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当喀万驿的绿意映照在两人眼里的时候,这一趟惊险又壮阔的旅途终于落下了帷幕,当然,抵达须弥城还要两天,但是不妨碍他们内心的轻快。
喀万驿是雇佣兵聚集的地方,在这里,各路消息灵通得紧,人多眼杂,千手飞鹤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依然是伪装成宇治泉的模样。
这一路上,草神现世的流言早已经闯入了她的耳中,五百年里,须弥现任草神小吉祥草王的名号被教令院无限压制,猛一下子流传,可是给大贤者们造成了诸多不便来。
这些弯弯绕绕,远在喀万驿的千手飞鹤当然不知道。
坐在歇脚的酒馆里,这里晚上是雇佣兵狂欢的地方,白天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餐馆。
千手飞鹤一边胡吃海喝,一边吐槽。
“真的,你们须弥人自称智慧主的子民,但是现在看来是真的脑子不太灵光。”
卡维无奈笑了笑,刚想说些什么,却又听见隔壁传来一道冷淡的声音。
“一定是因为智慧主占据了大多数智慧,所以她的子民就没有多少了。”
这道声音,是赛诺嘛。
卡维和千手飞鹤都看向他,白发青年摘下了他那标志性的胡狼帽,穿得——非常休闲,倒不如说,看起来就像是那些流浪佣兵,吊儿郎当又混账的模样。
“赛……”
“我现在叫阿达,别叫错了。”
赛诺声音有些低,他的身影被边上的盆栽挡了个一干二净,没人看见他说什么。
接着,他顺势从隔壁挪到了这个桌子上,一身随性,完全看不出大风纪官的威严。
这让卡维猜测他一定是伪装成这样的,毕竟就算是平常放假休息,他也不会像这样邋里邋遢,或许是什么重要的任务。
但是为什么他会特意来给他们提个醒呢?
“咳咳,阿达,你怎么在这里呢?”
“唉,欠了些账,手头有点紧,借点钱花花?”
他大声嚷嚷着,看起来就好像随意见到了熟人一样,明明讨嫌,却装作不知道,一定要来看看能不能捞一些油水。
这个场面有些好笑了,赛诺问卡维借钱,而卡维窘迫地掏了掏裤兜,拿出一个空空如也的钱袋子。
随即青年一脸嫌弃地别开脸,鼻子里哼哼了两声,脸上好似流露出鄙夷,却在走的时候在桌上悄悄地留下了一张纸条,千手飞鹤顺势也藏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眼,颇有默契。
“吃完快些走吧,穷鬼。”
卡维这一顿饭吃得是满脸问号,但是他面上也没表现出来,顶多是带着些郁闷。
一直到离开餐馆的时候,千手飞鹤二话不说,直接拉着他往人多的地方钻,一番绕来绕去,从小道绕出了喀万驿。
卡维跑得急了,得了些空档,才喘着气问她。
“怎么回事?”
“后头有人,出了饭店就一直跟着了,喏,看看吧,传言里你从赤王陵里带出来赤王权杖,卡维,你现在可是名声大噪呢。”
他显得很是吃惊,进赤王陵的三拨人,阿勒泰明显是永远不可能说出这个秘密了,那只有一个可能——艾力达。
千手飞鹤自然也看穿了他心中所想,无情地打断了他,“别想了,艾力达也死了,谁知道找你的人是谁呢?也可能是艾力达死前告诉了别人。”
她倒是不怀疑芭别尔,因为如果是芭别尔部落传出来的消息,定然也会带上她,但是现在看来,倒霉蛋只有卡维一个人。
“现在好了,我还得给你当保镖,得加钱!”千手飞鹤理直气壮。
卡维愣愣地点点头,然后与她一起窜进树林子里。
不管后头的追兵,须弥城总是要回的,至少到了须弥,教令院的天下,也不会容许沙漠里的人如此肆无忌惮。
两个啥也不知道的愣头青就这么朝前孤勇。
在千手飞鹤与卡维紧张而刺激的赶路下,抵达须弥城的时间是大大地缩短,当远处的高耸巨木出现在眼前,千手飞鹤闭眼探知了一下后头的那些人。
“你先进去,我去后面看看情况,追了这么多天,总要知道到底是谁吧。”
一直跟在后面,却又不出手,这也让千手飞鹤有些恼火,既要追人,又畏畏缩缩像是个乌龟一样,一点气概也没有。
她直接往树上一跃,在雨林的枝桠上跳跃起来,几个起伏,就不见了身影。
而后面,远远坠着的几个人还在磨蹭着。
“老大,还要不要追?那两人看起来是个高手,我们刚刚准备在喀万驿抓住他,他后脚就得到了消息,我怀疑……有内鬼!”
说完他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你知不知道雇主是谁,把他们逼进须弥城就行,愚人众那些人,可比我们心黑多了。”
他们不知道哪里来的消息,卡维得到了赤王权杖,传说里那可是件价值连城的古物,还有着传说中远古神明的力量。
现在他被推出去成为众矢之的,他们这些雇佣兵只能算是被钱财收拢的一群小弟,事情能做就做,不能做也当是尽力了,别把小命搭进去。
树上的千手飞鹤静静地蹲在那里,没有泄露出一丝气息,仔细地听着底下那群人传来的谈话声。
看着他们收拾好东西,确认卡维进了城就打算返回的动作,挑了挑眉。
再怎么说,雁过拔毛,追了这么久,也得留下些什么来吧?
她直接朝着队伍中心下坠,几个雇佣兵早放松了警惕,千手飞鹤几乎都没费些功夫,就把他们全给撂倒了。
打人不费事,森林里的藤蔓蔓延出来,直接把几个人倒吊起来,千手飞鹤站在地上,看着他们来回绕了一圈。
“让我想想……该怎么处理你们呢?有胆子当追兵?”
她冷笑两声,要不是她懒得计较。
“别杀我,别杀我,大姐头,我什么都说!”
“对啊对啊,我们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几个人秒怂,千手飞鹤还什么都没说,他们就已经嚷嚷起来了,恨不得把知道的全都告诉她。
“为什么追我们?”
“是愚人众啊,他们出钱,让我们又传假消息,又是抓捕卡维,我们就是……拿钱办事啊……”
“愚人众的谁?”
“不知道,我们根本没见到他们的头头。”
“给你们多少钱啊?办这件事。”
“呵、呵呵,那不是……”他声音是越说越小,“八千万摩拉么……”
千手飞鹤一听,可恶,这么值钱!要不是稻妻打劫愚人众得了一大笔摩拉,她都差点心动了。
“钱呢?”
“这么多摩拉,我们怎么可能带身上。”
说的也是,但是千手飞鹤还是把他们身上之前的东西都掏了个干净,顺带还嘟囔一句,“穷鬼。”
再感叹一句,卡维果然是个倒霉蛋。
但是愚人众……他们什么时候和愚人众有过交集呢?
千手飞鹤想了半天,实在想不起来。
至于那个被当成肥料的小卡拉米:你就忽视我呗。
于是千手飞鹤放生了被吊起来的几个手下败将,无视他们的叫喊,任由他们被吊在这里自生自灭了。
沿着路走回去,比之一个月前出入自由的须弥城,现在这里却设有一道道关卡,三十人团的人驻守在这里,来来往往的行人全都要在门口登记。
千手飞鹤有些疑惑,她随手拉住一个路人问道:“最近这里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被她拉住的女孩子回头看了她一眼,以为她是外乡人呢,指着前头说:“前面说登记领取虚空终端。”
来来往往的人,不论是本地人,还是外来游客行商,全都被集中在这里登记领取。
有这么好心?她不太了解须弥教令院的行事风格,反正千手飞鹤是存疑的,这么大规模的赠送,好似虚空终端不值钱一样。
但是她也搞不懂这种虚空终端能做些什么,只能跟着人流也去拿一个,当然,登记的也是个假名字。
这小巧的耳机被她随意地戴在了耳朵上,随后她进入了城中。
“听得见吗?”
那一瞬间,一个稚嫩又耳熟的声音在她的耳中响起,千手飞鹤环视了一周,四面八方的人都神色如常,好像只有她听见了声音,别说,还挺耳熟。
她被人催眠了?
耳机里的声音又说:“我是纳西妲,飞鹤,我现在没有办法和你详说,但是要快点去帮帮卡维,他被人带走了。”
听到纳西妲焦急的话语,她这才反应过来。
不过上次梦中相见,她也没有询问纳西妲的身份,现在她借助虚空终端与自己对话的事情,让千手飞鹤感到十分惊奇。
“不是幻术?”
“并非幻术,如果要证明的话……上一次在梦里还有兰摩尼哦。”
这些事情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也不相信有人尚未触动轮回眼,就让她陷入幻境。
事情都有轻重缓急,纳西妲的身份不必怀疑,定然是朋友,那么现在,卡维的处境就危险了。
“你说,在哪个地方。”
须弥城太大,千手飞鹤一点点感知查找也来不及,而纳西妲能知道这件事情,想必也知道它在何处发生。
“我给你指路,现在往前走……”
千手飞鹤不再费脑子,倒不如说这样目标明确的指引,让她的行动异常地迅速。
她不断地变换方向,最终在须弥城边缘,往离渡谷走的地方截停了那群带着大木箱子,看起来好像很正常的一队人马。
说是正常,但是又都遮着脸,训练有素的模样,不像是商队,像是士卒。
底下一堆,上面还有一个,她抬头看了眼,树叶的间隙里,她隐约看见了个人。
看起来是个路人吧,她没有在意,反正也是几拳头的事。
这样想着,她直接从树上跳下去,落到了驮兽的前面,这里在城墙边缘,往常是人来人往,偏生今日这里一个人也没有,驻留的三十人团全被调走了。
“站住!箱子里的是什么?”
她清脆而又锐利的声音让底下的箱子顺势‘砰砰’地发出了两声响动,千手飞鹤眼睛一眯,那伙人都不解释一下,直接掏出了武器,一看就心里有鬼。
她再不动手,那不是傻了吗?
苦无瞬间朝前一扔,小小的一支暗器直接将领头人的臂膀扎穿,他痛呼一声,又退到队友身后。
“该死的,拦下她。”
“陪我来玩一玩吧!”
酥酥麻麻的电流从兜帽女人的指尖蔓延出来,却被千手飞鹤直接脸对脸冲了上去,一脚踹倒,队伍一下子被打散,一些人武器才刚刚掏出来,就被千手飞鹤一拳头放倒了,对付他们,甚至连八门遁甲都不用开。
雷电将军的雷暴她都敢用脸接,还怕这些人这么点电流?
滋滋啦啦的,按摩都嫌没劲。
皮糙肉厚是千手的传统美德了,这一队全是脆皮,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他们打斗的风格也明显不是雇佣兵。
再一想,那不就是愚人众吗?好歹曾经交手过几次,他们的风格都异常鲜明,打架这种事情,她一向都会记得很清楚的呢。
“你们抓卡维做什么?”
千手飞鹤抓住其中一个岩使游击兵,苦无抵在他眼前,强硬地逼问着他。
城外偷听到的事情到现在也让她摸不着头脑,那何不干脆直接地问这些喽啰。
但这个男人明明怕得要死,却还是只颤颤巍巍地说:“为了至冬女皇的荣光,我绝不会做背叛的事。”
死到临头嘴还是硬的,明显被洗脑得很成功,完全不像先前滑跪得那么快的雇佣兵啊。
“啧。”千手飞鹤将他丢在一边,“告诉你们的上级,敢动我罩着的人,被我揪出来,我就拿他当花肥!”
她的眼神杀气腾腾,让这群哀嚎遍野的愚人众只能捂着断掉的肋骨、鲜血四溢的伤口连忙逃跑。
“为了至冬女皇的荣光,不还是当逃兵?”
千手飞鹤嗤笑两句,看她嚣张的气焰,比反派还反派。
主要还是怕场面太血腥,吓着了纳西妲,她并不知道小可爱有没有看着这里。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千手飞鹤也没有阻拦,一直到现在,她也想不起来愚人众里到底是谁想这么做。
她和卡维抄愚人众老窝了?
化肥一号多托雷和沙包二号散兵:被你抄两次了,你还自我感觉良好。
因为打斗散落一地的木箱子全都是空空如也的,估摸着是障眼法,唯有最底下那个,千手飞鹤一打开,被绑起来的卡维被明亮的光芒一刺激,就焦灼地坐了起来,先前他晕乎了一阵子,现在倒是被千手飞鹤的打斗时惊醒了。
看着狼狈又凄凉的青年,飞鹤虽然想笑,但是她可是专业的,人生十八年的悲伤往事全想了一个遍,还是没能憋住笑。
“哈哈哈哈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怎么这么倒霉。”
她一边笑着一边把卡维放出来,看着他沮丧又低落的目光。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智商不太够的人,卷入这种事情,只有被当做炮灰的份。”
树下,一个半披着外套的男人刚从上面落下来,看起来在这里听墙脚听了许久,他拍了拍衣角的灰尘,顺带收起了手上的书。
卡维一脸被噎住的表情,听见来人的声音,都不用细想,他就知道是谁。
“你你你——太不尊重学长了。”
“是你自己太没警惕心的问题,不是吗?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艾尔海森。”
千手飞鹤也朝他点点头,“宇治泉。”
他似乎知道些什么,不过名字真假这种事情,只是一个代号罢了,不在乎好坏,艾尔海森无所谓地点点头。
“走吧,去找个安全的地方,下班时间,要不是受人之托,我还真不想淌这趟浑水。”
艾尔海森合上了他手里的书,冷淡地瞥一眼卡维,一马当先地走在了前头。
如果不是千手飞鹤过来,他就要动手了,现在勉强带个路,抄小道回家,也算出了些力。
千手飞鹤则是敲了敲自己耳边的虚空终端,纳西妲又没有声音了,先前她就断断续续的,她还以为是虚空终端的问题。
这么一想着,她也在尝试着去和艾尔海森搭话。
“你说你是受人之托,是谁啊?”
卡维也好奇地看向他,根据他的认知,艾尔海森可是一个非常怕麻烦的人,从来不会多做一份与他无关的事,能说动他,是个英雄啊。
“荧。”
哦哦哦,原来如此,千手飞鹤一脸恍然大悟,不愧是旅行者啊,她的人际交往就是厉害。
居然能说动看起来这么冷漠的人,口才了得,不过这么久没见荧,别人混得风生水起,自己就只有穷追不舍的追兵,难过了。
这段路途并不长,避着那些巡逻的三十人团走,也不过拉长了几分钟的时间,何况由于虚空终端的事情,这边的巡逻者都少了下去。
“到了,进来吧。”
艾尔海森打开门,一马当先走了进去。
不是他和卡维合住的那间屋子,只是这里胜在清静,离教令院也够远,一时半会儿发现不了什么马脚。
一进门,他随手又把钥匙放进包里,屋子里的窗户上隐隐透过几束光芒,看起来寂静又和谐。
千手飞鹤这边瞧瞧,那边看看,好吧,一屋子的典籍藏书,而她——不认识几个大字。
说一样的话,但是字体和老家不太相同,她现在可是个纯种的文盲呢。
“现在可以说说了吧?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卡维急切地看向艾尔海森,他只以为真的是因为赤王陵,但是现在连愚人众都出马了,他当然也意识到了什么。
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这么抢手,有一种被所有人蒙在鼓里的感觉。
艾尔海森没有立刻说要点,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先把虚空终端取了。”
卡维与千手飞鹤两人一去沙漠,是真的消息闭塞,断了消息网。
实际上,最近的须弥城,不可谓不热闹,而这一切的起因,都来源于教令院。
各学派贤者大多数都没了消息,艾尔海森自然知道其中有教令院的手笔。
卡维急眼得很,取得干净利落,千手飞鹤却摸了摸,有些犹疑,因为这个耳机能让她听见纳西妲的声音,所以她取下来却还是拿在手里,准备听听艾尔海森要说什么。
她对于这个人并不是那么熟,可卡维却知道,虽然他冷淡毒舌讨人厌了些,但是却是个好人。
“说说卡维的事情吧,你们俩毋庸置疑,得罪了愚人众,现在他们出赏金,为的不是抓住卡维,而是肘制你——宇治泉。”
“我怎么惹他们了?”千手飞鹤还抠脑壳呢。
艾尔海森抬头一看,千手飞鹤懵逼的表情和卡维满目茫然的模样让他一下子沉默了。
他也懒得再多说,只摇了摇头,“算了,你只要知道,卡维暂时不能冒头,愚人众的重点在宇治泉身上,外出避避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至于你,宇治泉……”
他嘴角勾了勾,好像是昙花一现般笑了一下,“旅行者在等你。
千手飞鹤却感觉他的神情在说他已经看穿了自己的伪装,特别是宇治泉这个假名字。
糟糕,好丢人,但现在解释,又显得很尴尬。
话也带到了,艾尔海森又打开书,“暂时在这里待一会儿吧,晚些会有人来接应的。”
麻烦事真多。
卡维在沙发上坐了没多久,又一路摸到了厨房,平时在家他忙起来都会忘记吃饭,偶尔艾尔海森也会提醒一下他,只不过语气不是那么地好就是了。
今天赶了一天的路,又遭逢大难,饿了正常。
艾尔海森不常来这座房子,厨房里自然什么也没有了。
千手飞鹤望着卡维在厨房里四处翻找的身影,她想了好一会儿,跟一个大聪明一样,又拿出那一筐没有送出去的彩色蘑菇来,递给了卡维。
“这个能吃。”
她坚定的眼神与自信的语气,让这一筐蘑菇哽住了两个人,卡维看看蘑菇又看看千手飞鹤,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连后面坐着的艾尔海森也是皱起了眉头。
“我还不想听见明天传出消息,‘书记官蓄意谋杀友人;或者是书记官居然分不清蘑菇的品类,误杀房客’这种新闻。”
他从两人身旁走出去,看起来好像是买东西去了,卡维现在露不了面,只能劳烦他。
千手飞鹤再次遭受拒绝,有些委屈地又坐在沙发上,阴郁地开始长起蘑菇来。
卡维有些如临大敌,看着她摘了一篮又一篮,局促地又喝了两杯水。
坐立不安的卡维直到艾尔海森带着提纳里和柯莱推门而入才松了口气,而沙发上正对着人,头上长满了彩色蘑菇的飞鹤则让刚进来的三个人嘴角都抽了抽。
“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种类的毒蘑菇长在一个地方。”
柯莱有些目瞪口呆,眨了眨眼又看了看那些蘑菇,不敢想象它有多毒。
千手飞鹤是真的难过了,她爸也长蘑菇,也能吃,但是颜色太朴素了;她一个女孩子,喜欢色彩鲜艳的有什么错,而且这个东西她从小吃到大,也没见过有什么问题啊。
“这不是毒蘑菇,可以吃!”
她回了个嘴,还想在众人面前跟前自证一下,左右炫了两个七彩蘑菇进嘴里,在场的人都没拦住。
柯莱赶忙跑上去了,她拍了拍千手飞鹤的背,“你没事吧!有看见小星星吗?胃会抽痛吗?”
“没事啊。”
她看起来面色如常,柯莱却有些疑惑,她回头看了眼提纳里,在看向那堆蘑菇,自言自语道:“有些没见过,难道……真的能吃。”
不管能不能吃,艾尔海森脸是黑了,他把买回来的食物放在桌上,对于这群人的降智行为不做评价。
“卡维,难得啊,又见面了。”
“提纳里!”
卡维有些惊喜,认识他还是因为一些不愉快的遭遇,但是他惹出了那么多麻烦,提纳里并没有嫌弃他,现在可能又要靠他的帮忙了。
三人商议起来,主要是提纳里和卡维说,艾尔海森沉默,只在一旁看书,顺带用些余光看看千手飞鹤炫她的蘑菇。
他也是个正常人,人长蘑菇,他对此感到好奇这不是很正常吗。
两个女孩子坐在一旁,柯莱是个内向的人,但是这也不打紧,千手飞鹤是个话多的人,一来二去,两人已经熟络了起来。
“飞鹤……这些蘑菇,真的没毒吗?”
千手飞鹤歪了歪脑袋,想了一想,“我和我爸都吃过,绝对没问题,你要试试看吗?我有很多的。”
她致力于把蘑菇送给每一个朋友,但是大家都不是很喜欢的样子,回回送,回回被婉拒,婉拒了就致郁,致郁了就再长。
总会有送出去的一天对吧?一定是她交到的朋友都不够真心,飞鹤泪目。
要命的事情,想来和真心没关系吧?
这边讨论大事的三人也快说完了,现在的须弥,化成郭地方偏远,还来没有被大贤者势力影响,卡维出去避避风头,有提纳里的照看,短时间不会出什么事。
“飞鹤呢?她……”
但是突然又想起来她的身份,卡维到嘴边的话一凝,他现在在这里,确实有些拖后腿,虽然有些自保的能力,但是在敌人大本营前晃荡,难免也会被抓住空子。
像今天一样,他喝杯水的功夫就中了招,要不是千手飞鹤赶来得及时……
这么一想,卡维也释怀了,总是要千手飞鹤保护,他也很愧疚啊。
月黑风高夜,卡维告别时。
“再见啦,飞鹤。”
他遥遥朝后面挥了挥手,与提纳里和柯莱二人往化成郭而去。
路上,提纳里发出了好奇的提问。
“卡维学长,你真的探索到了赤王陵核心?拿到了赤王权杖?我也对此好奇。”
提纳里尾巴晃了晃,连柯莱也竖起耳朵,赤王文化之谜可是学术论文里经久不衰的一个命题,就算他们是生论派,也会好奇。
“哪有啊!根本没有权杖……”
后方,千手飞鹤看着他们三人远去,也挥了挥手,“再见,倒霉蛋卡维。”
这一段旅途的结束,将会是下一个故事的开始。
“所以,艾尔海森,旅行者约我在哪里见面啊?”
“祖拜尔剧场。”
——————
这里不似以往,由于大贤者的打压,祖拜尔剧场的观众也越来越少了,妮露一如往常一样在舞台上排练歌舞,可是台下寥寥几人。
即使如此,她也尽责地全力跳完了这一支舞曲,力图展现最美的姿态,向着台下的人们弯腰行了一礼。
千手飞鹤在底下鼓掌鼓的可起劲儿了,艾尔海森一反常态,站在舞台前也看完了整场舞蹈。
“我还以为你会选择一直看书呢,像那种书呆子,心无二物,专心致志地沉浸在学术的氛围里。”
艾尔海森低头看了眼千手飞鹤,又再度目视前方。
“我只是认为,完整地观赏完一场舞蹈,是对演员的尊重,何况,我也不是不懂得欣赏艺术的人。”
他也不是看起来一如外表一样冷漠的人,至少千手飞鹤从他的话语里感到些许意外,果然,以貌取人要不得啊。
“哈哈,好吧,对不起,我其实叫千手飞鹤。”
“我早猜到了。”
汗流浃背,千手飞鹤只能尬笑一下,无比地期盼着旅行者快些来,再不来她就要脚底下抠出一座天守阁来了。
艾尔海森知道千手飞鹤因为两个人,一是卡维出发前往沙漠前的念叨,二是旅行者荧的‘出卖’。
虽然千手飞鹤是伪装过的,但是艾尔海森根本就没见过她,根据她与卡维之间的关系猜出来她是谁这不是轻而易举的吗?
在一片沉默的气氛里,旅行者带着派蒙算是千呼万唤始出来。
“飞——鹤——咦?你怎么是又变成这样了?”
派蒙也没那么吃惊,毕竟在稻妻她是见过千手飞鹤变为别的模样的。
看着她一下子像一个小炮弹一样冲过来,千手飞鹤一脸嫌弃地抵住派蒙的脸。
“你看起来热情地不像是那只小飞猪,怎么,一段时间不见,你脑子终于坏掉了。”
“什么嘛,我这是太久没见了,想你了,还有荧也很想你哦。”
其实是想着和千手飞鹤一起旅行她派蒙就不用受苦受累了,虽然飞鹤做饭难吃,行为粗鲁,但是!如果派蒙喊累,她就会把派蒙抱在怀里诶!
旅行者无奈摊了摊手,说道:“不如去兰巴德酒馆?那里要僻静一些,为我们的久别重逢庆祝一下?”
千手飞鹤点点头,但是她又暗中指了指艾尔海森,悄悄问旅行者:“他为什么一直跟着啊?”
“因为艾尔海森也会帮到大忙呢,他算是我们的军师哦。”
“你也可以直接问,不用那么小声。”
艾尔海森倒是不介意,这种背着人说悄悄话的事情,让千手飞鹤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来,也不是很讨人厌。
场面再度尴尬起来,千手飞鹤幽幽地看他一眼,果然如卡维所说,是一个认识了之后宁愿不认识的家伙。
一路上走得别别扭扭,旅行者只能当起了这个中间的枢纽,左拉一个右劝一个。
到了酒馆里坐下,最近须弥城的人流量少,现在也太晚了,店里面自然更没多少人,三人一派蒙找了个隐蔽些的座位聊了起来。
“赛诺传来了消息,他也取下了虚空终端,但是计算还在继续,幕后之人依靠虚空终端的计算力来预测人的走向,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打破常规。”
“虽说是死物,汇集万民的智慧,也终究不容小觑。”
千手飞鹤和派蒙努力干饭,听到他们的聊天也抬起头来,“是有什么大事啊?”
“和稻妻城里的大事差不多,只不过这一次,我们要解救神明。”
“哦哦哦!当正义使者!”
荧是知道和千手飞鹤说计谋要如何如何是行不通的,只要让她知道什么时候该出手就好。
“对了,活力之家的事情……”
谈完她自己的想法,荧突然想起这个事情来,她转头仔细地观察着千手飞鹤,又摸了摸下巴,好像有点东西。
她前段时间听见这个传言的时候又想起了她在稻妻催生出的雨林来,这种改变地形的伟力,除了神明很难做到吧?
就像是璃月的孤云阁,稻妻的无想刃狭间。
不等她吐出想法,派蒙已经耿直地问了出来。
“飞鹤难道真的是大慈树王?”
“噗——”差点一口饭喷出来,千手飞鹤大声解释,“我冤枉啊!我都不知道树王。”
“那你是小吉祥草王?”
“小吉祥草王我也不知道。”
福尔·派蒙·摩斯托着下巴,面色凝重地想了想,“你能催生巨木对吧,倒不如说,森林为你所掌控。”
“也不能这么说啦,只是比较亲近自然。”
“有匹敌神明的力量。”
“那也没有,顶多五五开,打不死我,我也击败不了她。”
“所以,你就是大慈树王。”
“你听我说的话啊!我们怎么认识的你不知道?”
“说不定是大慈树王力量耗尽,沉睡复苏,一朝记忆尽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但是责任感使得她再度回到须弥,惩恶人,救子民,昔日草神归来,她终将取回她的一切!”
到最后,派蒙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眼神发亮,好似已经带入她的故事了。
千手飞鹤白眼一翻,现在,她倒是觉得艾尔海森和她是一伙的了。
因为荧还在笑得前俯后仰,和派蒙胡闹的时候,只有艾尔海森说了句公道话,就是这话有些难听。
“以常理来看,须弥的神明应当是智慧的主人,但是越来越多的人崇尚力量,忽略了其它,因此才有那么多的愚人对一颗巨木升起敬仰。”
“虽然艾尔海森你是站在我这里的,但是为什么我总感觉你话里的意思不太对劲?”
“我只是在陈述客观事实,并没有站队。”
千手飞鹤瞪了一眼艾尔海森,少瞧不起她,“那你们说了那么多,说吧,又要挑战谁!还得是靠我出马吧哈哈哈,只要不是神明,我就去把他们都做掉!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她自以为凶狠地比了一个斩首的动作,派蒙立马捧场,赶在她后头说:“是啊是啊,都做掉!”
荧没好气地把派蒙拽回来,“你能做掉什么?做掉一桌子菜?”
艾尔海森也是认真起来,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以力破巧的人,当拥有绝对的实力,小聪明将不再起作用,但只是对于个人的孤勇而言。
宏观上,想要服众,仍然需要力量与智慧的兼并。
就像忍界靠千手柱间与宇智波斑的力量震慑,一时的和平共处,却改变不了人心的浮动。
千手飞鹤想要解决这个难题,仅仅是武力可不行。
现在,还是要处理当下的问题,他的一番分析与猜测,也吸引了千手飞鹤和荧的注意。
“明白了吗?”结尾时,他问道。
“好吧,你讲起大道理的时候,还是挺有道理的。”千手飞鹤郁闷,她不太能认识须弥教令院的职位啊、人什么的,“反正大贤者不是好人对吧?”
“答非所问。”
“派蒙也听明白了!接下来是要回去休息了对吧?”
荧戳了戳派蒙,“脑袋空空。”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文里要是有什么bug告诉我呀,我检查了好几遍,真的头晕眼花了,修修补补又一天
第25章
三人相互告别,千手飞鹤当然是跟着友人旅行者离开了。
艾尔海森独自一人站在远处看着她们渐渐远去的背影,“千手飞鹤,还是太天真了。”
一如他评价卡维,天真和愚不可及的幻想,只有在梦里才能实现。
所以千手飞鹤和卡维才能玩到一块去吧?他嗤笑两声,却又不可否认,这样的人,做朋友很好。
从贤者给他下派任务的时候,他就明白了,教令院里的纷争愈发浓烈,他无论如何也绕不开站队,要么与大贤者同流合污,获取神明罐装知识,被知识所掌控,要么被放逐,一如那些消失的贤者。
这个麻烦,他无法避免,选择权在他,但是与旅行者和千手飞鹤联手,或许才是祖母对他期望的模样吧。
‘要成为知识的主人,而非学术的奴隶。’
合上手里这本已经被他看完的书,他往回走去。
比起藏有诸多心事的旅行者或是艾尔海森,千手飞鹤就思虑单纯了,她还在担忧白日里突然没了声息的纳西妲。
她自然还沉睡在净善宫中,昔日信徒为神明建造起的华丽宫殿,如今却成为了一个寂静无声的囚笼。
她离不开这里,只能在梦境里游走,当千手飞鹤沉入梦境时,她才顺着那个熟悉的气息触摸到千手飞鹤精神世界的边缘。
“飞鹤,在吗?”
就像是小朋友来窜门,害怕将此地的主人惊扰,还礼貌地敲了敲梦境的壁垒,祈求一个回应。
千手飞鹤坐在大树的顶端,当纳西妲出现的时候她一瞬间就察觉到了,也当然不会把她拦在外面。
纳西妲也如愿出现在了巨木的枝桠上,风轻轻地吹拂,这个梦境世界里,为了迎接纳西妲,也变得和自然同频了起来。
“你现在还好吗?今天你为什么突然没有了声音?虚空终端和你有什么关系?”
千手飞鹤一连串的疑惑让纳西妲笑了笑,她也坐到了千手飞鹤身旁。
“我现在很好呀,只是……我还以为你知道我的身份了呢。”
“诶?”知道什么?纳西妲没主动提,千手飞鹤还觉得她是梦境里的小精灵呢。
毕竟她有尖尖的耳朵,小巧又可爱的形象,还有一呼百应的兰那罗,像是孩子王一样。
“须弥的人把我视作大慈树王的延续,称呼我为小吉祥草王。”
她的小手托着腮,肉嘟嘟的小脸上还有些忧愁。
“你不是大慈树王的延续,纳西妲就是纳西妲,还是神明呢,好厉害!纳西妲超级棒!”
千手飞鹤又摸摸她的脑袋,使劲夸夸她。
她以为纳西妲是因为身份称呼的问题愁苦,不过,今天旅行者说,须弥的神明小吉祥草王的权力早被教令院架空,连虚空终端的控制权都被掠夺。
所以,联系不上的原因就是身为虚空终端维系者的纳西妲居然被教令院抢走了使用权,这和强盗有什么区别,须弥不是最注重学术成果归属问题的地方吗?
想起这,千手飞鹤一脸严肃地问纳西妲:“你是不是受欺负了,那个大贤者简直该死,他把你关起来,不给你自由,抢你的玩具,还不给你饭吃,你等着,我明天就把教令院掀了!”
千手飞鹤从没有过像纳西妲这样软软糯糯的朋友,村子里的小孩一个个特别早熟,甚至于是人精,都不可能被欺负。
而像现在,这样可爱又‘柔弱’的朋友被伤害,千手飞鹤满腔热血,责任感爆棚,几乎忍不住自己的怒气。
纳西妲却一脸不在意的样子,她一直都很高兴,因为有人会为她担心、为她奋战,还会想给她出头,被爱着的感觉是如此的令人幸福。
但是她不会让朋友陷入危险,因此她拉住了飞鹤,“这一次,我想自己来处理,可以吗?”
她要告诉背叛者,她并不是在他们心中那般软弱无能的模样,身为神明,她能做到更好。
纳西妲把这当成了一种责任感,人们的目光都在看着她,她会处理沙漠与雨林的关系,会安抚患病的人们,会急于子民的安危……
可是为什么依然有人会否认她,仅仅是因为她幼小的模样和过于慈悲的心吗?
千手飞鹤不知道,现在,她很想问问先代神明大慈树王,为什么离去得那么仓促,要将重任交给一个还未成长的孩子呢?
飞鹤很幸运,她拥有能撑起整片天空的父辈与矫正她成长的引导者,适时地会给予她自由,任由她去探索自己的前路。
而纳西妲还小着呢。
没错,千手飞鹤就是以貌取人,纳西妲长得这么可爱,那些贤者们一脸褶子,萌即是正义好吧!
而纳西妲还在熟练地给她顺毛呢,明明只是几面之缘,但是神明与旅者像是熟识多年一样,这是属于两个不同世界的树木枝桠相交错。
到最后,在纳西妲平和又温柔的嗓音里,她渐渐放松了精神,沉入了梦乡,纳西妲也离开了这片壮阔的森林。
直到一觉到天亮,但是今日不太一样,今天的须弥城静悄悄的。
“怎么回事?往常旅行者应该比我起的早啊。”
说着,她出门看了看,旅馆里一个人也没有,老板、厨师、应该有的服务员小妹,亦或者是该在外面等着她起床的旅行者荧和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派蒙。
她并没有着急,仔仔细细地想想,他们计划里的一环——旅行者要潜入虚空终端的梦境里。
本以为教令院不会来得这么仓促,所以她压根没反应过来,现在看来,他们是急眼了吧?
而千手飞鹤由于轮回眼强大的反击力度,抱有恶意或是干扰性的精神力量都不太可能穿破她的防御,因此计划也遗落了她。
简而言之,她被放生了。
纳西妲不让她插手,旅行者也没影,飞鹤二度泪目。
外面的声音让她放弃了长小蘑菇。
呆在旅馆的二楼,她往外看了看,街道上有人在巡逻,但不是往常驻守在须弥城的三十人团,而是镀金旅团。
千手飞鹤没有跳出去惹事情,艾尔海森告诉她,要想将大贤者扳倒,需要的是铁证如山的犯罪事实以及连根拔起的强有力量。
旅行者如约进入虚空终端的幻境里拯救被拖入虚幻的子民,而艾尔海森与赛诺联手也在寻找着证据。
这是一个属于他们的国度,自然会有为其奋战到底的坚守者,千手飞鹤也乐意遵守他们的心头的准则。
只是,明明说好要武试天下,但是提瓦特第二站——须弥这地头可能有些克她,全都是些搞学术的家伙,费脑。
她是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但要她干等着也不是她的行事作风。
现在唯一能让她活动活动筋骨的,便只有那个地方了吧?愚人众的第二个基地!
稻妻捣毁了一个邪眼工厂,收获满满,那须弥呢?嘿嘿嘿……
她望着昨日那伙愚人众逃走的方向,哼哼,没想到吧,一群蠢货,她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放走敌人呢?
他们逃走的时候,她就已经趁机将飞雷神印记留在了他们身上,打斗的时候近身,多么完美的时机,她果然是个天才!
这样等他们逃回了老巢,她就能顺藤摸瓜,直捣黄龙。
飞雷神,她叔最伟大的发明。
千手飞鹤得意了好一会儿,甚至还有闲心去厨房找了些东西吃,战斗的时候可不能饿着。
准备好一切,利用术式偷渡,她一闪过来就对上了那日的士兵的目光,他还躺在病床上,双眼睁得大大的,看见房间里一瞬间出现的人,瞳孔地震。
愚人众的待遇还挺好嘛,居然还是小单间,这也避免了她准备开大起舞的想法,还想着要把所有目击者干掉呢。
“你、你——”
这个岩使游击兵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他就已经被眼疾手快的千手飞鹤一拳怼上了脑门。
“好好休息吧你。”
大脑门光荣再次负伤,千手飞鹤在房间里逛了一圈,除了一个相框什么也没有,背面写着“致凯诺·雪奈茨维奇”,不出所料,应该是后头那个大冤种的名字。
她利用忍术幻化成这人的模样,无论是谁来看,对上她的第一眼,都会将她视作本人。
这样照了照镜子,没有别的问题了,她才推门而出,外面的走廊里在她的感知下并没有人,现在这个时间,愚人众都在做什么?
千手飞鹤沿途东翻西找,如同耗子进了大米缸,左右寻思着人和摩拉在哪里。
“快些快些,今天的任务要赶紧,不然队长又回来催了。”
两个人的谈话声从走廊尽头传来,千手飞鹤立在此处没有并躲起来,反而捂着胸口靠着墙,看起来一副艰难挪动的样子。
“什么——凯诺队长?”其中一人被惊了一跳,随机又放松下来,“你怎么在这里?不是伤还没好吗?”
“我,咳咳——一个人躺着,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放心吧,博士最近不在,那些学者要求的事情虽然繁琐,但是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就是,啧,一个两个的,真以为自己很厉害?要不是博士……”
他想起什么,一下子闭了嘴。
可这时候,千手飞鹤抬起头,紫色的双眸泛着亮光,瞧着他们,“博士是谁?”
“博士……博士是执行官。”
“我知道,他叫做多托雷,来自女王陛下的赐名,这是多么至高的荣耀啊,要是有一天,我也能——”
“闭嘴,就你话多。”
两个被催眠的人一下子噤了声,可千手飞鹤却紧锁眉头。
不论是博士,还是多托雷,都让她想起了活力之家被她当做肥料绞杀的人,他……没死?
千手飞鹤非常确认那一天他的生命体征是完全消失了的,他也绝不可能从那里活下来。
是重名?亦或者,那个王八羔子骗过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二更!
第26章
千手飞鹤心里暗骂,但是眼前呆滞的两个人还要她去处理呢。
“现在,去干你们该做的事情,你们没看见我,对吗?”
“我们……没看见任何人。”
他们俩顿了顿,又继续朝前走,千手飞鹤也与他们错身而过,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两个人的眼神突然又被注入了神采。
“怎么这么磨叽,快点快点。”
“知道了。”
…………
这一个走廊是最底层,也是愚人众休息的地方。
而在千手飞鹤的感知中,这个地方或许是一个山体,高出了二三十米,现在这个地方没人,可上面的响动大着呢。
看来是白天人都聚集在上头工作,千手飞鹤沿着通道走上去,工作时间这里连巡逻的守卫都没有,看起来愚人众很信任这个基地的安全。
“今天之内要把零件组装好,知道吗?”
“好。”
“快来人,这边,那里缺了那么大件一个东西,你没看见?”
“导管连接上了吗?”
……
随着千手飞鹤的靠近,那边的声音也传到了她耳里,还得感谢她良好的听力,不然那么嘈杂的声音也确实难以听清。
这些学者们吵吵嚷嚷,高声指挥着底下的愚人众们,以至于这些士兵都变成了打杂的员工,即使心里憋着气,可碍于执行官的命令,他们也只能照做。
千手飞鹤没有急于走出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而是藏在拐角处,看着眼前的巨大造物——被拼接好了一半的机械巨人,难以想象,要投入多少的物资与财力才能造出这样一份震惊世人的东西。
几乎可以与她的须佐能乎媲美,庞大的体积与力量感带给人的压迫力几乎让人窒息,连她也不得不感叹造物者的巧夺天工。
千手飞鹤的眼神都开始发亮了,这东西比摩拉都值钱,她的天之御中肯定能装下!
这么大的东西,动力源是什么呢?它又是给谁准备的?制造者又是谁?她的问题一个接一个,但现在却只有按耐住躁动的心思绪。
因为——身旁传来的话语。
“呵呵,瞧瞧我发现了什么?一只小老鼠?”
一道虚影在她身侧浮现,边上站着的,不就是那个当初放狠话的散兵吗?
千手飞鹤瞟了他一眼,没理他。
不用看,现在散兵处于一种虚幻状态,他是如何做到这样的,千手飞鹤不好奇,她的精神能量远高于其他人,能看见也不稀奇。
反正他叫他的,又影响不了她。
这个行为倒是让散兵黑了脸,他就这样抱着手臂与她一起站在这里,看着外面那些学者对那架高大机械做着各种调试。
期间,在学者们指挥运送的时候,也不可避免地露出了那个无知无觉的人偶。
千手飞鹤瞪大了眼睛,看的非常仔细,拥有轮回眼的她还不至于眼神不好使,“你就这样……让他们肆意摆弄你的躯壳?”
散兵却只看着那具躯壳胸前闪烁着的神之心,“你也说了,一具躯壳罢了。”
他要的,是成为神明的力量!
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烧,他的愤怒,五百年的流离,想着想着,他口中却发出癫狂的笑声来。
“登神之日即将到来!谁也无法阻止。”
“喂,太直白了,你的目的暴露了,别忽视我啊!”
尊重一点我好不好,千手飞鹤简直想吐槽,她都摸到这里来了,不粉碎一下他的阴谋,打击一下他的计划,那她不是白来?
散兵却只道,“那你又要如何阻止我?像在稻妻那样,以强大的实力摧毁它吗?”
即使只是精神体,即使两败俱伤,他也会拦下千手飞鹤!
更何况,计划的实施者是多托雷,再如何,失败如何,成功如何,他不在意,他唯一想要的,能攥在手里的,只有那颗神之心。
上次千手飞鹤干掉多托雷的一个分身,还被他嘲笑了一番,十八岁阶段的多托雷,也自然远远不是千手飞鹤的对手。
散兵可没什么同事情谊,看多托雷栽一个跟头可比别的什么事更让他高兴。
千手飞鹤看着眼前好像胸有成竹的散兵,但是有道是‘话别说太满’,她的招数可不仅仅只有木遁。
下一秒紫色的轮回眼与散兵相对望,上一次中招,散兵已经知道她的眼睛不太对劲,但是这一次恍惚之间,又辞不及防。
他虽然闭上了眼,但是却还是看见了,一瞬间四周的景色迅速变暗,他好似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只巨大的眼瞳在天空之上高悬,里面的纹路不断地旋转,一眼看去,好似在与深渊相对望。
千手飞鹤眼部的力量使得她双眼四周弥漫出一条条纹路,甚至于是眉宇间也撕开一条裂缝。
散兵所撞进去的一片黑暗,逐渐演化成了一个无比真实的世界。
当死寂褪去,散兵回过神,他正一手拿着铁锤,‘铛铛铛’地敲打着炉子前的铁块。
“对,就是这样,你做得很好呢。”
男子的音容笑貌就在眼前,几百年的时间一晃眼就过去了,打眼一瞧,仿若昨天,可时间确确实实奔流不息,这里的一切,久远到,他都快要忘记那个名为倾奇者的自己了。
他暴躁地丢下了手中的铁锤,一时间火星四溅
丹羽有些吃惊,四溅的火星应该让他闪避的,但是他却急忙将散兵拉到怀里,替他挡住了那些四溅的火星子。
“没事吧?”
真切又担忧的眼神,接触起来温热的肌肤,几乎让他以为是见到了真人。
但是……这不可能,他已经决定与昨日逝者告别,登上神明的宝座,为何还有回到这弱小可怜的时候。
“松开!这是虚假的,一切都是骗局。”
散兵挣脱了丹羽的怀抱,从这里跑了出去,幻境里的天空明明该是朦胧的,可现在这个里却无比地真实,好像他无忧无虑地还生活在稻妻。
一路上都有人朝着他打招呼,微笑着的,友善的,那些模糊的脸渐渐清晰起来,再度在他的脑海里回荡。
而他——身体里一点力量都没有,除了一具人偶的躯体,什么也没有,脖子前的神之心又化作那件信物,提醒着他是被遗弃之物。
清醒地面对昨日,明知是幻境却又被过往困住。
千手飞鹤看着他大闹着,叫嚣着,渐渐迷失在了月读命的幻境里,这依靠人脑海中最深处的记忆所创建起来的温柔乡、眷思量是最让人割舍不下的东西。
她不仅仅困住了散兵,还窥视到了他记忆深处的东西,五百年的过往虽然晃眼一过,并没有让她看个一清二楚,但时间的冲刷让她痛苦地捂住前额。
“糟糕,早知道就不看那一眼了。”
五百年时间一晃眼,但是全都如同行尸走肉,模糊不清的记忆里,最纯粹最无法割舍的唯有那个名为倾奇者的自己。
终究,说着放下,还是放不下。
千手飞鹤不知为何,当脑子里的抽痛停下来时,她的眼里也蓄满了泪水,那是倾奇者最后的悲恸。
千手飞鹤往更隐蔽的地方缩了缩,将自己隐藏起来,她不爱用月读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月读命虽然能构建出无法打破的真实幻境,可施术者自己也要被迫经历他人的情感冲击。
简而言之,用多了发疯,被施术者坠入虚假的幸福,施术者直面他人的恐惧。
她现在感觉天旋地转的,可散兵的精神体也被困住了,没有了他作为头脑,那架机械只能是个死物,外力无法催动。
找准核心,直接报废计划,千手飞鹤都要给自己的机智点个赞,她怎么着也要比艾尔海森想得聪明。
依靠着月读命这个作弊利器,从散兵的记忆里她勉强看见了多托雷的身影,甚至于占比很大,一个分身很多的家伙,原来那天死的不过是其中之一。
果然,外面的世界套路很深,但是千手飞鹤可是很记仇的,她已经默默地下定决心了,多托雷,敢骗她,以后见一个杀一个!
一个不留,就看是他的切片速度强,还是她的下手速度快了。
现在,她在此守株待兔,博士啊博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机械的组装费时很久,千手飞鹤在这里再种下了一个飞雷神印记,退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愚人众的房间。
这个愚人众小队长的待遇还是不错,中间还有医护人员来给他换药,当然,两人都被千手飞鹤的轮回眼所控制,忽视了她。
这么几日下来,千手飞鹤都快摸透了愚人众的行踪安排。
他们如同忙忙碌碌的工蜂,在勤勤恳恳劳作一天后,又全都整整齐齐地回到自己休憩的工房。
这个基地除了他们,还有上层的学者,那些自愿参与造神规划的学者们自视甚高,但是除了脑子里半罐水的学识,剩下的就全是野心与贪婪了。
他们妄图在此造出完全由他们所掌控的神明,然后取代须弥的草神,告诉世人:瞧啊,我们比之无用的神明更加伟大。
可这样的行为在千手飞鹤看来,愚蠢地让她都想发笑。
就这样,在寂静的须弥城与这个基地之间来回打转,千手飞鹤也如愿等到了多托雷的归来。
博士离去这几日在做什么呢?没人会想到,他外出是去了须弥城。
教令院与愚人众合谋,他们集思广益之下,确实制造出了非一般的成果,不得不说,那群贪婪的学者们还是有些作用的,在他百忙之中,能够顺着他的指导将成果做出来。
现在,虚伪的大贤者在愚人众基地里忙于造神事业,多托雷却在观测着虚空终端,他想接机找出千手飞鹤的所在。
散兵宁愿自己吃亏,也要看多托雷栽跟头,他怎么会主动向他提起千手飞鹤有多少手段。
所以第一次他错误计算,以为千手飞鹤会被他研制的药物影响,可惜结果是他自食恶果;这一次他谨慎了许多,不主动靠近,反而以虚空终端观测。
所有携带过虚空终端的人的知识都能汇集到数据洪流里,成为一个大体的智慧,预测人的下一步,或是窥测一些变数。
难道千手飞鹤还能顺着‘网线’找到他?
可多托雷须弥城内却是一无所获,净善宫里的纳西妲还沉睡在那里,没有任何异动,他心里却感觉不太对劲。
千手飞鹤跟随卡维一道回来的,她不在须弥城,还能去哪里呢?
要么是避开他们去了化城郭,要么……就是基地里出了问题。
他赶回基地,可这里却一如往常。
“怎么,是来视察工作?哈哈哈哈哈,快要完工了,快了……”大贤者一脸狂热的表情,他指着那架已经被组装好的机械,那是他一手组建起来的神迹啊!
“看吧,我们的得意之作!我们亲手所创造的神明!”
多托雷带着面罩的脸看不出来表情,但是凭着语气,却让人无端觉得阴沉。
他没有在意大贤者阿扎尔的无礼,而是问他:“最近基地了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吗?”
阿扎尔有些疑惑地看他一眼,摇摇头,“这都是你的人,我怎么知道底下发生了什么呢,哼哼,不过一群蠢货。”
多托雷轻蔑地看一眼眼前这个被力量遮蔽了所有视线的人,“那位虚假的‘大慈树王’消失了呢,你说,它能打败她吗?”
他语意里的含义让阿扎尔一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教令院经营了那么久的名声,最终也抵不过一个‘大慈树王’,所有人都在说着要迎接树王回归,可这在阿扎尔看来蠢的可笑。
迎接小吉祥草王回归也是,大慈树王回归也是,这么多年来,草神有什么贡献?不过是个名头罢了,所有的事情都是教令院在做,他们难道不应该感念教令院的恩德吗?
想到这里,阿扎尔冷笑起来,“什么‘大慈树王’,不过一个假货。”
多托雷也不反驳,他站在高台上静静的观察着毫无知觉的散兵,一动不动的人偶毫无生气。
“还需要多久才能将两者相连接?”
“预计十天左右吧。”阿扎尔翻看了一下自己的笔记,“他还会有一个磨合期,一下子适应这么庞大的装置还是有些困难的。”
听到这里,多托雷依然是面无表情。
他虽然不善战斗,但是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依然有哪里不对,那种窥视感无处不在,来源并非愚人众或是等待他评价的学者们,而是……杀意。
基地里,有人在盯着他,日复一日面对散兵的目光,他对这道视线里的恶念可是非常熟悉,那么,是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有罪,写到一半,跑去听隔壁吵架,真刺激啊,果然,人类的天性是吃瓜
第27章
暗处的千手飞鹤已经捏紧了手里的短剑了,不止多托雷在此,大贤者阿扎尔也在此,一网打尽的好机会,不是吗?
虚空中的一道白芒划过,下一秒,多托雷的一缕发丝也掉落在了地上。
倘若不是他及时闪避,那么可能掉的就不是发丝,而是脑袋了。
“千手飞鹤?”
明明是疑问的语气,他嘴角的笑容却好似早就知道了答案,可即使如此,千手飞鹤也没有露出踪迹。
利用空间忍术移动,使得千手飞鹤的气息被完全隐藏,多托雷也难能将她逼出来。
更何况,从见面第一次他就已经说了,他只是一个柔弱的学术分子啊,靠蛮力可拼不过千手飞鹤。
大贤者阿扎尔已经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得退后几步,刚才那个距离,千手飞鹤想杀他不过是反手一刀的事情。
但是千手飞鹤不会杀他,因为她答应纳西妲,将大贤者交给他处理,比起死得干干脆脆,还是被自己看不起的神明掌控命运来得更打脸吧?
“‘大慈树王’就在这里,阿扎尔,你认为她与我们的造物相比,又如何?”
闻言,阿扎尔冷汗遍布,倘若准备充分,他还能嘴硬一句“何尝不能一战”,现在嘛,他看这压根不像是‘大慈树王’,而是一个善于隐匿的刺客还差不多。
心脏砰砰地跳动着,比起多托雷来他才是真正的柔弱学者,甚至还惜命。
他有些打退堂鼓,原本他和多托雷站在最高处,也是位于机甲头部的位置,现在,他已经摸到了回旋梯边上,准备转头逃窜了。
老话说得好啊,死道友不死贫道,反正他们只是利益相关,何必费命。
多托雷一人被留在了原地,他举起双手来,含着笑的嘴角显得他从容自若,或者说,他根本无惧于千手飞鹤的剑尖。
“别一上来就打打杀杀嘛,我们这是第二次相见,也算是老朋友了不是吗?”
“老朋友?”
千手飞鹤站在他身侧偏头看了眼,下一秒,她身影一闪,又站在了七步距离的远端,手上的短剑一抛一接。
“要我命的朋友?”
多托雷往前走了一步,可迎接他的是一支小小的苦无,利刃将他的脖子划下了一道又长又深的伤痕,鲜红的血液一下子侵湿了衣服。
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反而勾起了唇角,“你力量很强,非神明难以匹敌,散兵呢?他的能量逸散了,往常察觉到我的到来,他是不会那么沉默的。”
何止不会那么沉默,起码得起来骂他两句。
千手飞鹤没想到他还在和她讨论这个问题,散兵自然还被困在月读命里呢。
“哼,散兵,随手干掉了,他现在,就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偶,你说这个机甲能启动吗?”
“没有散兵,也有别的启动方法。”
千手飞鹤眯了眯眼,她凑到多托雷旁边想要去掀开他那如同鹰嘴一样的面具,他并没有阻止,那双赤红色的眼睛就那样看着她。
那么放松随性,是压根不知道千手飞鹤的轮回眼,还是真的有什么自信呢?
对于多托雷来说,这是他掉坑的第二回。
月读命再次迎来新的体验者。
即使这一次有所准备,可是千手飞鹤还是捂住脑袋,一下子跪了下去。
一连串的身影,多托雷的记忆里,谁的面目都有,可唯独没有自己,亦或者说,他的世界里,记忆全是碎成一片一片的,就如同他这个人,不同的年龄段被分割成一个一个的。
这样的人,会有在意的事情吗?也许有,就在于他对于知识无止境的追求,也毫无底线的探究。
月读命对于这样的人来说,是一种奖励吧?切,她才不会如他所愿,说不定这一份精神力溃散以后会将信息传给其他的分身呢?
影分身之术也是这样一个道理,所以千手飞鹤把他和散兵的幻境套在了一起。
眼前的多托雷在没有了精神的支撑,身体也如同煮烂的面条一样软了下去,一下子躺倒到了地上,血液还没止住,想必过不了多久,这个碎片也要被报废掉。
千手飞鹤没有在这里多呆,阿扎尔离开了,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卷土重来,给她一个猝不及防,她只能捂着头,给地上的多托雷来了一脚,觉得还不过瘾,又给他脸上踩了一个脚印。
愚人众执行官碎片之一就这样死得憋憋屈屈,只是可恨,他的碎片太多,千手飞鹤一个人还真没办法给他全杀了。
而被千手飞鹤困住的多托雷的精神体碎片已经开始和散兵玩过家家了。
散兵的记忆里是在他离开踏鞴砂后见到的多托雷,可多托雷的记忆里,散兵早在还是倾奇者的时候,他们就见面了。
互为仇人的同事俩,他们俩的记忆碰撞在一起,一定很有乐子吧?
将这两股精神对调在一起,千手飞鹤在虚无的天空之中睁开她的那双轮回眼,看着他们二人的精神力开始碰撞。
她也不是什么魔鬼,她只是一个朴实无华、助人为乐的小女孩,相信散兵知道真相的时候,一定会感激她的吧?
事实上,散兵和多托雷已经在月读命的幻境里打起来了,残渣碎片的多托雷可不是完整精神体散兵的对手。
千手飞鹤一概不关心后事,阿扎尔跑走了,她脑袋疼得紧,所以她只能目露不舍地摸了摸这架紫色的、名为‘七叶寂照秘密主’的机甲,“宝贝,下次来带你走。”
说着,她又通过飞雷神闪走了。
须弥城早已经开始逐渐的复苏了,这几天千手飞鹤没多关注须弥城的事情,如今她一回来,正好撞上了来寻她的旅行者荧。
“飞鹤?你怎么了?”
她的状态不对劲,派蒙有些担忧地飞过来,看着趴在桌子上看起来很是颓丧的千手飞鹤。
她只摆了摆手,有些瓮声瓮气,“我就是有点晕乎,歇一会儿就好了。”
为什么脑袋昏,不都是月读命中时间的冲刷吗。
千手飞鹤是真想大骂几句,可恶,太可恶了,这里的人怎么年纪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大?动不动几百年的时光,还上不封顶。
她以为散兵年纪轻轻,事实证明散兵足够当她祖爷爷了,剩下一个多托雷也是上了年纪,甚至于有过之而无不及,比老古董还老古董。
按理说千手飞鹤血脉返祖,也该是长寿种,她在千手扉间的培养皿里孕育了那么多年,寿命是连幼年期都算不上,只是千手柱间与宇智波斑的力量使得她像是打了催化剂的幼苗一样,一下子猛地就抽出枝芽来了。
小树苗哪里经得住时间的洪流呢?即使在梦境中与祖先一起遨游星空而行,那也掩盖不了她没多少沉淀的事实。
旅行者不知其中的原因,只是走到一旁给她倒了杯热水,坐到了她身旁。
这几日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先是神明罐装知识,又是大贤者与愚人众勾结的事情,以及花神诞日……
不过让她好奇的是,千手飞鹤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
“你去哪里了?”
“我去了离渡谷,你绝对想不到吧,那里是愚人众的老巢,教令院里运出去的东西也是流向了那里。”
人家在那里造高达呢,那么庞大的机甲,可想而知,教令院贪了多少材料与摩拉耗费在这个作品上,甚至还有将近一半的学者拥护大贤者,给他打掩护。
而那里是艾尔海森推测有问题的地方,不过当时旅行者当时没有多关注,因为这也和计划无关,她倒是没想到千手飞鹤前去探查了。
意料之外却又不那么意外,经过稻妻的事情,荧也有那么一点了解她,千手飞鹤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人,须弥的动乱,反而困住了她的脚步。
要是她和达达利亚相遇,说不定两人会有什么共同话题呢。
她看出现在千手飞鹤不太想再多说什么话了,把一旁喋喋不休的派蒙一把捞了出去,还贴心地给她关上了门。
“那你先休息,晚点我来找你。”
正好,她还要去看看妮露和迪娜泽黛他们。
迪娜泽黛在花神诞日的循环里消失,也是因为她现实世界的身体撑不住了才会这样,荧也有些担忧她的身体,那些魔鳞病患者病发的模样有多痛苦,她也见到过。
一想到那么热爱生活的女孩子只能病殃殃地躺在床上,她心中也升起了不忍。
千手飞鹤还在悄悄地看多托雷和散兵俩在幻境里做什么呢。
五百年前的踏鞴砂,多托雷伪装成一个枫丹人,作为游说雷电五传改进锻造工艺的技术人员骗过了所有人,成功留在了此地。
之后就是一个老套的故事了,纯白的人偶在月下翩翩起舞,美好的瞬间转眼破碎。
散兵现在可是往死里发着疯,他的脚下,多托雷脸上却依然是一副嘲讽的笑容。
“可惜,你知道得太迟了。”
如果当年散兵没有离开踏鞴砂去寻找雷电将军,那是不是丹羽就不会死?如果当年雷电将军愿意伸出援手,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散兵是心甘情愿迷失在月读命之术中的,这里的一切,太真实了,好像他的人生重来,时光倒退,他是不是能改变什么结局呢?
结果是他做到了,一切都朝着他内心最期望的方向转变,可直到,多托雷的出现。
原来,他们很早就认识,早到……在一切悲伤还未出现之前。
“多托雷!你最好祈祷你的分身足够多,那样,我会杀得更尽兴!”
“哈哈哈哈哈……你我都受制于人,你能舍下这里吗?散兵啊散兵,我还以为你没有心呢。”
不愧是他,到死嘴是硬的。
千手飞鹤闭上额前的眼睛,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看来一时半会多托雷还得挨打。
作者有话要说:
第28章
晚上旅行者回来的时候,千手飞鹤还是没醒,荧没有打扰她,又急匆匆地带着派蒙出去了。
勤奋的旅行者还能去做什么,自然是趁着夜色锄大地了,派蒙也耷拉着脑袋,唉,跟着旅行者,她可是吃了苦了。
直到清晨,“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
千手飞鹤爬起床的时候还是有些发懵的,她没想到这一睡就是第二早了,一拉开门,艾尔海森就站在外面,脸色微妙地看着满脸不在状态的她。
“你来找我做什么?”
“营救纳西妲。”他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先说出主要目的,然后道:“我在楼下等你。”
千手飞鹤这才摸摸脑袋,一片混沌的大脑清醒起来,今天她的状态又回来了。
等到她收拾完下楼,看见的就是时时刻刻都在看书的艾尔海森,嘴快一时没忍住,心头的话脱口而出。
“一本书你还能看这么久?”
“如果你有眼睛,那就应该看仔细一些,这已经是第三本了。”
从他们相遇起,换的第三本,一个系列的罢了,也许是书封面有些相似,所以她才会认错。
千手飞鹤也不在意,艾尔海森的嘴嘛,她已经有些熟悉了,端端正正地坐下,“旅行者呢?”
让艾尔海森来叫她起床,这一幕可太不可思议了。
“她去找人了,现在大家都在大巴扎会和,我只是顺带路过,看看你在不在。”
艾尔海森说是顺路,其实也是对她好奇,对一个人升起的兴趣,往往也是产生交际的开端。
同时也是因为花神诞日绕过了千手飞鹤,但是接下来的计划里,如果有千手飞鹤的帮助,他们的计划也能百分百成功。
而能让他这么方便动手,计划周密,一是因为教令院现在的尸位素餐,二嘛,当然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了。
书记官虽然只是一个闲散职位,但是艾尔海森可是将教令院上下结构关系知道得一清二楚,要问他为什么知道得这么多?可能只是他记忆力好一些吧。
千手飞鹤与他一起前往大巴扎,其实这两者之间的距离也不远,只但是千手飞鹤却觉得度秒如年,她怎么就面对艾尔海森那么难开口呢?
当来到这里,看见旅行者与之前喀万驿一别的赛诺,还有迪希雅和妮露时,她一下子又活跃起来。
“赛诺,迪希雅,好久不见呀!”
千手飞鹤从艾尔海森身旁窜过去,一找到大部队,她的话瞬间就多了。
怎么讲呢,先前因为用伪装骗过艾尔海森,后来又当面解释,她到现在还觉得有些尴尬呢,也许就事论事的艾尔海森不那么计较,但是飞鹤自己有一种心虚。
迪希雅拍了拍千手飞鹤的肩膀,爽朗的炽鬃之狮早在她沙漠之行后就听过了她的名头,此刻也带些好奇心,“好久不见,我的朋友,需要我欢迎‘神明’的归来吗?”
她略微弯了弯腰,好似优雅的狮子点头示意,以示她的尊敬。
“是吧,我觉得我没有认错,那颗生命之树现在已经是沙漠里的最热风景线了,嗯——听说有商人在那里投资建了一个疗养院,说什么树王恩泽过的地方居住起来让人百病全消什么的。”
赛诺支着手臂,仔细地想了想,这个商人还是挺有头脑的,用这种舆论打广告,虽然地方有些偏,但是架不住总有一些脑残粉。
“喂喂喂——我只是一个朴实无华的忍者,不要再说了!”
千手飞鹤捂脸,朋友一本正经地说什么“神明大人”、“树王恩泽”什么的,太羞耻了,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罢了。
早在之前,她就让旅行者帮她解释了,派蒙和荧两人双双作证,在熟人里挽救了一下千手飞鹤的名号,但是在众多不知情的陌生人眼里,长出巨木的依然是‘大慈树王’。
须弥人想树王想得发疯,明明纳西妲那么可爱。
“好了,不要再开玩笑啦,说说计划吧,艾尔海森。”
这位年轻的书记官只在一旁看着他们调笑,完完全全是一幅寡言少语、沉默是金的模样,但是说起他的计划来,却又让人觉得天衣无缝。
“实在是太精彩,又太疯狂了!”
妮露在一旁听得双眼放光,她敬佩地盯着艾尔海森。
顶着众人夸赞视线的他只是很淡定地说:“既然都明白了,那就这样吧。”
“然后呢?”
“然后?各回各家。”
他摊摊手,一幅悠闲的样子,让派蒙和千手飞鹤齐齐长大嘴巴。
这种严格地按时间计划来,该明天做的事情,今天绝对不会多办一点的模样,真是——规律里又透露着闲散。
对于他来说,这还不如多看几本书来得有用,毕竟只有自己学到的知识才是永远属于他的东西。
赛诺早就知道他的性子,这接连几日的连轴转,他心中也在想休假的事情呢。
虽然是一个严格敬业的大风纪官,但是也会需要闲暇的日子哦,听说最近璃月快要到海灯节了,赛诺现在表面严肃,实际上已经连假期想要去哪里玩都想好了。
“对了,我的人在奥摩斯港打听到,愚人众的执行官之一多托雷已经坐上了回到至冬的航船,现在也已经离开了吧。”
迪希雅突然谈起这个名字,却让千手飞鹤耳朵一竖,她昨天才干掉了一个多托雷,还有一个已经离开了?
无处不在的多托雷当真可恶,“荧,要不然干完须弥这一票,我们就闪击至冬吧?”
一句话,让还在鼓励士气的旅行者差点破功。
“飞鹤,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是去送菜啊。”
当然,也有可能你去捣乱,我去送菜。
这句话荧憋在心里没说,至冬国现在的形势她不太知道,就目前而言,她遇见的几个愚人众执行官都不是什么善茬。
勉强说算一个朋友的就只有达达利亚,更别提还有排名靠前的几位执行官,听说他们一个个实力近乎神明,更别提潜藏在暗处的深渊势力。
千手飞鹤不知道她心里想了那么多,只是再多想了一想,稻妻新手村里有个雷电影师傅,她算是学到了一些近战技巧,须弥嘛,脑子不太够用,还有一个恶心的多托雷,这么一想,她到现在还没什么收获啊。
不过消沉没一会儿,她的眼神突然热切起来,“荧姐姐,听说你的人脉很广,上至神明,下至普通人,有没有认识那种实力强大,诸武精通,还能授业解惑的神明什么的啊?”
这个描述,不用荧多想,派蒙就已经带入一个人了,“那不就是钟离先生吗?”
想想钟离,知识渊博,带娃经验丰富,又是曾经的武神摩拉克斯,在派蒙心里,他除了大手大脚花钱以外,已经算得上是那种不世出的高人了,那种隐藏幕后,‘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的模样,太帅啦!
“钟离先生?”
“是在璃月认识的一位朋友哦。”
荧贴心地解释,却见千手飞鹤斗志昂扬,“我明白了,我一定会去请教他的。”
能被荧推崇的人,一定不简单。
千手飞鹤,要记住,不能被提瓦特的美食美景美色所打败,你可是要历练学习的人。
不知想起了什么,看着千手飞鹤目标明确的模样,荧却笑了起来,达达利亚每天缠着钟离要指教就算了,如果再多一个千手飞鹤,一定更有意思吧?
一天的等待就这样过去,第二日千手飞鹤将手中的飞雷神交给艾尔海森与荧后,她便隐藏了起来。
而大贤者阿扎尔呢?他又是怎么敢出面的?还不是因为多托雷的忽悠。
那日他慌忙逃走,多托雷生死不知,他内心算是慌乱的,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大慈树王’是要做什么?要杀了他肃清教令院,还是要救下小吉祥草王,给她撑腰?
他龟缩了一段时间,就算虚空终端汇聚起的知识被源源不断地加载出来,他的内心也有一种焦虑感。
有没有可能,他的身边也会随时冒出一个人来,直接杀掉他,这几日他提心吊胆,甚至睡觉都要让两个护卫站岗,但是时间过去,却什么事情也没有,这时候,多托雷再次找上了他。
“你、你没死?”
多托雷没有与他解释什么,只是冷脸道:“计划有变,执行备用方案吧。”
备用方案,自然是——由多托雷克隆而出的人偶二号。
他追求知识的深渊,又这么会放下散兵这样好研究的材料呢,但是一想到千手飞鹤,他心头就更加好奇,怎样的一个世界,能让身体自发地进化?这种力量,是否能让每一个人都能拥有呢?
“那天的女人……她?”
阿扎尔想打听些什么,但是多托雷却冷笑着看着他,“畏畏缩缩,如果你不先手出击,那么她迟早有一天会找上你。”
这句话让他捏紧了拳头,是啊,先下手为强总没错。
那日他撤走,后脚愚人众也相继离开,空荡荡的基地里,唯有昏迷不醒的散兵的身躯。
在多托雷移走他之后,又带出了另一具躯体来,他赫然与一旁的散兵一模一样,但是用于区分的是他手臂上的一个黑色印记。
坎瑞亚的科技,难以复刻,但是做一个一次性的备用品,还是足够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29章
当巨大的机甲从离渡谷升起,庞大的身影远在化城郭也能看见,更别提笼罩在阴影下的须弥城。
阿扎尔见状,不再做任何伪装,多日的提心吊胆,让他的精神已经崩到了极致,现在,他看着被绑在下方的艾尔海森,癫狂地诉说着他的种种不满。
“神明又如何,这么多年来,难道不是教令院在为你们尽心尽责?人类的智慧,才是无与伦比!看到了吗,这样的神迹,出自我们的手中。
艾尔海森,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这么天真呢?哈哈哈哈哈,这就是你选错队伍的下场!”
身旁的人拿着刀尖对准了他,艾尔海森低着头,看不清楚神情,阿扎尔还以为他已经认命,却在千钧一发的时刻,砍下的刀刃被千手飞鹤一剑挑开。
“别演戏了,旅行者已经打破封印了,接下来我去对付城外那玩意儿,这个老东西就交给你了。”
艾尔海森也挣脱了束缚,他活动活动了手腕,随意应了一声。
“卡维和提纳里应该也将人们疏散地差不多了,小心些。”
他早就料到了大贤者狗急跳墙的那一步,只是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动作,难道是因为他早就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胜算了?
阿扎尔看见千手飞鹤,眼里不由得升起一抹恐惧来,那神出鬼没的剑刃,让他没来由的后退几步。
可千手飞鹤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去了,这样的弱者,不值得她动手,就让他在此后的每一日每一夜都这么提心吊胆地活着吧,疯狂地、恐惧地活下去。
离渡谷上空,沉默的‘七叶寂照秘密主’升腾在半空之中,向着世人昭示着他的存在。
而千手飞鹤赶来没多久,她定定地望向天空,瞳孔里的图案飞速旋转了起来,下一秒,拔地而起的巨人持剑对立,振翅高飞,又朝着它俯冲而去。
“轰——”
密密麻麻的雷电在半空中炸开,强烈的气劲将千手飞鹤逼退,她现在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和雷属性相克了,又来。
当然,这架机械的动力就是雷神的神之心。
机甲的后背逐渐变化,轮盘转动,雷电四散,开始无差别攻击起来,这一片河谷几乎被碎裂的巨石所填埋。
千手飞鹤放弃近身的想法,让自己完全与自然能量相共鸣,她的两侧脸颊上亮起来绿色的纹路,隐隐闪着光芒。
当她放开自己的感知,扎根在自然的土壤之上,天地间唯留下纯粹的草元素力量。
千手飞鹤正常情况下是无法使用元素力的,但是在仙法状态下,她却觉得自己和须弥的雨林同频,她也是森林之中的一份子,是扎根在此的种子。
无数的草元素力像是无形的生命,它们听从千手飞鹤的调度,化作植物生长的催化剂。
嫩芽破土而出,越来越多的草木长了出来,朝着天空之中的七叶寂照秘密主而去,它们脆弱却又韧性十足,一股股地缠绕上它的四肢、躯干。
机甲的平衡一时间没能把握住,向着一侧倾斜,几欲被拉下高空。
但是很快,机甲自身也蔓延出雷电,过高的温度让植物被烧得焦黑发脆,它便轻而易举地挣脱枷锁,又飞回了天空。
它与雷电将军不同,雷电将军有着自身的规则与底线,会因此权衡利弊,敌人与子民谁更重要,她一清二楚。
而眼前的七叶寂照秘密主没有,它只是一架没有思维的工具。
这台机甲被放出来,也只是纯粹为了击杀敌人,不计代价,有手段它是真的用啊。
当它盘旋着升上高空,一条又一条的紫色光束冲天而起,如同一张巨网,碰着一下就会爆炸。
伤害确实超标,千手飞鹤的查克拉与它们碰撞,力量被不断地消耗,地面上生长的枝桠长了一茬又一茬,一股股地扭曲在一起,见缝插针,从雷网的缝隙里探出。
可却没什么用,它在不断地积蓄力量,属于神之心的能源被源源不断地抽调,自然里的雷元素在朝着它不断地聚拢,这一招被打下来,余波都能将须弥城损毁。
想将这个机甲完整地保留下来看来是不行了,啧,宝贝啊,抱歉了。
千手双手合十,那就,在此终结吧!
“仙法·木遁·真数千手!”
轰隆隆的巨响声响彻须弥,铺天盖地的千手佛陀直面七叶寂照秘密主,炸开的雷电丝毫用处也无。
千手飞鹤本人凝聚出来的木遁忍术,能与自然能量催生的植物一样吗?一个还是木头,一个都快变成钛合金了。
“顶上化佛!”
两个庞然大物,一山更比一山高,互相撞击在一起,机甲再也维持不住自己的身形,后退两步,跪倒在废墟后头,但是它还没有放弃挣扎。
两手的孔洞装置再次打开,雷光从里激射,千手飞鹤手印一变,佛陀的拳头可是很硬的!
以拳相接,千手飞鹤站在木人之上,这一手可抵得上千军万马,土壤之上,无数枝桠伸出,层层束缚住跪坐在地上的机甲。
它从开始的挣扎到最后再也无力动弹,机械头部突然冒出了一阵阵的白烟来,看起来好像是脑部过载了。
千手飞鹤跳下木人的脑袋,沿着它数量巨大的手掌一步步跳到机甲头部之前,枝桠太过粗大,无法撬开缝隙,可一些花朵的种子却细如微尘,它们飘进了缝隙里,密密麻麻的鲜花从中挤出来,柔弱如花茎,却也将坚如磐石的缝隙撬开。
千手飞鹤的巨力再一撕,就暴露出来了核心那架被高温融化的躯体,已经辨别不出本来面目了,千手飞鹤还在感慨,多托雷真不是人,这可是他的同事的躯壳啊,说丢就丢。
唯有一抹莹莹亮光,还悬浮在中间。
她伸手一捞,将它拿在手里,还怪好看的。
本来想把机甲带走,但是现在它都被打报废成这样了,千手飞鹤还有些可惜地摸了摸它。
此刻再一转头,看着她的战果,不知怎的,没来由的一阵心虚。
原来是河道的地方变成了山谷,草地变成了雨林,路径被巨石截断,还有眼前被藤蔓枝桠困住,成为一个新型地标的七叶寂照秘密主,它脑袋上还开着那么多小花花。
千手飞鹤摸了摸鼻子,她轻飘飘地飞上佛陀的肩膀,她现在还没有解开仙术状态,那么,还是给还原一下吧。
巨大的木人扫开了碎石,开辟出了路径,又将现在被填平的河道上开掘,让流水再次经过这里。
除了雨林没有变动,千手飞鹤将其余景色恢复了原状,只是这些被她力量抚平的地方,都开出了一朵又一朵的帕蒂莎兰。
层岩巨渊上空,旁人看不见的地方,钟离看着底下的景色,难得还是有些感慨,这般改天换日的力量,第二位旅行者颇有些实力。
自打须弥的震动与真数千手出现,璃月临近须弥,又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呢,想必几位仙家和七星早就已经查探起来了,钟离也不过好奇,来围观几眼。
既像是大慈树王,又像是花神,有几分意思。
唔,反正麻烦没到这里,他还是继续歇着吧。
而在教令院,纳西妲还在对阵着多托雷。
荧却倒在多托雷面前,她捂着胸口,几乎站不起身来。
“如何?我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
用草神之心换回荧的性命。
“卑鄙!”
他没有反驳,是已经料定纳西妲会同意了,千手飞鹤在外头的动静那么大,哪有时间注意到这里呢?
纳西妲心中也闪过思量,她言道:“要我将神之心交给你,也不是不行,但是……除了旅行者,你还要杀死你的其他躯壳。”
“哦?这个要求……”
“飞鹤马上就会回来了。”
纳西妲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还是有些急,她希望多拖延一下多托雷,又担心荧会不会有事。
但是这话却让多托雷顿了顿,他如果斩杀其他分身,还当场被千手飞鹤逮住,那只能和愚蠢的女士一样了。
所以当即他也毫不犹豫,这只是一个念头的事情,谁让站在这里的他是其中精神体最强的一个呢?相当于他就是主体。
“你的要求,我达成了,神之心给我。”
纳西妲的权柄自然能让她明白多托雷并没有骗她,她将手里的神之心给予多托雷,下一秒,他整个人就闪身离去。
当兴高采烈地跑回来的千手飞鹤只看见了纳西妲半拖半扶着旅行者,一脸担忧的目光。
“发生什么了?”
派蒙急促地飞过来拉这飞鹤,把她往旅行者那里推。
“飞鹤,你快看看旅行者,博士那个坏蛋,他打伤了旅行者,还威胁纳西妲,太可恶了!”
千手飞鹤眉毛一竖,就多托雷天天像是耗子打洞一样的行迹,她见多了都犯恶心,又让他给跑了。
“我先看看荧怎么样。”
虽然现在也能追,但是还是朋友更重要。
旅行者被多托雷暗算了一把,现在还有些虚弱,千手飞鹤顺势过来用查克拉给她检查了一遍,“一些内伤,我开些药给你疗养疗养,不过这些日子不能晚上出去到处浪了。”
“别,我觉得我还挺得住!”
荧一把拉住她蠢蠢欲动的手,别以为她不知道,千手飞鹤开的药和腐烂发臭了三天的菜还难吃。
“相信我,我开的药是苦了些,但是药苦才灵啊。”
人家是药苦,我看你药是馊了。
荧满心苦涩,可纳西妲和千手飞鹤明显是一伙的,纳西妲的小手一把拉住了荧,“要好好吃药伤才会好的。”
“对啊对啊。”
派蒙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明明刚刚还憋着一泡眼泪花,现在知道荧没什么大问题已经是喜笑颜开了。
千手飞鹤干脆一把公主抱起了荧,想着先将她带回旅店。
“纳西妲呢?还要在这里等赛诺他们吗?”
小小的神明笑了笑,“我想见一见大贤者。”
她没有疑虑,也没有难过,仅仅是想见一见罪魁祸首,再宣判他应得的惩罚罢了。
“啧,那种人渣,你见他做什么,直接交给赛诺。”
“嗯嗯,我知道了,快走吧快走吧,飞鹤。”
千手飞鹤还想向她说些什么,主要怕小可爱心太软了,赛诺处理这些事情就刚刚好,冷酷无情的大风纪官的手段,铁定能让阿扎尔撅过去。
纳西妲只是笑眯眯地,点头但不答应,目送她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第30章
“呕——不喝了,不喝了。”
荧是喝两口吐一口,她实在不明白,千手飞鹤是怎么把药熬得那么难喝的,屋里都是一股犯吐的味道。
“飞鹤,求你了,下次让我来熬药行不行?”
千手飞鹤满脸无辜,“可是荧是病人啊,不能太劳累了。”
她自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习惯了,这可苦了喝药的人。
厨房杀手这个名头不是盖的,甚至还逐渐演变为药剂杀手,药很见效,味道……不知千手飞鹤怎么熬出来的,什么东西到她手底下像是发生了变异似的。
派蒙在一旁本想看看笑话,可此刻她面无表情,心如死灰,被荧抱在手边,直面这生化武器一样的药剂,也不由得在心里流面条泪了。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荧,好狠的心。
屋子里的味道太大,令来者止步。
妮露是来找旅行者庆功的,此刻也不由得站在门边有一些犹豫。
直到千手飞鹤一下子把房间门打开,打算给荧透透气。
“诶,妮露,是有什么事情吗?”
红发的女孩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抵着指尖,脸上透着两股红晕。
“是我们在大巴扎举行的庆功宴,想邀请你和旅行者。”
“当然没问题啦,是什么时候?”
“就今天晚上,怎么样?旅行者的伤还好吗?”
妮露往里面瞧了瞧,这几天荧都没露面,须弥的大英雄龟缩在房间,还以为伤得很重。
但是一抬头,荧便抱着派蒙从里面走出来,门口的味道没屋里重,瞬间让她松了口气,“我觉得自己没什么大问题了,放心吧,绝对能来。”
荧也不是第一次受伤,但是她恢复得很快,要不是看着纳西妲和千手飞鹤她们严肃而担忧的目光,她早就又勤勤恳恳忙碌起来了。
不过友人的关心并不坏,这让她想起和哥哥在一起旅行的时候,哥哥总是将一切危险拦在她身前,旅行的路途中,她并不孤单,不论从前,还是现在。
妮露看着眼前精神抖擞的旅行者,也松了口气,“那就好,听说你受伤了的事情,大家都很担忧呢,不过听赛诺说飞鹤带你回来养伤,这段时间可不要太劳累了。”
旅行者哪里都好,但是太乐于助人了,她帮须弥城里的人处理了那么多麻烦,还要每天去冒险家协会接任务,甚至于去野外清除魔物……
这样一对比,千手飞鹤就显得清闲起来了。
“不过,”妮露又有些犹犹豫豫,她看着眼前的两人,声音中透露着不好意思,“艾尔海森的话,邀请函是送到了,但是我并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
她的意思很明确了,既然是一场庆功宴,那么当然得所有人都整整齐齐才好啊,而神出鬼没的艾尔海森,以他的性格,很难确保他看见了邀请函。
就算看见了,他的‘不做多余之事’就能劝退大部分人,以他的性格,不会觉得庆功宴是没必要的事情吧?
妮露几乎要把头埋在胸前了,她确实不太好意思开口,但是旅行者和飞鹤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旅行者的交际能力,确实当得最强,有她出马,一定没问题,千手飞鹤想当然地以为是让旅行者去劝说艾尔海森了。
“放心吧,”荧安抚了一下她,“我们会记得去通知他的。”
“太感谢了,明明是我邀请你们的。”
“没有关系哦,妮露也帮了不少忙不是吗?”
荧朝她眨眨眼,含笑看着她离开,随即又一把靠在边上的千手飞鹤身上,颇有些耍赖的意味。
“哎呀哎呀,头好晕,站不稳了。”
“诶诶诶,难道刚才荧是回光返照?”
派蒙大惊失色,小身子飞在半空中,拉不动一点她,千手飞鹤哪里能不知道她是装的呢,两只手把她扶起来。
“站好,荧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现在是了。”
两个女孩子打打闹闹,最后连派蒙也插入其中。
“你是不是有求于我?”千手飞鹤抱着双臂,看着眼前的荧。
“我去找纳西妲有些事情,要不……你去叫艾尔海森怎么样?”
“我?”
千手飞鹤一只手指着自己,满脸震惊。
“对呀,飞鹤跑得又快,而且你们还算说得上话呢,我相信你。”
千手飞鹤垂头,她和艾尔海森还真没话说,一个爱看书,一个爱打架,一点相性都没有啊。
“拜托了拜托了,飞鹤,我可是很信任你的!”
平时有些屑屑的荧撒起娇来确实让人顶不住,特别是对于千手飞鹤,她对可爱的女孩子一直没什么抵抗力的,不管是纳西妲,还是荧。
“好吧好吧,他最近在教令院是吧。”
有段时间没见到他了,听说艾尔海森被救下来的贤者们一致推举为大贤者,对于一个爱清净的人来说,一定很痛苦吧。
千手飞鹤有些幸灾乐祸地想,然后一溜烟跑出了门。
经历一场重大变革的须弥城现在一如往常,艾尔海森能被所有人选定为大贤者,那是相当有实力的,在他的安排下,一切事物都井井有条,无一错漏。
能用最短时间、最高效率达成的事,他就绝对不会再返工第二次。
确实蛮厉害的嘛,千手飞鹤决定收回她对这个人有些恶趣味的评价,给他打一个高分,治理能力如何高效有用,不正是她需要学习的吗?
明明能迅速地去往教令院的千手飞鹤偏生选择了慢悠悠的脚步,她一路在街头晃着,看看这里,又逛逛那里。
现在的须弥城,一片朝气蓬勃,在惩处了前任大贤者阿扎尔后,没有了教令院的干扰,现在的教令院又回到了曾经那般醉心学术的清净。
人们在看见了离渡谷的大战后,虽然有官方解释那不是草神,但是他们还是固执地认为须弥有两位神明,除了小吉祥草王,还有一位主战的神明,两神一同治理须弥,她们都能被称为草神。
还有小部分人认为那是属于沙漠的花神,因为她走过的地方都盛开了帕蒂莎兰。
千手飞鹤就这样听着人们口中的传言,又静静地走开,她已经懒得解释了,纳西妲一定会处理好的。
这也算很好了,传言里的草神关她这个人什么事情呢。
直到一个清亮的声音让她停下脚步,甚至连背影都是那么地相似。
那不是——散兵吗?
七叶寂照秘密主败在她手下,当时也没注意看,里面那具焦黑的人偶让她以为就是散兵,当时她还觉得有些可惜,能诞生情感与智慧的人偶,就这样消逝。
月读命里的两个精神体全都消散,一者是多托雷的精神碎片,千手飞鹤毫不意外,另一个散兵的消散,对应了人偶的损毁。
但是现在,她却又在须弥城的街头看见了他。
难道……愚人众执行官全都精通金蝉脱壳这一保命技巧?
她走到这人后头,听着他和老板的谈话。
“那个,现在可以了吗?”
“哎,算了算了,你走吧,基本上货都运送完了,你……”
那个老板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看着眼前人纯良的大眼睛,突然又觉得良心过不去,还是挥挥手,让他快走。
这时候,千手飞鹤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这人和她认识的散兵根本不是一个性子啊,难道还有亲兄弟?还是狗血失忆流?
脑子里的思绪千转百回,但是她还是一把按住了有些失魂落魄准备转身离去的他,并且一把把他扯到小道上。
人偶无辜又疑惑的眼睛望着飞鹤,“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不记得我了?”
“诶?我认识你吗?”他目光里满是歉疚,“对不起,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什么都不记得了,千手飞鹤看着他的眼睛,紫色的瞳孔趁其不备,直接入侵了他的精神世界。
这里是一片纯白,好似刚刚出生的婴孩,什么也没有,突然,千手飞鹤想起来,在月读命中,如果一个人舍弃记忆,回归初始状态,依然能从中脱身。
不过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失去了记忆,就是失去了往昔一切,相当于初生的婴孩。
想到这里,千手飞鹤垂下了眼眸,下一秒,她抬起头,笑得满脸奸诈。
“我当然认识你了,而且我们还有很大的缘分,你知不知道你失忆前做了什么?”
她的目光满是狡黠,忽悠一个小傻子,那不手到擒来。
“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他有些无措,但是这是第一个说认识他的人,孤独上路的流浪者第一次被叫住,他满心期待,渴求一个能让他停留的归处。
“你失忆前欠了债,还不起,携款潜逃了你知道么?”
“是吗?”
人偶心里不信,但是还是没有转身离去,想知道眼前的女孩子能说些什么。
“当然啦,按照约定,你要卖身给我当小弟,现在,叫我一声大姐大试试?”
纯良的人偶摇摇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而且,如果是欠债,你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态度。”
诶,千手飞鹤狐疑地盯了盯他,怎么看起来也不好忽悠啊。
他只是失忆了,不是傻了。
“好吧,我叫千手飞鹤,我们以前是朋友啊,只不过后来你说要去实现你的梦想,一去不复返,放弃了我们的友谊,去一路漂泊……”
她语气肯定,满嘴跑火车,编起故事来一套又一套,把人偶描述为背叛友情的少年,所以他当然欠了千手飞鹤一个解释啦,胡搅蛮缠大法成功。
“飞鹤,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吗?我不记得了。”
他眼神带些落寞,随后眼睛又亮晶晶地看着千手飞鹤,这一刻让她内心突然有些心虚,那个嘴臭的小子一下子变成小天使,糟糕,良心不安了。
“你……你叫……”千手飞鹤心里想法转了个遍,叫什么好呢,“你叫阿飞。”
“是这样的吗?我一点印象都没有诶。”
“这是我们的昵称啦,你可以叫我飞鹤,我叫你阿飞,你看我们名字里都有飞,一听就是好朋友。”
牵强的理由,但是却让现在名为阿飞的人偶笑了起来,他主动拉上了飞鹤的手,认真道:“对不起,我什么也记不起来了,但是我会努力想起来的。”
“哼哼,那些不重要,你要听我的就对了,我都不唾弃你的背叛,所以以后我说往东你不能往西,这样我们才是好朋友,对不对?
这都是为你好,你以前就被人给骗了,你甚至还给别人打黑工,现在好了,你一失忆,那些狐朋狗友就抛弃你了,我现在可是对你最好的人!”
pua不要钱,千手飞鹤拉着他一路走一路讲,好像在为朋友掏心掏肺。
阿飞点点头,满脸信任的看着千手飞鹤,一时间竟然让她膨胀起来,一斗带着小弟炸街的日子令她羡慕,现在,她也有座下第一大将了,虽然是骗来的。
不过不要紧,看他没什么机遇也恢复不了记忆的模样,千手飞鹤无比放心。
况且,他也算一个变数,曾经的敌人,还是要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心,管他失忆不失忆,现在都是她的小弟了。
找完艾尔海森,再去见见纳西妲吧。
抱着这个想法,千手飞鹤一路将阿飞带往教令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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