第61章 那个说谎的狗腿子(1)
沈家别墅, 奢华繁复的大厅。红木桌上摆放着莲花状的香炉,点着沉香,丝丝缕缕的香气沉在夜晚的灯光下。
还有一碗已经冷掉的醒酒汤。
沈亭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电视上正在重复播放着A城游戏频道的新闻, 一个名为海川的公司发布了一款新游戏, 里面是主持人对于沈川的采访。
电视里的男人剑眉星目, 抬眼垂眸都带着一股天生上位者的气势, 但说话表情都格外温和。只是这些人显然并不看好他, 甚至只是把这节目放在凌晨的时间点播放。
可是沈亭知道眼前这人以后到底会有多大的成就。
【主人,沈川马上就要回来了。】100在一旁提醒。
沈亭终于忍着睡意。他在这个剧情中需要扮演的就是以为豪门龙傲天们身边谎话连篇的狗腿子。
因为莫名其妙的直觉,原主认定自己的父母收养的孩子,也就是自己的大哥以后的游戏公司一定会做大做强,在这之前沈亭从未和这位连户口本都没上的大哥有任何交流。
凭着原主的死皮赖脸已经那时时刻刻都说着谎话的本领算是成功讨得了自己大哥欢心。但是原主不学无术, 不过是因为父母有钱,但即使是这样在A城也不算什么。
只做一位龙傲天的小弟自然不够,原主又盯上了自己的室友楚羡白,那位看着清贫实际上已经开始炒股玩着比特币的室友。原主的直觉再次告诉他这人以后肯定有大出息, 于是再次死皮赖脸成了人的跟班。
直到有一次原主跟着自己的室友来到了他打工的会所,看到了那里的老板应薄之,此刻的应薄之不过是凭借着这么一个会所便在A城站稳了脚跟, 多年的打拼让他看着格外沉稳。
原主天天来到会所喝酒,再次成为了这人的小弟。只是成为跟班狗腿子的过程实在是不光彩, 沈亭嘴里都是谎话, 心底对于这些人是不屑的, 毕竟这群人在他看来不过是运气好了些。
果不其然他没有猜错,沈川的游戏大获成功, 游戏爆火,而自己的室友不仅能力突出, 就连身世都不简单,至于那位应薄之,多年的打拼早就让他有了足够的资本,之前不过是蛰伏隐忍,成功成为了A城最大家族的红人。
只是原主没有想到,他的谎话被识破了。说着只有这么一位好大哥,原主却在一次宴会上和这三个人撞了满怀。
龙傲天最忌讳什么?那就是手底下的人不忠心,更不必说原主只不过是个狗腿子。
于是原主就这样被杀鸡儆猴,做给了龙傲天们的手下看,以儆效尤,甚至原主这个人还为此让这三人终于有了一个理由认识。
原主之后的生活格外狼狈,生活条件一跃千丈,最后病死。
【主人,这段剧情应该是你玩着沈川公司设计的游戏,然后吐槽恶心不好玩,恰好被推门回来的沈川听到,随后你撒谎解释,企图得到沈川的谅解。】
只不过眼前沈亭倒是犯了难,他很少玩游戏,不玩游戏的原因就是他大概有些晕3D,进而成为了手游的受害者,只要需要旋转的游戏对他来说都格外艰难。
坚持不了几分钟就恶心得只想吐。
沈亭蹙眉,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好好解释自己为什么吐了,真的解释又不能说谎,不说原因沈亭怕自己从此以后再也得不到沈川的青睐。
100忽然冒出来一个主意。
【主人,原剧情中沈川最讨厌的除了别人说自己的游戏坏话,那就是应酬的时候扑上来的男男女女。】
沈亭的眼睛睁圆,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100忽然出声,提醒他沈川已经来到了门口,准备开门。
从车上下来,司机将车开往车库,此刻已经是凌晨两点,沈川因为庆功宴喝了太多酒,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领带被他扯开,领口的扣子解开几个。
金丝眼镜被沈川摘下,推开门前沈川不耐地摁了摁眉骨。
只是稍稍推开门,听到里面传来细微的说话声时沈川有些诧异,原以为沈家不会有人等着他的。
就在沈川准备推开门进去的时候,里面说的话也彻底传进了沈川的耳朵里。
“不就是做了个游戏吗?要是真的有才华也不至于天天跑出去和人应酬,身上天天都是男人女人——”
沈川沉着眉眼推开了门,滴的一声打断了里面那人正在说的话。
沈亭慌张地转过身,此刻已经是凌晨两点,为了等沈川回来,眼眶微微泛红,穿着宽松的真丝睡衣,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一脸无辜。
“哥,你回来了。”沈亭的神色有些慌张,眼神躲闪着。
沈川走到沈亭的身边,鼻尖传来一股浓烈的酒气,有些熏人。
沈亭脸上带着笑,伸手接过沈川搭在手臂上的西装外套:“哥,我帮你放着,还有就是我还给你准备了醒酒汤。”
沈川这人长得和沈亭确实不像,比起沈亭那因为常年不运动显得细骨伶仃,就像是那脆弱不堪折的嫩竹,他格外健壮。
宽肩窄腰,沈亭接过西装外套时手碰到了沈川的手臂,格外结实健壮。
沈川的眉毛拧起,显得有些凶,手腕上的百达翡丽被他自己摘下放在红木桌上,沉香袅袅,氛围倒是格外温馨。
如果不是沈亭说沈川坏话被本人听到,沈亭倒是不会那么尴尬。
酒气熏着沈亭的鼻子,偏生为了讨好这位未来能够成为游戏大佬的大哥,他挨着沈川坐下。
“我回来的时候你在说什么?”沈川并未接过沈亭递过来的那碗一看就已经冷了的醒酒汤,语气有些不快。
沈川这人最讨厌的就是酒桌应酬上那些完全不懂眼色扑上来的蠢人,身上喷的香水能让他反胃,但是公司刚起步,这种应酬不得不去。
沈亭说的话太过直白,但是沈川仔细想了想,他和这个不在一个户口本上的弟弟一年都说不上几句话,现在倒是忽然等到凌晨两点,只是为了端一碗已经冷掉的醒酒汤给他?
实在是太古怪。
沈亭的指尖细白,端着那碗醒酒汤,眼睫轻颤,眼睛的颜色格外得浅,像是一只猫。
“哥,我只是觉得那些人实在是太坏了。你的游戏这么好,以后肯定能火,这些人简直是瞎了眼,”沈亭忽地抬眼悄悄看了看沈川的表情,还是很凶,“我就是,就是觉得那些人万一把你抢走了。”
沈亭心一狠,连这样的谎话都说出来了。
沈川拧着的眉毛一松,忽然开口:“醒酒汤还能喂我吗?”
他实在是喝了太多酒,这时挨得沈亭有些近,嘴里呼出的带着点醇香的酒气扑面而来,惹得沈亭感觉自己也有些醉了。
沈亭很白,白得简直有些发腻,夜晚的灯光有些昏暗,沉香还在缓缓燃烧。
沈川的视线被沈亭捧着碗的指尖吸引,不知道什么时候贴了一个创可贴。
“你的手怎么了?”男人微微蹙眉,视线集中在沈亭的指尖,语气只是单纯的疑惑。
沈亭看着那创可贴,不过是自己下午心血来潮自己削水果不小心碰到了,只流了一点血,沈亭的语气有些委屈:“今天晚上盛醒酒汤的时候不小心被烫到了。”
沈川的视线从指尖移到沈亭的眼睛,很委屈,眼里带着点水色,希望自己的哥哥能感受到自己的诚意。
只是说的谎话实在是太不高明,沈川想,这醒酒汤一看就是家里的阿姨做的,那肯定不需要沈亭来盛。更何况被烫到的温度根本用不上创可贴。
“下次小心一点。”沈川的语气忽然软了下来,随后睨向沈亭手里端着的醒酒汤。
沈亭这才反应过来,于是一只手捏着汤匙,小心翼翼捧着碗递到了沈川的手中。
比起沈亭的小心翼翼,沈川倒是动作格外利索,醒酒汤不过几口就被他喝下肚,随即将碗放在桌子上。
两人实在是挨得太近了,沈川的身体很好,不过是稍稍在这里坐了一会,浑身都热了起来,这才发现沈亭因为怕冷没有开空调。
沈亭因为挨得实在是太近了,穿着藏青色真丝睡衣的大腿就这样贴在了男人穿着西装裤的大腿边上,热意一点点传递,让沈亭感觉自己浑身都热了。
“哥,我带你上去吧。”此刻的沈川看着实在是不像能自己上楼的人,眼下又只有沈亭一个人清醒,便也只能自己带着沈川上去。
喝了酒的男人声音喑哑,黑沉沉的眸子看向沈亭:“好,谢谢弟弟。”
沈亭猛地一惊,这是原主记忆中沈川第一次喊他弟弟。
似乎是见沈亭这么久还没有给出反应,沈川微微蹙眉,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怎么了?”
沈亭自然什么都不说,扶着沈川准备带他上去。
只是沈亭实在是低估了沈川的身高和重量,沈亭的半个肩膀都是男人的重量,更不必说自己肩膀的另一边男人的手掌紧紧搭在他的肩膀上。
实在是有些痛,可是沈亭为了让以后成为龙傲天大佬的这位哥哥满意,一声不吭,扶着他往楼上走。
等到沈亭终于来到沈川房间的时候,将他放在床上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男人闭着眼,此刻却依旧皱着眉。
“装逼犯。”沈亭轻嗤,不满地看着周围的环境。
房间的装饰一如沈亭所想,冷淡且带着极强的压迫性,随后稍稍转身,沈亭看见了一把戒尺,红木做的,上面刻着的字用篆书写的,沈亭看不懂。
“老古板。”沈亭心里都是怨言,如果不是因为他这么晚回来,自己完全不用等这么久,眼睛有些酸涩。
只是就在沈亭抬手的时候,肩膀忽然一酸,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沈川上来的时候太过用力,竟然留下了些红痕。
沈亭心里本就看不起这个寄人篱下的样子大哥,眼下自己好不容易能这样对他一次,谢谢都不知道多说几次,甚至还让自己的肩膀这么痛。
躺在床上的男人蹙眉,剑眉星目,是很符合A城人审美的周正帅哥,沈亭不屑,倒是觉得眼前这人倒成了真的小白脸。
走到沈川身边,沈亭弯腰,随后看着那刚刚这般用力的握住他肩膀的手,心里忽然生出一股怨气。
沈亭确认了好几遍,沈川已经睡死,于是他心有不甘地用手拉住沈川的手,随后微微低头,用自己的虎牙重重咬了一口。
随后猛地往门口走,连门都来不及完全关上。
霎时间沈川的房间再次恢复安静,沈川松开一直皱着的眉头,随后起身看向自己的虎口。
那里还留着牙印,虎牙咬上去的地方格外明显,周围沾上了一点湿濡,沈川稍稍动了动自己的虎口。
刚刚被湿热舌尖擦过的感受再次浮现在沈川的脑海里。
他的眸子有些暗,视线不自觉来到那被放在不远处的戒尺。
自己这个弟弟喜欢撒谎,心眼也格外得小。一个一年和自己说不上几句话的人竟然会舍不得自己?沈川自认为自己没有这么大的魅力。
就像是顽劣不堪的白色小猫,被家里人宠得实在是无法无天,脾性顽劣。
*
沈亭因为昨晚睡觉的时候实在是太晚了,沈母来他的房间敲了几次门都没有把他喊起来。
但总归还是打扰了沈亭休息,上午十点他终于洗漱完成往楼下走去。
不知道昨晚是不是因为自己咬了沈川一口,他觉得自己的牙齿有些酸,往一楼的餐厅走过去。
眼神稍稍一定,便被忽然出现在这里的人吓了一跳。
那以往早上八点就准时出门的沈川此刻竟然还在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沈母特意为沈亭准备的牛奶已经热了一遍又一遍。
沈亭有些心虚,但是最后还是翘起嘴角,轻声说:“哥,早上好。”
沈川吃着早餐,只是略微点头示意。
只是坐到自己位置上的沈亭终于发现了一点不对劲,那就是沈母已经去了别家打牌,只吩咐了阿姨给沈亭准备牛奶。
而沈川面前空落落的,只有阿姨现做的早餐。
沈川吃得优雅,今天早上又是穿了一件西装,不过颜色稍稍变了,里面打的领带颜色也变成了藏青色。
沈亭想要讨好自己的龙傲天大哥,眼看自己的哥哥没有牛奶喝,更何况自己也不算爱喝,不过是因为母亲强迫要求,而且还是甜牛奶。
“哥,这杯牛奶给你喝吧。”沈亭倒是不尴尬,直接把牛奶递给了沈川。
沈川抬眼看向他,随后看向放在他旁边的牛奶,牛奶是乳白色的,按照沈亭的习惯里面一定加了糖。
随后他再次颇有深意地看向沈亭,但是不说话。
沈川不说话的时候气势太足,身上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一股淡淡的侵略的意思。
很可惜沈亭没有看懂,他不知道的是,沈川最讨厌吃的就是甜的东西,更不必说这甜牛奶了。
沈亭很白,是常年不见阳光的白,身上穿着宽松的白色T恤,穿着破洞牛仔裤,在沈亭下来的那一刻沈川便瞧见了他的装扮。
上面还算勉强可以让沈川接受,只是底下穿着的裤子。
牛仔裤本身就是这样的设计,大腿上有着破洞,小腿那里也有着破洞,有心人只需要轻轻一看便能将沈亭的腿全部看光。
更何况沈亭的腿肉丰腴,穿着这样的裤子倒显得像是一些见不得人的玩意。
“你的裤子?”
男人忽然开口,手上拿着沈亭递过来的牛奶,稍稍抿了一口之后便放在大理石的餐桌上。
“我的裤子?”沈亭有些疑惑地低头,看了一眼并未没有发现有什么奇怪的。
只是在往旁边一看,身边的沈川穿着熨烫妥帖的西装裤,浑身上下都显露着两个字——正经。
自己穿着着破洞牛仔裤貌似确实不行,只是沈亭喜欢,多潮啊。
“哦,最近流行穿这种裤子,而且还不热,哥,你是不知道外面有多热,穿着这裤子很舒服。”
沈亭一脸无所谓,从沈川的视角看去只能瞧见沈亭瓷白的脸颊。
有的时候沈川不得不承认,若沈亭是自己的亲弟弟,他会现在就呵斥沈亭上去把裤子换了才能出来吃饭。
若是像现在的沈亭这般宁顽不灵,沈川倒是真的会动手。
只是,沈川的视线往下,一点雪白的肌肤因为那破洞露了出来,看着实在是——
沈亭并不在乎沈川到底怎么样,他穿得舒服,自己都已经小心翼翼讨好你了,现在还要管自己穿什么,想的倒是美,又不是他的亲哥。
沈川比沈亭早早离开的餐桌,自从讨论了裤子之后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沈川的游戏发布,有的是事情让他忙,早餐吃完便匆匆离开。
至于沈亭,慢悠悠吃完早餐之后才被阿姨告知今天是大学开学的日子。
沈亭高中的时候沈母请了名师给他辅导,甚至找了各种老师押题,那段时间就算再宠爱沈亭的沈母也狠下心来。
最后好在如愿考上了好大学。只是一上来大学沈亭的犯懒想着走捷径的毛病又犯了。
反正大学期末开始只需要多刷题,找人要点笔记就可以过了,沈亭便经常不去上课,且卡在不会让他不能参加期末考试的次数。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沈亭的室友,那位楚羡白就是另外一位龙傲天。
年少天才,沈亭从来没见过这人复习看笔记,结果次次专业第一。
家里的司机将沈亭带到了学校,只是学校不允许外人进入,沈亭只能自己提着行李往宿舍楼走去。
他很少住学校,大多数的时候只是把东西一铺,一个学期都不会回来几次,但是现在不同。
沈川这段时间会很忙,根本不会回沈家,沈亭也便没有待在沈家的意义,而住在宿舍的楚羡白倒是沈亭要讨好的下一个龙傲天。
这个星期沈亭会先住在这里。
当沈亭喘着气终于来到宿舍门前,却发现这门根本没关。
按照龙傲天的成长经验,他身边的人要不就是尊重他的小弟,要不就是嫉妒他的小丑。
而沈亭另外两个室友就是这样的小丑,沈亭不过是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了另外两人正在阴阳怪气。
“我是真不明白,学校不都规定了门禁十一点半,怎么有人就是不遵守呢?阿姨也是真的糊涂,这种人都能放他进来。不就是样貌好了些,更何况还是小白脸。”
楚羡白成绩好,样貌好,除了目前太穷,常常打着好几份工,身边自然有着许多女生喜欢。
这引得了室友的不满。
“嗨!”沈亭推着行李箱直接走进了,眼里带笑。
“沈亭!?你怎么亲自来了?”室友显然没有想到沈亭会在这个时间点来到这里,甚至亲自推着行李箱。
不同于楚羡白,沈亭的家世好是谁都知道的,更何况沈亭这人谎话说多了对于身边的人脾气稍微好一点,室友还算喜欢他。
沈亭眯着眼,随后将自己的床铺递给室友,说:“我之后请你们吃饭,还有就是我今天爬楼梯实在是太累了,能不能帮我去晒被子?”
室友难得见沈亭的语气这么软,穿着蓝色破洞牛仔裤,看那白嫩的肌肤,看着确实爬楼梯都费劲,当他们两个走出门的时候脑袋都晕乎乎的。
整个寝室一瞬间都安静了。
楚羡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穿着一件黑色T恤,黑色牛仔裤。全黑穿在普通人的身上会显得灰扑扑不好看,可是楚羡白不同。
因为常年吃得不算好,楚羡白是精壮的身材,穿衣显瘦,皮肤是健康的肤色,偏偏五官生得凌厉,整个人如同天生就长在悬崖边上的松柏。
那双桃花眼并不多情,甚至看上去格外冷淡。
“喂,楚羡白,”沈亭开口,不紧不慢地走到了楚羡白的身边,语气很轻,“你能不能上课的时候做一份笔记,学期末给我怎么样?到时候我给你一份钱,绝对不低。”
楚羡白终于给了一点反应,那双冷清的桃花眼睨向沈亭。
沈亭整个人都长得像猫,睁圆的琥珀色的眼睛,嘴巴红润,好似刚刚喝了水舔了舔自己的唇肉,语气很轻,就像是只会喵喵叫的猫。
尤其是昨晚刚从充满酒气的打工点下班的楚羡白心底藏着些烦躁,而沈亭来到他的身边,鼻尖传来了一缕水果香。
很甜,很清,也很贵。
却让楚羡白短暂地从昨晚那个场所的酒气中清醒,那双眼睛看着他,楚羡白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声好。
对方似乎没有想到是这个回应,显然有些激动,离着楚羡白更近了。
那水果香越发浓郁,让楚羡白紧皱的眉头忽地松开,只是很快一道声音又让他的眉头皱起。
“哎呀,你的椅子勾到我的裤子上了。”
第62章 那个说谎的狗腿子(2)
学校的椅子后背并不算齐整, 刚来的时候沈亭和另外两个室友都嫌弃这个椅子长得丑,坐起来不舒服,于是都上午换了椅子。
只有楚羡白什么都没有换。
沈亭的穿着的破洞裤上的细线就这样被上面的钉子缠住, 根本弄不开。
沈亭有些烦, 因为这个椅子的缘故让沈亭的裤子稍稍有些变形:“楚羡白, 你有剪刀吗?帮我直接剪掉。”
楚羡白转身, 视线稍稍往下看, 沈亭大腿上的裤子被钩住了。
沈亭只看见楚羡白撩起眼皮,随后再次转身,紧接着在自己的书桌上寻找剪刀。
剪刀的刀刃有些锋利,沈亭忽然有些心慌,眉毛轻轻蹙起, 语气变得很软:“楚羡白,你可不可以蹲下来剪啊,我怕你不小心——”
沈亭说到一半,忽然瞧见了楚羡白的眼神, 深邃的眼珠就这样看着沈亭,他猛地想起发达之后被认亲回去的楚羡白睚眦必报。
自己是不是太凶了?沈亭还要先混成他的小弟呢。
于是沈亭连忙转了话头:“求求你了,我很怕这种东西, 不是故意指使你做这种事情的。”
沈亭语气很软,身上的水果香格外浓郁, 却不熏人, 垂着那双猫眼眼巴巴地看着楚羡白, 很可怜。
楚羡白没有多说话,只是忽然从椅子上起来, 随后单腿蹲下手里拿着剪刀。
“站好。”楚羡白忽然出声,声音有些低哑。
宽大的手掌拿着剪刀, 手背上的青筋微微鼓起,楚羡白一只手抓住那未被缠住的细线,另一只手拿着剪刀毫不犹豫地剪下去。
只是这个位置倒是有些奇怪,楚羡白不得不蹲下,一只手抓住细线的时候手便不可避免地与毫无布料阻隔的沈亭的腿肉接触。
一点温热,格外滑腻。
沈亭的视角上只能看到楚羡白的发旋和那高挺的鼻子,以及那略显锋利的剪刀。
在剪下去的那一刻,沈亭忍不住稍微动了动。
听到咔嚓一声,楚羡白不虞地睨向沈亭:“说了别动。”
“好。”沈亭自然不敢反驳,只能闭上嘴也不敢再动。
沈亭的腿肉丰腴雪白,楚羡白的手掌忽然有些热。若不是楚羡白确实在这种会所工作过,知道真想勾引的人此刻到底会怎么做,他早就让沈亭滚了。
一点都不安静。
沈亭看着楚羡白起身,看着自己的裤子还算完整没有变形,心里松了一口气:“谢谢。”
第一天的沈亭连宿舍门都没有出去过,床铺被室友拿出去晒,顺便给他带了最贵的午饭,下午的时候拿被子顺便再带了午饭。
沈亭一律全部收下,眼睛微微眯起,就像是被乖乖投喂的猫咪。
不过这番其乐融融的现象只存在于沈亭和另外两个时候,楚羡白一句话都不说。下午的时候他早早出去。
直到沈亭看着自己室友帮忙铺好的床铺,随后看向自己隔壁的床铺的楚羡白的床。
看样子楚羡白又得十二点才能回来,紧接着去上明天的早八。
*
第二天,沈亭真的起不来,赖在床上,另外两个室友只能先出门帮沈亭带早餐,直到沈亭晕乎乎从床铺上爬楼梯下来的时候,正巧看见了从门外进来的楚羡白。
沈亭睡觉习惯穿睡衣,但是帮他收拾行李的阿姨没有想过沈亭要在这里待这么久,睡衣没有带过来。
于是沈亭只能翻出一件宽松的白色T恤和黑色短裤。沈亭的小腿骨肉匀停,因为下楼梯那个姿势,短裤完全包裹住沈亭的臀肉,圆鼓鼓的。
丰腴的腿肉被黑色短裤的边缘勒住,泛出一点红。
“早上好啊,楚羡白。”沈亭完全没有注意到楚羡白的视线,只是小心翼翼地下来,随后准备洗漱。
说实话,沈亭看出来了楚羡白这人刚从外面回来,脸色有些差,或许是因为没有睡好有些臭脸。
戴着棒球帽,压出一部分阴影在眉骨上,显得有些阴郁,沈亭还闻到了淡淡的烟味,估计是在学校外面刚工作完才进来的。
只是沈亭现在困得要死,完全不想像个狗腿子一样问这问那,只想要洗漱完让自己稍微清醒。
楚羡白长腿一跨,没有回应沈亭的那句问好,只是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水声从阳台那边传来,楚羡白将棒球帽扔在桌子上,找出自己的上课需要带的书,随后直接出门。
沈亭从阳台进来的时候发现楚羡白已经走了,看了一眼时间,沈亭算了算发现自己还有十几分钟的时间。
换了一身衣服之后沈亭便往门外走,终于清醒之后才发现自己确实不够狗腿子的沈亭决定到教室之后再做出些举动哄一哄楚羡白。
只是当沈亭终于找到教室,另外两个室友挥手让他过去的时候,沈亭已经忘得一干二净。毕竟另外两个室友手里拿着沈亭的早餐。
他现在有些饿了。
坐在室友特意留给他的位置上,沈亭发现室友给自己带的早餐是豆浆和油条。
沈亭还算喜欢,毕竟他现在有些饿。
低着头吃早餐,讲台上老师已经开始讲课,只是吃到一半的时候,沈亭有些饱了,豆浆只喝了一半,油条也还有一根。
沈亭终于想起了楚羡白,只是他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楚羡白。
“欸,楚羡白坐在哪里啊?”沈亭有些疑惑,微微偏头看向一旁的室友。
“楚羡白?”室友似乎是有些疑惑沈亭为什么忽然提起他,只是沈亭问了他也不好不回答,“楚羡白一直坐最后面的。”
沈亭联盟回头看,这才发现楚羡白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没有戴着棒球帽,骨节分明的手上捏着一支笔,转个不停。
龙傲天发达起来之前都是这般孤独的,沈亭忍不住感慨,随后扭头将剩下来的早餐收拾好,楚羡白应该没吃早餐,到时候直接给他。
下课铃声响起,沈亭立马捧着书带着早餐往后排走去,随后极其流畅地坐在了楚羡白的旁边。
“喏,给你的早餐。”沈亭将剩下的油条给了楚羡白,那杯豆浆倒是留给自己喝。
楚羡白冷着眼看向沈亭,随后视线又移到沈亭给他的油条上,半晌,说:“谢谢。”
不知道是不是沈亭的耳朵出了些问题,他觉得这声谢谢实在是有些古怪,像是带着几分讥讽。
可是看楚羡白的表情又极为正常,沈亭有些想上厕所,也便没有管这么多,于是直接离开去洗手间了,
而楚羡白的表情在沈亭离开之后彻底冷了下来,他看向沈亭给他送来的早餐,随后直接拿起,来到教室门口的垃圾桶里直接往里面一扔。
随后他抬头看向附近的洗手间,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沈亭从洗手间出来,指尖都是水珠,从口袋抽出纸巾,沈亭擦干净自己的指尖,随后来到了垃圾桶旁边。
只是在扔纸巾的那一刻,沈亭忽然愣神,里面躺着一个格外眼熟的早餐。
【100,是楚羡白把我给他的早餐扔了吗?】
100也一脸疑惑。
【是的,但是原剧情的原主是这样做的也没有被扔啊?】
这还是沈亭经历三个世界以来才来不久就发现剧情开始出现偏移,这让他心里有些慌张,最后也只能装作没看到的样子若无其事重新坐在了楚羡白的身边。
只是沈亭自认为掩藏得极好,可从从他略微变白的脸色,以及那轻轻颤着的眼睫都能瞧出他不对劲。
楚羡白嘴角勾起:“早餐很好吃,谢谢你。”
男人的声音在沈亭的耳边响起,眼神颇耐人寻味,沈亭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只能低声说:“你喜欢就好。”
【100,楚羡白现在不会就发现我喜欢撒谎了吧?不会连当狗腿子的资格都没了吧。】
【主人别慌,我刚刚仔细研读了剧情,发现原主刚开始是对楚羡白好好研究过的,发现这人骨子里挺自卑的,于是做事情都是格外不明显得做,你可能是实在太明显了,才惹得他不快的。】
楚羡白以后确实是众人眼里的龙傲天,但是现在的他还是一个可怜虫,家境不好,就算他现在也很厉害,但是骨子里的有些东西是改变不了的。
沈亭被这么一分析,忽然发觉自己确实找错了方向,自己确实需要照顾楚羡白的情绪。
就在沈亭苦恼该怎么办的时候,他的手机忽然收到了消息。
沈亭给这人的备注——大哥。
竟然是沈川,沈亭有些惊讶,但还是拿起手机看看到底发了什么消息。
大哥:今晚回家吗?
沈亭为了讨好自己的这位大哥,自然得答应他,于是也不管晚上自己到底有没有事,直接答应了。
楚羡白轻轻侧目,往沈亭那边看去,一个备注大哥的人给他发的消息。
是沈亭的哥哥。
忽地,沈亭想到了一个方法,他扭头看向身旁正在听课的楚羡白。
“楚羡白,你是在薄雪那里上班吗?”
沈亭的语气很轻,眼睛睁圆看向楚羡白,神色如同平常。
可是楚羡白在听到薄雪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神忽然变了,那双深邃的眼睛盯上沈亭,眼里带着点凶狠:“你知道薄雪?”
沈亭自然是不知道薄雪,但是他之前的记忆让他知道薄雪,那个A城最为隐秘的权贵消费场所,而楚羡白能去那里上班也不过是因为他长得实在好看。
“我当然知道,我有一天和——我哥一起去那里,看到了你,”沈亭悄悄观察着楚羡白的神色,接着说,“我只是觉得你很厉害,当时那么多人围着你,你一个人就解决了顾客闹事。那人灰溜溜地跑了。”
这确实是楚羡白经历的事情,但是那时的沈亭并不在,不过是稍微抽调了一点记忆罢了。
“那个时候我觉得你特帅,下次我去薄雪一定会叫你。”
既然楚羡白这人防备心极高,自己又没有任何能够产生羁绊的关系,那不如自己创造一个身份,以薄雪客人的关系,到时候只要自己设计一些危机,到时候再出面解决,还怕楚羡白不给自己当跟班吗?
楚羡白将笔扣在桌面上,手臂上的青筋微微鼓起,他那双薄情的桃花眼看着沈亭,半晌,哼出一声冷笑。
沈亭只知道当时楚羡白遇到了麻烦,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个麻烦是因为什么起来,那就是有人看上了楚羡白,一个男人喜欢另外一个男人。
“哦,那你觉得我帅在哪里?”楚羡白的语气不再冷淡,但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玩味。
沈亭眼睫颤了颤,红润的嘴巴微微张了张:“当然是因为你那个时候格外果断,很有能力啊。”
“很有能力?”楚羡白的嘴角弯起,心底了然,这人根本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不过是匆匆一瞥,现在说着这些话又是为了什么呢?
沈亭完全不知道自己说的谎话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男人识破了。
不过片刻之后楚羡白表情柔和,那阴郁冷情的眉眼缓缓放松下来,说:“欢迎你来薄雪,到时候一定叫我 。”
*
沈亭下午上完课,为了不让沈川等久了,于是他直接吩咐司机来学校门口接他。
下午上课的时候实在是太热了,沈亭还特意回到寝室换了一身衣服。
想到沈川之前特意提起他的裤子,沈亭这次穿得格外安分,白色t恤,卡其色的休闲裤,一副乖乖仔的样子。
司机已经在学校门口等着了,沈亭往车上一坐,司机却忽然开口:“少爷,大少爷让我直接带你去薄雪。”
沈亭微微愣神,有些吃惊:“直接过去吗?”
司机点点头,沈亭心里却忽然生出一点不安,沈川为什么忽然叫自己去薄雪?自己去干什么?在旁边当背景板?
不过沈亭为了履行狗腿子跟班的人设并未拒绝,更何况薄雪还是楚羡白工作的地方。
只是沈亭需要注意一点,那就是沈亭绝对不能在还未到剧情点的时候让他们发现自己分别是他们的跟班。
A城就算是夏天,天依旧黑得快,等到沈亭坐着车来到薄雪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霓虹灯光闪烁,酒气香醇,让人迷醉。
沈亭正在给自己的大哥发消息,自己已经到了。
大哥:里面有人会带你进来。
沈亭收回手机,垂下眼睫,紧接着直接踏进了薄雪的大门。
在之前沈亭便已经听过薄雪的大名,作为A城权贵难得去消遣的地方,里面的环境格调应有尽有,服务生长相更不必说。
就算沈川不叫他来,他自己也会去,毕竟薄雪的老板就是第三位龙傲天,应薄之。
果不其然,在沈亭进去那的一瞬间便有一位穿着黑色制服的侍应生来到沈亭的面前,轻声说:“沈少爷,请跟我走。”
似乎是因为夜晚还没有完全到来,一楼不算人多,大多不过是各自坐在卡座里聊着天,喝着酒。
沈亭跟着侍应生来到了二楼。直到来到门口的时候,沈亭才彻底明白了为什么沈川会把自己喊到这里来了。
沈川的游戏才刚上市,前面离不开铺天盖地的宣传,只是宣传费用到底由谁出?他今天约了一位大佬谈合作,而这位大佬有一位特别喜欢的女儿。
这女儿最喜欢的就是长相白净的小男生。为了让大佬女儿多在这里待一会,沈川想到了沈亭。
剧情里的沈亭确实也去了。和那位大佬的女儿聊得还算投机。这算是一项稳赚不赔的买卖,若是女儿对沈亭有意,那么自然可以更进一步。
沈亭并不反感,甚至觉得很符合龙傲天的人设,能够应用身边的一切能够利用的人或者事物。
推开门的那一刹那,沈亭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大哥身上,他依旧穿着西装,只是因为喝了些酒自己领口上的扣子已经解开,倒显得不那么正经。
沈川对着沈亭招招手。
坐在浑身酒气的男人身边,沈亭觉得自己浑身也热了起来,接着便感觉到了一个女生的视线。
“好了,现在你们两个去隔壁玩吧。”
沈亭离开包间的时候忽然扭头看向身后的沈川,男人微微抬眼,是一个安抚的眼神。
女生显然对这里熟门熟路,来到隔壁,眯着眼对沈亭格外好奇:“我还不知道沈川竟然还有一个弟弟呢。”
沈亭笑了笑,说:“可能我哥没怎么提起吧。”
沈亭今天着一身实在是太过学生气,迷离的灯光打在沈亭的脸上和脖颈上,就像是一只误入迷途的羔羊,显得格外可怜。
女生勾起嘴角,随后说:“会喝酒吗?我爸就是给我找个能陪我喝酒的人。”
酒?沈亭会喝一点,于是点点头。
只是沈亭显然错误估计了眼前女生的酒量,侍应生上了一排有一排的酒。
刚开始沈亭还能一杯接着一杯慢慢喝,直到他的眼神稍微有些迷离,酒气熏蒸着沈亭让他整个人都像是带着粉红的花瓣。
女生倒了满满一杯:“还能喝吗?”
沈亭的脑袋晕乎乎的,看着面前的女生,眼里带着生理性的泪水,连话都不想说了,只能摇摇头。
浑身都是酒气,若是别的男人肯定已经开始惹人厌了,但是沈亭格外不同,喝醉之后不会胡乱发疯,只是用那双像是猫一样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你。
女生轻声笑了笑,随后坐在了沈亭身边,拿起满满一杯酒,递到了沈亭的唇边:“喝吧,你还能喝的。”
唇肉上沾染了酒液,显得水淋淋,沈亭只能茫然地喝下去。
只是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敲门声,一道冷淡的声音响起:“您好,您点的酒。”
沈亭顺着声音往门外看去,不过片刻便有了半分清醒,竟然是楚羡白。
楚羡白的脚步微微一顿,视线扫过沈亭,随后将手里拿着的酒放在了桌子上。
沈亭脑子里还记得任务,尤其是在薄雪这种地方,被酒精麻痹的大脑忽然灵光一闪。
“喂。”楚羡白的手腕被沈亭抓住,“你带我去厕所,我想要吐了。”
楚羡白一愣,随后看向沈亭身旁的女生:“我带这位先生先去外面醒醒酒。”
女生陡然之间觉得没了意思,她不算傻,看得出来两人似乎认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挥挥手让楚羡白揽着沈亭往外走。
楚羡白的手臂有力,只需要一只手便揽住了沈亭的腰,带着整个软烂如泥的沈亭往外走。
脑子被酒精侵蚀的沈亭在这一瞬间都在想的是自己要如何让楚羡白相信自己。
楚羡白很自卑,为什么自卑,是因为沈亭在他面前从未示弱,甚至格外强势。
薄雪的厕所点着熏香,很干净,沈亭被楚羡白带着往里面走去。
来到厕所门口,楚羡白尽职尽责地将门打开,随后扶着沈亭往里面去,声音格外冷淡:“在里面吐。”
不怪楚羡白会是这样冷淡的态度,在他进来的那一刻时看到的便是沈亭身边坐着一个女生。
女生的手掌桎梏住沈亭的下巴,将酒灌进沈亭的嘴里。而沈亭呢?醉成了这样,眼里都是水光,却还是任由女生这样做。
不就是为了来这里把妹。
尤其是在楚羡白走到沈亭的身边,轻轻一嗅,那好闻的水果香再也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酒气,实在是——
楚羡白的身子一僵,就在刚刚他走神的片刻,自己竟然被醉成烂泥的沈亭拽进了厕所,已经反锁了。
厕所狭窄,两个男生站在里面实在是有些不够。
楚羡白的鼻尖都是沈亭呼吸带出来的酒气,稍稍垂眸便能看到沈亭被灌了太多酒之后在衣领的酒渍,湿了一大片。
“楚羡白。”沈亭忽然轻轻开口,那双含着水意的猫眼儿就这样看向他的脸,“你为什么要把早餐扔掉?”
楚羡白皱眉,没有回答这个让人有些啼笑皆非的问题,只是就在他准备让沈亭做下的时候,一只手拽住了他的手腕。
顷刻之间位置调换,楚羡白坐在了马桶上,而沈亭板着一张醉酒的脸伸腿挤在楚羡白两腿之间,微微低头看着他。
那双眼睛带着水意,微微低头看着身下的楚羡白,酒气熏蒸着沈亭,嘴巴总是不自觉微微张开,露出一截艳红的舌尖。
沈亭醉酒格外不安分,一只腿挤了进来,双手搭在楚羡白的肩膀上,忽然低头。
只是酒鬼是控制不好距离的,楚羡白预见到了不好的后果,于是不可避免地仰头往后靠。
可下一秒沈亭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处,沾着酒液的唇肉擦过楚羡白的喉结。
“你的喉结怎么乱动?你吞口水了吗?”
第63章 那个说谎的狗腿子(3)
楚羡白身子微微发硬, 喉结在听到沈亭说的那句话之后便定住不动。
可沈亭在中途插曲过后终于想到自己究竟要干什么,自己要让楚羡白知道自己没有看不起他,他嘴上要出说出自己真的想和他做好兄弟。
成为楚羡白的这个以后龙傲天的跟班。
楚羡白揽住沈亭腰的手一抬, 他的眼神阴鸷, 在这里工作这么久, 楚羡白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
手抓住沈亭的手腕, 楚羡白冷声道:“沈亭。”
其中威胁的语气若是平时沈亭早已经听出来了, 可是酒精让沈亭的脑子根本转不动,他只是觉得自己的手腕有些痛。
“哥。”沈亭的语气更软了,似乎有着万千委屈。
哥?楚羡白咀嚼着这两个字,不悦地看向沈亭,半晌, 轻嗤道:“你不是有哥吗?怎么忽然喊我哥?”
可是糊涂的沈亭想不到这些,在他看来,以后自己成了楚羡白的跟班,都是喊哥的, 现在喊又有什么问题。
沈亭管不了这么多了,他忽然跨坐在楚羡白的大腿上,眼睛睁圆, 琥珀色的眼睛里泛着潋滟水光。
“楚羡白,我真的真的不是对你那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 我, 我不想欺负你的。”
沈亭穿的裤子料子不算薄,更何况薄雪的厕所都安了空调, 可在沈亭坐下来的那一刻,楚羡白还是无端端觉得自己大腿开始变得粘腻灼热。
似乎是支点不稳, 沈亭夹得格外紧,楚羡白的脸色更臭了。
“哦?不想欺负我?”楚羡白的语气中带着点讥讽,他又想起来今天早上沈亭坐在那两个室友中间,吃着他们带的早餐的模样,甚至将剩下来的早餐给了自己。
“沈亭,早上你给我你吃剩的早餐,不会是想和我间接——”
——接吻。
楚羡白的话还没有说完,脑袋晕乎乎的沈亭便自动为楚羡白的话补全了,是要间接关心你的,只是不能自己做。
于是楚羡白的话都没有说完,就看见沈亭点头,雪白的脸颊上浮着一层粉,指尖拽住他的衣领,将衣服弄得格外不堪。
楚羡白微微偏头,看着如此大胆的沈亭,心底是一丝古怪的情绪。
在他之前的记忆中,沈亭不过是一个连课都不来几次的纨绔子弟,偏偏从今天开始不一样了。
总是带着莫名的讨好。楚羡白就算和沈亭接触不多,也从另外两位室友口中知道眼前这位大少爷相貌好身世好,脾气也不算差。
甚至可以说除了不爱学习,喜欢说些谎话之外没有不好的地方。
这种人竟然会喜欢自己吗?楚羡白忽然生出了一些恶劣的心思。
沈亭还眼巴巴地看着他,似乎在想着别的什么东西,很像一只在怀里撒娇的猫。
沈亭忽然感觉到了自己耳边泛起一阵热意,楚羡白微微偏头,呼吸的热气全部洒在附近,这惹得沈亭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为什么会这样想我?”
男人的嗓音低哑,惹得沈亭耳垂发热,他脑袋晕乎乎的,嘴巴自己张开了。
“因为,因为你长得帅,有能力,很聪明,我喜欢聪明的帅哥。”
很直白,直白到让楚羡白微微愣神,连一点漂亮话都没有说,说这是表白谁信呢?下一秒,沈亭再次不安分地蹭了蹭他的大腿。
“沈亭。”楚羡白的语气冷了下来,就连逗弄的心思都没有了,他看着醉酒的沈亭,惊觉自己在这里实在是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楚羡白,我真的想要,唔。”
楚羡白没心情听沈亭这位大少爷在这里说些情情爱爱,他伸手捂住沈亭的嘴巴,湿濡的唇肉碰到他的掌心,惹得一阵粘腻。
沈亭和楚羡白的位置调换。
“你先待在这里,不要乱走,你陪的那个女生很喜欢看男人喝酒,我的同事好多都喝得直接进医院,等到了后面我会来找你。”
楚羡白盯着沈亭看了一会儿,也不管沈亭到底有没有听进去,随后直接离开。
沈亭喝了太多酒了,楚羡白一走,他忽然开始犯恶心,可是却吐不出来。
他实在是没有经历过这些,想吐吐不出来,身边没有一个人待在他的身边,想要和人说说话都没有办法。
直到另外一道声音在沈亭的耳边响起。
【主人,之后应薄之会来到这里的洗手。】
100是个智能系统,他看着刚刚沈亭极为轻松得便让楚羡白知道了他想到当他小弟的决心,自认为沈亭现在并没有喝醉,更何况在他的眼里醉鬼都是又哭又闹,绝对不是这样。
沈亭的眼睫颤了颤:“应薄之?”
*
应薄之垂眸看着倒在自己脚下的男人,鲜血淋了一地,自己的指尖一不小心沾到了一滴血。
“徐老板,你怎么处理这人我不管,但是现在是在营业时间,我可不想薄雪关门大吉,”应薄之的狐狸眼微微眯起,看着那位中年男子,“管好你的小弟,不要再在这里闹事。”
中年男子纵是有万般不耐,最后也只是不悦地看向趴在地上如同狗一般的男人。
蠢货。
应薄之吩咐手下的人赶快叫人去处理那人的伤口,随后指腹轻轻捻了捻,粘腻的触感让永博之皱眉。
厕所就在附近,应薄之踩着皮鞋往里面走去。
只是一个拐角,应薄之一个抬头,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怀里冲进来了一个人。
“哥。”怀里的男生语调粘腻,好似是在喊着自己的情郎。
应薄之垂眸,看到了倒在自己怀里的男生。
学生气十足,因为喝酒出汗,软趴趴的刘海贴在额头上,浑身都散发着热意,那双猫一样的眼睛此刻正盯着应薄之。
“小少爷,你和哪位哥哥走丢了?”男人已经三十,嗓音醇厚,即使面对这种莫名其妙跑到自己怀里的不谙世事的少爷也格外有耐心。
可若是仔细瞧瞧,会发现男人眼底的冷漠与不耐。
沈亭喝醉酒后在某些方面格外敏锐,他忽然从男人的怀里出来,开始思考眼前这个男人的问题。
哥哥?沈川?对啊,自己的哥哥呢?都过了这么久沈川为什么不来找自己?
应薄之正勉强压抑住自己想要推开眼前这位娇贵少爷去好好洗手的冲动,若不是第一眼便瞧见这人身上穿的衣服不便宜。
就连扑到自己怀里浑身的酒味以及那被掩盖住大半的水果香气也不便宜,应薄之早就喊人把这人拖走了。
只是就在他等着眼前这人回答的时候,面前这人稍稍抬眼,嘴巴微微张开,眼泪忽然出来了。
“我的哥哥不要我了。他,他到现在都没有来找我。”
沈亭被酒精侵蚀的大脑忽然萌生出了一个想法,那就是沈川这么久还不来找自己,不会真的不想要自己当他的小弟了吧?
沈亭惴惴不安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好像是自己另外一个要跟的大哥。
应薄之看着眼前这个小少爷,脑子里忽然崩出一句话,那就是他哭得真好看。
泪珠就像是成了精一般,一滴滴滑落,明明流了这么多的眼泪,眼眶里的泪水依然不少,好似波光。
在薄雪应薄之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跟在自己的大哥身后,像是一只金丝雀一般的小情人,到最后被玩腻了,心有不甘地被丢弃。
应薄之看向沈亭的眼神稍稍变了,他的视线滑落到沈亭雪白的脖颈,纤细脆弱,只需要男人的一只手,便能完全覆盖住。
“你叫什么名字?”
“沈亭。”
应薄之嗤笑一声:“怎么名字这么女气?”
若是以往的沈亭,早就听出了这话里的狎昵,可这时的沈亭却摸不着头脑,急于即使自己的名字。
男人的手掌被细白的指尖牵住,手心滑腻,好似 一滩水。
沈亭两个字被小少爷认认真真地写在了男人的手心,随后沈亭格外珍重的将男人的手心握住,送回给男人。
应薄之微微蹙眉,垂眸看向沈亭,半晌,道:“你的哥哥是谁?”
沈川两个字就在沈亭的嘴里即将说出来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沈亭!”
一时间,沈亭愣神了,他这才知道到底是谁在喊他,是沈川。
“哥。”
这一声哥让应薄之不自觉转头看向沈亭,自然没有注意到外面的那人也顺着这一声看向沈亭。
应薄之就这样看着面前的沈亭收回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一点余光都没有分给他,之前还对着他哭的沈亭沈少爷就这样跑到了另外一个男人的怀里。
“哥,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后面的人到底在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应薄之都不在意了,他跨步来到洗手台前,将手放在水龙头下面。
水流声刷的出现,应薄之垂下眼皮仔细清理着手中沾到的一点血迹。
空气中忽然浮起一阵香味,应薄之轻轻嗅闻,这才发现味道来自自己的衣服,刚刚被那位小少爷一抓,留下了一点气味。
此刻在无人的时候,忽然变得清晰。
应薄之离开了这里。
片刻之后,楚羡白处理完自己的事情终于找到了一点时间来到了这里,他来到自己记忆中的那扇门前,推开了。
只是里面空无一人,什么都没有留下。
楚羡白沉下脸,想,不听话。
*
沈川和那人的交谈并不顺利,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对着吹捧照单全收,需要谈谈正事的时候只会笑一笑。
沈川立马意识到对面的人看不上自己,他扭头想要让身边的人吩咐些什么,却是忽然想起那被带走的沈亭。
接下来的就是沈川找到沈亭那一刻发生的事情。
沈亭被灌得烂醉,和另一个未曾转身的男人聊着天,但是出现在薄雪里的男人能是什么好人,沈川不虞地喊着沈亭的名字。
好在沈亭并未完全醉了,听到沈川的声音便来到了他的身边。
浑身的酒气,现在两人倒是身份调换,沈川成为了当时照顾的沈亭。/
抱着沈亭往车上走的时候沈川皱着眉,紧接着拿出自己的手机,给沈父沈母发了消息。
原以为那女生不过是和沈亭聊聊天,沈川从未想过这人竟然敢给沈亭灌这么多的酒。
沈亭已经在他的怀里昏睡,呼吸时的热气洒在沈川的胸膛上,隔着一层布料,沈川觉得那布料已经被完全打湿。
等到回到沈家的时候,那许久未曾出现,一直在打麻将的沈母担忧地看向沈川怀中的沈亭,从未分出一点视线给沈川。
不过沈川早已经习惯,在帮忙把沈亭送回房间,看着沈母把沈亭唤醒,随后哄着他把解酒汤喝下去。
“沈川。”沈母在走出沈亭的房间之后心里生出不满,“不是让你不要靠近沈亭吗?现在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川微微垂眸,不说话,眼里的神色谁都看不到。
可沈母是谁?这么多年沈川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她很清楚沈川到底在想些什么。
“昨天我就不该同意让沈亭去等你!看到沈亭这样对你心里完全不屑是吧。沈川记住你当初被收养的约定。”沈母眼里带着明晃晃的愤怒与不屑。
“自己去一楼跪一晚上。”
说完沈母便往楼上去了。
而沈川拧眉,刀锋似的眉骨落下阴影,沈川心底格外烦躁。
若是刚刚沈母说的不过是猜测 便罢了,可是眼下她将自己的小心思说得完完全全。
将沈亭带到薄雪确实是他有意为之,一个陌生的弟弟突如其来对他讨好沈川实在想不明白。
可是这种滋味又实在是太好了,尤其是当年的约定促使着沈川心底不断滋生着阴暗的念头。
沈家在一楼的房间准备了一个地方拜佛,他们格外信佛。
沈川跪在那柔软的团蒲上时忽然扯了扯嘴角,之前小时候自己被罚跪在这里也是因为沈亭,直到沈川终于明白自己的命运,他终于不再犯错。
整个沈家都格外安静,只余下沈川的呼吸声。
沈亭。
沈川在佛祖面前全然没有反思的念头,只是不断咀嚼着这两个字,自己的好弟弟。
佛祖面前需要兄友弟恭,沈川这人在某些方面格外封建,可是面对着这个佛祖,沈川却是不屑。
他现在恨不得直接将沈亭从床上拽下来,让他好好看看在沈亭看不到的房间,在沈亭安然入睡的许多个夜晚,沈川就这样跪在佛祖面前。
沈川希望沈亭在他的面前痛苦,厉声忏悔自己的罪恶。
时间一点点流逝,灯光昏黄,在沈川想了一遍又一遍沈亭在他面前如何曲意奉承,系数数着自己对于沈川的施加的罪行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哥哥。”
隔着一扇门,跪在佛祖面的沈川终于听到了他惦念多年的人出现在这里。
喊他的那人嗓音有些颤抖,似乎是有些疑惑里面到底是不是有人,又是不是在里面,更多的也许是疑惑,为什么沈川会在这里。
和沈川幻想的完全不同,沈亭来到这里应该是痛哭流涕,应该是带着满身的恐惧与忏悔,而不是像现在这。
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因为沈川而差点醉得不省人事的沈亭。
“哥哥,你是在里面吗?”
半晌,沈川闭眼,不再看他面前的金身佛祖,开口:“我在。”
沈亭在喝完解酒汤之后确实睡着了,可沈亭却做了一个极为古怪的梦。
梦中的沈亭下场格外凄惨,沈亭被吓醒了。直到他醒来之后100忽然提醒沈亭,沈川这个时候正因为你喝酒惹得沈母不快,被罚在一楼跪上一晚上。
沈亭的脑袋依旧有些晕,这时再回去睡觉也睡不着,沈亭想,自己应该去看看沈川,看看能不能先赚一点好感。
让自己成为龙傲天小弟的路途更加顺利。
于是沈亭就这样打着手机的手电筒往楼下走,那个房间在房间深处,当沈亭来到门前的里面,沈亭关了手机,随后轻声喊了一句哥哥。
可是古怪的沈川并没有回答,没办法沈亭只能再次喊了一句。
这时沈亭清楚地听到了沈川的回答,他在里面。
沈亭推开门,这还是他第一次踏足这里,沈母信佛,但是沈亭并不喜欢这些东西。
而眼前的一幕确实让沈亭心里生出了一些波澜。
整个房间有些小,小小的金身佛祖被供奉在中间,上面插着香,而沈川则是面无表情地跪在团蒲上,像是在赎罪。
“哥,是妈让你在这里吗?”沈亭关上门,脚步很轻地来到了沈川的面前。
西装外套都没有来得及脱的沈川就这样跪在佛像面前,肩膀格外宽阔,并不看沈亭。
“你为什么来这里?”沈川并不回答沈亭问的问题,他的声音有些冷,甚至有着微微压制的颤抖。
沈亭忽然生出一点不安,可是他并不明白这不安到底是为什么,眼下只有自己唯一认识的沈川在面前,于是他不可抑制地往沈川身边靠近。
“因为我醒来看不到你,来到你房间发现你不在。”沈亭撒谎了,但是这个谎言无可厚非,反正他来到了沈川的面前。
根本查不出他到底有没有说谎话。
沈川终于侧目看向他,半晌,冷淡道:“回去吧。”
沈川的跪在上面的身子很直,沈亭醒来的时候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他不知道沈川到底跪了多久,但是一定花了很多时间。
“哥,”沈亭将手掌贴在男人宽阔的肩膀上,轻声说,“你起来吧,不要跪了。妈生气 不过是一时的,你已经跪了很久了,起来睡觉去吧。”
沈亭想得很简单,既然是沈母要求沈川去跪,无外乎就是因为沈亭喝醉酒的事情,既然他这个当事人都不在意,那么又有谁会在意呢?
所以沈亭说得格外理直气壮。
而沈川却是身子一顿,那双狭长的凤眼睨向沈亭:“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沈亭被这个反问问住了,他有些不安地看向沈川,那双琥珀色的眼睫被浓密的眼睫盖住。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没什么事,妈小题大做了。”
“我扶你起来?”
沈川面无表情地瞧着他。沈川这般看人的时候不笑不怒,反而带着些不近人气的冷漠。
“我可是带着你去了薄雪,如果不是因为我不小心,如果你的运气没有那么好,那么你可能因为喝酒喝到住院。沈亭,你不介意吗?”
这一番话说完,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只余佛像面前的烛火摇曳,惹得阴影位置变换。
“我现在不是没事吗?我知道哥你的事业起步需要去这种地方,我觉得没问题啊。”
沈亭有些不解,事实就是沈亭安全回到了沈家,又何必因为没有发生的事情苦恼?又何必因为那个不好的假设烦忧?
沈川盯着沈亭的眼睛,想要从中找到一丝他需要的神情,可惜没有。
沈亭格外坦荡,既没有为沈川被罚跪感到愧疚,却也没有因为沈川的行为害得他喝了这么多酒而恼怒,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劝沈川起来。
“是吗?”沈川呢喃一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在沈亭看不见的地方,沈川死死盯着佛祖。
这些年跪在这里的时候,沈川无数次对着佛祖诅咒着幻想着沈亭会痛哭流涕地来到他的面前,就在佛祖面前,就在见证了他无数屈辱的房间。
可是眼下沈亭来了,他却垂着眼睫,那孱弱的指尖攀附在他的肩膀上,劝着沈川起来。
——佛祖,这可不能怪我了。
——我和沈亭永远不可能兄友弟恭。
——要怪只能怪沈亭莫名其妙表现出来的善心和愚蠢,让他能够堂而皇之地走出这里。
——可为什么又偏偏是他?是因为他自己才来到这里,可是眼下又是他来带着自己出去。
沈亭并不知道沈川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的手来到沈川的手臂上,稍稍一用力,沈川便顺着他的力气起来。
直到沈川整个人站起,沈亭比之前更加深刻地认识到,沈川比自己高许多。
佛祖面前点绕的烛光和香散发的光辉摇曳,将沈川的身影扯得格外狰狞。
“哥我,我们走吧,回去睡觉。”
沈川被沈亭轻轻扶着,随后一步一步离开了这个房间。这是这么多年沈川第一次没有跪完一整夜便离开了这个房间。
直到离开的时候,沈川忽然扭头,看着那金身佛祖,忽然扯出一个笑容。
兄友弟恭?沈川忍不住想,佛祖,我不可能做到,那就看看沈亭到底想要什么吧?
如果他要的自己给得了,那么他就把他当作弟弟,如果他要的自己给不了,那么——
沈川会把沈亭打造成自己的好弟弟,就像是当初自己无数次在您的面前想的那样,会甜甜地喊着自己哥哥的弟弟。
第64章 那个说谎的狗腿子(4)
沈亭那一晚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感觉, 他只是觉得那晚沈川看向他的目光沉沉,好似有万千情绪。
第二天沈母帮沈亭请假,直到完全休息好之后才让他去学校。
为了让沈川对他的印象好一些, 沈亭特意早早醒来, 想着离开家里去学校之前再刷一些好感, 只是来到楼下沈亭才发现沈川已经离开了。
甜牛奶准备好给沈亭喝的, 阿姨喊着沈亭下来, 千叮咛万嘱咐让沈亭一定要喝下,毕竟之前走的时候就没有喝。
沈亭敛眸,紧接着来到餐桌前,把甜牛奶喝完之后草草吃了几口就叫司机去外面等着了。
最近开学的天气实在是太热了,沈川不让沈亭穿破洞裤, 于是他翻出来了黑色短裤。
坐上车之后便往学校开去。沈亭来到学校的时候距离早八还有十分钟,他往教学楼走去。
等沈亭找到教室之后发现距离上课只有一分钟了,从后门走进去,沈亭轻轻一扫, 便看到了坐在后排的楚羡白。
楚羡白沉着眼皮,看着自己拿到的课本,只是就在他微微愣神的时候身边忽然微微一沉。
鼻间飘来一阵熟悉的水果香。
“楚羡白。”沈亭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就这样瞧着他。
明明才刚开了空调, 楚羡白依旧感觉到整个教室都格外闷热,可听到沈亭的声音之后, 楚羡白忽然松了一口气。
楚羡白撩起眼皮, 轻轻点头。
他的思绪忽然回到了那个晚上。沈亭明明答应了他会好好待在那里, 等着他回来。明明是沈亭先答应的,可是他先走了。
沈亭倒是不知道楚羡白的弯弯绕绕, 他只知道楚羡白看了他一眼之后就什么话都不说了。明明沈亭记得前天晚上楚羡白对他态度似乎很可以,可是为什么现在又成了这样?
可是沈亭根本没有别的心思去想这些, 他忽然发现学校的空调忽然怀里,整个教室都开始变得闷热起来,所有人都变得有些躁动。
“安静啊,我们接着上课。”上课的老师却不管这些,维护一下秩序之后又自顾自地开始讲起来了。
沈亭听得昏昏欲睡,又因为天气实在是太热了些,他感到自己的脖颈格外黏腻。
可就在这时,沈亭忽然瞧见前面坐着自己的另外两个室友,随后他的手机收到了消息。
——沈亭,你要不要冰水?我们今天早上刚买的,还很凉。
沈亭眼睛放光,随后看到自己的室友对着他挤眉弄眼,随即将那瓶冰水递到了沈亭的手上。
瓶身冒着凝结的水珠,带来阵阵凉意,沈亭忍不住将冰水放在自己的脖颈处,好好贴了贴。
兀的,沈亭忽然想起来自己身边的楚羡白,他估计也很热。
正在专心听着讲台上的老师讲课的楚羡白,冷不丁被吓了一跳,颈侧忽然冒出一点凉意,惹得楚羡白刹那间便想到不好的事情,手便极快地攥住了沈亭的手腕。
“痛!”沈亭忍不住惊呼,却又明白眼前是在教室,最后只能压了下去。
楚羡白眼底的阴鸷在看见沈亭的脸颊之后忽然消散,只是手缓缓松开:“抱歉。”
沈亭的肌肤本就娇嫩,尤其是这个少爷身份,让他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只不过是稍稍用力,嫩白的手腕处便浮起一片红痕,在别人眼里看来格外心惊。
沈亭原本想要把这瓶冰水和楚羡白一起分享的心思也歇了,他收回自己的视线,揉了揉手腕,接着趴在了桌子上。
老师讲的内容对于沈亭来说实在是太过无聊,无聊到他不过是趴了几分钟,睡意顿时涌现,没多久便合上眼沉沉睡去。
楚羡白看着自己的书本,讲台上的老师忍着闷热讲课,底下的学生躁动不安,好在沈亭和他坐在了最后一排,门没有被关上,穿堂风吹过,带来细微的凉意。
只是很微弱,甚至说不上是风。
楚羡白捻了捻自己的指腹,刚刚那温润如同羊脂玉一般的触感让他的掌心微微发烫,长而直的黑色眼睫垂下,瞧着自己的指尖看不出情绪。
可偏偏这时,楚羡白的大腿外侧忽然碰到了一个温热的东西。
楚羡白的身子微微一僵,随后垂眸看向底下。
已经睡着的沈亭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穿着短裤的大腿微微往外靠,好巧不巧就靠在了楚羡白的大腿上。
热意一点点传递,若是清醒的沈亭一定会立马离开,随后用那艳红的嘴巴嘟囔着实在是太热了。
但现在沈亭已经睡着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
而正常的楚羡白应该在沈亭那未被布料包裹的腿肉碰到的那一刻便应该闪开,可是楚羡白没有。
前天晚上的事情再次浮现在楚羡白的脑海里。
临了下班之前楚羡白询问了是否有人看到了沈亭这么一个人,有偶然碰到的同事是这样回答。
“你说那个穿着打扮都像是学生,喝醉酒的那个?他好像是被一个男人拦腰抱着往外面走了。”
那一刹那,楚羡白的眼神格外得冷。说出这句话的同事莫名感受到了一阵冷意,忽然有些吓人。
楚羡白心底嗤笑,沈亭嘴上说得好听,说着要追自己,可是实际上呢?竟然被另一个男人带走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你想要追那个人?”同事最后还是好奇大过了别的想法,毕竟这还是楚羡白第一次找他们问这里的客人。
楚羡白那双冷情的桃花眼不悦地睨向同事,冷嗤:“没什么,只是这个客人有些烦人而已。”
同事觉得楚羡白没和自己说实话,但最后他还是揶揄着说:“你可别想了,抱着他的那男人特别高大。而且最近很火的一款新游戏就是他公司研发的,那人是他哥,怎么可能让这种少爷和我们这样的人待在一起?”
“你说他是沈亭的哥哥?”楚羡白猛地回头,眼睛盯着那人,语气有些急切。
“当然了。那人的哥哥点的包间还是我送酒进去,当时那人就坐在那个男人身边,喊他哥。”
那时的楚羡白心中阴郁扭曲的心思才稍稍作罢,原来不是男朋友也不是男情人,是沈亭的哥哥而已。
沈亭的腿肉丰腴,腿肉很软,哪怕楚羡白隔着自己裤子的布料就这轻轻蹭着,他依旧能触碰感觉到沈亭的温度。
很乖,就像是窝在男人怀里的猫。
就在这时,铃声忽然想起,上午的课终于结束,沈亭也被吵闹的人群吵醒,睡眼惺忪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下课了。”楚羡白不咸不淡地提醒了一句,随后便起身准备离开座位。
忙不迭的沈亭只好让开位置,随着楚羡白起身擦肩而过,沈亭的眼角余光只瞧见另外两位室友往他的位置赶来。
“沈亭,你最近怎么老是和楚羡白待在一起?”其中一位室友的语气不大畅快,甚至隐约能听出几分恶毒。
沈亭微微侧目,忽然想起了一个关于楚羡白的剧情。
那就是楚羡白的室友在某一天和他发生了巨大的冲突,等到楚羡白下晚班回家的时候,突然出现的室友讲楚羡白打得半死,直到他被路过的人发现随后送到了医院。
好巧不巧,这家医院就是楚羡白的亲生父母集团下的医院。多年来走失的儿子让他们心痛不已,为了能够尽最大能力找到自己的孩子,他们集团下每一家医院对于病人采集的血样都会拿去化验。
和自己亲生儿子的dna进行比对。
这一次,重伤的楚羡白不得不进行输血,也被陌生的路人送到了他目前根本支付不起的医院。偏偏命运的戏剧性体现在这里。
楚羡白被他的父母发现了。
后面就是大家喜闻乐见的龙傲天情节,原本以为走丢多年的楚羡白应该是一个粗鄙不堪的俗人,但是楚羡白样貌出众,成绩优异,为了攒够学费四处打工,甚至为此学习了些金融知识。
至于那两个室友,被楚羡白折磨的自己退了学,再也不敢出现在楚羡白的面前。
这比楚家许多蛀虫的本领都要大。
沈亭看向自己的室友,回答道:“没有啊,我只是恰巧和楚羡白坐在了一起。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回宿舍睡觉了。”
楚羡白下午就要去薄雪上班,一直到凌晨赶到学校附近,随后摆脱宿管阿姨给自己开门,紧接着往宿舍走。
室友们的眼神格外阴毒,他们死死盯着楚羡白刚刚坐过的位置,随后轻笑:“看来楚羡白是完全不把我们的话记住,说了不要和沈亭家接触,偏偏要装作什么都不是的样子,甚至哄得沈亭都为他辩解,简直就是贱人。”
果不其然,回到宿舍的沈亭询问100,今晚楚羡白确实要出现他的龙傲天人生最大的转折,从原来穷困潦倒的孤儿一跃成为a城最大集团的继承人的儿子。
这确实是经典的龙傲天情节。
【主人,你会去帮楚羡白吗?】
沈亭略微思考。
【我会提前躲在那里,随后等着楚羡白被打掉半条命之后赶忙把他送去医院,到时候解释自己不过是路过就是了。】
可100有些担忧。
【主人,楚羡白不像是这么蠢的人,你刚好就能找到他?你不怕他们怀疑你和那室友是一伙的吗?】
【不会的,楚羡白到时候不会看见自己,就算他觉得蹊跷,最后折磨那两个室友的时候不是会问吗?可是他们确实不知道啊。更何况我的人设就是喜欢撒谎。】
*
楚羡白从薄雪会所出来的时候,霓虹的灯光闪烁,伴随着哗啦啦的雨声。
外面一片阴郁,雨下得格外得大,让人生出一些无端的惧意。楚羡白撑开伞,随后开始往路上走。
下雨天很难打到伞,楚羡白想,到时候对着宿管阿姨陪的笑脸要更多,自己的室友甩的脸子会更多。
沈亭呢?沈亭会怎么想?
楚羡白的鞋子已经被沾染到的泥水染黑,他忽然生出一点悔意,自己应该多等一会儿看看能不能打到车的。
不过学校快到了,楚羡白指骨拢在一起,握住伞柄,这里是一段小路,能更快到学校后门。只是这段路实在是有些昏暗,甚至没有监控和路灯。
楚羡白的紧皱的眉头忽然松开,他好像闻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只是雨水打湿了土地,带来的土腥味让楚羡白忽然不能确定,也许只是自己猜错了。
雨变得更大了,只听见轰隆一声,闪烁的雷电将一瞬间的路面照亮。
可就在这一瞬间,楚羡白听到了自己的身后忽然传来了明显的脚步声。
楚羡白猛地回头,可在他看见身后那人的脸时,一个闷棍直接砸在了楚羡白的胸前。
剧痛让楚羡白混身软了,雨伞被打翻在地,自己倒在了地上。
站在他面前的那人戴着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那眼里都是恶毒与讥讽。
“看看看看,你现在也不过是一个蝼蚁,你到底有什么好横的?”
楚羡白猛地吐出一口血,雨水顺着眉骨往下流,积聚在下颌线处,滴落在自己的身上。
“傻逼。”楚羡白的声音格外狠戾,明明他倒在地上,雨水让他格外狼狈,嘴角的血迹让他看起来格外悲惨,可偏偏他的眼神宛如野狗。
只待眼前的人稍稍露出一点破绽便能死死咬住这人的脖颈,随后将他咬死。
“你敢这样看着我?”
随着这一声近乎恼羞成怒的问话,楚羡白的腹部传来几声重重的打在肉上的声音,那人就像是发泄一般,随后又举着棍子来到了楚羡白肩上。
疼痛比眼前的雨水还让楚羡白感到恶心,疼痛让他完全不能起身,只是宛如丧家之犬一般瘫倒在地上。
眼睛忽然变得模糊,雨水打在自己的脸上,带来刺痛,让他格外无力。
没有人会来救他。前二十年楚羡白挣扎着从泥潭中爬出,他小心翼翼掩盖着自己身上的泥渍,龇牙咧嘴,想要让一切靠近他的人都离开。
只是楚羡白还是太过天真。
他真的要死在这里吗?
——叮叮叮。
就在这时,只有雨声和楚羡白痛苦的呼吸声的巷子,忽然传来了另外一道声音。
有别的人在这里。
楚羡白挣扎着起身,想要让那个不下心路过的路人注意到自己,那人的棍子已经被扔在了地上,嘴角溢出来的血顺着雨水形成了血水,看着实在可怖。
雨水模糊了楚羡白的眼睛,他只感觉到有一个人来到了他的身边,却在这一刻,闻到了那熟悉的味道。
沈亭来到了楚羡白的身边,格外狼狈。
“楚羡白?楚羡白!别睡过去,我给你打120,不要怕。”沈亭的语气格外焦急。
直到他的手腕忽然被男人沾染了溺水的手紧紧攥住,楚羡白那双冷情的桃花眼死死盯着他,带着沈亭理解不了的情绪。
“你——”
楚羡白看着眼前的沈亭,猫一样的眼界,睁得很圆,仿佛格外关切和焦急。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冷眼旁观了这一切。
骗子,撒谎精,沈亭。
第65章 那个说谎的狗腿子(5)
沈亭全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楚羡白攥着他手腕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
雨水打在两人的身上,沈亭只带了一把伞,污渍染在他的身上, 只有小小的一个空间里没有雨水的侵扰。
只是楚羡白的眼神实在是让沈亭心惊, 宛如兵败之后的恶犬, 沈亭的眼睫颤了颤, 接着说:“楚羡白, 你怎么样了?”
话是这样说着,沈亭却在用着巧劲想要把自己的手腕从楚羡白手中拿出来。
楚羡白这个样子实在是太过落寞,沈亭到后面几乎不需要挣扎,只是轻轻一挣,就拿出来了。
而楚羡白却就此昏迷过去, 沈亭担心一直躺在地上的对他身体不好,只好拽住楚羡白将他靠在自己的身上。
120救护车的声音传来,沈亭终于松了一口气,雨水将两个人弄得格外狼狈。
沈亭的刘海被雨水打湿, 一缕一缕贴在他的额头上,唇色有些苍白,他低低垂眸, 发现楚羡白已然昏死过去。
坐上救护车的那一刻,天空闪过一片惊雷, 整个天空似乎都开始变亮, 可是很快又消失, 倒是雨水越发得大。但是沈亭知道,这是楚羡白全新人生的开始。
*
沈川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正在公司开会, 此刻已经是凌晨了。第一款游戏便能爆火是沈川能够预料到的,但是这途中也实在是有着太多的麻烦。
整栋大厦灯火通明, 会议室里的白织灯让所有人都格外精神,沈川眼神犀利,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的手机忽然震动。
想要挂断的那一刻,却发现那是医院的电话号码,沈川愣住了,随后示意自己要去接一个电话,紧接着从椅子上起身,稍稍转身。
“请问是沈亭的家属吗?沈亭先生现在正在我们医院,他现在高烧不断,已经他身边跟着来的另外一个病人伤得更严重,能麻烦你过来一趟吗?”
沈川微微蹙眉,应了一声好。
随后拿起外套便吩咐会议解散,什么时候开再说,紧接着吩咐家里的司机让停在楼下,自己要往医院去。
只留下还在会议上的员工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老板这么着急的出去了,甚至大有一去不复返的气势。
*
沈亭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晕倒的,他和楚羡白一起上了救护车,很快楚羡白就被拉去急救,沈亭等在外面,直到他感到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晕,这才发现自己因为在那条小路上等得实在是太久。
淋了些雨,反倒让自己开始生病。
只是就在沈亭准备往起身去看看自己的身体时,他倒是自己先晕倒了,被过路的护士发现,紧接着他也被推进急诊室。
在那之后沈亭混身酸痛,脑子好像是一团糊浆,稍稍抬一抬指尖沈亭便觉得自己用尽了力气,骨头就像是被谁狠狠踹了好几脚,钻心剜骨。
护士只能拿到沈亭的手机,在他的通讯录里找到了最上面的通话记录,里面的备注是哥哥。
随后便有了沈川接到的那通电话。
沈川顶着大雨赶到医院的时候沈亭正在输液,脸颊绯红,闭着眼,眼睫却总是轻轻颤着,实在是让人看着心疼。
说实话沈川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成为一个哥哥,之前沈川和沈亭并没有任何交集,沈川想沈亭最多的时候便是跪在佛祖面前的时候,只是眼下沈川的步子却略微停滞。
他该怎么做?是轻轻拂过沈亭的脸颊,安慰沈亭自己已经来了?还是坐在一旁,不说话,只是这么陪着沈亭这样过一晚呢?
医生已经把沈亭的情况说给沈川听了,就是因为淋雨惹得发起了高烧,最后竟然直接烧昏了过去。
这件事情里最让沈川感到奇怪的便是沈亭竟然会是带着一个被打得浑身遍体鳞伤的人来到医院。
沈川压着眉眼,眼底有这几分思索,随后来到了沈亭的身边。
可不知道是不是沈亭其实并未睡着,又或者睡得实在是太浅了,沈川不过是刚刚来到了沈亭的身边。
他便亲眼看着沈亭睁开了眼,眼底含着水意,呆楞地看着沈川,随后张开那略显苍白的嘴巴:“哥。”
沈川点点头,坐在了沈亭的身边,轻声问:“你怎么会忽然发烧?”
即使沈川已经听完了所有的事情经过,可是来到沈亭身边的时候,他却还是不自觉说出了这句话。
沈亭微微一愣,盯着沈川。
沈川眉头紧皱,给沈亭的感觉就像是刀锋一般,这时的沈川并不好糊弄。
“因为淋了雨,不过没什么事情,只是有点累而已。”沈亭自然不可能说实话。
若是他说出自己知道自己的室友把另一个室友揍了,自己为了保险提前蹲守在那里,甚至看着楚羡白被打都不敢出现,为的只是等到楚羡白有足够严重的伤。
到时候沈亭害怕自己的哥哥会拿起家里戒尺往他的手心上抽。
可是坐在沈亭面前的沈川显然不相信沈亭这番话,他微微蹙眉,指尖点在病床边缘,骨节分明的手掌拢住床铺边缘:“那么晚了为什么还待在外面?”
这一刻,沈川倒是格外像一个管教晚归的孩子的封建大家长。
沈亭撇撇嘴,那双浅色眼睛瞧着沈川,解释道:“我都是大学生了,这么晚在外面不是很正常吗?”
沈川的眉头拧得更紧,他的语气忽然变得格外严肃:“沈亭,学校是有门禁的。你现在还是学生,要守规矩。”
语气很冷,哪怕沈亭整个人窝在被子里,却还是被沈川说出的这番话底下蕴含的冷意冻到了。
“说吧,为什么会恰好待在那人的被打的路上。”
沈川不是学生,他已经出了社会,很多时候他相信没有那么多的巧合,沈亭出现的时机实在是太过巧合,甚至就连救人的时间也格外可疑,救的甚至还是自己的室友。
沈亭眼睫颤了颤,不安地舔了舔自己的唇肉,轻声说:“我真的只是碰巧路过。”
“哦?”沈川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那双带着茧子的大手就这样抓住沈亭的手腕,“沈亭,你告诉你,到底是不是你故意安排人打伤你的室友?”
不怪沈川会这样想,毕竟沈亭这人看着实在是不想会在雨天出门,顺便救下自己的室友的人。
沈川格外清楚沈母到底是如何教沈亭的,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沈亭这个人身上。
手腕传来刺痛,沈亭垂眸,那里已经被楚羡白攥过一次,那一次楚羡白像是要把自己撕碎,可偏偏这次沈川也是这样。
“我没有派人去打他!”沈亭想要收回自己的手腕,眉头微微蹙起,语气有些冲。
沈川却依旧没有松开,似乎是并不相信沈亭的一面之词,甚至觉得眼前的沈亭和当初那天晚上来到佛堂前的沈亭完全不一样。
他需要好好教一教沈亭。
可是沈亭自然不会认自己会做出这种事情,就在两人挣扎的时候,那扎在沈亭另一个手背的输液针忽然一歪。
“啊。”沈亭顿时停了下来,不安地看向那个手背。
沈川终于松开了沈亭的手腕,匆忙起身来到沈亭另一边,手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包来。
沈川立马摁铃,眉头皱得更紧了,身上穿着西装马甲,手轻轻放下,似乎是想要碰一碰,可不过是再次抬眼看向沈亭,便立马停下。
【主人快!趁着这点搅得沈川根本不能细想,顺便立马要求要求回家,让家庭医生给你看,楚羡白立马就要醒来了,沈川和楚羡白现在还不能见面。】
“好痛。”沈亭的语气很弱,眼里却是蓄满了泪水,此刻正瞧着站在他面前的沈川,“哥,我真的好痛。”
另一只未被打针的手微微抬起,沈川的眉头还是皱着,可却还是伸手握住了沈亭的手心。
不过是一眨眼,沈川便已经坐在床边,而自己的肩膀上趴着沈亭。
哭泣时呼出的热气和落下的眼泪一起打湿了沈川的西装马甲,沈川浑身僵硬,似乎完全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的弟弟忽然之间就变成了这样。
“哥,哥,我好想回家,我不想待在这里,好不好?”
沈亭似乎格外渴求回家,终于把那一直埋在沈川胸膛前的脸抬起,泪眼朦胧,眼睫都被打湿了,就像是因为打湿翅膀不能翻飞的蝴蝶短暂停留。
“我不想要待在医院,”沈亭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蓄满了眼泪,像是埋在寒潭的宝石,“你看,我的手背都这样了,我好讨厌待着这里啊。”
“难道我的要求你不能满足吗?哥?你不管我现在还会有谁管我?还是你真的要把我丢在这个医院!”
沈亭格外委屈,看向沈川的眼睛仿佛含着无数控诉,很奇怪的是沈川却在这近乎撒娇撒痴的话和动作微微察觉到了一种不同于以往的情绪,那是什么?
沈川看着沈亭抓住自己马甲的指尖,因为太过用力,指腹开始泛白,就像濒死之人抓住了浮木。
“好。”男人的声音如同往常一般,可若是那时的沈亭能够稍稍用心一点听听这底下蕴含的语气,他会发现里面到底蕴含着怎样的偏执。
你说的,你要我管你,那我便管便是了。
一锤定音,沈亭就这样只是哭了几滴眼泪便立马回了家。
*
医院外依旧是下着大雨,此刻已经是快要天亮了。沈亭和沈川不过时刚走两个小时,待在病房的楚羡白却猛地睁眼。
不过是轻轻一动,腹部就像是被捅了几刀一般疼,楚羡白抽了几口气,眉头紧皱。
直到那番剧痛终于过去,楚羡白紧紧抓住病床上的被子,随后缓缓睁开眼。
在医院。
医院?楚羡白的眼神不过片刻便再次冷了下来,他垂眸看向自己的腹部。
嘴里仿佛还有雨水的腥气和铁锈般的鲜血味道。就在这时前来查房的护士推门进来。
“你醒了?快躺下,你的身子还不能让你这样折腾。”护士连忙帮着楚羡白再次躺下来。
直到换药重新输液之后,楚羡白看着收拾一切准备离开的护士,半晌,沙哑开口:“我想问问,你知道陪我一起来这个医院的另一个男生呢?”
楚羡白在彻底失去意识的时候依旧记得自己紧紧攥住沈亭的手腕,他看着沈亭和自己一起上了救护车。
“你说那个和你一起来的男生?你今急救室的时候他在外面昏倒了,最后他哥来看他,但是听说他自己不愿意待在这里,连哭带闹终于让他哥同意让他出院,听说那人还有家庭医生呢。”
楚羡白冷着脸,最后轻声说了句谢谢。
鼻尖仿佛还能嗅到沈亭那身上独有的水果香,被那带着土腥气的雨水冲刷,实在是让楚羡白扭曲发狂得要疯癫了。
为什么要在一旁看着被人像是狗一样逗着打,又为什么要在自己将被打到昏迷的那一刻冒出来,吓走了那人?
楚羡白最想要问的是,为什么沈亭不能把自己藏好,楚羡白连找到一点理由能让自己相信沈亭没有旁观的信息都没有。
只要沈亭出来得不那么及时,又或者沈亭只需要待在那里报警就好了?为什么要让自己这样直白地知道你就在一旁看着自己狼狈如同丧家之犬的样子?
为什么?
楚羡白的呼吸变得急促,喉头莫名涌上铁锈味,最后被楚羡白生生压下去。
为什么又要直接离开呢?只要你在第一时间和我解释不过是碰巧路过我也会相信,为什么要心虚一般连夜离开?甚至为了离开不惜哭闹撒娇?
骗子。
楚羡白看着那不断滴着药液的针头,就像是自虐一般,他直接拔掉了。
手背一瞬间便冒出了鲜血,可是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
楚羡白盯着那手背冒出血滴,可就在这时,他的房门忽然被推开。
“儿子?”有着一双几乎和楚羡白一模一样的桃花眼的女士出现在楚羡白的面前,语气颤抖,眼里含着泪光。
楚羡白面无表情地抬头,看着那站在他面前的有着精致妆容,不过是稍稍一件丝巾便抵得过楚羡白一年生活费的女人。
忽然感觉到了命运的荒唐可笑。
*
最近a城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那楚氏集团的掌权人忽然找到了走失多年的儿子,是的,那个不过两岁便走丢的孩子。
若说老天爷真是会设计命运,那孩子依旧姓楚,被卖到了偏远地区的一户人家,只是很快收养他的那户人家父母出车祸都死了,而他被送到了孤儿院。
此后一直努力学习,偿还着自己收养父母欠下的债,学习还格外好。
甚至从那偏远地区考到了a城最好的大学,命运将人再次带回了这里。这次也是因为这人被人莫名打了一顿,救护车拉着他们来到楚氏集团下的医院。
这才发现了这人就是楚氏集团掌权人走丢多年的儿子。
沈亭看着自己手机刷屏的这个重大消息。他稍稍松了一口气,现在楚羡白终于被楚家认回了。
三个龙傲天中,最后一个条件较差的终于好起来了,沈亭的剧情终于能够往下面去推进了。
只是让沈亭奇怪的是,这段时间楚羡白从未联系过自己,甚至因为被打伤的缘故,楚羡白还请了一个月的假。
所有人都一如往常,沈亭被送回沈家之后沈川便再也不提那件事情了,只当作沈亭不过是恰巧路过而已。
两人的关系倒是逐渐好起来,沈亭终于能够完全进出沈川的房间,就连那放着唬人的戒尺沈亭都摸了好几次。
就算沈亭有心套话沈川弄来这戒尺到底是为了什么沈川也不说,只是催促着沈亭赶快睡家。
楚羡白不去学校沈亭也不想住在学校,只是会去上课罢了。
于是沈亭完全错过了楚羡白身边的新配的保镖将那位下手的室友拽出来,拖到了学校偏僻仓库的大事件。
室友被保镖带到偏僻仓库的时候完全不能呼吸了,他几乎不敢往前看。
“楚羡白,你究竟要干什么?!你知道你现在在做的是违法的吗?”
室友的声线微微颤抖,不过是在强撑着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只不过是稍稍抬眼,室友便看见了站在他面前的楚羡白。
一双冷情的桃花眼微微眯起,身上穿着依旧是以前的便宜衣服,可是室友却无端端感到了一种更深的恐惧,像是阴郁扭曲的疯子。
“哦?可是我什么也没做?”楚羡白不会被室友不过脑子说的话吓唬到,他看着身边的保镖,轻嗤一声。
仓库没有灯,因为偏僻,四周都是高大的树木,里面光线昏暗极了,而室友孤身一人站在了楚羡白的面前,巨大的压力让他根本不能呼吸。
尤其是前段时间自己做出这种事情的时候,还被人发现了。
若是没有人围观,那么自己还能嘴硬说根本不是自己。可是当时有人,到底有没有看到自己的衣服和身影?那条小道只有学校里的学生知道,万一那人知道自己呢?
室友的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拳头紧紧攥住。
楚羡白平淡地扫过室友,最后看着点了点自己的指尖:“我只是想要问你一个问题,不用紧张。”
“你计划着揍我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
语气很淡,可是在室友听到的那一刻却还是莫名打了一个寒战。
“只有我一个。”
楚羡白嗤笑一声,紧接着说:“你还是不说真话?那我可就是直接报警了,毕竟你刚刚说的话我可是全程录音。”
室友彻底崩溃了,双目泛红,拳头松开:“还有一个人。”
空气一下子变得冷滞起来,楚羡白眼皮抬起,褶皱显得他整个人更加冷戾:“还有谁?”
室友无端低下头,轻声说:“另外一个和我一起看不惯你的人,不过他最后没下手。”
楚羡白的眉头皱得更紧,半晌,他补充道:“没有沈亭?”
听到这个名字室友格外意外:“沈亭?怎么可能,沈亭自从来上学之后和你说话说得最多,我们都不怎么理会了。”
楚羡白垂下眼皮,看着自己身下的黑色影子。
很显然了,沈亭听到了他们的计划,最后等在那里,为的就是能够得到一个将楚羡白送到医院的机会。
实在是太过可笑。
*
此刻a城的天气依旧闷热,哪怕已经开学一个月。
沈亭今天瞧见了前来上课的楚羡白。他和以往没有任何不同,甚至看着更加高冷,连一个眼神都不屑给任何人。
只是就连沈亭也不愿意搭理了。
沈亭原本还想要拉住楚羡白问一问他的伤口怎么样呢,只是楚羡白实在是走得太快,等到校门口的时候楚羡白已经坐上了楚家的车。
接下来上课依旧如此,沈亭能够敏锐地感觉到楚羡白正在故意躲着自己。
这倒是让沈亭感到格外古怪,按照剧情发展,就算楚羡白不会对自己完全信任,但也应该对着态度更加软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油盐不进。
沈亭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这个角色的剧情完全不能推进,于是在一个下午的课后,沈亭终于抓住了一直躲着他的楚羡白。
“喂,楚羡白,你最近怎么老是躲着我?”
沈亭眼底都是不解,甚至怕楚羡白直接转身离开,还抓住了楚羡白的衣角。两人站在教学楼的角落,身边倒是没有多少人。
楚羡白睨向沈亭拽住他衣角的指尖。
“没有。”
这个回答沈亭肯定不相信,沈亭实在是有些恼怒,明明自己按照剧情走,可是楚羡白就是和剧情中变得不一样了。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我知道的,你最近都在躲着我,我想要和你说句话都只能找时间。”沈亭的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睁得很圆,好似格外委屈。
就连语气都这些熟人之间才有熟稔。
楚羡白看着沈亭那无辜的,仿佛什么都没做一般的表情。他咽下去自己还未来得及吞下的药片。
“你很想跟在我身边吗?”楚羡白却不回答沈亭的问题,而是垂眸看着沈亭,问了这么一句话。
沈亭虽然感到莫名其妙,但是自己肯定是想跟在楚羡白这个龙傲天身边成为他的小弟,于是他连忙点头。
这段时间的楚羡白每每入睡都是沈亭救他那一刻的画面,于此同时那知道沈亭一直待在身边看着他被殴打的情绪再次翻涌,到最后楚羡白不得不服用安眠药物才能勉强抑制。
“我答应了,但是你得听话好吗?”楚羡白的语气很淡,如果不是他那躲在身后的拳头已经紧紧握住,几乎要将自己的指尖掐进肉里,谁都会觉得楚羡白不过是得到了一个极其平淡的回答。
当狗腿子跟班不就是要听话吗?沈亭嘴角翘起,继续点头。
很乖,乖到楚羡白心底叫嚣着为什么不现在就将沈亭摧毁。
“那回到家后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楚羡白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个黑色包裹,“回到家再拆开。”
沈亭接过楚羡白的包裹,虽然有些疑惑,但他还是接下来了,毕竟剧情确实推进了,现在他已经成为是楚羡白身边的跟班了。
只需要再慢慢攻略另外两位。
*
沈亭坐着自己家的车回到沈家之后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在车上他就已经研究了这包裹里到底是什么东西,摸着就像是衣服。
直到沈亭来到自己的房间,将那包裹拆开之后,忍不住微微愣神。
那竟然是一件蓝白水手服,腰很细,可是沈亭稍稍比对之后发现竟然和自己的尺寸一模一样。
沈亭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亮起。
楚羡白:穿给我看好吗?
沈亭眼底划过厌恶,可是自己已经成为了楚羡白的跟班,除了隐瞒有关成为跟班的能够说谎和自己其实和另外两个龙傲天的跟班能够拒绝,其他时候沈亭根本没得拒绝。
剧情会控制着他去做。
半晌,沈亭终于拆开了水手服。
楚羡白显然是精心定制,做工格外精良,里面除了水手服,甚至还有吊带,沈亭蹙眉,只是将水手服拿出来。
这件蓝白色的水手服还有短裙,裙子很短,沈亭脱下自己的衣服,随后将裙子往上穿,实在是太短了,只到沈亭的大腿根。
水手服沈亭穿得格外变扭,将自己衣服脱下,随后将水手服从自己的头上往下套。
只是沈亭实在是没有经验,穿得格外慢。
太过认真的他显然没有注意他的房门已经被打开。
“沈亭——”
沈川不过是听阿姨说沈亭回来便往房间跑,沈川觉得有些古怪,这段时间他们实在是太过熟稔,连门都没有敲便直接推开了门。
只是出现在沈川面前的是沈亭那纤细雪白的后背,腰窝处套上了蓝色的短裙,很短,短到不过是堪堪遮住屁股,露出了丰腴的大腿肉。
沈亭猛地回头,惊恐地看向沈川。
第66章 那个说谎的狗腿子(6)
那是一种巨大的恐慌, 沈亭穿上水手服的时候并未感觉到什么,可是当他扭头看向站在门口,右手握住门把手, 沉着眉眼看向他的沈川时, 他感觉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恐惧。
那还未穿好的衣服就这么不上不下地落在半空中, 沈亭的腰腹完完全全露出来, 白到让人觉得这位少爷实在是太不喜欢出门了。
可是这落在沈川的眼里, 却变成了另外一种模样。
沈亭的直觉让他将自己的衣服穿好,随后语气艰涩开口:“哥,我——”
可是说出来的理由怎么能让沈川信服,说是自己学校的同学让他穿的?可是为什么你会答应呢?因为剧情缘故,他必须得答应。
到底会有谁相信这样可笑的理由?可这确实是沈亭会做出这种举动的理由。
回应沈亭的是沈川走进沈亭房间, 将那门轻轻关上的声响。
不大不小的一声,却猛地让沈亭一惊,极其不安地看向沈川:“哥,别过来好吗?我立马就把这件衣服换掉。”
“什么时候开始的?”可沈川却完全不理会沈亭说的话, 眉眼压得很低,垂眸看向沈亭,语气很淡, 听不出什么情绪。
还能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沈亭咬着自己的嘴唇:“哥,我真的只是试一试这个衣服, 没有这个癖好。”
可这些解释落在沈川耳朵里全都成了编造的拙劣谎话。
“沈亭, 我问你什么时候开始穿这种衣服的?”沈川的气势实在是太强了, 就在对话的这段时间他已经来到了沈亭的面前。
属于沈川身上的味道不可避免地来到了沈亭的鼻尖,往往沈亭并未感到又什么不同, 可是现在却无端端让他打了个寒战。
“今天,我今天第一次穿, 哥,你能不能不要靠近了?”沈亭实在是太可怜了。
穿着那几乎只到大腿根的短裙,身上穿着的那件水手服料子有些薄,纤细的指尖纠缠在一起,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泛白,甚至就连那双平时清亮的眼睛在此刻格外朦胧。
“沈亭,这样做是不对。”说完这句话,穿着白衬衫的沈川终于停下,可是彼时沈亭和沈川之间挨得极近。
沈亭那双瞧着沈川的眼睛都是水雾,不知道到底是害怕还是羞耻让他成了这样。
“哥,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先出去。”
听到这句话,沈川的眼皮撩起,随后看向沈亭那放在床上还在闪着屏幕亮光的手机。
“你穿这件衣服到底是要给谁看?男同学?”沈川极为敏锐,不过是稍稍伸手,那藏在沈亭身后的手机便已经被沈川握在手中。
沈亭的呼吸在那一刹那忽然变得急促起来,男人在稍稍靠近他时,穿着白衬衫的肩膀碰到了沈亭的脖颈,热意让他忽然变得格外清醒。
不能让沈川知道自己到底和谁在一起聊天,重要剧情绝对不能推进。
沈川垂着眼,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沈亭的手机,正准备点开那条消息的时候,沈亭忽然从沈川的手中抽出了那部手机。
“哥,就算你想管我也要有个先后顺序吧?”沈亭将那部手机紧紧握在手里,语气强硬起来,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睁圆,“爸妈还没有管上这件事情,你不需要摆出这么一副样子。这是我的房间和我的手机,请你出去。”
语气很冷,一点情面都不留。尤其是听到沈亭提到了他的父母。
沈川的眸色变得晦暗,那双凤眼微微眯起。
若是之前的沈亭说出这种话还能够让沈川稍稍收敛,可是眼下沈亭偏偏要在那晚之后做出这种事情。
尤其是沈亭住院到底有没有救人还是一个秘密,眼下却又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沈川咬牙,冷眼看着沈亭。
“我的弟弟,你应该知道妈今晚不会回来,而你的父亲已经许久不着家了。现在这个家只有我能管你。”
沈亭的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甚至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办?沈亭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稍稍垂下,眨眼间再次抬起来的时候里面的水雾更甚。
“哥,”沈亭的语气忽然变得哀切,甚至透出了几分绝望,“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可是我真的想要穿这件衣服而已,不是和谁聊天给他看,是我自己想要看。”
那双纤细的手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像是蒲柳一般攀上了沈川的手臂。
说到自己想看的时候垂着头的沈亭身子忍不住颤抖,蓝白的水手服微微颤抖,孱弱的脊背就像是被厚重的积雪压塌的青竹。
“哥,我不敢说是因为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病,哥,我是不是真的有病?”
沈亭似乎是终于如释重负一般说出了这句话,脸颊忍不住靠在了沈川的胸膛,眼泪就像是断线的珍珠一般,砸在了沈川的胸前。
水手服的布料蹭在了沈川的那价格昂贵的白衬衫上,带来了一阵属于沈亭的香气。
病?沈川垂下眼皮看着趴在他胸前的沈亭。
那水手服刺眼极了。在沈川的认知中,一个男人穿女人的衣服已经是格外伤风败俗,甚至在是为了给一个男人看,同性恋更是让沈川在那一刻心头暴怒。
可若说到底是什么让沈川彻底冷下脸来,那便是沈亭说不要他管。
沈川倒是想要冷笑几声,想要让沈亭看看自己现在这幅样子到底成了什么样子。
就在沈川想要发怒的时候,沈亭就像是被他吓到了一般,那双如同猫一样的眼睛却忽然变得格外脆弱。
沈亭哑着嗓子,看着格外可怜。说起自己的这个癖好的时候眼睫颤个不停,似乎对此感到格外不堪,可是最为原始的渴望又促使着沈亭穿上了这件衣服。
眼泪已经打湿了沈川的衬衫,下一步似乎就要打湿沈川的胸膛了。
“哥,你是不是讨厌我?觉得我就是一个变态?”
沈亭终于抬起那双被泪水浸湿的眼睛,嘴巴已经变成水红色了,张张合合,瞧着更加女气了。
沈川有一瞬间的愣神,最后抿唇,手掌轻轻揽住沈亭的腰腹,轻声说:“不是的,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病而已。”
他这才知道沈亭为什么喜欢穿破洞裤,这才知道沈亭的唇肉为什么总是这般艳红。
原来是病?沈川忽然生出了一丝丝莫名的欣喜,他有了一个有着这样特殊病的弟弟。
手掌白皙柔弱,连握住沈川的手臂都不能好好握住,沈川的眸子神色一沉:“你还要哥管你吗?”
沈亭好不容易将自己心中的秘密吐了出来,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能够诉说秘密的人又怎么会不愿意呢?
“我愿意的。”沈亭暗暗想,这样算不算间接成为沈川的跟班狗腿子了?毕竟也算是跟班了,那么沈川一定会管他的。
可是沈亭总是这样,总是胡乱许下诺言,眼下这个时候若是沈亭从刚刚的情绪中出来会发现沈川提问的这个问题实在是太过古怪了。
“把这个衣服换掉吧。”沈川终于反应过来,眼下的场景实在是太过突破沈川的接受程度。
他抱着自己穿着女装的弟弟,沈亭趴在自己的怀里哭得太可怜了,若是不明白的人看到还会以为沈川欺负了眼前这个人,这才会惹得那人哭得这样可怜。
沈亭轻轻点头,随后从沈川的怀里出来,紧接着准备脱衣服的时候忽然想起了某些问题。
“哥,我要脱衣服,你在这里是不是——”话没有说完沈亭的想法却已经表明了。
毕竟沈亭还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换过衣服,尤其是眼前这人还算是他哥哥。
可是沈川却只是淡淡道:“没事,你换,我和你都是男生。”
有这么一瞬间沈亭简直想要指着眼前这人的鼻尖骂人,他还不知道沈川这人掌控欲这么强,连换衣服都要看着。
最后沈亭还是稍稍按捺住自己的情绪,毕竟刚刚他还格外依赖自己的哥哥。
沈亭的腰很细,小腿很直,大腿那里却显得丰腴,好似所有肉都长在那里了。
脱下短裙的时候,那蓝色的短裙就这样滑落到沈亭的小腿肚,最后被沈亭脱下,踩在地下,随后换回了自己的裤子。
身上的衣服脱下的时候,沈亭稍稍提腰,在沈川的视角上看去,只能瞧见沈亭那细到他的一只手就能握住一般。
重新换回沈亭原来的衣服时,沈川心里感受到了另外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沈亭那垂下的眼睫还未干透,就像是被打湿翅膀的蝴蝶。
*
直到沈川终于离开了,沈亭这才松了松了一口气。
楚羡白给他发的消息已经好几条了,沈亭却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他害怕自己再次穿上的时候沈川会忽然冲出来,到时候沈亭好不容易把沈川糊弄过去,到时候功亏一篑。
于是当凌晨一点的时候,沈亭终于确定沈川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睡觉之后沈亭这才来到浴室。
那套水手服还好沈川没有强制收回,这让沈亭还能躲在浴室里把这套衣服穿上。
随后沈亭对着自己拍了几下,为了让沈川不放心,沈亭特意熬到了现在这个点,随后他稍稍看了看,确认只有自己之后便直接发给了楚羡白。
沈亭原以为楚羡白应该早就应该睡了,毕竟他早已经成为了楚家的少爷,再也不用去薄雪那里打工,自然早就应该早早睡觉。
可是与沈亭所想完全不同。
楚羡白坐在自己房间的书桌前,头很痛,几乎快要让他不能够思考。
今天吃的药已经吃完了,不能再吃了。
捏着钢笔的指尖泛白,楚羡白盯着放在书桌脚的手机,还是没有回他。
楚羡白在那一瞬间忍不住想,沈亭是要把自己逼疯吗?
明明是沈亭主动找到了他,拉住了他的衣角,为了得到自己的原谅,他主动说出自己的条件。
可是明明已经答应了,楚羡白微微蹙眉,为什么不回他?难道又要骗自己了吗?
有那么一刻,楚羡白觉得自己真贱。
可就在楚羡白想着这些的片刻,手机忽然亮了起来。
备注沈亭的联系人显示给他发了照片。
沈亭:抱歉啊。
抱歉?楚羡白的头依旧很痛,他的记忆又漂浮到了沈亭出现的那个雨夜。
沈亭正准备换完衣服从浴室里出来,可是下一刻,手机忽然响了。
——楚羡白邀请你进行视频通话。
第67章 那个说谎的狗腿子(7)
浴室的灯光很亮, 照在瓷砖上反射出来,让沈亭生出了一些无端的恍惚。
沈亭不安地看向浴室门外,他害怕自己要是真的接了这个视频, 万一沈川忽然出现怎么办?
可是手机铃声依旧在不断响着, 按照剧情, 沈亭这个狗腿跟班是一定会接这个视频的, 就算是穿着这件衣服。
最后沈亭将浴室的门关紧, 紧接着摁下了接通键。
“楚羡白?”沈亭尝试性地喊了一声。
对面很安静,沈亭仔细看了看,对面的楚羡白应该是还未睡觉,很清醒,散落的刘海垂在眼前。
不知道是不是沈亭的错觉, 他总觉得在浴室里视频的他比以往都更加得白,就连那不小心被自己磕到的红痕也格外显眼。
对面忽然传来了一阵略微粗重的呼吸声,沈亭抬眼看向楚羡白。
“沈亭,你喜欢这件衣服吗?”楚羡白那边的灯光昏黄, 他正坐着,视频里的一角露出了他的房间装饰。
很冷淡的风格。
沈亭的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之后楚羡白作为楚家的继承人,那多年前便已经定下的联姻事情会再次提上日程。
只是楚羡白这人倒是格外明理, 并不会因为这个口头上的约定和一个女生结婚。
不过楚羡白那个时候刚回来楚家,虽然他的父亲是楚家目前的掌权人, 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可以为所欲为。
一个大家族总是会有许多人觊觎着这个位置, 楚羡白的出现几乎是让某些人恨得牙痒痒。
直到有个人出了些谋划, 雇佣了一个女生找到了楚羡白,故意设计相遇, 两人在国外旅游的时候擦出些火花,忽然变得暧昧起来。
那是楚羡白第一次察觉到爱情, 直到那个女生忽然消失,而他记忆中一位亲戚大摇大摆来到他的面前,和他说了这件事情。
不过一个龙傲天怎么会被爱情绊倒?楚羡白只是轻声笑了笑,说:“叔叔,我只是随便玩玩,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我都不记得了。”
这句话倒是事实,楚羡白只是觉得那个女生身上的味道有些好闻,和别人对比起来她得到楚羡白的耐心更多一些罢了。
沈亭看着自己身上穿的水手服,眼睫颤了颤,最后看向镜头里的楚羡白:“我不喜欢,但是你喜欢吗?”
当然喜欢。楚羡白看着沈亭的发尾盘在他那白净的脖颈,一点白皙的锁骨因为水手服微微歪去露了出来。
手臂白皙孱弱,楚羡白内心的扭曲癫狂在这一瞬间竟然安静下来。
“我很喜欢。”
得到了这个回答,沈亭有些了然,随后眼里带着点笑意,问:“你的新家待得怎么样?”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另一边的楚羡白猛地撩起眼皮,那双冷情的桃花眼在这一刻微微眯起,眼底有着看不清的神色。
沈亭在这一瞬间完全没有想起,楚羡白避开他的这一段时间并未和沈亭提起自己已经找到了亲生父母。
就连学校都因为楚羡白的要求都不敢传出这个消息。
沈亭是怎么知道的?楚家还未公开这个消息,就连楚家不是亲密的人都还没有知道这个消息?那沈亭是怎么知道的?
楚羡白的呼吸忽然变重,他的头又开始痛了,指尖忽然微微颤抖,他有些想要吃药了。
“楚羡白!我先挂了,我的哥哥好像就要过来了。”
这次沈亭确实没有说谎,他的担心终于成了现实,这还是100利用系统的便利提前告诉沈亭。
只是当沈亭将衣服脱下扔在了浴室,换上了自己的衣服,紧接着往自己的床上躺进去,闭上了眼。
当沈亭做完这一切事情的一分钟之后,沈川拧开了沈亭房间的门把手。
沈亭的眼睛紧闭,尽力让自己的呼吸变缓,微微侧头,根本不敢和沈川闭着眼对视。
房间一直亮着小夜灯,沈川并不会瞧不见沈亭。
在这个属于沈亭的房间里,沈川看到沈亭睡在床上,白皙的脸颊在昏黄的灯光下增添了几分柔和的光线,眼睫依旧又翘又密,侧身睡着。
沈川眼里涌出些他之前都不知道的柔情,他想,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这个所谓弟弟睡着的模样,实在是太过乖了一些。
直到沈川准备转身离开房间的时候,沈亭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
沈川的脚步一顿,随后微微转身,看向了沈亭放在床头的手机。
刹那间,沈川回忆起了下午的时候沈亭那唯一一次发火就是为了抢回自己的手机,那时的沈川几乎是想要拽住沈亭的手腕,好好质问沈亭里面到底藏着谁。
可是沈川还未付出行动,沈亭便已经来趴在了他的胸前,哭得很可怜,连话都说得抽抽噎噎。
夜晚的微风轻轻吹过,让沈川在这一瞬间格外冷静,他沉着眸看向那部沈亭的手机。
随后拿过来。
屏幕上只是显示了有人给沈亭发了一条消息,可是发消息的时间实在是太过奇怪,凌晨快两点了,有谁还会和沈川这个哥哥一样还记着沈亭?
沈川的眸色越发深沉,垂眸看着那正闭着眼 熟睡的沈亭,忽然坐在了沈亭的身边。
那宽大的手掌掀开被子,不过是轻轻一探,沈川的脸色霎时间便冷了下来。
被窝里面是冷的,沈亭不过是刚刚躺下。
“沈亭?”沈川轻轻喊了一声,语气平淡,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装睡的沈亭自然是不敢去应,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只不过藏在杯子里的指尖忍不住蜷缩却又再次伸展。
昏暗的灯光下加之沈川可以压低自己动作的声音,沈亭根本不知道沈川已经拿到了他的手机,甚至已经往那未被管好门的浴室走去。
沈川不过是稍稍用手机的灯光一照,便发现了那散落在地上的衣服。
不过稍稍动脑便能够推理出来,沈亭大半夜不睡觉再次换上了那件衣服,随后拍照发给了手机对面的另外一个人。
而后听到身穿来的声音,急匆匆回到床上装睡。
一瞬间,沈川心底涌出了怒火。
随着啪的一声,沈亭的眼睛被一片明亮的灯光刺激,不可抑制地皱起眉头来,随后起身,企图蒙混过关。
“哥,你怎么忽然开灯了?现在几点了?”
只是很可惜,沈川并未有多少耐心和沈亭聊天,他只是格外冷静地走到了沈亭的面前。
随后将沈亭的手机对着沈亭这么一照,手机解开了。
沈亭的呼吸急促起来,就连脸色也变得苍白如纸:“哥!你怎么能私自看我的手机?快还给我!”
不过这些不过是徒劳,沈亭在瞧见沈川的那一刻的眼神之后便被吓得根本不敢再说任何话。
沈川的眼睛本就狭长,平淡瞧着别人的时候都显得严肃,更何况现在的沈川只需要看一眼便能知道他格外生气。
眼底很暗,好似那深不见底的寒潭,仿佛稍稍靠近便能把人吓得打寒颤。
沈亭的心脏随着沈川指尖滑动而剧烈跳动,他有这么一瞬间是真的恨这些龙傲天那些所谓的天生的直觉。
“楚羡白?”沈川终于垂下眼皮看向坐在床上的沈亭,语气很平淡,平淡到沈亭甚至不能够揣测他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
沈亭咬牙,随后抬眼看向站在他面前的沈川,说:“那是一个网友。”
网友二字更是往沈川的怒火中添了几把柴火。
沈亭眼睁睁看着沈川丢掉手机,忽地俯身,那张宽阔有力的手掌摁住沈亭的大腿,另一只手却是直接拽住了沈亭的手腕。
力气很重。
“沈亭,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和一个完全没有见过面的网友聊着天,甚至——把自己女装的照片发给了他?你的脑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沈川的语气格外冷酷,那双狭长的凤眼死死盯着沈亭,气势上沈亭本就不足,尤其是自己的大腿和手腕都被男人摁压住。
一瞬间,沈亭瑟瑟发抖,竟然准备把着一切实情都说出来,起码不要让沈川这般生气。
只是很快沈亭便反应过来,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睁圆,含着和下午一般无二的水雾。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沈亭的眼里一瞬间满是怒气,手腕忍不住想要从沈川的桎梏中挣扎出来,只是无果,“网友怎么了?我就是要找网友!”
一瞬间硬气起来的沈亭让沈川顿了片刻,紧接着是更深的怒火,力气越发得大,挣扎之中,两人竟然齐齐倒在了沈亭的床上。
两人的胸膛贴着胸膛,心跳和着彼此的心跳。
两个人都格外愤怒。
“你到底凭什么管我!?”沈亭的眼角的泪水忽然之间流了出来,“你口口声声说着这不过是一个病而已,怎么现在晚上来到我的房间又是为什么?”
沈川握住沈亭手腕的力气越发得大,沈亭的手腕疼得泛起了红痕。
“你不就是不喜欢吗?你觉得我就是一个变态!”
沈亭声嘶力竭,被压在沈川的身下,手和脚却已经不安分,眼泪打湿了身边的枕头,嘴巴红艳艳的,太生气了。
“沈亭,难道你就是这样想我?”沈川的语气格外不好,这句话一字一字吐出,眯着眼看着沈亭,活像是一个暴君。
沈亭听到这句话,却是忽然之间卸了一切防备与倔强,眼泪流的更凶了。
“哥,我,我不是这样想你的,”沈亭的语气忽然软了下来,“只是我穿了就想要发,可是我不知道发给谁,我只能在网上找网友,起码他们不知道我是谁,我可以安心的做自己。”
沈亭说这话时,眼泪打湿了他的眼睫,眼眶周围泛红,嘴巴一张一合,露出一点艳红的舌尖,整个人就像是软下来的面团。
沈川的眉毛却依旧拧着,大腿挤在沈亭两条腿之间,胸口紧紧贴着沈亭的胸口。
沈亭就像是往常一般,眼泪流得更多了,他忽然之间撩起眼皮,微微伸手准备靠在沈川的肩膀上。
只是这次沈川的神色格外不好,他微微往后退,紧紧攥着沈亭手腕的手也松开了。
“以后你要是想要发,就发给我,”说完就像是不安心一般,沈川微微眯着眼,“不准发给任何别的人。”
沈亭的手腕还愣在半空中,只能看见沈川从他的身上起来,随后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退出了沈亭的房间。
刹那间沈亭的房间回归了安静,寂静的夜晚再次进行。
直到沈川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的装饰冷淡晦暗,沈川紧紧攥着自己的拳头,眉毛拧起。
浴室的灯被打开,沈川面无表情地走进去,水声顿时响起。
水声混着略微粗重的喘息声一起冲刷着地上的瓷砖,直到白色的东西顺着水流一起流到了管口,随后被水流冲刷干净。
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第68章 那个说谎的狗腿子(8)
沈亭在那个晚上做了好多噩梦, 最深刻的便是沈川黑着脸,看向他的目光极冷,似乎下一秒就要把他撕碎。
沈川拽着沈亭的手腕, 把他拖到了自己的房间, 随后拿起那一直被沈亭当作摆设的戒尺, 打在了他的手心。
沈亭被吓醒。
这段时间沈川很忙, 他们开发的游戏是真的火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却做出了这样一款现象级的游戏, 几乎让所有人称赞。
于是沈川不可避免地开始变忙,忙到甚至没有时间回到沈家。
沈亭却松了一口气,只是昨天他实在是撒了太多谎话,就淡淡扯出来的那个喜欢女装都让沈亭有些无奈。
为此他只能连夜订购了好几件女装寄到沈家。在沈川已经好几天没回家的时候,为了让沈川不起疑心, 沈亭穿了了件蕾丝女仆装,随后拍照发给了沈川。
自从那天晚上沈亭挂断电话之后楚羡白又请假了,这让沈亭有些摸不着头脑。
更何况沈亭现在根本不敢主动发消息给楚羡白,自己的大哥对于沈亭发这种照片给陌生网友还是格外介意的。
沈亭看着沈川那边还是没有回什么, 最后只能看着周围的人。室友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过了,沈亭并不奇怪,因为惹到了楚羡白这个龙傲天得到这样的下场再正常不过。
只是沈亭心里有些着急了, 自己貌似还是没有和另外一个龙傲天认识呢,来到这里这么久沈亭连他的人都没有见到过。
就在沈亭想些有的没的时候, 下课铃声忽然响起, 沈亭就像是软骨头一样趴在了桌上, 偏偏这时,身边的位置忽然一矮。
有人坐在了沈亭的身边。
沈亭眼睛微微眯起, 看向身边的人。
洁白的衬衫,袖子被微微挽上去, 露出了结实的手臂,看着便硬邦邦的,沈亭想。
“楚羡白。”沈亭打了个招呼,刚刚想到另外一位龙傲天应薄之让沈亭有些焦虑,连带着对楚羡白都没有这么殷勤。
于是乎沈亭很难看到楚羡白阴郁的眼神,与之前相比实在是太过吓人。
楚羡白觉得自己快要被沈亭折磨疯了。那晚楚羡白看着手机屏幕的沈亭。
沈亭很白,是一种白的发腻的感觉,圆润的眼睛看着他,身上穿着楚羡白买的水手服,领口有些松,
不需要看到沈亭下面到底是什么样子,楚羡白早已经想象到了,从沈亭软着语气让他蹲下替他剪掉那些裤子上的细线的时候,沈亭大腿的模样便已经刻在了楚羡白的脑子里。
很白,看着就像是豆腐一样,不知道捏着的时候会不会像豆腐一样碎掉,又或者泛起红痕。
那样短的裙子,一定什么都遮不住,到时候只不过稍稍走动,便会露出丰腴的腿肉。
只是这一切都被沈亭掐断了。因为那个哥哥。
楚羡白的眼神霎时间冷了下来,他看了一眼时间,凌晨快两点了,什么哥哥竟然会这个点进来沈亭的房间。
到底还有谁会和他一样这么晚不睡,就只是为了看沈亭一眼。
楚羡白的心情抑制不住往下落,灯光昏暗,他看着沈亭发过来的照片。
回到楚家的楚羡白并不是被所有人欢迎,其余楚家的亲戚知道了楚羡白父母唯一的孩子已经走丢,却似乎已经一辈子都不会再出现。
他们早已经将目光盯在了楚家继承人的身份上,直到楚羡白被领进楚家。楚羡白回到楚家的第一天身上的伤都未完全好完,便看到了那些人瞧在他身上的目光。
是好奇嫉妒怨恨,却从未有欣喜。
在那之后楚羡白曾经和名义上的一位叔叔聊天,不过是一些不痛不痒的问候。
直到楚羡白准备离开的时候,那小叔叔忽然狎昵地问:“羡白已经这么大了,应该有女朋友了吧?”
楚羡白猛地撩起眼皮,随后说:“没有。”
“没有?没有女朋友该不会有男朋友吧?”
接下来的话楚羡白并没有搭腔,只是冷冷地瞥向那人。那人忽然打了一个寒颤,他不安地收回自己的视线。
鼻尖仿佛都是那个雨夜的味道,楚羡白的呼吸变得急促,那双冷情的桃花眼瞧着手机,他想,自己要再给沈亭一个机会。
*
下完课之后沈亭终于打起精神,因为他觉得自己似乎可以好好问一问楚羡白他之前上班的会所。
薄雪便是应薄之在A城这些年打拼的结果,算一算应薄之也有三十多岁了。
这才是真的大哥,沈亭牵住楚羡白的衣角,随后说:“楚羡白,你之前上班的地方老板怎么样?”
楚羡白的微微侧目,随后轻声说:“我见不到薄雪的老板,我只见过那里的经理。”
“那你有听过那个老板的性格吗?”沈亭显然还是想要知道更多一些。
楚羡白的瞳孔微微缩了缩,半晌,收回自己的视线:“听说那个老板有些狠。你想要去那里玩吗?”
根本不需要问,沈亭现在就差一个再次来到薄雪的机会去看看里面那个老板,顺便去问问到时候到底能不能拿到联系方式。
于是沈亭对着楚羡白点头,眼底泛着光。
沈亭从来都不知道正常的男人在身边到底是什么样,若是沈亭的交际圈稍微能大一些,他会知道眼前楚羡白的眼神实在是太过粘腻。
可是沈亭并不觉得,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身边的男人看向他时都是这样的眼神。
薄雪的招牌在整个A城都很响,表面上他是一个很高级的会所,只是很多人都知道在薄雪的地下层有着更好玩的东西。
沈亭这些还是从别的人嘴里听到的,要不就是在网上搜寻关于薄雪的消息。
上次来到薄雪沈亭什么都没能仔细看看,被侍应生带着往楼上走,随后便被带到了自己的哥哥身边。
而现在,沈亭坐在了楚羡白的车里,和家里的阿姨发消息今晚自己要在学校住之后便来到了薄雪的门口。
司机被另外的侍应生带着去停车,而沈亭则是跟着楚羡白来打了会所门口。
若说命运也真是好玩,楚羡白身边跟着沈亭走进了自己工作半年的会所,里面的同事楚羡白暂时都未忘记。
他们瞧见楚羡白时眼里都划过古怪的情绪,尤其是在看见楚羡白身边格外亲密的另一个男孩。
“沈亭,”楚羡白带着沈亭坐在了卡座里,为他点了一杯果酒,撩起眼皮,“你想要去下面看看吗?”
“下面?”沈亭的眼睛睁圆,琥珀色的眼睛被暗紫的霓虹灯染色,颜色变得更深,里面的情绪更难猜出,不过现在的沈亭格外好奇。
楚羡白指尖点在桌子上,桌上摆着许多酒:“是的,下面,很好玩,你要去吗?”
沈亭有些蠢蠢欲动,毕竟下面并不是谁都能去的,那必须得在薄雪消费满一定的等级才能够拿到会员资格,才能去下面看看。
更何况这样是不是碰到应薄之的可能性更大?
于是一无所知,仅凭网上那些人描述的沈亭就这样跟在楚羡白的身后往隐秘的角落里走去。
侍应生走在前面带路,遇到转角阶梯的时候会说:“楚少爷小心转角。”
沈亭的手心被身前的男人捏住,随后不轻不重地摁了一下,似乎是在安慰沈亭不要害怕。
沈亭稍微挣扎一下,发现挣扎不开便也随着楚羡白牵住他的手往下面走去。
只是当沈亭终于感受到较为明亮的灯光,一直微微低着的头终于抬起,在瞧见里面的场景之后沈亭愣住了。
捏住楚羡白手心的指尖忍不住蜷缩。
底下的世界和上面的薄雪完全是不同的世界,上面或许还能称得上是正常的释放喝酒,可真的来到了下面之后,沈亭才真的知道为什么那些进去过薄雪地下的人会调笑着薄雪这个名字。
各式各样的男男女女,围坐在台下,看着那台上的男人。
赤裸着,被迫又或者是自愿做出某些实在是难堪的动作,底下传来窃窃私语,亦或者隐秘暧昧的水声。
直白到让沈亭感到惊悚的世界。
楚羡白合时宜地转身,语气虽然冷淡,但是握住沈亭手腕的手却格外温暖:“怎么?害怕了?”
“难道不好看吗?”楚羡白垂下眼睫,正在打量着沈亭的表情。
在看到那细微的战栗与不安之后楚羡白莫名感觉到了些高兴,只是接下来沈亭说的话却让楚羡白的神色越发冷淡。
“挺,挺好看的。”沈亭听到楚羡白的反问,本想顺着自己想法说出来不喜欢自己,可偏偏楚羡白问出那么一句话。
这让沈亭陡然想起自己现在是楚羡白的狗腿跟班,听楚羡白的意思他似乎是很喜欢这里。
于是沈亭只能咬着牙应着楚羡白,只是眼神终究不敢随便乱看,便瞧着楚羡白。
“是吗?”楚羡白薄唇轻启,语气格外得淡,似乎不过是下意识的一句反问。
沈亭没有回答,因为就在刚刚沈亭注意到了有一群人正走向他们。
块头都很大,气势汹汹地朝着他们走来。沈亭不安地看向楚羡白。
却发现楚羡白微微蹙眉,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棘手的东西,这让沈亭心中的警铃大作。
龙傲天虽然代表着机遇,但是机遇往往伴随着危险,这群人明显就是朝着他们来的,一看就是来找茬的。
“楚羡白。”沈亭忍不住拽住楚羡白的衣角,心底有着万千情绪。
“你先走,我之前和他们有着过节。”
听到先走的沈亭一个激灵,这怎么可以?现在还不到摊牌的时候,沈亭还是那个狗腿子,这个时候怎么能够抛下自己的大哥肚子一个人离开?
这简直是犯了龙傲天的大忌。
“不行,他们这么多人,留你一个人到时候又被打怎么办?”沈亭的语气格外焦急,看着站在原地的楚羡白,随后伸手拽住他的手腕,准备拉人直接离开。
可是那群人似乎也瞧见了他们准备逃,不过几步便来到了他们身边。
“楚羡白想要走到哪里去?”为首的那个刀疤男人语气极差,眼底有着沈亭从未接触过的狠厉。
沈亭不安地靠在楚羡白的身边,想要说些什么吸引身边的人注意力,可是下一秒那群人忽然围住他们,随后不容抗拒地将两人困住。
随后一脸阴沉地将两人往厕所带去。
厕所格外安静,有人将正在维修的牌子立在外面,一时间竟然没有任何人走进来。
“你们到底要怎样才能一笔勾销?”楚羡白的语气很冷,与平常无异,甚至更多一分凶狠,完全不见被围住的害怕恐惧。
这让沈亭也稍微感到安心,只是他依旧有些不安,毕竟这人实在是多出他们太多。
“你还想要一笔勾销?我呸,之前就想要找你算账,没想到你竟然不见了,怎么现在回来?还带了你的小情人?”
小情人这三个字让沈亭秀丽的眉毛微微蹙起,眼底透露出不悦。
“楚羡白是我哥,
“你们想要什么?钱?钱我们可以给你很多,现在立马放了我们,这里可是薄雪,难道你们想在这里动粗?”
沈亭忽然开口,艳红的唇肉张合,和他乖巧的长相比起,说出来的话却格外有气势。
楚羡白微微垂眸看向沈亭的耳侧,雪白的耳垂微微泛红,似乎是因为太过激动了。
“呵,我们不要钱,为的是找回场子,我告诉你,你快给我们滚开,我们要找的是楚羡白,不是你这个人,快滚!”
为首的刀疤男放狠话,恶狠狠地盯着沈亭,写着无关人立马离开。
沈亭神色微微一凝,自己要是现在就走了,实在是有违狗腿子的人设,更何况要是真的留下楚羡白一个人待在这里,到时候楚羡白岂不是被打得半死。
可是他的伤都不知道有没有好呢。
或许是看见沈亭似乎也是一个油盐不进的主,刀疤男也不再管沈亭,挥挥手。
身后两个人男人暴力将沈亭和楚羡白分开,沈亭被压在那群男人的身后。
“楚羡白!”
沈亭想要挣扎开,却发现都徒劳。被男人围成一圈的楚羡白就算身体再好也抵不过这么多人。
没一会儿沈亭便听见了里面传来了楚羡白的闷哼声,已经那群男人暴力殴打的声音。
甚至不久之后,沈亭瞧见了一个角落里陡然出现了一滩血迹。
沈亭的身子颤抖,眼底有着恐惧也有担心,他想,这个时候自己是不是要冲进去扑在楚羡白的身上?
直到100的声音在他的脑海响起。
【主人赶快跑出去找管理人员!】
沈亭这次如梦初醒,随后猛地低头,狠狠咬了一口那人的手掌。
那人吃痛放开,沈亭立马趁着这个时间往外跑。来到外面的沈亭不安地往四周看去,最后只能咬牙往楼上走去。
*
薄雪里的包间,门没有关上。
里面传来了男人的充满恐惧的求饶声。
“应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不小心鬼迷心窍!”
男人被身后高大的男人死死抓住头发,整张脸都靠在玻璃茶几的桌角,锐利到几乎是轻轻一碰便能让男人的眼睛直接瞎掉。
男人连大气都不敢喘,只能不断乞求得到原谅,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昏暗的灯光下,男人快被吓得尿裤子了。
只顺着男人的眼睛的视线看去,透过昏暗的灯光,隐藏在阴影中的男人微微垂眸,双腿交叠,手中拿着一根烟,还未点燃。
直到片刻之后,身边的人眼色极好地递过已经打好的打火机。
火焰不过是片刻便点燃了男人指尖的香烟,白烟就在这一刻忽地冒出,男人起身,垂眸睨着狼狈的男人。
时间一点点流逝,男人的额头冒着冷汗,眼泪混杂着汗水流了下来,深深的恐惧让他几乎是无时无刻不在后悔着自己做出的那个决定。
“不是故意的?”男人的语气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随后片刻,薄薄带着热意的烟灰就这样被抖落在男人的手上。
空气有一片的寂静,随后点燃的烟头就这样准确无误地落在了男人的手背上。
“啊——”
这叫声并不是因为烟头落在男人的手背上,而是男人忽然抬脚,皮鞋踩在男人的手掌上。
“抱歉啊,我只是想要灭烟头。”
男人的惨叫在应薄之离开这个房间依旧没有停息,而那根烟应薄之根本抽都没抽。
应薄之拿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指尖,随后准备往外走,却在这时忽然收到了一条信息。
——底下有人闹事,已经安分下来了,只是有些奇怪。
应薄之眉头微蹙,随后便往底下走去。
沈亭终于找来了管理人员,直到那群人被拉开,沈亭终于瞧见了被打趴在地上血肉模糊的楚羡白。
那一刻沈亭不可抑制地想起那个雨夜,自己也是这样听着楚羡白被殴打的声音,什么也不能做。
沈亭的说不上善良,只是这般恶性事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最后自己只能卑鄙地待在角落等待剧情实在是太憋屈了。
直到现在,相似的场景再次发生,沈亭的眼眶酸涩。
他轻轻扶起楚羡白,将他揽到自己的怀里,随后不安地看着楚羡白,语气颤抖:“楚羡白,楚羡白,哥,你别吓我。救护车马上就要到了,到时候就不痛了。”
沈亭的眼眶泛红,眼里都是雾气,躺在他华丽的楚羡白脸色苍白,嘴角渗出一点带着铁腥味的血迹,看着实在是太过狼狈。
狼狈到完全不像是一个龙傲天该有的样子。
楚羡白嗅到了身边那熟悉的水果香,他紧紧皱着的眉头忽然放松下来,随后抬眼看向沈亭:“你终于回来了?”
在被殴打的那一刻,楚羡白在看见沈亭离开的背影时,他几乎在那一刻扭曲癫狂的几乎想要抓住沈亭,彻底把他绑在自己的身边。
好在身上的痛楚让楚羡白稍稍保持着理智,沈亭若是想跑早就该跑了。
果不其然,沈亭回来了。
沈亭无端端感到酸涩,都不敢再去看楚羡白了。
“我回来了。”
“我记得那个晚上,也是你救了我,”楚羡白的桃花眼在此刻却显得多情,“你知道吗,我还以为这次也和上次一样呢。”
沈亭听不懂楚羡白到底在说些,他只是指尖颤抖地搂着楚羡白。直到医护人员将楚羡白从自己的手中接走,沈亭准备跟上的时候。
身边忽然传来一声稍等。
沈亭顿住脚步,稍稍转身,却在看到了那人之后微微愣神,是应薄之。
应薄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浑身的戾气越发得重:“是你。”
可这回却轮到沈亭懵了,他有些疑惑地看向应薄之:“我?我们之前见过面吗?”
半晌,沈亭能感觉到眼前的男人气息一下子便冷了下来。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到时候病人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们,毕竟是在薄雪发生这样的事件。”
沈亭刚刚抬手准备接过,可是眨眼间男人抬手,掌心握住沈亭的手背,将那纸条放在了沈亭的手心。
只是不知道应薄之到底在做什么,他的掌心实在是太过粗糙,刺得沈亭的手背有些不适,更何况男人太过高大,身上环绕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并不难闻,可是这味道却在某些方面惹得沈亭皱眉,这男人身上的气势实在是太强了。纸条被塞在了沈亭的手心。
琥珀色的眼睛睁圆,唇肉艳红,好似才被热烘烘的男人掐着下巴,舔着他的唇肉,才会有着这般水色的唇肉。
应薄之上下打量,想着到底是哪家的金丝雀。
沈亭点点头,随后便往外面走去。
应薄之那双狭长的狐狸眼瞧着沈亭离去的背影,穿了一件掐腰的白衬衫,不过是堪堪穿了件外套,只是这外套脏了被沈亭脱下抓在手心。
腰很细。应薄之唇瓣动了动,沈亭,小亭。
就在这时,应薄之的手下忽然来到他的身边,轻声耳语几句。
“你是说这些人说这都是那个姓楚的喊他们做的一场戏?”应薄之眼神晦暗不明。
“不,准确来说是那人要求他们一定要真的打,用力打,让人看着就可怜最好。”
救护车已经开走,应薄之半晌却是勾起嘴角。
到底有多少个好哥哥才能让你醉酒之后抓住一个男人就能那样甜甜地喊着哥?
应薄之不过是稍稍一想便猜出来了这人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惹得美人为数不多的善心,竟然舍得对这样做这种局,,厕所里的血迹让应薄之看到都稍稍皱眉,是个疯子。
就连应薄之都不得不说一句足够变态,只是想到沈亭那细到他单手便能握住的腰,应薄之勾起嘴角。
好啊,原来是个专门吸引变态的小猫。
第69章 那个说谎的狗腿子(9)
沈亭跟着楚羡白来到医院, 看着楚羡白彻底陷入昏迷沈亭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
【成为龙傲天的路途真的会遇到这么多的危险吗?】
可这回100并没有立马回答沈亭。这对于100实在是太过奇怪了,他翻来覆去找了许多的资料剧情,从未显示过楚羡白会在薄雪这个会所被人打, 又或者在这里惹到什么人。
可是这些100想要说出口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就像是被主系统下了禁止指令。
什么都说不出来。
沈亭也不过是稍微感慨, 楚羡白的嘴角沾染着血迹的模样依旧让沈亭格外恍惚, 好似自己在之前也曾见过有谁也是这样倒在他的面前。
医院到了, 沈亭并不能帮忙, 只能等在门外,等待楚羡白出来。
好在楚羡白的伤算不上重,明明看着那么严重,沈亭忍不住感慨还是龙傲天才有着这样的好运气。
沈亭坐在楚羡白的病床前,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楚羡白。
“沈亭。”楚羡白的语气有些低沉, 有着细微的抽气声,应该是还在疼着。
沈亭眼尾耷拉下来,心里并不好受,若不是自己提出要来薄雪看看, 那么也许楚羡白就不会被打了。
楚母听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再次进了医院的时候先是心惊,随后感到一阵无可抑制的愤怒,自己的儿子不过是刚回到楚家, 这群人难道真的这么等不及吗?
直到楚母匆匆赶到医院,不过是稍稍推开门, 却在看到病房里坐着一个陌生的人影时忽然顿住。
楚母那个时候不过是带着自己两岁的儿子出门旅游, 可就是在这么短短的几秒钟, 她的儿子彻底消失在她的眼里。
在机场附近,什么都不见了。楚母悲痛欲绝, 甚至有那么一刻恨不得将所有人的人贩子都绑来好好询问。
可是什么都没有,楚母什么都没有找到, 她的孩子就此消失在人海,让楚母想找都找不到。
楚父不是没想过重新生一个孩子,却被楚母严厉拒绝:“姓楚的我告诉你,我只有那个走丢的那一个孩子,你想生就去找外面的女人生,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只有那个还没有被找的儿子。”
楚母都不知道多少个夜晚她都在乞求上天把她的孩子还回来。也许老天爷真的听到了她的愿望,他的儿子真的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
只是接回来之后,楚母作为一个母亲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这个孩子似乎有着一些精神疾病,不,不能这么说,楚羡白只是稍微和正常人不一样罢了。
楚羡白很聪明,很有天赋。只是看向楚母的那双眼睛并未有多少感情,她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个陌生人。
可楚母不在乎,她知道那样小的一个小孩离开亲生父母被送到了那样一个环境,楚母心里只有心疼。
但今天不一样,楚母来到病房门口,看到自己的那个淡漠到了极点,似乎成了一个毫无感情的怪物的儿子正柔和着眉眼看着眼前的男孩。
那双看向人总是稍显冷情的桃花眼在此刻真的变成了多情桃花眼,看向那人有着让楚母心惊的占有欲,强势浓重到让楚母微微顿住脚步。
而那背对着楚母的孩子似乎毫无察觉,甚至微微低头,露出了白皙孱弱的脖颈,似乎是想要安慰自己的儿子。
“羡白,”楚母柔和自己的嗓音,脸上带着笑,随后来到了病房里面,“是这位同学送你到医院的吗?”
沈亭扭头,看见了这个世界的楚羡白的亲生母亲,和楚羡白有三分相像,若说最像的便是那双多情的桃花眼。
“阿姨,是我送楚羡白来这里的。”沈亭有些拘谨,毕竟他还是第一次接触这个世界主人公的父母。
“多谢你啊,快坐下,”楚母脸上带着笑,将包放下,随后坐在了别的地方,“你是叫沈亭吗?”
这句话一出让沈亭有些讶异,楚羡白的母亲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沈亭抬眼看向楚羡白。
而楚羡白抿着唇,目光有些冷淡看向他的母亲。
楚母的笑容有些勉强,她看向那个看着格外乖巧的男孩。
一脸天真,猫一样的圆眼,眼睛颜色很浅,轻轻看向人的时候就像是懵懂娇气的一只猫。
楚母失笑:“那我让你们多聊会天,我先出去和医生聊一聊。”
那样的眼神楚母实在是太过是熟悉,她的经历这么多,怎么会不知道那是一个男人对于另外一个人赤裸裸的占有欲。
强势到让楚母都感到心惊。若是楚母有一点良心,又或者她对于自己的儿子要求高一些便会毫不留情地揭穿这一切。
可是楚母不能。
她轻声说了句抱歉,可分明她的面前没有人任何人。
*
楚羡白的伤并不严重,那晚沈亭陪着楚羡白待到了晚上,直到沈亭不得不离开,毕竟沈亭和家里的阿姨说了自己要去学校住。
今晚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多到沈亭这才发现沈川给自己回复了消息。
——很好看的,很喜欢。
沈亭却感到奇怪,毕竟因为之前的沈川实在是看着不像是喜欢男生穿这些东西的人,可转念一想,沈亭现在精神状态并不稳定。
沈川这样说也不过是为了安抚住在他眼里实在是太像小孩的沈亭。
回到宿舍之后,洗完澡的沈亭终于想起了应薄之给他的那张纸条。
上面写了一串电话号码,沈亭擦干自己的头发,随后来到自己的床铺上,另外两个人有一段时间没来上学了,整个寝室目前只有沈亭一个人。
沈亭将号码输入到搜索框,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黑色头像,名字单一个Y。
想了想,在说自己是谁的时候沈亭稍稍写了些备注,比如自己是今天晚上被你塞纸条的那个人。
对面似乎不忙,沈亭不过是刚添加,眨眼间便看到那人已经通过了。
对面不说话,但是沈亭对于这些可谓信手拈来,毕竟为了抱上龙傲天的大腿自然得主动提出话题,主动表现出对于龙傲天的仰慕。
至于私底下沈亭到底是怎么想的并不重要。
小亭:你是薄雪的老板?
小亭:我特别喜欢你!
小亭 :好厉害!
应薄之坐在自己的位置,百无聊赖地听着手底下的人汇报,随后眨眼便看见微信弹出了消息。
看到备注之后,应薄之点了通过。
只是很快应薄之便被手底下那人说的吸引过去,直到他终于收回自己的视线,手机屏幕看向去的时候,一个备注小亭的人发来的消息让他微微蹙眉。
——我特别喜欢你。
应薄之抖了抖自己手里的烟灰。他并不抽烟,只是很多时候会点燃一根烟,看着他缓缓燃烧,在他的指尖消失。
可是很快对面又发来一句好厉害。
直白到让应薄之想这人不会是个傻子,可是他却莫名生气了几分趣味。
Y:为什么觉得我厉害?
沈亭微微愣住,圆润的眼睛微微眯起,觉得这人实在是太不谦虚了吧,只是沈亭对于应薄之并不算了解,若是说些内在的他肯定说不出来。
沈亭把自己能看到能感受到的全部打了一段话。
小亭:你是薄雪的老板啊,聪明能干,看着很有安全感,最重要是看着很有力量感。
应薄之看着沈亭发过来的这一段话,嘴角勾起,那双狐狸眼微微眯起。
沈亭发的这段话应薄之甚至能够想象到他到底是怎样的表情,眼睛总是睁得很圆,好像对着他总是格外吃惊。
红润的唇肉张张合合,雪白的脸颊因为说话微微鼓起,像是雪团。
又或者像是一只在你脚边蹭来蹭去的小猫,一直在喵喵叫。
Y:我练拳击。
沈亭被应薄之发过来的这句话感到些疑惑,拳击?
沈亭没有了解过这些东西,在他看来这些对他来说实在是有些脱离实际,他不喜欢运动,更多的时候只想待在家里。
只是沈亭想,这是一个能够和应薄之打好关系的机会。自己跟着应薄之来到那个拳击馆,到时候在旁边适时称赞几句。
沈亭想,没有男人会不喜欢在练着拳击的时候被别人夸赞会不高兴。
于是沈亭斟酌之后,又发了一句话。
小亭:哇,那我能和一起去看看你练拳击的地方吗?
要到地址和时间比沈亭想的还要简单,对面的应薄之似乎早就知道沈亭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一眨眼便把地址发给了沈亭。
后面沈亭又随便说了几句和应薄之约定好时间,便开心下线了。
一切都很顺利,沈亭想,自己的哥哥对自己这般宽容不就是因为自己已经成了他的狗腿子,至于楚羡白。
沈亭今晚这般勇敢找来了工作人员,他不信龙傲天竟然会冷心冷情到这般地步。
至于应薄之,沈亭也已经想好了办法,那就是死缠烂打,到时候不管三七二十夸就好了,即使沈亭并不喜欢浑身都是肌肉的男人。
毕竟总会让沈亭感到一阵心惊,似乎沈亭只要遇到这种人轻轻一提便会任人拿捏。
*
在那之后的几天沈川依旧在到处飞,沈亭继续发着自己前段时间一股脑拍了好几天的照片给他。
无一例外得到的都是好看的评价,沈川仿佛真的成了一个贴心的哥哥,那个晚上看见沈亭穿着女装将照片发给别的男人的戾气似乎尽数消散。
只是沈亭总觉得古怪,却又说不出来,最后沈亭并不多加理会。
楚羡白还需要在医院多待几天,只是楚羡白对于沈亭的态度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沈亭发现楚羡白总喜欢询问自己到底在哪里,沈亭刚开始还会好声好气地回答,后面开始撒谎了。
比如今天沈亭和楚羡白说自己待在学校,有些累就不来看你了。
只是最后沈亭叫来自家的司机往应薄之给的拳击馆的地址去了。
拳击馆的位置并不算偏僻,只是沈亭在手机搜索的时候发现那里并未显示拳击馆,而后他才了然,那是应薄之的私人拳击馆。
直到司机将车稳稳开在门口,沈亭微微蹙眉,A城的天气渐渐转凉了,他只是间薄薄的蓝色衬衫,里面是一件白色T恤,微微感受到了凉意。
里面却有着前台,在看见沈亭的那一刻便微笑着带他往里面走。
沈亭不过是稍稍靠近那个房间,便能听到沉闷的撞击声。听着便很疼,沈亭微微蹙眉,心里对于来到应薄之这个拳击馆的决定有些后悔。
可是在前台的带领下沈亭不得不往前走去。
空气稍微有些燥热,沈亭轻轻抬眼,眼睫颤了颤。
站在拳击台上的应薄之一改往日儒雅温和的表情,穿着黑色无袖T恤,戴着拳击手套,和之前相比一直梳在额头上的碎发落在眼前。
眼神霎时间变了一个人。
就在沈亭张嘴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站在台上的应薄之忽然皱眉,厚重的拳头砸在对面那人的身上。
拳拳凌厉,丝毫不拖泥带水,这让沈亭稍稍往后退了几步,甚至有些不能呼吸。
被打的那人不是没想过反抗,可应薄之就好似能准确预言一般,对面的男人被打趴在地上。
沈亭不安地咽了咽唾沫,他忽然生出些对于应薄之的厌恶和恐惧,有些吓人了。
就在沈亭不安地捏着手机,装作看着自己手机,其实在暗暗想着到底要用上面理由才能提前回去的时候。
沈亭忽然感觉到自己被一道高大的阴影罩住,眼前忽然暗了下来。
他茫然无措地抬头,眼睫不安地颤了颤,随后唇肉微微张开,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应薄之碎发落在眼前,额头上都是汗珠,整个人都带着让沈亭不适的热意,尤其是他那比自己强壮许多的肌肉。
“傻了?”男人却垂眸,盯着眼前这个看着实在是太过乖巧的沈亭。
“不,不是,只是觉得你很厉害。”沈亭回过神,想起自己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终于开始夸眼前这人。
应薄之忽然俯身,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沈亭的眼睛。
属于男人身上的味道在顷刻间让沈亭懵了神,并不难闻,甚至带着点冷淡的香水味。
直到沈亭微微仰头,撩起眼皮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背传来一阵热意。
低头一看,发现竟然是从应薄之下颌线滴落下来的汗珠,在知道是什么的一瞬间,沈亭忽然感觉到自己整个手背都变得滚烫。
可下一秒,男人摘下拳击手套的手忽然牵住沈亭的手。
“抱歉。”
粗粝的拇指指腹擦过沈亭的手背,惹得雪白的手背泛起红痕,看着有些艳情。
应薄之垂下眼皮,想,沈亭被男人操的时候汗珠滴落在他的手背的时候也会这样莫名战栗吗?
刚刚不过是被他滴了一滴热汗,却像是被男人碰了大腿内侧的软肉一般。
第70章 那个说谎的狗腿子(10)
“要学拳击吗?”应薄之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稍稍推开些距离,看着几乎是被他身上热气熏蒸得脸颊绯红的沈亭。
沈亭下意识是准备拒绝,他并不是特别喜欢运动, 看应薄之大汗淋漓的样子就知道有多累。
似乎是瞧出了沈亭的犹豫, 应薄之又补充一句:“这里有更衣室, 到时候可以直接换一身衣服。”
应薄之都已经这般邀请了, 沈亭稍稍咬唇, 轻轻点头。
沈亭不过是来这里体验的,将外面那件淡蓝色的衬衫脱掉,穿着一件白色T恤,接过拳击手套,随后来到了拳击台上。
应薄之显然是刚从台上下来, 浑身灼热,偏生他离着沈亭又格外得近,让沈亭不自觉感到灼热。
稍稍靠近一点,沈亭便莫名感觉到了自己的后脖颈是不是碰到了应薄之, 格外粘腻,可摸了摸之后又什么都没有。
“我在身后教你。”应薄之的语气不再那般带着冷淡,反而因为要教人而变得柔和起来, 紧接着顺着沈亭的视线往前看去。
男人站在了沈亭的身后,手掌顺着往前, 握住了沈亭的手臂, 力气或许是因为第一次教人, 有些控制不住,倒是让沈亭忍不住轻轻呼了一声。
“抱歉, 感到不舒服就和我说。”男人微微垂眸,说话的气息尽数喷洒在沈亭的耳廓之上, 就好似是羽毛轻轻扫过。
沈亭身形清瘦,薄薄一片,站在应薄之身前,被他摆弄着做出姿势。
“有些近了。”只是沈亭第一句话并不是因为拳击不舒服而说,是因为应薄之实在是靠他太近了。
沈亭甚至都能想到从应薄之的视角看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
应薄之的动作一顿,嘴角缓缓勾起,眼皮轻轻垂下。
从他的视角看过去,只能看见沈亭那乌黑的头发,发尾盘踞在沈亭雪白的后颈上,因为清瘦,偏偏肌肤又白,突起的脊骨就像是被装饰的花朵,让应薄之升起想要仔细摩挲的欲望。
“抱歉。”
这是应薄之说的第二次抱歉了,沈亭敛眸,随后看着前面的沙包。
拳击讲究的是快准狠,沈亭不过是刚刚接触,尤其是在身后还是应薄之的照看下进行,实在是让他有些无措和局促。
不知道到底打了多久,沈亭气喘吁吁,额角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手臂却感觉到了有些酸了。
就在应薄之还想要接着教沈亭的时候,沈亭却是忽然一躲,一个转身直愣愣看向应薄之。
“应大哥,我能不练了?我的手有些酸。”沈亭说这话的时候,鼻尖有着冒出来的汗珠,整个人就像是被热气蒸腾一般,粉白的皮肤让应薄之的视线上下打量。
“那我们去更衣室换衣服吧,我这里专门备着还未拆封的衣服,到时候我再给你揉一揉手臂。”
应薄之说得格外轻松,甚至就连那句帮沈亭揉一揉手臂都说得格外平淡,好似不是什么大事。
沈亭却是抬起眼,那双猫一样的圆眼带着点说不清的情绪看向应薄之,但最后沈亭并未说些什么。
沈亭实在是太久没有运动了,不过是练了二十多分钟,手臂便酸得几乎抬不起来,浑身都感到一阵粘腻。
但还是有好处的,沈亭想,毕竟应薄之和自己也算是认识了,就连帮忙揉一揉手臂都能做,那成为应薄之的跟班不是指日可待。
来到更衣室,里面很宽很大,有两个洗手池,上面装着镜子。
沈亭接过应薄之送来的还未拆封的衣服,最后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应薄之。
应薄之显然已经对这里格外熟悉,拿出放在这里的换洗衣服,随后便往身边的人看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拳馆以前是由别的地方改造的,更衣室其实是由一排排柜子组成,换衣服便是直接换了。
沈亭有些不适应,正想要问问应薄之的时候,却发现他直接脱衣服准备直接换了。
刹那间沈亭有些心死,最后只能背过应薄之,胡乱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最后将应薄之递给他衣服穿上。
有些大了,沈亭从镜子里看到了松松垮垮的衣服,但好在沈亭不过是为了穿件干净干燥的衣服让自己之后不会因为这个感冒。
只是就在沈亭转身的那一刹那,沈亭这才意识到应薄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站在他的身后。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两人几乎是完完全全站在了彼此的对面,距离很近。
“啊——”
沈亭陡然间感到一阵不对劲,就感到了眼前的男人忽然身后将沈亭抱起,慌乱中的沈亭只能抱着眼前这人的脖颈。
沈亭坐在了洗手台上,脚尖离地,自己要低着头才能看到应薄之。
“坐好,我给你拿药酒擦在手臂上,这样明天你才不会痛。”
沈亭的雪白的脸颊泛起点热意,眼睫颤个不停,将自己的手从应薄之那里收回,面上的沈亭就像是个薄脸皮的小男生。
可是看到应薄之转身去拿药酒的时候,沈亭忍不住微微蹙眉。
不就是有着一身肌肉吗?又何必为了展示自己的力量故意将自己抱在洗手台上?
应薄之的力气很大,手掌宽大有力,沈亭被抱住那一刻感觉到男人的手掌桎梏住他的腰身,再稍稍往下一点就碰到沈亭的大腿肉了。
想到这里,沈亭的眉毛拧起,有些不爽,小弟可真不好当。都是男生,却要时时刻刻捧着另外一个男生。
沈亭忽然感觉到手机忽然震动,打开一看发现竟然是沈川发来的消息,问沈亭现在在干什么。
——在学校呢。
恰巧这时应薄之终于找到了药酒,沈亭只能将手机放在了自己的手边。
“手给我,”应薄之那双狐狸眼微微眯起,抓住沈亭的手臂,不轻不重地擦过,“后面会有些疼,忍一忍好吗?”
沈亭皱眉,手臂被男人温热的手掌握住,被握住的那一刻,沈亭习惯性想要拽回来,却被男人抓住,随后撩起眼皮看向沈亭。
不知道为什么,沈亭打了个寒颤,最后还是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心里有些不满。
男人的手掌是正常健康的肤色,颜色较深,可沈亭不一样,他不喜欢运动出门,皮肉养得很白,被眼前的应薄之这么轻轻一握,便显得格外艳情起来。
尤其是男人的手掌附着青筋,可沈亭的手臂干干净净,仔细瞧甚至能看见黛青色的血管。
怎么能这般精巧?小到让人忍不住想,这样怎么能和女人上床?只能被男人摁在床上操,可笑的手可能小到连男人身下的东西都握不住。
应薄之眼底是阴暗扭曲的臆想,只是看着沈亭懵懂无知的表情,手上的力气却忍不住变得大了些。
沈亭娇气,原本之前的力度就已经是勉强忍受,可眼下男人的力气却陡然增加,轻轻嘶了一声却不见应薄之放些力气,反而越发大了起来。
“应大哥 !”沈亭忍不住终于出声,另一只手忍不住往后撑,却不小心碰到了手机。
“怎么了?”可应薄之在这一刻却显得格外无知一般,微微蹙眉,眼底带着些疑惑。
“轻,轻一点,好痛!”沈亭终于是直白地说出来了自己的要求,只是男人的力气实在是太大,手臂上的酸痛让沈亭的声音有些喘。
“原来是这样,但是小亭,要重一点才有用,不然明天起来会很痛的。”
沈亭在之前不过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在这之前和这些所谓的龙傲天不过是稍稍一面之缘。
只是现在沈亭不得不顺着他们,可从小骄傲惯了的沈亭自然受不了这口气。
嘴上不能再拒绝了,沈亭垂眸,咬牙忍着疼痛,最后便抬起自己的脚尖,装作完全是因为太过疼痛而不小心踩在了男人的小腿上。
应薄之却位吭声,沈亭只当作自己撒气,反正应薄之弄得自己这样痛。
可是在沈亭眼里是报复的举动落在男人的身上却显得有些暧昧了。
沈亭的力气不大,更何况注意力还得分一些到应薄之的手上,最后世出的力气对于应薄之来说小得可怜,倒像是在调情。
脚尖轻轻蹭着,企图让眼前的受到一些惩罚,可是很可惜,应薄之却对此照单全收。
最后的揉完手臂,沈亭是一点都不像和应薄之再聊些什么,匆匆搪塞几句就喊自己的司机来接自己回家。
身上有着应薄之帮他涂上的药酒,味道不重,甚至带着点独特的香味,可是沈亭满脑子想的都是回到家之后一定要把自己身上的药酒全部洗干净。
*
沈母依旧去打麻将去了,沈父常年在外,至于沈川按照剧情还得好几天才能回来,整个沈家只有沈亭和那些佣人。
可在沈亭从浴室了半个小时的澡出来之后,穿着睡衣准备出门问问阿姨今晚准备的晚饭是什么的时候,阿姨却站在了沈亭的门口。
“小少爷,大少爷喊你去他的房间。”
沈亭懵了,他拧起眉毛看向阿姨:“哥不是出差去了吗?现在回来了?”
“是的小少爷,大少爷喊你洗完澡之后就去他的房间,”眼看着沈亭脸上带着疑惑准备往前走,阿姨想起沈川回来时说这话的神情,“小少爷,你和大少爷是不是闹了矛盾?”
矛盾?沈亭一愣,除了之前自己和沈川因为穿女装的事情当时发了一下脾气,可是很快就被自己哄好了呀。
沈亭只能先让阿姨下去,自己往沈川的房间走去。
可不知道为什么,沈亭心却忽然有些慌张,阿姨的提醒不能空穴来风,可沈亭最近这段时间确实没有做什么啊。
推开沈川的房门,沈亭先是感觉到了一阵凉意,卧室里开了空调,可现在的天气已经算不上特别热了,沈亭有些疑惑,沈川的火气这么大吗?
“哥,你找我?”沈亭的眼睫颤了颤,随后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沈川。
可只是这一眼,沈亭便无端端感到心惊起来。
沈川的脸色很冷,狭长的凤眸就这样盯着沈亭,眼底仿佛有着阴沉滔天的风浪。
“哥?”沈亭的腔调软了起来,天性让他知道沈川在生很大的气。
“今天去哪里了?”沈川并未回答沈亭的话,转而抛出了另外一个人。
只是问题的指示性太强,沈亭想起了今天沈川已经问过这样的问题了,那么惹得沈川生气的一定是这里。
可沈亭思来想去都没有想出哪里生出了破绽,最后只能咬牙看向沈川:“在学校。”
男人的表情更加阴沉,黑沉沉的眸子睨向沈亭,半晌不冷不淡道:“真的在学校吗?”
可话是这样说,沈川却从那阴影处的位置走出来,在这一瞬间,沈亭才看清楚了沈川拿在手里,之前因为灯光而未被看到的红木戒尺。
“哥。”沈亭的声线有些颤抖,眼睫不安地颤个不停,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看向沈川,似乎是在不解。
直到下一秒,沈川拿出手机,随后点开了一个语音,被放大的声音就这样出现在了沈亭的耳边。
——轻,轻一点,好痛!
——原来是这样,但是小亭,要重一点才有用。
刹那间,沈亭觉得自己根本不能呼吸,整个房间都变得安静下来,陡然间响起了沈川的脚步声。
“沈亭,在学校和别的男人调情吗?”男人已经来到了沈亭的身边,几乎算得上是耳语。
可偏偏男人的语气冷极了,那双微微眯起的凤眸微微垂下,带起冷光,让沈亭不可抑制地升起想要往后退立马离开这里的想法。
理智让沈亭收回自己的视线,语气艰涩:“哥,我只是和人在练拳击而已。”
“拳击?那是和谁?”
谁?沈亭现在当然不可能把应薄之说出来,到时候这几人还没有认识反倒因为这个生出嫌隙吗?
沈亭沉默了。
沈川哂笑,最后轻轻抬起沈亭的下巴,语气微妙:“沈亭,说谎话的孩子是要被教训的。”
男人明明说话间带着笑意,可沈亭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却忍不住发抖,想要往后退,却被男人抓住。
力气大极了,沈亭吃痛地看向自己的手腕,随后被沈川带了他的床边。
地毯很软,沈亭此刻却无心注意,他的眼睫颤个不停,嘴巴被咬得就像是被男人舔吻过一般,实在是落入狼圈的羔羊。
“哥,哥,我不是故意,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沈亭有些慌不择言,语气霎时间软了下来,带着点哭腔。
果不其然,沈川不过是垂眸瞧了一眼,沈亭的眼泪就已经流了下来。
眼眶泛红,像是抹了胭脂。
戒尺却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来到了沈亭的手心,微凉的戒尺在碰到沈亭手心的那一刻,巨大的恐惧让沈亭瑟瑟发抖。
“哥!”带着哭腔的喊叫让沈亭看着格外可怜,沈亭胡乱伸手,想要和之前一样,抱住自己的哥哥便会什么事情都过去了。
可是这次的沈川格外坚定,哪怕沈亭的眼睫已经被打湿了,整个脸颊就像是熟透了的桃尖,沈川依旧没有和之前一眼放下手里的动作。
啪——
红木戒尺格外不留情地落在了沈亭的手心。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进来的那一刻沈亭便被眼前格外冷酷的沈川步步紧逼。
沈亭被巨大的恐惧占领,若是清醒时刻的沈亭会发现那戒尺不过是轻轻碰在了沈亭的手心,不痛,只是有些凉意。
可这时的沈亭根本想不到,当感受到那戒尺碰到他的手心的那一刻,无尽的委屈与恐惧涌上沈亭的心头。
明明自己不过是因为剧情不得不接触应薄之,可沈川实在是太过聪明和强势,沈亭觉得自己被逼得完全不能呼吸。
“我恨你!沈川,你不是我哥!你给我滚!”沈亭气愤极了,眼泪好像是不要钱一般往下流,眼前一片朦胧。
沈川却在听到沈亭说出那句我恨你和你不是我哥时变了脸色,他的拳头紧了又紧,眼底是阴沉晦暗的情绪。
沈川不过是稍稍收了力气,眼前的沈亭便来到了他的怀里。
浑身都很软,甚至因为实在是恐惧和气愤,身上带着点薄薄的热意,眼泪打湿了沈川的肩膀。
“宝宝,是哥哥不好。”沈川的声音有些哑,将沈亭抱在自己怀里坐在了床边,他垂眸瞥向沈亭因为气愤变得如同石榴一般艳红的耳垂。
道歉有用吗?沈亭愤恨地抓住眼前男人的衣领,随后想要用牙咬,却发现根本咬不动。
气急败坏的沈亭看着眼前可耻的沈川,最后只能伸出自己的脚尖,揣着眼前男人的小腿。
沈亭整个人被抱在沈川的怀里,戒尺放在了床边。
“我恨你!王八蛋沈川!”沈亭心中的怒火并未因为沈川主动软和的态度消失,甚至愈演愈烈。
直到沈亭骂着骂着察觉出来了不对劲,身下好似有什么灼热的东西碰到了沈亭。
就算沈亭再懵懂无知,此刻也知道底下到底是什么。
霎时间沈亭安静下来,可一直沉默的沈川却在此刻忽然出声:“哥错了,宝宝你打哥哥吧。”
那把戒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递到了沈亭的手中,凉意让愣神的沈亭彻底清醒起来,他拧起眉毛看向沈川。
“变态!”
可不知道是不是把沈川给骂爽了,底下的东西又打了几分,惹得沈亭咬牙切齿。
“宝宝,宝宝 ,帮帮哥哥好吗?”男人的生意嘶哑,目光灼灼。
沈亭垂眸,手中的戒尺逐渐被他的体温握热:“好啊。”
直到那把红木戒尺被沈亭握在手中,沈亭微微垂眸,耳垂依旧红得能够滴出血.
戒尺就这样不轻不重地打在了眼前男人的那鼓鼓囊囊的东西,沈川蹙眉。
可是又打了几分的东西却展现出了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沈亭冷笑,看着之前还格外冷酷的沈川此刻却成了这副模样,心里是另外一种古怪的情绪。
自己作为跟班势必满足龙傲天的要求。
“哥哥,你可真是一条贱狗。”沈亭将戒尺扔掉,抬起脚踩在那里时,只感觉到一阵粘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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