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女声停滞。
飞鱼倚在墙边，似乎毫不在意这些尖锐的过往。
银白的鳞片在明亮的光线中反射出金属光泽的质感。
“现在知道了吗？”
飞鱼的手指绕着发丝，漫不经心地看向站在一旁的沉默青年。
“拿出你最重要的东西，就可以通过副本。”
“多谢。”
简邮向着卞因娜微微低头示意。
但是飞鱼早在说完话的一瞬间，消散不见。
青年穿过明亮的火光，向着登录区缓缓走去。
纤长的手指轻触屏幕。
电子屏上红光闪过一瞬。
“您好，玩家【jy】。现在是副本单人任务时间，剩余游戏时间：6小时。”
“请问是否需要现在完成终极任务。”
“......”
———
江新晨在看完商获一系列骚操作后，幼小的心脏经受不住这么大的摧残。
有些踉跄的坐到小弟们中间，望着办公室天花板发呆。
就连那个危险的黑发少女是在何时消失的也没有发现。
看着看着，水族馆顶楼那股咸腥的水汽就又漫了上来。
之前因为精神高度紧张，于是感官知觉变得迟钝。
现在陡然放松下来，那股气味便直冲天灵盖。
江新晨捂住鼻子，整个小脸皱了起来。
摸索着走到外面走廊，在那面优秀员工墙面前站定。
他隐约记着6神的单人任务中有登上员工榜这一项。
既然他们的任务是绑定的，会相互影响，那说不定他在这边做些什么，可以帮到6神早日完成任务。
这样想着，江新晨便细细打量起这面榜单。
除去头像已经变成黑白的“卞泰”，刚刚下线的陆仁假的照片也由彩色转为黑白。
而那些被陆仁假拖下水，员工合同被一齐烧掉的员工，此刻的照片也是灰败的。
整面墙上，只剩下之前想要杀掉他们的那三个变异种：褚骰，肖柳芒，郝沙。
江新晨惊异的发现在他们的彩色照片底下，本来应该是名字的地方，此刻变成了一小幅水族馆微型地图。
而地图上面，分别有着每个人的实时动态定位。
“如果抓到他们，也许可以问出些上榜的方法。”
小江同学眼睛一转，朝着小弟们一挥手。
“埋伏包抄，全速前进！”
“是！！！”
———
正在水族馆游荡的褚骰三人没由来的感到一阵恶寒。
像是有什么不祥的事情将要发生。
为首的大块头连呸三声：“妈蛋！今天竟碰见倒霉事，那两个扫把星进副本了，还能碍着我们什么事！”
“就是说啊，难不成好死不死还能把他们安排在这个副本里？”
胖子身旁的一个小瘦子接腔道。
“哎，唉。”
走在队伍最后的郝沙唉声叹气的，他老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样想着，便越掉越后，离前面两人越来越远。
这时，从旁边储物室中突然伸出一只小手，刺溜一下，将郝沙拉了进去。
“！”
前面两人没有任何察觉，继续蒙头朝前走着。
“哎老褚......呃，老大，你说今晚我们能成功吗？”
“米粒大的胆子！老子告诉你，今晚拿到馆长印章，往咱们哥俩合同上面一盖，一切就成了！”
“哎哎那敢情好啊......果然跟着褚哥混有肉吃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很快转过最后一个转角。
在熟悉的地点看到了熟悉的人。
“？”
“臭小子，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我们面前！”
江新晨不知从哪弄来一支玫瑰花，也不嫌刺扎嘴，就这么叼在嘴里。
摆了个拉风的poss，吹了个长长的口哨看过来。
“见到我是如此兴奋吗，baby~”
“是啊。”
高壮男人摩拳擦掌。
“我的拳头已经迫不及待锤上你的脸了，宝贝儿。”
就在这两人准备像上次一样，如法炮制的变身变异体的时候。
一声悠扬的人鱼吟唱响了起来。
“妈蛋，谁搁这号丧呢！我x你......”
褚骰一声冲天怒骂还没说出口，便被一道从天而降的利甲划开天灵盖。
如注的血水喷溅开来。
飞鱼优雅地收起尖锐的长甲，蓝紫色的眸子安静的看着两股战战的肖柳芒。
甜甜一笑。
“抱歉啊，忘了你了。”
“下次开瓢的时候，会带上你的。”
———
美人鱼展馆的幕布又一次拉开。
此刻，明亮的光线照射着在水面上波光粼粼。
而观众席上，本应该是瞪大眼睛好奇的小孩子，此时却换成了三个身着红色马甲、鼻青脸肿的工作人员。
体格最大的褚骰率先醒了过来，有些震惊地看着面前玻璃水箱中凶神恶煞的几尾金黄色飞鱼。
卞因娜站在展馆阴影处，垂着眉目。
伸出手，将有些瑟缩的江新晨捞过来。
“你的，个人任务是什么。”
“收，收集马甲......”
“嗯。”
飞鱼小姐揉揉眉心，随意的点点头。
“过来，有个故事你需要知道，也许对你们有帮助的。”
......
深海飞鱼还有一个名字，叫卡尔泰鱼。
传说在位于遥远海岛的一片无人涉足的海域，光明女神曾经路过那里。
海域中无数金白色的飞鱼在空中跃起又落下，在湛蓝的穹顶下、消融的霞光中形成一幅绚丽的美景。
光明神大悦，于是为这片海域里的这种不知名小鱼赐名卡尔泰，分享作为神的荣光。
深海飞鱼一族的王女将作为光明神的信徒拥有无边寿命。
但是一次意外，身为现任王女的卞因娜母亲，被水生动物畸变所的搜探船捕获，带回研究所。
身怀六甲的飞鱼母亲并没能挺过繁琐的实验过程，在艰难生下子嗣后，连看一眼小女儿的力气都没有，就沉沉闭上了眼。
只在研究员将她抱离生产舱的时候，飞快又小心地将王女印记隔着厚厚的玻璃，打在小飞鱼白皙的眉心里。
企求飞鱼一族能够凭借着印记的气息找到女儿，带她回家。
……
“所以这个水族馆里面，我们看到的金黄色小鱼其实是来寻找你的臣民？！”
江新晨有些愣愣的大声问道。
“嗯，一部分。”
卞因娜安静地注视着水中游动的鱼儿，眸色微动。
那些金色的小鱼因为她的到来开心的聚到玻璃面前，想要轻吻她的脸颊问好。
“这里的一部分是我的族人，一部分是我放出的分身，监视这个并不怎么太平的水族馆。”
“比如......”
少女低头想了一会，抬眸道。
“比如你们遇到的那个白鲸鱼眼球，里面的飞鱼幼体，就是我的一个低等分身。”
卞因娜轻轻将连着蹼的手贴在玻璃壁上。
“我并不是一个很称职的王女，甚至不能保护我的族人。”
金色的发丝落在耳边，就像枯萎的向日雏菊。
“他们陪着我在这里呆的时间太久了，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那些同样长着银色小翅膀的孩子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着面前好看的飞鱼姐姐露出他们看不懂的悲伤神色，还是一个个凑了过来，将小脑袋挨着少女纤细的腰腹，供给给她一些温暖。
少女长睫微舒，压下心头的滚烫。
蓝紫色的眸子笑着看向江新晨。
“今晚是你带着他们玩的吧，他们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谢谢你。”
江新晨正愁不知道怎么安慰落泪的飞鱼小姐，眼见着少女朝他柔柔一笑，连忙顺着台阶往下滚。
“哪有哪有，身为工作人员应该的事儿，也就一般般厉害啦哦哈哈哈哈......”
少女没有再看江新晨笑得只见牙不见眼的小脸。
她敛去心头一切杂乱，眼眸微眯。
蓝紫色的眸子里一片冰冷。
她看向被捆在观众席的三个npc，笑意不达眼底。
“就算我是毫无功绩的无能王女，临走之前也还是要冲冲业绩的。”
“你们欺辱我深海飞鱼一族这么久，很神气啊。”
少女踱着与那位黑发少女一样的节奏，用上位者的从容缓慢收割着生命。
神使执事，每一步带着寒气。
若说那位黑发少女是地狱撒旦，那此刻面容清丽的金发少女，就是佛口蛇心的人间修罗。
笑着插刀，笑着剜眼，笑着让你去死。
眉目清冷，面若寒霜。
连血也是冷的。
“过往种种，今日连本带利，一分不少，你们全部给我吐出来。”
少女声音阴冷。
蓝紫色的眸子却盈着笑。
可若是仔细看，便会发现，少女平直的唇角毫无温度。
......
“npc【褚骰】受到非自然因素攻击，生命值清零，即将抹去游戏痕迹，销除游戏账号。”
“npc【肖柳芒】受到非自然因素攻击，生命值清零，即将抹去游戏痕迹，销除游戏账号。”
“npc【郝沙】受到非自然因素攻击，生命值清零，即将抹去游戏痕迹，销除游戏账号。”
几条系统播报后，金发少女缓缓甩了下手上黏腻的血液。
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她从鱼尾用力揪下一片银色的鳞片，递到江新晨手中。
小江同学刚刚看完一场碾压似的单方面屠杀。
此刻颤颤巍巍的捧着这枚金贵的鳞片。
生怕这鳞片的主人一个不高兴把他也给做成“生人片”。
但是少女却没再花时间和他废话。
匆匆扔下一句“拿这个通关”，就消失不见。
江新晨有些疑惑的看着手心的鳞片。
只见在光线的照射下，半个巴掌大的鳞片正在缓缓融化。
待到整个鳞片融化成一摊亮晶晶的粉末。
系统毫无生气的提示音响起：
“恭喜玩家【小晨胆大不怕不怕】获得【隐藏】npc的礼物：夙愿鱼鳞。玩家此刻最迫切的愿望将得到实现——”
“马甲收集进程：50/100，70/100......85/100，99/100，100/100。”
“叮——恭喜玩家率先完成单人任务，顺利通关本副本，您的游戏积分正在重新计算，请稍等——”
江新晨：？！
哎哎哎，他这是完成任务了？
【南瓜文学】NANGU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