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影卫(13)
“谢闻。”
影卫的眼睛逐渐聚焦, 怔怔地看着谢闻。
“这个时候知道叫我了。”
谢闻冷哼一声,他根本还没玩够,就着这张刚刚讥讽过影卫的嘴去亲影卫。
他捧着影卫的脸, 笑得晦暗不明, “好好尝尝吧。”
影卫的整张脸都被作弄的过了,红艳的唇瓣不断开合,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已经被谢闻推到了床边。
他很熟悉谢闻这样的眼神,如狼似虎,只想赶紧将面前的人吞吃入腹,拉着他直上云端, 至于会有什么后果, 谢闻根本不在意。
影卫咬着唇,他这间房离主子的房间不远,主子附近又有那些影卫守着,个个耳力奇佳, 影卫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他隐忍难耐,在谢闻的身下将唇咬的鲜血淋漓, 谢闻瞧他一眼,伸手抹开他唇上的血,不满地问:“为什么不出声?”
影卫喘过一口气,低声道:“会、呃、会被发现的。”
两人离得近,影卫说着话的时候,滚烫的气息划过谢闻的颈侧,活像是影卫主动在与谢闻耳鬓厮磨, 甚至有些讨好。
影卫从不这样,即便落入谢闻的手中, 怀上谢闻的孩子,他也只是受着谢闻给他的一切而已,没有其他的反应。
只偶尔在谢闻过分的时候,忍耐不住,但那些,谢闻都是逼他的。
谢闻格外喜欢他那些失神的样子,影卫顾不上排斥他,只要谢闻靠近,影卫的双眸便会被他的影子填满。
但谢闻想要的,不仅仅只是这些。
他混账般地说:“发现就被发现吧。”
影卫的瞳孔放大,惊慌失措地绞住了谢闻,他与谢闻在一起的时间不算短,谢闻说的出,便做的到。
影卫不敢想象,这样、这样被主子发现。
“谢闻。”影卫的眼中水雾茫茫,带了些求饶。
原本看了这样的眼神,谢闻是该心软、欣喜,但这时,他只觉得生气,要不是那个所谓的主子,影卫至于变成这样吗?
他故意往影卫口里塞了条手绢,摩挲过影卫鼓起来的脸,他轻声道:“咬住了,不然会被你主子听见的。”
谢闻轻轻一笑,勾着唇道:“我好像已经听见脚步声了。”
影卫没有内力,他什么也听不见,心跳如擂鼓,在谢闻的身下挣扎起来,这一次,连一个婉转的谢闻都说不出来了。
谢闻一直盯着影卫的眼睛,撞的里面的水雾变成水珠落了下来,他亲了亲影卫的脸,问:“谁更深一些?”
“是我还是你的主子?”
影卫目光涣散,答不出来,只是愣愣地看着谢闻,谢闻摸过影卫的鬓发,忽然叹息一声。
木头罢了。
却没想到木头咬着手绢,一头栽进他的怀里,沾湿了他的衣襟。
谢闻以为影卫是被吓着了,拍着影卫的后背告诉他:“没有脚步声,你那主子,正在图谋大事,没空管你。”
酸的令人发指。
影卫听了,却像只小兽在谢闻的怀里蹭了蹭。
将怀着孕的影卫弄坏了,谢闻有些心虚,最后的时候更是拥紧了影卫,给了他无限的温情。
给影卫重新擦了身子,谢闻拉过锦被,竟然就这样在影卫的身侧躺下,谢闻侧过身,支着脑袋盯着影卫,“我想知道,你会选我吗?”
影卫没想通这是什么意思,他的头一歪,就睡了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谢闻已经离开了。
看着空荡荡的身侧,影卫一声不吭地为自己揉着腰,身上的酸痛还没消失,影卫却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离九月二十还有五天,谢闻天天都来找影卫,影卫提心吊胆怕被主子发现,但谢闻有恃无恐。
也没有上次那么坏了。
只是跟在别院里时一样,要将影卫抱进怀里,贴着他的脸,这中间,谢闻难免对影卫动手动脚。
影卫却感到了一点奇怪的亲密。
亲、密。
影卫抬手放到心口,里面翻涌着此前从未有过的情绪。
九月二十,金桂飘香。
影卫撩开马车的帘子,外面的那些桂花树从他眼前晃过,云州人好桂,满城都栽种着桂花树。
宛如米粒大小的花朵藏在那些绿叶片之间,它的芳香,却是无与伦比的。
别院里也有桂花树,他们离开的时候,桂花还没开。
凌风念叨着要摇桂花酿桂花酒,做桂花糕。
都是一些他们以前常吃,影卫从未听说过的东西,可在凌风说起这些的时候,影卫骨子里的血渐渐热了起来,和那日的松花糕一样。
“影一大人,主子请你下去。”
影卫的手一顿,不知不觉间,马车已经停在了比武台前,影卫下了马车,和不远处的主子对视了一眼。
影卫有些不安。
比武台是云州新搭建的,中心是一个大圆盘,四周有看台,看台被分割成无数个小区域,上面挂着各个帮派的牌子,还特地开辟了一小块地方,提供给当地官员——这些并非江湖中人但不可缺席的人。
姜千寒却没打算与那些官员同坐,他上了比武台旁边的茶楼,从二楼望出去,就可以看见比武台上的情景。
影卫看见了揽月山庄,一面蓝色的旗子插在揽月山庄的牌子前。
揽月山庄的人并不多,除却庄主谢天之外,便是他寻回来的独生子谢闻。
凌风凌述在谢闻的一左一右站着,谢闻怀里还抱了只大橘猫。
那只橘猫也是个胆子大的,场上刀剑声不断,它却在谢闻的怀里睡得安稳。
影卫记得,松花很怕谢闻,只敢在谢闻怀里老老实实待着,从不在他怀里睡觉。
这是……
“依照你来看,场上的人,实力如何?”中场休息的时候,姜千寒开口问。
影卫低声道:“都是高手。”
江湖之中本就难以预料,帮派林立,各帮各派都有可以服众的高手,就算是姜千寒是皇室的人,在这云州城里,也不能掉以轻心。
只是大多江湖人不愿意和朝廷染上关系,请那些云州的官员来,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姜千寒转了转手中的杯子,“比之揽月山庄如何?”
影卫的心一跳,他答:“不敌。”
姜千寒笑起来,“好个不敌,你没有克制的法子吗?”
揽月山庄有家传的功夫,武林大会往往出尽风头,姜千寒要想拿下这传说中的江湖,揽月山庄,就是他第一对准的目标。
影卫攥紧拳头,看向姜千寒。
……
武林大会整整持续了十天,这十天里,揽月山庄独占魁首,且出来打的,还不是那个深不可测的谢天,而是谢闻。
一个二十几岁的后辈。
但谢天早在二十年前,就说过,揽月山庄,不会染指武林盟主的位置,想到此,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对于谢闻而言,更是,随便打着玩玩。
特别是知道影卫就在茶楼上看着,他更加兴高采烈。
武林大会进入尾声,武林盟主依旧是灯影派的人所得,他一站在台上,便威风凛凛,面相却是祥和的。
云青声如洪钟:“请二楼的五皇子殿下,下来说话吧。”
此言一出,那些官员面面相觑,五皇子来了云州,他们为什么不知道?
一道黑色的人影,从二楼落到比武台上,就在云青的对面。
姜千寒道:“恭喜云盟主。”
“谢过殿下,只是云某另外有些事情,要与殿下说。”
姜千寒神情慵懒,仿佛事不关己:“什么事?”
“殿下厚爱,我们这些武林中人不配得到,还请朝廷,不要再打我们的主意。”
他们并非是争权夺利中,可以争取的势力,江湖人本就豪气云天,朝廷若有危险,他们自会出手,可要让他们卷入皇室的争斗,他们谁都不愿意。
姜千寒的目光一定,他没想到云青会当众戳破这件事,知道他想进入武林大会的,只有谢闻一个人。
姜千寒看向谢闻,面色阴冷。
谢闻依旧摸着手底下的猫,他现在才明白,谢天为什么一定要他参加这一次的武林大会,其他帮派的小辈也都被逮了过来。
是因为这一次,人越多,就越证明他们的态度越坚定。
谢闻不得不感叹,姜还是他爹这群人辣,狠到根本没有给姜千寒拒绝的余地。
……
姜千寒回京城那一日,谢闻去送他。
他骑在马上,与在马车里的姜千寒对峙。
谢闻道:“殿下,你好像忘了将我的娘子还给我。”
娘子?
姜千寒嗤之以鼻,一个影卫,竟然成了谢闻的娘子。
谢闻伏在马上,少年人意气风发,笑容灿烂:“殿下,不是你亲口将影卫送给我的吗,还说我要是喜欢,随便怎么折腾,都可以。”
谢闻唇舌一翻,就是挑拨离间。
“殿下如今是想反悔吗?”
……
谢闻将影卫抱上马,他留在底下牵马,两人一马,缓缓往云州的城门移动。
谢闻口是心非道:“我还准备了很多话,他怎么不听就走了。”
他还打算将姜千寒杀影卫的事情捅破,让影卫彻底对姜千寒死心,没想到……
谢闻心情很好地扬着唇。
“谢闻。”
谢闻停下来,他看着马背上的影卫,“什么?”
影卫握紧了缰绳,白皙的手指被磨的有点发红,“我知道主子想杀我。”
影卫低着头,谢闻看不清他的神情,他咬牙切齿:“那你可真是一往情深啊。”
“谢闻,”影卫嗫喏道:“我不是因为这个回来的。”
“什么?”谢闻不明白影卫的意思。
影卫细若蚊声道:“我想叫苍鹤。”
这样冷硬的影卫,侧脸竟也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仿佛身上有了温度一般,谢闻笑着道:“什么?”
“主人,我想吃松花糕。”说完这话,约莫是太过羞耻,影卫的脸全红了。
谢闻轻笑:“明年才有松花粉,你想吃,就要在我身边待到明年。”
影卫轻声:“待一辈子。”
这下谢闻笑不出来了,他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一会儿狂喜,一会儿酸涩,比023的情绪还要复杂。
他伸手,影卫乖乖低下头,谢闻亲在影卫的唇上,他沉声道:“不是主人。”
“是爱人。”
第072章 影卫(14)
“居然还有桂花。”
凌风抱着松花, 第一个跳下马车,等到凌述将马车停好的时候,只看见松花在台阶上舔毛, 至于凌风, 早就跟一阵风一样,蹿没了。
凌述:“……”
凌风真的是哥哥吗?
这一次也算是有惊无险, 最重要的是,影卫还在少庄主的身边,少庄主同庄主的关系,更是缓和了许多。
凌述抬头望向天空,未来的日子, 正如今日的天气一样, 晴朗无云。
马车内的谢闻握住影卫的手,“到家了。”
影卫点了点头。
谢闻将影卫扶下马车,影卫再看向别院的大门,忽然就有了不同的感觉。
多年漂泊无依, 没有来处,寻不到归路, 却在眼下的这一刻,在别院的土地上,落地生根了。
原来松花糕带来的温暖的感觉,就是家的感觉。
影卫忍不住去摸自己的肚子,翻来覆去地抿了抿家人两个字。
他也有家人了,不再是无名无姓的杀人工具。
谢闻将影卫的动作收入眼底,在影卫要弯腰去抱松花的时候, 主动将松花抱了起来。
松花在他怀里喵了一声,眼巴巴地看着影卫。
他跟松花相隔了十几日没见到, 尽管在这一路上哄了松花不少次,松花还是很黏影卫。
影卫伸出手挠了挠松花的下巴,松花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影卫对松花好到让谢闻眼热,谢闻冷哼道:“出息。”
哪个猫猫像松花这样,一点儿骨气也没有。
而且,退一万步来说,影卫就不能摸摸他的脸,再勾勾他的下巴吗?
谢闻越想越气。
影卫看清谢闻的表情,他想了想,低声问:“你要什么?”
这四个字已经到了影卫的极限了,影卫不太会表达情感,这一切都要慢慢来。
不过影卫愿意选他,跟他回来,就已经让谢闻心满意足了。
谢闻转过脸,捏了捏影卫的掌心:“等我想好了,会跟你讨要。”
影卫低着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色骤然一红,反正在他心里,谢闻想要的,一定很不可言说。
影卫悄悄攥紧了拳头,又呼出一口气,不得不松开。
都已经答应谢闻了,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三人进了院子,凌风早就在桂花树下布置好了,他却没着急动手,听见声响回头,笑道:“快来一起摇桂花。”
他说完之后,又嘟哝了一句:“就是不多了,但我们几个吃,也够了。”
凌述第一个迎上去,手撑着桂花树,顺便敲了凌风的头顶一下,两个人又叽叽喳喳地吵了起来。
凌风吵不过凌述,每次都急的上蹿下跳,要谢闻给他做主。
谢闻扣住影卫的手,往树上放,怀里的松花也伸了一只爪子到桂花树上。
四人一猫一齐用力,桂花纷纷如落雨,滑过影卫的眉眼,影卫的睫毛颤了颤,有些恍惚。
他很喜欢眼前的这一幕,更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幕。
当天晚上,凌风就将桂花糕送到了谢闻和影卫的面前,至于桂花酒,只有一小坛,凌风埋到了树下,要明年才能喝。
谢闻听见了,看向影卫,他勾唇道:“又是明年。”
凌风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只是应道:“少庄主,明年很快就会到的。”
谢闻扬眉:“是,一辈子也很快就会到的。”
一辈子?
要喝桂花酒,用得着等这么久吗?
谢闻道:“刚好可以在明年开春的时候启出来,喝桂花酒,吃松花糕。”
这一下,凌风听懂了,“好!”
谢闻挥了挥手,凌风转身出去了。
谢闻拿着四四方方万分精致的糕点抵在影卫的唇边,影卫乖乖咬了一口,只是从始至终都没抬头。
谢闻用手指将影卫的下巴一挑,果不其然,影卫的脸已经红透了。
谢闻从不知道影卫这么害羞,明年复明年,生生世世,他都要和影卫在一起。
谢闻问:“好吃吗?”
影卫细若蚊声:“好吃。”
谢闻故意道:“我还没吃呢。”
影卫的悟性不算低,他手伸到碟子里,也拿了一块糕点,就举在谢闻的面前,影卫磕巴道:“可、可以吃了。”
他做这样的事情并不熟稔,手因为羞耻轻轻地发着抖。
烛火摇晃,谢闻咬住那块糕点,影卫的手指也被他一并咬了进去。
影卫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想要将手指撤出来。
已经晚了。
手指边缘有了一圈齿印,像是调情。
“谢闻。”影卫红着眼眶看着谢闻,想要谢闻不再这样戏弄他了。
谢闻的双眸分外明亮,“你亲口答应的。”
“什么?”影卫将手藏起来,上面的黏腻却挥之不去,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答应了谢闻。
他是要和谢闻待在一起,但不意味着,谢闻说任何过分的要求,他都会无底线地答应谢闻。
谢闻的目光从影卫的周身晃过,“你问我想要什么……”
谢闻更近一步,影卫的面前暗下来,“我想现在兑现,可以吗?”
“谢闻。”
影卫抱着肚子往后缩,整个人都快蜷缩在了榻上,像那碟子里的桂花糕,就等着谢闻来吃。
何况,一将影卫逼急了,他也只会说谢闻两个字,恳求求饶,情到深处,都是这两个字。
但谢闻觉得,情人之间的呓语,总该在更亲密的时候,才更有滋味。
谢闻箍住影卫的脚踝,将影卫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堂堂十二影卫之首的影一,竟然说话不算话。”
影卫眼皮颤抖:“不、不是。”
影卫窝在谢闻的怀里无处可逃,谢闻心情很好地问:“那是什么?”
影卫看着谢闻,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等着被谢闻填满,“我已经不是十二影卫了。”
对于影卫来说,十二影卫已经过去了。
何况他记得,谢闻并不喜欢他的那些过往,对主子……姜千寒也怀有最大的敌意。
谢闻现在是怎么了,居然主动提及?
他哪里知道谢闻的心思,从前谢闻是要和姜千寒争在影卫心中的位置,姜千寒如他心中的一根刺,如今姜千寒已经被踢出局,再提,就成了谢闻恶劣的情趣。
他爱看影卫手足无措却又不得不认真细想的样子。
谢闻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他抬手抚过影卫的眉眼,亲昵地问:“那你是谁?”
影卫歪了歪脑袋:“苍鹤?”
谢闻呼吸一窒,明明现在是他掌控全场,他却觉得自己是被影卫撩拨了,浑身发烫,不受控制,只想要影卫。
谢闻吻过影卫的手腕,他呢喃道:“苍鹤。”
“嗯。”影卫轻声应着,他弓着脊背,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影卫试探地环上谢闻的颈间。
另一只手被谢闻拉了下去,从一片火热,摸到一片水深。
“谢闻。”
指尖已经被沾湿了,影卫没想到他会这样,震惊到浑身发抖,想要逃开谢闻的控制。
“嗯。”
陌生又熟悉的领地被影卫自己感受着,滋味全然不一样,看影卫快要哭了,谢闻才放过他,安抚地吻了吻影卫的唇,谢闻道:“很漂亮。”
影卫目光呆滞,他从没想到,漂亮居然会同他关联上,周身热得不可思议。
影卫在谢闻怀里辗转喘息。
谢闻一声又一声地唤他:“苍鹤。”
影卫呜咽出声。
第二次的时候,谢闻迟迟不给影卫,影卫也迟迟不到,难受到了顶峰,谢闻贴着影卫的耳朵,轻声道:“主人。”
一阵白光闪过,影卫无力地瘫在谢闻的怀里,他吃力地问:“你刚刚说什么?”
“主人。”
谢闻凑上来吻影卫,影卫隐隐又有了抬头的趋势。
谢闻:“……”
影卫:“……”
谢闻恍然大悟:“原来你喜欢这个。”
影卫扭过头:“我不喜欢。”
他只是从未被唤过主人而已,觉得很奇怪。
第二日早上,谢闻神清气爽地醒来,023的怨气却比鬼都大。
谢闻:【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023:【???】
谢闻:【我可是帮着你出色地完成了任务啊,要是你们系统要评优的话,你已经全优了吧。】
023:【……这倒也是。】
谢闻:【谢谢的话就不用说了。】
023:【……】
它怎么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好像被谢闻忽悠了个大的。
机械根本干不过人类啊,023欲哭无泪。
影卫比谢闻起的要晚,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马上便有一双手将他扶了起来,谢闻替影卫揉着腰。
影卫的眼皮被烫了烫,他攥紧被子道:“不用,我没……那么难受。”
“好。”
谢闻依旧替影卫揉了一会儿,揉完了腰揉腿,等这一切都做完了之后,谢闻将一个吊坠放在影卫的掌心里。
“这是什么?”
“揽月山庄,给未来庄主夫人的凭证。”
谢闻如今是少庄主,揽月山庄迟早要交到他的手里,那……影卫愣愣地看着谢闻:“给我这个,做什么?”
“你选择我,不是为了给我当庄主夫人?”
影卫沉默了。
谢闻:“……”
他像是需要一个影卫的样子吗?
影卫有些局促,他确实没想这么多,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手被谢闻握住了。
谢闻笑道:“那是要给我当主人吗?”
第073章 影卫(15)
一转眼就到了十二月, 苍山上下起了雪,在冬日里往往银装素裹,凌风和凌述趁着风雪不大, 下山去购买过年需要的东西, 影卫生产的日子将近,虽然有凌述, 但凌述到底没有男人生子的经验,谢闻想着,让凌述再找一个人上山来。
他出手阔绰,凌述怀里揣着满满当当的钱袋,不怕会有人拒绝, 可却被影卫难住了。
“不要?”谢闻皱着眉, 站在影卫的面前,他问:“为什么不要?”
难道影卫不知道生产很凶险吗?
影卫握紧了手,这几个月里,凌述在给他调养内力, 他如今虽不至于是个废人,但硕大的肚子垂在身前, 他行动还是很艰难,大多数时候都在榻上坐着。
影卫细若蚊声:“我不想让别的人看见。”
在影卫的心里,他还是觉得自己是个怪物。
自从谢闻与影卫心意相通了之后,谢闻也明白了影卫的性子,看似沉默寡言,其实心中有自己的坚持。
谢闻摸摸影卫的头顶,妥协道:“好吧, 我请人上来备着,要是凌述可以, 便不让他过来,如何?”
谢闻已经算得上让步了,何况也是为了让他平安生产,影卫点了点头。
“好乖。”
当着凌述的面,谢闻亲了亲影卫的脸。
影卫脸又红又烫,捧着肚子不知所措,至于凌述,早把脑袋转过去了。
……
凌述请回来的人住在凌述旁边,影卫几乎没有见过,窗户上糊了明纸,影卫从窗户望出去,能够看见凌风和凌述搓着手哈着气在风雪里往院子里的树上挂小灯笼。
他从刀剑之中走过来,却对这样的情景心生向往。
他虽不说,谢闻却知道他的渴望。
将人用暖和的披风裹严实了,又往影卫的手中塞了个手炉,谢闻才小心翼翼地带着影卫出去。
院子里的树不少,都在此时挂上了红灯笼,显得喜气洋洋。
影卫扫了一圈,没看见松花,他问:“松花呢?”
“它怕冷,躲在屋里,不肯出来了。”谢闻笑着继续说:“卧房里烧着地龙,它指不定在哪个角落里猫着睡觉呢。”
影卫想了想那个画面,罕见地扬起嘴角,竟然跟着谢闻一起笑了。
眼里是风雪,唇角是笑容,谢闻夸道:“很漂亮。”
影卫一怔,谢闻只在床上用这样的词语夸过他,他身上不由得发热,谢闻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碰过他了。
但既然谢闻不提,影卫也不会主动说。
情欲虽然磨人,但他还可以忍耐。
看雪看的差不多了,再在长廊上站一会儿,怕是会冷,谢闻牵着影卫的手,要带着影卫回去。
刚刚走到门口,影卫就捂着肚子变了脸色,突然发作了。
谢闻连忙将影卫抱进内室,见状,凌风让人去烧水,他去请那个人过来候着,凌述去准备接生要用的东西。
井然有序,全是之前谢闻让凌述告诉他们,一旦影卫要生了,他们每个人要做些什么的缘故。
“谢、闻。”
影卫从没有遭受过这样的疼痛,跟从他身上一刀一刀剜肉差不多,他疼得浑身发抖,本能地唤了谢闻的名字。
语气里甚至有些彷徨和无助。
“嗯,我在。”谢闻心一颤,他握住影卫的手,好让影卫可以借力。
影卫之后意识恍惚,心中也只剩下谢闻的那一句我在。
不管怎么样,他是死是活,谢闻都会在他身边,谢闻会陪着他。
传来婴儿的第一声啼哭之后,影卫就脑袋一偏,昏睡了过去。
凌述剪掉脐带,清理好婴儿身上的脏污,用提前准备好的锦被包好。
他抱给谢闻看,兴奋道:“少庄主,是大小姐,好漂亮。”
谢闻没从这张红彤彤又皱巴巴的脸上看出凌述口中的漂亮,可他知道,所有婴儿生下来都是这样,而且,这是他和影卫的孩子。
谢闻由衷地喜爱。
亲了亲小宝宝的眉心,再去亲影卫,谢闻望着平平安安的父女两个,心中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凌述又去向那位请上山来的人请教了许多问题,等到风雪停了,谢闻给了他许多金银,并让凌述送他下山。
那人也是个性情中人,没因为自己没派上用场而不喜,反而觉得大人和孩子都平安,就是好事。
影卫睡了一天一夜,在第二日早上才睁开眼睛。
谢闻将影卫扶起来,先给影卫喂了炉子上温着的鸡肉粥,等到影卫吃饱了之后,再将在旁边摇篮里的小宝宝抱过来给影卫看。
过了一天一夜,宝宝好看了许多。
这是影卫第一次看见孩子,那么小那么柔,却是他生下来的,影卫想去摸她的小脸,又怕自己手上的老茧磨伤她的脸。
谢闻哭笑不得:“哪里就这样了。”
他在影卫摊开的手里摸来摸去,影卫许久不碰刀剑,手上即使还有痕迹,那也伤不了她。
“真的?”
“真的。”
影卫半信半疑伸手摸了摸宝宝的脸,像是嫩豆腐,一碰就会化成水,他痴痴道:“好乖。”
“是很乖。”
但很乖的宝宝下一刻却如混世魔王般哭了起来,影卫抱着她手足无措,只能看着谢闻。
那目光,让谢闻心软。
谢闻将宝宝接过来,他道:“是饿了。”
“饿了?”
他睡了一天一夜,难道宝宝也饿了一天一夜?
这样一想,影卫便有些愧疚,这么小的宝宝,怎么能饿这么久,不会饿出什么毛病吧?
他心里焦急,本能地伸出手,“给我吧。”
谢闻抱着宝宝哄着,闻言,他抬头,“什么?”
影卫被谢闻这样盯着,刚刚下定的决心又开始溃散,可宝宝还在哭,那模样可怜极了,影卫咬咬牙:“我来喂。”
谢闻的目光逐渐变得晦暗不明,紧紧看着影卫的胸前,影卫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他只是想,宝宝还没降生的时候就有,现在应该也有吧?
这些原本就是要给宝宝的。
恰巧凌述到了,谢闻将宝宝递给他,凌述明白,抱着宝宝出去了。
“他……”影卫不解。
“锅子里煮着羊奶,凌述会喂她。”
影卫的眼皮抖了抖,半晌闷出来一个:“哦。”
他脸皮薄,这会儿已经红透了。
谢闻笑了,影卫佝偻着背。
他是真的有,只不过这点比起那锅羊奶来说,只是杯水车薪,喂宝宝也不够。
最后全都进了谢闻的嘴里,对于贪心的谢闻来说,倒是绰绰有余。
……
除夕。
谢闻盯着包住宝宝的襁褓,只觉得红的耀眼,他问:“这是谁做的?”
“集市上的裁缝啊,我去裁制新衣,剩了些红布,便说家里即将有孩子降生,裁缝就用剩的布料做了这么一块襁褓,还绣了平安两个字呢。”
凌风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洋洋得意,看吧,他就知道,大小姐会和他们一起过新年。
影卫摸摸宝宝的脸,他道:“很漂亮,有劳你了。”
这话说的让凌风舒心,凌风摆摆手道:“哪里哪里。”
他看着影卫,总觉得影卫身上多了些人气。
除夕夜要吃饺子,凌风擀好了饺子皮,调好了饺子馅,放到堂屋,围着火炉,大家都开始包饺子。
只有松花可以躲懒,凌风给它晒了不少鱼干,它正用爪子捧着咬呢。
影卫没有包过饺子,他连用筷子的次数都少得可怜,手法生疏,尽管慢吞吞的,但包出来的饺子还是形状丑陋。
谢闻看见了,便一点一点教他。
去年的除夕夜,他奉命在风雪夜中保护姜千寒,中了刺客的暗算,九死一生。
而今年的除夕,他有了家,还有了家人。
谢闻手上沾了点面粉,往影卫的脸上点了点,又往宝宝的脸上点了点。
影卫脸上有一闪而逝的羞赧,而宝宝则以为父亲是在跟她玩,在摇篮里笑呵呵的。
凌风嘟哝:“大小姐好爱笑啊。”
凌述附和:“是挺爱笑的。”
吃完了饺子,被火炉一熏,守岁的个个都开始困了,凌风和凌述厚着脸皮领完了压岁钱,才各自离开了。
就连松花都得到了一个新的铃铛。
皇子府里除夕夜也会发钱,可那叫赏钱,没什么寓意。
穿过长廊回到房间,影卫的身体还没恢复,按照惯例,两人用手互帮互助。
影卫潮红着脸陷进被子里,他看着殷无寂蹑手蹑脚,往宝宝的摇篮里,塞了压岁钱。
影卫手指用力到发白,他也想要,胸口酸酸涩涩,但他就是不肯向谢闻开口。
第二日是新年,大雪停了,影卫却睡迟了,他顶着一头散乱的乌发坐起来。
“谢闻。”
“嗯。”谢闻走过来撩开床帐,坐在他的身边。
影卫目光还有些茫然,他的手撑在枕头边,却摸到了属于他的压岁钱。
这是给孩子的,按理来说,他和凌风凌述,都不该有。
影卫怔怔的,模样有些可爱,谢闻吻过他的唇,道:“新年快乐。”
影卫看向谢闻,未来庄主夫人的凭证就悬在他的颈间,影卫捏紧了压岁钱,他轻声道:“新年快乐。”
他主动环住了谢闻,在他耳边轻声道:“主人,我很喜欢。”
谢闻一顿,扣住了影卫的腰,只觉得影卫撩拨的不是时候。
第074章 影卫(完)
“怎么?”谢闻单手扣住影卫乱动的腰, “后悔了?”
不等影卫回答,他就轻笑起来,活像是流氓闯入了这样一张床, “后悔也没用了。”
影卫呼吸凌乱, 眼睛有些干涩,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拽着谢闻的衣角小声道:“我不后悔。”
“什么?”谢闻另外一只手拢住影卫胸口左边,快要贴上影卫滚烫的肌肤,他听的一清二楚,就是耍赖,想要再听一遍。
影卫:“……”
他侧过脸, 又被谢闻固执地扳回来, 两道目光撞到一起,顿时火光四射,影卫垂下眼帘道:“既然答应了,我就不会后悔。”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谢闻心情很好地亲了亲影卫的脸,“好乖。”
影卫总觉得在这两个字的背后, 有什么东西在发酵,他反正是越来越热了。
临门一脚的时候,影卫突然问:“雪雪怎么办?”
他睁着一双眼睛,清明无辜,好像真的在担心女儿。
但这个时候,影卫的担心,来得并不恰当。
谢闻抬手, 遮住影卫的一双眼睛,如愿以偿地听见了影卫闷哼的声音, 他再将手挪开,影卫的那双眼睛里,便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谢闻的恶劣毫不收敛,还要跟女儿计较,影卫喘息着,握紧底下的被子,无暇分神了。
谢闻一阵一阵撞过来,撞的影卫几乎脱了力,什么东西也握不住,只好牢牢环住谢闻的腰,只有这样,影卫才能在风浪中稳住。
但风浪越来越大,迟早会将他吞没的。
谢闻握住影卫的手,摸了摸影卫汗津津的鬓发,他道:“她都已经周岁了,你担心什么?”
小丫头精力好得很,凌风和凌述两个人陪她玩都还不够用,如今连松花也加上了。
两人一猫,那边可比他们这边热闹多了。
偏偏影卫还惦记着她,难道就不能惦记惦记眼前的人。
“娘子,”谢闻酸溜溜道:“你不叫我的名字,是不喜欢我吗?”
又来了,影卫浑身乏力,对这样的话更是没有招架之力,但还是学着哄谢闻:“不是。”
“那是我还不够努力吗?”
“……也不是。”
谢闻却自顾自道:“一定是我还不够努力,否则你该说不出来话来,才对。”
影卫:“……”
好像横竖都不对,影卫不再答应了,任由谢闻折腾。
突然,影卫变了脸色,他不受控制推了谢闻一把,蜷缩着身子道:“没有了。”
那些日子谢闻日日都喝,如今哪里还有,影卫羞得厉害。
“怎么会。”
谢闻摆明了不信,胸前的红又落入了谢闻的手中。
影卫浑身颤栗,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和之前浑然不一样。
之前会有宣泄的出口,而现在什么都没有,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欢愉。
影卫受不了,弓着脊背,像是在追随谢闻的手。
……谢闻松开手,道:“当真没有了?”
影卫艰难地点了点头。
“再要一个,好不好?”谢闻温声轻哄。
影卫没仔细听,“好。”
谢闻只是逗影卫的,生孩子凶险,谢闻可不想影卫再经历一次这样的苦楚,但听见影卫说好,他的心热起来。
影卫看清谢闻的神色,慌张道:“我、我累了。”
谢闻却盯着影卫胸口的印记,影卫偏过头:“你要剜掉吗?”
“我怎么舍得。”
影卫却环住谢闻的脖颈,闭上眼睛道:“剜掉吧。”
宛如下定决心,准备重生,要彻底同京城同皇子府断了关系。
他这样引颈待戮,谢闻却爱怜地吻了他,谢闻轻声道:“要拿你的血肉,不如让这个印记留着,何况,还有其他的办法。”
影卫睁开眼睛:“什么?”
“我在印记上作画,将印记遮掉就好了。”
“不会掉吗?”
“会吧,”谢闻狡黠一笑,“掉一次,我们就重新画一次。”
影卫一抖,感受到了危险,可这除了让谢闻多费功夫之外,有什么好危险的。
影卫还是太单纯了。
谢闻撑起身子,“我让凌述送东西进来。”
“什……”
影卫还没来得及说完,谢闻就已经下了床,影卫慌张地拽住了谢闻的袖子。
虽然还有床帐遮掩,可这屋子里到处是暧昧的气氛,凌述只要一进来,便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影卫不想让凌述知道。
这样私密的空间,他不希望有除了谢闻以外的人侵入,影卫求饶地看着谢闻,浑身绷紧了。
谢闻暗道失策。
他就该埋在影卫身上。
但他下都下来了,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哄影卫:“我开玩笑的。”
影卫松开,掀起一个角,看着谢闻翻箱倒柜。
画笔和颜料都找到了。
谢闻画的最好的作品就在影卫身上,而影卫终于明白了,在肌肤上作画,并非是一件易事,对于他来说,反倒像是折磨。
他大汗淋漓,握住谢闻的手,颤声道:“别再玩了。”
谢闻握着画笔在他脸上点了一颗泪痣,此时眼泪滑过泪痣,越发栩栩如生。
从上午画到下午,日暮时分,谢闻才打开门,从里面出来。
他一手拎住要往里面冲的谢雪,“干什么?”
扎着两个丸子的谢雪兴高采烈:“去看爹爹。”
“爹爹睡着了。”
“可是我今天还没见到爹爹。”谢雪不太高兴,她正是黏影卫黏得紧的时候。
“会有机会的。”
谢闻看着谢雪的小手,手套上面还沾着快融化的雪,他问:“又去玩雪了?”
“嗯啊,”谢雪重重点头:“风叔和述叔也去了。”
谢雪虽然会说话了,但还是口齿不清,叫凌述的时候,像是连起来叫叔叔,为此凌述总是不厌其烦地教她,但听起来,收效甚微。
谢闻故意道:“我还没玩雪呢。”
雪雪歪头不解,父亲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再去玩雪吧,堆一个漂亮的雪人给爹爹。”
谢雪早就已经玩够了,可听父亲说是要送给爹爹的,登时有了使不完的力气,拍手道:“好。”
……
谢雪四岁的时候,谢天来信说他已经垂垂老矣,希望谢闻带着影卫谢雪回到揽月山庄,接替他庄主的位置。
谢天只在谢雪周岁的时候来看过一次,很喜欢这个孙女,但谢闻觉得,他养不好儿子,更加养不好孙女。
但谢闻当晚,还是吩咐凌风凌述去收拾东西。
“要回揽月山庄?”影卫问。
谢闻正要开口,谢雪拿着谢闻给她做的小木剑过来,“父亲,这个要不要带?”
“带上。”
谢闻欢快地跑开后,谢闻亲了亲影卫,才道:“不回。”
回揽月山庄有什么意思,他父亲想要含饴弄孙,扔下揽月山庄不管,没这么好的事情。
影卫低下头,耳根泛红,“那这是?”
“去游山玩水。”
“那揽月山庄……”
“他身体好得很。”
影卫一顿,谢雪又过来了,她扯了扯影卫的衣角,影卫蹲下来,温柔地看着谢雪,“怎么了?”
“那这些呢?”
谢雪拎着一兜子东西,都是影卫平时给她做的,小蝴蝶、小狗、小猫、还有飞镖。
谢闻为什么不做?他曾经雕过一个,给谢雪丑哭了,只能遗憾退出这个领域,毕竟老婆的审美比他好多了。
影卫摸摸谢雪的脑袋:“带上吧。”
“好。”
影卫看着谢雪蹦蹦跳跳地进了房间,他站起来,冷不防地又有一颗毛绒绒的脑袋凑过来。
谢闻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讨要一个摸摸的意图,万分明显。
影卫只好也伸手,摸了摸谢闻的脑袋。
三天后,谢天收到谢闻的回信——
您老当益壮,不必靠我。
谢天直接将信撕成了碎片,打算亲自去苍山一趟,而谢闻一行人,早已离开了苍山地界。
谢闻抱着谢雪骑在马上,这还是谢雪第一次骑马,处处都觉得新奇,影卫坐在马车里,他拉开帘子问:“雪雪,累了吗?”
“不累啊。”谢雪拿着小木剑手舞足蹈,“我要去闯荡江湖。”
谢闻拍了谢雪的头顶一下,“你这都是跟谁学的?”
“哎呀,”谢雪捂着头,“风叔啊。”
面对少庄主投过来的死亡目光,凌风选择忽视,“前面的风景真好啊。”
谢雪的年纪还太小,走了一段路之后,谢闻将谢雪抱进了马车里,影卫给谢雪喂了一点水和糕点。
下午,谢雪在马车里和松花一起玩,松花在教谢雪捕猎的技巧,上去就是一通乱咬。
谢雪也跟着磨了磨牙。
负责在马车内看着这一人一猫的凌风唇角抽了抽,这样教,真的靠谱吗?
马车外,谢闻和影卫拉着缰绳,蓄势待发。
凌述一声令下,两人远远甩开马车,影卫听见风声呼啸而过,擦过他的脸,他在这天地间,是自由的。
但又并非和人间没有瓜葛,他有谢闻,还有谢雪。
两人停在一处山崖前,从这里望下去,可见峰峦叠翠,河水奔腾。
影卫将谢雪从马车里抱出来,除却眼前的风景之外,还有更多的风景,等着他们去看。
……
晚上投宿,需要兑现白天的彩头。
谁赢了,谁就在上,两人势均力敌,影卫险胜。
但影卫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在上。
谢闻双手握着影卫的腰窝,“辛苦了。”
影卫力竭趴在谢闻身上,彼此交换了一个吻。
岁月光景在影卫眼底轮转,只剩下了眼前的人——
“谢闻。”
第075章 老实人(1)
突然下了大雨, 陈今没带伞,抱着一堆茄子豆角还有几朵小野花往家里跑,家里离菜地不远, 但陈今还是浑身都湿透了, 原本宽松的衣服如今黏在陈今的身上,勾勒出他饱满的胸肌, 挺翘的屁|股。
不止有一个人夸过陈今身材好,特别是那些从城里上中学回来的小崽子,个个都夸陈今,还说陈今要是去拍视频,把衣服脱了, 在黑暗里用灯一照, 一定会火。
但陈今不以为然。
现在身材好就能吃上饭啦?
这些东西听起来就很虚无,他每人打一下,叮嘱他们要好好读书才是正道,古板到让人没话说。
可他性格很好, 为人和善,即使说了这些话, 那些学生还是愿意亲近他,回家的时候就从城里捎点吃的回来给他,尽管那些零食都进了他们自己肚子里,陈今还搭进去不少水果。
但陈今觉得高兴。
现在浑身被淋透了,陈今有点难受,他刚刚艰难地打开锁,就听见公路上, 传来汽车轰鸣的声音,在雨声里, 也让人难以忽视。
汽车停在陈今旁边的那所房子前,陈今听说,这家人发了大财,已经举家搬走了,这是又回来了……还是专程来这里避暑的?
来乡下避暑如今已经不新鲜了,不少搬到城里住的人都会在夏天回来避暑。
何况陈今之前见到过好几次来打扫房子的人,他们肯定是回来避暑的。
这么一耽搁,陈今没把门推开,反而愣愣地看着那辆车。
陈今不认识这是什么车,但总觉得很贵,他眨了眨眼睛,就有人举着伞从副驾上下来,打开后座的车门,小心翼翼护着里面的人。
谢闻下车,扫了一眼面前的建筑,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还是在谢家的别墅里,不到一个小时,他就被赶出来了。
两两对比,谢闻都有些震惊,更何况原主,恐怕一下车就开始闹了。
果不其然,谢闻看了看小说原文,两眼一睁就是闹。
“宋叔,我爸真的不管我的死活了?”
这会儿雨声小些了,陈今留神听着,听清了谢闻的声音,惊讶于他声音好听,更惊讶,来这里住,怎么就要死要活了。
陈今感到困惑。
宋岩温声哄着这位从来没吃过苦的少爷:“少爷,哪里的话,老爷只是在气头上,再说,这里很安全啊。”
谢闻眉拧得更紧了,“万一出来个什么狼啊老虎,把我叼走了,怎么办?”
宋岩:“少爷,这里没有狼和老虎的。”
陈今也是不理解,他在这里住了二十几年了,熟悉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没听说这里有老虎和狼啊,山里倒是有不少好吃的野果与菌子。
“没有狼和老虎,就不能没有杀手吗?”谢闻不依不挠:“还有绑匪,绑了我跟我爸要赎金。”
谢闻冷哼一声,“到时候有我爸受的。”
宋岩汗流浃背了,少爷都是从哪里听说的这些。
他安慰道:“不会的。”
“宋叔,我是真的知错了。”
谢闻一脸真诚地看着宋岩。
宋岩叹了一口气:“少爷,这是老爷的吩咐。”
言外之意是,他也没有办法。
大概是软硬都没用,谢闻说变脸就变脸,他恶狠狠道:“那让我爸准备好失去我这个儿子吧。”
谢闻一把夺过了宋岩手中的伞,宋岩无奈道:“少爷,这是我的伞。”
谢闻还没有落魄到要抢一位老人家的伞的地步,他低声说了句不好意思,转身到了车里拿了一把新的伞出来。
宋岩见状,赶紧让司机把箱子递给谢闻,两人生怕没有完成任务,扬长而去了。
只剩下谢闻一个人拎着个箱子站在风雨里,孤零零的。
原来是被他爸扔到这里来的。
陈今看了于心不忍,他道:“你……”
被谢闻的目光一刺激,剩下的话,他又咽了下去。
看起来,这位小少爷,并不需要他的帮助。
谢闻已经拖着箱子路过了陈今,他皱着眉,嘴皮上下开合,就是一句恶毒的话:“好土。”
陈今:“……”
但谢闻心里是:好辣。
刚才因为那句不好意思,他已经被扣了初始分,导致他现在束手束脚,不敢再胡乱发挥了。
更何况,前面两个世界,显然让023受了不小的刺激,它决定加大监管力度,一个字都不放过,它就不信,还能歪成甜文。
这样一想,它顿时又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谢闻将门推开的功夫,陈今早就进门了,谢闻心里有些遗憾,但想着以后天天都有见面的机会,他又释然了。
这栋号称二十多年都没有人住过的房子,其实还不错,有花有草。
谢闻的接受程度比较高,原主的父亲应该是比较怀旧的人,肯定每隔一段时间就请人来打扫和维护。
将屋里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谢闻满意了许多。
023:【你之前不是霸总吗?】
谢闻:“霸总怎么了?”
谢闻:“霸总也要忆苦思甜的,好不好?”
何况他又不是富二代,而是运气比较好,才能白手起家。
023:【……】
完全不懂你们现实里的霸总,还是小说里的霸总好揣摩。
谢闻坐在摇椅上,手里拿着大蒲扇,竟然有些自在,就在这么自在的时候,谢闻接到了谢松的电话。
谢闻懒洋洋地开口:“喂。”
谢松应该已经从宋岩那里听说了他的反应,在电话那头破口大骂:“小兔崽子,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否则你永远别想回来了。”
“不回来就不回来,你以为我想回来吗?”
谢闻按照台词念完,啪的挂断了电话。
此后,谢松都没有再打电话过来,谢闻推断,可能是太生气了。
原主本来就叛逆,在外面大把大把地挥霍,有不少人都在谢松面前利用原主戳他的肺管子。
谢松只有原主这么一个儿子,要是他不成器的话,就完蛋了,于是谢松就想出将原主丢到乡下,让他好好吃吃苦头的主意。
但原主之所以这么叛逆,还是因为他从小就没有人看管,从幼儿园到中学,家里都只有保姆司机等着他,看似华丽的家,实际上没有任何温度,等原主上了大学,他将所有人都赶走,家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谢闻纳闷,小说里,就没有一个家庭好好搞一搞家庭教育吗?
023:【小说是要这样设定的啦。】
谢闻不再纠结这件事情,他从摇椅上起身,打算去看看有什么吃的。
空空如也。
没人会在只是要打扫的房子里放食物,谢松既然是要磨练他,更不会将冰箱塞满。
谢闻又去摸自己的口袋,只摸到一张被洗的皱巴巴的钱。
但好歹有钱了。
可村里没有小卖部,还要走到集市上。
023小声蛐蛐:【你可以去隔壁问问呀。】
隔壁?
谢闻的眼前突然浮现陈今的样子。
他抱着紫色的茄子,青色的豆角,上面还点缀了三两朵小花,满满当当地堆在他的胸口。
胸肌鼓胀到,快要将衣服撑破了,但却给人一种刚刚好的感觉。
陈今整个人都是刚刚好。
从城里来的小少爷,从没见过这样一款,于是心念一动……
谢闻出了门,停在陈今的门前,村里没有关上门的习惯,几乎每家每户的门都开着,陈今家也是,只是开着半扇,关着半扇而已。
陈今正在里面忙碌,他家里没有安煤气灶,用的还是传统的柴火灶,一到了夏天,就很热。
陈今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往灶里扔了些柴火,锅里已经开了,他将打好的蛋液沿着滚开的水淋下去,最后再在出锅前,洒上一把葱花,就算是大功告成。
陈今端着汤,猝不及防与谢闻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你有什么事吗?”
他将汤放到堂屋的桌子上,又着急忙慌地进屋套了件衣服,他刚刚上半身什么也没穿。
就这样见客人,好像有些失礼。
“屋里没有吃的,”谢闻看着面前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不由得有点失望,他展开那张钱,继续说:“我能买你一点吃的吗?”
“可以啊。”
陈今丝毫不计较谢闻之前说过他好土,热情邀请谢闻坐下来一起吃。
陈今的厨艺还不错,他做了肉沫茄子,炒豆角,蛋花汤,都色香味俱全。
看看自己,再看看对面的谢闻,陈今突然道:“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喜欢。”
不止喜欢菜,还喜欢人。
“不嫌弃就好。”
陈今将筷子递给谢闻。
谢闻吃饭的时候动作优雅,陈今看了有些不好意思,这位从城里来的小少爷,确实与这里格格不入。
谢闻放下筷子,陈今问:“吃饱了吗?”
“嗯,谢谢你的款待。”
这就算款待了?
陈今有些发懵。
饭后,谢闻又在陈今家里坐了一会儿。
他见陈今欲言又止的样子,主动问:“怎么了?”
陈今憋红了脸,吞吞吐吐地说:“这里没有狼,也没有老虎。”
不会将眼前的人给叼走的。
“我知道啊,”谢闻轻笑道:“我吓我爸的。”
而陈今看呆了,小少爷的笑容,可真好看啊。
第076章 老实人(2)
之后的几天, 谢闻都在陈今家吃饭,谢闻那张钱,陈今也没要。
“都是邻居, 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谢闻倚在后院门口, 看陈今给一院子的花花草草浇水,他问:“你还请过别的人到你家吃饭?”
“这不是……”陈今回头, 险些咬了舌头,早上并不强烈的日光拢住谢闻的眉眼,倒显得这位小少爷浑身都在发光一样。
而闪闪发光的谢闻正在朝着陈今逼近,停在离陈今不远的地方,他漫不经心地问:“这不是什么?”
陈今张了张嘴, “没什么。”
“陈哥。”
“啊?”
谢闻笑了笑, “我这样叫不行吗?你今年几岁?”
陈今磕磕巴巴地道:“二十四。”
“我二十三,陈哥。”
“……诶。”
他是比谢闻要年长一岁,但陈今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大概是小少爷身上的气势太强, 陈今到了他面前都要矮上一截,有时候, 反倒不像是哥哥了。
可他总不能厚着脸皮去叫谢闻哥哥吧,陈今赧然。
“陈哥,在哪里上的大学?”
“就在A市。”
谢闻眼睛都不眨地盯着陈今,“为什么不留在A市,陈哥这样好的条件,一定能在A市找到一份好工作的。”
陈今被说的云里雾里,除了这身没用的肌肉, 比别人长得高大一些,陈今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条件。
但因为这话是谢闻说出来的, 陈今下意识地就同意了,他不想质疑,好像小少爷说什么都是对的。
陈今憨厚一笑,“我就是想回来,种种地也挺好的。”
陈今是被扔了,又被奶奶养大的孤儿,奶奶去世之后,他也没有了牵挂,比起在大城市,陈今更想守在奶奶身边。
“对了,”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看向谢闻:“今天有赶集,你要去吗?”
“陈哥要去吗?”
“去,给你买点好吃的。”他笑的时候容易露出一排大白牙,与他有些黝黑的皮肤形成巨大的反差。
“好。”谢闻跟着陈今到堂屋,他旧事重提:“陈哥将钱拿着吧。”
反正他现在浑身上下就这么一点钱,将这钱全都给了陈今,谢闻莫名品出来一点亲近的味道,像是将整个人也一并给了陈今——
期待老婆养他。
“真的不要,”陈今将谢闻伸出来的手合上,“再说这么多钱,你要是真的给了我,怕是要在我这里吃上一个月。”
虽然陈今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哪怕是谢闻在他这里吃上一年都没关系,但说出来的时候,陈今依旧心口发烫,全身涌着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就这么想谢闻和他一起吃饭?
“可以吗?”谢闻问。
“啊?”
那钱又被谢闻塞到陈今的手里,谢闻笑得有些轻松,“那接下来的一个月,就拜托陈哥了。”
“这,”既然都这样了,陈今也不好继续推辞,“那好吧,一个月之后,你爸会来接你?”
谢闻耸了耸肩膀,“也许吧。”
一个月之后,谢松是不可能来接他的,但他却能在这一个月里,和陈今拉近关系。
谢闻回家换了一套休闲套装,走出来的时候,等在他家门口的陈今,眼睛都亮了亮。
“陈哥,走吧。”
“好。”
陈今自己有个摩托车,也是为了去集市上方便,以前陈今会顺便带人去集市,但今天有了谢闻……
谢闻的大长腿一跨,就坐了上来。
担心小少爷没有坐过这个,陈今耐心为他讲解:“你的身子要坐正,不要偏,路上有一段石头路,你一定要抓紧了,不然会被甩下去。”
“那我可以抱着陈哥的腰吗?”
陈今的腰一僵,抱住他的腰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但他以前带人的时候,那些人要么是牢牢拽住他的衣服,要么是自己找可以抓住的地方。
谢闻是第一个,这样直白的人。
“不可以吗?”
小少爷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有点委屈,连那张总笑着的脸都沉了下来,有些面无表情。
陈今连忙道:“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的。”
“谢谢陈哥。”
谢闻环住陈今的腰,陈今今天穿了一件布料轻薄的上衣,谢闻的掌心滚烫,温度源源不断低透过陈今的衣服,传递到陈今的皮肤上。
怎么会有一个人的手这么烫,陈今失神。
“陈哥,可以走了。”
陈今反应过来,脸又羞得红了,从谢闻的角度,还能看见他泛红的耳朵。
陈今发动车子,中间遇见一个阿婆,阿婆没想到陈今的摩托车上如今已经有人了,还是个面生的小年轻。
但坐不上就坐不上吧,阿婆也没放在心里。
反倒是陈今想着阿婆年纪大了,怕她走路累,告诉她,会回来接她。
阿婆自然眉开眼笑地应了,连声夸着陈今是个好孩子。
“阿婆你慢点。”
陈今说完就走了,否则再被阿婆夸下去,他要无地自容了。
阿婆的身影看不见之后,陈今就带着谢闻来到了那段石头路,这一段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没修好。
陈今道:“抱紧了。”
“嗯。”
还算顺利,就是两个人的身体越贴越近了,陈今的手心出了不少汗,他一时分不清是紧张,还是被谢闻的体温给烫的。
到了集市,谢闻下去。
“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去接阿婆,很快的。”
谢闻点头:“好。”
见陈今不放心的样子,谢闻勾唇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陈今脸一个爆红,他也没将谢闻当成小孩子看待啊,就是担心谢闻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到时候走丢了,就不好了。
看着陈今的背影,谢闻唇角的笑意越发深了,好有意思,一逗一个准。
023扶额,也是没谁了。
谢闻没等多久,陈今就回来了,摩托车找了个地方停着,陈今带着谢闻去赶集。
两人和阿婆并排走了一段路,还闹了个不小的笑话。
“小陈,你对象啊?”阿婆笑眯眯地看着谢闻和陈今,语出惊人。
“阿婆不是。”陈今着急否认。
“什么意思,”阿婆顿时不高兴了,“是不是觉得老婆子古板,不会同意啊?”
阿婆继续喃喃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阿婆也是要与时俱进的好不好。”
说完了,还有一声哼,跟个老顽童一样。
陈今哭笑不得,“阿婆,我们没有质疑你的意思,但我们真不是。”
“不是就不是吧。”
“啊?”
阿婆走远了,她想着,迟早被她挖到证据。
阿婆走后,气氛有些尴尬。
“诶,陈今你又来赶集啊,要不要葡萄,又甜又大,你一定喜欢。”
与陈今相熟的水果摊摊主直接拎起一串葡萄放到陈今的眼前。
陈今心不在焉,“要、要吧。”
说完了之后,他才想起问谢闻:“你喜欢吗?”
谢闻看了一眼那葡萄,跟摊主说的一样,确实很大,但至于甜不甜,就不知道了。
摊主看出谢闻的心思,大方地给了他和陈今一人一颗,让他们尝一尝。
陈今抢先将手中的剥好,递给了谢闻。
谢闻眉心一动,咬了下去,陈今不可置信,手指瑟缩。
他突然觉得,他一定是被鬼迷了心窍了。
至于摊主,他想到他今天上网,看见的一句话——
他们是不是太暧昧了?
摊主看看陈今再看看谢闻,继续震惊,南通竟在我身边。
最后那串葡萄摊主没要陈今的钱,他想着倘若陈今真的好事将近,不如就拿这葡萄,先表达一下心意。
除了葡萄以外,陈今还买了一些其他的,回去的时候满满当当。
谢闻问:“还要来接阿婆吗?”
“不用了,阿婆一般都会另外找车子回去,说不定她现在已经回去了。”
“嗯。”
想到阿婆的那些话,陈今的心又滚烫起来。
阿婆真是胡说八道,完全不管他的死活啊。
可是既然这样,谢闻为什么不反驳呢,和他这样的人被误认为是一对,谢闻难道不会觉得被冒犯到了吗?
路过阿婆家的时候,阿婆果然已经先回来了,虽然怕阿婆再次胡说八道,但阿婆叫陈今的时候,陈今还是乖乖停了下来。
“这是新摘的李子,你带回去,和你的小男朋友,吃个新鲜。”
陈今:“!!!”
陈今一溜烟地跑了,谢闻问:“阿婆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
是吗?
谢闻看向阿婆,花白头发的老人正兴高采烈地跟他挥手。
到了家,离做午饭的时候还早,陈今将在集市上买的东西放进冰箱,谢闻在一边帮他。
打开电扇,陈今说:“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洗点葡萄和李子。”
“好。”
果盘端过来之后,谢闻拈起来一颗,紫色黑亮的葡萄衬得他的手指更加修长白皙。
他认真地剥着葡萄皮,整个人安静祥和到不可思议,陈今不敢妄动,却不自在地咽了咽口水,可能是因为空气中已经弥漫开葡萄特有的酸甜味道,很诱人。
他吃葡萄粗糙得很,有时候连皮都懒得吐,就这么咽下去,好不容易精致了一次。
但也比不上眼前的谢闻。
“陈哥,给你。”
葡萄果肉被谢闻递到陈今的眼前。
从眉眼,再到谢闻的手,果肉晶莹剔透,陈今却心跳猛烈。
第077章 老实人(3)
触及到谢闻探究的视线, 陈今猛地垂下头,拿了葡萄,就赶快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陈今这样的动作实在是心虚到外溢, 谢闻看了轻笑, 他认真地问:“难道我变成了洪水猛兽?”
“没、没有,”陈今含糊不清地说:“我只是不太习惯有人这样对我。”
连葡萄都要剥好了递给他, 谢闻对他怎么这么好。
越说陈今的声音越小,像是再多说一两句,谢闻也许就不会理他了。
一个皮肤黝黑,除了肌肉没有一点用处的壮实男人这样,太过矫情, 陈今自我评价, 觉得谢闻会不喜欢。
喜欢?陈今一顿,更是屏住了呼吸。
谢闻无所谓道:“陈哥对我也很好啊。”
“什么?”
陈今抬起头,见谢闻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心跳的越发快了。
陈今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他不是没有和谢闻这样年纪的人相处过,那些时候, 他大都游刃有余,唯独到了谢闻面前。
心跳加快,皮肤发热,跟生病了一样。
陈今悄悄去看谢闻,谢闻仍旧在剥葡萄,眉眼动人,优雅至极, 仿佛刚才那件事,只对陈今一个人造成了影响。
谢闻漫不经心, 和之前一样从容,他才是那个掌控一切的人,陈今浑身一震,连他自己都处在谢闻的掌控之下。
新的葡萄又递过来了,陈今受到了体贴温和的对待,而他却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陈今对自己有些恼怒,猛地站了起来。
谢闻眉心一跳,他问:“陈哥,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先去做饭吧。”
陈今说完之后就落荒而逃,宽大的后背都显得仓皇。
谢闻将手中的葡萄吃了,汁水四溢,他的眼神却愈加得深不可测——
好想现在就吃了扯陈今呀。
他眯了眯眼睛,跟只狐狸一样,走进了厨房。
他的猎物正在烹制美食。
“中午吃什么?”
陈今回头,谢闻正站在洗菜台旁边看着他。
他慵懒的姿态,让他即使在这样的环境下,也依旧像一幅漂亮的油画。
陈今顿了顿,才说:“小炒牛肉,清炒空心菜,还有一个排骨汤。”
陈今又补充:“你喜欢吗?不喜欢的话,我可以换。”
一百块而已,像陈今这样,最多花两天,而陈今却说,他可以吃一个月。
谢闻垂眸:“我喜欢。”
“那就好。”
陈今继续在将清洗好的排骨放进砂锅里,排骨需要炖一两个小时,这个时候放进去刚刚好,但现在准备别的菜,好像为时尚早。
可谢闻看陈今没打算从厨房里出去,谢闻扫了一眼,他问:“我来削莲藕?”
莲藕是陈今今天在集市上买的,和空心菜放在一起,陈今愣愣地点了点头,又后知后觉地抬起手问:“不会伤到手吗?”
在他的认知里,谢闻大概不会做饭,那他爸把这样的谢闻扔到乡下来,又不给他钱,不就等于让谢闻自生自灭。
好狠心的父亲。
陈今虽然是个孤儿,但奶奶给了他足够的爱,他想象不到一个父亲会如此对待自己的孩子。
他又叹了一口气,他不就是被亲生父母遗弃的吗?陈今突然想给谢闻很多关爱,让他没有被抛弃的感觉。
被抛弃的人,有他一个就够了。
“陈哥。”
陈今回神,径直对上了谢闻黑白分明的眸子,那双眸子如今被他的身影填满,陈今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走神了。”
“没关系的陈哥,我会做饭,我爸不要我,总会有别的人要我的。”
陈今偏了偏头,这个人会是谁?
谢闻拿了莲藕,熟练地给莲藕去皮,清洗干净,接着切成小段,陈今还在洗空心菜,谢闻问:“陈哥,现在就要放进去吗?”
“你喜欢吃软一点的,还是脆一点的?”
谢闻认真想了想,“软一点的吧。”
“那现在就放进去吧。”
“好。”
陈今害怕谢闻被烫到,拿毛巾将砂锅的盖子揭了起来,锅子已经开始滚了,谢闻将莲藕放进去。
等到陈今盖上盖子,谢闻突然说:“好像被冒起来的热气烫了一下。”
他蜷缩着手指,拧着眉。
“什么?”
陈今连忙拉过谢闻的手指查看,是有点红,他着急地问:“疼吗?”
谢闻曲了曲手指,他摇了摇头:“不疼。”
陈今用冷水冲了冲谢闻的手指,“不疼那就应该没事,下次小心一点就好了。”
“谢谢陈哥。”
谢闻盯着陈今露出来的后颈,陈今已经很高了,谢闻却还要比他高出一个头,陈今抬头的时候,自己也觉得惊讶,感叹了一句:“好高。”
“陈哥也很高。”
陈今挠了挠头,谢闻好像经常夸他。
开始的时候,陈今以为谢闻只是礼尚往来,毕竟要在他这里吃饭,但后来他发现,谢闻真心实意。
谢闻好像没有那些富家子弟那么恶劣。
将空心菜择好了之后,陈今切牛肉,谢闻准备其他的配菜。
十一点,准时下锅翻炒,十一点半,两人吃饭。
吃饭的时候,有个和陈今走的很近的学生来送了陈今一个大西瓜,陈今顺便将西瓜冰在了井水里。
吃完饭,再吃西瓜,就正好。
……
七月中旬,离谢闻被送到这里,已经过了半个月,谢松还不至于泯灭良心,让宋岩来给谢闻送了点现金。
谢闻问:“我爸还不打算接我回去?”
宋岩就知道他会这样问,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老爷有老爷的打算。”
他悄悄打量着谢闻的反应,生怕谢闻一言不合就掀桌。
但谢闻什么也没做,他只是嗤笑了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爸在谋划什么大事呢。”
宋岩不出声,谢闻说话一向难听,他是知道的,为此父子两个常常吵架。
两人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服谁,但谢闻对他们这些人态度都还好。
宋岩真心觉得,谢闻根本不是无可救药。
谢闻继续说:“有人要抢他董事长的位置?长松集团危在旦夕?他迫不得已才这样对我?”
这下宋岩的额头上,是真的出了汗,他也不知道谢闻为什么这么会脑补,难道是看电视看的?
可现在也不流行抢皇位了啊。
宋岩语重心长道:“少爷,老爷是希望磨一磨你的性子,你老是这么吊儿郎当,混不吝的,公司要怎么交到你的手里。”
谢闻不咸不淡地应了几声,宋岩就走了,他走后不久,谢松的电话就来了。
没有一句关切的话,明里暗里问谢闻知错了没有,悔改了没有。
明明是父子,却字里行间都是威胁。
谢闻想笑,但一联想到原主的遭遇,就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他开口便是夹枪带棒,最后的结果依旧是不欢而散。
谢闻翘着腿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搞的023都出来安慰他,让他别难过了。
谢闻没搭理,外面传来喧闹的动静,谢闻起身到门口一看,发现陈今家围了不少人。
谢闻挤开人群,走了进去,望着椅子上瘫坐的陈今,皱眉问:“中暑了?”
旁边一个大叔回答:“可不嘛,今天的日头是真的晒人。”
“是啊,”手里拿着两根黄瓜的大婶附和:“真是越来越热了,我记得以前没这么热啊,我去摘两根黄瓜,才那么一会儿,就有些受不了了。”
陈今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跟谢闻说了他要去除草,他知道宋岩要过来,没让谢闻跟着他一起去。
谢闻扫了一眼陈今,他说:“我来照顾吧,谢谢各位了。”
这些日子大家都清楚陈今旁边那户回来个小年轻,和陈今走的挺近的,村口的林阿婆还说他们是在搞对象。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眼下陈今确实需要照顾。
没一会儿,人就走的差不多了。
谢闻从陈今家里的柜子翻出来药给陈今喝了,陈今还是昏昏沉沉的,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
但他还记得安慰谢闻:“别难过了。”
“还来哄我?”谢闻问。
陈今嘟囔一句:“你的情绪不太对劲。”
谢闻一进门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联想到谢闻跟他爸,陈今只能让谢闻不要多想。
“我没事,”谢闻的手探上陈今的额头,“难受吗?”
“嗯。”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中过暑。
瘫着的陈今忽然瞪大了眼睛,连忙拽住了自己的衣裤,他惶恐地问:“你做什么?”
“散热。”
陈今拦不住,眼睁睁看着谢闻解开了自己的衣裤,谢闻想了想,又从卧房里拿了一个枕头出来,将陈今的头垫高。
他望着脸通红的陈今问:“好点了吗?”
陈今脑袋发懵,抖着嘴皮,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谢闻觉得人还晕着,往陈今脑袋上放了一条湿毛巾。
接着端了一盆凉水出来,给陈今擦了擦身体,直到皮肤泛红。
陈今恢复了些力气,他的头一歪,毛巾就掉下去,被谢闻眼疾手快地接住。
陈今脸红心热地将自己的衣裤整理好,磕磕巴巴地说:“谢、谢。”
“不用谢,以后天气热,就不要出去了。”
陈今细若蚊声:“嗯。”
当天晚上,陈今就做了一个不可言说的梦。
第078章 老实人(4)
他梦见, 谢闻用来剥葡萄的手指游走在他的全身,他浑身绷紧了,止不住地颤栗。
陈今在梦里想, 谢闻果然是要掌控他的。
而他, 居然是愿意让谢闻掌控的,梦里的渴望多到让陈今自己都觉得羞赧。
他以为他做好了准备, 却在看见谢闻的东西的时候,猛地往后缩,从床上滚了下去。
咚的一声,陈今捂着脑袋爬起来,他的目光里仍然有些迷蒙, 却在清醒过来后, 通红了脸。
怎么会这么糟糕,糟糕到让陈今手足无措。
陈今抱着床单兴致恹恹地走向洗衣机,等到洗衣机发出轰鸣的声音,他才如游魂一般离开——
“毁尸灭迹”就不会有人知道了吧?
夏天亮的很早, 陈今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才五点半, 但陈今一点儿睡意也没有。
他更担心,要是再入梦的话,还会梦见和谢闻……到时候他要怎么面对谢闻啊。
陈今痛苦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在门口的摇椅上坐了下来。
很快他就发现这个位置不太好,凡是路过去地里的,全都来和陈今打招呼。
陈今一个一个答应着,心里觉得尴尬, 其中还有昨天送他回来的许叔。
“许叔。”
“诶,”许康看向陈今, “小陈啊,你没事了吧?”
“我没事了,还要多谢许叔昨天送我回来。”
许康摆了摆手,“这都是小事,再说,还是全靠你那个朋友啊。”
提起谢闻,陈今的神情变得不太自然,他扭头看向谢闻家的那扇门,还关着,嗫喏着应了。
“小陈,我这就走了,我去地里掰点嫩玉米回来,做玉米面。”
陈今本就不好意思,闻言,他站起来,说:“许叔,我跟你一起去吧,帮你掰一点。”
“啊?”
许康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背篓就已经被陈今自发地接了过去。
许康不解,但陈今一马当先,许康只好跟上。
掰了一背篓的嫩玉米,陈今帮着背回去,路过陈今的家,许康往门口放了几根,陈今看见了也没说什么。
许康给陈今倒了水,留陈今在家里吃了早饭,还说等玉米面打好了之后,会给陈今送一点。
陈今回来的时候,谢闻正大大方方地躺在摇椅上。
“谢闻。”
“嗯,”谢闻坐起来,“陈哥,你回来了。”
陈今的脸有些泛红,陈今开门,谢闻问:“陈哥,你今天早上,干什么去了?”
他的语气严肃,更加显得陈今要比谢闻小,知道谢闻是担心他,陈今将门推开,和谢闻解释:“早上不热,我不会再中暑了。”
谢闻仍旧看着他,拧着眉,目光凛冽,陈今不太自在,他低着头小声说:“真的不会了。”
昨天中暑只是意外,对于陈今来说,也是小事,陈今并不放在心上,但有谢闻惦记着他,陈今还是觉得心里暖暖的。
这种感觉自从奶奶走后,就很少出现了。
良久,谢闻才嗯了一声,陈今如释重负。
他看着谢闻蹲下去拿许叔放在门口的玉米,一急,手也跟着伸了过去,“我来拿就好了。”
怎么能让谢闻拿,在陈今眼里,谢闻金贵得很,最好是什么也不做。
谢闻轻笑,他想要躲过陈今的手,两人却阴差阳错地撞到了一起,陈今的手有点发麻,他背过身,谢闻道:“没事。”
陈今盯着谢闻往里走的背影,手上的麻和热快要传递到全身。
陈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很烫,但不是发烧。
谢闻将玉米拿到厨房放好,路过看见没有被布遮住的洗衣机,他问:“陈哥,你洗了东西?”
他一面说,一面已经将洗衣机打开了。
陈今想要阻止,晚了一步。
谢闻将里面的床单捞出来,他歪头道:“我去晾?”
早在谢闻碰上床单的时候,陈今的脸就烫的厉害,“我去晾吧,你在这里等着。”
陈今抱过床单,脚步匆匆地离开。
谢闻靠在门口,若有所思。
晾衣绳在后院,陈今回来,看见谢闻还在门口,他一愣,脱口而出:“是不是有点热?”
谢闻不明所以:“什么?”
陈今抹了抹额头,“我觉得有点热,我去开风扇。”
早上是最凉快的时候,陈今推断,可能是因为他帮许叔背了玉米,干活哪有不热的。
谢闻按住陈今伸向风扇的手,陈今被烫得眉眼一颤,为什么谢闻也这么热?
接下来陈今脑子发懵,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和谢闻,是怎么从开风扇,到了床上的。
谢闻将陈今禁锢在床间,他看了看,问:“还有别的床单吗?”
陈今目光茫然,思绪早就糊成一团,他在他的家里说:“我不知道。”
他手足无措,谢闻却道:“那去我家里吧。”
谢闻再次抱起陈今,陈今一米八的大个,他却毫不费力,只是快要出门的时候,陈今又从谢闻身上挣扎了下来。
他局促地站在地上,低着头,不敢去看谢闻。
谢闻挑眉:“怎么了,陈哥?”
陈今磕磕巴巴道:“我、我可以、自、自己走。”
要是他被谢闻抱在怀里,让人看见了,那就真的洗不清了。
谢闻凑到陈今面前,他问:“确定?”
“嗯。”
谢闻强制将陈今抱过去,和陈今主动走过去,带来的,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陈今一进了门,就被谢闻按在门板上亲了亲。
大约是忍的太久了,就连亲吻,谢闻也不克制。
两个男人交缠着,最后是陈今受不了,主动拽住了谢闻的衣领。
谢闻看过去,陈今的眼里浮上水雾,有点懵懂。
他并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谢闻问:“要继续下去吗,陈哥?”
谢闻用脑袋蹭了蹭陈今,“我都听你的。”
陈今还瘫软在谢闻的怀里,大口大口喘着气,他浑身烫的要命,只有靠着谢闻的时候,才会好一点。
听见谢闻的话,陈今心跳如擂鼓,他垂下眼帘,“我都可以。”
他紧张地握紧了拳头,但却没有后悔的迹象,一双眼睛盯着谢闻。
谢闻呼吸一窒。
这是将整个人都交给他了?谢闻的眼里闪过兴奋,重新将陈今抱了起来。
陈今不自在地缩在谢闻的怀里低声问:“是不是要先洗澡?”
他细若蚊声,又补了一句:“我没洗澡。”
不光是没洗澡,他帮许叔干活,出了不少汗,如今身上汗津津的。
陈今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谢闻的脸上变了变,心里滚烫,“嗯,先洗澡。”
谢闻家的淋浴间很大,是之后专门装修过的,谢闻推测,谢松可能是真的打算回来避暑,但被他气得太厉害了,才改成将他丢到这里来。
也不怕房子被他直接拆了。
陈今哆嗦着,没过一会儿,谢闻也走了进来,谢闻道:“一起洗。”
陈今没回头,他僵直了腰,他之所以知道要先洗澡,是因为在梦中,他和谢闻就是先洗了澡。
而在洗澡的时候……
陈今喘息一声,身上肌肉紧缩,他握住谢闻的手,红着眼睛道:“我、我有点站不稳了。”
谢闻亲过陈今的鬓角,“我可以撑着你。”
陈今湿漉漉地看向谢闻,这一刻,他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梦,还是现实了。
将力竭的陈今抱出浴室,但对于谢闻来说,一切才刚刚开始。
比他年轻一岁在这个时候有了淋漓尽致的体现,谢闻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在陈今想要逃的时候,谢闻又能轻而易举地将陈今抓回来,白皙的手指一寸一寸量过陈今壮硕的肌肉,看着它们在他的手底下颤抖。
“陈哥喜欢我摸你?”
陈今不出声,他羞耻地扭过了头。
“不然为什么会这么兴奋。”
陈今下意识地否认:“我没有。”
可他发现,无论他说什么,在他身体的反应之下,都是徒劳。
他难道真的很兴奋?
谢闻埋进陈今的胸|肌,他闷声道:“是陈哥,自己走进来的。”
“我、我……”
“也是陈哥自己愿意的,陈哥难道不喜欢我?”
陈今早就被撞的失去了神志,谢闻如今说什么,他都迷迷糊糊地点头,“喜、喜欢。”
谢闻亲了亲陈今的耳垂,“我也喜欢陈哥。”
喜欢么?
陈今呜咽着,用力环住了谢闻的肩膀,像是要将整个人都埋进谢闻的怀里。
谢闻不知道陈今想到了什么,只是一遍又一遍抚摸过陈今的后背,给他最大的安抚。
这一天,两人耳鬓厮磨,极尽亲密,让两个被抛弃的人,都重新有了依靠。
中午的时候下了一场暴雨,雨势吓人,在屋里也能听见雨声,也亏得有这场雨,让谢闻和陈今身上的燥热散去不少。
两个人还睡在床上,通过玻璃看雨打芭蕉。
谢闻将陈今环得越发紧了,“陈哥。”
“嗯。”清醒过来的人应了一声,不自然地动了动自己的腰。
“在雨声里,没人会听见的。”
陈今不可置信地对上欺身上来谢闻的眼睛,他记得,谢闻可是从早上,就没吃饭。
谢闻到现在都还是神采奕奕,而他吃了饭,如今却跟快要坏掉了一样。
第079章 老实人(5)
谢闻下床随便弄了点东西, 吃完的时候雨还没停,但陈今准备回去。
反正两家离得很近,就算是淋雨也没关系, 陈今担心, 继续留在这里,会被……
他的双腿收紧, 腰间酸痛的感觉还没散。
谢闻作势要去抱陈今,陈今却往旁边站了站,躲开了谢闻的手,谢闻一愣,氛围顿时有些僵持。
陈今正想着怎么开口, 就听见谢闻问:“陈哥是讨厌我了吗?”
陈今怔怔看向谢闻, 他眉眼暗淡,哪有之前的神采飞扬。
陈今吓了一跳,怕谢闻真的误会他讨厌他,他连忙解释:“我不讨厌。”
低下头, 陈今羞赧到整张脸全红了,他攥紧手才有勇气说:“而且……是我同意的。”
明明这么羞耻, 却还要说出来,谢闻扬了扬眉,觉得这样的陈今好可爱。
在陈今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谢闻笑着说:“嗯,我知道了。”
“什、什么?”这下陈今更局促了,只有小孩子才被这样对待,而他是个已经二十四的男人。
无论如何, 陈今都不习惯。
谢闻的手指摩挲过陈今的唇瓣,陈今微微讶异地张开了唇, 就让谢闻的手指陷了进去。
陈今不知所措,只是睁着一双清亮的眼睛看着谢闻。
谢闻贴着陈今的耳朵道:“陈哥喜欢我亲这里?”
陈今支支吾吾,一个字都没说出来,早在谢闻靠近的时候,他就绷紧了全身。
……又被亲了,陈今浑身发烫,眼皮颤抖,眼里积蓄起水意。
只是亲一亲,就有这么大的反应?
看见陈今这个样子,谢闻哪还敢继续欺负他,在床上哭就已经够了。
谢闻勾了勾陈今的眼角,将伞递给陈今,他漫不经心道:“陈哥,快回去吧。”
说完他就打开了门,外头的凉气一下子涌了进来,谢闻站在门口,陈今握紧手中的伞,走出了门。
其实陈今是在逞强,不到两步,他就开始有点别扭,没到一瘸一拐的程度,但走路的姿势不太自然。
他和谢闻今天……实在是太疯狂了,陈今也没想明白,他怎么会同意。
春|梦了无痕,现实却会留下痕迹。
只要一想到,他这个样子,会被谢闻尽收眼底,陈今就越发觉得羞耻,他挺直了腰,衣服下的肌肉跟着颤栗。
短短的一段路,等到陈今推开自家的门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陈今靠着门板喘息,却想起谢闻将他按在门板上亲的情形,冷不防地站了起来。
没了他的阻力,门被推开了。
谢闻那张脸映入陈今眼中,“陈哥。”
陈今还以为谢闻让他回来,他今天都不打算过来了。
陈今抿了抿唇:“嗯。”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谢闻,就算是谢闻先开始的,他也引诱了。
要是谢闻知道陈今的心声一定会笑出来,原来这在陈今的眼里,已经变成了引诱,陈今,真的是很可爱。
……
本来晒干的被子在后院里又被瓢泼的大雨淋湿,陈今将被子重新放进洗衣机里,失神地望着洗衣机旋转。
谢闻见状,过来揽住了陈今的腰身。
这样亲密的动作,谢闻做起来却格外顺手,反倒是陈今不太适应。
他没谈过恋爱,不知道两个人现在算什么,至于男人和男人之间,他更是不懂。
谢闻问:“陈哥在想什么?”
呼出来的气息拂过他的颈侧,陈今在他身下沦陷的时候,也是这样。
陈今扭过头,“没、没什么。”
谢闻靠在陈今的肩膀上,“那陈哥打算怎么办?”
陈今目光茫然:“什么?”
谢闻让陈今转过身,他对上陈今的眼睛,勾着唇说:“陈哥,你不会以为,我们两个,还能像从前一样吧?”
谢闻的笑容明媚又放肆,却如一盆冷水,让陈今清醒了不少。
陈今这样浑浑噩噩地同谢闻上床,再回家,他根本没想过两人的关系要怎么样。
他拒绝谈论这样的事情,如今却被谢闻捅破了。
谢闻可不想两个人就这样含糊下去。
陈今望着谢闻,嗫喏地问:“你想怎么样?”
“跟阿婆说的一样,搞对象啊。”
“什么?”
陈今的惊讶让谢闻不满,谢闻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质。
就算谢闻没说,陈今也知道,谢闻生气了。
陈今和谢闻坐到一起,硬着头皮拉住谢闻的手,他小声说:“别再生气了。”
哄人的手段并不高明,但因为对方是陈今,谢闻还是吃这一套的。
023:死装!
“我没生气。”
“嗯,”陈今递出台阶,“你没生气,是我误会了。”
谢闻看过去,陈今正在笑,只不过这笑容转瞬即逝,特别是发现被谢闻看见后,陈今更是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谢闻挑起陈今的下巴,他的手劲不小,既能箍住陈今的腰,也能箍住陈今的下巴,他沉声道:“陈哥,看着我。”
陈今眨了眨眼睛,里面谢闻的影子也跟着晃了晃,“嗯。”
“你不想跟我谈恋爱?”
陈今无措道:“我不知道。”
要是不想,陈今就该说不想,要是想,陈今就会斩钉截铁地说想,可他不知道。
谢闻软下口气,“陈哥是在担心什么吗?”
谢闻眼神温和,不知不觉就突破了陈今的心理防线,陈今嗫喏道:“我有什么好喜欢的。”
谢闻目光一震,陈今居然问出这样的问题,陈今是这世上的仙品好不好。
不过联合到原文剧情,也正常,陈今是个被抛弃的孤儿,被奶奶养大,性格很好,但他很自卑。
每当他靠近或者要得到一些美好的东西的时候,他就会开始怀疑,他真的值得这些东西吗?
就像现在,他会怀疑,他真的值得谢闻的喜欢吗?
他在床上说过喜欢,陈今应该隐隐约约猜到,下一步,他们会发展成什么关系,陈今只是在逃避而已。
谢闻的心脏有些酸涩,不敢想象这样的人被哄到手了,又被抛弃,恐怕是万念俱灰。
谢闻将陈今抱了过来,陈今就这样坐到了谢闻的怀里,他的手缩在胸口前,被谢闻按住。
“谢、谢闻。”
谢闻想干什么,他的精力这么充沛吗?陈今紧张到极致。
谢闻的手指从陈今精壮的腰身滑过,腰是陈今的敏感地带,他咬紧了唇,觉得难受。
“不要、不要摸了。”
陈今想要谢闻住手,但手被谢闻牢牢禁锢住,他只能这样承受。
谢闻低声道:“喜欢这里。”
谢闻的手继续往上,顺着衣服不知道攥住了什么东西,陈今猛地上窜了一下,又跌回陈今的怀里。
谢闻的手底下是丰富的手感,“喜欢这里。”
陈今无力道:“谢闻,不要、不要再玩了。”
“我在告诉陈哥我的答案,没有玩。”谢闻神情严肃,手和主人的脸南辕北辙。
陈今只好咬紧牙关,觉得谢闻玩够了,就会松开他。
谢闻一定是对这样的身体感兴趣吧,陈今有些悲哀地想着。
“还喜欢这里。”
谢闻吻过陈今的唇,陈今神色恍惚,谢闻问他:“陈哥,要不是真的喜欢,会像我这样亲你吗?”
陈今缩了缩:“我不知道。”
谢闻按住陈今的后颈,重新亲了上去,啃咬压迫,碰撞出血腥,陈今吃痛,脱离了禁锢的手,却舍不得把谢闻推开。
“陈哥。”谢闻低沉的声音,好像在陈今的耳边蛊惑。
陈今已经近乎自暴自弃,一头栽进了谢闻的怀里,他捏紧谢闻的衣服,“我……”
“什么?”
谢闻耐心等着陈今后面的话。
陈今咬了咬牙,“我也好喜欢。”
这是陈今第一次说出自己的意愿,他前面的二十四年,都在摇摆不定,从不敢多要什么。
但他现在说,他喜欢谢闻。
有什么东西崩塌了,正在重建。
谢闻的吻轻柔地落在他的眉眼上,谢闻给了陈今一个大大的拥抱:“嗯。”
“我也喜欢陈哥。”
……
三天后,陈今和谢闻在一个夏夜里,去往一片有萤火虫的草地。
草地前面就是水塘,萤火虫在水塘上飞舞,宛如落入人间的星星,陈今和谢闻在草地上席地而坐。
这里陈今常来,今天他左右看了看,问谢闻:“来这里干什么?”
“确定关系。”
“啊?”
陈今不解,他们不是三天前就已经确定关系了吗?
还是谢闻要反悔?
脑袋被敲了一下,谢闻噙着笑,“陈哥,不要胡思乱想哦。”
陈今点点头。
一条链子出现在陈今的面前,陈今接过来问:“这是?”
“这是我身上最值钱,最珍贵的东西。”
陈今刹那觉得这条链子有点烫手,“给我?”
“嗯,三天前就该给你了。”
陈今想起三天前,脸又红了,只不过在夏夜里,看不出来,“那为什么那个时候没有?”
谢闻认真道:“不够浪漫。”
“什么?”
“我觉得当时的氛围还不够浪漫。”
“所以选择了今天?”
“是。”
陈今不懂浪漫,但夏夜,星河,翩翩飞舞的萤火虫,以及他身侧的谢闻,构成了他记忆里难忘的画面。
握着链子,陈今心口发烫,他在想,他明天是不是要去告诉阿婆,谢闻真的是他的对象。
第080章 老实人(6)
“陈今哥, 为什么你的颈间多了条链子啊?”
吴华记得,陈今可是不喜欢任何饰品的人。
他之前觉得其他人说的有道理,陈今去拍视频, 粉丝一定疯涨。
他就想着要帮陈今打扮一下, 衣服嘛,陈今原本那些就行, 但少了点东西,结果他们几个兴冲冲地拿着项链和墨镜过来,陈今死活不肯要,就连试一试都不行。
今天是怎么了?吴华的目光渐渐变了味道。
陈今耳根发烫,上次在那片草地上, 谢闻不但将链子给他, 还亲手帮他把链子戴上了,现在吴华这么一问,陈今就心虚了,连忙将因为不小心掉出来的链子塞回到衣服里。
“没什么。”
“诶诶诶。”
吴华还想要追问, 陈今已经一声不吭搬着他送过来的东西,进屋去了, 其间还差点撞到自家的门。
这还叫没什么?
吴华看见陈今尴尬地想摸一摸鼻子,却没手,不由得在原地僵住了一瞬的样子就想笑。
只是他还没笑多久,一个长得很高很帅的男人从卧房里走了出来,环着手盯着他。
吴华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难道真让阿婆说中了,陈今哥谈对象了?
谈对象就谈对象,怎么一个两个都凶巴巴的。
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吴华朝屋子里喊:“陈今哥,我先走了啊。”
陈今拿着饮料一头雾水地走出来, 吴华早不在了,他看向谢闻:“走了?”
“嗯。”谢闻点点头,只要离陈今近了,谢闻就没骨头地往他身上靠,手也不老实,上面下面一起摸。
摸着摸着,谢闻突然顿悟了,原来上天给人类一双手,是这个用意。
感谢上天,感谢世界。
陈今弓着背,余光瞥见门还开着,他咬着唇颤声道:“门……不能乱摸。”
谢闻见状,挟着陈今过去,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陈今被他按在门板上,谢闻问:“那现在可以乱摸了吗?”
谢闻特意咬重了那个“乱”字。
陈今呼吸急促,谢闻确实摸的毫无章法,他都不知道谢闻的手下一次会落到什么地方。
咬紧牙关,怕被过路的人听见,陈今苦不堪言。
身后的谢闻终于良心发现了,他问:“陈哥不喜欢?”
陈今连忙点头,他一点儿也不喜欢这种大早上就要失控的感觉。
“那好吧。”
陈今看不见的谢闻把眉一挑,耍完流氓,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之后,就毫不留情地松开了陈今,置陈今的情欲于不顾。
很难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但陈今天真,根本没想到谢闻的身上去,他只是注意到下身的反应,觉得自己好没用,只是这样,就……
陈今一时僵在门边,不敢妄动。
“陈哥,我都已经松手了,陈哥为什么还不过来?”
不行不行,一旦转身就会被谢闻看见他的丑态,陈今苦笑着说:“你先坐吧。”
身后传来动静,陈今回头,发现谢闻端了把椅子过来,对着他坐下。
陈今的脸有些发烫,他轻声道:“谢闻,你能不能不要看我。”
谢闻歪了歪脑袋问:“陈哥刚刚是在和我撒娇吗?”
“我……”
陈今就是想要谢闻别再玩了而已,谢闻总有那么多花样,老实的陈今往往应付不过来,可是撒娇……
他这样的人,应该和撒娇没什么关系吧。
“真是拿陈哥没办法啊。”谢闻在陈今的身后叹息一声,手很快覆盖在了陈今以为的丑态上。
陈今一震,脑子发懵,他问:“你要做什么?”
“既然陈哥都和我撒娇了,”谢闻笑容灿烂,“我当然要帮一帮陈哥啦。”
“唔。”
陈今被吻住,上下同时失守,他难过极了,稍稍往后,后背就贴上了谢闻的前胸,两人的体温滚烫。
直到陈今的眼前闪过白光,狼狈地被谢闻揽进怀里,这场帮助才结束。
谢闻亲了亲陈今的脸,他兴致勃勃地问:“陈哥喜欢吗?”
陈今说不出来话,他失神的时候,谢闻的手指从他的眼前滑过,难以想象就是这样一双手,带着他攀上顶峰。
谢闻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陈今的脸肉眼可见地羞红了。
谢闻看穿他的心思,“我和陈哥在一起,总是要互帮互助的。”
互帮互助?陈今还没缓过来。
谢闻很喜欢陈今这个样子,见陈今懵懵懂懂,反而又亲了亲陈今。
谢闻的目光往下,他勾着唇,贴着陈今的耳朵,恶劣地问:“陈哥应该不止这一条裤子吧?”
……
陈今换完裤子从卧房里面出来,大门已经被重新打开了,谢闻将熬好的白粥和昨天腌制好的黄瓜摆在了桌子上。
敞亮温馨,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见到陈今,谢闻笑了笑,手又要往陈今的身上放,被陈今躲开了,谢闻也不生气,递给了陈今一双筷子,“陈哥,吃饭了。”
“嗯。”
“我早就饿了。”
陈今提醒他:“要是不胡闹的话,就不会错过饭点,下次……”
陈今垂眸:“不要再胡闹了。”
“都听陈哥的。”
陈今耳朵发烫,他喝着粥,有好几次想要开口,但最后都被他咽了回去。
谢闻看着他,“陈哥,你想要说什么,直接说吧。”
“我……”陈今放下碗,在谢闻的目光下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终于,他抬头问:“你们年轻人,精力都这样好吗?”
像是一早就过来送菜的吴华,吴华是单亲家庭,家里就只有他和他的妈妈,村里的人有事没事都会多帮着一点,陈今是这里面出力最多的人,收花生收玉米,陈今都会去。
因此吴华的妈妈经常让吴华过来送些自家种的小菜,如今日子好过了,陈今也没帮他们什么了,吴华的妈妈还是这样。
吴华这个人就精力旺盛,就算是让他大中午过来,他也不嫌热。
在他眼中,谢闻和吴华一样。
但吴华今年才十六。
谢闻轻笑一声,他只比陈今小一岁,就变成你们年轻人了,他故意道:“我们年轻人,是这样的,陈哥要是受不了的话,我收敛一点。”
收敛一点?
陈今当然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差点失手打翻了粥碗,他低着头,谢闻看不见他的脸,却发现他的耳根通红。
害羞了?
好可爱啊。
陈今还不知道谢闻说的收敛一点就只是一点而已,顶多减少几次顶撞,白天黑夜,他该做的,还是要做的。
陈今握紧碗的边缘,手指用力到发白,他小声道:“没关系。”
正想入非非的谢闻一顿,他问:“什么?”
陈今呼出一口气,“没关系。”
他望着谢闻认真道:“你不要委屈自己。”
谢闻的心口被陈今的话戳到发软,战战兢兢地习惯,再多次也没关系,只是希望谢闻不要委屈自己。
天杀的,他能不能现在就不委屈自己啊。
努力压抑下心中翻涌的欲望,谢闻拉住站起来的陈今的手,在他手背上亲了一下,手指蜷缩,谢闻霎那间想起含羞草。
可是含羞草一碰就合上了,陈今却愿意为了他,在害羞之后,继续敞开。
“我不委屈,和陈哥在一起,我一点儿也不委屈。”
陈今终于将手缩了回来,他点了点头,只出来一个嗯字,就落荒而逃了。
……
晚上吃完晚饭之后,两个人今天应该去谢闻家睡。
他们在一起已经快半个月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成了约定俗成,去谢闻家,谢闻会过分一点,在陈今家,谢闻则会温和许多。
因此每每到了去谢闻家的日子,陈今总是先上脸,接着身上的肌肉跟着绷紧,连双腿都不自觉地收紧——
他既紧张,又期待。
今天谢闻先回去了,他说要把二楼收拾出来,今天在二楼睡,陈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在二楼,但他担心谢闻看出他的不对劲,很快点了头。
陈今洗完澡,套上那套和他有些格格不入的睡衣,攥紧手,推开了谢闻家的门。
他反身将门锁好,这才发觉自己的手心出了不少汗,陈今不太舒服,去洗了个手。
谢闻不在一楼,陈今沿着楼梯上了二楼。
二楼不常用,陈今打了个喷嚏,但没有潮味,陈今停在楼梯口,他试探地叫了声,“谢闻。”
“嗯。”
陈今觉得谢闻的声音有点奇怪,尾音上扬,像是泡在什么蜜糖里,陈今没有多想,继续往前走。
二楼的装修和一楼没什么大的差别,只是没了堂屋,在卧房外面多了一片露天的阳台。
陈今推开卧房的门,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
“谢、闻。”他的声音有些抖。
谢闻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陈哥,该你帮我了。”
陈今似受到蛊惑一般靠近,坐在了谢闻的腿上,他身上不停地抖,蜜色皮肤却在灯光下,更为漂亮了。
这才是蜜糖吧。
谢闻觉得咬一口陈今,就会有成片的蜜掉下来,一定很甜。
肩头被咬住,陈今嘶了一声,但没有挣扎的动作,他只是静静看着谢闻,很乖,很好拿捏。
陈今鼓起勇气慢慢移动,却被谢闻按住了腰。
陈今疑惑地偏了偏脑袋。
“不是这种帮,”谢闻将陈今抱紧,握着陈今的手下移。
陈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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