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高中名单
国中定了最后的比赛人选, U17高中训练营里也在决定最后的出赛人员。
黑部将权限交给了预定要带队的平等院。
仁王虽然没点平等院的名字,但平等院是No.1,是领队, 按照U17的规则, 他拥有国家队成员的绝大部分决策权。规则是不能擅自改变的, 因此黑部在和仁王商量后就找到了平等院。
正好国中组代表队多了一个人, 平等院不介意上场“教导”一下国中的小孩,如果能换来MASA先生指导的机会就更好了,哪怕只是言语上一两句指点。
平等院原本正在计划外出游学,希望通过大半年的时间开阔眼界,去挑战更多更强大的对手——今年没有世界杯比赛, U17的训练营内的训练强度也就那样,又没有足够强的对手能够刺激他进步,他便认为再留在国内是浪费时间。
但他还是决定等到关东青训结束以后再考虑游学的事。
“虽然MASA先生是在教导国中生, 但他很认真。”他对杜克说, “而那些国中生……有几个实力还不错。”
杜克露出惊讶的表情:“能被你说实力还不错吗?”
平等院就轻哼一声:“横向对比那个德川, 不会比他弱的。”
平等院“教训”了德川, 让人进了医务室还去了败者组的事, 不少人都知道了。德川是海归引进人才, 去年还围观了日本队和法国队的比赛,不少去年是一军今年还未从高中毕业的人提前关注了德川, 结果德川这么轻易就输了……
大家当然也不是在期待德川能打赢平等院, 但海归就这实力?不少人其实有了这样的念头。
平等院不会在意大家对德川观念的改变。甚至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海归就这实力?就这实力也敢出头吗?鬼在想什么?
比起对德川不满,他的情绪更多是冲着鬼去的。实力不足但是有意志,不愿意屈服的后辈他还挺喜欢, 只是不会在德川面前表现出来而已,如果德川能知耻而后勇, 重新站在他面前试图打败他(就像去年从败者组回归就打败了鬼的他自己一样),他会很欣慰。
可鬼到底在做什么?
去年进入U17时还是高一生中的Top,是能打败他的人,现在居然意志消沉吗?在玩什么办家家酒的“前辈游戏”吗?指导那些平庸的人有什么用呢?鬼只是高二的学生,是国家队的意愿,难道还要代替教练做教练做的事吗?
平等院知道鬼的打算,但他无法理解鬼的想法。
U17训练营和各大高中不一样,这里聚集着完整的助教团队和不同领域的教练团队,每个阶段高中生的训练方案都有教练在关注指导……抛去最简单的“在其位谋其政”的道理,鬼的专业能力难道会比专业教练强吗?
再有机会吸收知识,快速进步的时间段,去给后辈做指导,这在平等院看来就是在浪费时间。
他当然也和鬼谈过,但两个观念不同的人不管怎么对话都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而平等院本身也不是擅长利用交流来改变别人看法的人。
“随便他。”最后他对杜克说,“现在我是领队,他有什么想法,等他能打败我再说。”
很认可平等院观念的杜克点了点头。
对鬼不屑一顾,但选择去国中集训的代表队成员时,平等院还挺认真的。
“MASA先生是个很厉害的人。”他用平静的语气说,“去年的指导让我有了很多领悟。就算是这次没有得到教导,也应该按照他的标准选好人才行。”
被他喊来的种岛用惊异的目光看着他:“天哪,平等院,这居然是你会说的话。”
“你不是也在去年的世界杯上得到过MASA先生的教导吗?”平等院说。
“确实如此……不过,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说了。”种岛笑了笑。
他自然知道平等院没有许多人以为的那么冷酷无情和狂狷,面对值得尊敬的人时平等院的礼仪会无懈可击。他只是不太懂平等院为什么专门找他来说这种话。转念一想,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惊讶道:“你是想让我认真一点?”
“不要小看那些国中生。”去年和国中生打过车轮战的平等院说,“认真点对你没坏处。种岛,你既然不愿意坐飞机出国打练习赛,那么国内的比赛就不要错过。”
“啊,你这个打算出国游学的人,居然会认为和国内国中生比赛的机会‘不可或缺’吗?”种岛挑了挑眉,“我开始期待了。”
种岛是仁王提前点的名,除了种岛以外,一开始就定下的人员还有越知,秋庭和入江。
去年世界杯代表队里的三个一年生,只点了种岛的名字……但他作为领队自己会去,那么要落下鬼吗?平等院有些漫不经心地想,连入江的名字都点了,去没选鬼,那就是MASA先生没看中的意思,那么他自然要满足MASA先生的需求。
越知是因为冰帝,秋庭……是因为去年的车轮战?
那么剩下四个人,也可以综合实力和学校来考虑。
当平等院想要体贴时,他也能表现得很体贴。比如此时,他提交给黑部的最后名单,就显得非常“完美”:领队是他自己,提前定好的名额是种岛,越知,秋庭和入江,剩余的人选是三津谷,大曲和杜克。
杜克是想要专门向MASA先生表达感谢,主动提出要去帮忙打指导赛的。
剩下的两个人则是平等院的精挑细选。
平等院还记得去年的小鬼里好像有个小鬼是打数据网球的,而今年的高一生里也有一个打数据网球的,风格非常相似。平等院在路过球场时察觉到了熟悉感,定名单时便特意去翻了名单,把三津谷找了出来。
打过车轮战的平等院非常清楚国中生的情况。他提前向黑部拿到了国中生的集训名单,发现今年的集训名单和去年的集训名单有很大部分重叠。以他去年在车轮战时感受到的国中生的情况,那些小孩身体还在发育期,更不适合与更依靠身体的选手对战。MASA先生大概也是因此才没有点鬼的名字。
大曲龙次是高二的学生,去年就差点进入一军,精神力是弱点但是技术很细腻。MASA先生原本选定的人员中,入江和种岛在精神力和技术上都钻研颇深,越知则更擅长精神力,这几个人实力都不弱,那么就要选一个虽然技术不错,却有突破口的选手,让国中生们不至于毫无胜算。
大曲的总体实力颇强,却又没有强到超出规格的程度。平等院也听说了败者组德川去国中组,连输四场这件事……德川的实力他心里有数,自己对比他就知道不应该对国中生太轻敌。
队伍里还有他自己,还有杜克,但三津谷的实力差了一些,还有秋庭这个去年丢了大脸的人。
平等院当然不打算让高中生输给国中生那么定下的名额自然要选更强一些的选手。
训练营里还有立海大的两个高一新生,平等院没考虑他们。
自己学校的高中部,不是转个弯就能去了吗?练习赛什么时候打都可以吧。而那两个一年生实力还不足,带去比赛说不定要输。
有秋庭和三津谷两个“拖后腿”的人就够了,队伍的整体实力还是要保证的。
平等院定下的名单由黑部转交给了仁王,仁王看了一眼有些惊讶:“很费心嘛,不是你定的吧?”
“看出来了吗?”黑部应道,“是平等院君定的。”
“真是出人意料。”仁王便说,“他很细心。”
“应该说他很尊重您才对。”黑部苦笑。
仁王就安慰他:“被聪明的学生质疑是老师的宿命。”
黑部:“……哈哈,您居然因此安慰我吗?真是个温柔的人。”
仁王确实很惊喜。
他没想到会在名单里发现三津谷的名字。
他总觉得三津谷或许会在败者组,并且柳现在的发展,以及现在打的数据网球已经和三津谷最开始教导的不太相同了。但多给柳一点刺激也不是坏事。乾,三津谷……曾经的羁绊和数据网球带来的亲密关系都摆在柳的面前,柳会怎么做呢?
仁王有平等院的联系方式。
他直接问平等院:“为什么会选三津谷?”
“如果我没有记错,去年车轮战的成员里,有个小鬼的打法和三津谷很像。”平等院回道,“您应该有想要促成的对决。我这边的出场顺序,也可以由您来指定。”
真是太贴心了,平等院。这种礼貌是不是有些过头了?
仁王挑了挑眉,猜出了平等院的目的。
他说:“我今年不打算下场比赛。”
“您误会了。”平等院说,“我不会做那么失礼的事的。或许您不知道,我有打算出国游学。我只是希望得到一些建议。”
游学吗?看来又走上了类似的轨迹。
那这次还会发生被雷劈以后心脏停跳这种事吗?仁王沉默了几秒:“我会给你建议的。平等院,国外可比国内要危险。”
第202章 白毛对决
关东青训的最后一天, 仁王对所有参训的球员宣布了最后的比赛规则:“按照团体比赛的规则,但是打满五场,替补成员最后同样会进行替补赛。一局制, 有抢七。”
并不是公开比赛, 所以可以制定“打满五场甚至连替补赛也要打完”的规则, 这是为了让最后的替补名额有效。
已经将亚久津定为替补名单, 那就不要浪费这个名额。
但替补就是替补,在赛制上也要做出区别来,否则通过集训规则进入代表队的A组成员的特殊性就体现不出来了——等级制度确实过于残酷了,也非常不“民主公平”,但日本这个地方, 也并不真正推崇“民主公平”,反而极度慕强,这种规则反而正合适。
没有进入代表队的其他选拔成员也可以观赛, 但今年国中和高中的比赛就不对其余教练公开了——秋季要进行地区赛, 关东这边可不想把自己的球员资料公布出去。
反正不管是集训内部资源, 还是集训的对手, 都是仁王靠自己的人脉拉来的, 网协说服了仁王不公开, 那就可以不公开了。
早饭后一个小时,高中生代表队来到了青训的集训地。
平等院来找仁王, 拿到了仁王这边写好的对战名单。
他挑了挑眉:“我的对手还是去年那个小鬼吗?”
“你们都是各自队伍的主将。”仁王说。
仁王拥有指定高中生出场顺序的权力, 这意味着他可以直接指定对战双方。他定下的出场顺序是这样的:
单打一,平等院对战幸村,单打二, 入江对战迹部,单打三, 越知对战毛利,双打一,三津谷和秋庭对战真田和柳,双打二,种岛和大曲对战小仁王和柳生,替补是杜克对战亚久津。
三津谷和柳必然是要作为对手的,但将他们放在单打的位置上又不太合适,数据网球在双打上的发挥本身也会更复杂,更适合柳进行突破。
其他出场顺序也有讲究,比如越知对战毛利,是因为仁王想要再推毛利一步。毛利现在颇为努力了,但他总觉得越知对毛利说不定有特殊作用,提前给他们牵线或许会有令人惊喜的结果。
种岛和大曲这一组双打也是同样的理由组起来的。仁王还是很感谢自己年幼时教导了自己许多的种岛前辈,但在这个世界,小仁王和种岛并未相识。如果能够生造羁绊……说不定会很有意思?
单打一和单打二,仁王则犹豫过。以擅长的技术方向来说,或许入江作为幸村的对手也很合适,但入江是个弱点太明显的选手了,大概不能给幸村足够的压力。平等院就不一样,平等院的实力还是胜过幸村太多,并且他去年也打败过幸村,那么这种依然存在的实力压制会给幸村更多刺激。
仁王原本以为高中那边会派几个实力一般的选手过来,没想到平等院最后选了三津谷,大曲和杜克。杜克的实力和擅长的球技对国中生来说超标了,国中代表队里也没有力量型选手。比起其他人,杜克更适合作为刺激亚久津继续钻研网球的刺激源。
仔细看这个比赛名单的话,国中组最有胜率的就是双打一。
如果真田和柳输掉这场比赛,就等回去以后受罚吧,仁王想。
其他组胜利的概率则不大……但就算输了也不错。去年最后和德国俱乐部的青年选手比赛,就没有什么锻炼的效果。对这群自尊心很强的小鬼来说,打输比赛比打赢比赛要“刺激”多了。
名单给出去,仁王也就没有和平等院多聊了。
“比赛结束后再来找我吧。”他对平等院说。
平等院点了点头,回去公布比赛顺序了。
他已经稳稳掌控住了整个U17训练营,带队来的高中生们也不会反抗他的决定。就是入江有些惊奇:“我们这些人里,已经进入一军的人有一大半,结果对手是国中生吗?”
去年被仁王指导过的种岛笑了笑:“入江,这有什么好意外的,这可是MASA先生领导的训练营啊。”
“MASA先生吗?”
入江当然认识仁王,也听说过去年仁王在世界杯上指导了当时的国家队球员。鬼将仁王当时说过的话转述给入江了,入江也感叹原来那个“欺诈师”在成为教练后居然那么“慈爱”……他觉得鬼今年突然对教导后辈感兴趣也受了仁王影响。
“我可不会留手。”种岛说,“能被MASA先生看中的选手,一定有独到之处吧?”
平等院就在这时候回来了,公布了名单。
种岛眨了眨眼:“啊呀,我是双打二?”
难道是去年自己打双打的技术被认可了吗?但是MASA先生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在尝试和大曲组合搭档的呢?
种岛当然也会想,为什么MASA先生不将自己放在单打的位置上,但他很快看到了自己的对手。
那个小鬼,那张脸……
MASA先生一定是非常看重我,才让我打双打二的。种岛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对面那个白毛小鬼一定是MASA先生很在意的人吧?自己被挑选为那个小鬼的对手……哈,他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小仁王并不知道,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最初的网球启蒙,是由对面那个黑皮肤的白毛前辈做的。
他的目光同样停留在种岛身上。
白色的头发……果然很显黑啊。这么想的小仁王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发尾。他的银发是染的,最近稍微有些掉色,从原本带蓝的银变成了带白金的白。他本来觉得这种颜色还不错,但看着种岛,就忍不住想,难道自己在别人眼里也比较黑吗?
要是我的头发也和叔叔的头发一样是天然的就好了。但那样一来,想要染其他颜色就不好上色了。小仁王想。
仁王没有进行实时指导的打算。他对高中生当然很熟悉,但没有必要将资料直接给国中的小孩,那样就失去了锻炼的效果。
而开始比赛的种岛也很快展现出自己的“特别”来。
他外套只穿一半,看上去和总是披着外套打球的幸村有种同类的“潇洒”,但作为对手,看着这样的外套穿法,只会感觉自己被小看了。
小仁王是不会因此而生气的。他最好对手小看他,这样他才有可乘之机。
但种岛却十分认真。
他的反应速度很快,一边主导比赛一边肆意改变着网球上的旋转。
那种对球的掌控力让旁观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没打两球,小仁王就心下一沉:五维总数至少有25……很可能更高。再往上他就判断不准了,实在很难估出对面白毛的实力水平。
另一个戴着发带头发有点长的选手实力也并不弱,五维大概在23-24。
他和柳生的实力离对手差太多了。
但要放弃吗?
不,如果在比赛开始就选择放弃,那也太难看了。而且,自己在学习网球以来,得到的最深刻的教训,不就是要在球场上全力以赴吗?
哪怕明白对手很强,但不认真比赛,输掉以后还是会后悔的吧。
会想,哪怕多拿一分,也能让对手更在意自己一点。
“柳生,我不打算试探了。”第一局结束,小仁王直接对柳生说,“没有试探的必要了,那是在浪费时间。”
“……啊,对手很强。”柳生点了点头,“直接透支吗?”
“不管怎样,总要试试才行。”小仁王说,“现在就开始超负荷,打到一半就会透支了吧。但如果合理分配体力,我们一分都拿不到的。”
比起冷静分析的小仁王,看着他的柳生反而更不甘起来。
不管小仁王爆发与否,他自己也只是在辅助位上,根本没办法帮到小仁王太多,这种感觉让柳生忍不住握紧了球拍。
但他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
内心多么愤怒,多么不甘,柳生都还是平静的样子。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小仁王就笑了笑:“对上这样的对手,我们俩得一起透支着走下球场才行。不然会后悔的吧?”
柳生没有回应。
他只是又一次确认了小仁王的斗志。
小仁王说到做到。他直接进入了幻影和呼吸法叠加的状态,但就算如此,面对种岛和大曲也还是处于劣势。
他的爆发让种岛和大曲颇为惊讶。
“大曲,稍微玩一玩吧。”种岛笑着摇了摇手指。
大曲心领神会地退到一边,只警戒似乎帮不上忙的柳生,将舞台全部留给了种岛和爆发的小仁王。这种傲慢让柳生咬紧牙。
但种岛并没有在意柳生,只是看着小仁王,露出“感兴趣”的神态。
按照能量法则,小仁王从仁王那里借到越多力量,那么他维持爆发状态的时间就会越少。借用力量也是有极限的,这个极限取决于他本身的身体强度和精神力强度。集训让他的身体强度和精神力强度都有提升,因此他现在比之前换位赛打迹部时要稍微强一点点,没有到改变五维数值的程度。
他没有再想办法借更多力量,只是维持在一个自己能控制的稳定的程度。
就算赢不了,也要多拿几分。那个白毛的黑脸,表情真的太让人不爽了。
第203章 不屈意志
实力差距太大, 就算爆发也没办法破防,小仁王和柳生在球场上被打得像是在“垂死挣扎”。但这种局面对小仁王来说并不算少见——仁王教导他的这一年半时间里,就很喜欢为他寻找他难以力敌的对手。
不断用实力强悍的对手去给他压力, 却又维持着他的好胜心, 不让他被压力压垮。
这种教导方式, 如果换别人做, 小仁王早就奋起反抗了,也只有仁王这么做,他才忍耐下来。为什么忍耐下来,也不是简单的野心,榜样, 或者感情的说法,而是一种很微妙的,类似“我就是要比叔叔想象得强”的念头。
大概是两个人精神力过于同频, 以至于可以直接连接, 让小仁王感受到了他和仁王的微妙联系吧。
他觉得自己和叔叔应该不只是简单的“远房亲戚”的关系, 还有更深刻的, 却很难说明白的联系。这种关系他很想探究, 又不想现在就得到答案。
要长大, 要变强,要成为让叔叔看在眼里的人——到那时候, 再去问, “你看着我的时候到底在看着谁”。
人输多了,最怕的其实是丢掉了心气。但只要仁王站在场边,小仁王就不会因为一时的失败而丢掉心气。
站在小仁王对面的种岛觉得, 这个白毛小鬼真的很有意思,既冷静又不屈, 实力差距如此悬殊的前提下并不放弃,却不是靠一时的爆发力打球的,哪怕用的爆发性招数也还是在用脑子打球。
以后会变得很强的,但是现在……现在还是个幼崽呢!
他从小仁王身上嗅到了同类的气息,指那种有点唯恐天下不乱的,玩世不恭的气质。但对面的白毛小鬼还有一种很难说清的野性。
实力差距摆在这里,种岛比赛的时候还有心思想东想西。小仁王当然能感觉到对手不算太认真,但他也不至于有那种被怠慢的愤怒——实力不足,得到这样的待遇也是理所当然的。
反而是柳生更生气些。
只是发现了小仁王想法的柳生又忍不住想,仁王君到底经历了怎样的魔鬼训练和教导,才会有这样的想法呢?又和他以为的仁王君不太一样了。他对仁王君原来还不算太了解……
甚至连观战的仁王都有些诧异小仁王的表现了。
小仁王的训练计划是他一手安排,但练着练着,仁王也终于有了这种感觉:他是不是让小仁王面对了太多过于强大的对手了?
想起榊教练以及越前南次郎对他教导小仁王方式的“控诉”,仁王稍微有些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种岛和大曲没费多少工夫就打赢了小仁王和柳生。
之后是双打一,柳和真田对战三津谷和秋庭。
柳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三津谷。他这时候能和两周前的乾感同身受了。就是……正想组织语言表达一下自己对三津谷的思念,就感觉到了球场外的视线:乾的热烈目光隔着眼镜投射过来,还有立海大其他正选的目光……
不,不能长篇大论。
更不能说得太煽情。
条件反射想起两周前在七球对决中,乾的“我们有多久没见我多么想你我写了多少本数据”的柳,最终也只是内敛地说:“好久不见,三津谷前辈。”
他甚至不说“哥哥”了。
在这里喊人“哥哥”,观战的队友们一定会拿这件事调侃很久的。有些称呼只能私下里喊。
柳的数据网球是从三津谷那里学来的,因此两个人的起手打法很像。但加入立海大以来,柳的观念也潜移默化发生了改变。不只是对数据的运用,还有搜集数据的方式。
真田的实力很强,攻防都没什么漏洞,又愿意在双打中听他指挥。
柳作为指挥者,一边运用着数据,一边给真田提供更好的发挥空间。
他能感觉到,要凭对数据的精妙运用,三津谷是更强的。但是……但是,真田的硬实力又比秋庭和三津谷强。
秋庭是高二的球员,三津谷是高一的球员,是双打搭档,但秋庭并不愿意听从三津谷的安排。
三津谷运用数据,需要将秋庭也考虑进数据模型中,达到“暗中指挥”状态。这种状态看在柳眼里,让他若有所思。
很精彩,用起来难度挺大的,也限制了三津谷自己的发挥吧?
并不是说数据网球限制了三津谷的发挥,而是三津谷本身的实力让他没办法在全部投入数据分析时还发挥出百分百的战力,便显得发挥被限制了。
而他自己在运用数据网球时也时常会出现这个问题——被数据喧宾夺主,并不是利用数据,而是被“数据网球”这个打法所限制。
从另一个角度看数据网球,原来是这种感觉啊。
柳恍然大悟。
他一直知道幸村和仁王想让他做出的改变,但他从前确实是固执的,这种固执源于他对数据网球的坚持。但渐渐的,“实力至上”的观念也浸润了他的身心。他不会放弃数据网球,但他确实要推动数据网球的改进了。
双打确实比单打适合他,柳想。
因为搭档的战力也属于数据网球战力的一部分,而双打的战术框架很适合数据分析这个能力的发挥。
这场比赛,一开始面对三津谷的柳有些束手束脚,靠真田的实力拖住比分。
后来意识到自己打法的问题,柳就让真田放开手脚对决,自己只利用数据做真田的辅助。他补上真田的漏洞,那么三津谷就算能算出真田的应对方式,面对的也是“圆满”的真田和柳的组合了。这并不代表他们两个人真的打出了完美的网球,意思是以三津谷的实力没办法找到他们打法中可利用的漏洞。
实力和数据的平衡,原来是这个意思。
柳没有让仁王失望。
他原本就是很聪明的人。“参谋”这个外号并不是白起的。当他意识到自己固执以后,他自然而然开始改变自己。
双打一是国中组的胜利。
“输了啊。”种岛摸了摸下巴,“不提三津谷,秋庭……居然在国中生面前露出这么难看的姿态吗?”
“他去年就输过了。”平等院嗤道,“看来一年以来,他的进步没有小鬼们快。”
这两个球员本身就是来这里的高中生代表队中的吊车尾,队伍里的其他人也并不意外这场比赛的失败。或者说,他们中的好几个人,都因仁王的存在,本能对国中生代表队伍有着更高的实力预期。
单打三是越知和毛利。
比赛前越知还专门去和榊教练打了招呼。他和榊教练的关系很好。
冰帝没有国中部和高中部交流的传统,但去年练习赛时冰帝当时的正选就见过专门来找仁王的越知了,后来难免会有一两次练习赛安排。
冰帝高中部的联赛成绩还不错,教练也还是榊教练。
迹部就偶尔和越知有一些在网球部管理上的交流。
走上球场的越知看了看毛利,认出了这是立海大的选手。
去年没见过?但是既然是立海大……自己就要认真一点了。冰帝和立海大的交流是很频繁的,越知对毛利很感兴趣。
仁王也对这场比赛很感兴趣。
他记忆里,一直懒懒散散,转学到立海大就一直在逃训,以至于实力不稳定的毛利,在升入高中后输给了越知,还是6-0这样的比分。
那时候的毛利是怎样的实力呢?
仁王不知道,他当时和毛利前辈没有那么熟。
但他能确定,现在的毛利,肯定是比那时候的毛利强的。
对毛利这种天赋出众的选手来说,花在训练上的每一滴汗水都不会白费。
这世界本身就是很不公平的。大部分职业选手都是从四五岁就开始学习网球,进行专业的网球训练,一路经过青训走到职业预备役,再慢慢进入职业世界。能在十多岁开始学习网球,还能追上那些四五岁就开始练习网球的人的天赋,是很可怕的。
但就算如此,仁王自己世界的毛利也努力得太迟了。他浪费了太多时间,所以后来他也只能在日本国内,打那不被国际承认的“职业联赛”。
这个世界的毛利呢?
他大概是还有机会的,哪怕机会渺茫。
他已经逐渐被立海大同化,站在球场上就会露出渴求胜利的表情,注意力会自然而然集中起来。仁王费了不少心思,但他总觉得,越知大概是不一样的吧,哪怕是现在的毛利,越知的存在也会再推毛利一把。
仁王会这么想,是因为他记忆里的越知和毛利关系太好了。
虽然他不太清楚这两个人是怎么有的羁绊,但或许有的人就是只要相见就能成为亲密的朋友呢?
毛利的精神力被动化作防御,但他的精神力强度不如越知,于是球场上的毛利,被越知的精神力攻击震慑。
可和越知遇到过的许多对手不一样,露出艰难表情的毛利没有放弃,而是不断尝试抵抗,每一球都比上一球要成功。
他发现了越知在运用自己的身体,在利用自己身高发挥自己技术上的优势。而他本能开始学习起这种技巧来。
这种表现让越知惊叹。
第204章 另类缘分
人与人之间的交际是非常奇妙的, 就是有人能一见如故,也有人天然气场不合。越知和毛利大致是出于前者——至少在越知看来是属于前者。
他很看好毛利,毛利的表现, 和展现出来的在球场中的模样都让他非常欣赏。
这让他在球场上下手更重了。
比起种岛, 入江, 鬼, 平等院……同期加入U17训练营的越知仿佛不那么显眼(哪怕他的身高鹤立鸡群),一直到今年训练营重开,他直接进入一军,才让其他人发觉,原来去年加入训练营的新生还有一个那么强的人存在。
这多少和他的打法有关。
关东的打法一向比关西的打法收敛, 越知又是沉默寡言的性格,站在球场上也不说垃圾话。他的震慑来源于他的精神力招数,而被仁王指导过后, 他的精神力在攻击时更加犀利, 防守时也更加稳定了。
他的技巧并不花哨, 基本功扎实。身高腿长一定程度上妨碍了他的灵活性, 非常清楚自己弱点的越知去年一整年都在针对性锻炼自己。
现在就是他攫取自己成果的时候了。
越知看着对面的毛利, 隐藏在长长刘海下的双眼流露出一丝笑意。
但他对面的毛利就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了。
加入立海大以来, 毛利输过不少比赛——都是在立海内部。走出立海,不管是和从前的老东家打, 还是和全国其他学校的选手打, 他都能赢。因此,表面随和,在立海大也没什么脾气的毛利, 实际上对自我评价颇高。
结果他对上了越知。
用通俗的话来说,越知的打法刚好克制他。
本来毛利的精神力就自动化作精神力防御, 但他的精神力强度远不如越知,因此防御的效果就不太好——刚好达到他不至于像是越知的绝大多数对手那样直接失去理智的程度,又能感受到被精神力攻击,仿佛周身全是寒霜的难受。
毛利的身高让他面对国中生时有更大的攻击区域,能更快进行防守,但这一项对越知又不存在了。
如果是还没长高之前的打法,或许正好打在越知的七寸上,但现在就不同了。长高一定程度上限制了毛利速度的发挥,那么越知利用自己的身高腿长,就可以有效通过节奏控制卡住毛利的攻防。
毛利:对面这个刘海长得不像话的家伙真的好烦啊!
人与人不能感同身受,毛利可一点儿也不愉快。
而被外人,或者说被外校的人压制的感觉,激起了他在立海大一年多以来被培养起来的,独属于立海大的“意志”。不想输,一定要赢,想要获得胜利。
他露出了许多人没想到会出现在他脸上的神色:是不甘心,是双眼亮起不屈的瞳光。
刚打完一场比赛的柳有些怔忡:“毛利前辈居然……”
他身边的幸村笑了笑:“莲二,看,毛利前辈其实并没有你想得那么随和。他只是在意我们,喜欢我们,才一直表现得……按照你的说法,懒散?”
柳沉默了几秒,移开视线:“我本来就对毛利前辈有偏见。”
他可是一边当面指责毛利前辈,一边为自己的失礼而道歉的人呢。
毛利奋起直追,又被越知压制,之后在高压之下毛利不断调整自己的打法,有了肉眼可见的进步,甚至为了比赛胜利选择调整自己的关节。但看到这一幕的越知反而生气了: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呢?
越知最后赢得了比赛。在握手时,他严肃地让毛利,不要在球场上伤害自己。
有些难过的毛利:“啊……啊?”
他看着对面的高个子,有些好笑:“你误会了,我没有伤害自己。”
他在越知的目视下,控制着自己的关节回到原位:“这是我的绝技哦。”
他有这个天赋,仁王就教了他一些关节技,也算是防止毛利在半懂不懂之下伤到自己。有相关知识,也能保护自己,那么这种技巧也就可以用了。
各自回到原位后,越知还若有所思。
入江看了一眼越知,又看了一眼对面国中生的队伍,笑道:“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认真。”
越知没有回话。
入江也不觉得无趣,只是走上了球场:“国中生确实很有趣,不知道我的对手……”
“沉醉在本大爷的美技里吧!”
一声响指打断了入江的自语。走上球场的迹部抬手将自己的外套丢开,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握着球拍,微抬起下巴看着对面虽然是前辈但是身高在他之下的入江。
而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桦地自然而然抱住了迹部丢过来的外套,一边木讷说“USHI”一边迅速抱着外套走到场外。
场外的其他人:“……”
“哇,这种风格。”种岛笑起来,“就该让君岛也来看看才对,虚心学习一下后辈的经验。”
“……君岛应该不是这种风格。”大曲无奈地看了种岛一眼,“大家都不喜欢好好穿外套……对了,这种风格如果你喜欢,你下次也可以试试,我不介意帮你接外套。”
种岛:“你真幽默啊,泡面头。”
入江身形小巧,又一副人畜无害的姿态。但既然是高中生,迹部就不会小看他。
只是打着打着,他还是有些疑惑:这就是高中生的实力吗?
理智上知道自己不应该轻敌,但是迹部还是不知不觉落入了入江的陷阱。入江演得十分逼真,将自己的技巧发挥出来三成,演出有着明显弱点的技术流选手该有的形象。迹部甚至一直占据上风。等到他中途发觉不对,入江已经将自己的技术发挥出来了。
在迹部看来是发挥出来了全部,其实是六成。
心情激荡之下,迹部的洞察力也失去了该有的水准,入江直接将比分追了回来,又进一步领先。
而等到迹部走出此时的震撼,入江又演了他一次,并且将实力又放出来一部分,达到了他实力的八成。
如果迹部这时候能抓住机会,入江不介意将自己最后的实力隐藏,给迹部一次胜利。但这么想的入江,对上了场外属于仁王的视线。
是MASA先生。入江想。
他在来之前就知道,这次练习赛是代表高中生,和MASA先生选出来的国中生比赛。有天赋的未来之星,一定很有意思吧?在来之前,入江就想好,如果自己的对手实力不错又有冲劲,那么自己可以通过演技来“鼓励”他。
但此时,对上仁王视线的入江,很明确感知到了仁王通过眼神传递给他的意思:想要留手?你试试看呢?
或许不只是眼神,而是精神力,或者其他的什么。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通过眼神就能读到对方的想法也太天方夜谭了,可入江就是感觉到了危机。
……MASA先生认为不应该留手吗?
可是迹部君这么骄傲,打输比赛会很难过吧,入江想。
在U17训练营里,被平等院,被鬼打输以后一蹶不振的人太多了。虽然入江理智知道这和那两个人的打法有关,但他还是觉得,有时候应该给别人机会。
他和鬼虽然都去到数字球场教导球员,勉强算是站在同一战线上对抗平等院,但两个人的教导风格截然不同,想法也不一样。入江算是“温和派”。
有些疑惑的入江回到球场上。
他对上了迹部燃烧着意志的双眼。
……啊,原来如此,是这样啊。
入江想,迹部君是如此骄傲,如果被他知道自己最终留手“送”了他一次胜利……会被迹部君当作是小看他的表现吧。
如果他们从前就认识,或许不会有这样的误会。但他们今天第一次见面,这也是他们的第一场比赛。
所以不可以留手,不能让步。他不能让自己成为迹部的“耿耿于怀”。
入江明白了这个道理,放弃了假装自己体力不支的计划。他的体力确实不好,力量也不足,但这是以高中生三场制为标准。只是一场比赛,绝不会让他有疲惫感的。
而输给入江的迹部,马上意识到,之前对面这个小个子前辈,有过“让步”的打算。
……可恶!这是瞧不起本大爷吗!
幸好最后那个小个子前辈还是不演了。他宁愿输给强大的对手,也不要拿到虚假的胜利!
意识到入江想要让步的迹部在赛后哼了一声,勉强做完握手就转身离开了。
还想和他聊天的入江:“……”
诶?生气了吗?
入江歪了歪头:生气的迹部君挺可爱的嘛。
单打二结束,高中赢了三场,国中只赢了双打一一场,比赛的大比分已经确定,高中代表队胜利。不过按照规则,比赛还需要进行下去。
幸村已经走上了球场。
他先走到场边,问仁王:“教练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今天没有实时教导的必要。”仁王说,“你和平等院君并不是相互陌生的对手。如果让我说的话……我会认为你有机会,但这个机会,能不能把握住,能不能利用好,要看你自己了。”
“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绝对无法打赢的对手的。”
第205章 精神交锋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绝对无法打赢的对手。
仁王说得很好听, 但对幸村来说,平等院绝不是个能够轻易对付的对手——与之相反,他和平等院比赛, 胜率甚至不到一成。
但概率学就是这样, 只要不是0, 就代表有机会。
这个机会不仅仅在于幸村本人的意志, 实力,也在于平等院。
平等院这次是打算打得更精细一点的。他今年心情不错,自己的实力有了进步,竞争对手也都退后一步,虽然他不理解鬼在想什么, 但准备冒头的德川在他眼里毫无威胁,还有国外的强大选手专门跑来国内追随他……
去年来训练营时的平等院正处在被鬼打败以后的狂躁期,又被三船教练的极限训练模式弄得压力大脾气暴躁。而现在嘛, U17训练营正式营地的生活条件可是很好的, 整个训练营几乎是他的一言堂。这种前提下, 平等院的脾气好了不少。
当然, 凡事靠对比。
他主要也是对比了德川, 觉得幸村这个去年才国中一年级的小鬼, 不仅天赋好,实力强, 意志坚定, 还有着他认为强大网球选手必备的狠劲——他当然能看出来幸村骨子里的强硬,这正是他所欣赏的东西。
如果德川知道,平等院对幸村的评价上涨还多亏了他, 大概会更难过吧。
不过在连输四场以后,重新回到败者组的德川正在专注提升自身实力的阶段, 屏蔽了外界可能的舆论冲击。
幸村原本觉得平等院并不算最适合自己的对手,可他也记得去年输给平等院的感受,在见到平等院时就想再一次站上球场,去缩短两个人之间的实力差距。
而平等院,则打算打一次“指导赛”——他的风格的指导赛。
一半是欣赏幸村,一半是向仁王表示表示自己的诚意。
虽然仁王说了他今年不会亲自下场,可职业选手愿意开口给出一些语言建议,还是他游学世界的建议,这已经是非常大的帮助了。
平等院说要打指导赛,但当然不是给人喂招那种模式。他的打法还是大开大合的,其中又有细腻之处。
从整体的角度来看,可以归纳总结平等院的打法为力量型,但实际上平等院的精神力强度很高,同样开发出了独属于他的精神力招数,并且平等院已经能够进入异次元状态。
他看出幸村擅长精神力招数,并在开发自己的精神力体系。
“小鬼,睁大眼睛看着吧!”平等院这么说着,激活了自己的异次元。
没有海,但空气中仿佛凭空浮现出了海盗船,没有脸的“海盗”站在船头向前出剑。
幸村眨眼间仿佛看到了虚空中向前攻击的海盗,但将自己的精神力抵抗在前又明白那只是幻象,是平等院的精神力攻击性的体现。
他想起了仁王曾经举例过的,所谓的“异次元招数”。
“很多高中生,在开发精神力招数时,会从激发精神力强度,让精神力幻化出内心精神世界开始。”仁王说,“幻象为主也好,技巧为主也好,将本身的网球体系与精神力招数相结合,这都可以叫做异次元,所以这并不是一个固定的招式。”
“甚至这个招数比‘无我境界’要自由。”仁王举了个例子,“比如,你见过的,越知君,他在运用精神力时无形无影,但是会直接震慑住对手,这种效果固定的模式也可以叫做‘异次元’。而如果精神力招数以一个类似‘领域’的形式出现,却还没办法完全覆盖整个球场,形成狭义定义上的‘领域’,那么这种过渡性状态,也可以叫做‘异次元’。”
迹部后来开发的“冰之世界”就算是异次元招数的一种展现形式。
“所以你不需要思考自己要不要开发异次元招数,怎么开发异次元招数。”仁王说,“也不需要刻意避开这种招数形式。每个人的异次元都是独特的,不会有一模一样的异次元招数。”
“也就是说,‘异次元招数’,只是一种精神力招式的表现形态?”幸村想了想,“您上次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狭义的异次元招数,是将精神力固定为一种形态,在精神力强度不够的时候去放大精神力攻击的效果。”仁王说,“假如精神力固定为一定形态,那么它本身的攻击属性会被固定,这对增强精神力的攻击或者防守效果是有正面推进作用的。”
“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在精神力变强的过程中,在不能随心所欲控制精神力时,将精神力固定在一个模式中,能更快也更便捷地运用精神力,这种将精神力‘特化’的模式,是狭义的异次元招数。这算是一种走捷径,有利有弊。但实际上,整个阶段的运用精神力的方式,都可以叫做‘异次元招数’。”
仁王点了点头。
他并不是特别擅长解释,因为很多技巧和感想在他眼里属于“一看就懂”,况且他自己的逻辑就颇为跳跃。
幸村能直接听懂他的说法,真是太好了。
而幸村则想,怪不得他从前觉得“异次元招数”这个概念有些矛盾。
其实用通俗的方式来解说,就是将运用精神力理解为游戏中释放技能的能力,那么“异次元招数”就类似于将几个技能写成固定循环的“快捷键”,直接按照这个模式就可以固定一个精神力形态,这在短期内自然能增强攻击力,但实际上对挖掘自身的精神力能力,提升自己的精神力控制没有好处。
但就算如此,精神力水平和控制力到了这个程度,那么开发异次元招数也算是水到渠成,而既然开发了,不在球场上使用就有些浪费。
这种固定形态的精神力运用方式,在大部分比赛中是很好用的,如果用多了,或许会让球员产生惰性,并且这种固定模式在更强大的对手面前一旦被破解,就等于毫无秘密。而这就是许多选手在进入职业赛场后会逐渐放弃异次元招数的原因了——到了职业赛场,也没有对手能凭借异次元招数就能轻易打败。
平等院的异次元是海盗。
当然,不可能只有“海盗突刺”一招。
他还开发出了很多海盗船队,海盗穿行,海盗斩击等等攻击方式,但总体而言,平等院的异次元显化形态是海盗和依托于海盗的各种表现形式。
仁王在中学时练习精神力,选择的异次元方向是海。但他没有固定异次元形态,而海本身是非常广泛的。甚至仁王的精神力形态可以从海往回推,是水,是水蒸气,总之不是一个完全固定的形态,因此他可以说是没有狭义的异次元形态,也可以说是异次元招数多变。
种岛的异次元招数则以佛经为基,根据佛经的本意来开发自己的精神力招数。
每个人的选择不同。
眼下幸村看着对面的平等院,第一反应当然是让自己的精神力变成盾牌去抵挡剑击。但他又很快明白,自己的精神力强度,还没有到能根据对手的出招来随意变更自己的精神力形态的程度。
而如果不固定一个精神力形态,只是虚幻的精神力,那么很难抵挡平等院的精神力攻击。
要么想办法让自己的精神力强度在比赛中突破瓶颈,更上一层楼,并结合自己的技巧去抵挡平等院的攻击,要么决定一个精神力的显化方向,以“异次元”对“异次元”的形式,来抵抗平等院。
这对幸村来说不是一个很难的选择。
他决定压榨自己的精神力,集中注意力去将自己的精神力和网球技巧结合起来。
教练对异次元招数的定义,他不是听过许多次吗?哪怕那“异次元招数算是弯路”的说法并不是字面意思,但听过仁王这么说的幸村,自然不愿意走这被说出口的“弯路”。
他这时候又觉得,平等院实在是最适合自己的对手了。
其他高中生可没有用出所谓的异次元招数来——按照教练的定义,越知的精神力招数用法,不是典型的异次元,不算在内。
幸村的选择让平等院有些意外。
他原本以为幸村会在他的刺激下加快凝练异次元的速度,但幸村选择了另外的应对模式。
如此自信又如此骄傲吗?
但如果以技巧为主,这样应对反而更好!
这说明对手是对自己的网球之路心中有数的人!
平等院更欣赏幸村了。他当然是明白异次元招数的利弊的,但他不算是技术流选手,那么异次元招数这种固定精神力形态的方式更适合他本身擅长的力量型打法。
于是球场上的海盗越来越多了,海盗船也越来越多了。
压力让幸村额上出汗,但他表情中没有慌张也没有痛苦,而是依然坚定且自信。他的脸色发白,是精神力消耗所造成的,但他那双眼睛熠熠生辉。
哪怕他看上去比平等院要瘦弱,但仿佛不存在的焰火笼罩住了属于他的那边半场,虚幻地,却忠实地护住了他。
海盗没办法熄灭焰火。
第206章 出行建议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是海盗吗?为什么海盗会突然出现在球场上啊!”
“幸村能躲开吗?”
“等一下, 如果被海盗刺中,幸村会受伤吗?”
“笨蛋,那一看就知道是精神力的效果啊!”
“精神力怎么可能会展现出那么生动可怕的形态啊!”
……
场边, 观战的国中生们绝大多数无法理解这场比赛。他们当然看得懂比分, 但是……但是比分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场上凭空出现的东西又是什么?幸村又是怎么抵抗的?
他们根本看不明白, 甚至不知不觉屏住了呼吸, 弄得自己紧张得心跳加速。
能冷静一些的大概只有立海大的学生们了。
仁王来立海大第一天就给幸村解说了精神力,之后为了防止半知半解带来的“误导”,他在网球部内部理论课上经常讲解精神力相关的理论。
他不教导具体的精神力招数,反而讲了很多他理解的“精神力是什么”,“精神力是怎么来的”, “精神力是怎么作用的”……虽然大部分人听一次两次三次也还是云里雾里,但一年半以来他们对精神力也有了各自的理解。
他们也听过许多“异次元招数”的讲解。
这就是“异次元招数”吧?
通过言语无法生动形象感受到的东西,这场比赛倒是很清楚地展现出来了。异次元是什么, 异次元的好处和坏处……哪怕大部分立海大的球员其实也还是无法摸清自己精神力的形态, 但他们此时或多或少都有了关于开发异次元的想法。
当然, 他们的表情也并不好看。
“……幸村居然被压制得这么……”
作为立海大的一员, 他们看过太多幸村像魔神一样掌控球场的画面, 反而无法适应现在的场面。
在内部练习赛里, 仁王也会定期打指导赛,可教练怎么一样呢, 教练是职业选手, 而平等院只是“前辈”啊!
立海大的OB球员们都打不过幸村,升入高中部的狄堂和三枝有空来国中部交流时也还是无法打赢幸村,正选们概念里的幸村就是强大的代名词, 却在面对平等院时如此辛苦。
这样的场景让他们痛苦,又让他们清醒。
是啊, 在关东青训里,在面对关东的其他国中选手时,他们立海大确实是遥遥领先了。
可这就够了吗?
他们的目标难道只是战胜关东的这些“弱者”吗?
不,他们的目标是全国制霸,是冠军!
仁王看着他们的表情,知道这场比赛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立海大现在的实力太强了。国中没几个选手是他们的对手。而再稳重,这些小孩也都是国中生,还是真真正正的“中二期”。少年轻狂,不断赢下比赛难免会让人变得浮躁。
那么,强大的高中生就是恰当的对手了。
是高中生,年级领先,还是全国区域选拔出来的精英高中生。
理论上高中生能打败他们是很正常的,但是立海大球员们被养出来的高傲和心气又让他们在输掉比赛后并不会服气,也不会认可“他们年龄更大打了更多年网球”这种理由。
浮躁之气被打掉,重新沉静下来的立海大球员,会进入新的奋进期的。
这次和平等院打完比赛,幸村不再体力透支了,取而代之的是精神力透支。但哪怕透支,他也还是白着脸,挺直脊背,忍着头痛和眩晕做完了赛后礼仪。这是意志,也是精神力的一种体现。
他走到场边,并没有露出沮丧的神色来。
反而是其他非立海大的国中生们,看上去非常难过:幸村怎么可以输呢?
这可是国中网球届的“不败神话”啊!
不败神话还是不败神话。这场比赛是练习赛,不对外公开,因此幸村公开场合的正式比赛战绩依然是全胜战绩。这个道理国中生们大概一时间是想不明白了。
最后的杜克和亚久津的比赛,在幸村和平等院的“玄幻赛场”的冲击下反而显得平淡起来。
杜克力量非常强,但并不是个技术粗糙的莽夫。与之相反,他的技术非常细腻,身体灵活又柔软。他全方位胜过亚久津,让一向利用自身身体天赋逞凶的亚久津一上场就陷入绝对的劣势。
这种先天压制给亚久津的冲击非常强。
他不认可“对手是高中生所以我比他弱是正常的”,在球场上发疯了想赢,又被同样很擅长“暴力网球”的杜克直接打败。
不管是走正道还是走奇道都毫无还手之力。
走下球场的亚久津脸都黑了。杜克原本还打算打个招呼,见亚久津转头就走也只是好脾气地笑了笑。
全部比赛结束,国中生们一个两个都有些魂不守舍,是没上场光看比赛也接受了太多信息量,需要时间消化。
高中生们大多数没用出全部实力,却也发觉他们的国中对手未来可期。
对对手感兴趣的,就各自去找小孩聊天,交换联系方式去了。对对手不感兴趣的,则聚在一起打算享受难得的“假期”。
平等院同样离开了队伍。他直接去找了仁王。
仁王将他带到了自己的房间:“平等院君既然打算游学,那么已经做好出行计划了吗?”
平等院没有详细的游学计划。
他甚至没给自己定固定的路线。
“如果收到哪个地方会举办商业赛,青年赛的消息,我会直接过去。”他说。
他给自己定的挑战目标,其实是那些曾经在世界赛上见过的青年职业选手,指理论上是职业选手,但还没有打职业正赛,而只是在职业青年赛上出道的选手。
真正的职业选手有着非常严格的赛事规划,也不会理会他这种没打职业没成年的亚裔。
并且,平等院所谓的“游学”也有一点提前搜集对手资料的意思。
他计划里德国是必去的,最好提前挑战一次博格。
还有尼古拉斯奇,去年美国队的青年职业选手,他也想去挑战。虽然这家伙明年已经超龄不会参加U17,但作为去年参赛的U17世界赛中难得的青年职业选手,平等院希望通过他的实力来估算去年美国队的总体实力。
他现在是U17的领队,嘴上不说,却非常重视世界赛和队伍荣誉。
他想要带领国家队获得世界杯冠军。
这些他都没有对仁王说,只是简单讲了他的出行计划和目标。
仁王便从他的计划与目标中听出了平等院的决心。
世界杯吗?仁王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平等院君,你未来有成为职业选手的打算吗?”
“有。”平等院没有犹豫,“我会成为职业选手!”
仁王熟悉的那个平等院同样有闪耀世界的野望,却因伤无法进入职业世界。他面前的这个平等院,没有受足以毁灭他网球未来的背伤,自然野心勃勃。
仁王便点了点头:“如果目标是职业选手,那么游学的计划可以定得更细一些,目标也可以更具体一些。”
“你可以在德国留更长时间,欧洲那一块值得挑战的对手有不少。”
仁王简单讲了他了解的欧洲职业世界和欧洲各大俱乐部情况,给了一些建议。
然后他看着平等院:“不过,我有一个希望平等院君一定要接受的请求。”
平等院愣了愣,微微皱眉,严肃起来:“您说。”
仁王:“不管挑战什么对手,都请在室内正规场地进行比赛。”
平等院:“……?”
“平等院君,职业选手最重要的能力,其实是保护自己。”仁王说,“室外的,不规范的场地,会损伤球员的身体。哪怕只是球场上的灰尘更多一些,那么通过技巧去回球所消耗的肌肉能量就更多一些,甚至有可能损伤到身体关节。”
“如果在水里打球会容易滑倒,室外遇上下雨天也有被雷击的可能。”仁王说着想起自己听说过的“平等院被雷劈事迹”,觉得荒诞的同时语气中带上了更多的循循善诱,“职业选手的正式比赛只会在经过重重检查的正式场地里,哪怕为了积攒经验,也不要在野外比赛。”
“我知道三船教练用的就是利用野外来提升球员能力的训练方式。”仁王说,“但这种训练只能短期。你也知道,败者组一旦两次没能通过考核,就不会再留在败者组,而是真的被淘汰了。那是因为,人的身体不能接受更长时间的败者组训练了。”
“平等院君,你之前在败者组提升实力时同样消耗了身体能量。如果在游学时不注意身体,受了伤,造成不可逆伤害……那么,所谓的职业选手和未来,也就是空谈了。”
他说得语重心长,还带着感慨,让平等院不由觉得,他或许见过这样的人,甚至他曾经有朋友就有过这样的过去。
平等院沉默了一会儿:“我明白了,哪怕挑战对手,我也会尽量选择正式的俱乐部的。”
或者室外的街头网球场。
但被雷劈这个似乎真的会发生,拿着球拍站在空旷地带,想象一下和举着引雷针没什么两样。就算不被雷劈,滑倒摔伤也是很可能发生的。
自己游学是为了提升能力,搜集资料,如果自己受了伤无法进行比赛,那就本末倒置了。
见平等院将自己的建议听进去了,仁王就再将自己对美国,澳大利亚其他地区的选手的了解简单介绍给了平等院,也给了一些出行建议。
当然,在平等院离开时,他还是将自己的念力留了一些在平等院身上。
这样一来,就算平等院被雷劈了,也不至于躺进太平间吧?
第207章 箱根之行
平等院带着高中生们走了。
仁王给他的帮助, 是一些在国际行走的“常识”和建议。
他喊回其他高中生时,入江和迹部已经约好了过几天一起去看巡演到东京的知名歌剧,三津谷和柳也交换了联系方式和数据网球的笔记(乾在旁边欲言又止), 越知则执着地找毛利要了电话, 毛利避到角落也没躲掉越知。
种岛和小仁王也约好了有空一起去海边。虽然小仁王对种岛心怀警惕, 但是种岛试图将小仁王的水杯换成凉茶却被发现以后, 两个人仿佛突然意识到对方的真正属性,迅速熟络起来。
种岛被平等院喊走时还故作浮夸地让小仁王不要忘了他。
见到这一幕的柳生:“……你在做什么,仁王君。”
小仁王歪了歪头:“在学习。”
高中生过于友善的表现让平等院陷入沉默。
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啊,欺负小孩吗?
完全没有柔软情怀的平等院对杜克说:“这些人是都被鬼带坏了,想玩什么教练游戏吗?”
杜克只笑, 不说话。
他和平等院说好了,平等院游学的时候他会一起跟着,一是作为前任法国国家队的一员, 他在欧洲有不少人脉, 可以帮平等院联系练习赛对象, 二则是他也打算趁这个时间回家里休息, 见一见自己的妹妹, 也和从前法国队的朋友们交流交流。
仁王送走了高中生, 对高中生和国中生的私下联系乐见其成。
他们在赛场上针锋相对,但场下闲聊就能发现彼此性情相合。
比如他自己和种岛。刨除最开始他认识种岛前辈的开端, 他和种岛前辈都喜欢整蛊, 也都有不少整蛊心得,还都喜欢射击游戏和海……甚至种岛前辈很擅长冲浪。
而入江和迹部也很难在身边遇到如彼此那样热爱歌剧和古典戏曲的人了。
有点理解“牵红线”的乐趣了,仁王想。
最后这场练习赛, 没有所谓的比赛复盘,而是由参加比赛的球员, 和看了比赛的球员各自感悟。
在训练营吃了最后一顿饭,各个学校的学生又按照安排坐校车回校。
仁王这次在训练营没有自己下厨了。他连小仁王都不给开小灶了。
那小鬼吃了训练营食堂以后应该能体会到我做饭到底多好吃了吧?仁王想。
回到学校没休息两天,就是正选选拔赛。
这次正选选拔赛没有人员变动——本来应该会有的,但切原因期末考试不合格提前丢掉了参加正选选拔赛的资格,而这次的关东青训又确实提升了正选们的实力,以至于在学校训练的非正选们没一个能跟上正选的进步速度。
上一次柳生入选正选选拔赛还是仁王稍微在比赛名单安排上给了机会,这次仁王直接将名单打乱,柳生依然稳在了正选名单里。
他的这个表现,让真峪感受到了压力。
“这就是天赋吗?”真峪自语道,“一个两个,本来应该是正选垫底的后辈,没过多久就比我强了……真是残酷的现实啊。”
池岩:“……你好歹还能稳在正选名单里,我已经没有机会了。”
在决出新的正选名单后,理论上是最后的冲刺全国大赛的时间。
不过,既然正选名单没有变动,那么就不需要重新磨合球员了。而今年的关东青训,训练量比去年还要大,球员们承受的压力也胜过去年,仁王便觉得,在全国大赛前还是应该给球员们一个放松的机会。
要劳逸结合嘛。
“或者说是特殊的正选集训。”他对幸村说,“和去年一样,由你们自行安排。”
名头是“集训”,实际是“共同出游”。
幸村通过几天时间消化了自己和平等院比赛时的收获,也在正选选拔赛中印证了自己的成果。两周关东青训确实会让人身心疲惫,为了不影响正选选拔赛,稍微放松也是必要的。
而更贴近自然,却又更轻量的训练模式,确实很适合这个阶段。
不能完全放松和休假,维持一定的训练量,但去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共同出游进行团建。
柳也很赞同:“我叔叔前两天还邀请我们过去。”
得到消息的丸井马上开始列零食清单,而小仁王则开始思考一些“饭后小游戏”。他记得去年玩了真心话大冒险……今年教练和他们变得更熟悉了,应该能玩更多游戏了吧?
这时候小仁王就有些可惜切原没法去集训了。
如果切原也去,那一定会很有意思吧!
切原确实也很羡慕正选们。
他眼睛都要红了:“可恶,下次我一定要成为正选!”
“那就好好学习。”柳检查了他们集训前给切原布置好的作业,有些欣慰地发现切原确实有在认真写作业,有完成他们给切原安排的功课,“立海大的规矩不会改变,如果你不合格就永远无法参加联赛。”
“想要成为立海大的王牌,就好好对待功课吧。”他给切原留下了新的阶段的学习计划。
切原苦着脸,却还是好好收起了学习计划。
他真的很讨厌英语,学英语时也非常痛苦,但他是真心喜欢网球,也是真的很懊恼自己因英语不合格而失去了成为正选的机会的。
发现正选们不在的时候切原有好好完成功课,幸村也很欣慰。
他顺势让玉川想办法帮一帮切原。
现在切原已经展示出了自己的决心,宁愿面对英语也要成为正选,那么玉川也要好好表现了。在网球上的进步速度不算快,但面对其他非正选时展现出了温和且擅长管理的一面。
但这还不够。
切原的实力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核心,那么,和核心相处的能力,就是玉川要摆在前辈们面前的“敲门砖”。
如果玉川能让切原友善相待,那么他会被当做下一任副部长来培养(如果下一年的一年生没有像幸村这样惊才绝艳的天才的话)。
如果玉川甚至能“控制”切原,让切原听他指挥,那么他甚至可以是下一任部长。
当然,幸村没有将话明说。这要看玉川自己的领悟力。
以立海大现在的成绩,他要挑选的下一任部长,必须是本身拥有野心,有能力的存在。
而不能“靠前辈安排”。
有了去年的箱根之行,今年幸村和柳做集训安排就更加从容了。直接参考去年的行程单和安排,训练单的设计也更游刃有余。
比起去年被赋予信任后格外投入的表现,今年的幸村和柳表现出的是一种领导者的气度。
没经历过去年集训的柳生就非常新奇。
“有点像是专门给正选安排的郊游。”他说。
柳点了点头:“隐藏的目的,确实是郊游。毕竟地点是温泉山庄,也不是专门的训练场地,时间又是在关东青年集训和全国大赛之间……本来是为了磨合新的正选队伍,让大家加深了解的旅程。”
“你的话,这次集训的目的,就是和仁王君加深了解吧。”柳说,“虽然之前的关东青训也是合住,但训练量太大,疲惫的时候是很难有深入思考的时间的。”
“如果要成为默契的搭档,不仅仅是网球上,生活上也要相互了解才行。”
柳生听完他的话,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
“以为我不希望你和仁王君双打吗?”柳表情不变,语气淡淡,“我只是认为,你投入的比他投入的要多。不过,我作为局外人,其实没有立场干涉你们的决定不是吗?而想要成为更强大的双打组合,有些事是一定要做的。”
柳生就微笑起来:“放心吧,莲二。”
有人在为自己的朋友苦恼,也有人在思考自身的修行。
比如真田就决定带着木刀去集训。
浪费掉教练的指导机会,他会觉得很可惜。
“但你大概会和仁王撞上吧。”幸村说,“你和仁王练的应该不是同一种剑道?”
“仁王学的是教练的剑技。”真田说,“但教练很强,所以哪怕并不是同道,也可以对我的剑道进行指点。”
幸村好奇道:“如果你和仁王在道场上对练,会有修行效果吗?”
真田沉默了一会儿,摇头道:“没有。”
“仁王还是初学者。”真田说。
但真田心里想的其实是,如果教练教导了他,那么他也会帮助仁王修行剑道的。他自己无法从和仁王的对练中得到什么收获,但反过来仁王大概能学到不少东西。
小仁王可没想到真田还打算着给他打剑道“指导赛”。
他同样也带上了刀,但不是木刀,而是真刀,没开刃的那种。
他学的是呼吸法,是杀鬼的剑技,就算是被仁王改良过,在最初也最好拿着真刀修行。
只是,比起计划去箱根的修行,他主要精力还是放在计划整蛊上。找机会在“集体游戏”里对叔叔下手吧?至少再“逼”叔叔吞一次柠檬,又或者想想其他的整蛊手段。
被暴君压迫的人,就该趁机站起来反抗!
他写着自己的计划书,搜集资料,又准备各种道具。
第208章 夜间活动
今年的箱根比去年更炎热一些。
考虑到前段时间集训的强度, 今年箱根训练的训练量又降低了一些。幸村安排了更多的“理论训练”,也就是聚集在一起看录像带,进行比赛分析。
仁王没有布置“作业”, 幸村也没有在集训里要求写几千字分析报告的爱好, 那么所谓的理论训练, 其实就是大家聚在一起看录像带, 和电影之夜类似。
这时候,大家的“毒舌”本能会被激发出来。
“怎么能算毒舌?”幸村认为自己的评价十分客观,“我只是说出了我看到的问题。”
“确实,纸上谈兵总是比现场实时反应要更容易一些,通过第三方视角本来就应该找到更多的问题, 这样在比赛场上才有更多余地。”柳也非常赞同幸村的说法。
仁王也会参与这种“电影之夜”,但他很少给出评价。
“有什么好说的呢?”他表示,“在我眼里破绽太多了, 一个个讲过去喉咙都会哑的。”
幸村准备的录像大多是体育频道播放的赛事录像, 和他去年认识的朋友录下来的其他地区联赛录像。
如果是职业比赛, 球员们大多只能评价一下“今天XX状态不错打得挺好的”, “这个球失误了大概是注意力涣散了”。
有些球一开始看上去是失误, 但是过一两局就会发现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是“诱饵”。
换成其他地区的联赛录像,那比赛就“浅显”得多了。以立海大球员的眼界能发现许多问题。
这两种录像交替着看, 很能提升比赛阅读能力。
仁王能拿到更偏门的公开赛的录像, 但他不常将录像拿出来。他认为幸村和柳准备的公开比赛的录像已经足够了。对于这个阶段的立海大正选来说,高规格的职业比赛是很难完全看懂的。体育频道选择的比赛大多具有代表性,分析起来也能有更多收获。
而仁王自己准备的几场比赛录像, 则都是战术特别独特的,或者出现了一些“意外”的。
比如, 其中一场比赛的录像,就是在室外场地但是遇上下雨,两个职业选手在雨中做出了对应的战术布置。
以及,他们在雨中控制球的独特技巧,也很值得专门拿出来分析学习。
再比如,仁王也拿了他认为很值得观看的前两年的一场双打职业比赛的录像出来。这场比赛中两组搭档的配合都很流畅。没有特别复杂的战术,也不是靠着玄之又玄的所谓“心灵的默契”,而是更多使用了很经典的双打阵型变换和配合。
网球的每个阶段都会体现基本功的运用和战术的运用,职业选手用时,看上去和普通选手也没什么不同,但是放慢速度,或者放在整个战术背景下看,又能体现其中精妙。
集训时身体记住的技巧,再通过分析融入独属于自己的网球中——幸村自己是会动脑打球的人,因此会在箱根集训留出大量的时间用来分析比赛和看录像。立海大大部分球员也同样是动脑子打球的人,逐渐也从别人的比赛录像中有了自己的感悟,并举一反三运用到自己的网球中。
这种“脑力训练”不见得比体力训练来得轻松。
于是也有留出真正的休息时间,用来自由活动——登山,温泉,或者去附近的夜市闲逛。
十三四岁的少年精力旺盛,白天进行大量的体能训练,夜晚给了休息时间也还是有精力到处跑,甚至为了看星星去爬山。
这天晚上箱根下了雨,没办法出门去泡温泉和训练,民宿还临时停电了。
好像只能留在民宿里发呆。
“干脆玩游戏吧?”终于找到机会的小仁王说,“难得大家都聚在民宿里了嘛。”
他原本计划了许多游戏,但今年夜晚不再进行团建,幸村直接给了大家自由活动的时间……他自己都有想做的事想玩的东西,当然先把做好的计划书放到一边。
此时因为停电和下雨,晚上的自由活动时间取消,安全起见大家都待在民宿里,那么游戏时间就终于来了。
当然,因为没有电,能玩的游戏也变少了。
民宿的纸门被拉开,庭院里的光透进来,不亮,隔着雨帘反而显得昏暗。用电池的小夜灯放在房间的中央。
小仁王就说:“这个场合,很适合玩怪谈游戏吧?”
“啊,讲鬼故事吗?”丸井马上领悟了仁王的意思,“那种轮流讲鬼故事,然后吹灭蜡烛的游戏?”
柳生:“……不是没有蜡烛吗?”
“蜡烛肯定是有的。”柳说,“点火的蜡烛不方便,还有电子蜡烛。”
和小夜灯是一个意思,用电池的,做成蜡烛的样子,打开开关就会亮起来,还会像真正的蜡烛那样轻轻晃动。
柳生:“……”
幸村也觉得这个氛围很适合玩怪谈游戏。
他原本就觉得有些无聊,听到小仁王的提议后眼睛亮了起来。
仁王瞥了一眼小仁王,知道这是小仁王做好的计划。但是他不怕鬼。小仁王难道会以为他怕鬼吗?还是有其他的打算呢?
仁王主动站了起来:“那我去找店长拿道具吧。你们先讨论一下游戏规则?”
“我也去。”柳说,“我大概知道蜡烛在哪里。”
正选们跃跃欲试。
大家都很无聊,也不想发呆,更不想太早耗尽手机电量。聚在一起聊天也很不错,但是这种氛围……确实是怪谈游戏的氛围。
这甚至是七月,是夏天,是很适合试胆大会的时间。
“过两天天晴也可以组织一次真正的试胆大会。”小仁王提议道,“今天的怪谈游戏也可以当做热身。”
“试胆大会吗?很有意思。”幸村若有所思,“总是放你们出去自由活动,也会有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时候吧?”
“每天出去换不同的方向探店,都不会重复的。”丸井说,“但试胆大会确实很有意思。”
柳生:“……等一下,怎么突然就谈到试胆大会了?”
“因为感觉很多社团都有专门组织这个啊。”小仁王这时候倒不只是想着要整蛊,而是确实想玩试胆大会了,“我们班级去年海原祭都有考虑过组织试胆大会游戏……但是校外学生太多了,又是白天,感觉会没有意思。”
柳生想要阻止所谓“试胆大会”的发生,但他发现,连沉默的真田都对此有了兴趣。
所以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他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但确实非常想拒绝。
引导了两次都没成功,柳生又陷入了沉默。
他表情没体现他的排斥,又因为停电,只摆了小夜灯的房间限制了视觉,大家就都没发现他的排斥。
小仁王原本应该发现的,但他的注意力更多集中在仁王身上,集中在他的计划上,就忽略掉了柳生的不自在。
幸村倒是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可他见柳生没有很激烈反对,就以为柳生只是对这个游戏不感兴趣。
仁王和柳带着电子蜡烛回来了。
“还是用电子蜡烛比较好。”柳说,“普通蜡烛容易失火,有些危险。”
大家围坐一圈,面前各自摆了一根电子蜡烛。
最中央的小夜灯就被关掉了,房间的拉门也关上了,庭院被雨打得摇摇晃晃的枝叶的影子映在纸门上,像是张牙舞爪的鬼影一样,哪怕亮着电子蜡烛也已经有了恐怖的氛围。
仁王看了一眼看似平静的柳生,勾了勾唇:“那么从我开始吧?”
“我准备了背景音乐。”小仁王说,“稍等一下。”
“什么啊,你居然准备得这么充分。”丸井睁大了眼睛,“你早就想玩这个了吗?”
“夏天出来合宿,一定要玩这个吧。去年没有玩到有点可惜。”小仁王说,“好了。”
他提前下载了恐怖电影背景音乐合集,此时调整好音量,按下了手机的播放器按钮。
他注意力大半放在仁王身上,但放下手机时手臂和坐在旁边的柳生的手臂碰了碰。
Puri,怎么感觉比吕士的手臂很凉?着凉了吗?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柳生,没有发现柳生脸色的变化,便又将注意力转了回来。
仁王听着背景音乐,压低了嗓音:“这是真实发生过的故事。”
如果是山间的鬼故事,那么……当然是自己经历过的故事最有真实性。并且,他也确实见过“鬼”。
“在大正时期,有流传很广的一个传说,夜里会有吃人的鬼。不能在夜里进山,否则会被鬼杀死。”
仁王讲的是猗窝座的故事。
作为人类的猗窝座,崇尚力量,想要保护弱者。他通过修行打败了曾经欺负过他的人,来到了道场,也在这个道场上遇到了自己爱恋的女孩。只是当他外出时,道场和爱人被另一个道场的人毒杀了。为了报复,他杀了许多人,最终迷失在鬼王给予他的力量中,忘记了自己曾经的过去……
老实说这不是个恐怖故事,算是挺经典老套的故事,还挺有“教育意义”的。
但仁王将鬼的设定讲得十分生动,将猗窝座杀人和悔恨,最后又在猎鬼人的努力下幡然悔悟的模样也十分生动。
听完故事的小孩们都有些惆怅。
仁王便做了结语:“所以说,有了目标就不能忘记初心。就算追求力量也不能迷失。”
“所以教练说的算是鬼故事吗?”幸村笑着道。
“故事里有鬼,怎么不算鬼故事呢?”仁王想,我说的可是真实的鬼故事,“而如果,你们在打网球,在训练,在追求胜利的过程中失去初心,迷失了自己……那确实是鬼故事不是吗?”
这台词也太“语重心长”了吧!
“真是个温柔的人呢,教练。”幸村笑道,“在讲鬼故事的时候还怕我们害怕,说了有教育意义的小故事呢。”
立海大其他人:这滤镜是不是有点开得太大了啊幸村!
第209章 怪谈游戏
仁王不讲鬼故事当然不是要当好人。
他只是做个铺垫, 假装自己做个好人——作为教练,开场讲得太“可怕”就显得没有风度了。这里可都是他的学生,他是在场唯一的一个成年人。
他也可以选择鬼杀队里其他人的故事来讲, 但他在鬼杀队做柱时, 更多保持了一个第三方的旁观视角——他不想, 也警惕着完全沉浸入那太悲伤, 也太悲壮的故事中去。
鬼杀队的当主该是看出他的想法了。他本应该和鬼杀队的柱们格格不入的,只是当主从中协调,而其余柱们,他的师弟们,也都是很好的人……他们不会要求他与他们感同身受。
而那绵延千年的纠缠与宿命, 以及太过于惨烈的,沾满鲜血的抗争史,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讲清的。
杀鬼的故事没有恐怖, 只有血腥。对手连半点可取之处都没有, 那是个仁王这么多年来见过的最没有格调也最纯粹的“烂人”……这样的故事, 确实只能截取其中一小部分, 当做“教育故事”来用了。
其实仁王从前是不信“不忘初心”这种说法。
变强是个很纯粹的行为, 想让自己变强, 难道还要纠结什么“怎么变强”吗?
但做了一年多的教练,看着面前的小孩们, 他确实也隐约明白所谓的“初心”到底有什么意义了。
他本来就是意志坚定, 不容易动摇,也有着自己坚固的精神世界的人。他变强时也不曾被迷惑,不曾走错路, 但这么多年下来,他也有感到疲惫的时候。
那或许“初心”就是“归处”吧。哪怕迷茫, 哪怕疲惫,只要拥有初心,就不会委顿下去。休息只是休息,而不是放弃。
仁王的故事,让所谓的鬼故事之夜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幸村嘴上说仁王“温柔”,心里却觉得这大概也是教练的恶趣味。
但他可不打算让气氛继续往这个方向走。
这么好的氛围,又是停电又是雨夜,还围坐在昏暗的房间里……这种时候做睡衣夜谈会也太浪费了!
他想到了一个开头温馨,中间恐怖,并且越来越恐怖的故事。
幸村的声音是温和的。变声过后多了一些磁性,却还带着少年的清越。他用这种不紧不慢的,温和的,像是凉水一样的语调,讲了一个“夜间登山的人迷路借宿结果遇上一系列恐怖事件”的故事。
他实在是很会讲故事。
他讲的时候丸井数次发出小声惊呼。
真峪的神色似乎也变白了。
但脸色变得最白的当然是柳生。
仁王看得很清楚。他知道,丸井看上去受到了惊吓,但他其实根本不怕鬼,只是反应比较“生动”。切原不在,在场的人里唯一怕鬼的只有柳生……咦,等等,这算是小鬼坑了自己的搭档吗?
幸村完是真田。
真田不怕鬼,他讲的鬼故事也很俗套,是大家都听过的“十字路口的怪谈故事”。整个故事被他描述得非常无聊。柳生本来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但听了真田的故事反而逐渐冷静下来。
这并不是好事。
如果他直接晕过去,那他根本不用听后面的故事。但现在,他重新清醒,反而还要继续往下听故事了。
他为了逃避这个游戏,也觉得坐在教练身边比较有安全感,就坐了仁王身边另一侧。既然仁王开始讲故事,幸村接上,那么按顺序柳生就是讲故事的最后一个。
最后一个……也是按灭蜡烛的最后一个!
……我应该能坚持到最后吧?柳生推了推眼镜,手有些颤抖。
小仁王暂时没意识到柳生被他误伤了。
不,应该说是意识到了,却没太在意。
他怎么会想到柳生能这么怕鬼呢?柳生一直端着绅士的样子,他虽然看出柳生排斥鬼屋,排斥怪谈这类的东西,也会猜测柳生或许怕鬼,却绝不会想到他的搭档能这么怕鬼。他主要还是想看看他的叔叔会不会被吓到,也为此精心准备了一个鬼故事。
真田的鬼故事讲得不怎么好,柳却很能利用氛围。
柳讲完,轮到真峪时,真峪的语气已经有些发抖了。
他颤抖着声音,说着说着,这种声线还显得身临其境了,给他的鬼故事增添了不少光彩。听着的柳生吓得背后冒汗。但这个程度没让他晕倒——还是差了一点。
又轮到毛利。
毛利不怕鬼,但他并不太擅长讲故事,语气有些懒洋洋的,让大家听故事的情绪又重新平静了不少,这就又给了柳生喘息的时间……这种节奏对柳生太不利了。但仁王看着柳生,嘴角忍不住上扬:他觉得柳生并不会为此而庆幸。
丸井的鬼故事倒是讲得很不错,内容新奇,还会利用语气词来衬托恐怖气氛。
并且,在按灭了那么多蜡烛以后,越来越暗的珠光,和电子蜡烛那规律性公式化的晃动也让房间的气氛越来越诡异了——电子蜡烛不会被风吹得晃动,但本身就设计了一个定时定点摇晃的模式,有没有风都显得阴森。
终于轮到了小仁王。
他压低了声音,语气都变得幽冷,故事还专门取材了温泉旅馆……完全贴合现在的场合。
仅剩下一丝理智的柳生,在那一刻突然断线了。
发现这一点的仁王毫不客气地轻笑了一声。
才讲了开头的小仁王:“……?”
气氛被打断了。但是小仁王还是倔强地讲完了他准备好的故事。
故事很好,很恐怖,如果不是仁王在开头突然笑了一声,那么或许会得到不少尖叫声。但是仁王的笑声太煞风景了,太突兀了,以至于小仁王后续讲着讲着情绪都上不来。
他越想越生气,越生气越难以入戏。
好不容易讲完,他按灭了蜡烛,沉默着平复心情。
然后他没等到旁边搭档的故事。
小仁王:“……?”
“很好的故事。”仁王开口道,“不好意思,刚才不是想要笑你……而是有些意外。”
“柳生看起来很怕鬼故事呢。他似乎没办法讲故事了。不如游戏就到此为止吧?”听起来很体贴。
但如果是真的体贴,就不会一直等游戏到了这个阶段才喊停,也不会在发现柳生失去意识以后毫无表示反而还笑出声。
是的,在发现柳生一直没出声后,先是他旁边的小仁王,再是担心柳生的柳,都发现柳生直接失去了意识。
是坐着晕倒了。
“不愧是绅士啊,哪怕吓晕了也还是坐得端正吗?”小仁王心情复杂,“这么说我的故事还是挺恐怖的。”
“哈哈,被教练的故事弄得没信心了吗?你的故事讲得很好呢。”幸村笑道,“没想到柳生居然怕这个。”
真田皱了皱眉:“如果柳生怕这个,那之后的试胆大会就……”
“试胆大会可以继续嘛。”幸村说,“除了柳生,大家不都挺喜欢这类的游戏吗?弦一郎你也很期待吧。”
“柳生可以放弃游戏,或者……成为游戏的NPC?”幸村用温柔的语气道,“他不是会逞强的人。”
柳:不,比吕士会逞强的概率超过了70%!
小仁王本来还打算等搭档讲完鬼故事,按灯瞬间爬起来跑到仁王身后吓仁王一跳,没想到他寄予厚望的搭档直接被吓晕了……今天的计划真的完全不顺。
但没吓到仁王,吓到柳生也是个收获。
小仁王的手蠢蠢欲动。
他掏出手机,调整成自拍模式,将柳生当做自己的背景板,咔嚓拍了一张照片。
幸村说:“值得纪念的游戏之夜,大家一起合照吧?让柳生在最中间。”
柳:“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也看不出来他晕倒了啊,这就是张纪念照片。”仁王说。
说得也对。柳想。
主要是,他检查过了,发现柳生就是纯粹被吓晕了,身体没有问题。那他骨子里也喜欢看热闹的一面就浮了上来。
这么值得纪念的夜晚,确实应该留下一张照片。他想。
大多数成员都赞同了这个提议,因此大家迅速打开了蜡烛灯,又以柳生为中心排好了队形。
仁王自己没有拍照,给他们拍了照片。
又由柳找了开民宿的表叔借了相机,设置了定时拍照,让仁王也出现在了照片里。
闹腾了这么多时间,柳生还没醒。
等他悠悠转醒,电路已经被修好了,民宿房间的灯亮了起来。
发觉不太对的柳生苏醒的那一刻手脚冰凉:等一下,刚才发生了什么,自己做出了什么反应……其他人呢?
其他人去洗漱或者泡澡去了。
柳还给他带了一份温泉蛋。
柳生有不好的预感:“莲二?为什么突然给我带宵夜?”
“时间不早了,感觉你应该会有点饿。”拍了合照看了热闹的柳思考了一会儿,没有告诉柳生他之前晕倒以后被大家当作合照道具拍了不少照片,只是将温泉蛋推到他面前,“浴室和室内温泉都有人,如果要洗漱,你还要再等一会儿。”
柳生:“……”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210章 试胆大会
整蛊目标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小仁王意识到, 去年的柠檬大概是叔叔放了水,自己意志变得坚定承受能力变强以后叔叔曾经表露在他面前的弱点仿佛都不是弱点了,想让叔叔吃下不好吃的东西非常难, 只在这方面进行整蛊好像也很没有格调……
那就干脆换个目标吧。
比如他亲爱的搭档。
小仁王从前没想到柳生会这么怕鬼。
世界上有许多人怕鬼, 小仁王自己也不见得在看恐怖电影时毫无反应, 但柳生的恐惧已经牵涉到生理反应, 这样一来,他反而不能用太激烈的方式去进行整蛊,否则柳生会有危险。
那么,试探安全线在哪里,也是一种很有趣的整蛊游戏呀。
小仁王给幸村提建议:“试胆大会要再考虑一下吗?比吕士那么怕鬼, 我很担心他。”
幸村:“哦?真的是担心吗?”
柳生苏醒以后幸村问他要不要放弃试胆大会,但柳生以“其他人都很期待不要为了我让大家扫兴”为理由拒绝了。但既然他已经将自己的弱点展露在大家面前,那么他可以选择自己不参加试胆大会, 或者成为试胆大会的NPC。
于是小仁王此时前来, 就多少有点“虚假的关怀”。
小仁王在幸村面前面不改色:“我当然是在关心我亲爱的搭档。”
“好吧, 但是柳生已经不会直接参与试胆大会了。你觉得他适合成为裁判吗?”
裁判?那也太犯规了吧?
不过, 如果真的是裁判, 反而需要判断参与试胆大会的人的反应, 并一定程度算是试胆大会的游戏的一部分……小仁王在听到“裁判”这个词后,脑海里已经闪过许多个剧本了。
“不错的岗位。”他说, “那么, 我有一些关于试胆大会的玩法建议……”
试胆大会的玩法,就是在夏季的夜晚,进入森林, 完成一定的任务。
网球部的试胆大会,自然要安排适合网球部的项目。
单纯只是进森林, 那也太简单了。仁王就有大半夜将小仁王和幸村喊道山上去修行的习惯,虽然安排不同的地点,但光看这个行为,说是试胆大会也没错,因此负责试胆大会决策的幸村认为这次网球部试胆大会必须要做得独特。
小仁王给他提供的建议他很喜欢,并且直接接纳了。
他带着小仁王去找柳,做最后的方案总结。
……这真是个熟悉的组合。
立海大流传在外的三巨头:幸村,真田,柳。
但立海大做出了去年海原祭的神级剧本的三个一年生是:幸村,柳,小仁王。
算是搞事三人组吧。
仁王一直是把箱根集训当做箱根集体度假活动的,这次也不例外。他不干涉网球部的安排,也没对小孩们的游戏提什么意见,为了让小孩好好玩,他连每天晚上的夜间训练时间都缩短了,给了小仁王晚上出去玩的时间。
所以他在倒数第二天的早上才知道当天晚上网球部的孩子们要玩试胆大会,那也是正常的。
并不是他完全不知道,而是他并没有参与学生们的计划制定。
所谓的试胆大会,每个人不同时间出发,在进入森林后,带着网球拍做完三项试炼,再回到出发点,就算是成功。
三项试炼分别是在森林中用网球打中提前画好标记的树干,在森林中打中移动的柳生拿着的球筐,以及用网球将提前放在几棵树上的“道具包”打下来再带出森林。
柳生作为游戏的NPC,需要在第一项确认队友打中了树干,并且在第二项移动位置。
仁王看着这个很简单的企划,陷入沉默:柳生大概是能获得“装扮道具”的,他不仅是工作人员,也有扮鬼的权限。但是参加试胆大会的成员也可以提前进入森林扮鬼,为前一个人制造障碍——规则是前一个人结束试炼,柳生发出信号以后后一个人才开始重新开始第一试炼,但他可以提前进入森林。
这个规则看似对柳生很有利,但是一个人待在黑暗森林做工作人员,对柳生来说大概也不是简单的事。
而柳生又能安安稳稳做工作人员吗?
至少拿出来的企划案显得很“温和”,真田和丸井看完都觉得很不错。
倒是柳生本人,似乎从这个“照顾”意味很重的规则中察觉了不对劲。
仁王勾起唇笑了:“那么,我也会作为随机出现的NPC出现在森林里的。”
“教练也会参与试胆大会吗?”幸村笑着问。
仁王点了点头:“来给你们增加难度。”
“诶?那教练要温柔一些哦。”幸村歪了歪头,“大家被吓坏的话,说不定会影响之后的比赛的。”
仁王在看到试胆大会企划后就明白了小仁王的打算。
他不会做太过分的事,因为他现在也把握不住柳生的怕鬼到底到了什么程度——如果突然生理性心脏出问题是会造成严重后果的。
但抓住“怕鬼”这一点简单整蛊倒是没问题,于是柳生是裁判,本身把握着主动权。
他认为柳生本能也有趁机吓人的意思,为了掩护自己在讲故事活动里独特的反应也好,为了表示自己并没有那么“脆弱”也好,大概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柳生骨子里也并不是非常安分绅士的人。
在柳生主动想要吓人的时候予以反击,适当还击……
真是温柔的打算呢。
想必还会想办法激发出柳生本人的玩心吧,这样就可以在之后的双打中体验更多的“玩法”了。
仁王不打算干涉这两个人之间的“交锋”。
他的目标是小仁王。
猎人也要做好自己成为别人的猎物的打算吧?在知道自己也会参与的同时,小仁王肯定会更加警惕,那么他就可以更放开一些了。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
都还是中学生的网球部成员们,或多或少都期待着试胆大会的到来。
吃过晚饭,简单休息过后,大家来到了在白天提前踩过点,做过安排的森林外。
道具是白天准备好的,民宿老板,也就是柳的远房叔叔也帮了忙。
仁王先进了森林,并且和球员们说,自己是随机刷新的“惊喜”。
“或许会在你们执行任务时突然出现哦。”他说,“被吓到就大声尖叫吧。”
“才不会!”真田认真道,“不会松懈的!”
仁王笑了笑,走进了森林。
他没有用幻影。
平时特训的时候用幻影,那个小鬼大概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了。在吓人这方面能幻影的对象大概只有猎人世界的那几个变态,但那和“试胆大会”的氛围并不搭。比起幻影成其他人,不如用自己最原始的样貌,和用最典型的方式去吓人。
他提前换了一身和服,深蓝色的浴衣样式,还穿了木屐,但走路并不会留下脚印。
他在森林第一关里站了一会儿,转身正好对上穿过两棵树走到第一关位置的柳生。
戴着眼镜的中学生整个人僵直了一瞬。
仁王:“……”
仁王:“我还什么都没做?柳生君,只是这种程度,也还是坚持要进行试胆大会吗?”
柳生推了推眼镜,神色坚定:“当然。”
黑夜的森林本身有着独特的氛围,风吹过枝叶的倒影本身就像是鬼影。所谓试胆大会,光是这个氛围就会让人吓一跳了。在其中加上的网球的成分反而会削弱“鬼怪”的氛围。
仁王便打算补足这一部分。
他在幸村作为部长,第一个进入树林后,提醒了一下柳生:“柳生君,不要怕。”
柳生:“……?”
下一秒,他看到仁王纵身跳上了树,没有用手就直接站在了树枝上。
柳生:树枝真的不会断吗!
没有断,并且仁王还对柳生说:“我怕你先被吓到。幸村要来了。”
仁王本来没打算和柳生打招呼的,但柳生的反应太激烈了,如果他做了自己原本打算做的事,没吓到幸村反而让柳生被吓晕……那就得不偿失了。
幸村很快穿过森林来到了预计的位置。
他拨开厚厚的枝叶,视野变得开阔的下一瞬间,一个人从树上倒吊下来。
幸村:“!”
柳生:“!!”
仁王用脚勾着树枝,倒着看着表情不变的幸村,睁大了眼睛。
幸村:“……唔,是教练啊,教练这样吊着的话,会挡住我的球路哦。”
“绕开我你应该做得到的吧?这是附加题。”仁王说,“利用旋转让球转弯,请。”
作为工作人员的柳生:“……”
所以到底怎么做到的啊!腿没有打弯吧,难道全靠脚背勾住全身吗!教练难道是修行者!
幸村,真田,柳,毛利……
仁王并不是每次都会出现。
他很自然地表达着自己的偏爱——整蛊对象的那种偏爱。
而顺序终于到了小仁王的顺序。
一直好好做着工作人员的柳生沉默了一会儿,在看过仁王的“吓人方式”后有了新的想法。他脱掉了自己的外套,挂在树枝上,再自己站在树后,调整了自己的发型。
而仁王没有在第一关卡做准备。
那是那对双打内部问题。
他直接来到了最后的第三关卡。
第211章 全国开赛
小仁王和柳生在前两个关卡“斗智斗勇”。
柳生自认没办法倒吊在树上, 就用自己的外套做出树上挂了人的样子,在吸引小仁王注意力的时候突然从树后跳出来,为此还调整了自己的发型, 利用了自己会反光的眼镜。
然而小仁王在本能吓一跳以后, 反应很快地伸出手指向柳生:“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奥特曼’吗?你是佐菲还是泰罗?”
“够了, 赛文的眼睛根本不是椭圆形的!”确实是特摄粉丝的柳生忍无可忍道。
他倒也不意外自己吓人不成功:很显然他对鬼的接受程度和小仁王对鬼的接受程度不同。
他选择先下手为强, 是他明白,就算他不这么做,小仁王肯定也会找机会反过来吓他!
果然,到了第二关,分明要击球的小仁王却还是弄出了幺蛾子, 趁着侧向位移的时候猛地换了张脸。
柳生吓了一跳,整个人僵直住了。
小仁王最后是站在原地打完了剩下的几个球,又走到柳生旁边, 戳了戳柳生的脸颊:真的又吓晕了啊, 这个阈值是不是有点低啊……
他等到柳生重新回过神才离开, 走之前被柳生泄愤一样扯了一下还挺短的小辫子。
等小仁王到第三关的时候, 时间已经过去挺长的了。仁王等在那里, 心知肚明小仁王为什么来迟。他想, 这一次柳生应该也会陪着小仁王胡闹吧?不过他当初是为什么想和柳生一起玩互换身份的呢?想不起来了。特地为此打开自己的记忆迷宫,好像就少了这份朦胧的怀念感。那么不记得也没关系, 只留着这份怀念的心情就很好。
他看着小仁王到来, 整个人像一缕风一样“飞”上了树,直接踩在道具上。
这是一种另类的恐怖故事——小仁王一抬头,仁王握着刀踩在道具上, 刀刃还在反光。
和鬼没什么关系,纯粹是武器和气势让小仁王瞳孔收缩, 汗毛竖起,有种仁王会飞身下来用刀砍自己的感觉。
他扔起网球,决定不选仁王踩着的那个道具。
一个人只要打下来一个道具就行了。
他扔起网球,挥拍,击球——
仁王脚尖一点,比他的球飞得还要快,又换了个道具包。小仁王的网球砸在道具包上,没能将道具包砸下来,只是让道具包晃了晃。
小仁王:“……你是真的不觉得自己会掉下来吗?”
“试试看吧,力量不够不是吗?”仁王歪了歪头,“我就站在这里。你的力量过关,我就掉下去了。道具包也会一起掉下去的。”
什么啊,结果又变成能力测试了吗?这个人是不是很无聊啊。
小仁王怀着玩游戏的心情进行的试胆大会,但仁王一露面,试胆大会就又变成夜间特训了。真叫人扫兴。
这或许就是成年人折腾未成年人的方式吧——真是讨厌的大人,pupina.
小仁王原本只是站在原地挥拍,此时不得不压低身体,叉开双腿,摆开借力的姿势。他利用后腿蹬地的力量,将力量从脚底一路送到手臂,再用力挥拍,击打出网球。
网球砸在道具包上,道具包晃了晃,站在上面的仁王也晃了晃。
……还是不够吗?
小仁王深深吸了口气,明白了仁王的打算。
他让空气将肺部扩开,进入呼吸法状态,又在挥拍之前用力跳起,整个人像是挥刀一样用力挥拍,是直接极限爆发招数的状态。
这一次,网球用力砸在了道具包上,
仁王轻飘飘往后飞到另一棵树的树枝上,而这时候道具包才应声落下。
而仅仅一球,小仁王再落地时就轻喘了两声才恢复过来。
仁王在更高的位置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体力还是不行。”
“……听起来让人不是很愉快。”小仁王说,“锻炼体能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吧?”
“说明你还是没有摄入足够的营养,身体也还没有完全习惯摄取能量。”仁王说,“休假时间结束以后,借用全国大赛来让自己更加适应这种状态吧。只有不断将自己逼入极限,才能更快成长,不是吗?”
“真的很扫兴啊,在休假的时候说这种话。”小仁王抱怨道。
仁王勾起唇:“是吗?”
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小仁王明白了:“你是故意的。”
“就算是休假,你这几天也太放松了一些。”仁王说。
小仁王完全不会因这类“训话”而有负罪感,并且他明白,仁王的本意并不是教训他。叔叔大概就是想看他被训话时郁闷的表情吧,至于休假……既然是休假,当然要好好玩啊。
“这种话听起来很像是老古董,叔叔。”小仁王啧了一声。
是很讨人厌的话,好像只会对自己说,这算是特殊待遇吗?
和柳生斗智斗勇,再和仁王斗智斗勇,小仁王走出森林的时间比其他人长了不少。
丸井知道必有蹊跷,但他还是说:“这可是试胆大会,仁王,出来得这么慢,你的成绩垫底了。”
“唔,那就当作我是胆小鬼吧。”小仁王大方道,“反正柳生也很怕鬼,我们就一起做一对怕鬼的搭档吧。”
做完全部工作,走出森林的柳生:“……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高兴的,仁王君。”
在箱根的温泉度假民宿旁的森林完成了试胆大会,网球部的大家都认为这是非常美好的回忆。之后第二天上午做了最后的休整训练,收拾东西后,在午时坐上了约好的大巴,箱根的集训就正式结束了。
回到立海大做简单修整后,又过了两天,全国大赛的抽签会按时到来。
今年的全国大赛举办地是关西,四天宝寺算是东道主。当然,拿到了关西大赛冠军的他们成绩非常稳定,倒是原本被淘汰的关西大赛晋级边缘的学校,因举办地而获得了一个争取进入全国大赛的机会。
附加赛在全国大赛抽签会之前就结束了,以关西的竞争激烈程度,他们当然打败了其他参加竞争的地区,拿到了附加进入全国大赛的名额。
各地区的冠军都是种子球队,立海大当然不例外。
每年举办地在进行种子球队分组时都会考虑自己地区的情况,比如去年九州就将狮子乐和关东冠军立海大分在同一半区——他们看走了眼,立海大是雄狮而不是病猫,狮子乐直接在半决赛被淘汰。
今年关西吸取了教训,四天宝寺和立海大分别在上下半区,想要碰面必须是决赛。
四天宝寺被放在A组,立海大则直接被放在距离A组最远的H组。冰帝和立海大同在下半区,山吹和六角被分在了上半区。
九州双雄离开了狮子乐,于是今年的狮子乐在九州大赛上陷入苦战。他们艰难保住了冠军的席位,依然是九州地区的冠军。
他们会在第一轮撞上山吹。
值得注意的比赛,还有第二轮六角和四天宝寺的比赛——这个分组对六角不太友好,如果他们能对上北海道或者四国地区的球队,或许能进入全国八强。
不过比起牧之藤,他们的成绩已经很不错了。牧之藤去年是关西大赛的亚军,今年直接在关西大赛中掉出全国大赛的出线名额,依靠附加赛才拿到加入全国大赛的机会——两年前他们有平等院凤凰时在关西还压了四天宝寺一头,这么快就没落,实在令人惊讶。
当然,这个“没落”还不算完全没落,只是杂志这么写,而关西地区的氛围这么认为罢了。
他们会是立海大第一轮的对手,那么可以想见,今年全国大赛,牧之藤会直接在第一轮被淘汰。
“牧之藤。”在得知抽签结果后,幸村的神色却有些微妙,“平等院前辈毕业后,牧之藤的成绩掉得这么快……真令人意外。”
他刚输给平等院没多久,此时就在全国大赛上遇见了平等院的母校。
但这在他看来并不算什么,并没有复仇的必要——复仇当然是要找平等院本人才行!现在的牧之藤已经算是弱者了。
幸村只是从牧之藤的现状中看到了立海大可能的未来。
他们这批,或者说和他同年的朋友们,实力和下一届的球员们差得太大了。
下一届球员中,目前只有切原的实力和天赋算是出色,其他球员还没能表现出什么来,让他注意到。
那么等他,等立海大这一年的正选们毕业后,立海大的实力会有怎样的变化呢?
重新回到原来那样,虽然能拿到关东大赛冠军,但是在全国大赛打不出稳定排名,偶尔打到决赛都算是成绩很好的情况吗?
这理论上不应该是他操心的事。
他现在是立海大的领袖,但总会毕业。
只是……
无法掌控立海大的未来,那至少要掌握立海大的现在。
全国冠军,在他当部长,在他还是立海大网球部一员的时候,立海大必须是全国大赛的冠军!
幸村笑了笑,没人知道他在发现立海大第一轮的对手是牧之藤时有了必须拿到三连冠军的想法。这当然不是野望,在幸村看来这只是阶段性目标。
那么,走向目标的第一步——去打败牧之藤。
第212章 新的转变
幸村在抽签会后的想法, 被仁王看出来了。
少年人的喜怒哀乐在仁王眼里清楚明白,再掩饰也没什么用,毕竟仁王是在黑暗组织里做过高层的人, 和穷凶极恶的罪犯、国家精选精英卧底共处一室, 同台竞争。
他有些哭笑不得:这应该不是部长需要操心的事吧?
培养后辈, 培养后续人才……这本来就应该是教练的工作才对。
他在教练的角度也确实没在下一届的学生中发现什么可造之才, 倒是多少明白为什么从前玉川会被挑选出来……矮子里拔高个,也没办法。相比较而言冰帝今年的一年生就很不错。
当然,没有太好的天赋也没关系,以仁王给立海大安排的训练量,只要认真训练, 不偷工减料,在非正选中坚持下来,再按部就班成为正选, 最后三年级时的实力也不会比现在的真屿和池岩差。
天才少有, 认真的人总会有的。
幸村没有找仁王谈心, 仁王自然也不会去和幸村说“作为部长你不需要担心人才培养问题”。他只是例行调整了学校非正选球员的训练单。
“正选在进行全国大赛的时候, 非正选也可以自行训练。”他说, “让切原和玉川试着管理非正选吧。”
“诶?教练已经决定了吗?”幸村有些惊讶, “现在的非正选中……”
“现在的非正选中,如果有不服管理的人, 那么趁着正选都不在, 现在是他们出头的最好时机。通过网球技术出头也好,通过其他方式出头也好,我也在期待有人能站出来。”仁王笑道, “但如果没有,那么最开始先主动的切原和玉川不就是最适合的人吗?”
主观能动性很重要。
仁王没有找幸村谈心, 但幸村回过头来恍然:大概是自己的情绪被教练发现了。
在教练面前完全没有秘密呢……真的,真的很不甘心,但也有温暖和感动。
幸村和仁王无言地完成了一次教练和部长之间对网球部下一代的交流和安排,其余正选则按部就班准备全国大赛。
今年仁王直接将数据搜集,数据整理和数据分析的工作“分发”下去。助教团队在立海大也待了一年,大家参加过数次一起进行的分析会议,学会了很多技巧,此时正好用来应用在全国大赛上。
于是今年的赛前讨论会议,完全就由正选们自行进行了。
从第一轮的对手牧之藤开始,再到后续可能会遇上的球队。
柳直接按照抽签结果进行了分析,选择了可能性最强的一组对手提前进行数据针对性分析,其余球队的资料也不会放过,避免出现“黑马”和“意外”。
牧之藤引发了幸村的愁绪,正因为牧之藤今年的正选拿不出亮眼的选手。
在发现自己第一轮的对手,是去年的冠军立海大时,牧之藤当然也做了一些挣扎——比如把他们的最强选手放在了单打三,企图“田忌赛马”。但很遗憾,牧之藤今年正选最强的实力大致只与真屿持平,立海大常打单打的几个人都比他强得多。
打赢牧之藤后,立海大又打败了其他地区的“强敌”。
和去年一样,一路都是3-0打赢对手,局内比分也非常悬殊,哪怕其他球队的部长和被安排在单打三的立海大选手(可能是柳,可能是真田,可能是毛利)对决也毫无还手之力……
“立海大正选八个人都是其他学校部长级别的选手”,逐渐有了这样的流言。
“也不是每个学校的部长都足够强,这个传言实在是……”柳很受不了这种指向性不明确的说法,“至少制定一个具体的数据标准,比如五维数值在14以上?”
“不同学校部长的实力本来就不同,而且五维数据也只是参考。”幸村倒觉得这个说法还不错,显得立海凌驾于其他学校之上,属于另一个层次,“城成湘南的部长梶本君五维数值只有12,但迹部和白石五维数值已经到20了。就算以进入全国大赛为标准……山吹的部长可是松山,但最强的选手是亚久津。”
自己球队的比赛非常顺利,当然也需要注意之后几轮的对手。
幸村将正选们分成几组分别去看熟悉的学校的比赛。
在柳的分析报告里,最有可能成为立海大决赛对手的是四天宝寺,因此幸村自己和柳都准备去看四天宝寺这几轮的比赛。
毛利打完青训以后似乎和冰帝高中部的越知有了联系,训练的态度都好了不少,他和真峪就被安排去看冰帝的比赛。
山吹和六角进入全国八强的概率不高,狮子乐今年的成绩不佳,名古屋星德学院正选队伍中出现了大量的外籍球员……
这些球队就没必要始终跟踪调查,而是视情况将其余正选打散去看比赛。
小仁王要求和幸村他们一起。
“去年立海大的全国大赛,只输了我和白石的单打这一场吧?”他说,“虽然今年不一定有对战的机会……但我可是对这场比赛耿耿于怀呢。”
“因为这场比赛,仁王你在《网球周刊》上的评价都降低了。”幸村说。
小仁王:“Puri,降低吗?”
从他的角度,其实是稍微压了压他的“风头”,但这不是坏事。幸村会认为是降低评价吗?或者只是在用这种说法来表态。
朋友们好像都认为教练对我的“压制”会让我难过呢。小仁王想,并不是这样的,成为“小欺诈师”也好,没有被称为“天才”也好……这都是他自己认可的,需要为了更快速提升实力,拿到更多资源的代价。
有付出才有收获,这不是很公平吗?
这场比赛是四天宝寺对战山吹的比赛。第二轮四天宝寺打赢了六角,而山吹也打赢了失去了九州双雄的狮子乐。
和山吹的比赛很有参考性,因此真田和毛利也来到场边。
丸井和真峪则被要求去看冰帝的比赛了。冰帝这一轮会遇上拥有不少外籍球员的名古屋星德,据说那些外籍球员都是“交换生”,有些类似国内职业联赛邀请“外援”。
在网球这项运动中,人种优势确实颇为明显,特别是在身体素质与发育情况很能影响发挥的国中阶段。这场比赛决定了立海大下一轮的对手,立海大自然也需要搜集相关数据——不过和冰帝打过好几场了,和海外职业选手俱乐部的青年训练营选手也打过,不管谁赢,立海大都认为自己胜率更高。
原哲也见到观战的毛利,整个人都像是被点亮了一样。
他在赛前跑到场边:“喂,毛利。”
毛利去一反常态没有太在意他,反而有些走神一样,只是简单应了一声。
原哲也马上就生气了:“你是在无视我吗?”
毛利晃过神,对着原哲也笑了笑:“这么在意我吗?哲也君好像认为自己是我的宿命对手呢。”
“宿命对手是你说的,我可没说!”原哲也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一看就知道非常在意这种说法,“你用这种语气,难道是觉得我不是你的对手吗?”
“我可没说这种话。”毛利笑着摇头。
但他的表情却在说,“我就是这么想的”。
在立海大待了一年多,他确实“学坏”了。
原哲也无法回应,语塞以后被白石喊了回去。
而毛利则终于将一部分注意力放在了即将到来的比赛上。
他之前在想越知。那场比赛打完后,那位冰帝的前部长主动来联系他,甚至提出了一个颇为荒谬的提议。
双打……怎么有人在他还没升学的时候,就问他要不要尝试在进入U17训练营以后组队双打啊?
他这么强,为什么要打双打?他们的打法不都是单打打法吗?固然他自己在立海大经常和不同的人搭档双打,那只是为了配合立海大的出场顺序,而不是他本身更擅长双打啊。
毛利百思不得其解。
但场下的越知性格颇为温和,与场上那个眼神冷酷的刺客截然不同。并且毛利少有在越知身边感受到了从前年少时那种能依靠别人的感觉——越知非常高大,以他现在的身高,看越知还得仰起头,用仰视的视角。
他从前还是小个子时,也是这么看自己的前辈们的。
没办法拒绝越知,也无法理解越知的提议,还多少因为“冷酷的人在场下单独对我温柔”而感到快乐……毛利暂时无法做决定。
越知说,你好好打完全国大赛,打完之后的地区对抗赛,没必要这么早做决定。
但毛利总觉得,自己应该想得更清楚一些才行。
越知前辈,和自己在立海大搭档过的队友们都不一样。毛利这么想着,看了一眼小仁王,又看到和小仁王站在一起的柳生。
会成为他们这样特殊的搭档吗?
毛利觉得自己是期待的。
脑子里总想着越知的双打邀请,他原本放在原哲也身上的注意力就减轻了不少。他从前在意原哲也,是因为他们在四天宝寺时期就针锋相对,争夺的是四天宝寺王牌的位置,可现在他已经是立海大的选手了,在立海大也不在决策位上,甚至打法和从前四天宝寺时期南辕北辙,也有了新的羁绊和朋友……
毛利倒不是故意要忘记原哲也的。
但他确实没有从前那么在意原哲也了。
甚至他在青选时还见到了平善之前辈,那时候他面对平前辈,心情已经非常平静了。
在运用自己从立海大的朋友们那里学来的“沟通技巧”成功气走原哲也后,毛利恍然:他已经走出来了,他不再因自己转学的原因而伤心,不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没有那么怀念代表着无忧无虑时光的四天宝寺的过去了。
他拥有了新的朋友,新的羁绊,新的目标,以及……全新的未来。
第213章 决赛来临
毛利不知不觉完成了心灵的蜕变。
在他看来, 他走进了全新的世界,与过去的世界告别。
这个时候,如果自己告别的过去也依然美好, 那就是如童话一样圆满的发展了。
而四天宝寺也确实很强, 氛围依然温馨, 还留在正选阵容的前辈们对后辈态度也十分宽容。
四天宝寺的双打二按照惯例是渡边教练挑选正选组成的组合, 技术互补,并在球场上展现出了“搞笑大会”参与者的气质。
今年新成为正选的一个光头在双打中表现出了极强的力量,名为“波动球”的招数直接打散了山吹双打一的同调。
单打三则是原哲也对战千石。在关东青训中颇有些不显山不露水的千石,在对战原哲也时反而展现出了不俗的技术来,只是他大概在平时展现出了太多的懒散态度, 以至于在面对被毛利激出真火的原哲也时从开头就落入了下风。
“有点可惜,千石。”观战的柳说。
他认为千石没能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幸村则看出了千石的想法,并且不太赞同:“不想让朋友感到为难, 因此隐藏自己的锋芒……如果那对被预定是下任部长和副部长的组合心气不足, 那么千石的退让不会有好结果。”
“诶?千石是这么想的吗?”毛利有些困惑, “他难道不是单纯不想当部长吗?”
“不想当部长, 也不想让朋友为难。”幸村看了看千石, “但他不是没有成算的人, 骨子里很强硬……看他和亚久津的相处方式就知道了。等到他想通,他会发生改变的。”
“就像是现在的前辈一样。”幸村笑道。
毛利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视线偏移:“我可不是不想当部长, 而是一开始就没有成为部长的机会啊。”
“我来立海大的时候,幸村你就是部长了。”毛利说。
还很强。
还打败过他。
他在四天宝寺确实有点成为部长的野心,但是到了立海大……在幸村成为部长之后才加入网球部, 那么哪怕是“前辈”也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了吧?
“你才是那个表面温柔骨子里强硬的人。”毛利想这么说的,但看了一眼幸村的表情, 还是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四天宝寺打赢了山吹,在比赛中展现出来的实力被观战的立海大众人拿来分析。
白石和原哲也是去年就在正选阵容里的选手,新成为正选的石田是力量型选手,在双打中与去年也在打双打的香取配合(香取去年的搭档已经毕业了),双打二则是全新的阵容,都是今年的三年级,技巧上没有特殊的地方,但也没有太明显的短板,从实力来看扎实稳定。
这是队伍的稳定实力。
观战的幸村做完实力评估,心情反而放松了一些。
他发觉了,新出现在四天宝寺阵容里的正选实力平平——以全国为标准实力并不差,但和立海大比就远远不如了。
而按照这个标准,等他,等立海大这一批正选毕业,非正选按照现在的训练单不断练习成为正选,那么实力是会超过这个水平的。
14,或者15?
虽然用五维数据作为衡量实力的标准有些偏颇,但大概就是现在的真峪前辈这个水平。
普通人和有天赋的人在实力上会有很明显的代差,这是无法避免的。但就算天赋普通,在国三这一年也一定能通过训练达到“普通人也可以做到”的水平,这个水平按照立海大训练单来算,平均实力是比其他学校要强的。
教练当然会更关注有天赋的学生,但教练给普通成员的训练单也是有着非同一般价值的。幸村想。
部长和教练悄无声息完成了一次对网球部后期发展的检阅,正选们则在观战全国大赛中做好了准备。
在下一轮时他们又一次打败了冰帝。
两校的正选们都认为他们今年打过太多次比赛了。
“理论上下半年的练习赛是给三年生毕业后的‘未来正选’做指导。”迹部找到幸村,“但我们冰帝今年没有三年生正选,立海大的三年生也只有一个人。”
“确实,如果还是我们这批人打练习赛,实在是没什么必要。”幸村笑了笑,“更何况秋季地区赛我们还会在集训营里相遇吧,那么下半年的练习赛就取消如何?”
“啊恩,正该如此。”
两个部长飞快达成默契,相互之间都打算下半年找一些其他球队打练习赛,不要总是找熟人。
冰帝又一次止步八强,而进入半决赛的立海大打赢了今年关西大赛的第二名,拿到了决赛名额。
同一时间,上半区的比赛结果也出来了,进入决赛的果然是四天宝寺。
今年全国大赛的备战,仁王都不怎么发言,于是在决赛前的备战准备里,仁王也由正选们自行讨论。
包括出场顺序,他也只是提出他的意见,而不像是往常那样专断独行直接决定。
“让毛利前辈展示一下他的进步吧。”幸村说,“单打三如何?”
“如果单打三,我的对手会是白石吗?”毛利转头去看小仁王,“有人想要报仇吗?”
“Puri,我没有这种执念。”在场下观赛时分明说了自己对去年的失败耿耿于怀的小仁王,在赛前会议却表现得洒脱,“我和比吕士一直在做双打训练不是吗?相互靠近,不断练习,却在全国大赛决赛分开,那也太可惜了。”
“确实,双打搭档可是很重要的。”毛利深以为然,“那么幸村你呢?单打三或许会是最后一场了。”
今年幸村在全国大赛的出场频率也很低,只在和牧之藤比赛时作为单打三出场过一次,直接让试图“田忌赛马”的牧之藤算计失败。
考虑到这是真峪前辈最后的比赛,他本打算给真峪前辈更多出场机会,但真峪前辈又单独找到他,说不希望因为自己让立海大的战绩受影响……
他说:“去年仁王君在打输那场单打三比赛后遭受的舆论上的攻击,如果放在我身上,大概会让我崩溃吧。”
“前辈会这么说,就是不会因此而崩溃的意思。”幸村明白真峪的意思,“但是……如果前辈只想要留下更好的回忆,那么就按前辈的意思来吧。”
负责双打二,宁愿打不擅长的网球也不想让自己的实力影响立海大整体战绩。
真峪承认这就是他的极限了。
于是真峪在全国大赛基本固定在双打二的位置,偶尔打替补。
这场全国大赛决赛,他就说:“我可以打替补。柳君和丸井君搭档的效果更好一些。”
“双打一是仁王和柳生,我是双打二吗?”丸井歪了歪头,回视真峪,“但是前辈,你的实力比我强吧?替补应该是我才对。”
“你更适合双打。”真峪说。
幸村决定叫停他们两个人的争论。
争着上场就算了,争着替补是怎么回事呢?能理解两个人都希望队伍战绩变得更好的想法,但是作为部长,幸村其实更希望看到的是去年小仁王站出来说想要和白石比赛那样的场面……挑战强者不是坏事,逃避战斗才是。
“柳,你觉得呢?”他问柳。
明白真峪心结的柳看了一眼丸井:“我和丸井双打二。”
“那么就这样决定了,双打二是柳和丸井,双打一是仁王和柳生,单打三是毛利前辈,单打二真田。我是单打一。”幸村说完看向仁王,“教练的意见呢?”
“这样很好。”仁王说出了今天会议开始后的第一句话,“就这样登记出场顺序吧。”
晚上他和渡边通电话。
渡边形式上打探消息:“有专门为我们准备什么秘密武器吗?”
仁王不太客气道:“没有。”
“真让人伤心啊。”渡边叹了口气,“我们可是非常重视这场比赛呢。”
当然不能说不重视这场比赛,毕竟是全国大赛决赛,决定了立海大是否能够卫冕,但是……
“我可是对学生们充满信心,一定能赢。”仁王笑道,“所以没必要做特殊准备。只要正常发挥就足够了。”
“……真自信。”渡边啧了一声。
他其实能理解仁王的说法,但四天宝寺赛前备战压力那么大,打电话过来问立海大却得到完全相反的答案……真希望立海大骄兵必败,他想。
不想再听不中听的话,渡边就顺口问道:“我听哲也说,毛利君似乎遇到了一些事。”
这大概指的是毛利对原哲也态度的改变吧?
“不是坏事。”仁王说,“毛利已经找到了他的目标,进入了全新的阶段。”
“啊,原来如此。”渡边明白了,“怪不得哲也会是那样的反应……但这对毛利来说确实是好事。”
渡边做好了引导原哲也的打算,也为毛利感到高兴。
他又和仁王简单寒暄了几句,试图约仁王比赛后出来喝酒被仁王拒绝。
仁王对酒没有额外的兴趣,从前在酒厂上班都只喝可乐。
有些失望的渡边便吐槽说约榊出来榊也拒绝,仁王就开玩笑说那是因为你没办法和榊一起品酒,你们俩喝酒的品位截然相反。
和渡边的电话只是决赛之前的小插曲,第二天仁王和立海大一起来到了比赛场地。
场外,其他已经被淘汰的学校的正选们已经三三两两选好了位置,等待着今年全国大赛最后一场比赛的开场。
四天宝寺的球员也已经到场了。
立海大则在仁王的带领下例行踩点。
“真是嚣张啊,这就是去年冠军的气场吗?”今年才成为四天宝寺正选的忍足谦也看了一眼立海大的队伍,想起自家堂兄对立海大的描述。
他突然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第214章 第一双打
四天宝寺的双打二, 是今年新成为正选的三年生。立海大的成员们看过他们和山吹的比赛,估算出他们个人实力大概和丸井等同,五维数值在13-14之间(集训后丸井的实力也有了很大的进步, 比学期初要强不少), 技术互补, 颇有默契。
能看出他们本心里并不那么想和对方搭档, 但站在场上时依然很认真对待双打比赛。
是完全从技术的角度组合出来的双打。
于是在比赛和配合时,会有言语上的争执。就是……
“真的是在吵架吗?真的不是特地在说漫才吗?”交换球场时丸井对柳吐槽道。
柳的实力要强过场上的另外三个人,因此能保持游刃有余的姿态,一边应敌一边收集数据。他对丸井说:“是真的在吵架,只是用漫才的形式来吸引我们的注意。丸井, 不要被影响了。”
“我当然知道。”丸井眨了眨眼。
场边的毛利并不知道柳的结论,但他对场内双打组合双人漫才的看法是这样的。
“四天宝寺每年都有搞笑大会,包括四月开头的迎新搞笑大赛, 和五月开始一轮轮选拔, 一直到九月份才正式结束的搞笑大会, 甚至三月份还有专门给毕业生准备的搞笑比赛。在搞笑大会上拿到名次是很了不起的事。”他说, “可能是阿修给了他们任务, 要求他们以双人组的形式去参加搞笑大会并拿到名次。这可是四天宝寺网球部独特的锻炼双打能力的方法。”
他记得队伍里的双打组合都会被这样要求。
以前关系很不好的前辈, 被组成搭档以后,渡边教练也给了他们这样的要求, 他们敷衍了事后还被渡边教练惩罚了, 其他网球部成员也认为他们敷衍对待搞笑大会是不对的。
“搞笑大会啊。”小仁王若有所思,“讲漫才确实也是一种培养默契的手段。”
“想要讲漫才讲得好是很难的。”柳生说着推了推眼镜,“他们两个还只是在生造笑点的水平。”
“因为想要更快地抛梗接梗, 需要更多默契。”毛利歪了歪头,“阿修可不是在乱来。”
仁王同意这个说法。
“这是只有四天宝寺能用的训练方法。”他说, “只有四天宝寺有搞笑大会。如果我想在立海大使用这种办法,还得先做类似比赛的策划案,那样一来,会被当作不务正业吧?”
“教练想的话,大家一定会支持的。”幸村笑着说。
仁王瞥了他一眼,玩笑一样道:“真的吗?如果是《超级变变变》那样的比赛,也会支持吗?”
“当然啊。”幸村面不改色道。
也就是柳现在正好在赛场上,不然他大概会拿出笔记本记资料了:教练有极大概率喜欢《超级变变变》这个节目。
柳搜集了足够多的资料,在比赛中半开始发力,一面指挥丸井在前场攻击对手的薄弱之处,一面自己掌控全局。
在他发力以后,比赛的主动权完全偏移。
立海大拿下了双打二的胜利。
双打一,双方的出场选手,立海大这边是小仁王和柳生,四天宝寺则是石田银和香取凛太郎。
小仁王和柳生在今年全国大赛上大多以双打身份出战,被认为是立海大的固定双打组合。打到这个程度,已经有人认为他们是“全国第一双打”了。
而石田银和香取凛太郎的组合在全国大赛上也经常出现。香取去年就是四天宝寺的双打选手,在全国大赛还和小石川有过组合。他和石田搭档时负责在前场引导比赛节奏。
和许多前场型选手不同,因石田的“波动球”是绝对的攻击招数,香取在前场就不再负责双打中的攻击,而是负责节奏调度和防守。
在前场打防守反击,在打法上有点反直觉,但他打得还不错,因此《网球周刊》对他的评价颇高。
这样两组选手的比赛,对观赛的其他学校选手,和同样来到现场的高中U17训练营的教练来说,比上一场双打要值得观看。
上一场立海大的表现不错,四天宝寺的实力则不足了一些,没能激发出立海大选手的全部实力。
在对战立海大时,四天宝寺从来在开场就严阵以待。
香取对立海大的实力心里有数。
他在赛前就让石田做好准备,比赛一开场,只是用两球稍稍热身,石田就直接在后场用起波动球。
两条腿蹬着地面,全身的力量集中在球拍上,打出的力量型攻击球——
“第32式波动球!”
理论上波动球有108式,但石田银没办法在一场比赛中从第1式打到第108式。每场比赛他能稳定地打出3球波动球,第4球时就有些不稳定,极限是打出5球……如果只打出三球,那么他可以在这三球中打出他的第108式,还不会影响后续的比赛。
开场就打波动球实在是有些冒险,但如果不这么做或许很难有胜利的机会,因此石田银在前辈的安排下打出了波动球,并且开场就是32式。
小仁王没有打算放弃这个球。
既然对手开局就用绝技来试探,那么他当然也要尝试去接下这个球,以评估“波动球”这一招的真实效果。
他同样双腿踩地,极短时间内直接用精神力联通了幻影,加强自己对呼吸法这一招的理解和感知后,深深吸一口气,将力量通过呼吸传送到全身。
他双手握拍,接住了这一球。
那一瞬间仿佛时间暂停一样,网球在小仁王的掌控下精准落在球拍的中心,并且是正手抽击的姿势,非常有利于发力。
小仁王一只腿靠后一些,在前面的那条腿弓起,大腿和小腿一起发力,力量从角度通过腰部肌肉传送到手臂上。
延绵不绝的呼吸让小仁王的力量后继有力,于是网球和球拍僵持起来,造成了仿佛时停的效果。
而后网球上的旋转不断消磨着球拍上的力量,旋转带来的不规则跳动影响着握拍者的发力状态。
小仁王只觉得短短的不到一秒的时间里,手臂肌肉就隐约抽痛起来。
但距离极限还差得远。
只是力量击球而已,对手的力量值比真田强一些,却没有强太多,哪怕加上招数加成,他也不应该无法回击!
叔叔幻影成的真田打过的招数,比这“波动球”要狂暴多了!
小仁王进一步压低身体,并且双手不断调整着姿势和发力,利用幻影状态下格外敏锐的感知和对手臂肌肉的精准掌控,让网球随着球拍一起降低而不至于脱离球拍飞出去。
他下压了拍面,让拍面从竖直状态慢慢变成斜向下压的状态。
然后他用力呼气,将原本绵长呼出的气流一下子呼出来,并借助呼气时的力量一面蹬地一面踩地,跷跷板一样利用杠杆原理增加了自己的力量。
网球终于被他击飞出去,并被他强行控住。
被击飞的网球几乎要擦网,却还是没有因擦网而违规,而是顺利飞过了球网。
力量增加了球速,网球重重砸在地上。
就在前场的香取很轻易来到了球的落点,接到了这击回得艰难因此位置并不刁钻的球,但反弹的球粗一接触到他的拍面,就让他脸色大变。
原本单手回球的香取很快双手握拍,却还是控制不住,让网球将球拍顶得上扬,而后啪的一声,是网球斜向上飞出拍框发出的声音。而后,斜向上的力让球拍失衡,手腕不受控后压,导致的疼痛让香取条件反射卸了力,球拍就因此脱手。
球拍啪嗒砸在地上,没接到的网球落地回滚,后场的石田移动速度太慢来不及救场……
“40-0!”
小仁王在回击了这个球后就迅速从呼吸法和幻影状态中退出来。这场比赛不需要他持续性爆发,而一球一球地打也能让对手摸不到他的极限。
他的手臂肌肉也因为过度发力而微微抽痛,但还在能控制的范围内。
他忍住了肌肉的酸痛,对着球场对面的两个人笑了笑:“什么啊,这就是波动球吗?只是这种程度而已。”
怎么会……对手就这样回击了波动球吗?还是正面回击!
没想到这个结果的石田脸色马上就变了,香取的神色也变得凝重。
其余在观众席上观战的其他学校的球员也因此议论纷纷。
特别是那些被波动球打得找不着北的人,不由得惊叹起小仁王的力量来。
“他看上去那么瘦,原来力量那么强吗?”
“可是资料显示立海大的仁王君并不是以力量为强项的选手!”
……
议论,惊叹,赞誉。
和这些都不同,立海大的正选们大多注意到了小仁王的手臂。
“还是有点勉强了。”柳说,“不过仁王很擅长心理战术,对手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打这一球了。”
“对手也没办法连续打这个球。”幸村则给出了他的判断,“等对手可以打的时候,仁王也恢复过来了。”
“波动球……看似攻击性很强,但局限性太明显了。”幸村说,“之后再打波动球,仁王也可以选择另外的回击方式,不一定要正面反击。他已经摸清楚了波动球的底细。”
第215章 镭射光束
小仁王确实已经摸清了波动球的底细。
波动球的精髓在于球上的旋转, 旋转的不同会导致球的力量方向不同,继而产生不同的效果。但这种旋转导致的发力方向不同,大概不是石田能够完全精准控制的, 因此球在击出后会在小范围内产生不规则震动。
本身的力量, 加上旋转……但旋转上的技巧并不特别精细。
这种程度的旋转, 小仁王是完全能在回球的瞬间进行分析并且分解的, 所以他才能直接将刚才那一球波动球回击。
但石田的力量确实很强。
按照数值测算,大概有5了,就算自己进入呼吸法和幻影状态,用极限去贴近也还是差了一些。
我是不是应该做一些力量训练?但教练没有这么安排,大概是认为力量训练会妨碍我的肌肉灵活性和柔韧性。小仁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 并没有执着于提升力量。
他很明白自己的长处与短处所在,并为此初步建立了独属于他的一套力量体系,这意味着他没必要因力量的不足而贸然改变自己。
况且, 他已经发现了石田的弱点。
速度太慢了。
香取没有太明显的弱点, 但他必须迁就石田。这就是双打最有意思的地方。
仁王对着身后打了个手势。
发球的柳生推了推眼镜, 加快了发球的球速。
拿下第一局也是发球局, 第二局小仁王则在对手发球后直接在前场将球截下, 逼迫对手和他打网前截击战。
比网前攻击, 香取弱他一筹。小仁王和丸井关系很好,私下里也探讨过网前技巧, 他也学了丸井的那几招截击。当然, 那是丸井的打球风格,不适合他,因此他汲取其中属于网前的攻击技巧, 融入进他自己的打法中。
发现在网前占不到便宜,再发球时石田就调整了发球的落点和球落地时的切角, 让网球反弹的弧度变高,没办法在前场截下,必须后场选手打长球。
但交换球场时,柳生和小仁王已经快速确定了战术。
提升比赛节奏,打快节奏攻防。
“石田的移动速度太慢了,他又在后场。”小仁王对柳生说,“我会先尝试在拉高比赛节奏的同时打网前攻防,但对手应该会想办法将比赛重点放在后场……比吕士,你在练习的是快速抽击球吧?”
是“镭射光束”,柳生在练习的招数。
已经开发得差不多了,因此他还特意取了名,只是还没在小仁王面前展示过。
但小仁王当然能发现柳生私下里的努力。
他甚至已经知道了这一招的名字,只是在等柳生亲口告诉他。
而柳生也很镇定。他对小仁王点了点头:“啊,确实如此。”
“把握住机会啊,比吕士。”小仁王笑道,“最后一场全国决赛,‘全国第一双打’的奠基战,展示出一点让全国震惊的东西吧?”
“我当然会。”柳生说,“仁王君,就请期待吧。”
眼下的情况和小仁王预想得一模一样。
石田试图控制局面,但实际上节奏的掌控权还在小仁王手里。他最擅长的就是控制球场的节奏变换了。
快节奏意味着就算打后场长球,击球的球速也很高——柳生发觉了石田回球角度的刁钻,但那又如何呢?他的手臂力量并不弱,场内练习高尔夫还让他手臂的控制力极强,在面对石田的击球时他按照加入网球部后学到的分解球上旋转的方式,迅速控制了球上的旋转,再用力击打网球。
为了维持比赛节奏,他没有在球上做太多处理,而是只凭借力量打出这一球,让球的落点更靠近中场。
石田速度更慢,香取接了这一球。
而后柳生对着来球,摆出了一个有些怪异的姿势。
网球在通过球拍击出后先是化作黄光,直直打在地面上,之后才是砰的,网球落地的声音。
“镭射光束。”在打完这一球后,柳生忍不住道。
他的声音并不大,和真田总在球场上一边打球一边喊出网球招数时的模样不同,像是只是在冷静介绍自己的招数。
但小仁王明白,这就是柳生忍不住自己的激动,想要将招数展示给其他人的样子。
而这一招……
镭射光束。
“你应该不是在模仿‘动感光波’吧?”小仁王低声问。
柳生的额角不可控跳出青筋来:“仁王君,请不要将蜡笔小新里的招数当真……这个灵感来源于英雄特摄剧!”
柳生的速度并不算快,在往常甚至算是他的弱点,然而作为他对手的石田速度实在是太慢了,反而让柳生的速度也变成了优势所在。
这对柳生来说还挺新奇的。
这一招名为“镭射光束”的抽击十分令人惊艳——球速很快,并且是普适性最强的正手抽击,以柳生打出的样子可以看出在球场各个位置都可以使用。
而很快,柳生又一次打出了“镭射光束”,证明了这一招的完善。
它的攻击性似乎没有波动球强,但显然打出一球对柳生来说没有负担。他可以一直打这一招,而不是像石田那样,只能限制击打波动球。
小仁王之前只见过柳生开发这一招的模样。柳生要瞒着他,他便也装作自己不懂得柳生开发出了这一招。
此时开过玩笑,他又很快敏锐计算出最适合柳生发挥的比赛节奏。
既然说好了这场比赛让柳生发挥,那么他就干脆将比赛节奏稳定在了一个最适合柳生打出“镭射光束”的速度,并且看住了前场的香取。
他的实力稳稳压制住香取,并且一直用小碎步跟随香取左右位移。
一旦香取试图接管比赛,小仁王就接过了比赛的攻击,将香取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这种盯防让香取喘不过气来。
而被放出来的石田,只要不打波动球,就完全让柳生来对付。
柳生的打法让石田很难受,并且这种击球让他很难找到打出波动球的机会。
小仁王原本还以为石田可以通过发球打出波动球,那样一来对手的发球局就需要额外警惕。但事实证明他高估了石田,石田做不到用发球来打波动球。
也对,发球是凭空在球上加上旋转和力量,开发发球招数对技术的要求很高。
石田的波动球是显然利用了对手回球上本身拥有的旋转的,所以每一招的波动球,旋转都并不稳定,这种不稳定也是波动球的特质所在。
没办法借力打力,反向利用旋转,那波动球也打不出来了。
局势到这个程度已经可以说是一边倒了。
四天宝寺完全陷入颓势,找不到反击的机会,甚至观战的人都替他们感到窒息。
“这就是第一双打吗?”
“全国第一双打,应该没有疑问了……到目前为止,仁王君和柳生君搭档的胜率是百分百!”
……
比起观战的其他学校的球员,立海大正选们对小仁王和柳生的发挥的评价则更客观一些。
“胜率百分百。”柳说,“正式比赛确实是胜率百分百没错。”
“他们确实也没有输过吧?”幸村笑道,“哪怕是私下里的比赛。”
“内部的练习赛都会做特殊安排,没有记录的价值。”柳说着,眼睛看着柳生,语气带着一点欣慰,“比吕士这场比赛发挥得不错。”
小仁王给柳生留了更多的展示机会,他们都看出来了。
“只有完全掌控了比赛,才能做出这种选择。”幸村说,“不过,他们的个人实力远超过对手,能有这样的表现也是理所当然的。”
如果做不到,那就是发挥失常,该受惩罚了。
“好严格啊,幸村。”毛利看着球场,心情有些微妙,“仁王在球场上很高兴嘛。”
哪怕发挥得更好的是柳生。
不过,从前他和后辈搭档,也很愿意给后辈展示机会的,也会保护后辈的弱点。
这大概就是双打的美妙之处吧。
毛利想到了向他发来双打邀请的越知。如果和那个人双打……他比自己更强,那么他会保护我的弱点吗?我好像也没有明显的弱点……他们会怎么配合呢?
毛利最初是通过双打找到了更多网球的乐趣,因此难免对双打怀有某种特殊的情结。
在立海大正选讨论的过程中,第一双打不知不觉进入尾声。
小仁王和柳生的胜利没有波澜,到后来石田的体能被过度消耗了,甚至没打出第三球波动球——第二球还是被小仁王回击了。
这种对比赛游刃有余的掌控度,让许多观战的人都看出,好像没太发挥的小仁王,网球实力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爆发状态已经是一军末尾的程度了。”黑部说。
“要能够维持三场的爆发状态,才算是真正的一军末尾水平吧。”斋藤则笑道,“但那个孩子现在才国中二年级。如果对比他去年的实力……等他进入高中,他绝对是国家队上位圈的实力。”
“毕竟是MASA的……‘继承人’。”黑部叹道。
新闻报道和花边新闻大概是怀着恶意这样描写的,但仁王从来没有反驳,甚至一直在以对待“继承人”的态度在对待小仁王,于是网协内也逐渐有了共识,小仁王就是仁王在倾心培养的孩子。
“不用等到高中。”三船啧了一声,“U17的新的条例不是已经在讨论中了吗?甚至通过了第一轮的投票。按照这个趋势,明年U17会引入国中生,并且更改新的比赛规则。”
这几年随着世界和平和科技发展,孩子们的发育情况越来越好了,U17就认为应该将国中生也纳入选拔范围。
也算是给天赋强的孩子一个更早进入职业世界的机会。
第216章 新的冠军
单打三的比赛, 是由立海大的毛利,对战四天宝寺的忍足谦也。
名单打在屏幕上时,原哲也用手肘勾住了忍足谦也的脖子:“小子, 你要小心了, 毛利那家伙可是很强的。”
渡边也笑着道:“是啊, 那可是曾经的, 我们四天宝寺的‘天才’。”
“在加入立海大以后,他进步速度变得更快了,打法也和四天宝寺时完全不同。”可靠的教练看向忍足谦也,“去感受这场比赛吧,谦也, 不需要有太多胜负上的负担。”
什么啊,不需要有太多胜负上的负担,这种说法不是默认他会输了吗?!
忍足谦也内心涌上一股不满来。
原哲也看着忍足谦也的表情, 看出了他的想法:“有动力了吗?生气吗?就怀着这种心情去比赛吧!”
忍足谦也便以为这是教练和前辈为了调动他的积极性而用的激将法。
等到他走上场, 白石才有些无奈地道:“前辈, 就算怀着这种心情, 谦也能赢的概率也很低吧。”
他原本是希望自己来打单打三的, 但赛前会议上谦也强烈要求自己在单打三出赛, 而原前辈也支持了谦也。
平善之前辈也参与了赛前会议。
白石想起当时平前辈说的话。
“不管对手是谁,谦也都很难赢。如果以队伍的胜率来考虑, 确实不应该将谦也放在单打三的位置。”平善之说, “但如果去考虑胜率,双打的出场顺序都应该换掉才对。白石,你已经是部长了, 主将就待在主将的位置上。”
“单打三可能是真田君,也可能是毛利, 如果是哲也,他会想和毛利比赛。但这场比赛应该给谦也机会,因为哲也之后就要毕业了,以他和毛利的关系,他也可以随时找毛利比赛,不拘于全国大赛。”
“谦也今年二年级。如果他能在这场比赛中有所收获,那么明年,他会成为四天宝寺的‘支柱’……这个说法不太适合我们,但就是这个意思。”
“就像是去年一样,白石。去年你赢了那场单打,你感受过了部长应该承担的责任,于是今年你的成长就超过了许多人的预期——包括我,包括教练。而我们对谦也的期望也基于此。”
“就算你打了单打三,打赢了比赛,下一场单打二还是会安排谦也上场,那么他依然要承担决定学校胜负这个责任,他可能的对手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白石承认平善之前辈的话是对的。就算自己打赢了单打三,到单打二,谦也依然要上场——当然也可以让团体赛胜负这个责任压在原前辈身上,可让白石自己想,他也认为让谦也上场会更好。
谦也如果成长,那么明年的四天宝寺会更加强大。
这是原前辈已经不需要的“锻炼”。
忍足谦也走上了球场。他并不知道自己的部长和自己的前辈有这种考量,只是有些不服地看着球场对面的红发前辈。
毛利微微低头看他:“忍足……你认识冰帝的忍足侑士吗?”
“……那家伙是我的堂哥。”忍足谦也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认为自己和侑士是“敌人”。
在侑士离开关西前,他和他比赛总是输多赢少。
毛利并不在意忍足谦也和忍足侑士的关系。他只是认识忍足侑士,所以随口问了问。见忍足谦也生了气,他有些不解地歪了歪头。
谦也是他离开四天宝寺前就加入四天宝寺的成员,但当时的谦也只是非正选,还是新生。那一年新生的所有光芒都在白石身上,因此毛利实际上并不记得忍足谦也了。
考虑到谦也算是“母校”的成员,他也没说什么垃圾话。
却不知,自己只是随意问了问忍足侑士,对忍足谦也的效果就已经是垃圾话攻击的效果了。
这场由毛利不自知的垃圾话开启的比赛,从开头就是一边倒的局势。
忍足谦也自豪的速度比不上毛利。
长高后的毛利速度受到了一定限制,但依然比忍足谦也要快。这是他天生的天赋。
而其他能力,包括力量,技术,精神力,毛利都远远胜过谦也。
改变了打法的毛利掌控着比赛节奏,让谦也疲于应对。
光是构成了他全部打法的速度输给了对手,这件事就让谦也心烦意乱了。他在球场上乱了阵脚,有些疯狂地想要提速,却因此失控,被毛利抓住了弱点不断进攻。
6-0.
仅仅十几分钟的时间,是全国大赛的决赛,却打出了这样一边倒的比赛。
裁判哨声吹响,最后结果落定时,忍足谦也整个人都蒙了。
他气息不稳,消耗了过多体力,看着毛利几乎精神崩溃。
他强撑着和毛利握手完。
毛利见他脸色不好,还有些关心地问:“忍足君,没事吧?”
“……当然没事。”忍足谦也嘴唇动了动,语气里带着鼻音。
但他是强撑着走出球场才流下眼泪的。
白石关心地看着他,但他避开了白石的视线,也避开了其他队友的视线。
“我……我要冷静一会儿。”他说着,加快了脚步,最后几乎是小跑着进了球员通道。
“……等会儿还要进行颁奖仪式。”白石没能喊住他。
原哲也摇了摇头:“让他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吧。闭幕式和颁奖仪式还要准备时间。”
白石还是担心谦也,原哲也就说平前辈已经跟上去了。
白石这才发现,原本在场边的平善之已经消失。
如果是平前辈,那应该能劝回谦也吧。白石这么想。他也有些情绪低落,但他是部长,在其他成员面前是不能表现得情绪失控的。
于是他露出安慰的神色来:“大家振作一点,只是这一次输了,下一次我们会赢的。”
白石在安慰四天宝寺的其他人。
立海大则在庆祝这次比赛的胜利。
大家的情绪比去年稳定了不少,是对自己实力的自信让他们认为,这次全国大赛的冠军只会是他们。
“而且我们今年达成了去年没达成的成就。”丸井比了比,“全胜!”
没有丢掉任何一场比赛,不管对手是谁,大比分都是3:0胜利。
他是正选里最兴奋的那个了,去年夺冠时他还不是正选。
他说完才意识到什么,去看小仁王。
小仁王脸色没怎么变。
他一直都接受去年只有他自己输了比赛的事实。
白石的性格很好,他后来也和白石有不少交流,叔叔还幻影成白石给自己当做练习赛对手。于是小仁王并没有对那场比赛耿耿于怀——他表现得自己对那场比赛印象深刻,但他其实没有那么在意那场比赛。
欺诈师总是会说谎的,不是吗?
他听完丸井的话,只是侧过头,对着柳生笑了笑:“是啊,今年是全胜的战绩。比吕士,我们现在是全国第一双打了。”
隐藏在话里的,似乎也有“和你一起我就能取得胜利”的意思。
柳生心情十分微妙。
他理智明白,这是小仁王为了安抚他,为了继续获得双打中的绝对掌控权而说的“甜言蜜语”。
已经练成“镭射光束”的自己,确实在计划着打败小仁王,获得在双打中的话语权。这并不是需要隐藏的事,但在这时候利用比赛的胜利也太……太过分了。
柳生这么想着,却忍不住抬手推了推眼镜,唇角也开始上提。
第一双打之间萦绕着有些古怪的氛围,丸井和真峪也开始进行纯粹的庆祝。
毛利去四天宝寺那边和过去的朋友们打招呼,真田和柳在讨论今天三场比赛大家的表现。
而仁王回过头,笑着问幸村:“没有出场机会,失望吗?”
“当然不。”幸村也笑着回视仁王,“我们赢了,教练,这是立海大的第二个全国大赛冠军。”
“你的目标应该不止如此。”仁王说。
幸村点了点头:“啊,我想要立海大三连冠。”
“我做部长的时候,立海大只能是冠军。”
真是霸气的说法啊。
仁王看着自己系统的任务列表。
属于立海大第三年的所有任务都还是进行中状态,没有成功也没有失败。但他认为自己已经做了足够多的准备,属于立海大的意外是不会到来的。
很快,网协的准备工作就做好了。
球网被摘下去,原本属于球场的地方搭了一个临时的演讲台。
被立海大提前送到网协的大型奖杯放在台上,由又一次获得冠军的立海大重新获得。
半人高的奖杯一向是作为道具在学校之间流传的,小的奖牌,奖状和锦旗才会印上专门的年份送给获胜的学校。
正选们去年已经确认过奖杯并不是纯金,重量很轻,不需要大家一起用力才能抬起。于是这次颁奖,大家就决定由幸村一个人举起奖杯。
立海大被称为“神之子”的部长站在最前方,举起了大大的奖杯。
其他成员们站在幸村身后,是他们部长的后盾,也是立海大重要的组成部分。
记者照下了正选们和教练的合照。
这是属于立海大的王朝的第二年,这张照片也会被刊印在《网球周刊》这一年的全国大赛特别报道上。
以及,记录在属于立海大网球部的历史中。
第217章 极限练习
今年的冠军对立海大来说没有第一年那么激动。
他们做了许多努力, 那么冠军就是给予他们的理所当然的嘉奖。
做完网球周刊的例行采访,立海大众人回到了神奈川。
聚餐是必须的,聚餐之外, 大家又计划起了下半年的训练。
新开办的地区赛必须考虑在内。
“地区赛到底是什么呢?”
在具体细则还没出来前, 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疑问。
和已经有了几十年历史, 逐渐成为运动员心目中风向标的全国大赛不同, 地区赛是全新的东西。
而这时候,九月份开学之前,全国大赛结束之后,属于U17世界杯的决议正式确定了。
U17将拓展参赛者的年龄范围,将年龄下限由15岁降低到12岁, 附加年龄限制是国中,也就是七年级以上。
这意味着U17训练营需要增加对国中生的选拔。
但国中生的身体发育情况,和联赛安排情况与高中生完全不同, 贸贸然发起邀请是不行的。并且这项决议还没有正式对外公布, 只是参赛国心里有数。条例正式公布需要等到明年, 也就是升降赛结束, 正式确定明年U17参赛队伍以后。
在正式公布之前, 所有条件都可能发生改变。
如果提前将国中生选入训练营, 后来又说没有参赛机会让他们回去,那就太难看了。
地区赛原本就是打算配合U17选拔的, 网协便和U17训练组开了几次会, 正式定下了地区赛的规则。
这些规则在九月,第二学期开学之前正式公布。
所谓的地区赛,在十月份进行。
以地区为单位, 地区的划分方式和各地区选拔赛相同,也就是一共八个地区。
每个地区综合地区内学校的球员, 自行进行选拔,选出全地区的代表队,进行地区性质的对抗赛。
对抗赛规则是淘汰赛,只进行三轮。
最后获得冠军的地区,明年将会增加一个进入全国大赛的名额。
当然,地区本身还有其他奖励,比如网球基础教育经费,和地区网球发展的一些投资机会等等。但这些都是属于决策层面上的奖励,因以地区为单位进行比赛,奖励也不会分到学校层面。
全国大赛名额就是给予学校,以及学生的那份奖励。
对私立学校来说,多样化的教学资源和教学成果是打开学校名声,提高办学成绩的办法,而拿到各种体育联赛的好成绩,拿到文艺比赛的好成绩,就是体现他们多样化教学成果的方式。
网球这项运动,在全国范围内成绩不错的学校都是私立学校——立海大也是神奈川知名私立学校,包括立海大学也是私立大学。
私立学校打开知名度以后,就会有更多有天赋的学生入学。
切原就是因前一年立海大拿到了冠军才会选择立海大的,他也是今年立海大新生中天赋最好的那个。
不过仁王倒没有期待立海大明年的新生会有什么有天赋的新生:他自己世界的立海大也是连续两年冠军,第三年入学的新生里天赋最好的也只是浦山椎太……什么越前龙马,什么远山金太郎,那都是不可能入学立海大的人。
其实仁王也期待过越前龙马入学立海大,但他和越前南次郎实在是理念不合。
人家老爹有着独有的教育理念,自然不可能把小孩送到被他严密掌控着的立海大中。
谈到越前龙马……
仁王在夜晚特训中问小仁王:“你和越前家的两个小鬼还在联络吗?”
“怎么,连我的朋友圈都开始关心了吗?”小仁王坐在地上一边喘气一边抬头看仁王。
夜间特训进入了新的阶段,仁王暂时不再幻影成别人去和小仁王打指导赛,而是按照小仁王白天的运动量在夜晚给小仁王做极限训练。
这也是小仁王自己要求的。
他说:“总觉得我的体能和力量是很明显的弱项……应该有办法能加快提升速度吧。”
办法当然是有的。
“你能坚持下来吗?”仁王这样问。
他从前快速提升体能和力量,是通过系统的训练模块。系统让他不至于身体受伤,而训练模块是限时的,在训练模式启动时,锻炼效果会翻倍。
他拥有系统,能够随时看到自己的进步。这就像是现实游戏一样,数值刺激会让人肾上腺素无限飙升。
那时候他哪怕练到跪在运动场上吐都咬牙坚持下来了。
他认识的那个毛利前辈,在看过他的训练后还来问过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心理上有负担……还劝过他要注意身体。
真田也是因他的疯狂练习才对他是“我不认可你的行事作风但我认可你的意志”这样的态度的。
而那段日子,哪怕仁王自己回想,都会有一定的应激反应。他确实是全靠一口气撑过来的,以至于后来在狭雾山练习呼吸法,又或者在危险的世界直面腥风血雨和生死,都没有那纯粹的,在运动场上拼命的感觉让人刻骨铭心。
他当然不会让小仁王经历这种练习。
和意志无关,纯粹是没有系统的小仁王需要考虑身体的承受极限。
但他依然问小仁王这个问题。
“你能够承受下来吗?”
如果可以,他会卡着极限来给小仁王安排训练——那依然是会练到眼前发黑,脱水,干呕想吐的程度。
小仁王说:“我可以。”
小仁王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又不是笨蛋,我知道要做极限训练有多累。”
仁王于是点了点头:“我会安排的。”
小仁王是在青训结束后就向仁王提出了这个要求,但仁王一直等到全国大赛结束才正式将训练方案整理出来。他不止重新分析了小仁王的身体数据,让小仁王去做了更细致的体检,以运动学角度做了相应的分析,还用自己的念力感受了小仁王的身体肌肉,以确保自己的方案不会出问题。
能承受的力量极限,以及必须喊停的身体状态。
训练单并不是固定的,而是每天都在变化的,仁王需要把控的是“阈值”。
因此这段时间以来,小仁王和仁王的夜间训练比以往累得多。
大概是去年在海原祭上演了一场大戏,集成了天时地利人和,网球部的大家(主要是负责搞事的幸村,柳和小仁王这三个人)认为这次海原祭很难超越上次海原祭了。
地区赛,和他们从仁王这里听到的小道消息(仁王提前将U17可能会召集高中生的信息告诉他们)让他们重新有了紧迫感:对国中生来说他们确实很强,但高中生的实力……青训的那场比赛已经将结果摆在他们面前了。
网球部的大家今年没太花时间准备海原祭,反而在完成仁王训练单的同时各自也在想办法提升自己的能力。
仁王私下里被不同的学生请求帮助,他也一一保密并且提供了帮助。
小仁王自然也感受到了网球部氛围的改变。
光是柳生练成了镭射光束,却还是一副“我要努力开发新的招式打败仁王君”的样子,就让他有压力了。
虽然比吕士的实力距离我还有很远……但我怎么可能让他追上?我绝对不能让他追上。
面前有太多需要追上的目标,而身后还有想要追上自己的,亲密的友人和对手。
小仁王就是一直想着这些,才一天又一天地咬牙撑过自己要求的体能训练的。
他在要求时大致有了心理准备,但真的开始做极限训练,也还是难免为之感到痛苦。于是他本能地,条件反射地,对仁王的态度变得糟糕起来。
也可以说是他在大致摸清仁王的底线以后,认为在仁王这里他可以更放肆一些,去宣泄。
仁王也确实纵容了他。
“不是在干涉你的朋友圈。”他说,“龙马那孩子可是天才,可不要哪天被他给追上了。还有龙雅,你应该不想再被龙雅耍得团团转了吧?”
……如果这种说话方式算是纵容的话。
小仁王啧了一声,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狠狠瞪了一眼仁王。
他呼吸道火辣辣的,哪怕休息了几分钟也还是手脚发软,但他还是在仁王的催促下站起来。
身体肌肉仿佛不受控制一样,在发抖,在替他抗拒,而他强硬地要求自己的身体动起来。
去强行控制失控的肌肉,那种感觉让他的情绪逐渐滑向崩溃边缘。
但今晚的练习还只进行了一半。
之后他或许会练习到窒息——气息不足以支撑全部的力量训练,哪怕喊叫出声眼前发黑也还是不行,但那必须在那个状态下继续完成训练。
他会累到生理泪水盈满眼眶,而那时候委屈的心情会不可抑制地涌上来。
是真的濒临情绪崩溃,在每天晚上练习的最后他都会想大喊,说“我不要做了”。
但那句话到底还是没有喊出口。
而仁王也会在他真的晕倒之前停止训练。
他每天都觉得自己会吐血,但再干呕反胃也还是吐不出来。
最后站不起来全身都不受控痉挛的他会被叔叔拎起来放在凳子上,像案板上的寿司原料一样被搓洗按摩,然后丢到一个理疗仪里面,在酸痛的按摩过后又被叔叔重新搓洗,再由叔叔亲自从头顶按到脚底,替他放松,舒缓筋膜和肌肉。
他会带着酸痛,在一个多小时的放松后勉强站起来,被送回家,再躺在床上,一闭眼就失去意识。
但第二天他苏醒后,身体仿佛又恢复了活力,只留下很少的一点运动过度的疲惫感——这种疲惫感积累到一定程度就到极限了,于是现在他每天的感受都是差不多的。
他应该确实有体能提升,而且他的身体也还能坚持。
而他每每在认为自己要精神崩溃时,都会对上叔叔那双和他自己很像的眼睛。
那双眼睛很平静,不带什么情绪,像是看透了他。
如果放弃,会被叔叔说,“果然你还是坚持不了”吧。
绝对,绝对不可以听到那句话。
而他又真的到极限了吗?
如果他还能想这个问题,就说明他还没到极限。
他还没有真的崩溃,还能控制住自己没在练习时对叔叔破口大骂(最多一边练习一边在心里破口大骂),那他就必须坚持下去。
小仁王就怀着这种执念,每次在夜间训练之前都感到犹豫,却还是从来没有迟到也没有放弃。
而仁王看着他,每天都在想,他会哭吗?
如果小鬼在他面前嚎啕大哭,他要怎么办呢?
但小仁王一直没有哭,训练也将继续进行下去。
第218章 地区集训
训练原本就是很辛苦的。
不只是小仁王, 其他人也在为了提升实力而努力着。
正选们自动加课,非正选们则被这样努力的正选们感染——在看到别人奋斗时,不管心里怎么想, 都会有紧迫感的。
小仁王在针对性提升自己的体能和力量, 其他人则用自己的办法在开发招数, 比如柳生在继续完善镭射光束, 幸村也进一步开发自己的精神力,真田的“风林火山”逐渐完善后继续根据孙子兵法开发后续招数。
九月开学的时候,关东地区的网协就对外公布了这次秋季地区赛的集训名单。
以上次青训选拔为基础,选择出预代表球队(就是青训当时的选拔队),作为一队参与集训, 另外选出八个人作为二队,作为一队的陪练和替补参与集训。
集训时间并不长,只有一周, 这是考虑到暑假已经进行过地区集训和全国大赛, 新的赛事不能太影响学校的课业安排。
也有假期没安排集训的地区, 他们选拔人员通常是直接从入围全国大赛的学校里选拔。
上次青训选出的选拔队成员, 是幸村, 迹部, 真田,毛利, 柳, 亚久津,小仁王,柳生。
二队成员正式公布之前, 仁王和网协通了好几个电话,也和当时关东青训的其他三个教练在线上进行了讨论。
本来这不是很难做的决定, 但仁王接到了外国打来的电话。
他对电话那头说:“越前前辈,您可真是会给我出难题。”
“虽然嘴上喊前辈,但你心里是不是在骂我?”越前南次郎道,“你应该早就预料到我会这么做才对。”
“预料到,和你真的这么做是两回事。”仁王啧了一声。
越前南次郎提前打电话回网协,说手冢会在新学期复学。
也就是说,理论上手冢是符合这次地区赛人员选拔的资格的。
但他没有参加青训。
网协的意思是,这件事由仁王做决定。
青训总教练是仁王,这次地区赛的总教练也会是仁王,集训的训练项目也都是仁王说了算。
仁王想,我都快要变成保姆了。
这种为期一周的集训,实际上没有太多效果。一周时间能做什么?除去基础训练以外,就是不断安排练习赛了。
从练习赛对手的角度,让手冢加入进来不是坏事——选拔队里能做立海大上位圈选手对手的人可不多。
真田和毛利总不能天天轮着和迹部打比赛。
但这么答应越前南次郎是不行的。
这是违反规则的。
于是仁王对越前南次郎说:“你让手冢回国加入集训是没什么问题,但是你把龙雅也叫回来。”
“龙雅可不是青学的学生。”越前南次郎说。
“我缺一个助教。”仁王啧了一声,“总不能再把高中生叫来给国中生做训练……龙雅也还是国中生吧?”
“九年级。”按照国外学籍来算,比小仁王要高一级,确实还在国中范围内。
越前南次郎思考了一下。
他其实是想带龙马回国观摩一下比赛的,如果龙马带回国,那就不能叫龙雅了。
但青少年最近越来越叛逆了,看起来对回国也有排斥心理。
而且青少年这个年纪,不会对只能观摩不能下场的活动感兴趣。他也不可能让关东地区的选拔成员给青少年当练习赛对手。
越前南次郎问仁王:“你今年还打算带着你家小鬼出国度假吗?”
仁王说:“会的。”
“那好,我让龙雅一起回国。”越前南次郎便说,“你在美国多留两天。”
两个成年人就这样迅速地达成了私下交易:手冢以选手身份加入集训,越前龙雅以助教身份加入集训,之后修学旅行的时候仁王会带着小仁王去环游世界,在美国多待几天,让小仁王和龙马多打几场(仁王自己也想找越前南次郎打几场比赛)。
手冢自然是以二队的名义加入的,但集训的最后肯定会再进行一次人员选拔。
助教也不可能只有龙雅一个人,但再去找U17训练营确实有些猖狂了,毕竟这是地区赛事,其他地区的人也都盯着关东地区这边。大家当然都知道仁王人脉广地位高……可日本就是一个集体主义盛行的地方,仁王做得太出格了也会被人诟病。
不能直接拉U17的选手,喊本来就是关东毕业的选手倒是可以。
比如越知,比如狄堂和三枝。
U17在学期开学以后的九月和十月是没有开启集训的(高中的九月和十月有秋季个人赛,是以个人单位报名参赛并不断淘汰的比赛)。助教也不需要时时刻刻待在集训地,来帮忙也不会影响他们准备自己的个人赛。
九月中旬,网协公布了最后地区赛的集训名单。
一队成员就是上次青训的选拔成员,二队成员则是手冢,不二,千石,忍足,丸井,真峪和佐伯。
除去手冢以外,就是当时青训最终的B组成员。
教练们商量以后认为没必要凑满八个人,反正会邀请助教,在训练营也不会以队伍为单位进行团体赛——那样就一直是一队对战二队,没什么锻炼的意义。
名单公布后,手冢的名字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真田就盯着这个名字看了不短的时间。
对助教的邀请也很快敲定了,除了越前龙雅以外,U17的高中生那边邀请了越知,狄堂,三枝和古坚。
狄堂和三枝是不会拒绝仁王的要求的,越知则认为自己应该多和毛利交流。古坚是主动参与的,他原本就很专注想要提升自己的网球能力,在找到榊教练时还很直接地说,他名义上是教练,实际上是向后辈们学习的……能说出这种话,实在是非常厉害。
这次集训算起来只有十五个学生参加,但教练组还是重新聚齐了。
仁王本身就是主教练,立海大的正选们还全员入选。榊教练,龙崎教练和伴田教练则是各有两三个入选的学生。
有地区赛集训和比赛,网球部正选们就无心准备海原祭了。
于是这一年的海原祭,立海大网球部只是中规中矩做了准备,不管是社团活动还是展示都选择了最不耗费精力的项目。
“我本来想连续三年排舞台剧的,但总觉得很难超过去年的演出了。”幸村用抱怨的语气对仁王道,“教练在无论哪个领域,都给我们树立了标杆呢。”
“你可以用同样的方式,讲你自己的故事。”仁王说,“那也很好不是吗?”
“等到哪一天你超过我,那么演绎的你的故事,就自然而然超过我的故事了。”
仁王对许多人说过“你要超过我”,“我期待你站在我的对面”这种话。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会待多久,但他认为他至少会等到这些熟悉又陌生的学生真正站在职业舞台上。
他想在职业舞台上和他们打过一场,于是连盛大的复出都做好了计划。
那会是非常,非常伟大的演出的。
当然,说出口的话不代表是真话,仁王并不真的认为这些学生能超过自己。
他的自傲并不会表露在外,但骨子里的傲慢不会输给任何人。
“总有一天你们在球场上会超过我”,这句话背后的意思是,“站在球场上吧,我或许会成为你们的梦魇,那么一旦跨过就会迎来新生”。
很快到了集训当天。
一直用来做青训场地的体育学院也已经开学,因此这次集训更换了地点。为了确保集训成果“保密”(不能让其他地区的选手先摸清关东地区的情报),直接将网协附属的培训基地用来给这次地区赛集训使用了。
各地网协原本就会有内部的培训基地,用来做各种测试,场地虽然不大,但设施都很新。
参加集训的球员们都因青训而变得熟悉,陆续到达后也各自三三两两站在一起聊天。
青学到的时候,已经到达的其他学校的人都不由得看过去。
他们对手冢属于闻名已久,但没怎么见过面。
千石就好奇地看着手冢。
但他的注意力很快集中在了不二身上:感觉不二,和青训时不同了。
原来如此,是因为手冢吗?
有了大发现,千石眨了眨眼,掩饰住了自己的情绪变化和叹息:出国归来后的手冢实力未知,但大概率不会弱,而不二也认真了许多,那么以不二在青训展现出来的实力……想要进入地区代表队变得更难了呢。
冰帝到得比青学更迟一些。忍足跟在迹部身后,榊教练则带着作为助教的越知和古坚去了另一个方向。
迹部一眼就看到了手冢,直接越过其他人去和手冢打招呼:“啊恩,你应该不会让本大爷失望吧?”
理论上是有些实力的问候方式,但手冢平静的反应反而削弱了迹部表现出来的敌意:“好久不见,迹部。”
最后到达的是立海大。
一起乘车到达集训地,但仁王也和榊教练一样,让幸村带着正选们先去场地内集合,自己则带着狄堂和三枝去与其他教练集合。
越前龙雅提前到了,是网协接待的,网协那边也和越前南次郎有交流。
不过,仁王认为自己得先和龙雅谈一谈才行。
第219章 手冢归来
越前龙雅没有等在办公室。
他来网协打了个招呼以后就消失了, 网协的人急着找他却找不到他,见到仁王时还一脸焦急。
“交给我就好。”仁王安慰工作人员,“本来就是我发的邀请。”
“仁王先生, 真是太感谢您了!”网协的人直接一个一百二十度大鞠躬。
狄堂和三枝在来的路上就已经交代过相关事项了, 古坚和越知有榊教练出面。仁王简单和其他教练确认了这次集训的安排, 并约定等会儿在训练场碰面, 才走出办公室。
他在训练基地住宿区旁的树下找到了正啃橘子的越前龙雅。
“没想到你真的会来。”他说。
越前龙雅站起来:“老头子说得可不是这样。他说是你让我来日本的。”
“哦,确实是我提的。”仁王笑道,“但我没想到你这么听话……还是说,越前前辈用了其他办法,才让你同意来日本?”
“那是我和老头子的交易。”越前龙雅没有和仁王谈这个的意思, 只是两口将橘子吃完后看向仁王,“你是总教练的话,这个集训应该会有趣吧?”
“那个手冢国光我也见过了, 老头子带他来找过我。”越前龙雅自顾自说, “他的实力还可以, 但没有超过我的预期……而且性格一点儿也不可爱。龙马居然会喜欢这种人, 到底为什么呢?”
他似乎是真实在疑惑, 却并不真的想要一个答案:“老头子说, 你让我来日本,是因为找不到适合的陪练对象。”
“这应该是你认为集训的球员里, 有和我实力相当的选手的意思吧?”他歪了歪头, “虽然是同龄人,但我可不认为,谁都能做我的对手。”
“如果和那个白毛小子打, 那作为交换,你也得和我打才行。他的实力还远远不够。”
仁王无所谓越前龙雅提意见。
他确实不想再亲自下场打指导赛了, 但为了小仁王,再打指导赛也没关系,反正他也经常幻影成其他人,亲自下场给小仁王打指导赛。
和越前龙雅实力相近的选手当然是有的。
去年的越前龙雅实力就比同期的德川更强了。
他是个真正的天才,实力进步远不是在U17实力有些停滞的德川能比的。
比起德川,Q·P甚至博格,越前龙雅才是那个最贴近职业世界和职业领域的人。
但他的强大又不是那种欧美常见的类型。他从越前南次郎那里学的网球,打法上也有很鲜明的“越前”的印记。
而他的身体条件,如身高体重这些硬性的身体素质,又和与他同龄的这些国中生们类似。这意味着他打出来的网球,对国中生来说更有参考意义。
“你不会失望的。”仁王作出承诺。
仁王和越前龙雅一起去到训练场。
其他人也已经到了。参训的球员们站成一排,教练和助教们站在另外的地方。
仁王来了以后公布了集训的规则:“一天基础训练一天练习赛,三轮过后第七天直接进行球员选拔。”
“为了更好掌握你们的身体状态,今天上午半天会进行简单的对抗赛,下午再进行基础练习。”
“明天的练习赛结束后每个人要对自己的比赛进行复盘,并且在第三天训练开始之前上交一份分析报告,一千字以上。”
对抗赛是必须的。
青训之后经历了全国大赛。比赛的高压会让许多人产生技术上的突破,至少在意志上会发生改变。
并且,手冢临时加入,也让许多人有疑问吧。
手冢在关东地区都快成为传说级人物了。
他被霸凌以后出国治疗却被职业俱乐部看好的故事都流传了许多个版本了,这也是仁王对外成为一个“心地善良的教练”的开端。
仁王还知道,真田依然对手冢耿耿于怀。
他直接点了真田和手冢的名字。
“真田,手冢君。”他说,“来打一场练习赛吧。”
“没有抢七,六局结束。”他说,“我不会安排所有人在对抗赛中上场,没有那个必要。立海大的正选的实力我都一清二楚,我会适当安排他们和其他学校的选手对抗,借助他们的实力进行实力定位……所以,柳,你和千石,同样是没有抢七的练习赛。”
忍足的真正实力没有太多摸底的必要。想要摸他的底,得先让他有必须全力以赴的意识才行。
迹部的实力大致能用真田的实力做定位,这两个人私下里一直没断了来往,一段时间都会进行一次练习赛,并且很奇妙地一直维持在胜率五五开。
回想起自己的那个世界,迹部的实力飞跃期,是在冰帝莫名滑铁卢,连全国大赛都没进以后……自认为自己的责任最大的迹部,被责任激发出了更多的潜力,又在压力之下遇到了越前龙马这个天赋型选手,并参加了U17集训。
部长和副部长所负担的责任和压力确实完全不同,那之后迹部和真田就逐渐拉开实力差距了。
后来去打职业的迹部成绩一直不错。他本身也有条件让自己接受最好的辅助,也舍得花钱请好教练。
仁王看了一眼迹部,发现迹部的注意力集中在了真田和手冢的比赛上。
还需要进行实力摸底的人是不二。
但不二的比赛,要等到手冢和真田比赛结束后再进行。
于是仁王只安排了这两场比赛,让在场的其他球员自由选择进行比赛观看。
更吸引人的自然是手冢和真田的比赛。
真田在赛场上兴奋起来,谈起他和手冢的过去,那场在JR大赛场外发生过的比拼,以及……“我一定会击败你”!
仁王也在看这场比赛。
现在的真田已经将“难知如阴”和“动如雷霆”开发了大半了,招数不够完善,但在球场上能勉强使用。
这比仁王记忆里的真田提前了半年,他认为这是他的教导导致了真田实力的进步。
而球场上的真田也果然使用了这还不够完善的两招。
比起已经成体系的“风林火山”,“难知如阴”和“动如雷霆”暂时还只是独立的招式,但杀伤力很强。
他打出这两招时,迹部的表情都发生了改变,表情大概是“你这家伙居然用出了本大爷都不知道的招式”,进一步解读大概是“你居然不在本大爷面前用这两招而是先对手冢用了”。
面对攻击性极强的真田,手冢一直保持着平静的模样。
他在被真田用“难知如阴”和“动如雷霆”得分后,很快察觉了这两招并不完善。
他找到了这两招不稳定的地方,用自己对旋转的控制加以破坏。
“手冢领域”。
这是他在国一时就用过并且出了名的招数,此时似乎进入了新的阶段。
“手冢领域”本身就是利用急剧旋转迫使对手不管怎么打,球上的旋转都会让球再飞回来的技巧,球上带着的旋转本身拥有着难以被破坏的特性。
剧烈的旋转在手冢的控制下破坏了真田招数里勉强维持的平衡。
这像是“手冢领域”和“难知如阴”,“手冢领域”和“动如雷霆”的抵消,但一招对付两招,便显得真田落在了下风。
而后,手冢进一步加剧了旋转。
他重新打出了“手冢领域”,甚至是……“手冢魅影”。
仁王注意力放在手冢的手臂上。
两次“手冢魅影”中手冢手臂肌肉的变化让仁王明白,只要手冢控制好频率,不在一场比赛中一直打这一招,那么“手冢魅影”是不会对手冢的手臂造成太大负担的。
康复训练和治疗已经让手冢的手伤痊愈了,而德国的网球练习更注重开发球员本身的身体力量,手冢在德国学到的不是什么复杂的网球技巧,而是基本功,和对全身肌肉的锻炼。
但他的打法并没有变得那么“德国”,因为他只是青训营的选手,并且被越前南次郎找到后带了大半年。
越前南次郎打起网球来,风格独特。他的网球,“灵感”大于“技巧”,随心所欲又个性十足。
越前南次郎的教导和德国俱乐部的教导双线进行。这两种可以说是截然相反的教导没有让手冢陷入混乱,这已经足以说明手冢的天赋了。
他此时将他这一年来经历过的锻炼成果展示了出来——将“难知如阴”和“动如雷霆”完全破解,并且逐渐拿到了比赛的主动权。
没有手伤的手冢果然很可怕。
仁王并不意外这个局面,他在集训第一天就点手冢和真田的名字,就是为了让真田在集训里加倍努力。
而手冢也需要一个展示自己实力的机会。
他的名气很大,但成绩却没多少。
让他和真田比赛,是最能展示他实力的方式了。真田可是立海大的副部长。
仁王这种做法,稍微有些残忍了。但他知道,真田是不会因为这场比赛而沮丧的,他只会更加努力。
而且……
直接在球场上用还没开发完的招数,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
如果只用“风林火山”,更沉稳地比赛,真田不是没有赢的机会。但他在见到手冢时就被情绪掌控,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仁王认为这场比赛会让真田得到足够的教训的。
第220章 摸底测试
真田输给手冢后, 看着手冢的眼神带着火热和执念。
他的表情让场边观战的幸村笑容变冷了。
旁观的仁王觉得很有意思:毫无疑问真田和幸村是信任彼此的,并且将对方当作很重要的人,但两个人的理念, 行事作风, 和价值评价都太不一样了。他们似乎总是能伤到彼此。
不过, 幼驯染就意味着, 至今为止的大部分时光都和对方一起度过,那么就算争吵,相互伤害,也没办法割舍对方。
真田和手冢的比赛非常精彩,相比起来柳和千石的比赛就更和缓一些。
走下场的柳若有所思:他认为千石在更改自己的打法, 只是还未曾真正实践。他的意图让他比赛节奏发生了改变,这也影响到了他的发挥。
在没能真正发生变化之前,他无法作出评价。
柳去看仁王和伴田教练的表情, 从两位教练的表情中推测出, 千石的变化在两位教练的预料之中。
那么这大概是好的变化吧。
这一轮比赛结束, 仁王又点了不二的名字, 对手是迹部。
只有这一场比赛, 人为营造出了“重视”的氛围。
“手冢君, 不二君很在意你呢。”在赛前,仁王找到了手冢, “既然来参加集训, 还是更认真一点比较好。”
这都不能算是暗示,而是明示了。
或许在不二看来有额外的意思,但在手冢眼里, 仁王就是个非常关心学生的,会愿意为了学生的未来而付出很多的教练。
德国俱乐部, 以及越前南次郎……能得到这样的资源,都和仁王有关。
他有着自己的网球理想,因此非常感谢帮助了他的仁王。
不二吗?
手冢大概知道不二的问题。
他在不二上场前说:“不二,我听说真田和迹部的比赛胜率是一样的。”
“我已经打败了真田。现在你的对手是迹部。”
“我离开之前,欠了你一场比赛。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比赛的机会,但在真正比赛之前,通过这种间接的方式进行比赛,比赛结果也是可以作为真正结果的参考的。”
不二微微睁开眼睛:“手冢。”
他当然听懂了手冢的要求。
这是他认为手冢不会提出的要求,但手冢这么说了。
从德国归来的手冢变了很多,至少在他眼里变得和从前格外不同了。霸气也好,野心也好,甚至为人处世的态度都变得更加果断和直接了。
从前会为了青学网球部而一直忍耐的手冢,似乎找到了新的目标,找到了更重要的人和更重要的羁绊。
他……他有些不甘心。
他走上球场时神色确实和青训时截然不同,发现这一点的迹部露出兴奋的神色来。
迹部做了他惯常要做的胜利CALL,本来只有忍足一个人捧哏的,但丸井觉得有趣,就拉着小仁王一起跟上了,接着千石和佐伯也觉得很有意思,一起跟着欢呼。
竟然也营造出了热闹的氛围。
原本神色凝重的不二见到这一幕,有些哭笑不得。
但真正打起比赛,迹部就变得和平时完全不同了。
仿佛能掌控一切的气场,洞察每一个弱点的眼神,以及绝不会留手,以最理智状态去对待比赛的态度。
他甚至很直接地在球场上大声道:“不二,你有打算认真起来吗?本大爷并不在意自己的对手是否使出全力,不过,如果因为没能全力以赴而被本大爷比赛,那本大爷是不会接受‘我只是没有认真,等我认真了就一定会赢’这种说法的!”
什么啊,这种话……这种话,是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迹部当然是故意激怒不二的。
他看出不二骨子里的傲慢。
如果用攻击手冢的方式,不二或许会认真得更快,但那就有些缺德了。迹部还是很认可手冢的实力的。他选择了攻击不二本人。
观战的其他人甚至并不觉得这种话算是很过分的垃圾话。
这不就是很普通的垃圾话吗?
就连手冢都不认为这番话很过分:他在德国听过的骂人的话有很多,大多数围绕着他的身高长相。很直白地进行人种歧视是可以提告的,手冢一开始没有这个习惯,但他发现如果他保持沉默,那么别人会越来越过分,才逐渐开始掌握在外国与人相处的技巧和距离。
青学,今年连关东大赛都没进的青学,内部的竞争氛围确实太弱了。
不二并不习惯高强度且高竞争的生存环境。他也不喜欢和人竞争。
仁王知道他的性格。
这并不是错误的:不二以纯粹喜欢的心情在打网球,更重视在打网球过程中收获的情感能量,那些友情,欢欣。他没将网球作为职业规划,那么他打网球时的心态自然和大部分立海大的选手,和作为他对手的迹部不同。
但仁王认为,不二必须要清楚一个事实:他想要追逐的手冢是意志明确要成为职业选手的,以后会加入青学,很大可能会得到不二喜爱的越前龙马也必然会成为职业选手。现在和他一起参加集训的许多人,以后都会成为职业选手,或者至少此刻想要以职业选手为目标进行努力。
如果他在看到这些以后依然不改变自己的志向,那么教练们也会尊重他的意愿。
教练只是教练,不会强迫学生努力。
但如果他那么选了,就必须要接受可能的结果:现在靠着天赋在打球的他,以后会距离这些现在的朋友们越来越远。
他不能在我行我素的同时要求别人等他。
没有人有义务停留在原地等待。
仁王对不二没有太多期待。他知道不二本质也是意志坚定的人,他不会走上和迹部,和幸村,和手冢一样的路。
但他依然会给不二许多次机会,让不二体验这种疯狂的集训。
而至少在国中阶段,哪怕不二怀着和其他人不同的心情在打球,以他的天赋,他也完全可以参与自己朋友们参与的任何大赛。
此时,面对迹部的不二,处在了肉眼可见的劣势中。
大赛经验匮乏让他在自己打法无法建功后本能陷入不知道该怎么打球的窘境中。
但他在调整。
他很聪明,抗压能力也很强,他在试图找到迹部的空隙,而迹部却并不打算给他更多挣扎的空间。
然后不二打出了很令人惊艳的回球技。
飞燕还巢。
精妙的旋转,让网球贴在地面上滑行的技巧。
迹部的眼睛亮了。
他原本就气势汹汹,此时更是展现出一副发觉了自己想要的猎物的狩猎者的神态。
这只是回球技,想要破解就要提前接球……但又不能提前太多,否则算作违规。因球路限制,回球的方位和打法也受到了限制。
这种回球技巧如果用在发球上,或许会有更好的效果。
迹部这么想着,手上在同步调整自己打出的球上的旋转。
能打出这一球,不二也利用了迹部打出球上的旋转,而迹部找到的破解这一招的办法之一,就是在自己打出击球时就提前改变球上的旋转——无旋球,或者和刚才发现的不二打出的球上的旋转完全相反的球。
打疯了的迹部兴致上头,打出了他标志性的“破灭的圆舞曲”。
但这一招直接就被破了,不二打出了“棕熊落网”。
提前看好网球的落点,并且利用吊高球来破解扣杀……这是完完全全的,迹部的“破灭的圆舞曲”的克星!
或者说,是高度在标准以上的,扣杀技的克星!
迹部的招数被破解了,但他并不沮丧,也并不因此而情绪失控。他只是很自然地放弃了在这一场比赛中继续打出“破灭的圆舞曲”,放弃了扣杀。
这和许多人理解里的迹部的选择完全不同。
但迹部就是这样一个人——在球场上时,他更看重结果,所以他会做任何有利于胜利的选择。
一直到比赛的最后,不二都没真正找到反击的机会。
他在追比分,但迹部的领先优势一直维持到最后。
和手冢与真田的比赛相比,这场比赛也过于一边倒了。
而不二此时想起了比赛前手冢的话。
……迹部和真田比赛时胜负概率是一样的吗?50对50?可是,自己输给了迹部,而手冢打赢了真田。
自己的实力,和手冢的实力已经有这么大的差距了吗?
还没比赛,但不二不自觉有了这种想法。他看向手冢,目光有些复杂。
摸底赛打到这里就结束了,上午剩余的时间,仁王安排球员进行一些基础能力的测试:力量测试,侧向位移和纵向位移速度的测试,原地跳跃摸高,等等。
在地区赛的集训里,球员的实力是有保障的,仁王就没必要从挥拍姿势开始教学了。
而他前段时间一直给小仁王做极限训练,也积累了许多经验,这让他此时安排训练单更大胆了一些。
他提前安排好了理疗仪器和理疗师,在上午流程结束,放球员们去吃饭之前,定下了下午集合的时间和地点。
“做好练到吐的准备。”仁王说,“我会保证你们的训练不会真的伤害到你们的身体,但越靠近极限,每个人的身体反应都会不同。”
“如果撑不住,那只说明你的意志力远比不上你的身体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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