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两个孩子越长大,也预示着爷爷奶奶年纪越大。
他们更加无法亲自去送两个孙子上学,这一次,又是李涛出马。
程奶奶租了辆汽车,载池光河的行李,李涛借口回来探亲,正好准备出发去S市上班,可以顺便送下俩孩子。
一年前的场景,再次上演。
“奶奶,你们放心吧,泽哥带我去,轻车熟路!”
池光河抱了下程爷爷和程奶奶,不等程奶奶开口,他就反向叮嘱:“你们年纪大了,在家好好照顾自己,多吃点喝点好的,不用操心我们,一定要身体健康哦!”
“知道知道。”程奶奶听着小孩子教育人的话,忍不住咯咯直乐。
程爷爷坐在轮椅上,被程泽推出来,他们都安静地听池光河发表演讲。
眼见池光河有停不下来的趋势,程泽勾住池光河的肩,将他带往汽车边。
“爷爷,奶奶,我们到了跟你说。”
“好,好,”程奶奶一下变得十分舍不得,强忍住眼泪,“去了要互相照顾啊,有事一定跟奶奶说啊!”
“知道啦!拜拜奶奶!”
两个孩子挤在后座,李涛坐在副驾驶,车子缓缓驶离家门口,留下两个孤独的老人在原地。
“我终于要上高一啦!”池光河在窄小的车厢里,低声呐喊。
李涛笑着从后视镜里看池光河:“将来打算读哪所大学呀?”
“嗯?读大学?”
池光河愣了一瞬,读大学什么的,离他太遥远,他从未想过。
芯片设置程序里,帮助程泽高三跨过那道劫难就行,之后他还能呆在这里吗?
他无法自己掌控命运。
李涛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思绪:“是啊,你不想考大学嘛?还是要去参加运动会,成为国家级运动员?哈哈……”
“若是没思路,去报国安部直属的大学,出来后直接分配工作。”
池光河眉头一挑,礼貌婉拒:“不用了,谢谢,我的志向没那么伟大。”
李涛乐呵呵地笑了几声,转而将话题引到程泽身上。
“泽泽,你呢?”
程泽目光坚定:“华清科技大学。”
李涛惊讶道:“哟,那个华国顶尖学府啊,志向很远大啊!”
“那是什么?”池光河问。
李涛解释道:“这么说吧,华国政治领导、华国诺贝尔得奖主、华国科研高端人才几乎都出自华清科技大学,这个学校就在S市,华清高中真是了不起,为国家培养人才的摇篮。”
池光河二话不说,下巴一昂:“我也要考华清科技大学。”
坐在身侧的程泽,忍不住瞥向池光河,眼角带着一丝笑意。
李涛揶揄道:“你不是特长生考进来的嘛,华清科技大学不要搞运动的。”
池光河眼眸垂下:“哦。”
“那我能转科吗?”
程泽眼含笑意:“可以,不过要跟学校申请,并且文化课达到一定分数线。”
“好!”
李涛转过头,问池光河:“你就那么想跟泽泽一起吗?从小到大跟着他跑,不腻啊?”
池光河往后一靠:“不腻啊!泽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嘿嘿!”
“那泽泽,你可得照顾好这个跟屁虫哦!”李涛打趣道。
程泽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租的车很快就抵达了华清高中,李涛帮忙把行李拿到宿舍,之后才坐着车离开。
池光河的宿舍在五楼,四人间,上床下桌,跟程泽宿舍的布局一样。
程泽帮池光河收拾宿舍,池光河从行李箱里,将衣服拿出来,挂到衣柜中,两人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这时,宿舍门被敲响,两人不约而同朝门口望去。
门口站着一位一身潮牌的……小孩子?
目测一米七五左右的男生,戴着一顶黑白格子贝雷帽,上身穿着粉白相间的长袖T恤,下身穿着黑白格子短裤,露出一双修长白皙的腿,脚上是一双黑色皮鞋。
“你们好,这是502宿舍吧?”他朝屋里扫视了一周。
“嗯,对,我是住这里的池光河。”
池光河直起身,跟他打招呼,他腼腆地笑道:“我们是室友诶,我叫于白。”
于白像是一只好奇的小猫,东张西望走进来。
“你没有行李吗?”
“在后面呢。”于白目光最后落在池光河和程泽身上,他的双眼似在闪烁:“你们俩好高好帅啊!”
池光河对这类赞美早就习惯,他笑着介绍:“这是我哥程泽,他在这里读高二哦!”
“你好呀!”于白伸出一只手。
程泽看了眼,没有握,只是淡淡道:“你好。”
池光河伸出手,跟他击了个掌:“你好,你好,你好!”
这时,宿舍门口出现一位穿着黑色马甲和西裤的男人,他手里拎着两个大行李箱。
“少爷,请问现在开始收拾吗?”男人问道。
于白站到靠近阳台的位置,指挥道:“这里是我的位置,先帮我把书桌椅子收拾下,再把行李箱里的东西拿出来吧!”
“好的,少爷。”
池光河看得目瞪口呆,还能找人帮忙收拾呢!
真想问问多少钱,请得起一个人呀!
程泽将一切尽收眼底,他的想法跟池光河完全不一样,显而易见,于白家境优越,娇生惯养。
他开始有点担心池光河,能否跟这位室友相处得来。
看着池光河埋头苦干,程泽眸底浮起一丝笑意,像他心胸如此宽广的人,应该跟谁都能相处得来,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寝室里,大家都在忙着收拾,只有于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翘着二郎腿玩手机。
偶尔还会发几段语音,跟他的死党们汇报,他已经到校了。
“少爷,都收拾完毕。”
“行,谢谢,你回去吧。”
“好的。”
那位男士热得满头大汗,却依然动作优雅的朝于白鞠了个躬才走。
池光河立马放下扫帚,拖了张椅子,坐到于白身边:“哇,于白,你是哪里找的人啊?多少钱一小时?”
问出这句话,不仅于白愣了下,连程泽都愣住了。
这傻孩子,怎么还没看明白,程泽扶额苦笑。
于白“噗嗤”一声笑出声:“这是我家管家,我爸妈忙,没时间送我,所以就叫管家来啦!”
“哦,那你家应该是很有钱,才请得起管家。”池光河总算反应过来了。
程泽背对着他俩,正在帮忙整理池光河的书桌,闻言,浅浅勾起了嘴角。
于白站起身,背上自己的紫色小挎包,说道:“我请你俩吃饭,走吧!”
“不用了,”程泽转过身,收起笑容,“我带他去充饭卡,用他的卡刷就行了。”
于白没有因为被拒绝而气馁:“在哪里充卡呀?”
“我带你去。”
于是,程泽带着池光河跟于白,一起去充饭卡。
池光河走在中间,程泽于白一左一右,他们比于白高了快一个头,更显得于白的娇小。
“你们怎么不是一个姓呀?”于白问。
“因为我们不是亲兄弟。”
于白:“哦哦,那你们感情真好,那你爸爸妈妈呢?也是很忙,没有时间送你?”
池光河笑道:“我没有爸妈呢!”
“抱歉啊,我不知道。”
“没关系,这个问题从小到大都被人问习惯啦!”
池光河跟于白你一言我一语,程泽默默跟在一旁,听他们的对话。
今天是新生入校日,校园里到处都是拖着行李的学生和家长,就连充饭卡的地方都排起了长队。
此刻饭堂人还算少,一会儿估计打饭也要排队。
于是程泽便建议,先去吃饭,刷他的饭卡,吃完后再去充饭卡。
程泽知道池光河胃口大,在窗口点了四碗炒菜和两碗汤,池光河嘎嘎炫饭。
看得于白目瞪口呆。
于白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五花肉,细嚼慢咽,然后轻轻放下筷子。
池光河嗷呜着问道:“你怎么不吃啦?”
“不好吃。”
紧接着,于白又拿起筷子,每一份菜都浅尝了一口,感觉没什么胃口,干脆放下筷子,欣赏着池光河的吃相。
程泽在池光河吃得快噎住的时候,能及时递上一杯水,偶尔给他递纸巾擦嘴,服务非常周到。
于白羡慕地说道:“你们感情真好啊!”
池光河嗷呜:“昂,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真羡慕,我家就我一个,从小只有游戏机陪着我。”
池光河:“没事,你会在这里交到很多朋友的!”
“谢谢。”于白由衷地笑起来。
“你不吃了吗?”池光河扫光了两碗饭,问于白。
于白摇摇头:“不吃,回头我让管家叔叔给我送饭。”
“那我吃了哦!”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池光河把桌上所有的菜全都吃干抹净,甚至还想舔盘子。
“你真能吃。”
离开食堂时,于白感慨。
“我不挑食。”池光河说:“我从小就吃得多,吃得多加上经常运动,身体才能健健康康。”
于白:“我以后得像你学习。”
程泽给池光河买了个冰激凌,池光河舔了舔上面的奶油说:“我学习可不好,我泽哥学习才是相当优异,你可以向他学习哦!”
“你学习再差肯定没我差,我是买进来的。”于白自己花钱买了根雪糕,拆着包装,漫不经心地说。
“啊?”
第52章
原来华清高中还能花钱买啊!
这简直颠覆了池光河的认知。
程泽默默听着,三个人一起往宿舍楼走。
“我爸可是学校的赞助商!”于白咬了一口雪糕,冰得他牙都快掉了,他含糊道:“我爸前几年就开始给华清捐款,学校早就想招我进来了。”
“新建的图书馆就是我爸花钱搞的。”
“啊?!你爸也太牛了吧!”
“嗯,我这辈子都没法超越我爸,所以我摆烂了。”
池光河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不能摆烂呀,你爸花这么多钱,就是为了让你读好学校,你要是能有一点进步,你爸肯定会觉得这钱花得值。”
于白:“但我读什么学校都无所谓,是我爸硬要我来的。”
池光河:“你说的也有道理。”
听到他们两个的对话,程泽不知不觉勾起了嘴角,他有点欣慰又觉得有点好笑。
他一直都知道池光河人缘不错,跟同学们都能打成一片。
但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初中时,池光河经常跟同学们一起玩闹。
真正听到他和同学朋友聊天,倒是挺少的。
这几乎是程泽第一次听到,池光河跟朋友的对话。
好像还挺懂事。
“泽哥,你觉得呢?”池光河突然把问题抛给程泽,程泽立即收起眸底的笑意,没被他察觉。
程泽想了想,说道:“既然来了学校,肯定是以学习为主,有没有进步不重要,重要的是学习的过程。”
池光河赞同地点点头。
“你哥声音还挺好听。”于白说。
池光河:“昂?”
程泽跟他们一路,几乎没说几句长句子,这会儿开口,声音吸引住了于白。
于白点评完,继续说道:“我想学的时候就会学,不想学就不学,总之,我不会勉强自己的。”
池光河接过话茬:“你这是很洒脱的精神状态,很不错呢!”
想到以后池光河会经常跟于白打交道,程泽适时提醒于白:“不过你花钱进来读书的事,不要再跟其他人说就是。”
于白悠然回答:“我爸妈也跟我说过,不要到处说,我看池光河人挺好的,说了也没事。”
程泽“嗯”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池光河傲娇一笑:“那是,我不会到处说的。”
“这根雪糕真难吃,甜得发腻。”于白将吃得只剩一根雪糕棍的垃圾,扔到了路边垃圾桶。
池光河也过去扔纸杯:“这款冰激凌真好吃。”
回到宿舍楼,程泽在三楼跟他们分开,回到自己宿舍。
池光河跟于白一起回502,这时,另一个室友也搬了进来,一看就是学霸,小小年纪戴了一款厚厚的黑色镜框眼镜,嘴角周围有一些碎胡茬,不修边幅的模样,让人感受到是个废寝忘食读书的优等生。
“新室友,你叫什么名字?”于白直白不讳地问。
“陈兵,你们呢?”
“池光河。”
“于白。”
于白发表看法:“你的名字是你爸妈取的吗?是不是希望你长大后当兵?”
陈兵摸摸后脑勺:“嗯,不过我还是想多读点书,早点出来赚钱。”
于白坐到自己的椅子上:“多读书就没法早赚钱,因为你要读本科硕士还有博士,起码得二十七八岁才能赚钱。”
“这样啊,那我努力读书,读完本科就出来赚钱。”
池光河拿着换洗的衣服,准备去洗澡,他心里默默想,于白懂的还真多。
沐浴露是跟程泽同款的,池光河喜欢这个香味,在卫生间里洗了半天才出来。
一出来,就看到两大外卖盒子放在桌上。
“这是什么?”池光河擦着头发,走过来。
于白拆外卖盒子,说道:“管家叔叔给我送来的寿司,买了两大盒,你们跟我一起吃。”
陈兵礼貌客气地拒绝:“不用了,我才吃过晚饭,现在吃不下。”
于白像是这里的主人:“不行,你得吃点,我们见面餐。”
“好吧。”陈兵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最后还是答应下来。
池光河不客气地坐过来,帮他一起拆。
刚刚池光河擦头发时,不经意露出了结实平坦的腹肌,于白这会儿悠然评价道:“你身材挺好的。”
池光河:“我吗?我体育特招进来的。”
“哦,你是攻吗?”于白问。
“那是什么?”
“没什么。”
池光河瞬间被眼前的美食吸引:“哇,好好看的寿司拼盘!”
“嗯,这家鳗鱼寿司很好吃,还有三文鱼片,你们尝尝。”于白给他们介绍,并且发了一包酱油包和一包芥末酱,让他们自己看着加。
“嗯,好吃!”
池光河嗷呜嗷呜大口吃,于白细嚼慢咽,盯着池光河:“你刚刚不是吃了三碗饭吗?现在还能吃这么多?”
“我饭量大着呢!”
“不愧是体育生。”
陈兵吃了一个寿司,意思了一下,听到于白说的“攻”之后,便不再吃寿司,而是借口离开了桌子这边。
“陈兵,你不吃了吗?还有好多呢!”于白问。
陈兵:“不吃了。”他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看样子是去洗澡。
池光河心想,看起来陈兵不太想跟他们玩呀!
于白吃饱后,剩下的寿司全被池光河解决干净,完全没有浪费一粒米。
因为是新搬进来的宿舍,所以都还没有拉床帘,池光河为了解决充电的问题,必须得早点买个床帘。
于是约程泽陪他一起去买。
晚上八点多的校园,依然有不少学生和家长,程泽陪着池光河去了趟学校超市。
除了买床帘,池光河还选了一些零食之类的。
“你拿那么多零食干什么?”程泽从购物车里抱了一些出来,放回到货物架上。
池光河又去拿:“我从小就没怎么吃零食。”
听到这话,程泽心软了下,池光河从小就不怎么花钱,偶尔买水都是找他要,零食确实也吃得少。
他只好又把自己放回去的零食,重新给他放回购物车里。
两人沿着货物架,边挑选边聊天。
池光河突然想到今天的问题,立马问程泽:“泽哥,攻是什么意思?”
程泽眉头一皱,问道:“你哪里听来的这个词?”
“于白问我是不是攻?攻到底是什么呀?”
程泽顿时心里警铃大作,他强装镇定,说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不必了解。”
“哦,不重要就行。”
程泽转移了话题:“什么时候开始军训?”
“后天,到时候我就没有手机跟你联系了。”
程泽给他拿了一瓶防晒,一瓶藿香正气水放到购物车,说道:“没事,午饭我可以去找你。”
程泽去502帮他拉了床帘,才离开。
池光河买的是那种需要拉链拉开的床帘,只要想进来,就得拉拉链,拉链发出的分贝,可以直接叫醒正在充电的他。
嘿嘿,完美!
安全感满满。
半夜,池光河掰断右手中指,试了试床头的插孔,电量充得舒舒服服的,真好。
四人间,但他们只住了三个人,后来于白问宿管阿姨,听说是另一个人转到国外去读书了。
所以以后这间宿舍应该都是他们三个人。
眨眼就是军训了,所有人的手机都被交到了班主任那里。
新生军训日。
操场上,一群身着迷彩服的新生们整齐地站立着,池光河站在最后一排,眼神坚定。
队列训练、抬腿、摆臂,一整天都在练习这些。
中途只能原地坐下休息,池光河跑到旁边,一口气喝光了一瓶水。
重新盘腿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于白突然从前面溜了过来,挤在他身边。
“池光河,我发现了一个好玩的小游戏。”
“什么?”
于白突然掏出手机,点点点。
池光河淡定地问:“你不怕被没收啊?”
“没事,没收完,我还有。”
“你看,”于白给他介绍,“捕鱼达人,点这个发射渔网,就可以捞鱼,兑换金币。”
池光河从来没有玩过这类手机小游戏,这种小学生早就玩厌的游戏,瞬间吸引了这两位高中生。
“我点,我点点点!”池光河跟他一起戳屏幕,玩得不亦乐乎。
“教官来了!”周围几个女生提醒。
于白迅速收回手机,跑回了自己的位置。
很快,操场上又传来了整齐有力的“1,2,1”。
学校为了错峰用餐,会让军训完的学生提前统一就餐,高二高三的学生还没下课,所以池光河没有在食堂遇到程泽。
下午军训完,池光河打了饭,跟于白一起回宿舍吃。
他们一边吃一边玩唯一的手机,很快,电量告急。
“我没有充电器。”于白摊手。
因为在交手机的同时,老师也会把充电器拿走,就是防止于白这种私藏多个手机的人。
池光河摸了摸鼻尖,他也很想玩这款小游戏,太好玩了。
要是没电了,他的快乐岂不是没有了。
“那个,你把手机给我,我有办法。”池光河有点做贼心虚:“你要不先去洗澡?”
“哦哟~~”于白狡黠一笑,拿着衣服去了卫生间。
陈兵不在宿舍,池光河左右查看,连衣柜都打开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整个宿舍没人。
他掰断中指,抽出一根线,接入手机充电口。
第53章
十几分钟后,于白从卫生间穿着睡衣出来。
“呐,好了。”池光河眼神闪躲,将手机递给于白,不敢直视他。
于白接过手机,脸上一阵欣喜。
“我去!这么快就充满了!”于白惊喜道:“你是不是私藏了充电宝,还是快充模式的?”
“可以借我玩一下吗?”池光河不敢直面这个问题。
“可以,拿去玩!睡前给我。”
“好耶!”
池光河立马笑得像个孩子,拿着他的手机,继续玩捕鱼游戏。
直到晚上八点多,程泽过来找他。
一进门就看到池光河,双手握着手机傻呵呵的乐,旁边坐着于白,指挥他,两个人凑得无比近。
程泽莫名感到心口一紧,他走过来,从池光河手中抽走了手机。
“诶,诶?”池光河顺着手机,仰头一看:“泽哥!”
“你怎么来啦!”池光河站起来,要拿回手机。
程泽严厉地问道:“谁的?”
“我的。”于白也站了起来。
程泽扔到于白的怀里,于白迅速接住,下一秒,池光河就被程泽拽出了寝室。
他一路拉着池光河,走到走廊尽头。
“怎么了呀?泽哥。”
池光河挣开程泽的手掌心,揉着泛红的手腕,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本想严厉教育一顿池光河的,程泽看到他这幅模样,竟有些于心不忍。
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池光河。
“你想玩的话,玩我的手机吧。”
池光河顿时瞪大双眼,不可置信:“泽哥,你把我拉到这里,就是为了给我玩你的手机呀?”
“嗯。”
程泽迅速找了个借口:“这里不容易被发现,你不要玩别人的手机。”
“泽哥,那,那可以下一个捕鱼游戏给我玩吗?”
“好。”
程泽立马低头操作手机,嘴里也没闲着:“今天军训累吗?”
“一点都不累!原来军训就是跟机器人一样,不管是踏步还是喊口号,只要设定好指令,就可以精准完成每一个动作,这也太简单了!”
“说得好像你就是机器人一样。”程泽正在下载游戏,漫不经心地说。
池光河舔了舔嘴唇,赶紧凑过来,岔开了话题:“你下好了吗?这个游戏特别好玩,每次捕鱼,金币都会哗啦啦进入钱包,太美妙的声音啦!”
程泽勾起嘴角:“我看你就是见钱眼开。”
程泽:“这类游戏就是通过视觉效果和音效提升游戏体验,获取金币激励玩家继续玩下去,但你不要沉迷于此,军训完,学习任务会很重。”
“知道啦!”池光河偷偷给自己设定了一个防沉迷系统,每天玩一个小时,就会发出脑内警告。
“下好了。”
程泽把手机递给他,池光河双眼发亮,立即拿过来开始点点点。
池光河瞬间沉迷于游戏,忘了旁边还站着一位等待手机的人。
程泽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边,朝外看风景,耐心等待池光河,他想了想,他们寝室全是拼命搞学习的人,不能带池光河去他那里玩手机。
现在也不能让他回自己寝室玩,很可能查寝时被没收。
唯一可以让他安心玩手机,自己也不会站在这里浪费时间的地方,那就是图书馆。
“啊,又死了。”池光河泄气地喊道。
程泽笑了笑:“玩个捕鱼还能死呢?”
池光河:“到后面速度越来越快。”
池光河突然计上心头,他决定偷偷开挂,只要把自己的眼睛和手速提高,就不可能那么快死了。
“马上到熄灯时间了,快,搞快点!”
走廊那头有好心人提醒,整个走廊顿时沸腾起来,男生们纷纷加快了速度,拿外卖的,扔垃圾的,串门的,全都加速了。
“我得回寝室了。”池光河说道,他将手机递回给程泽。
程泽接过,眼神却落在池光河脸上:“你早点去睡觉,明晚我过来找你。”
“嗯!”池光河一笑起来,眸子眯成一条线,漆黑浓密的长睫毛,很好看。
程泽下楼回自己宿舍,池光河穿着拖鞋“哒哒哒”跑回502,两位舍友都已经躺在床上了。
于白从床上探头:“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池光河关上宿舍门,两下就爬上了床,回过头说:“就在走廊尽头,跟我泽哥聊聊天。”
“你们哥俩感情真好,这句话我已经说厌了。”于白感叹道。
于白:“关灯,睡觉吧。”
池光河拉上自己的床帘,将中指插入接口,寝室的灯“啪嗒”一下熄灭。
于白突然仰起头,朝池光河这边看来:“你怎么关灯的!?”
“啊,那个……”池光河躲在床帘后,“用晾衣架戳一下就行啦!”
幸好那个晾衣架挂在池光河床沿,他们通常用完的东西随手放。
“哦哦,我还以为你床头接了个开关。”
“嘿嘿,睡吧睡吧,明天六点得起床跑步呢!”
“晚安,玛卡巴卡。”于白闭上眼。
池光河迅速颅内搜索“玛卡巴卡”是什么,过了许久,他才说道:“晚安,唔西迪西。”
第二天六点一到,整层楼此起彼伏的闹铃声响起,高一新生在美梦中惊醒。
所有人匆匆穿上军训迷彩服,朝操场奔去。
早训第一项,一千五百米长跑,长跑结束才能去吃早餐。
对于一个学霸学校,很多优等生身体素质却很一般,不少人在跑到一千米时就已经受不了,速度开始慢下来。
池光河却轻轻松松跑完了一千五,气都不喘一下。
他跑完后,站在跑道旁边,遥遥望去,发现于白苟延残喘,在跑道上有气无力地拖着脚步颠簸。
“嗐!”池光河喝完一瓶水,跑到了于白旁边。
“加油啊!”
于白唇色发白:“本,本少爷,从小就没跑过这么远,呼,呼……”
“加油加油。”池光河在一旁为他打气,陪他慢跑。
终于,于白坚持不下去,倒下了。
池光河第一时间背着他,冲向校医室。
一大早,校医还顶着鸡窝头和黑眼圈,显然昨晚在这里值班,才刚起来。
校医看了下,淡定地说道:“低血糖,休息下,一会儿给他吃点早餐就好了。”
“谢谢校医!”
校医去卫生间洗漱了,池光河跑到食堂买了三份早餐,重新回到校医室。
一份自己吃,一份给校医,还有一份等于白醒了再给他。
晨曦的微光逐渐洒到病床上,天色越来越亮,于白缓缓睁开眼,他的唇色依然发白。
“学校是不是有病,一大早就跑一千五,是人吗?”
于白刚醒就开始吐槽。
池光河笑嘻嘻地给他递上早餐,于白瞥了他一眼:“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你是人吗?”
“你好点了吗?回去训练吗?”池光河问。
于白接过早餐,开始用力的吃,好像跟食物有仇。
于白:“我身体还不舒服着呢,今天不去训练了。”
校医坐在办公桌上,听到这边的对话,大声喊道:“你只是低血糖,补充下能量,一会儿就可以回去训练了!”
于白嚼着食物的嘴巴,突然不动了,几秒后:“啊,好痛,肚子不舒服,头也好痛,我得留下来观察一下。”
“你也留下来呗。”于白小声朝池光河说道。
池光河站在床边:“我没事啊,我回去训练了。”
“我,我借手机给你玩!”于白直接把手机塞到他手里。
那种玩游戏的快乐记忆,突然涌上来,池光河愣了愣。
嗯……那,我就玩半个小时再走吧!
池光河拖了张椅子,坐到旁边,开始玩捕鱼游戏。
这款捕鱼游戏的CPU运行速度,时钟频率大约是3.6 GHz。
但“帝喾S5133”的CPU核心速度可达5.1GHz,池光河只要设置一下,就可以以比游戏速度更快的频率,完胜。
于是,于白靠坐在病床上吃早餐,看电视里的晨间新闻。
池光河坐在床边沉浸式玩游戏。
半小时后,池光河从手机界面抬起头来,怔怔说道:“打通了。”
于白瞟了他一眼:“什么打通了?”
池光河把手机还给他:“游戏。”
于白拿过来一看,瞬间惊讶得张大了嘴:“不是吧?你,你就把它打完了?”
不仅用时最快,而且全网排名第一。
“你开挂了吗?”
“没有啊。”
于白看看他,又看看手机:“你牛得有点不像正常人。”
“是吗?”池光河干笑一声,摸摸脑袋:“还好吧。”
“你真打算在这里躺一上午吗?”池光河问。
于白毫无愧疚之意:“对啊,我累了,一点都不想军训。”
于白继续说道:“我从小连路都不怎么走的,在家都是站在智能平衡车上,楼上楼下还有电梯,出门有车接送,跑步从没超过200米。”
不愧是娇惯的小少爷。
池光河理解他想休息的心,站起来拍拍屁股:“那我先回去训练了,中午要给你打饭吗?”
“你这就走啊?我还有其他游戏,你要玩吗?”
池光河摇摇头:“不玩了,逃久了会被我哥发现,他会生气的。”
于白闷闷不乐:“你不会是什么哥控吧?”
“割空是什么?”
池光河觉得于白老是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词,这次他不会再错过了。
他颅内搜索“割空”,得出结论:客家话割空是沐足店里的刮痧的意思。
池光河:“哦我不刮痧。”
于白:??
这时,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熟悉的声音传来。
“小河,你怎么还在这?”
是程泽。
于白心里暗想:这都能找来,这位不会是弟控吧……
第54章
程泽盯着池光河,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去你们班训练的地方问,他们说你俩来校医室了。”
“你也不舒服吗?”程泽问。
池光河摇摇头:“没有呢,我现在打算走的。”
“走吧。”
池光河跟于白说了下,中午过来找他一起吃饭,然后跟程泽一起离开了校医室。
程泽总觉得这样下去,池光河肯定会被带坏,但又不想干涉他的交友自由。
“你找我干嘛呀,泽哥?”
程泽目视前方:“没事,我大课间呢,想过来看下你。”
程泽带着池光河去超市买了瓶水,送他去操场,看他训练,片刻后,才回教室上课。
一天下来,高一的新生们都鬼哭狼嚎,抱怨训练强度太大,很累。
只有池光河,感觉轻轻松松,毫无压力。
晚上,程泽主动过来502找池光河,他穿着T恤短裤,以及一双耐克拖鞋。
“去哪儿啊?”池光河跟着他下楼。
见他手里抱着一堆书,池光河哀怨道:“不会要带我补习吧?”
程泽干脆拿出手机,递给他:“去图书馆,你玩手机,我学习。”
“哦。”
池光河跟着他来到图书馆一楼,一楼大厅是休闲区休息的地方,池光河选择了一处角落,坐在铁皮椅上开始玩手机。
程泽交代他:“我去二楼自习室,你一会儿不想玩了就过来找我,或者我学完了来找你。”
“嗯。”
池光河已经迫不及待解锁,开始点屏幕了。
锁屏桌面是池光河小时候的照片。
圆嘟嘟的小脸,挤满了笑容,穿着卡通衣服,站在别墅后院的菜地里,沐浴着阳光开怀大笑。
“原来我小时候,长得这么可爱。”池光河忍不住感慨道。
上次的捕鱼游戏玩通关后,他就不想再玩了,于是在应用商店里选择新的游戏下载。
有一款消消乐,吸引了他的目光。
很快,他就开始沉迷于玩消消乐。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手机电量明显快不足,池光河左右查看了下,偶尔有人来来往往,他只好揣着手机跑到厕所隔间里,坐在马桶上,给手机充电。
中指卡在充电接口,不方便玩游戏,他只好退出游戏,玩程泽的手机。
池光河怀着好奇心,点进程泽的相册。
“什么嘛?”怎么全都是拍的作业难题。
只有几张放进收藏相册的照片,是以前他抓拍的池光河的丑照。
比如吃东西时呆滞的表情,睡觉时四仰八叉的样子。
“怎么把我丑照收藏起来了?”
池光河果断选择了删除。
池光河打开了程泽的微信,看到置顶聊天是和自己的对话框,龇牙笑起来。
后面还有程奶奶的,池光河调皮地给程奶奶发了条信息:“奶奶,我想你了。”
然后继续往下翻,发现程泽跟班主任还有聊天。
点进去一看,是程泽咨询报考华清科技大学的内容,他想报考的专业是人工智能,班主任给了他一些建议。
池光河看到这里,心里有点愧疚。
程泽从没忘记他的目标,并为这个目标不断努力。
而自己呢?开学前信誓旦旦说,要跟他考一所学校,结果现在躲在厕所玩手机。
池光河默默拔掉充电接口,还原中指,从厕所出来。
他来到二楼自习室,这里将近五十多个座位,全坐满了人,学习氛围浓厚。
池光河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埋头苦写的程泽,他身材高大,即使坐下来,依然比别人高,似乎闪烁着特别的光芒。
池光河走到程泽旁边,将手机轻轻放到他的书上。
程泽抬起头,用嘴型问他:“不玩了?”
池光河摇摇头。
程泽怕他多等,立马收拾东西,跟池光河一起走出自习室。
“你没玩吗?”程泽看了眼手机屏幕。
“玩了呀!”
“怎么电量还是满格?”
“充电了嘛!”
程泽以为是他去租充电宝充了电,便不再多问。
“想吃东西吗?”
“嗯!”
程泽从不问池光河想吃什么,只要是吃的,池光河都能吃得很开心。
他带着池光河去学校后门的小吃街,买了章鱼小丸子还有狼牙土豆棒,以及一大杯冰奶茶。
池光河边走边吃,程泽看着他吃东西,心情就会变得很愉悦。
这时,程泽的手机收到一条微信。
一看,是奶奶发来的。
他这才看到,池光河用他的手机,给奶奶发了条想她的信息,程泽嘴角勾起。
回复道:“没事,奶奶你早点休息,我们这周末回家。”
“你想家吗?”程泽转过头。
池光河腮帮子塞得鼓鼓的:“不想,你在,我就不想。”
程泽听懂了言外之意,嘴角扬起,弯弯的,甚至可以挂一枚月亮。
这时,池光河的同班同学突然出现,一把勾住池光河的肩膀:“嘿,bro,每次看到你都在吃,好吃吗?”
池光河懵懵的点头:“唔,好吃!”
这位同学从池光河手里拿过签子,叉了个章鱼烧,塞进自己嘴里。
“好烫好烫,我草烫死了!”
池光河在一旁看着他傻乐,他重新接过木签,准备叉章鱼烧吃。
突然,程泽将他的签子和剩下的章鱼烧拿走了。
“干嘛?”池光河不理解地看他:“你也想吃吗?”
“唔……”程泽敛去笑容,闪烁其词。
“那你吃吧!”
池光河大方的甩甩手,转过头跟同学说:“你是不是军训时站在我旁边的那个人?”
“是啊,哥们,我还住你隔壁寝室呢!”
“哦,我说怎么有点眼熟呢!”
“一起回寝室不?”
“走。”
程泽默默地把剩下的章鱼烧和签子扔了,他不想任何人跟池光河共用一份餐具,不管是嫉妒心还是占有欲作祟,总之,他不喜欢。
他们回到各自宿舍,池光河没有手机玩,便早早睡下了。
最后几天的军训,所有高一新生在烈日下曝晒,不少人皮肤都晒黑了几个度。
池光河没有任何变化,皮肤依然白皙水润,站在一群黑绿人中,显得格外突出。
于白连续几天装病,在校医室里混日子。
总算熬到了军训结束,这周末,不少父母到校门口接孩子回家。
池光河跟着程泽一起,准备坐汽车回去看爷爷奶奶。
“我送你们去汽车站吧。”于白坐在寝室里,对程泽和池光河说。
池光河正在拿手机和充电线,将一些随身携带的物品塞进他的篮球挎包里。
他转过头看了眼程泽,用眼神询问,要不要。
程泽委婉拒绝:“不用了,谢谢,我们不赶时间,可以慢慢坐车回家。”
“陈兵,你呢?”于白问。
陈兵好像总是在拒绝于白,于白问完大概就知道陈兵会说什么了。
“谢谢,我自己回家。”
“哦,好吧。”
陈兵跟池光河说了再见,先离开了宿舍,于白的管家正好走了进来。
“少爷,要带哪些东西?”
于白:“我也不知道,你看着带点吧。”
管家愣在原地,看起来有点为难。
池光河走过去,拍了拍管家叔叔的肩膀,然后拉开自己的挎包:“你可以参照我的。”
管家彬彬有礼朝他鞠了一躬,轻声道:“谢谢。”
于是,管家开始拿于白桌上的充电宝、备用手机等等。
“哈哈哈……”于白被这一幕逗得开怀大笑:“池光河,要不你们就坐我的车吧,我很无聊。”
池光河又看了眼程泽,程泽直接问道:“你想不想?”
池光河抿着嘴,点头。
“行。”
于是,他们坐上了于白家的林肯加长版轿车,管家叔叔将他们送往汽车站。
车上,于白又提议要送他们回家,被管家提醒,家里父母还等着他一起吃午饭,于白这才放弃这个想法。
林肯车后不远处,跟着一辆本田汽车,李涛正在里面一边听歌,一边开车。
这时,李涛的手机响起,他戴上蓝牙耳机接听。
“局长,怎么了?”
“程泽安全吗?”
“安全着呢!怎么了?”
局长那头显然松了口气,然后语气严肃地说道:“程博士失踪了。”
“呲溜”一声,李涛来了个急刹车,差点追尾。
李涛顿时紧张起来:“怎么回事?”
局长:“还不清楚,听说研究初具成果,就被人窃取,内部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我们不好插手。”
局长:“如果确定是境外势力所为,我们可以干预,但如果是内讧,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李涛咽了下口水,问道:“他们会对程泽下手?”
局长:“程博士有没有给程泽留下什么?”
李涛沉默了几秒,他手里有一封程博士前几年给他的信,程博士交代过,如果他死了,就要转给程泽。
现在程博士生死不明,他不能给程泽。并且,程博士是因为他暗中保护了程泽多年,出于对他的信任,才把这封信交给他,这封信一定非常重要,他不能背叛程博士。
“没有。”
局长:“那或许程泽还算安全,如果给了他重要的东西,肯定就会招来杀生之祸。不过现阶段,也不能掉以轻心,如果发现程博士去找程泽,请立刻汇报给我。”
“收到。”
挂断电话,李涛心乱如麻。
他已经完全忘记要如何做好跟踪这件事。
林肯车上,管家驾驶着车辆,发现了不对劲。
“后面那辆本田,跟了我们一路,有点可疑。”
第55章
池光河一听,跑到车后窗看仔细注视着那辆本田。
“泽哥,你有没有觉得这位司机很眼熟?”池光河盯着有一点反光的车前窗问。
程泽走过来,也开始看那辆车,确认道:“是李涛叔叔。”
“真的是他啊!”
池光河马上跳回座位,拿出手机给李涛打语音电话。
“喂?涛叔!”
“你小子,是不是坐到林肯车上了?”李涛率先开口。
池光河惊喜道:“你看到我们啦!”
“嗯,就怕你们被拐走,一路跟着呢!”
“我们去汽车站,马上到了!”
池光河兴奋地跟李涛闲聊了几句,打消了管家司机的疑虑。
他们将车停靠在汽车站附近的街道边,池光河跟程泽朝于白和管家表示了感谢后,便跑到后面的本田车边,跟李涛汇合。
“涛叔!你什么时候买车啦!”池光河冲过去,抱住李涛。
李涛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背:“没买多久,你们呢?回家吗?”
池光河点头如捣蒜泥:“嗯嗯,你要回去吗?我让程奶奶做好吃的给你。”
李涛犹豫了几秒,想着要不要直接让他俩坐自己的车,送他们一起回。
但念在车内有许多监听等工作设备,孩子现在大了,不好骗,所以只能婉拒。
“我还有事呢,等哪天空了,咱们再约着吃饭。”
“好呀好呀!”
李涛又借机想跟程泽说几句话:“泽泽,学习上有压力吗?有没有不开心的事呀?”
程泽冷淡道:“没有压力,挺好的。”
这小子,总是给人一种距离感,想套近乎都套不了。
李涛刚想再找个话题,拉近彼此的关系,池光河就挥挥手:“涛叔,我们不打扰你啦!回头约着一起打球啊!”
“好,好,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哦!”
“嗯,拜拜!”
目送着两个孩子进汽车站,李涛回到车上,等着下一趟开往回家的汽车,他再默默地跟上。
一个星期没回家,程奶奶程爷爷想孩子想得不得了,他们周六一大早就在家准备。
买了不少鸡鸭鱼肉,新鲜的蔬菜水果,准备了一大桌子菜。
“程爷爷!程奶奶!”
池光河还没走到别墅门口,就大声喊着往家里飞奔。
程奶奶闻声而来,激动得快要落泪:“小河啊!”
池光河一把抱住程奶奶:“程奶奶,我肥来啦!”
程奶奶摸着他的脸:“一点都没肥呢!”
池光河接着又跑去抱慢悠悠走来的程爷爷,“程爷爷,你就坐着,别到处走!”
“我扶你回去沙发上坐好。”
程奶奶继续站在门口等,终于等到程泽的身影,程泽轻轻抱了下程奶奶:“奶奶。”
一个热情奔放,一个沉稳内敛。
程奶奶看着两个孩子,围着程爷爷,心里就很开心。
程奶奶招呼他们过来吃饭,池光河扶着程爷爷慢慢走,程泽过去帮忙摆放碗筷。
“我看啊,楼梯后面可以破墙,安一个电梯。”池光河开始规划家里的布置。
“你们年纪大了,总是上下楼,不方便,坐电梯好一点。还有可以买个平衡车,站在上面,就可以在家里自由移动了。”
“那是什么?”程奶奶问。
池光河跟他们解释,就是一个智能代步工具。
说着说着,不禁羡慕起于白来,他年纪轻轻,就开始享受老年人的生活了。
“这个好,我现在确实感觉爬楼都吃力了,每天扶你爷爷上下楼,都要花很久。”
程泽听进耳里,提议道:“那我们明天问问物业,看有没有装修公司可以介绍。”
“好,好呀!”
于是,这周末,他俩又有事可做了。
程泽独当一面,带着池光河去联系装修公司,商谈价格,做好交接。
这么重要一件事,他们在两天内,就做好了前置工作。
怕奶奶年纪大,被人骗,他们还会主动看图看进度,督工。
周末晚上返校的汽车上,池光河由衷感慨:“泽哥,你好厉害啊!”
程泽转头看他:“我又怎么厉害了?”
“你知道装修的材料,电梯的运作方式,还知道怎么讨价还价,要是我,我就不行。”池光河点着手机上的消消乐,说道。
程泽注视着池光河的侧颜,笑起来:“没关系,我厉害就是你厉害。”
“啊哦,我打完了。”池光河摊开手。
程泽一看,居然打到第690关了。
池光河气鼓鼓地说:“好坑,第690关了还没救出村长。”
程泽惊讶地说道:“你玩得这么快?”
“昂,我知道了,游戏开发公司还没往后升级呢!不知道多少关才能救出村长。”
“你玩游戏有点厉害。”
池光河收起手机,揉了揉眼睛:“我累了,睡下。”
他拉过程泽的手臂,闭上双眼靠上去。
程泽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调整姿势,让他睡得更舒服些。
汽车一路颠簸,窗外已是黑夜,程泽望着窗中映照的人影,发起呆。
不知不觉,池光河的脑袋滑到程泽的胸口,程泽一动不敢动。
剧烈的心跳差点震破池光河的耳膜,他嘟囔着嘴巴,拍了拍程泽的胸口:“心跳声可以小一点吗?”
心跳声,更大了。
程泽只好托住池光河的脸颊,将他的脑袋慢慢抬高,挪到肩膀的位置,继续让他倚靠。
那张脸,离得很近。
程泽心脏扑通扑通,他小心翼翼用手指戳了戳,池光河软糯糯的脸蛋,又拿出手机,偷偷合拍了一张。
他准备把这张照片移入收藏夹,发现之前存的池光河的照片都不见了。
他赶紧去回收站看了眼,果然,被池光河删了。
程泽轻哼了一声,将照片移回到收藏夹,并趁机多拍了几张池光河睡觉的样子。
返校以后的生活,变得枯燥无味。
华清高中举办的活动不多,大多数时间都在上课和考试。
池光河申请转为文化类考生,学校需要看到他的文化课成绩,于是,他跟着程泽,一起开启了努力学习的状态。
除了每天上课,中午池光河会跟程泽一起泡图书馆。
晚上自习课,如果老师没有要讲的内容,他们也会选择在图书馆见面,一起学习、做题、讲题。
池光河突然如此努力,让于白有些不习惯。
于白每天都抱着手机,交友聊天玩游戏,宿舍里的另一位舍友,陈兵也是闷头搞学习。
现在连池光河也开始一心一意学习,于白忍不住想问池光河怎么回事。
这天,轮到他们班打扫校园。
正好池光河跟于白分到了一起,他们拿着扫帚在行政楼后面的空地挥舞,没有一下是挥在地上的。
“池光河,你怎么突然拼命学习了啊?你不是体育生吗?”于白朝他挥了一扫帚。
池光河用扫帚挡下:“我申请转文化课,到时候参加普通类高考。”
“为什么?”于白又挥了一扫帚。
池光河继续挡:“我想跟泽哥一起考华清科技大学,他们不招体育类的。”
于白继续挥扫帚:“你喜欢你哥啊?”
池光河毫不犹豫:“喜欢啊!”
于白停下动作,收起扫帚,认真问道:“是那种喜欢吗?”
“哪种啊?”
于白压低声音:“你是gay吗?”
池光河脑子里打出一连串问号,他迅速颅内搜索:gei是什么?
答案显示:“基。”
颅内搜索:基是什么?
答案显示:“1.基础2.最低层的;基本的3.化合物的分子中所含的一部分原子,被看作是一个单位时就叫基……”
懂是懂了,但放在这个语境中,又不懂。
于白:“好吧,我知道了,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池光河:??
“什么秘密?我是不是化合物中的一个基本单位,这个秘密吗?”
于白:??
两人鸡同鸭讲。
于白干脆扔了扫帚,往旁边的绿草坪上一躺,翘起二郎腿。
“其实,我也喜欢男生,我只跟好朋友说过,不过好朋友知道后,怕被我喜欢,就跟我绝交了。”
于白轻松地说着,眼神却在注意池光河的表情,要是池光河表现出一点嫌弃,想跟他绝交,他也都接受。
不过池光河的反应却让他有点意外。
池光河撑着扫帚,站在他旁边,望着远方:“我也喜欢男生,我还喜欢女生呢!我不仅喜欢猪,我还喜欢狗呢!我喜欢危地马拉东南部的食蚁兽,我喜欢印度洋的青花鱼……”
“等等,等等。”于白打断了他:“有什么是你不喜欢的吗?”
池光河眨了眨眼睛,认真思考片刻后,开口道:“这么说来,还真没有呢,我好像什么都挺喜欢的。”
于白撇了撇嘴:“你还真是个热爱生活的人呢。”
“嘿嘿。”
“好想谈恋爱啊!”于白仰天感慨道:“真想找个男朋友,其实我一开始觉得你很好,但后来感觉你跟程泽之间,完全融不进第三人,我对你,对程泽,都死心了,要是能有个跟我一样,不想学习又长得帅的男生出现,我就感天谢地了!”
池光河挠了挠脸颊,一点都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喂!你们两个,还没开始扫地吗!”班长咆哮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于白一个激灵从地上坐起,假装挥舞着扫帚开始扫地。
池光河则开始认真扫地,毕竟这是他们应该完成的工作。
晚上,池光河跟程泽一起泡图书馆。
程泽明显感觉今晚池光河心不在焉,中途程泽去买了杯饮料过来,约池光河一起到一楼休息区喝。
“怎么了?你今天有心事?”
“嗯,”池光河点头,“今天于白问我是不是喜欢你,我说是啊,然后他说他也喜欢男生,但是融入不了我们俩个中间,可我们俩中间不是有这么大的距离吗?都可以站四五个人了!”
池光河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他跟程泽此刻的站位。
“等等……”
程泽一时没消化他说的内容,脸颊一阵白一阵红,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第56章
“他问你喜不喜欢我?”
程泽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睫不自觉颤动起来,眼神紧紧盯着池光河的脸,注视着他的表情。
池光河喝着饮料,皱着眉:“是啊,我说喜欢啊,当然喜欢,我从小跟你一起长大,不喜欢你喜欢谁?难道要喜欢马路边摆摊卖白菜的老婆婆吗?”
“说起老婆婆这一类人,我只喜欢程奶奶程爷爷,其他老人类的,我都不喜欢。”池光河小嘴嘚啵嘚啵,持续输出。
程泽感觉这一刻,脑子要宕机了。
怎么能拿他跟路边摆摊的老婆婆比??
“然,然后呢?”程泽脑子里,还在顺着池光河的思路思考。
池光河把剩下的饮料一口喝完,舔了舔唇:“我就是不理解,我跟你一起长大,我喜欢你嘛,但于白又没有人一起长大,他说他喜欢男生,哪里来的男生啊?”
“泽哥,你怎么不说话了?”
程泽此刻内心如坐过山车,从一开始飞上云端的快乐,到趋于平稳,到最后直线下落,现在彻底明白。
以池光河的对情感阅读理解的把握,他一定只是纯粹的对自己的喜欢,不掺杂任何其他情感。
所以才会拿自己跟老婆婆比较,才会说出“哪里来的男生”这样的话。
程泽脸上激动的神色化为乌有,他淡然苦笑:“你不用把他的话放心上。”
池光河一脸讶异:“为什么呀?他现在可是我的朋友呢!”
“小河,你还小,这些喜欢不喜欢什么的,你还不懂,等以后就会懂了。”
程泽感觉喉咙干涩,喝了口水润嗓。
他接着问道:“他为什么说融入我们之间?”
池光河耸耸肩:“不知道,可能也想做你的弟弟吧,他觉得你很好,如果做你的弟弟的话,那他就是我的二哥,他比我大几个月……”
“停,不要想这些,我是不会答应的!”程泽立即制止了他的胡思乱想。
池光河小声嘀咕:“看来他说的没错,他还真是无法融入我们……”
直接就被程泽否决了。
临近九点的图书馆,开始催促学生们离场,程泽跟池光河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两人一起回宿舍楼。
天气越来越凉,晚上的温度降至十几度。
还穿着一身单衣的池光河,显得与这个夜晚格格不入。
程泽收拾书包时,从里面拿出一件薄款外套,递给池光河:“穿上。”
池光河乖乖穿好,他已经习惯了接受一切来自程泽的好。
“宿舍的零食吃完了吗?”程泽拉好拉链,问道。
他们两个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微黄的路灯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
池光河这才想起来:“应该都吃完了,我分给他们一起吃的。”
“那再去买点吧。”
“嗯!”
两个高大帅气的男生,背着书包,在超市里逛,很快吸引了一些女生的注意。
程泽结账时,池光河先去了门口回微信,并等着程泽。
他一边敲打屏幕,回复于白,告诉他自己马上回去了,一边瞥向程泽,发现他又被一群女生围住。
带着一丝烦躁和慌乱的感觉,被池光河深刻感受到。
池光河回到超市旁边,想替程泽解围。
不知怎的,他突然头脑一热,拿出自己的加好友二维码,朝着这群女生喊道:“来加我呀!我免费加哦!”
这群刚被程泽拒绝的女生,转头一看,还有一位帅哥,而且还是这么热情主动的帅哥。
一瞬时,她们纷纷举着手机扫码,请求添加池光河为好友。
“好咧,好咧,走咯!”
池光河“唰唰唰”,一口气全点了通过,然后拉着程泽离开了超市。
他们腿长,速度快,很快就甩开了还想聊天的同学,走到男生宿舍楼下。
程泽悠悠问道:“你干嘛?”
“什么干嘛?”
“你加那么多女生干嘛?”
池光河:“我,我还不是为了救你。”
程泽:“只是因为这个?”
“嗯!”
程泽看着池光河天真的双眼,透出无辜的神色,相信他说的话,但他内心更加矛盾了。
他帮忙把零食提回502,送池光河回到寝室后,才下楼回自己宿舍。
室友们都在挑灯夜战,程泽蹑手蹑脚洗漱完毕,躺到床上背了一会儿单词。
却怎么都背不进去,他满脑子都是池光河今晚说的话。
他真的一点都不懂喜欢这个词的意味吗?
程泽长长叹了口气,他想,还是等池光河长大以后,懂得了什么叫喜欢,再谈这件事吧!
同一时间,正在502哀嚎的池光河,望着手机发愁。
“你怎么了?”于白凑过来问。
池光河捧着手机,看到99+的微信,他呆滞住了。
于白摇了摇他的手臂:“你手机在响,怎么这么多信息?”
池光河双目无神:“我今天让很多女生扫码加了我的好友,结果她们到处分享给其他同学,越来越多的人加我了。”
于白撇嘴:“真是甜蜜的负担。”
池光河想到于白每天都抱着手机聊天,应该能够应付这样的场面。
他拽着于白的衣袖晃了晃:“你能帮我回吗?”
“不能~~”于白抱着自己的手机玩起来:“我都是跟小哥哥聊天的,不跟女生聊。”
“你怎么跟小哥哥聊,就怎么跟小姐姐聊嘛!”池光河企图卖弄可怜。
于白冷酷无情:“小姐姐有一米八吗?有腹肌给我看吗?有结实的肌肉吗?”
一直在一旁埋着头写作业的陈兵,听到这里,回头看了眼于白,接着戴起耳机,继续学习。
于白感受到那丝异样的眼光,只是当作没看见。
池光河完全没发现不同,继续哀叹道:“为什么要求女生有腹肌,有肌肉啊?”
于白无语地盯着池光河,默默叹了口气:“要是你有丰富的情感,有很强的理解力,或许我会死皮赖脸的追你,可惜你没有,唉,无法为我提供情绪价值。”
池光河不理解什么“情感”、“情绪价值”,他只听懂了“追”。
“你不可能追得上我。”池光河信誓旦旦地说。
于白:“为什么?”
池光河:“因为我最快一分钟可以跑500米,而你最多就跑过200米呀!”
于白:……
于白掐着人中:“你哥平时到底是怎么跟你交流的啊?”
池光河放下手机,想起了一些美好的事:“我泽哥是世界第一好,我说什么他都能理解,而且从来不需要我操心什么,我只管去做就好啦!”
于白戳自己的心脏:“算我多嘴一问,我不想被喂狗粮。”
“谁买了狗粮?你还要跟狗抢吃的吗?”
“啊啊啊!”于白崩溃了。
他爬上床,钻进被子里,抱住头尖叫。
池光河重新回到了望着手机发呆的状态,他想删除微信了。
因为微信太多,以至于连程泽发过来的都没看见。
第二天,池光河跟程泽倒了苦水,程泽帮他把所有不想加的微信,全都删了干净,并设置了隐私。
白天,他们有各自的课要上,只有晚上才有时间聚在一起。
两人从图书馆出来后,找了操场边的台阶坐下,程泽低着头给他设置手机。
池光河双肘撑在膝盖上,望着操场上夜跑、散步的同学们。
哪怕只是安静的坐在一起,他们也觉得很舒心。
“泽哥,你看那个人,好像涛叔哦!”池光河突然指向远方。
程泽抬起头,顺着池光河手指的方向,在操场大门的台阶旁,正拿着一把竹扫帚扫地的中年人,不就是李涛涛叔吗!
“是他。”程泽笃定。
池光河立马用微信给李涛打了个电话,将他呼了过来。
一分钟后,李涛拿着扫帚,杵在两人面前。
“涛叔!你怎么换工作换到我们学校啦!”池光河跳下台阶,冲到他面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李涛哈哈大笑:“我这不是想你们俩了嘛,就来了!”
程泽突然一本正经地说道:“小河,以后体育课你不能再让老师罚你站了,不然就会在涛叔面前丢脸。”
“哈哈哈……”李涛畅怀大笑。
池光河回过头,撅嘴朝程泽无声动了动口型,暗示他不要乱讲,程泽勾了勾嘴角。
“反正以后找人打球,就方便了。”池光河勾住李涛的肩膀。
现在俩孩子长得跟李涛差不多高了,只看身型的话,说是三兄弟也不为过。
李涛朝篮球空地使了个眼神:“要不现在打一场?”
“好啊!泽哥,你呢?”
“走。”
大晚上,三个人借着操场那边投来的巨大照明灯亮光,打了半小时篮球,大汗淋漓。
久违的感觉重新回来,空旷的操场上回荡着池光河爽朗的笑声。
之后整个高一,池光河在充实快乐中度过。
高一期末考试,池光河已经考到了年级第一百四十多名,如果能保持平稳进步,在高三时考华清科技大学的概率会很高。
暑假第一天,池光河决定睡个昏天黑地再起床!
结果。
“盘古A9866”传来讯息:【你知道你有多久没来看我了吗?臭小子,现在装都不装了是吧?】
“帝喾S5133”:【啊……爷爷?】
芯片运作时,会干扰池光河的睡眠,他不得不早上六点多,从床上爬起来回讯息。
“你醒了?”
程泽的声音传过来,池光河彻底清醒,他晃了晃脑袋,看到程泽正坐在书桌前看书。
“泽哥,现在还没到六点半,还是放假时间。”
“嗯,我知道,今天学习任务很多,需要早点开始。”
池光河怔怔地望着程泽的背影,发了会呆,而后说道:“我今天回家看爷爷哦!”
程泽回过头,愣了一瞬,显然忘了池光河还有个爷爷。
“哦,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第57章
早饭过后,程奶奶听说池光河要回家,马上从楼顶去摘了些新鲜的蔬菜,让他带回去。
池光河许久未回过灵光小区,今日再次回到地库家里,发现竟然大变样。
家里摆放了电视机、电冰箱、风扇等等家具,越看越有家的感觉。
“爷爷,你……”池光河从卷帘门里钻进来,扫视了一圈。
程泽跟在后面,也弯着腰进来,手里拎着大大小小的袋子,礼貌地喊道:“池爷爷好。”
池老头坐在按摩椅上,舒舒服服的“嗯”了一声。
“帝喾S5133”:【爷爷,你可不可以把脚放下去,把鞋穿好?】
“盘古A9866”:【这是我家,不要讲究那么多。】
“帝喾S5133”:【不行啊爷爷,泽哥很爱干净的。】
“帝喾S5133”:【那咋了?】
池光河:……
从刚刚一进门,就没人说话,池光河坐到另一张椅子上,看上去像在发呆,池老头合上双眸享受着按摩。
程泽尴尬地看看池光河,又看看池老头。
这爷孙俩长时间不见面,已经这么不熟了吗?进门到现在一句话没说。
“咳咳,那个,有水吗?我去洗下水果。”程泽打破了寂静。
池光河挥手:“不用了,泽哥,你坐吧,休息会儿。”
程泽只好坐到床垫上,正当他绞尽脑汁想话题时,池老头开口了:“学校生活怎么样?”
“挺好的,有泽哥呢,什么都不用担心。”池光河随口说道。
程泽听得心里暖暖的。
池老头问程泽:“这小子应该保护你,给你添麻烦了吗?”
“没有没有。”
“盘古A9866”:【高三开学前期的夏令营活动,执行最后一次任务,我们就结束了。】
整个狭窄的空间又陷入了沉寂,程泽偷偷吸了口凉气,开始想,接下来再说点什么。
不仅空气里没有了声音,就连芯片“帝喾S5133”都没了回应。
“盘古A9866”:【池光河。】
“帝喾S5133”:【爷爷,完成任务后会怎样?】
“盘古A9866”:【回到未来。】
“帝喾S5133”:【还会回来吗?】
“盘古A9866”:【当然不会了,我们本就属于未来。】
作为人机的池光河,他第一次感受到了闷闷的感觉。
“帝喾S5133”:【爷爷,为什么我感觉胸口有点喘不上气,我病了吗?】
“盘古A9866”:【你怎么可能病呢?】
池老头没有继续说下去,以他通过全网大数据统计,了解到,或许这是人机时代的进步,当与人类相处久了,逐渐会萌发人类的情感,只是这个时间需要很久。
池光河:“爷爷,那我们走了。”
程泽跟着池光河站起来,满脸疑惑,这就走了?都没说两句话。
不过程泽也没觉得有太大问题,毕竟他们家里很少来客人,他也不知道做客时,到底该不该一直聊天,还是像今天这样,做客就是看看对方,然后离开。
程泽跟随着池光河的脚步,离开灵光小区。
一路上,池光河都没怎么说话,程泽感到不解,平时的池光河总是活力满满的。
“小河,怎么了?”
池光河突然粲然一笑:“没事,泽哥,我们赛跑啊!”
“好啊。”
还没反应过来,池光河已经率先迈开腿,往富华别墅区冲去,程泽立刻追了上去。
两个人你追我打,三分钟就跑回了家。
因为外面温度高,一会儿就大汗淋漓了,程奶奶催促他们擦汗,再过来吹空调。
程爷爷坐着轮椅,从二楼坐电梯下来,准备看看电视,打发上午的时光。
程泽回到房间后,打开空调,开始继续学习。
池光河从冰箱里拿了两根雪糕上来,坐到程泽旁边,递给他一根,然后盯着他,吃雪糕。
“我脸上有东西?”程泽摸了摸自己的脸。
“没有。”池光河嘿嘿一笑。
“那你一直看我做什么?”程泽莫名其妙:“你想吃我这根?”
“不是,你学习,你学你的,别管我。”
程泽一边舔着雪糕,一边翻开编程教程书,看了一会儿,实在忍受不了池光河的目光。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事啊!”
“那你为什么一直看我?”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程泽被怼住了,哑口无言,干脆伸出一只手,挡住池光河的眼睛,然后继续看书。
池光河扒拉下他的手,不看他了,而是趴在一旁睡觉。
“你在这里睡吗?要是困,去床上睡。”
池光河起身,拖鞋“哒哒哒”,走到后面的床上,趴上去,头面向另一边。
程泽望着池光河的背影,不知道他怎么了,很少见他不开心的样子。
不过他打算先把手头上的学习任务完成,再去问问池光河。
池光河发着呆,脑子里一直都是池老头那几句话。
他的记忆只能从五岁开始,从那时候程泽就在他的生活里了。
他真的要离开程泽了吗?
池光河的颅内搜索被池老头限制得很死,很多超越他认知的东西,他查不到。
比如,如果毁掉芯片,他能否成为纯正的人类?
能否和人类一样拥有几十年的寿命?
他不知道。
遇到重大事件,他只能按照既定程式走流程,没有自主意识,所以,他无法战胜芯片系统。
而这剩下的一个多月时间里,他要好好陪伴程泽!
池光河扭过头,望着程泽的背影。
挺拔笔直的肩背,给人十分可靠的感觉。
不知不觉,程泽已经从小孩长得这么大了,池光河默默地盯着他的背影发呆,嗯,他学会了“舍不得”这种感情。
突然,程泽转过来看他,两人四目相对。
“你一直在看我?”程泽先开口。
池光河:“嗯,对啊。”
“你怎么了?”
池光河立即露出笑容:“泽哥,你在干嘛呀?”
他立即从床上扑腾爬起来,跳到程泽身边,凑过去看他的书。
“这是什么书呀?”
“如你所见,书名就是。”
池光河拉着椅子,挨着程泽坐下:“你学这个干吗呀?你不高考了吗?”
程泽认真地解释:“我们班主任说,如果能在计算机领域获得一份奖项,到时候被录取到人工智能专业的机会更大。”
就算录取到其他专业,到时候也可以拿着这份成绩,申请校内转专业。
池光河趴在桌面,下巴搁在手背上,嘟着嘴感慨道:“泽哥,我很佩服你,一个十几年前的目标,能够坚持到现在。”
程泽笑笑没有说话,摸了摸他的头,接着继续学习。
池光河在一旁无聊,只能随手拿了本高考作文书看起来。
但他看不进去,他偶尔会看向程泽,回过神,再继续看书。
临近中午时,程奶奶喊程泽去帮忙买包盐,她锅里热着菜走不开。
“我跟你一起去。”池光河跟着程泽在门口换鞋。
程泽:“我去去就回,外面这么热,你就在家吹空调。”
“不要,我就要跟你一起去!”
程泽拗不过他,只好让他跟着,反正他从小就习惯了这个跟屁虫。
暑假的每一天,明明没有做什么,却总是感觉过得很快。
池光河黏着程泽一整天,晚上睡觉也要跟他一起。
昨晚已经一起睡过了,按规矩,今天应该是池光河的“独立睡觉日”。
“你今天不自己睡吗?”程泽拿着干毛巾擦湿漉漉的头发。
池光河把他按到书桌前坐好:“我帮你吹头发,泽哥,今天我不能跟你睡吗?”
“当然可以啊,只是,你以前不是很守自己的规则的吗?”程泽有些不解。
池光河拿着吹风机跑过来,插上电,嘿嘿一笑:“规矩是我定的,我说了算。”
程泽刚要开口说话,吹风机启动,“呼呼”的声音在耳边聒噪,程泽便默默享受着池光河的服务项目。
显然,池光河并不会为别人吹头发。
程泽头发细软浓密,一般吹头发会五指捋顺发丝,慢慢吹。
池光河则不停地揉乱程泽的头发,怼着一块头皮吹。
程泽默默地摸着那块头皮:“有点烫……”
“哦,我开温档。”池光河换档继续吹。
吹完后,程泽的头发像是被电触过,横七竖八地长在头上。
他用力按了按,心里想着下次他来给池光河吹头发,这样他就知道该怎么吹了。
“泽哥,你可以跟我一起睡我房间吗?”
“可以啊。”
虽然这一天程泽不知道池光河怎么了,是近几年最粘人的一天,但说实话,他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他永远喜欢这种被他需要的感觉。
夜晚,两个人平躺在池光河的床上,身上盖着空调被。
池光河突然问道:“泽哥,你能不去那个什么夏令营吗?”
程泽翻过身,侧躺着,池光河也侧躺,跟他面对面。
“一定要去,这是华清科技大学举办的,也是他们物色优秀新生的必要环节。你为什么不想我去?”
他们离得很近,程泽在微暗的房间里,注视着池光河的双眸。
他眼神闪烁,等了很久,才开口。
“我,就是,舍不得你嘛!”
程泽脸上的笑容,逐渐加深,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池光河说出这样的词。
或许未来,他真的可以明白喜欢一词的含义。
“你笑什么?”池光河皱着眉。
程泽眸底的笑意未减,眼神逐渐移到他的唇上,那柔软粉嫩的唇,程泽滚动喉结,他重新翻了个身,平躺下来。
“觉得你可爱而已。”
池光河不理解,这有什么可爱的,又不是小时候的他了。
不过他没在意程泽说的,而是继续问道:“你可以带家属吗?我能一起去吗?”
“家属=池光河”这个词在程泽脑海里浮现,他的嘴角扬得更高了。
“或许,可以,回头我问问,申请一下。”
如果能一起去,那他执行最后一次任务,会更方便。
池光河扑到程泽旁边,抱住他的肩膀:“嘿嘿,泽哥,你最好了!”
说完,不自觉地在他脖颈间蹭了蹭,像一只撒娇的小奶猫。
程泽伸出一条手臂,让他自然而然地枕了上去。
池光河开始假睡,等程泽睡着之后,他压到他的身体上,伸长右臂,将掰断的中指插入充电接口。
这一次,没想到程泽睡眠浅,半夜突然醒来。
第58章
程泽半夜感觉有点喘不过气,一个噩梦惊醒了他。
黑暗中,他猛地睁开双眼,竟发现是池光河趴在他身上睡觉,简直哭笑不得。
他微微侧过头,鼻尖便扫过池光河带着清香的脖子,他的皮肤细腻柔软。
池光河的脑袋埋在他的枕头旁边,下巴枕在程泽的肩头。
程泽那只本来给他用作枕头的手臂,空了出来,他稍稍抬起手臂,发现便可以揽住池光河的腰了。
最该死的是那个部位,和池光河紧紧贴着。
他稍微挪动了一下,打算让池光河从他身上下来。
却不料布料的摩擦只会感觉更加火热。
动静超过了2分贝,池光河自动断电,醒了。
他说话的声音盖过了拔充电接头的声音,“泽哥,你干嘛?”
程泽脸色发红:“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天亮了吗?”
“还没。”
黑暗中沉默了一会儿,池光河低语:“你怎么晨|勃了?”
程泽轻轻推开他,口舌干燥:“人在做梦时,也会有所反应,并不是一定要早上。”
“哦。”池光河平躺在他身边:“那你梦见什么了?”
程泽:……
“没什么,你继续睡吧。”
池光河便重新枕在程泽手臂上,闭上眼睡去。
翌日,池光河起床后,摇醒了程泽,喊他一起吃早餐,去晨跑,然后再回家学习。
无论程泽走到哪里,池光河就跟到哪里。
这天,池光河跟程泽在后院打完篮球,回到客厅,就听到程奶奶激动的声音。
“泽泽,泽泽,快,这是给你的。”
程泽拎着T恤衣领擦汗,接过一封邮件,正是华清科技大学发来的夏令营邀请函。
池光河凑过头来一看:“哇,夏令营,什么时候去?”
“下周,为期一周。”
“我可以去吗?”
程泽收起邀请函,往客厅走去:“班主任说,这次夏令营在华清科技大学内部,封闭式开展,你要是去的话,可以在学校里面玩,但没法参加我们的营期活动。”
“好啊!我一个人也可以玩的!”池光河跨过沙发背,坐到程泽旁边。
程泽转过头,注视他:“那你会很无聊。”
池光河疯狂摇头:“不会不会,我可以玩手机,打篮球,跑步,总之,我就要跟你一起去。”
程泽露出一丝笑容:“好。”
在出发这天,程奶奶给俩孩子准备了两个大水壶,让他们一个人拿一个。
池光河美滋滋地将水壶斜跨在身上,像要出去春游的小朋友。
程泽则拒绝了这种幼稚卡通的水壶,池光河便拿过来,一个人背两个水壶。
“我帮你背水壶,你帮我拿行李。”池光河低着头摆弄水壶。
“你行李呢?”
“在床上。”
程泽走进池光河的卧室一看,只有几件夏装和几条换洗的内裤,堆在床上。
“就这点?”
“嗯。”
程泽便帮他把衣服收拾进自己的行李箱,两人共用一个箱子,出门了。
程奶奶站在门口,依依不舍,每一次送孩子离开,程奶奶都眼含热泪。
“记得下车时带好东西,别弄丢了,不要太累,受不了就可以回来,有事给奶奶打电话啊!”程奶奶一直叮嘱他们。
“知道啦,程奶奶,泽哥早就可以独当一面了,你要相信他。”池光河一手搭在程泽的肩上,安慰程奶奶。
程奶奶:“我知道,泽泽懂事,但做大人的,总是放心不下。”
程泽:“奶奶,你放心吧,我会每天跟你发微信的。”
“好,好,照顾好小河啊!”
“嗯,拜拜,奶奶。”
看着俩孩子上了别墅区门口的出租车,程奶奶目送着车辆消失在拐角,这才蹒跚着脚步离开。这些年,程奶奶也苍老了不少,身体没有曾经健朗,走路变得逐渐缓慢。
出租车开到汽车站,程泽和池光河买好汽车票,坐上开往S市的大巴。
今天S市华清科技大学门口十分热闹,来自全国的优秀高二生,汇聚到此,开展为期一周的夏令营活动。
他们一共分为了两大队,A队和B队,A队主要由文科生组成,B队由理科生组成。
程泽被分到B队3组,这个小组一共15人,程泽在规定的组内签到后,便有了自由活动时间,晚上19点开始开营仪式。
从签到地出来,程泽带着池光河去了预定好的酒店,在学校对面。
因为这次夏令营活动,参加的人数过千,不少都是家长陪同来到S市,所以学校附近的酒店一抢而空。
尤其是双人间、套房,完全抢不到。
程泽只能订到一间单人间,跟池光河两个人挤挤,还是没问题的。
“哇,我第一次住酒店耶!”池光河一开门就冲了进去:“啊,还没我的房间大。”
程泽被他前后不到一秒的落差语气笑到了,说道:“外面不比在家里,将就一下。”
“不过没关系,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池光河张开双臂,躺在床上,喃喃说着,程泽看向他,眼底充满了笑意。
程泽打开行李箱,把个人洗漱用品摆放到卫生间,拿出干净的衣服挂起来。
池光河躺在床上玩手机,给程奶奶发了微信,告诉她,他们已经平安抵达了酒店。
“我洗个澡。”
“昂。”
程泽进了卫生间,池光河的手机突然来了个视频通话邀请。
居然是于白。
“哈喽哈喽。”池光河立刻按下接听键。
这个暑假他们隔三差五发微信,一会儿是于白给他分享个好玩的,一会儿是池光河发个表情包,断断续续地联系。
于白额头上箍着紫色发带,穿着睡衣窝在家里的沙发上。
“你在干嘛呢?池光河。”
“我刚到酒店,躺着休息呢!”
于白眼神里露出一丝八卦之色:“哦?我听到了水声,谁在洗澡,你跟谁去了酒店?去酒店干嘛?今天也不是七夕啊。”
池光河坐起来,疑惑地问道:“什么啊?去酒店跟七夕有什么关系?”
“得了,不说这个,跟谁啊?”
“我泽哥啊,他参加华清科技大的夏令营活动,我过来玩。”
于白惊喜道:“你来S市啦?我家离科技大不远,你要来我家玩吗?我家还有温泉呢!”
这大热天,谁泡温泉啊!
池光河婉拒了:“我就是来陪泽哥的啦,顺便在科技大里逛逛,以后我也要来这里读书。”
于白有些失落:“你就知道陪你哥,我一个人好无聊啊!”
于白嚷嚷道:“我家四百多平米的房子,三层楼,外加一个天台游泳池和后院温泉,却只有我一个人,我爸妈去国外出差,我真的好无聊啊啊啊!”
“那你要不要来找我玩?”池光河被他吵得脑瓜子嗡嗡:“我泽哥这几天的营内活动,我不能参加,只能一个人在学校里逛呢!”
“真的吗!”于白收起那张死鱼脸,一脸兴奋:“那我明天去找你玩!”
“嗯。”
“你想玩PS游戏机吗?我带过去给你玩。”
“好啊!”
挂断电话后,池光河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起,程泽从浴室里出来,见他傻笑的模样,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怎么了?跟谁打电话?”
“于白,他明天过来找我玩哦!”
程泽敛去笑容:“他没事吗?”
池光河:“他无聊着呢,不然也不会想跟我一块儿玩。”
“嗯,我们现在出去吃个饭?一会儿我要参加开营仪式。”
“好!”
池光河跟着程泽在陌生的地方,找了家快餐店,解决了晚餐,然后陪他一起去华清科技大校园里面。
夜晚的华清科技大学十分美丽,主干道两旁的树枝上挂满了闪烁的小彩灯,欢迎各位前来的家长和同学,教学楼灯火通明,周围如白天一样明亮。
池光河无聊地来到教学楼前面的湖边,一个人坐在湖边发呆。
等待程泽的过程是如此漫长。
他知道,能陪程泽的时间不多了。
此刻的他,见不到程泽,无聊死了,无聊透顶!
他望着湖的另一头的主干道,那些闪烁着的小彩灯,突然来了点兴致。
不如拿来玩玩吧!
池光河绕着人工湖,走到主干道尽头,靠近路边的一处地底下埋藏着电线,池光河一屁股坐到旁边的草地上。
他将手指伸向了隐藏在草丛中的电线,接入接口。
紧接着,那些本来按照规律一闪一闪的小彩灯停止了闪烁。
开始一棵树一棵树的亮起,轮着闪烁两遍后,开始变化着顺序。
彩灯按照字母笔顺“CZ”来展示,池光河望着自己的杰作咯咯直乐。
没有人注意到小彩灯的变化,只有池光河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诶,同学,你坐在这里干嘛?”一位保安大叔经过,朝池光河喊道。
“我就是歇会儿。”
池光河马上站起来,拍拍屁股跑了,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保安。
自娱自乐结束后,池光河又跑回教学楼门口的湖边坐下,等待着程泽。
此时,程泽所在的B3小组,每个人已经轮流做完自我介绍,带队老师公布了接下来每天的活动内容。
解散后,程泽第一时间冲出了教室。
他跑出教学楼,扫视了一圈在外面等待着的三三两两的家长,没有看到池光河。
就在他打算拿手机问池光河在哪里时,突然看到不远的湖边,一个孤独的背影,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程泽加快速度跑了过去:“小河!”
池光河转过头,脸上立即显露出惊喜:“泽哥!你结束啦!”
“嗯。”
程泽跑到他面前,顿了顿:“你是不是很无聊?要不之后几天你就待在酒店里看电视,不用出来陪我。”
“不无聊,一点都不无聊,我在看鱼呢!”池光河跟程泽并肩往回走。
程泽瞥了眼一片漆黑的湖面,连丝波动的涟漪都没有,哪里来的鱼。
“明天白天天热,你总不能还在户外等我。”
“放心吧,于白肯定有办法,他不会让自己受一点委屈。”
程泽想想也是:“那你有什么事一定记得给我打电话。”
“知道啦!”
第二天,于白跟池光河汇合,他果然是很有办法。
第59章
这一天没什么太阳,但是很闷很热。
天气预报说,明天会有大暴雨,暖湿气流的增强导致今天感到十分闷热。
于白一大早被司机送到学校门口,与池光河汇合。
“呐,给你玩。”于白将游戏机递到他手里。
池光河一边走路一边摆弄,于白抹了把额头的汗:“真热啊,去哪里玩?”
“看看哪里有空调吧。”
于是他们俩在不熟悉的校园里,走了一圈又一圈。
图书馆关闭,教学楼开放,但教学楼一楼大厅全是拿着招生宣传单,不停扇风的家长们。
最后,他们只能来到半开放的食堂,坐在食堂里蹭空调。
池光河沉迷在游戏中,他默默启动了开挂模式,只要速度比游戏设定的程式快,他就能迅速通关。
于白在他对面坐着,跟人发微信聊天,两人各玩各的。
一个小时后,池光河放下游戏机,活动了下手指。
“打完了。”
于白头也不抬:“不打了吗?”
“打完了。”池光河重复了一遍。
“什么打完了?”于白莫名其妙,拿过游戏机一看,顿时瞪大了瞳孔:“什么啊,你居然打通关了?!”
“昂。”
于白放下手机,点开游戏机记录,越看越觉得自己被碾压了,这款游戏他打了一个月都没通关,池光河居然一个多小时就玩完了。
他调出了另一款手游,递给他:“这款也好玩,你玩玩看。”
“好。”
池光河接过来,就低头开始操作。
于白默默翘起嘴巴,等着看他受挫,这款游戏可是地狱级难度,全网都没几个人成功登顶。
嗯哼,于白一边用手机跟人聊天,一边偷偷瞥池光河,想从他脸上看到挫败失望的表情。
不过池光河只是轻轻皱着眉,非常专注地操作游戏。
没过一个小时,池光河把游戏机放到桌面。
“输啦?”于白窃喜问道。
“通关了。”
“什么?!你又通关了?!”
于白不可思议地拿过来,仔细看,居然真的被他打通关了!
“你是什么牛人吗!你开挂了?!”于白震惊道:“我不信,这不可能!”
“唉,好无聊。”池光河双手枕在脑后,感慨道。
还是跟程泽呆在一起最有意思,哪怕跟他不说一句话,也比玩游戏有意思。
中午,程泽出来跟他们一起吃午饭。
程泽吃饭时总是细嚼慢咽,斯斯文文的,“所以,你们一上午都坐在这里玩游戏?”
池光河嗷呜嗷呜狼吞虎咽:“嗯,外面太热,只有这里算是凉快的。”
于白坐在他俩对面,看看程泽,又看看池光河,怎么都想不通,两个连吃饭都不在同频的人,怎么会感情那么好。
“你怎么不吃?”池光河问于白。
于白撂下筷子:“嗐,华清科技大的食堂饭菜,也不过如此嘛!我以后才不要考到这种地方呢!”
“你是考不上吧!”池光河直言不讳揭穿他。
于白一脸傲娇:“我不喜欢考这里而已。”
“是是,你快吃吧,一会儿饿了,我是不会陪你出去吃饭的。”池光河大口扒饭,说道。
于白:“你怎么知道我想一会儿出去吃?”
池光河:“反正我不会陪你出去,我要一直待在校园里。”
于白:“你就这么依赖程泽啊?你都多大人了,离开他一会儿又不会死。”
听到对话,程泽脸颊有点发烫,他默默吃饭不说话。
池光河反唇相讥:“那咋啦,我就是离不开泽哥呀!”
于白真是搞不懂池光河,他自己明明很喜欢程泽,却非说成普通的喜欢,还要和世界万物相提并论,好像这份喜欢就是普普通通的。
这会儿又大大方方承认喜欢,程泽不会误会吗?
于白偷偷看了眼程泽,程泽正在认真吃饭,看不出脸色有什么变化。
不会两个人都是喜欢彼此,然后装作是一般的普通的那种喜欢吧?
受不了这种小情侣了!
于白麻了:“是是是,下午太热,我不跟你玩了,回家吹空调去了。”
池光河也不懂于白,昨天说好了今天一起玩一天游戏,现在突然又说要回家。
不过他会尊重别人的选择。
“好吧,我下午还是待在学校里,等泽哥忙完。”
吃完午饭,于白家的司机过来接他回家,程泽带着池光河在校园小道上散步。
池光河问他夏令营都做哪些事,程泽跟他讲,这两天主要是围绕一个话题,展开讨论,发表各自看法。
后面几天除了每个人展示特长,还要做一些简单的电子手工产品,利用编程操作程式,操控实物。
带队老师主要是考察学生的逻辑思维和动手能力,然后再评分,以后招生会参考这一数据。
“对了,我问了带队老师,他在这里任教,对周边比较熟悉,说学校后门有一家咖啡店,可以吹空调,下午热的话,你就去那里等我吧。”
程泽想到还有好几天,池光河一个人为了陪他等他,肯定很无聊。
池光河嘿嘿一笑:“好哦,反正你结束了我们就一起吃饭嘛!”
“嗯。”
下午的天气闷得令人难受,池光河点了杯黑森林拿铁,坐在咖啡店里闭目养神。
他正在颅内搜索历史典故,查看一些好玩的历史故事。
外面的天色逐渐黑下来,乌云密布,眼看会有大雨降临,池光河丝毫不知。
同一时间,正在华清科技大学校园里晃悠,假扮学生家长的李涛,接到了来自国安局局长的电话。
局长那头声音听起来很沉重:“李涛,现在要告诉你一件非常不好的消息。”
李涛神色凝重:“局长,你说。”
“程辉的尸体被送回到首都研究所,尸检完毕后我们会火化,需要你过来将骨灰带回去交给程辉家里人。”
“什么……”
李涛听到这则消息,骤然失色,拿着手机的右手颤抖起来,他深呼吸了几次,才拿稳手机。
“为什么会这样?”
局长重重呼了口气:“跟他一同逃出来的黎博士,受了重伤,正在接受治疗和询问。因为程辉的尸体…”
局长顿了顿:“肚子被剖开了。”
李涛骇然怔住。
“研发小组应该是取得了重大进展,但核心芯片被程辉吞尽腹中,对方为了抢回芯片,将程博士活活解剖…现在他的尸身已然腐臭,尸检完只能立刻火化。我们将封锁程博士死亡的消息,秘密处理,你带回骨灰给他家人,好好跟他们解释,做好安抚工作。抚恤金之类的,研究所那边会处理好。”
“请你立刻买机票返回首都,明早拿到骨灰后,再继续执行你的保护任务。”
李涛蹲在地上,感觉浑身使不上力:“知道了…”
他捂住脑袋,心如刀割,脑子里一片混乱,只能先按局长说的做,回来的路上再想怎么跟程泽说这件事。
天色越来越阴沉,池光河此刻收到了程泽的微信。
泽:“我这边结束了,你还在咖啡店吗?”
泽:“我过来找你。”
河:“好。”
程泽从学校后门出去,只要再走五十米过条马路就能见到池光河了。
却偏偏在这时,一辆黑色面包车急刹,停在他身侧。
车门瞬间拉开,一根细针扎进程泽后脖颈,他瞬间失去了意识。
同一时刻,池光河顿时警铃大作!
他猛地站起身,冲出咖啡店,却只看到飞扬的尘土,面包车早就一个漂移,消失在街道尽头!
池光河沿着车辆飞驰过去的方向,疯狂奔跑。
“帝喾S5133”:【爷爷!帮我开启定位系统!修改数据,让我加速啊啊!】
“盘古A9866”:【我只能定你的位置,不过我知道他们将会前往哪里,在西北方向45度往前3.5公里,有一座废弃的建筑物,他们的目的地在那儿。】
池老头修改了池光河跑步的速度程式,池光河顿时感觉身轻如燕,几乎要飞了起来。
“帝喾S5133”:【谢谢爷爷!】
池光河脑内收到爷爷发来的S市地图,他选择了一处人少的捷径,半跑半飞的速度,提前赶到了废弃建筑物这里。
他蹲在建筑物外的一处隐蔽的草丛中,等了半天也没见人来。
“帝喾S5133”:【爷爷,他们真的会来这里吗?你会不会搞错了?】
“盘古A9866”:【我怎么会搞错,你跑太快了,比绑架的还快。】
“帝喾S5133”:【附近有电缆吗?我需要连入地下电线,然后触死他们吗?】
此时,正在地库家里的池老头,开启了大数据模式。
“盘古A9866”:【稍等。】
他黑进当地气象局内部网络,拿到天气实时更新图,不久后,建筑物上方会移来一团闪电黑云。
并且这里是这伙人的作案窝点,该一网打尽才是!
“盘古A9866”不再发送讯息,而是直接改写代码,操作“帝喾S5133”执行一系列动作。
池光河迅速绕到建筑后方,这里有一根大型排水管,他架着排水管爬到三楼,三楼没有封窗,他将排水管斜靠在窗口,一大半露在外面。
然后迅速跳回到一楼,建筑物后方一大片杂草,他用力从地底下拔出一条电缆。
刚进行到这一步,建筑物前方车灯亮起,引擎声熄灭。
池光河躲在后面不动,以免引起怀疑。
“What fuck!”
“Is the equipment in place”(设备摆好没有?)
“Yes。”
又是一群外国佬。
第60章
三个高大的外国人骂骂咧咧走上楼,其中一个扛着昏迷的程泽。
他们上了三楼,将程泽绑在椅子上,接着用一盆冷水泼醒了程泽。
手机照明灯对着程泽湿润的脸,他的五官更显清晰立体,带着一丝破碎的美感。
一个外国佬拿着手机拍摄视频,他正在用纯正流利的英文说道:“程博士,你的儿子现在在我手上,只要你交出芯片,我可以立刻放了你儿子,否则……”
外国佬停顿下来,另一个人受到眼神指使,朝着程泽的脸颊砸了两拳。
程泽瞬间口吐鲜血,他用誓死不屈的眼神,瞪向那个揍他的人。
这眼神,惹怒了揍人的男人,他接着连续又出了几拳,踢揍程泽,一拳比一拳重。
程泽额头上不断渗血,再次陷入了昏迷。
他们将拍摄好的视频,传送给同伙,试图让另一位黑客黑入某官方网站,循环播放这则视频。
只要让程博士看到,就不怕他们不会联系自己。
外面开始淅淅沥沥下起雨,池光河在雨声的掩盖下,继续把露出电线的电缆拉到三楼,平放在地上。
“盘古A9866”直接开启了高速模式,“叮”的一声,池光河闪现到三人面前。
手里拿着板砖,“哐哐哐”,连续三下,正中三人头盖骨,三个外国佬齐刷刷倒下。
池光河割断程泽身上的绳索,背着程泽以极速模式,逃离烂尾建筑楼。
雨势逐渐变大,池光河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脱下自己身上的T恤,抱住程泽流血的头。
雨水顺着排水管,流入到三楼的地面,很快地面被雨水覆盖。
三个外国佬还在揉着头,处于半昏迷状态。
雨水含有矿物质元素,加强了导电性,池光河将手指连接入电缆。
正好此时,雷电交加的云团移到上方,接二连三的雷电劈下来,池光河顺势将电导到了烂尾楼。
转瞬之间,烂尾楼里“噼里啪啦”,比过年放鞭炮还热闹。
由于电流过于强大,最终直接造成了爆炸,“砰”的一声,亮如白昼,紧接着便陷入了沉寂的黑暗。
池光河确认对面三人已经没有呼吸,这才背着程泽,飞快地跑到了离这里最近的医院。
等程泽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下午,他的头上包扎了一圈白色绷带,头疼欲裂。
“泽哥,你醒了!”池光河立即凑过来,握住了他的手。
“怎么回事?”程泽皱着眉疑惑道。
池光河按池老头给的话术,编好了理由:“我看到那辆车把你带走了,于是一路追了过来,之后我不敢贸然上去救你,就报了警,警察救下你,不过他们说这件事牵扯到什么机密,他们会秘密处理。”
“总之呢,你不用担心,坏人都绳之以法啦!”
程泽低垂着眼眸,若有所思,他听到那些绑匪说到了爸爸的名字,肯定是跟爸爸的工作内容有关,确实是很秘密的事情。
“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池光河问。
“我没事。”
池光河给他拧开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他,说道:“你放心休息,我用你的手机跟奶奶发了微信,不过我没告诉他你受伤的事哦!我还帮你跟夏令营的老师请假了。”
程泽看向池光河:“谢谢,你长大了。”
“嘿嘿,我早就长大啦!”池光河坐到他床边:“泽哥,你好好休息,想要做什么,跟我说,我去给你跑腿。”
“嗯。”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李涛胡子邋遢地冲了进来。
“涛叔?”池光河不可思议地站起来,盯着他,涛叔怎么变这样了?
他的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嘴边的胡茬没有剃掉,看起来像是流浪回来。
“你怎么了啊?”池光河问。
李涛定了定神,摆摆手:“没事。泽泽,你还好吧?”
程泽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和警惕,但他只是淡然回答“没事”。
“涛叔,你坐,喝水吗?”池光河将凳子推到他面前,又给他开了瓶水。
李涛将水拿在手里,没有喝,坐在椅子上,却坐立难安。
程泽一直注视着他:“涛叔,你是不是有事想说?”
李涛实在不知该怎么开这个口,便先问了程泽这边的情况,问他具体发生了什么。
程泽如实说了他所经历的事,池光河盘腿坐在地上,趴在床沿,听着他们的对话,看起来很乖的样子。
“你是说,是三个外国人绑了你?!”李涛震惊不已。
“为什么要绑你?”李涛不能理解。
程泽没有说话,他不能再暴露更多关于爸爸的事情。
李涛从他的眼神看出来,他的确不太敢相信自己,李涛只好拿出了自己的证件。
国安局特殊管理部门员工——李涛。
池光河瞪大了双眼,全然不敢相信,他的涛叔竟然是国安局的!
就连程泽也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接受任务,要保护程博士的家人,所以这么多年,一直默默地跟着你们,但昨天这件事,是我疏忽了!”
池光河这才明白过来,难怪总是走到哪里都有李涛的身影,他和程泽对视了一眼,显然程泽跟他的想法一致。
他们相信了李涛就是来暗中保护程泽的,毕竟这么多年,总有下手的机会,但李涛没有。回想起过去的往事,程泽彻底相信李涛了。
“他们威胁我爸,说不交出什么芯片,就不会放过我。”程泽说道。
“芯片?”李涛顿时疑惑起来,程博士的芯片不是已经被抢走了吗?
难道不是外国佬抢的?!
“你们等下,我打个电话!”
李涛立即走出病房,站在走廊给局长打了电话,将这件事汇报给了局长。
局长震惊不已:“你是说这不是外国佬抢的芯片?!那这很有可能就是我们内部人员所为!”
“局长,请您一定好好查出这个叛徒到底是谁!决不能让程博士白白死掉!”
李涛挂断电话后,心情沉重,他转过身,便愣住了。
程泽和池光河站在病房门口,震惊悲痛地望着他。
“涛叔,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爸爸他……”程泽的声音里带着哽咽,他说不下去了。
池光河扶着他,坐到门旁边的铁皮椅上。
李涛缓缓走过去,坐到程泽身边。
“泽泽,我昨天离开,是飞去首都,将你爸爸的骨灰带回来。你爸爸为了华国牺牲,他是个伟大的人。”
程泽强忍着悲痛,一言不发。
池光河感受到他巨大的痛苦,他紧紧握住程泽的手,他的手一直在轻微颤抖。
“等你身体好点,我把骨灰,以及你爸爸给你的一封信,交给你。”
“信,现在可以给我吗?”
“那你等着。”
李涛迅速往医院楼下跑去,信和骨灰都放到了他的车里。
池光河扶着程泽回到病房里,外面走廊偶尔有人走动,并且药水味很重,病房里稍微好点。
不多时,李涛便拿着那封泛黄陈旧的信,冲回了病房,他喘着气将信交给程泽。
前面部分,程辉一直表达着对程泽的歉意,作为父亲,他是失职的。
后半部分的一段文字,让程泽放缓了阅读速度。
“作为一位人工智能领域的研究者,我深知科技的力量和潜在的风险。如果我不幸离世,我希望你能从我的经验和教训中学习,但不要重蹈我的覆辙。”
“你12岁那年跟我说,想长大后跟我一起工作,我很欣慰,也很骄傲,但如果你看到了这封信,说明这份工作已经危险到会丢失性命,泽泽,不要来研究所工作。”
不要来研究所工作。
这句话像魔咒一样,在程泽的脑子里反复回响。
他这么多年的目标,就只有一个,考上华清科技大学人工智能专业,毕业后进入爸爸的研究所工作。
现在在人生抉择的关口,爸爸说,不要来研究所工作。
而爸爸,也因此失去了生命。
心中伟岸巍峨的高山,仿佛在一瞬间崩塌。
“这件事,我还需要跟你奶奶说……”李涛话音未落。
“不行!”程泽立马喊道。
“不能跟爷爷奶奶说,让他们心中留个念想吧。”
即使在如此悲痛的情况下,程泽也能保持冷静的头脑思考,为家人考虑。
李涛默默地坐了下来,没有拒绝他的要求。
毕竟程辉父母等了他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等待,比起等待,他们更不能接受儿子的死亡吧。
李涛因为程泽受伤这件事,懊恼不已,暗中保护了十几年,没遇到过绑匪,他就离开这么一天,就害他受了伤,他实在愧疚不已。
他向局里请了假,休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假期。
李涛见这俩孩子可怜,去给他们交了医药费,顺便出去买晚餐。
程泽将信折好,放到枕头底下,沉默了许久。
池光河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陪在旁边,坐着发呆。
“盘古A9866”:【程泽的双腿保住了,以后都不会遇到极端危险,是时候离开了,小河。】
“帝喾S5133”:【爷爷……】
是啊,呆在程泽身边十一年了,任务全部完成。
他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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