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时躲开云子默的爪子。
陆离都快被一人一口唾沫强制送进会所当鸭子接客了，“你猜我找她干嘛？”
前半句祁时没说出来，只是一副要吃人似得表情突然来这么一句，云子默的幸灾乐祸瞬间僵在脸上，一脸懵逼，“不是，管我啥事儿啊？”
“没说管你事。”祁时单手解了错位的睡衣扣子重新系上，出门右拐时听见喻星河的声音，“她不在办公室，在楼下餐厅。”
祁时秒掉头，从左边下楼。
·
mfc。
已经下午十三点三十分，热搜的热度还在持续飙升，辱骂的声音也越来越难听。
赛事官博被围得水泄不通，联盟终于给出了会彻查清楚的回应。
悬着的心终于快要死了。
联盟酒店303号房间里，宋明远和周河陆离三人，或疲惫或焦灼的瘫坐在椅子上，谁也没有开口打破沉默。
现在的难题已经不是kow落不落井下石，联盟什么时候来查了的问题了。
而是mfc被线下围堵在了酒店里，连酒店的餐厅都堵满了人。
热搜发酵的第三个小时，有人忽然爆出mfc有连场比赛，人还在总部，就在酒店里。
至此，网络的风轻轻一煽，酒店里边聚集了一大堆人。
他们讲道德有秩序，没见到mfc几人现身时安安静静的，仿佛借坐的粉丝。
可一旦有mfc的人现身，他们便会将手机举到你脸上低声用直白的话语嘲讽，然后将视频发上微博，持续盖高话题。
中午邹腾下楼去取午餐就遇到了这样的情况。
他只是去拿个饭，一个又一个的粉丝围在他身边，用足够安静又振聋发聩的声音一句又一句的追问邹腾。
“你们队里辅助卖/屁/眼帮你们赢的一分吃着香吗？拿着开心吗？赢飞飞儿不会也是这样来的吧？”
“这一分你怎么看啊，还好意思上台比赛啵？”
“我要是你我就不打了？多丢人啊。”
“话说你那个卖的队友怎么不自己来餐厅吃？难不成他还是你们的飞/机/杯？所以你们才这么惯着他吗？”
“你们队好脏呀。”
举步维艰的把午餐送到训练室时，邹腾几乎已经崩溃了。
陆离依旧倚靠在墙上，他仰头叹了口气，找了一片足够宽敞的背景墙，将手机相机点开，滑动到拍摄视频，递给周河：“队长帮我一下？”
mfc上上下下加起来9个人，没有后勤没有运营，更没有拍摄的专业设备。
陆离只好用自己的手机，画质调到了最高。
这个歉是陆离自己要道，也是他必须要道的，就算心不甘情不愿，既然要做，起码要做得体面一点。
陆离甚至特意去换了一套整齐的队服，破天荒的吹了个发型。
周河静静的看着陆离递过来的手机，摄像头对着他的手心，细密的掌纹因为无法聚焦而变得模糊，仿佛陆离在逐渐远去。
周河别开视线，没接。
一旦陆离一个人把责任揽下来，他的结局大概率就是被迫退役了。
如果是以前的陆离，周河求之不得。
可现在的陆离，周河不想。
“再想想吧，”周河已经江郎才尽，其实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但他就是做不到亲手帮陆离退役。
先不论于舒洋水平如何，陆离承诺离开赛台也在幕后。
但在比赛上再也听不见陆离强有力且冷静沉着的声音，周河已经不习惯了，他无法想象。
宋明远赤红着双眼一直沉默，他也拿不定主意。
他不惜给人下跪、受尽千辛万苦也咬牙坚持着，不就是为了那无法放下的梦想吗？
再苦再难他都坚持过来了，如今好不容易盼来了希望。
是陆离带来的希望，这会儿却要他割裂的选择是要希望还是要陆离。
宋明远坐在桌子一脚，垂头丧气的盯着地面，隐隐倾斜的天秤始终说不出口。
三个人沉默着僵持了近一个小时。
邹腾带来的午餐早已经变成冷饭，三个人亦谁也没动。
直到联盟的电话打进宋明远的手机，宋明远在卫生间艰难的交涉了快二十分钟，最终将手伸向陆离：“来吧，我，我给你录。”
周河诧异看向宋明远，“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宋明远接完电话回来情绪就更加不对了，周河一句质疑宋明远再也绷不住立刻爆了：“联盟电话来了，你说是什么意思！”
“他们现在……”
周河还想说点什么，感觉下一秒两人就要吵起来的陆离急忙拆架。
陆离轻松一笑，感恩道：“不用这样队长，我理解宋教，这本来也没得选。”
早点自觉自愿的道歉，或许还能有点转机。如果非要联盟问责到脸上了才出来道歉的话，那体感就不一样了。
宋明远双手插在腰上背对着两人，平复了下情绪，回头重新伸手向陆离。
“谢谢。”陆离递上手机，面上轻松一笑，心里五味杂陈。
说不难受肯定是假的，风光霁月如陆离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境遇。
可偏偏这一切都是原主造的孽，他责无可责，除了认，谁也怨不了。
宋明远木讷的举着手机，陆离调整了一下状态，直视镜头。
一段道歉视频，陆离删删减减，反复重录剪切，花了近两个小时才终于完成成片。
陆离将视频保存好，起草道歉文案。幸好以前看过的运营编辑足够多，陆离编着编着，自己都笑了。
仿佛笑得一脸轻松，宋明远和周河却看得越加难受。
视频一旦发出去，下一场身边的辅助或许就变成了于舒洋。
宋明远转身用手抹了一把脸，看陆离编辑道歉文案的感觉如同看陆离给自己挖坟。
偏偏自己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陆离一点一点的刨土。
眼睁睁看着他带着笑一边安慰别人一边平静的躺下去，然后又一点一点抓起泥土，把自己深埋泥里……
这种感觉实在太他妈难受了，宋明远视死如归的重新打开微博，他想把所有屠版的串子都骂一遍。
#爆#！
宋明远想象中的不堪入目没有出现，一楼的话题反而让宋明远不敢相信。
【kow官博澄清，mfc选手yolo，曾用id：fairy，并没有赛前骚扰kow选手era，网络上传的均系谣言，希望各位粉丝也好串子也好，都擦亮眼睛，别那么蠢，每次让人当枪使还挺美滋滋。】
【再补一条，希望mfc选手们不要受到影响，下场比赛加油！】
下场比赛加油？？！
kow官博的蓝v认证，kow官博的队标logo。
宋明远以为自己眼花，又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一遍又一遍的点进kow的官博反复确认。
真的是kow！
宋明远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话题楼里，kow的申明贴一出来，楼里画风急剧反转。
【什么情况，kow官博真的发申明了？还让mfc比赛加油？？？？？】
【？？？这是kow官博？？？】
【我怎么感觉……这语气像祁神发的呢，kow的运营妹妹会这么说话吗？？？？】
【啊？？？？？误会了？那我请问呢当初是谁爆出来的fairy赛前性骚扰祁神的啊？？】
【啊？？？？我他妈！我刚骂完情绪还没下去呢，你给我来这套？？】
【那些骂我们离离的，也不要一直扣问号了，刚才骂得多起劲，现在出来道个歉不过分吧？】
上午被狂轰乱炸，陆离仅有的那点粉丝因为不确定到底是不是真的，就算维护陆离，也只敢在网友实在骂得太难听的时候唯唯诺诺的站出来反驳一句。
但是下一秒，即会被连天的炮火轰成粉糜。
这会儿网友眼中的受害者官博亲自发了替陆离澄清的申明，陆离沉冤得以昭雪，憋屈了一上午的陆离粉终于爆发了，理直气壮的横着屠楼。
mfc竟然也有被粉丝维护的一天，宋明远刚抹清楚的眼睛又有点模糊了。
陆离还在尽心尽力的编辑道歉文案，宋明远再次抹了一把脸，兴奋得语无伦次：“别，别写了，快，快看热搜。”
？？？
陆离一脸茫然，周河闻言也蒙圈的抬起头。
“快去快去，”宋明远激动得嘴角发颤，催促两人：“kow帮我们发申明了。”
“说陆离赛前没有骚扰过祁时。”
？？？！
周河和陆离几乎同时瞪大眼睛。
周河迅速掏出手机打开微博，陆离退出编辑界面，犹豫着点开热搜。
从早上到中午的谩骂，越来越不入耳的污言秽语，几个人已经不敢再点开微博了。
kow何时发了申请，红得发紫的话题何时改变了风向，三个闭门造车的人是真的不清楚。
话题还在热搜第一，陆离吁了口气，点开。
第一楼就是kow发送的申明，陆离逐字逐句读完……拧眉：“这kow的运营风格…这么特别吗？”
直白又嘴毒，但又恰到好处。
那些出口成脏，骂得极其难听的，统统被kow定位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串子，咄咄逼人讨说法的，kow也自动给他们设置了台阶。
看似毒舌的表达其实还挺精明。
不想承认自己是串子、是互联网的老鼠屎，最好就着这个台阶下楼。
陆离不清楚kow为什么会突然帮助自己，但这个运营……，陆离反复看着那两段语气欠欠的文字，莞尔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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