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收工之后姜落就坐上了保姆车，他塞了只耳机，边听歌边刷微博，他这几天收工基本都在凌晨，累的回酒店倒头就睡，手机都没怎么碰，这一看才发现自己粉丝量又涨了一大波，还有不少发私信安慰他的，他一条条的看了。
程松说：“抽空营个业，距离你上一条微博已经隔了差不多一年了。也不用搞那些花里胡哨的，拍组照片发发，或者就开个直播聊聊天什么的，固粉还是挺重要的。”
“发存货行吗？”姜落问。
“随便你。”程松说，“发点生活照什么的，就最近那什么日常慵懒风就挺好的。”
姜落点头，低头翻着相册，挑了几张还不错的发了微博。
“对了，还有两件好消息，第一件是唐光桐已经被立案调查了。”程松眉梢上扬，“第二件就是嘉诚联系过来了，说想谈谈签约的事。”
姜落眼前一亮，立马挺直了腰板：“真的？”
“我骗你这个干什么。”程松说，“能进这种老牌公司最好，资源问题不用愁，待遇呢也不会差。真是时来运转，时来运转啊。”
姜落点了点头，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我真没想到嘉诚会主动签我。”
“别的不说，你的职业素养跟专业水平都是没得挑的，不说百分百，吊打八、九十总是有的吧，说句实话娱乐圈现在门槛儿越来越低了，阿猫阿狗的都能演戏了，那演技尴尬的我脚指头直接抠出四合院。”程松吐槽起来滔滔不绝，“我是掏了谁家的祖坟吗，要我看那种辣眼睛的玩意儿。”
姜落没忍住笑。
“所以一步步的，稳扎稳打总没错。”程松换了个话题，“看你最近跟沈朔相处的不错啊，他真的挺照顾你的。”
姜落点点头，嘴角不自觉扬起：“是啊，沈老师人真的很好，帮我解了不少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确实感觉不太好相处，但是相处时间久了就会发现他人真的很好，很细腻，情商也高。”
“还没见你对哪个演员有这么高的评价呢。”程松说，“但是说实话站到他那个位置上，多少聚光灯照着，多少双眼睛盯着，早就混滑了。”
姜落：“我觉得他对人还挺真诚的。”
程松其实跟沈朔接触并不多，也不了解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之前出过南屿这一档子事他就格外上心，生怕人家只是玩玩，姜落一头热的扑上去。
他好歹混圈也十几年了，眼光这方面还是自认比较毒辣的，特别是沈朔都快摆到明面上来了，撩的明目张胆，在片场嘘寒问暖，比他这个当保姆的还要关注姜落，还耐心的陪对戏、对台词，ng了还安慰几句……
照顾到这个份儿上，说没点什么程松是不信的。
但是没戳破这层窗户纸之前，程松也不想多说什么，这次也就是随口探探口风，看两个人关系进展到什么地步了，说不定到时候一杀青，两个人天南海北各忙各的，说不定自然而然就淡了呢。
又闲聊了几句，程松道：“看你黑眼圈重的，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好吧，路程还有一个多小时，你要不先睡会儿。”
睡姜落肯定是睡不着了，他看了会儿新闻，到剧组安排的酒店时后把行李放在酒店后就直接去了片场，做造型的时候岳远走了进来，道：“小姜来的还是这么早啊。这几天连轴转累坏了吧，但是你这状态看起来还是挺好的。”
为了真实，姜落跟沈朔两个人基本上都算是素颜出镜了，有时候就是补补眉毛，涂个唇膏，就算是这样镜头怼脸拍的时候也挑不出一点瑕疵。
“就是把这刘海再整整，显精神点儿。”岳远跟造型师沟通完，然后转头跟姜落讲戏，“剧本上时间跨度五年，这个情绪要好好把握住。”
姜落一脸认真地听岳远给他开小灶。
“因为你对那段感情还是抱有遗憾的，放不下，想联系但是又想不到立场。这场戏拍的就是两个人重逢，一直压在心底的情感肆意生长，但是又不确定南川身边有没有别人，会不会还在气你当初不告而别，所以你的位置要从被动换成主动，那种小心翼翼的试探。”
姜落点头：“导演我明白你的意思。”
“你对于人物这方面琢磨的挺透彻的，再多的我也就不多说了。”岳远拍了拍姜落的肩膀。
又闲聊了几句，场务就把岳远叫走了，说是副导找他商量分镜的事。
姜落做完了妆造就在休息室等戏，程松提着两杯咖啡走进来：“沈朔怎么还没来，反常啊。”
“他昨天晚上有个商务活动，参加完之后还要应酬。”姜落说，“可能是喝多了吧。”
程松看向他：“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他跟你汇报了？”
“我看他发朋友圈了。”
程松也没多说，在沙发上坐下，刷着微博道：“你发的照片点赞量已经破万了，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多刷刷存在感多好。就是这评论……”
姜落看他一脸的欲言又止，忍不住问：“评论怎么了？”
“怎么都叫你老婆。”程松说。
姜落：“……”
程松没在这事上纠结太久，看了会儿评论又道：“太久没营业，粉丝都说你终于想起微博密码了，等签进了新公司可不能再这么佛系了，嘉诚挺会捧人的，好好发展能有出路。这些年咱们的资源虽然算不上好，没几个出圈的角色，但是也算是什么都挑战过了，戏路广了安排的资源选择可能就会多点。”
“只要能遇到好的本子，是配角我也接。”姜落不是太在乎是不是主演，只要有剧本，哪怕是个配角他都会尽心尽力的演。
“人设好能吸粉也行，说不定就能爆火出圈呢。”程松点头赞同，“慢慢来呗，咱们就当从头开始了，都铆足劲儿，我反正就跟着你了，生死不弃。”
姜落沉默了一会儿：“你能不能不要突然煽情。”
程松哈哈笑了两声：“行，我也知道这不符合我的人设。”
就在这时，门响了两声，姜落一回头就见沈朔站在门边，身高腿长，就像是个行走的衣架子：“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在走廊都听见笑声了。”
“沈老师。”姜落乖乖打招呼。
沈朔上下打量他一眼：“嗯，今天造型变了。”
姜落：“可能是因为头发剪短了，看起来利落些，原来长的都有些扎眼睛。”
“更帅了。”沈朔单手插兜，笑道。
姜落摸了摸头发，明显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今天的戏看过了吗？需要一起对对吗？”沈朔问。
姜落忙点头：“沈老师方便的话我随时都行。”
沈朔抬手看了眼表：“那来我休息室吧，边做造型边说，今天时间有点紧张。”
程松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姜落已经捧着剧本巴巴跟出去了。
沈朔这屋的空调已经提前打开了，很暖和，他把外套脱了挂在了衣架上，冲沙发扬了扬下巴：“先坐。”
“沈老师昨晚喝酒喝多了吗？我那屋里有蜂蜜，要不要帮你冲一杯。”姜落问。
沈朔摇头：“没喝多，都是一帮老男人，我跟他们有什么好喝的？喝了两杯意思了意思，但是那地方离这边有点远，开夜路不安全就住了一晚上。”
姜落点了点头道：“还是要以安全为主。”
“来的路上还看见你发的微博了。”沈朔转头看向姜落，“不错啊。”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一堆人叫老婆。”
姜落没想到沈朔会突然提起这茬，差点被自己口水呛着：“我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这么叫，我觉得我选的照片都挺正常的。”
“照片是正常，粉丝正常不正常的不好说。”沈朔没把姜落当外人，当着他的面换了衣服。
姜落非礼勿视，默默地把头转向一边。
沈朔把上衣套上，一抬眸就看见了个一颗毛茸茸的后脑勺，耳廓也有点泛红，他勾唇笑了笑，忍住想上去捏一把的冲动：“知道她们为什么叫你老婆吗？”
姜落诚实摇头：“不知道。”
“不够野。”沈朔走到姜落面前，伸手挑了挑最顶上的钮扣，轻声道，“下次解开了拍。”
姜落耳朵更红了：“那……那我下次试试？”
沈朔轻轻“啧”了一声，摇头：“你好像也不适合那种风格。”
造型师在这时走了进来，姜落像是被解救一般松了口气，用手捂着自己的耳朵降温。
沈朔也没再继续逗他，两个人对完戏后就一起去了片场，这场戏还有个女演员，岳远正在跟她讲戏。
灯光调好后，走了一遍戏就准备正式开拍了。
场记打板。
……
叮铃——
门口挂的风铃响起。
姜落正蹲在后面捡相片，他缓慢起身，然后瞬间僵住了。
他跟来人对上视线。
“这家陶艺店还能两个人一起做。”
旁边的女人挽着沈朔的胳膊，说话不见他回应，晃了晃他的胳膊：“有兴趣吗？”
“没兴趣。”
女人看了看两个人的神色，试探着问道：“你们两个认识啊？”
“不认识。走吧，我们换家店。”
姜落手指蜷缩，自嘲的笑了一下。
这五年里或许他在脑海里预想了很多两个人再次重逢的场景，但是应该没有一次是这么潦草的收场，哪怕能说句话，哪怕道个歉呢。
看那抹背影消失在了视线中，姜落手指攥的发白，他挪动手脚想追上去。
这次如果再犹豫，以后可能就真的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
镜头转移到了门口的风铃上，它剧烈晃动着，撞得叮叮当当响。
镜头里姜落一阵风似的冲出去，左右看了看，拔腿就追，然后在经过小巷的时候突然顿住脚步。
沈朔双手插兜，背靠着墙，缓缓转头：“我还以为你不会追过来呢。”
这一刻，姜落是真的有点分不清是在戏里还是现实了，心脏在这一瞬间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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