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阑珊灯火处
赵旻舔了舔唇, 微微侧目看着萧忌:“夫君……”
看来萧忌是真的累了啊。
“嗯?”萧忌握着赵旻的手?,轻轻一夹:“怎么?”
“阿旻不愿意?”
“不是?,”赵旻摇摇头:“阿旻只是觉得你好幸苦。”
赵旻是?真的心疼萧忌。
想象一下, 从西北回来面前?这个男人心里就装着他的心事。
平心而论赵旻自己为什么就没有发现萧忌这几个月来有些?奇怪呢?那是?因?为自己到了产后期,萧忌几乎每日守着他寸步不离,晚上按摩哄睡, 事事亲力亲为根本抽不出?来时间?。
即便这样了萧忌还计划着要背水一战。眼下看是?萧忌赌赢了,一切都好?起来了, 可若是?萧忌输了,那便是?他的命。
殚精极虑至此,房事都不想动了。
小孩儿说罢, 浓稠的长睫一垂,耳尖红了起来,乖巧的模样看着人心暖了几分。
乖乖的, 认认真真的。
萧忌有几分后悔方才‘卖惨’过力了。
“夫君没事, ”萧忌顺着小孩儿的背, 蹙了蹙眉心,安慰道:“乖, 夫君不累。”
赵旻蹭了蹭眼泪,伏在萧忌肩上,抬眸与他对视:“阿旻……阿旻可以做……夫君躺着就好?。”
萧忌:“……”
滑了滑喉:“嗯。”
……
眼下已经入了秋,夜晚天气凉爽。
赵旻洗漱完有点畏冷,裹上了鹤氅。
王总管让小厮将?热水送到了内殿的,方才赵旻洗漱完,便又换了热水。
不过都是?一起烧的, 等他洗完可能都有些?凉了。
想到这里,本来准备用些?白绒给的药膏的赵旻又去拿了件氅衣, 掀开珠帘,来到浴桶前?,将?衣物挂在了竹纹玉质屏风上。
头里正在洗漱的萧忌好?像听到了他的动静,喊了声:“阿旻?”
赵旻停住脚步,“阿旻给夫君拿了件衣服,这会儿天有些?凉了。”
赵旻话?音刚落,只听见哗啦啦一声,少顷萧忌便只拿着一块浴布出?了浴桶。男人身材颀长,背光而来,身上带着湿濡的水汽,极有视觉冲击。
赵旻耳尖一红不等萧忌出?门,他就匆匆回了卧房。
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到,萧忌便大?咧咧地敞着氅衣,赤足走进内殿。
男人乌黑的长发还湿着一块巴掌大?的浴布搭在颈间?,水痕顺着麦色的肌肤滑落。
赵旻眉心一紧,拿了快浴布上前?,变成了乖巧懂事的小妻子:“夫君头发还湿着呢。”
萧忌淡淡“嗯”了声,顺势拉着小孩儿的手?将?人拦腰抱了起来,大?刀阔斧往床上去。
“嗯?”
赵旻身子一轻,再睁开眼,自己被萧忌按在腿上。
男人带着凉意的鼻尖往自己的脖子里探,赵旻咕哝道:“夫君,阿旻先给你擦擦干净。”
萧忌有些?急躁地应了声,手?扶在小孩儿腰间?,那不堪一折的腰似乎又软了许多,像一块温软的玉又像是?一节细腻的绸缎。
赵旻小手?里揪着一节浴布,擦着擦着就没力气了,可怜兮兮的伏在萧忌肩头:“夫,夫君不亲了。”
“嗯,”萧忌嘬了最后一口,单手?托着人,掀开了自己腿上盖着的薄薄一层衣物。
握着小孩儿的软腰,有些?急躁的唤了声:“乖阿旻。”又低声道了句不能入耳的荤话?。
赵旻:“……”脸一下爆红!
小手?推搡着萧忌:“不许。”
小孩儿舔了舔唇,带着一丝怒气羞怒羞怒地看着萧忌,命令道:夫君不许……不许乱说。”
萧忌低吁了口气,沉沉“嗯”了声:“不说。”
赵旻反应了一会儿,但萧忌想要他做什么的意思明显不过——
但是?他确实是?答应了萧忌的。
一个多时辰后。
赵旻颤着肩头,吐着舌尖,绷着身子缩在萧忌怀里,气喘吁吁:“夫君,真的不许咬了……”
“这是?什么?”萧忌把玩着方才赵旻拿着的药膏,看样子像是?白绒给的。萧忌想起之前?,白绒做的安神香眉心微微一紧:“难道是?白绒给阿旻的?”
萧忌说话?的时候便安静下来了,他缓了口气,“是?,今日白绒给阿旻的。”
“阿念现在身边有奶娘在,用不上阿旻了,但是?产后的身子有些?特殊,”赵旻说着,垂眸,看着萧忌捏着他。
赵旻咬了咬唇:“用一些?药,能舒服一些?,不过不用也行……阿旻问过先生了,男子到底与女子不同,就是?不涂药,忍个几日就消下去了。”
萧忌双指突然并?拢,“嗯?”
又俯身轻轻在小孩儿脸颊落下一吻:“用不上。”
赵旻头皮都麻了,小手?死死揪着萧忌的头发,推搡他的脑袋:“夫君…夫君阿旻要生气了……”
赵旻这次真的生气了,见萧忌不肯住手?,俯身吻上在萧忌唇上,乘其不备咬了一口,尝到了点血腥味儿。
萧忌只是?淡淡‘啧’了声,舌尖卷着带着血渍的津液,一把抱着小孩埋进了被褥里,哄人:“乖,为夫错了。”
赵旻:“……”
舔了舔唇。
赵旻发泄完,后知?后觉,又有点心疼萧忌的嘴巴了,但是?萧忌确实过分,他煽动长睫毛咕咕哝哝问了一句:“萧忌你你疼不疼……”
真气了?夫君也不喊了。
不过小孩儿咬人比哭的强,以前?总哭,哭了便更难哄也摸不清他的性子,重不敢重,轻不敢轻,实在难受。
萧忌轻笑了声,揽着小孩儿的腰,将?人按在身下,“不疼。”
又舔了舔小孩儿的唇角:“阿旻多咬几口,夫君甚是?喜欢。”
赵旻:“……”
“什么啊……”
真的心疼:“哪里有人喜欢被咬的,多疼啊。”
“不疼。”
赵旻的性子就是?这样,被逼急了就是?想亮出?獠牙的小兔子,气呼呼地咬你一口又心疼的不得了,吹吹气儿哄哄,乖乖巧的模样想让人欺负的不得了。
萧忌便探了舌,勾着小孩儿的舌尖深入纠缠着津液森*晚*整*理。
后半夜便不止是?唇了,帝王手?臂上一连串儿的牙印。今夜好?像新婚燕尔,即使被咬的满身牙印也是?兴致盎然。
但,许是?有半个月不能上床了。
……
十多日后,简单的办完登基大?典,赵旻跟着萧忌搬到了宫里。
内阁暂时稳了下来,赵清民依旧任首辅,但萧忌又提拔了前?年同赵墨一起中了进士的李进修进了内阁,以做制衡。冯弘重任司礼监掌印辅内阁一起处理朝事。
朝堂上安定下来,西北便亟需规整。萧景驰领封西北三州,三日后与任西北总督的赵墨一起去临州。
这日,中秋节。
往年中秋佳节宫内都要设宴,但今年国运不济,连出?了好?几桩战事不说,宁德县涝灾辽东蝗灾,百姓们?过的艰难,萧忌又刚刚登基便一切从简。
这个简,可谓是?简中至极了。
先有千年前?的先祖皇帝,带着朝中百官扛着锄头下地种田,获节俭美誉;近有大?宗天子戴孝百日,粗茶斋饭,祭祀宴会一切罢免。
天子尚且如此节俭,朝中百官也不敢铺张,这个中秋节过的也简单极了。
京师不设花灯,百姓们?就自己准备油灯,但好?在也热闹了一番。
酉时,京师城内,欢喜一片。
但城东的尚书赵府今夜却十分清净。
府内。
得了几日清闲的尚书赵大?人赵墨穿了轻便的衣裳,跟着府里的嬷嬷们?一头扎进小厨房里,弄得满脸是?灰。
这时候,小厮慌慌张张从外庭赶了过来:“老?爷!老?爷!”
赵墨闻声,抹了把汗,从小厨房出?来,看着小厮这般慌张的模样眉心一蹙,正色严厉道:“作甚如此慌张,还有没有规矩。”
小厮也想不慌张,但是?天子大?驾光临,他不慌张也不行啊:“是?陛下,陛下和帝后来了!”
赵墨眼睛一亮:“阿旻来了?”
喜悦之情难以遮挡:“快,去接客。”
赵墨说着,掀开衣袍,动手?抹了把汗:“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明明交代过的,饭菜要过了酉时才能做好?。”
自言自语:“罢了,许是?阿旻许久未见兄长了。”
赵墨脸上带着笑意,大?步流星,小厮都跟不上了:“忘了提醒老?爷了,老?爷脸上还都是?黑灰呢!”
“老?爷,您慢点!”
今夜是?家宴,赵旻特意和萧忌很低调,只带着几个护卫抱着儿子来了。不想因?为他们?来了,整个赵府立马乱成了一锅粥。
小厮端着茶,好?好?走着能撞墙、嬷嬷们?又是?行礼又是?叩首,小丫头们?头都不敢抬了。好?像他与萧忌是?阎王爷驾到来索命的般。
无奈,赵旻只能从身边一身玄衣的天子手?里抱过来儿子:“夫君,你进屋吧,你在院子里嬷嬷们?做不了事情。”
萧忌:“……”
“好?。”
这边,萧忌话?音刚落,欲转身进殿,结果甫一回头见一身劲装的少年手?拎着一网青蟹进了赵府的门,边走边咧着嘴欢笑:“太傅,街上有卖螃蟹的——”
萧忌见了少年,压低了眉淡淡道:“朕今日过来赴宴。”
萧忌说罢,萧景驰显然是?没意料他回来,有些?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
而后,少年脸上绽了个轻快的笑:“陛下先坐,孤和太傅去准备准备。”
萧忌抬唇,“去吧。”
赵旻在庭院里候着,少顷,见一素衣人影从内院的拱门处急匆匆过来。
人影路过竹林,便放慢了速度,似乎还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这才迈着儒雅十分地轻快步伐走过来。
赵墨到了前?院,便远远地瞧见赵旻抱着孩子,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襟,吁了口气才走进。
却不想刚到青年跟前?,便听见青年低笑一声:“哥哥,你的脸上怎么弄的?”
赵墨:“嗯?”
抬眸,看着赵旻清澈的双眸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赵墨拂袖在脸上蹭了蹭,把雪白的脸皮都蹭红了,也没能把眼角的灰尘擦干净。
赵旻还是?第一次见赵墨这般‘狼狈’:“哥哥帮阿旻抱着阿念。”
赵墨知?道自己今日是?出?丑了,索性认了,淡淡一笑,走了一步到赵旻跟前?,将?萧念抱在怀里:“好?阿念,几日不见就这般重了。”
赵旻拿了帕子将?赵墨脸上的灰尘擦掉,看着自己的眼前?一幕,心里觉得甜滋滋的。再过几日赵墨和萧景驰就要去西北了,这一走没一年半载怕是?见不到面了。
赵旻:“他最近吃的多些?。”
“哥哥,让奶娘抱着他玩儿吧,阿旻想和你说说话?。”
赵墨逗了怀里的小侄子,却没能逗乐,还眼见小家伙皱了皱眉头,立马就要哭了。赵墨只好?将?孩儿交给赵旻身边随行的奶妈:“劳烦。”
奶妈接过,便进了房间?喂奶。
赵旻和赵墨边走边聊,转眼间?便走到了小厨房。赵旻倒是?想起在金陵的时候,赵墨给自己做过一碗元宵。
赵旻看着忙碌的嬷嬷,好?奇问:“哥哥今日要做什么?”
“江南的家乡菜,不知?阿旻喜不喜欢,一会儿尝尝?”赵墨出?生江南,长在江南,但是?却不怎么爱吃清淡的江南菜。赵旻才是?他母亲的亲儿子,父亲母亲喜欢吃的东西,想必赵旻都回喜欢。
想到这里,赵墨仰头看着天上的满月,如今父母在天之灵,应该可以瞑目了。
赵旻的心里没想那么多:“哥哥的手?艺都不错。”
“哥哥以后去了西北,阿旻就吃不到了,今日要多吃些?。”
赵墨:“好?。”
晚膳用罢,萧念又睡觉了。
赵墨提议去街上走一走,恰好?来的之后白绒和白聿也一起过来了,只不过没来府上去街上玩儿了。
这会儿时候也不早了,一会儿去了街上正好?接上白聿和白绒一起回去。
但萧忌毕竟刚刚登基,大?势不稳,赵旻陪着萧忌只在轿子里坐着。赵墨和萧景驰师徒二人步行。
到了京师闹市,沿途摆满了卖花灯的小摊子。
赵旻掀开车帘,透着一方视野往外看去。
萧忌攥着小孩儿的手?,诱惑道:“阿旻当真不想下去走走?”
赵旻摇了摇头:“还是?不了,今日拢共没带几个京卫军,若真是?有刺客,就算是?伤不了夫君,伤了百姓引起骚乱也不好?。”
他们?乘坐的轿子是?很低调,仅有一匹马拉着,马夫也不是?宫里的人。
一切都是?为了降低被刺的风险。
萧忌只好?道:“好?吧。”
“高处不胜寒,以后这样的日子阿旻要和为夫过一辈子。”
萧忌说着,攥着赵旻的手?,有些?无奈的语气:“阿旻可会厌倦?”
“嗯?”赵旻闻言蹙了蹙眉心,“夫君怎么会这般想?阿旻自然不会。”
“再者?说了,今日只是?个特殊情况,”
赵旻放下帘子,攥着萧忌的手?:“夫君以后不是?说还要带阿旻去游行吗?”
赵旻:“不是?时时刻刻都要这般小心的。”
“确实,”萧忌:“那今日倒不如放纵一下,夫君护着阿旻,不会让阿旻出?事的。”
“啊?”赵旻:“明明是?夫君说长宁侯的势力还未完全?除去要小心行事的吗?”
“还是?算了。”
萧忌:“走吧。”
赵旻话?音刚落,就被萧忌攥住了手?腕,直接拉着下了轿子。
出?宫的时候,他们?就拿了帷帽出?来,下了车萧忌就帮他戴上的帽子:“就在附近走走。”
赵旻:“……”
手?被萧忌攥着,突然觉得好?像什么都不怕了,“嗯嗯。”
萧忌说是?要在马车附近走走,结果一下车就没了桎梏,沿着贩卖河灯的小毯摊子一路走到了闹市。
人群川流不息。
转了一半就看到了白绒和白聿在买花灯。
赵旻怕白绒缠上来引人注目,便拉着萧忌又回去了。
到了亥时,人群渐渐散去,白聿和白绒也被京卫军带上了马车。
赵旻和赵墨告别之后也带着萧念回宫了。
远去闹市,轿内有些?昏暗,赵旻靠在椅背,小手?掀开帘子。
月光斜撒进来,落下他的脸颊上。
萧忌捏着他的指节把玩,淡淡问:“阿旻看什么?”
“满轮望舒。”赵旻想起第一次见萧忌的时候,那晚上他回侯府也如今夜,心里有了些?期盼。彼时天上的满轮望舒似乎也是?这般明亮——
“满月有为夫好?看?”青年帝王音色淡淡,少顷松了他的手?抚,继而抚上了他的脸颊。
那双流光溢彩的金瞳含情脉脉望着他,与月光相比似乎更胜一筹。
帝王不满道:“阿旻,看为夫。”
赵旻:“……”
靠在萧忌肩头,咕哝了句:“都差不多嘛。”
后续番外
【双白?】封侯迎妻
——
距离萧忌登基当了皇帝到现?在已经过?去两年时间了。
作为萧忌和?赵旻儿?子?的家?庭医师常住京师的白?绒, 最近有件事情非常苦恼。
两年前,萧忌刚刚当上皇帝,大宗好多事情都忙不过?来, 赵旻的身体又不是很好, 身边很需要像他这样的年轻有为、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精通蛊术的医师保驾护航。
但是之前他答应白?聿,若是赵旻的病治好了,他便跟着百聿回西北。
萧忌现?在的皇位是坐稳了,还?改了国号,大宗朝变成了旻朝,他们小?两口的日子?过?的别提多开心了。
萧忌赵旻过?的好了,他白?仙人尝千草也跟着沾了光,小?日子?悠哉悠哉。于是回西北这件事一拖再拖,到现?在已经拖了整整两年了。
这日, 白?绒领着萧念在花园里玩儿?,白?聿突然过?来说萧忌有事情要找他,他便去了。
~
一个时辰前。
“阿念!这个是毒虫, 不能吃哒!”白?绒拎着萧念在御花园里炼蛊虫,一不留神儿?自己的毒蝎子?就?被小?家?伙从罐子?里倒出来了,吓死人辣!
两岁的小?团子?说话还?奶声奶气?的, 但是已经有了萧忌做什么都凶凶的气?势:“小?王知道辣!”
萧念手里刚刚拿到的蝎子?就?被可恶的白?绒抢走了!
萧念做做样子?整理自己的衣物, 好让自己显得没有那?么重的偷感:“泥放心叭!小?王怎么会喜欢辣么辣么好玩儿?的毒蝎子?,瞧把你吓得,罢了,你若是想玩儿?就?玩儿?,小?王是不会和?你计较哒!”
白?绒已经对萧念的态度见怪不怪, 小?家?伙总是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脑洞,比如?刚刚, 若是他没拦着,小?家?伙已经回把他的毒蝎子?放在解毒的蛊虫罐子?里,然后盖上盖子?看看是毒蝎子?把解毒的蛊虫毒死还?是解毒的蛊虫把毒蝎子?的毒针咬掉!
“诺,”白?绒把罐子?里的毒蝎子?加出来一只让后又取出来一条解毒的药虫:““咱们把他们放在草地上,看看它们谁更厉害?”
小?王爷偷偷低下昂贵的头颅,“嗯?”
“既然你想玩儿?,小?王就?陪你——”小?团子?掀开衣物,优雅地蹲在草地上:“快点快点。”
白?绒:“……”
“哇,好像都很厉害!”
“那?当然,本仙人可是尝千草,比尝百草还?厉害十倍!”
“你快再放几个毒蝎子?。”
“知道了,知道了,不许戳我屁股。”
白?聿从宣政殿过?来找萧念上课,甫走到花园,便看到白?绒撅着屁股和?小?王爷在玩儿?蛊虫。
少年的身子?纤细柔软,不堪一折的腰下是绵软的云团丰腴圆润就?这么直勾勾的翘着。
“毒蝎子?大战解毒虫第三回合!”白?绒站在毒蝎子?阵容,眼下他和?萧念的蛊虫就?只剩下最后一只了,一局定胜负的时候——
屁股上突然传来痛感。
“啪”的一声。
白?聿不知什么时候来了,站在他身边,一双看谁都蔑视的蓝色双眸正静静看着他。
正经的好像爱打?他屁股的人不是他白?聿一样。
白?绒揉了揉屁股,看着一身白?袍气?质矜贵的白?聿,气?不打?一出来:“你打?我屁股做什么?”
白?聿这小?子?怎么穿什么都这么好看!
自己的失败虽然气?馁,但别人成功格外让人不开心。
白?绒想起?上次去玩儿?,竟然有姑娘给白?聿果子?不给他,就?更生气?了!
白?聿看着草地上的蛊虫,又捞起?来小?王爷:“陛下在宣政殿有事找你,我带小?殿下去上课。”
白?聿说罢。
“放开小?王!”小?王爷张牙舞爪,但是稳稳被夹着,这样他太太太丢脸辣!
白?聿应对自如?:“王爷,古人云,一日之计在于晨。您难道想在下次考核中输给李尚书他表弟家?的堂孙的弟弟吗?”
白?绒:“……”
萧念:“…………”
被夹着的小?团子?:“罢了,小?王也累了,你愿意夹着小?王便夹着叭!走吧去上课!小?王绝对不能输给李尚书他表弟家?的堂孙的弟弟。”
白?绒:“……”
“嗯,”白?聿将萧念放下,收拾了蛊虫,拿给白?绒:“哥哥带小?殿下走了,阿绒下去回府——”
白?绒:“……”
听了白?聿几句话小?脸儿?一红:“知道了!”
白?聿和?萧念远去,白?绒调整了一下情绪去了宣政殿。
~
好了。
时间拉回来,现在是一个时辰后。
白?绒现?在京城宅子?里,坐在家?里一千多平的豪华庭院里吃着从南海快送来的新鲜水果,十分纠结刚刚萧忌给他的问题。
小?厮阿豆屁颠屁颠的围着白?绒:“少爷,您作何叹气?啊!难道是炼制的虫子又失败了吗?”
白?绒摇摇头:“那?倒不是。”
小?厮:“那?是您买的香膏又被大少爷用完了吗?!”
“今日小?的再去一趟迎春楼——”
白?绒气?不打?一处来,“去去去别烦本侯——”
“侯?侯爷?!”小?厮惊掉了下巴:“小?少爷封侯辣!”
白?绒:“哎呀哎呀也没那?么夸张辣!”
萧忌要给他爵位。
不仅如?此,还?给他一个官当——太医院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相当于什么!萧忌这是要给他花不完的钱!让他一辈子?留在京师吃香的辣的,让他有研究不完的蛊虫!
还?给他调很多太医让他培养自己的团队!
但是他答应白?聿了,等萧忌和?赵旻彻底安定下来,他就?随白?聿回西北。
可是,一边是花不完的钱,一边是自己要遵守的承偌。
还?真是难以抉择——
白?绒:“你说本侯,这么自称是不是很霸气??”
小?厮懵懵的:“就?很拽!侯爷您已经被封了吗?”
白?绒摆摆手,谦虚道:“哎呀,也不是现?在了,还?要等几天,萧忌让宫里头准备准备~”
“不过?话说回来,本侯……不本仙人已经答应你们大少爷回老家?发展了。”
白?绒趴在桌子?上,小?声咕哝:“我要是说不走了,留在京师,你说按照大少爷的脾气?,他会不会生气??”
小?厮:“怎么会呢!”
小?厮:“哎呀,大少爷最最最听小?少爷您的话了,最多你们香脂膏再多用?一些嘛!”
白?绒:“…………”
“兄弟你说的有道理。”
白?绒:“我用?美人计?”
小?厮跟着白?绒两年多了,大少爷小?少爷的关系他知道的清清楚楚,他们其实不是兄弟,他们是一对儿?龙阳夫妻,只不过?为了避嫌,非要对外说他们是兄弟。
小?厮:懂,都懂。
契兄弟嘛。
夫妇间的小?情趣,可以理解哒~
小?厮脑瓜一亮,蹙眉,神情凝重:“小?少爷,小?的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白?绒:“说!”
……
傍晚,白?绒洗漱完换好衣服跑到了白?聿的房间钻到被窝里等着。
他与白?聿其实‘双修’了有一段时间了。他们体内都有白?氏自小?种下的蛊虫,蛊虫会让他们的肤色和?发色一直保持很白?,虽然没什么副作用?,但发作起?来还?是挺难受的。
所以,每次不舒服的时候,他都会和?白?聿睡觉。
爽一爽就?忘掉身上不舒服的感觉了。
至于第一次,他们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白?绒已经忘了。
反正白?聿比他喜欢‘双修’
白?绒等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都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什么时辰了,他觉得身上一凉,一个激灵就?醒了。
白?绒揉了揉眼,发现?白?聿已经洗完澡了,穿着一件绯色的绸缎里衣。
白?聿和?他都很白?,肤色显眼,穿深色就?显得更白?了。
白?绒蹙眉,裹着被子?,勾了勾白?聿的衣带:“你怎么你也换了件寝衣?不是喜欢白?色吗?”
“不好看?”白?聿挑眉,攥着白?绒的手腕,细细揉捏,反问:“哥哥以为阿绒喜欢哥哥穿成这样伺候阿绒。”
白?绒:“……”
“也没有不喜欢。”今天晚上毕竟是要讨好白?聿的。
白?绒轻轻咳了声。第一次主动讨好白?聿,还?有点不习惯。
白?绒慢吞吞掀开自己身上的被褥,把自己身上穿着衣服给白?聿看:“白?聿,本仙人今晚要和?你商量一件事。”
白?聿垂眸,目光落下少年身上纱质的寝衣,喉头微微滚动:“嗯?”
白?绒:“你不喜欢?”
好像和?小?厮说的反应不太一样?白?聿怎么一点都不主动?
按照他的计划,百聿现?在应该狠狠扑上来,撕碎他的衣服呀!
“什么?”白?聿神情淡然,故意不碰白?绒:“喜欢什么?”
白?绒:“!”
“本仙人的寝衣啊?你没看到吗?薄纱的,摸起?来很舒服的,你摸摸就?知道了。”
可恶!白?聿这个笨蛋,就?然看不出来他是故意穿的。
白?绒一把拉住白?聿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舒服吗?好摸吗?”
白?聿,指腹微动,评价道:“尚可。”
“到底什么事?”
白?绒:“……”
白?聿好像没有爽到……
白?绒不信邪,解开带子?,拉着白?聿跨坐他腰间,蹭了两下:“你不喜欢本仙人的衣服?”
“你不会不行了吧?”
白?聿:“……”
捏着少年的腰,不许他乱动:“说。”
“就?是,就?是萧忌今天找我,其实是想让我以后都留在京师——”白?绒:“哎呀我知道我答应你一起?回西北,但是萧忌给的太多了。”
“所以呢?”白?聿:“你就?准备这些?”
“讨好哥哥?”
白?绒:“……”
“我又不知你喜欢什么,都是阿豆的主意……你不喜欢就?算了。”
“好了,说正事,你要是不想我留在京师,我就?和?你回去……本仙人不是说话不算数的人,你救了赵旻,我很感激你。”
白?聿:“……”
随手拿了瓶香脂,双指忙活,一边一本正经的问白?绒:“你感激哥哥,所以可以放弃京师的好日子?,和?哥哥回西北?”
“仅此而已?”
白?绒小?手揪着白?聿的肩头,抓了好几道红印儿?,嘴里哼哼着:“嗯。”
“我是讲信用?的人。”
白?聿蹙了蹙眉心,又探一指,咬牙沉道:“好。”
“那?便不回了。”白?聿:“哥哥不需要你感激——”
“为,为什么?”白?绒已经坚持不住了,伏在白?聿肩头,爽的他两眼泛眼白?:“你……你这样本仙人岂不是很不讲信用?……”
“你换个办法还?债。”白?聿抽出手,湿濡的指尖捏着少年的下颌:“一样的。”
白?绒:“嗯?”
好,好像也对?
反正他真的不想走,他不想回西北了。
那?里只有不开心的记忆。
小?小?的地宫里,白?聿被打?的满身是血,成千上万的蛊虫围着他啃——
幼年的记忆像是烙铁一般烙在他的心头。
只要回去白?家?祖宅,他总能想到第一次见到白?聿时候的画面。
白?绒被亲了一会儿?,变相也算休息了,伏在白?聿肩头吁了就?气?儿?:“所以本仙人用?什么办法还?你的人情?”
“成婚,”白?聿轻飘飘道:“你我今后不能分开,要想赵旻和?萧忌那?般做夫妻。”
白?绒:“?”
“你有病吧?”白?绒支起?来脑袋,看神经病一样看着白?聿:“萧忌喜欢赵旻他们才成婚的,我又不喜欢你,干嘛要和?你成婚?”
白?聿:“……”
“你可知,你我在做的事情,只有相互喜欢才能做?”
“……”白?绒:“这个……这个不算吧?”
“你不爽吗?”白?绒:“做这个不就?是为了缓解蛊疼吗?”
白?聿懒得和?少年解释了,跻身深进,掐着少年的腰按到底:“不管,若不想回西北,便给哥哥一个名分。”
“相公也好,妻子?也罢。”
白?绒:“……”
爽炸了。
“罢了……咱们先忙,一会儿?再商量……”
白?绒弓着脚背,小?手死死抓着白?聿的肩头,爽的他头皮发麻。
空白?之余,白?绒想了想,好像给白?聿一个名分也没什么大事——
毕竟白?聿真的很会。
————
【卓伦】故土
卓伦来到骊山皇陵已经一年有余。
这个月,骊山发了大水,皇陵别苑的排水道被杂草堵上上了。卓伦从附近的村落里找了几个壮汉通水道。临近中午,大家?都累了,躺在院子?里的大槐树下乘凉。
其中有个壮汉随身带着一个看着四五岁的小?童,卓伦洗好了果子?,见那?小?童热的出了一脑袋汗,便喊他:“小?孩儿?,过?来,姐姐这里有果子?吃。”
小?孩儿?本趴在父亲身边,一听有果子?吃,从父亲身上起?来,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看卓伦,又看看自己的父亲。
父亲扇着手里的草扇,“去吧,那?是这里的大官。”
小?孩儿?这才咽了口口水,麻溜跑到卓伦身边,一把拿过?果子?,又一溜烟跑到自己的父亲身边将果子?给了父亲。
父亲拍了拍小?孩儿?的肩膀,咬了一口便起?身去干活了。
约莫一个时辰,那?小?孩儿?吃完果子?,许是觉得卓伦亲近了,或者是因为父亲去干活了自己无聊。小?孩儿?跑到了陵室。
卓伦供奉时,便察觉身后有人,但知道是那?小?孩儿?。等他祭拜完,回眸看去,那?小?孩儿?嗖的一下又缩回去。
卓伦:“……”
“这里是我们突厥公主的墓,不像你们中原人这么多规矩,过?来糕点都拿给你吃。”
小?孩儿?听到有吃的,便又探出来闹到,踌躇许久才踏进殿内:“谢谢。”
卓伦吧供奉完的糕点端给小?孩儿?,“你就?在这里吃,不准带走。”
中原人规矩多,在皇家?陵墓偷吃偷拿不是小?事,就?算她不计较,日子?久了也要有麻烦,或手下的人也越发没规矩。
小?孩儿?吃的十分细致,可见只是对糕点觉得稀奇,可见平时并?不会缺少吃食。
旻朝改国号后连年风调雨顺,海上西北贸易畅通,赵墨提议的赋税法改革之后徭役赋税减轻,百姓们过?的也算安居乐业。
卓伦:“好吃吗?”
“嗯。”小?孩儿?点点头,咬了一口,“没吃过?。”
“自然没吃过?,这几我们突厥人吃的,你们中原人不吃这些。”卓伦:“吃完了一会儿?去前面磕个头,谢谢公主殿下。”
小?孩儿?认字,扫了一眼铭碑:“那?,那?不是珍妃娘娘的墓吗?”
“诺,”卓伦将木质的灵位拿了出来,上面有汉字和?突厥语,“看到了吗,希吉尔公主。”
小?孩儿?这会儿?已经放开了,毛茸茸的眉心一蹙,反问:“可是夫子?只讲过?平庆帝和?珍妃娘娘的事,没有讲过?什么希吉尔公主。”
“因为你是旻朝的人,”卓伦手里拿着绒布,靠着石碑,曲腿擦拭着手里的灵牌,淡淡道:“我是突厥人,在我眼里希吉尔公主永远是希吉尔公主,不是你们的珍妃娘娘。”
“所以……”小?孩儿?道:“所以你才要守墓吗?因为你说的公主殿下?”
“我知道你,陛下和?帝后游行的时候我见过?你,你是陛下的人肯定是大官。”
小?孩儿?:“父亲说,在这里守墓的人都是在宫里犯了错的。”
卓伦:“……”
“四五年前的事情了,你倒是记得清楚。”
“但不全是因为公主殿下。”
小?孩儿?疑问:“那?是什么?”
卓伦的指腹轻轻划过?已经无人识得的文字,感受属于故土的温度,对小?孩儿?道:“你有没有兴趣学?突厥字,以后来这里我教你?”
说罢,卓伦觉得没什么吸引力,又加厚的奖赏:“顺便教你武功,学?会了可是会变得很厉害的。”
后续番外02
旻朝六年, 八月初,正直丰收的?季节。
帝后赵旻和小王爷萧念即将开启南巡的?路程。
这也是帝后大婚后,帝后赵旻第一次离开自己的?相公?, 带着儿子和几位钦差单独出行。
出发?前一日。
长宁殿。
已?经过了而立之?年的?天子一早从?宣政殿回了寝宫。彼时回去, 却?不见帝后和小王爷的?人。平日里,这个时辰帝后应该在寝殿和小王爷温书。
冯弘随着天子一同进殿,不见帝后和小王爷的?人,立马就唤了身边的?小太监:“帝后和小王爷去何处了?”
小太监话还?没回,青年帝王挥了挥手:“朕不急,阿旻应当带着萧念去画舫了,去备些岩茶吧,帝后爱喝。”
冯弘应下:“是,陛下。”
冯弘这边是见了帝王知道?明日是启程的?时间, 急匆匆从?宣政殿赶过来的?。这几年他在天子身边伺候出来了经验,知道?天子最在意之?人就是帝后,可朝事繁忙, 天子已?经有?小半月没和帝后一起?去散步了。
帝后这一走,就是两三月,可见天子方才知道?后是真的?有?点急了。
不过天子不让去找帝后, 冯弘也不好提, 只是去备茶的?路上派人打听了一下。得知帝后和小王爷在五大营骑马,赶紧让小太监去送了糕点,顺道?在帝后身边提一提陛下。
……
五大营。
赵旻在马场外,同吏部兵部几个老臣在等着萧念下骑射课。
五六岁的?萧念要比同龄的?孩子高上不少,应该是随了萧忌的?基因, 从?两岁后就开始疯长,不仅是体型上性格也越发?变得独立。
想想, 两三岁的?儿子还?是个糯叽叽的?小汤圆,整日黏着自己爹爹爹爹的?叫,现如今已?经是穿着轻甲,夹着马腹,手持弯弓鲜衣怒马的?少年模样。
赵旻总觉得儿子太过早熟了。
这日是他第一次来五大营看萧念上骑射课,心随着马场上的?儿子身影起?伏。教萧念的?师父是曾经的?辽东大将,此人也同萧忌差不多十几岁就有?了战神?的?称号,赫赫威名。
如今卸甲,便在京师任了清闲的?职位,被萧忌拉过来给萧念当武术师父,既是战神?,教授的?课程自然非比寻常的?严苛。
眼瞧这萧念的?马下围着七八条凶猛的?鬣狗。
云泉就侯在赵旻身边,他知道?他家世子心里放心不下小殿下,便安慰道?:“殿下,咱们小殿下可厉害了呢,云泉跟着来过几次,不会有?危险的?。”
赵旻:“……”
云泉这边说罢,有?半个时辰,马场那边的?马儿也停下了,几只被射杀的?鬣狗被清理走。赵旻这才吁了口气,结果云泉给的?手帕,道?:“这孩子越发?像夫君了。”
云泉:“是啊,小殿下简直和陛下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等过几日咱们去了南边,路上有?小殿下陪着,殿下您就不无聊了。”
“嗯。”赵旻应了声,便上前迎去,看着满身热汗的?萧念,上前道?:“阿念,觉得如何?累不累?”
萧念给师父行过礼,走到爹爹身边,小手抱拳,“爹爹,阿念不累。”
说罢,萧念看着爹爹满面焦灼,吩咐身边的?小太监取来爹爹爱吃的?果子,小手抓着几个凑到爹爹身边:“爹爹,阿念前几日去山上摘的?,这个季节果子可甜了。”
赵旻摸了摸儿子的?发?顶,看着懂事的?哪里像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欣慰道?:“先?回宫吧,爹爹带你去洗漱,今晚就在长宁宫住下吧。”
“好!”萧念抓着手里的?果子收好,看着爹爹有?点心疼他,便乖乖的?牵着爹爹是手,撒娇道?:“爹爹,阿念好期待这次南巡,就阿念个爹爹两个人。”
赵旻:“嗯。”
糟糕,倒是忘了今日离宫前去一趟宣政殿。
明日就走了,还?没和萧忌知会。
恰好这时候宫里的?小太监匆匆赶到,拿着赵旻爱吃的?糕点,见了面就噗通一声叩首在地:“娘娘,陛下从?宣政殿回宫,见娘娘不在,便派奴才给娘娘送御膳房刚出来的?点心——”
赵旻:“……”
萧忌从?不打扰他做自己的?事,就是送吃的?也是趁着他空的?时候。这东西一看就是冯弘送来,催他回宫的?。
看来萧忌今天早早就回去了。
赵旻:“先?回宫。”
……
一个时辰后。
赵旻牵着自己的?儿子回了长宁宫。
萧忌在殿内看萧念做完的?功课。
父子二人一进去,长宁宫里的小太监们就出了门。
萧念给父皇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萧忌起?身,示意萧念起?来:“去洗漱吧。”
说罢,天子便走到赵旻身边,拿着帕子给小孩儿擦了擦鬓角的?汗珠:“正午的?天气还?是热的?,阿旻怎么跑五大营去了?”
赵旻有?心事,淡淡回了句:“没事。”
萧念跟着小太监们去偏殿洗漱,长宁宫就只剩下赵旻和自己的相公两人。
这时候他们不是帝后,而是一对儿寻常的夫妻。赵旻想了想这段时间,自己对儿子的?观察,拉着萧忌坐下:“阿旻没事——夫君不觉得阿念着孩子有点早熟吗?”
赵旻:“前些日子的?宫宴上,阿旻见了李尚书家的?小儿子,和阿念同一年生的?,那孩子虽然面上看着还?规矩,但?是私下里还?是很黏着李夫人的?。”
“阿念从?去年搬出长宁殿,便越发?不粘人了,阿旻觉得咱们的?孩子好像和其他孩子不太一样。”
萧忌拉着赵旻的?手,安抚道?:“生在帝王家,自然与其他孩子不同。夫君自出生后便由奶娘带着,从?未在母妃寝殿住过一日。”
“阿旻是太娇养他了。”
赵旻:“……”
萧忌说的?话有?几分道?理,许是自己的?性格原因,他不太能接受萧忌的?想法。
“罢了,往后两个月,阿旻都要和阿念一起?吃住,再多观察一段时间吧。”
萧忌:“嗯。”
萧念洗漱完和爹爹父皇一起?吃了晚膳,到了睡觉的?时候就主动?离开,回了自己的?寝殿。
萧念身边的?小太监回去的?路上,纳闷问了一句:“殿下,您不是答应了帝后娘娘今晚在长宁宫住下吗?怎么又离开了?”
萧念蹙了蹙眉心,还?有?些稚气的?脸颊微微一板,有?些严肃的?说:“小王已?经六岁了,不是两三年前那个要爹爹抱的?稚儿了。答应爹爹去长宁宫住是因为爹爹想小王,但?是方才你也见到了,今夜父皇早早回来了,若小王还?故意留下来,岂不是扰了父皇和爹爹?”
“往后两三个月,小王有?的?是时间和爹爹相处,不差今晚一晚。”
说罢,萧念展开眉心,看着身边的?小太监:“小德子,小王让你多看看书,你都忘了?以后不要问这种很幼稚的?问题。”
小德子一哆嗦:“是,都是奴才太笨了。”
……
翌日,赵旻一早醒了。
天还?没亮 ,宫内一片安静,昏暗的?床帐内他甫一动?身,腰上天子的?掌便往后一收,将他又拉了回去。
“还?早。”天子抵着小妻子的?后颈,淡淡道?:“再陪陪夫君。”
赵旻:“……”
“昨夜……已?经够了,”赵旻翻过身去,主动?在天子唇上落下一吻:“阿念这个时候应该还?没起?,阿旻先?去看看他那里需不需要照顾。”
萧忌:“……”
青年天子攥着妻子的?五指,吻了吻,“罢了,为夫与阿旻一起?。”
去了萧念的?殿内,一家三口吃了一顿饭,之?后南巡的?队伍便自宣武门出发?了。
……
两个月后,回京师的?车队走过了金陵,到了金陵东南的?文洲。
这一站是这次南巡的?最后一站,也是极为重要的?一个地方了。
到了驿站,文洲知州过来接应。
赵旻这次和萧念以及诸位大臣一起?南巡,就是低调体察远离京师闽南一带的?民情,故特意隐藏了身份,只用了巡抚的?身份,还?特意交代了不准高调接待。
文洲知州自然没有?大肆接待,但?来此的?钦差毕竟是京师过来的?,在几位钦差入住的?当晚,还?是自掏腰包置办了一席饭菜。
文洲的?地势不好,几乎全是石头?山,田少,当地的?百姓大多外出去附近的?金陵城找营生。赵旻之?所以要带着萧念在文洲落脚,就是因为文洲的?情况更?差一些,相比金陵这里更?能看出来京师下达的?刑法政令有?没有?落实当地百姓的?生活到底如何。
结果当晚既小又亟需修葺的?驿站里,摆满了各种美味珍馐,大多还?都是需要大价钱买来的?山味。
随行的?钦差便有?人在宴后找赵旻商谈。
萧念旧跟着赵旻身边。
赵旻这么些年在萧忌身边耳渲目染对朝中之?事也有?了一些见解,接待完过来分析文洲情况的?几位随行的?大臣,回到房间本?计划和萧念一起?温书。
结果甫一进门,就见萧念同往常一样已?经写好了今日的?课业,铺好的?床褥,温好了他要吃的?安神?汤。
萧念见爹爹进门,规规矩矩给他行了一礼,稚嫩的?声音说道?:“爹爹,药好了。”
赵旻在宫里的?时候,虽然几乎每日都要陪萧念一两个时辰,但?却?甚少照顾他的?饮食起?居。眼前这一幕虽已?经有?些习惯,但?还?是让他觉得亏欠。
“好。”赵旻走过去,将大氅褪下,坐在儿子身边:“阿念,这些事情以后爹爹来做就好了,你还?小,温药不安全。”
“多谢爹爹关心,”萧念放下手里的?课本?,金瞳微微一收,正色看着自己的?爹爹,“爹爹,孩儿方才听几位先?生说文洲的?事情,有?一些自己的?见解,不知爹爹想不想听?”
“晚膳的?事情?”赵旻喝完药,思忖少顷,“阿念想说什么?”
萧念调整了一下坐姿,圆溜溜的?眼睛眨巴几下,似乎是在思考问题。少顷他淡淡吁了口气才道?:“孩儿自经过金陵之?时,便听说金陵东南一带有?当地的?刁民闹事,本?我旻朝的?律令政法修改后刑法减轻,本?意是想让百姓有?改过自新?的?机会,但?却?也是一把双刃剑。”
赵旻抿了抿唇,神?色也凝重起?来:“阿念的?意思是,这次刑法改革后,或许有?人钻空子闹事?”
萧念点了点头?:“孩儿已?经问过了,那文洲知州是今年年初才被调任过来的?,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被调任此地,人生地不熟很难压制当地的?刁民。”
萧念:“他虽设宴显奢靡之?气,但?身上的?葛布衣却?发?白褪色可见是常年穿的?。因此,孩儿觉得这件事的?根源不在知州身上,或许明日孩儿可以和京卫军一起?去文洲城内转一遭,最好去当地的?酒色之?地暗访,便可知文洲城的?真是情况。”
赵旻闻言,心揪了起?来,一是没想到文洲的?情况竟然如此暗流涌动?,二是自己对此次出行的?细节之?处,观察的?还?是不够。
赵旻应了声,牵着身边小儿的?手,调整了一下心情,在萧念额角落下一吻:“爹爹的?好阿念,真是越发?像大孩子了。”
萧念确实很喜欢爹爹。虽然父亲与他交流会顺畅合心意,但?父亲从?不会给他夸奖,爹爹才会把他当成小孩儿看待。
而且爹爹身上总是香香的?,他也喜欢爹爹抱他。
萧念抿了抿小嘴巴偷偷地…偷偷地往爹爹胸口上靠了一下,依偎着:“爹爹,阿念不是小孩儿了,其实不用亲亲奖励了。”
“啊……”赵旻有?些尴尬,孩子长大了,确实不应该过分亲近。
“好,”赵旻松开怀里的?儿子,“爹爹的?阿念是大孩子了,那今晚阿念和爹爹睡最后一晚,明日爹爹让驿站专门给阿念收拾出来一间房。”
萧念:“……”
“好吧。”
弄巧成拙的?小王爷有?点失落,他不想搬出去住,但?是他确实已?经是六岁的?大孩子了,只能用小手轻轻抓着爹爹的?衣角,乖巧叹气道?:“那爹爹你先?去休息,阿念给爹爹打洗脚水。”
……
翌日。
赵旻按照儿子的?建议,让几个京卫军埋伏在暗处,自己和诸位随行的?大臣一起?去了当地一家赌坊。
前年朝廷已?经颁布了不允许私下聚众赌博的?诏令,但?是洒下的?光哪里能清晰的?照到每个角落,民间依旧有?为了敛财者?私下设置场地。
地方在一个小型的?酒楼里,想进去需要有?熟人介绍。赵旻一行人带着知州找的?领头?人,几人甫一到了赌坊前,被两个身形魁梧的?男子拦下:“瞧着眼生,什么人?”
赵旻往后微微退了一步:“去金陵的?茶商。”
那男子打量了赵旻一番,目光猥琐,但?最后还?是放他们进去了:“奶奶的?,一个男的?长得这么带劲儿。”
进门后,赵旻紧紧攥着萧念的?手,他自然是听到了门口那两个男人的?话,只是咽了下去,他们此行是要找文洲当地的?黑恶势力。
门迎就如此嚣张,可见真如萧念所说,新?的?政令发?布之?后,官府拿他们这些游手好闲的?百姓没有?办法。
萧念:“爹爹,孩儿昨夜所说的?人,定在这里,一会儿爹爹小心行事,爹爹的?安全最重要。”
赵旻:“……”
“多谢阿念。”
或许是他们几个人的?面孔太陌生,进了门不久后,便有?人围了上来,带头?之?人嘴里一口一个让他们先?给钱,还?提到了一个关键人物。
今日出门时,赵旻找文洲知州打探了一番,打听到的?关键人物黑哥,就是眼前围上来这些人的?头?目。
“小公?子生的?娇娇弱弱的?一看就是有?钱人家,不差着几十两银子。”
赵旻示意身边的?小厮:“给他拿钱。”
随行的?小厮将银子给了那男子。
“得了,小公?子大方,请上座。”
赵旻应了声,由他们带着,落在在酒楼里的?一间包厢。里面一个皮肤黝黑,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子在赌桌面前等着他们。
赵旻自然不会赌数,坐下先?吃了口茶。
那男子等了一会儿有?些不耐烦了,粗口催促:“妈的?,你喝口茶喝了一炷香了,真他妈的?墨迹,玩儿不玩儿,不玩儿滚蛋。”
赵旻闻言,放下手里的?茶,淡淡的?望向面前的?男子:“不瞒坊主,在下当从?学堂出来,想挑战一些刺激的?,但?是家里管教慎严,一直没机会接触过。”
赵说罢,那男子倒是没有?那么心浮气躁了,扫了他两眼,“草,还?要小爷教你玩儿,罢了——”
男子将规则说了一番,赵旻顺道?把话题引导了朝廷新?颁布的?政令上,“在下记得,大哥说的?这些,可都是朝廷明令禁止的?,今日我在这儿玩儿了回到金陵不会被官府抓走吧?”
“这个你放心,”男子得意洋洋道?:“朝廷可是下了命令的?,官府不可对手无寸铁的?百姓动?手,到时候官府找上来你就让他们抓走,然后吓唬他。”
赵旻:“怎么说?”
“就是什么狗屁监察司,专门管朝廷的?人的?地方,你要是去哪里喊冤,抓你的?人拿不出你犯罪的?证据,那他们就得倒大霉,轻则仗五重则帽子都保不住。”
“文洲前任知州,就是这么被老子搞走的?。”
赵旻蹙了蹙眉心:“这样。”看来此行还?是很有?收获的?。
男子说完,耐心也消耗的?差不多了,“你听懂了吗?开不开?”
“在下有?点急事,今日就不玩儿了。”说罢,赵旻起?身:“在下告退。”
“等等!”那男子闻声起?身,想抓赵旻的?衣摆。说那迟那时快,萧念一把拉住了爹爹的?衣摆,将他护在身后:“尓要作甚!”
“呦呵,□□崽子你毛长全了吗,敢拦老子——”
萧念丝毫不惧稚嫩的?童音喊出来藏在暗处的?京卫军:“长风,玄清,保护爹爹。”
霎时间,一众京卫军破窗而入,不出半个时辰,将整座赌坊的?人都抓住了。
赵旻带着儿子在赌坊门前,文洲知州也匆匆赶到,见面前的?心头?大毒刺被这么轻轻松松拿下,感动?的?鼻涕一把泪一把,赶紧上前行礼:“钦差大人!就是这刁民!在文洲城内为非作歹,可害苦了下官啊!”
赵旻吩咐随行的?京卫军统领收拾残局,自己带着萧念回了驿站和诸位大臣商讨后准备给自己的?相公?写信。
这次文洲行,真是让赵旻见识到,不怕流氓横就怕流氓有?文化。那一众人钻朝廷律法的?空子,导致当地政府机构不敢轻举妄动?,实在有?违哥哥修改苛政的?初衷。
赵旻的?信写到一半,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便停下了笔,唤来儿子:“阿念。”
“爹爹。”萧念起?身,走到爹爹身边,乖巧坐下:“爹爹可是想问问阿念关于地方新?政法的?事情?”
赵旻:“……”
揉了揉儿子的?脑袋:“是,你赵墨舅舅立法的?初衷是为了减轻苛政带来的?民怨,政令颁布之?后,已?经实行了几年成效还?是不错的?,但?今日之?事,让爹爹觉得或许这条政令还?有?改进的?空间。”
“孩儿觉得不然。”萧念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爹爹,其实舅舅的?政法更?适合现在的?国情,今日之?事只在少数。站在宏观的?角度这条政令颁布下去,农业发?展的?更?好了;而苛政之?下,坐牢苦役犯人太多,只会增加管控的?成本?。百姓们有?了粮食,地方经济发?展起?来,整个国家也会越来越好。
起?码,这条政令对于旻朝现在的?国情适用。
五六岁的?稚儿在自己面前有?条不紊将事情利弊全都细致的?讲清楚。
赵旻振聋发?聩,对自己这个‘早熟’的?儿子除了刮目相看就只有?刮目相看。
思索少顷,赵旻点了点头?,重新?改掉自己的?信:“阿念比爹爹的?见解更?透彻一些,还?是按照阿念的?想法来给你父皇阐述。”
写完信,已?经到了亥时。
赵旻收拾了桌子上的?笔墨纸砚,招呼儿子去隔壁房间休息。
赵旻:“阿念,该休息了,明日再看吧。”
萧念抿了抿唇,小手揪着手里的?课本?,轻轻吁了口气:“阿念知道?了。”
说罢,萧念也只好从?爹爹房间的?书案前起?身,整理好桌子,走到爹爹身边犹豫的?少顷:“爹爹……”
赵旻拿上大氅,准备出门:“嗯,怎么了?”
“今日的?课业阿念还?有?一些事情不太懂,想和爹爹商议,”萧念说着,有?些心虚的?抬眸看着爹爹,浓郁的?长睫煽动?几下:“今日可否在爹爹房间再住一晚?”
赵旻:“……”
赵旻舒展眉心,看着找借口都和他父皇如出一辙的?儿子,清了清嗓子:“阿念是想和爹爹一起?睡吗?”
赵旻:“阿念可以直接说的?。”
萧念揪了揪自己的?衣袖,脸上一热,“阿念,阿念已?经是大孩子了……”
话音未落,小王爷身上一轻,睁开眼爹爹已?经把他抱在怀里了。
赵旻:“六岁想和爹爹睡还?是很正常的?。”
“还?有?几日才回京,阿念这些日子便和爹爹睡吧。”
“哦哦。”萧念抿了抿唇,小手轻轻抱着爹爹的?肩,鼻子蹭了蹭爹爹的?衣襟。
爹爹香香的?。
喜欢。
If番外
旻历三年, 西北战局初定。
太子萧景驰率领五十万骑兵和西戎在天女河一战,大胜西戎骑兵遂进军西戎国?。西戎百姓百年间生活在西戎人种阶级严苛制度之下,破国?之日, 进军无?比顺畅, 旻军所到之处百姓欢呼雀跃。
旻历五年,西北疆域已扩大成原来的?三倍,自原来的?西戎国?往西,诸多胡人小国?对?旻朝称臣,进宫诸多金银财宝以求和平。
旻历五年,腊月十五,太子萧景驰和西北直隶总督赵墨,带了大批奇珍异宝回京师述职。
腊月十六,家宴结束, 赵旻和天子从赵府离开?。
赵旻得了一件有些玄幻的?玉玦。
本来玉玦有赠人以绝交之意但也有警醒主?人事物不常完美的?寓意。
玉玦是赵墨赠送的?,说佩戴可解心中疑惑或又有通灵梦境的?奇效。
赵旻觉得很是神奇。
果不其然,佩戴入睡的?第一夜, 赵旻便做了一个十分神奇的?梦。
……
宣隆四年。
进京赶考前一夜里,赵旻被?母亲叫到房间。
甫一进门,赵旻规规矩矩给父母行了礼, 结果一向温柔恬静的?母亲让他跪下给父亲磕了三个头。
之后, 赵母将赵旻的?身世娓娓道来。
赵旻听罢,不由震惊,抬眸望向自己相处了十多年的?父亲:“什么叫旻儿并非是父亲的?亲生孩儿?”
他怎么可能不是父亲的?亲生孩儿呢?这十多年里,他从未感觉到父亲与旁人的?父亲有何不同。
赵母也十分无?奈。
赵母原来和自己的?青梅竹马因为家乡遭了灾分开?,六岁时到了金陵城, 成了花楼的?乐妓。长成后她已经名动?江南的?乐妓,届时她遇到南海海军总督, 怀上了他的?孩儿,到了临盆的?时候才知道赵某已经有了家室。原来她们相处期间,赵某回京述职之余在父母安排之下成了婚,之后又接着军务繁忙回了金陵陪她。
赵某的?明媒正娶夫人来金陵待产,赵母才知道赵某有了家室,而且腹中孩儿与她几乎同时生产。
但此时,赵母即将临盆。
赵母和赵某的?正室夫人被?安置在了一家客栈待产。她产后伤心欲绝,准备带着孩儿离开?之际,发现赵某正室的?孩子竟被?奶妈偷走欲将幼儿投河。
赵母刚刚做了母亲,又怎么能亲眼看着那么残忍的?事情发生,待那奶妈将孩儿置于木盆后,她唤自己的?丫头将孩子打?捞上来。
最后,她将此事写了封信留给赵某,自己便带着孩儿离开?。
之后,赵母回了老家,遇到了自己的?青梅竹马——也就是赵旻名义上的?父亲,两人欢欢喜喜成了家。
再之后的?事情,赵旻自己都?知道了。
“怪不得旻儿五岁的?时候父母非要来金陵,”赵旻:“是不是怕旻儿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知道父亲并非亲生?”
赵父一贯是严厉的?,但今日也随和了些,语重心长道:“旻儿,父亲母亲确实不该瞒着你,但之前是念你年幼,害怕打?扰你念书,父亲母亲没有告诉你。现在你知道了,你想回京师认祖归宗也好?,继续参加考科考也罢,父亲母亲都?支持你。”
……
赵旻想了整整一夜,翌日他拜别父母,踏上了进京科考的?路。
父母含辛茹苦将他养大,他自然不能让父母失望,至于什么亲生父亲,他也不在乎。他的?父亲也只有一个。
走了一个月的?路,赵旻终于到了京师。
参加这次会试的?举人都?被?安排到了‘书墨苑’这里是朝廷修建专供进京赶考的?举人住宿的?,还管一顿午饭,住着的?房间也是两人间,条件不错。
距离考试还有半个月,赵旻基础不差但没什么天赋,理解能力有些差,其实这次的?会试他十有八九是会被?刷下去的?。
不过?既然来了自然要努力,被?刷下去之后他就回父母身边,找个小私塾教书,好?好?孝敬父母。
入住第一日赵旻听说自己的?室友是京师有名的?才子,与他同姓,名单字唤墨。不过?对?方?的?家世好?像十分显赫,估计不会来这里居住。
赵旻乐的?清净,却不想当?晚那位家世显赫的?才子赵墨,就拎着一个小包裹来了。
不仅仅他自己来了,还有一堆穿着宫里服侍的?侍卫陪着他,几人在房间门口嘀嘀咕咕。赵旻隐约听见‘侯爷’‘世子’几个字眼。
等?了一会儿,那才子又回来了,进了房间便向他问好:“在下赵墨,京师人士,敢问兄台——”
赵旻放下手?中的?书,规规矩矩给大才子行了礼:“在下赵旻,金陵人士。”
说罢,赵旻又解释了一句:“房间里有写出生年月,我是平庆三十四年腊月,兄台是正月,我比你小几日应该称呼兄台赵兄。”
赵墨垂眸,看着乖巧做在床铺上的?少年,淡淡道:“也好?,那在下称——”
“唤我阿旻吧,若赵兄不嫌弃的?话,父母在家这般称呼的?,”赵旻道。
“好?,阿旻。”赵墨又与他寒暄了几句,便开?始整理床铺,不过?见他好?像没有做过?这些事,怎么都?弄不好?。
赵旻家里虽然不富裕,但父母自小就对?他很是严厉,父亲教他认字,母亲教他整理自己的?事务。所以他会做的?事情可多了,他也喜欢帮忙。
赵旻放下手?里的?书,起身帮赵墨一起铺床:“赵兄,家母经常教我一些内务,我来帮你弄吧。”
赵墨确实不会,平日他甚少与父母接触,偶尔见面也是客套几句,家里的?事情几本上都?是云泉弄的?。
见赵旻三两下便将床铺好?了,赵墨既佩服又有点羡慕。
赵墨:“看来阿旻的?母亲是和很细致的?人。”
“那是,”赵旻铺好?,便回到自己的?床上坐着,“家母聪慧美丽,是我们那里里有名的?美人,大家都?喜欢母亲。”
“有些跑题了,”赵旻有些脸红,舔了舔唇珠,“反正,家母很好?。”
“赵兄你呢?”
赵墨怅然一笑,面前的?青年面容精致,可见他的?父母自然不错:“我……我与家父家母交流甚少。”
赵墨自小便在侯府的?后院住着,三岁那年面圣之时作了一首诗,在京师传出了些名声,打?那以后父亲母亲才对?他有了些照顾,但仅限吃穿住行。
素日里,他和父亲母亲几乎和陌生人一般。
“这样啊,”赵旻自然也能看出来,赵墨和家里的?关?系好?像不太好?,便换了个话题聊,一聊便聊到了这次科举的?监考。
赵墨:“今年监考的?是当?朝摄政王。”
“摄政王?”赵旻懵懵的?,来京师之前他就听说了摄政王萧忌的?事迹,只知道此人性格怪异,专断独权。但如今平庆帝已经不在,在位的?宣隆帝又因病在南山寺静养,太子年幼,能担大任的?也只有硕王萧忌了。
不过?萧忌掌权四年之久,军事上,确实有些效果。契丹人被?打?跑了,西北还扩大了好?多地方?,就连江南现在正在抗倭的?海军都?是他一手?操练出来的?。
“摄政王怎么会这么闲?”赵旻不懂朝事,其实他也知道自己没有做官的?本事,不过?能见一见大宗的?掌权人,倒也是一见趣事。
等?回金陵的?时候,他还能给父母说说大宗现在的?掌权人是什么模样的?。
肯定是和他们都?一样,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
见赵旻这么感兴趣,赵墨心情也好?了不少,调侃道:“明日有酒宴,届时阿旻便可以看了。”
赵旻点了点头:“是,赵兄早日休息吧,阿旻再读一会儿书。”
赵墨:“我陪你。”
……
交了一个新朋友,赵旻离家忧愁的?心情好?了不少。
翌日一早,果真如赵墨所说的?那般,书苑来了好?多好?多官兵,将整个书苑围了起来,只有摄政王一人可以进出。
不仅如此,赵旻还从赵墨哪里打?听到,摄政王之所以这么在乎这次的?考试,是因为看中了这次考试里的?人才,想先提拔出来用。
赵旻自然不会有被?萧忌看上的?可能,因为治国?需要的?人才和他这种只会死记硬背读书的?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酒宴上,赵旻还听到一个八卦,同窗有人说萧忌好?龙阳,西北的?旧王府之前养过?很多很多男宠。
赵旻吃了酒,本来就晕乎乎的?,听完这番话也晕了。几个人围着偷偷说‘龙阳’就是男人和男人成婚,男人喜欢男人。
赵旻从小就很少听外面风月之事,父母将他保护的?太好?,以至于他今夜听到‘男人和男人’也能行房事差点没在宴上失仪。
“小旻,再喝一杯吧?”正当?赵旻晕的?不行的?时候,身边的?同窗又递过?来一杯酒。赵旻摇摇头:“抱歉,我喝的?有些多了,喝不下去了。”
同窗揽着赵旻的?腰:“怕什么,今夜赵世子有要事回侯府了,你房间就你一人,你喝多了也没事。”
“世子?”赵旻已经不太清醒了,也没听懂同窗说了什么,不过?重点放在了今夜房间就他一人,便想了想,他想表达的?意思是今夜赵兄不在,他喝多了也不会被?别人看到。
赵旻舔了舔唇,微微回眸看着身边的?同窗:“那,那好?吧,那麻烦兄台你一会儿送我回房间,我怕冲撞了贵人,小命不保。”
“放心,我自然送你回去。”
赵旻接过?了那杯酒,一口下腹,幸好?喝完这杯酒就没有人再给他倒酒了。
这次参加考试的?人太多了,宴席摆了很大,赵旻并没有如愿看到摄政王,不过?他这时候也不想见了。
那个说要送他回房间的?同窗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赵旻等?了他一会儿,身子有些不舒服了,八月份的?夜晚十分凉爽,他却燥热的?不行,身下好?像是尿裤子了,黏黏腻腻的?。
无?奈,赵旻只好?起身自己往房间走。
穿过?一处竹林,赵旻成功的?走失方?向了。
这时候他见不远处有两道人影,想问问自己回房间的?路,还没走到哪两个人身边,只见其中一红衣女子拔剑朝着他袭来。
赵旻瞬间懵了。
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卓伦收了剑,走到“刺客”身边:“主?子,好?像是学?生?还杀吗?”
萧忌:“……”
哪个蠢货能走到他的?住房前,不想活了?
“真的?是学?生……”卓伦将那“刺客”腰上的?腰牌摘了下来,拿给萧忌:“赵旻,金陵人,应该是真的?喝多了,要不要属下找人送他离开??”
“赵旻?”脸色阴郁的?摄政王捏着那块腰牌,对?身边的?护卫道:“罢了,你下去吧,本王亲自看看,究竟是什么人。”
卓伦:“……”
“主?子,这里闹出来人命不好?处理。”
说罢,卓伦便不再多嘴,全凭自己主?子心情处理地上的?“刺客”了。
赵旻其实是有意识的?,只不过?都?放在了自己身上。
那酒太烈了,他现在好?难受好?难受。
赵旻觉得自己好?像要死了一样,开?始出冷汗。正当?他想呼救的?时候,视野内出现一道玄衣,好?像有个人走到了他身边。
赵旻伸手?攥住了那人的?衣摆:“兄台,我好?像喝多了酒,身子发烧了,能不能把我送回房间。”
那男子冷幽幽的?问道:“你可知我是何人?”
“不,不知——”赵旻道。
这次殿试来此大宗境内有小千人,眼下,躺在地上的?少年脸颊泛红,双眸迷离,唇角津液直流。
有极大的?可能是中了药。
而敢在他的?地盘下情药的?人除非是想带着九族一起死的?蠢货,不然他还真想不到谁敢这么大胆。
又或者说,他自导自演,知道自己喜欢男子,想送身子博功名。
若是前者,他不会放过?。
若是后者——
面前这个小孩儿想给他睡?
萧忌俯身,修长的?指腹扫过?少年的?细腻的?脸颊,最后落在他下颌处,捏着那尖尖下巴左右摆动?,“生的?倒是合本王心意。”
萧忌:“自己弄的??”
“自己弄的??”赵旻复述了一遍,但不懂什么意思,自己喝酒喝多了吗?
那男子捏着他的?脸,逼问:“本王问你,是自己弄成这幅模样,还是有人给你下的??”
酒是他自己要喝的?,自然是自己弄得。
不过?让他送一下,怎么这般麻烦?
或许这就是京师,没有出钱,是没有人愿意做好?事的?。
“是,是我自己……”赵旻抬手?握住了那男子的?手?,甫一碰到男子的?手?,好?像是碰到了解热的?利器,还想要更多,接触更多。
赵旻攥着男子的?手?:“让我摸摸你——”
萧忌蹙了蹙眉心,一把将人抱了起来,“那个房间?”
“啊?”赵旻靠在男子肩头,双手?环着他的?脖子,感觉冰冰凉凉舒服极了。
“本王问你什么房间?”萧忌道。
“哦哦。”赵旻这才听懂,是要送他回去:“雅房,有些偏僻……”
萧忌:“知道了。”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赵旻好?像被?那男子抱回了房间。
供他们住的?房间不大,就放了两张桌子两张单人床。而且他的?房间很偏,在竹林深处。赵墨和他说过?,是因为没有交钱打?点才会住这么偏。
进了房间,赵旻便被?男人粗暴的?扔在床上,那男子好?像没有走,给他倒了杯茶,又把他拉起来喂了什么东西。
赵旻衣襟都?被?他粗暴的?喂水方?式弄湿了。
“这是本王的?止疼药不是解药,但你自作自受,自己熬过?去。”萧忌:“忍着吧,明日醒了去找本王。”
赵旻:“……”
他在,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不过?他这次有感觉,那男子好?像要走了。
赵旻趁着他离开?的?时候攥住了那男子的?手?腕,还是冰冰凉的?感觉,他一定是烧糊涂了,觉得与面前这个男子接触好?舒服。
赵旻:“兄台,我好?难受,今夜我室友不在,你能不能陪陪我,我有——”银子没有说出口。
萧忌:“……”
“陪你?”
“怎么陪?”
生的?倒是漂亮,手?段低劣的?些。
不过?养养确实不错。
萧忌本来准备明日等?他清醒了再处理他。
赵旻:“就你想的?那样……”可能需要你打?些水……
赵旻的?话音未落,那男子竟然单手?将他抱起来了。
赵旻被?男人抱在了桌子上,然后便解开?了他的?衣带。
赵旻实在是太难受了,只能伏在男人肩头,“谢谢你,不过?我不洗澡,你给我擦把汗就好?——”
……
后半夜,赵旻一整个懵了。
那男子没有给他洗澡,但是把他脱光了。
此刻已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他身上光溜溜的?,被?男人按在书桌上——
即使?赵旻再傻也清楚,他们这是在行房事。
可,又不知道为何,他拒绝不了。
因为真的?这好?像是解酒的?良药一般,他不难受了,甚至还有些——舒服?
……
等?到天快亮的?时候,赵旻的?“酒”也解的?差不多了。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在酒宴上,那个同窗好?像一直在试探他对?男子和男子同房的?事情排不排斥,甚至有意点破要与他试试?
然后,他迷迷糊糊就喝了对?方?的?酒。
此刻,赵旻已经是风中残烛,白嫩的?身子上全是痕迹,头发黏在脸颊上,只迷迷糊糊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男子。
那男子一身玄衣,和他做那种事情的?时候甚至没有脱衣服,也没有过?多的?碰他。
但对?方?不是喂他酒的?同窗。
赵旻已经不晕了,他只是累了,很累很累。
被?这个男人按在窗前的?书桌上欺负了一整晚,双腿都?是颤抖的?。
他被?睡了。
被?男人睡了。
但是他主?动?的?。
“谢谢你——”赵旻细细回味过?来,世界观崩塌了,他现在是被?男人睡了不说,他还是理亏的?那个。说不定把自己身上全部的?银子给面前的?男子都?不够。
可是他能去找同窗的?麻烦吗?
管理书苑的?人是不讲道理的?摄政王萧忌,萧忌怎么可能因为自己被?下了有药的?酒,就把同窗揪出来。
而且,摄政王萧忌也有龙阳之好?,说不定还袒护对?方?呢。
赵旻攥紧被?褥里,开?始后悔来京师了,一边哭一边交代那帮了他的?男子:“我枕头下面有银子,一共是三十多两,你给我留回家的?盘缠,剩下的?你都?拿走吧,”
萧忌蹙眉,“你说什么?”
“兄台,我就三十两,”赵旻以为对?方?嫌少:“昨夜你也没说价钱……对?不起我很拮据。”
赵旻正哭的?厉害,突然自己头上的?被?子被?男人掀开?了,他以为男人觉得银子太少要揍他,揪着他的?手?就道歉:“对?——”
窗外,天色渐渐明亮,他这次看清了面前的?玄衣男子。
他身上穿着玄袍,是蟒袍。
他是?
他是谁毋庸质疑。
赵旻的?脑袋里好?像有烟花噼里啪啦一起爆炸了。
“王,王爷?”赵旻揪着男子衣袖,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怎么会是王爷……”
“不然是谁?”萧忌捏着少年的?下颌,目光所及之处,全是紫色的?吻痕,他冷幽幽道:“还是说,你要献身的?人不是本王?”
“是知贡举?”
“还是其他人?”
赵旻:“……”
“献身?”萧忌不会是误会他是要用身子贿赂人吧?
“我……我没有……”赵旻现在有理说不清,可如今回想起来,是自己走错了路,让后请人把他抱了回来。昨夜情浓的?时候,他也一直揪着男人不放,很是主?动?。
从一个清醒之人的?角度看,可不就是他主?动?献身吗?
自导自演。
可是他没有……
“不是,没有,”赵旻眼泪不听使?唤,吧嗒吧嗒往下掉:“在下没有,昨夜的?酒是同窗倒的?,请王爷彻查给小的?一个清白。”
萧忌松开?了少年的?的?下颌,滚了滚喉,思忖片刻:“若是真的?,本王自会还你清白。”
……
几日后,赵旻刚刚从失身的?痛苦中走出来,萧忌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上次酒宴给他下药的?同窗抓走了。
当?日,很多人围观。
但是萧忌并未宣扬是什么罪名,只是大庭广众下警告了在书苑的?举人们,若是今后在书苑出了任何事情,都?一律从严处理。
误会就这么解开?了。
又过?了半月,会试结束,赵旻果不其然落榜了。
但此时,朝中突然发生政变,会试魁首赵墨直接进了翰林院任职。赵旻这时候才知道,原来赵墨就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是海平侯府的?世子。
不过?赵旻离开?京师后并没内有告诉赵墨这件事,他也不想说。
来京师考试的?一个月,恍然若梦,除了和摄政王睡了一晚的?意外,赵旻好?像什么都?没有经历一样。
不久他后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从京师到金陵要一个月的?路程,赵旻启程之后,走到一处城就到当?地休息一日,但奇怪的?是,每次都?能碰到一个好?心商队。
赵旻从没见过?那商队的?主?人,但对?方?很热情邀请他很多次,他也乘了人家的?马车,吃了人家的?饭菜。
到了金陵之后,赵旻实在忍不住了,回家前一夜,买了一些特?产去拜见商队的?主?人。
小厮的?领路下,他进了对?方?的?轿子,掀开?轿帘却见一双熟悉的?金瞳的?男子静静凝视着他。
赵旻懵懵的?,小声咕哝道:“……怎么会是王爷?”
“怎么不能是本王?”
萧忌掀了掀眼皮,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他道:“过?来。”
……
这时候,赵旻梦醒了。
赵旻回过?神之后,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做了一场通灵的?梦。
十分神奇。
好?像梦里的?事情是他未曾被?改写的?命运。
比如赵墨和他没有调换,再比如他竟然也进京考试了,再比如他梦中的?“父母”是不是就是将赵墨养大的?江南乐妓夫妇呢?
还有他与萧忌的?“意外”
那梦并未结束,或许晚上还能再试一试,谁知道梦中的?自己和梦中的?萧忌未来还能发生些什么呢?
他和萧忌还是会一起生宝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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