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不是她喜欢我
直到章恪的电话进来, 她才说:“好了,不和你说了,你自己警惕他。资金我已经到位了。我现在是真的拿不出来第二笔钱了, 起码需要等到年底。所以我要开始忙我的了。”
徐斯年着急:“你别胡来了,再减持四维科技就是别人的了。李珩要是知道了绝对会和我绝交的。你别不信,他对你上心着呢。”
章辛冷笑:“就我这个身材, 我这个脸, 我这个姿色, 他对我上心不是很正常的吗?我有什么可骄傲的?”
徐斯年好半天没说话, 憋了半天说:“活该你赚钱。”
章辛这次减持股份,价格并不高,按照目前四维科技的市价, 她肯定是吃亏了, 引进的资方也是著名投资公司。
但是接下来两年是这个行业井喷期,只要公司保持这个业绩, 并且能严格执行她定好的规矩,市值会大涨的。大趋势是这样,但是她依旧不能掉以轻心,互联网的突发事件总是猝不及防,她要做好每一种准备。
章恪接了电话问:“你那边安顿好了吗?”
章辛:“我就是出个长差, 又不是不回来了。”
章恪:“可打听你的人太多了, 都觉得你定居在那边了。章楠就等不及了,她的公司没有起色, 动员很多人要来约你。”
有求于人的时候, 或者是差距太大的时候, 人就会少很多矛盾,连嫉妒都是暗暗的, 不敢太放肆。
章辛听着章恪讲章楠的状况,她就事论事说:“她的路不在事业,问我也没用。”
前世章楠就不是事业女强人,她是生来命好的人,父母疼爱,上面有哥哥护着,创业遇到了未来老公,双双结合,成就了她富家千金好命女的名声。
她的事业就是经营好自己的人设,后来一直都是网络上有名的嫁给富二代的女富婆。
该有的,她都得到了。
所以章辛就很不喜欢她,虽然显得自己很小人。毕竟她讨厌所有命好的人,不论是从前章楠喜欢顾岩,给她一直使绊子,还是现在依旧悲春伤秋嫉妒她。
总之她就是很不喜欢这个人。
章恪:“我说过会养你的,你别这么拼命。我这个星期接了几个客片,赚了些零花钱,都给你转过去了。”
章恪心里有种愧疚,他一直以为章辛的钱是爸爸给的,可事实是爸爸从来没有给她那么多钱,那章辛给他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章辛每次给他转钱都不是小数目,除了她那些藏品一样的高定奢侈品,还有她开公司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他心里其实已经知道了,只是不敢承认,更不敢问章辛。
他想问的是,她是不是早就知道,爸爸早就不管他们了……
可章辛那么聪明,她比自己聪明那么多。
章辛好笑:“给我干什么?你自己留着,你不是要补课吗?”
章恪:“我有钱啊,你上次给我买车的钱,我不是一直没时间嘛,过了那一阵也没那么喜欢了,就不买了。这段时间已经在补课了。”
他这段时间过的有点争分夺秒的感觉,上课之外的时间,就是在工作,看片、拉片、看书……
他缺少的东西太多了,连赵嘉敏找他,他都没时间,只能和她视频交流几句。
章辛不知道他具体忙什么,只是看他的状态还不错,只要别出去鬼混就行。
章恪只字不提自己的辛苦,问:“我见顾岩哥朋友圈发照片说去看你了。”
他心里还是想让姐姐和顾岩在一起,起码那时候的章辛任性一点,没有那么累,没有那么烦恼,也没有那么聪明。
最重要是离他不太远,他还能追得上。
让她等等自己,等自己赚钱了,他就会养着她。
在他的认知里,章辛生来就是富贵命,买最贵的衣服,住最豪华的房子。
他的目标就是供着章辛,让她一辈子都富贵。
章辛生来就是富贵花,不能吃这么多苦的。
可是他心里又清晰知道,章辛和顾岩没可能了。
章辛:“他这次聪明了,在建工厂,也是路过这里,过几天就回去了。”
章恪:“他还是挺关心你的。”
章辛听得好笑:“他当然关心我了。我和他多少年的交情了。分手就想和我绝交,门都没有。”
章恪笑起来:“老爷子的态度很奇怪,居然对我客客气气的,真好笑。居然特意打电话让我回去吃了饭,说是老爷子今年的生日,到时候想举办的隆重一些。这才几月啊,他生日早真呢,他为什么不找他儿子?我不信他不知道他儿子是什么……”
“章恪!这不关我们的事,我会处理好的,你不要管这些。”
章恪只觉得眼热,忍了一会儿才看着窗外的霓虹灯,平静而坚定说:“我又不是小孩子,只会闹事。我还是想去查一查,起码要知道将来是谁和咱们分家产吧?他要是有了家庭,咱两总要认识认识人吧?”
章辛被他说的很难过,她不希望章恪这样,不希望他因为受伤而一夜之间就长大,她只希望他慢慢经历了很多事情,自然而然,才学会长大。
希望他像从前一样愚蠢的傻乐着,不要烦恼这么多。
“那是他们的事情,只要没有舞到我们眼前,我们就是不知道。我会调查清楚的,我会给你解释。”
章恪压抑着声音愤怒问:“那妈算什么?我们算什么?”
章辛终于还是要和他面对这个事实。
“妈妈是我们的妈妈,至于他,那是他自己的问题。改天有时间,我们回去整理妈妈的东西吧。”
章恪哑着声音说:“好。”
章辛嘱咐他:“好了,别舍不得花钱,本来油头粉面挺帅气的小伙子,一下节衣缩食。人家还以为咱们家真破产了呢。”
章恪又笑起来:“我没穿的衣服都不知道有多少,再说了我现在忙死了,哪里管得上帅不帅。”
章辛开玩笑:“那不行,我弟还是要花枝招展一些好看,太素净了不好看。”
章恪:“别胡说了,忙你的去吧。”
等章恪挂了电话,她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去调查清楚。
她承认自救对章恪的保护有种过度的感觉,那是因为她淋过雨,所以她想给章恪撑伞。
但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没办法逃避的。
五月底就是她的生日了,她除了去年在工作,往年过生日一直都是呼朋唤友,party能有多热闹就要多热闹。
今年不一样,公司的人都知道她生日,办公室的人在酒店定了餐,到时候全公司的人都会参加。
她原本定好五月中旬回去,结果因为这事又拖到了五月底。
生日前一天章择平联系她,问:“海外的项目,你不参与吗?”
章辛听着孙潇潇在商量第二天生日宴的事情,一边回想和这位小叔的联系,总觉得他殷勤的有些过了。
章辛起身站在窗前,很谨慎答:“我只是参与投资,徐总是为了承建,你们是承包方。你们双方签合同就是你们双方的合作。投资也是我和徐总之间的事情。至于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章择平确实为了有海外布局的计划。
章择平大概猜到她会对这件事避而不谈,就继续开门见山说:“我听说华钛李董的老泰山姓褚,褚书记就一个独生女,他未婚妻这段时间很高调为他在上面争取到很大的项目。这事你知道吗?”
章择平其实也是试探,在他眼里,章辛就是李珩养的一个女人,和褚书记的女儿没法比的。
能在这个池浑水里拼搏这么多年,章择平看人的眼光,做事的方法,算计的本事都很纯熟,且对章家的身份有明确的认知。
褚晨确实因为当初会议的事情,让周边一个圈子的人都误会褚书记是李珩的泰山。
有心人一打听就知道了,何况褚晨根本没想低调,八卦的人哪里都有,这种带着浓重政.治色彩的八卦,更是让人津津乐道。
但李珩那晚和章辛视频后第二天就出门了,其实根本不在家,陈安都说不上来他去哪里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所以褚晨回去调查了一番章辛后,觉得自己的胜算更高,联系不上李珩,就找陈安,陈安都无奈了,这位看着挺聪明的,怎么一个猛子就扎进这个深水潭了?
陈安能怎么办呢?他把人推荐到了徐斯年那里。
徐斯年多损的人呐,他不看好褚晨,但就是不拒绝,而且把人推荐给了杨元松,因为杨元松比较看好褚晨和李珩。
杨元松听得简直想骂娘,他只是心里觉得,又不是非要李珩选褚晨,但是他年纪最大,又是已婚已育,做事情比较稳妥。
所以最后他打电话问李珩:“你和褚晨是真的没可能吗?她对你的心思,大家是看得见的。一个女孩子这段时间这么奋不顾身,很难得了……”
李珩当时站在烟气缭绕的香炉前,仰头看着檐角上的脊兽,听着杨元松像复述论文一样,分析褚晨的优点,以及两个人合适的原因。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说话。
直到最后杨元松问:“你在听吗?”
他只淡淡说:“不是她喜欢我,我就必须喜欢她。”
一句话杨元松就懂了,他不可能喜欢褚晨的。
他说了那么多,李珩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杨元松没办法,这边的场面还是要应付,他只好一边口吐国粹把徐斯年带着,硬着头皮赴褚晨的约。
徐斯年的嘴这会儿跟上锁了一样,就是不说话。
杨元松只好说:“他估计是去看女朋友了,你这么找肯定是找不到。”
褚晨穿着一身低调的名牌,一身名媛气质,说实话家世、长相、才情,她都是很出众的,哪里甘心输给一个混子出身的太妹。
“你们见过那位章小姐,能和我说说,我输在哪里了吗?”
徐斯年多精明一个人,一听就明白她心里不甘心,也看不起小章。
当然小章的过往网上到处都是,她的传奇历史也很多,学历很一般,过去的黑历史更多,反正她这个形象不是很积极正面。
徐斯年就是不肯说,打哈哈:“我可没见过几次,再说了李珩也不可能和我说这个。”
杨元松盯他一眼,充满了警告。
你特么再拱火试试?你再看热闹试试?
徐斯年悠悠转开视线,不敢搭腔了。
杨元松这个四平八稳的性格都快冒火了,徐斯年就是为了单纯看热闹,主要是和小章总处久了,觉得她真的好玩。
章辛给李珩花了几十个亿的项目,潇洒到只字不准提,看着细细瘦瘦的一个女孩子,做事大气拿的出手,谁不喜欢?
褚晨当然也好,但是人,不就是最怕比较嘛。
褚晨有些女孩子的小心眼也能理解,但是见过章辛的大气和潇洒了,褚晨的那点小女生的心思就难免不够看了。
虽然和他没什么关系,但是他毕竟参与了,偏向章辛也是正常的。
褚晨笑笑,知道他们两个肯定是不肯说的,就说:“我知道,你们不肯说,章小姐年纪小,嘴甜会撒娇,李珩愿意捧着她,让她做这个科技公司的老板,年轻女孩子爱慕李珩这种多金成熟的男人也正常……”
杨元松多正派一个人,听着她说话的味不对,虽然他觉得章辛和李珩不合适,但是仅仅是因为他觉得章辛年纪小,性格活泼,还不够定性,和李珩的性格不合适。李珩适合和他结婚的人。
但是他可从来没有看轻章辛,更不像褚晨想的那样,章辛是靠李珩捧起来的,章辛的本事他是知道的。
所以他赶紧说:“你这话说的不对,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情,谁也没有捧着谁。李珩性格就是这样,我们都要往前看。”
他已经在提醒褚晨,不要回头纠缠了。
李珩说了不喜欢,那就是不喜欢。
徐斯年伸手摸摸眉毛,有种跃跃欲试想挑事的冲动。
主要是他想看章辛炸毛。
褚晨听出杨元松话里的意思了,但是前任看现任,就是多的是理由觉得她不顺眼。她自认自己和李珩各方面都般配,她从前是年纪小,性格任性,在李珩的哥哥出事的时候耍脾气。但是她当时确实不知道,不能全怪她,而且她现在成熟了,自然不会犯蠢了。
没道理她会输给一个不学无术的小女生。
章辛的履历简单到她都不用认真看,就能想象出她的肤浅和心机。
褚晨想不明白,这有什么好隐瞒的?杨元松和徐斯年都三缄其口,一致的维护那位章小姐。
“其实我知道她是三流学校毕业……”
徐斯年已经忍不住了,立刻说说:“褚晨,你想错了一个事情,爱上一个人,不是因为她优秀,也不是因为她最漂亮,或者家世好,而是因为她特别,李珩喜欢谁,那真的是全凭心情,说不准李珩就是喜欢她年少、活泼又特别,男人嘛。”
褚晨被他压的一句话说不出来,杨元松这次也没说话。
褚晨到底有涵养,端着面子,说:“也是,男人嘛,都喜欢新鲜感。我前几天遇见老爷子,没想到他这个季节回来,身体看着还挺好的。”
徐斯年故意说:“应该挺好的,前段时间我还见老爷子约小章家里吃饭。”
杨元松伸脚狠狠给他一脚,这个搅屎棍子!
徐斯年疼的脚趾头都蜷缩起来了,硬是装作面色如常,褚晨勉强笑着说:“是吗?那老爷子倒是没有和我提起。改天等李珩回来了,一定要见一见这位章小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等人一走,杨元松就骂:“你活够了是吧?”
徐斯年开玩笑:“我跟你讲,我说不准有免死金牌,死不了的。甭担心我。”
杨元松:“你发什么疯?李珩都说了,是真的不喜欢,你逗她做什么?还特么拱火!”
徐斯年向后一躺,坐没坐样,嗤笑一声:“富家千金嘛,觉得自己喜欢谁,人家就必须喜欢她。把自己放在秤上上,高高的站在一头,真把自己当千斤重了?李珩当年憔悴成什么了?这会儿见李珩出息了,又巴巴地回头了,她爸挺要脸一个人,居然也默认当人家的老泰山,怎么的?生抢啊?”
杨元松没好气说:“章辛给你灌迷魂汤了?你这么看好她?”
徐斯年想了一会儿,说:“就是没章辛,也不可能是褚晨。将来你就知道了。”
第32章 事情总是这样
直到月底李珩才回来, 他这次出门一个人去一个人回来,所以谁也不知道他去干什么去了,而且回来后他就开始收拢自己名下的资产, 陈安只知道他在和律师拟定条款,把他名下的资产划分开了。具体怎么操作的,陈安也不知道。
章辛生日那天, 全公司晚上在酒店庆祝, 她只是去露了一面, 没有人愿意和领导一起欢聚一堂的。
她前脚走, 后脚就接到很多电话,那位杨总特意打电话来祝贺她生日,并且还给她定了蛋糕。
章辛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杨总太客气了, 不用这样吧, 我也不是公众人物,不参与这种大型庆祝活动。”
杨总笑着说:“小章可比公众人物的话题度高多了。我这个老大哥还是要多和你们这些年轻人学习。”
他满是江湖气的话, 听得章辛汗颜。
“不过是些骂名,你们这是笑话我呢,也不看看网上都怎么笑话我的。”
杨总爽朗一笑:“人不嫉妒是庸才,正说明你做的够出色。小章不厚道,出让股份这么大的事情, 居然不透露一声, 这是不给我机会,怎么看不上我们这帮老家伙?”
章辛笑着一边开门, 一边安抚, :“真不是, 事出突然,我一两句也讲不清楚。是我这边出了点事情。”
杨总也不深究, 笑着说:“我这边的公司倒是缺章小姐这样的高人指点一番,业内现在都说你能点石成金。下次有机会可要提前给我说,价格由你定,我绝不还口。”
章辛笑起来:“您说笑了。”
杨万也是因为她生日这个当口,和她开玩笑,最后说:“行了,你们年轻人忙吧,替我和李董问好。”
章辛真有点接不住他的话。
等挂了电话,看到很多人发消息为她祝贺生日的。
顾岩说她的礼物已经在路上了,又是一个限量款的女包,不同以往的款式那么浮夸,很低调的款式。
章恪最干脆,直接给她转钱。
零零总总收到这么多消息,没有李珩的消息,她也不在意。
她想李珩就是这么一个人,在他身边他不强求,离开他也不会挽留的。
一个年长的男人,说他心眼多也好,说他有情有义也罢,但总归是她的经历。
她对李珩真的没有任何怨念或者占有欲。
倒是陈安给她发了个红包祝贺她生日快乐。
她只是从她生日过后,网络上突然出现很多关于四维科技众多明星主播的八卦,从夏艺,到汪蕊等一众明星,最后再到她。
而这么多八卦重,尤其关于她的最多,过了两天大约就能看明白,对方其实是冲她来的。
几乎起底了很多关于她从前的丑照,和她的年少时的非主流的造型,在酒吧里的样子,并爆料她的上位历史,从包养开始。
标题取得醒目而吸睛。
互联网的这股东风,不只是她懂,别人也懂。
一瞬间关于她的消息满天飞。
名声这个东西,真的就是有好有坏,就看你在不在意。
章恪第一时间就打电话问她:“你是不是得罪谁了?是不是章楠?”
章辛看着自媒体文字犀利,用词刻薄,嘲讽她是从少女开始就是捞女起家等等……
她看着好笑,目前为止,她没有做过任何有伤公序良俗的事情,没有妨碍到任何人,包括和李珩的关系。为什么一直都要揪着一个女孩子的私生活不放呢?
她有怀疑是章家人,但很快打消念头,应该是外人。
“不清楚,公司法务那边正在联系人,不算大事。”
章恪问:“那什么算大事?狗东西们!别让老子逮到。”
章辛好笑问:“逮到你能怎么样?我本来就是吃这碗饭的,再说了,我有吸引流量的伎俩,别人也有。真没什么的。”
章恪:“你有去伤害别人吗?你拿谁的名声赚流量了吗?他们凭什么泼你脏水?正常的竞争就竞争,别特么搞这种脏手段。”
章辛其实真的不生气,她又不是刚出社会的小年轻,因为别人骂两句就伤心到不想活了。
“好了,不生气了。”
结果章恪突然说:“我前几天遇见小叔了,奇怪的是他还请我吃了饭。”
章辛不知道是不是有自己的原因,只说:“吃就吃吧,没什么的。”
章恪摇头:“他……怎么说呢,让我觉得很怪异。算了,随便吧。”
章辛:“等我回来再说吧。”
但是网络的事情是一阵风,当风大到一定程度,是真的需要自己去下场的。
不理会都不行。
她的初恋是酒店小王子都被拉出来在网络上游街,顾岩的信息都满天飞。连他的社交账号都被扒出来了。
顾岩比她上心多了,在个人社交账号上破口大骂,对她的维护之心,称一句年度最佳前任都不为过。尤其是他还承认是自己对不起感情,一直在外游戏,伤害到了前女友的感情,所以两人才分手,但是两人这辈子都是好朋友……
章辛都觉得这个世界魔幻了,她想起前世最后一次和顾岩歇斯底里的争吵。
顾岩用及其不耐烦的态度问:“你一定要这样吗?非要闹大家连朋友都没得做吗?”
她当时心如死灰,哪里愿意和他做朋友,吵到天都要塌了,把恩断义绝的话说的掷地有声,两人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了。
可是穿过时间的缝隙,她收到了顾岩的道歉,他终于承认是自己不成熟,自己贪玩,在恋爱期间留恋游戏,是他对不起当时的女朋友。
章辛看到他的剖白一样的道歉,还是为十几岁的自己感到难过。
喜欢一个错的人,让她在整个青春期变得格外糟糕,讨人厌。
那不是她的本意。
她后来一直在治愈从前的自己。,
二十七岁的章辛,一直在认真呵护着二十二岁的章辛。
看到新闻的不光是顾岩,徐斯年都给她打电话问:“怎么回事?这是得罪谁了?”
章辛虽然不在意,但还是感谢身边人的关心,她笑着说:“无所谓,又不影响我赚钱。”
徐斯年:“等着吧,肯定有好戏。”
他就不信李珩能忍得住。因为对方把李珩都拉下水了。
陈安就是在负责这件事,李珩的原话是,不要纠缠在名誉权,我要实实在在的证据。
陈安就知道他要咬死人的证据。
章辛是真的不在意,只是让法务的人去处理,但结果关于她的事情愈演愈烈,连税务稽查就是冲着她来的,大巡查的第一家就冲四维科技来了。
今年都已经过了两个季度了,但整个清查大席卷而来,本来在这个本地产业里,她不可能是排名第一家。
章辛起初并没有在意,但她前脚回家,后脚公司的人说,对方稽查的人员要见你。
章辛听得怪异问:“这种调查配合就好,我们所有的账目都是透明的,为什么要见我?有要求见其他股东吗?”
万琳:“没有,罗经理已经拒绝了。但是,关于我们的新闻更多了。”
章辛问:“法务那边呢?”
“起诉了几个造谣博主,和两家三流新闻,但是有两个说是和你家里有关系。”
章辛人在南湖别墅家里,那就是章家人也参加了。
她很久没在这边住了,觉得到处都不习惯了,皱眉看着衣帽间里乱七八糟的,只说:“坚持告,不接受和解。”
万琳立刻说:“这就去通知,但是有关于你的另一部分新闻。而且好像很多人都参与进来了,现在对你的个人风评不是坏事。”
章辛上网,但不看八卦。这是后来工作养成的习惯,尽管公司的人每一个都在网络第一线,但是她本人其实并不热衷上网。
万琳给她分享的是一个热搜的帖子,已经几百层楼了,都爆掉了。
帖子的标题是:四维科技女总裁一直都是富婆。
帖子一打开,就全都是她的黑料,是她前几年的穿搭,各种大 logo衣服和包包,章辛都惊讶这是谁这么下功夫,居然能找到她这么多丑照,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但实话实说,是真的丑。
品味差到帖子里的所有人一致评价:原来富家女也有当精神小妹的时候,也不是审美都在线……
仅剩的那么一两个善良的网友评论:年纪小,恋丑,大家都是那个年纪过来的……
章辛自己都看的觉得羞耻。
连着几页都是她的丑衣服和夹杂着全是嘲笑声。
直到第五页开始,出现一个链接,跳转后是一个账号发了六张照片,标题是:拜托,谁家包养痴汉成这样?
居然全是她和李珩的照片。
第一张照片是在饭局,她站在李珩椅背后,而李珩向后仰头目不转睛看着她。
第二张照片是在家里,她坐在沙发背后的桌案前写东西,李珩旁边还坐着人,但他转头在看着她。
第三张是她在瞪着李珩,而他在笑。
第四张是两个人在家里吃饭。
第五张是她站在台上领奖,而李珩坐在下面望着她。
第六张是李珩的书房书桌上,放着一张她转头看着窗外的照片。
说实话这些照片她一张都没见过。
她甚至不知道是谁拍的,有的照片她记得自己在哪里,但是有的她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
发照片的人是谁更不知道。
这个人除了阿姨或者他们身边的人,不可能有这些照片的。
从这个链接退出来,第五页之后关于她和李珩的讨论就多了,两个人的照片都被传送过来了,画风一转,变成了两个人恋爱的讨论。
关于她家世,她的能力,李珩的身份,两个人的氛围……
网友就是这样,可以根据几句话或者几张照片就能自动脑补一出不堪入目的肮脏交易。
也可以根据几张看起来有点氛围的照片,臆想出一场荡气回肠,缠绵悱恻的爱恋。
她在迅速浏览中,还是保存了那张她站在台上,而李珩在台下凝视她的照片。
所有照片里,只有这张,她记得最清楚。
她和万琳发消息嘱咐:花钱查,到底是谁在窥视我。至于公司上下配合检查,没有问题,一律让罗经理出面出则。
四维科技搬迁走后,她的工作室还在,随园里的写字楼退掉了,新找的地方就在南湖隔壁的写字楼里。
其实她想买一处房产,但需要和章恪说一声,章恪晚上回来,见章辛回来吓了一跳,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回来了?”
章辛皱眉看着他:“你干什么去了?搞成这个样子?”
章恪笑嘻嘻说:“我啊?我在学习啊,一对一上课,真的费钱啊。学的我都快疯了,不过我师傅说只要我成绩能过,就推荐他的师弟收我。我现在要开始学习独立拍片了。”
章辛听得鼻子发酸,她想了会儿才说:“行吧,等你有时间了,我们……”
“姐,他 ……”
章辛盯着他问;“怎么了?”
章恪情绪并不好,“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章恪没忍住,没听章辛的话,花钱查了章泽明。
其实只要用心,哪里查不到。所以章辛之前再三提醒他不准查,他不死心,结果呢?
章辛听着章恪和她讲,她竟然奇异的,心里毫无波澜。
只是觉得很可笑。
她在时间的缝隙里,她唯一想的是保护好她的家人,她有那么多遗憾,但是最重要,第一个是章恪,第二个就是爸爸。
结果呢,成了笑话。
他有儿有女,有家有业。
前世那些所谓的污蔑,应该也不是污蔑,是真的都是他做的。
章恪见她一言不发,以为她不能接受,就哄她:“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股份在我手里,将来外面的那两个别想拿到一分钱。你放心,你的钱我都给你攒着。”
章辛还是没说话。
她的难过,没人能体会。
章恪出事后,在她心里唯一的亲人了,尽管他们曾经关系那么差劲,她还是惦念着他,她痛恨老爷子偏心,痛恨这个家庭畸形,痛恨每一个辜负了他的人。
可是最后呢。
她其实早就怀疑了,但是她还是不愿意相信,他会这么不堪。
他会比她想象的还要垃圾。
周末章恪放假,两个人终于开车去了隔壁市,去妈妈留下的旧房子里去看看。
路上她意外接到李珩的电话,她犹豫到第一次没有接起。
李珩执着打了第二次,问:“回来人去哪里了?”
李珩问这话的时候,就仿佛问她,晚上吃什么一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章辛看着车窗外的景色,轻声说:“我也不知道……”
李珩听着她前言不搭后语,问:“出什么事了?”
章辛无心应付,只说:“我在开车,先这样吧。”
她对李珩说不出什么重话,也不知道怎么拒绝他的好意。
第33章 如果我当真了呢
姐弟两到达那幢位于市中心偏南的老家属楼里, 章辛找到门牌号,二号楼一单元301,她手里拿到钥匙了, 但是站在门前她迟迟不敢开门,关于妈妈的记忆她已经很模糊了,时间真是可怕的东西。
她现在居然需要回忆一会儿, 才能想起妈妈的样子。
章恪见她这样, 心疼的厉害, 在他眼里天不怕地不怕的章辛, 变得胆小怯懦。
他握着她的手,拿过钥匙打开门,一开门扑面而来的很老式的家属楼, 两室一厅的格局, 但是房子非常有格调,木质地板, 很多年没人来过,落了厚厚一层灰尘。
章辛前世根本不知道有这个地方,她进房间四处查看,看到客厅桌上摆的照片,是妈妈温倩年轻的照片, 穿了件红色碎花的裙子, 前面的老年人怀里抱着一个婴儿,那是她。
那一瞬间她潸然泪下, 她没有得到的爱, 在另一个她不知道的家庭里, 她也曾是被抱在怀里的小公主。她对外公完全没有记忆。
章恪抱着她安慰:“没事了,妈去世这么多年了, 你看我甚至根本都不记得她了。”章辛知道她不是为了妈妈,她是为了自己。
一个人跌跌撞撞这么多年,她从来不说后悔,不说害怕。
可是在这个破旧的小房子,她感受到了妈妈的爱。
章恪在这里显得有种无所适从,还有点沮丧,他对妈妈没印象了,但章辛就在眼前,他是心疼章辛。
章辛进了南面的房间,靠窗的书桌上压着一块玻璃,下面全是她和章恪的照片。
章恪没出生,外公就去世了。
旁边的书柜里全都是书。
章恪坐在客厅里,听见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哭。
在失去亲人这件事上,他没有任何经验,可是他知道不打扰,听着章辛压抑抽噎的哭声,他站起身看了眼章辛放在桌上的手机,李珩的电话又来了,章恪第一次听到这个男人。
他接了电话冷冷说:“她有事要忙。”
李珩冷冷问:“她在哪里?”
章恪回头看了眼房间,冷着脸到底有涵养了:“在整理我妈的遗物。”
章恪挂了电话后,起身出门去楼下买东西了。
章辛开始整理书柜里的东西,那些照片她全整理起来带走了。
只是书柜最下面有个箱子,漆木的箱子打开有很多书信,还有一些礼物。
她打开一封,看到署名章择平,惊愕半天。
接着第二封、第三封……
看得出来年代久远,而且书信内容并不热烈,是一个少女的恋爱,字里行间的欢喜和愉悦。
等章恪回来,她已经整理好了心情。
章恪在楼下问了居民楼里住的人,去附近打包了很多菜,姐弟两在这间旧房子吃的很安静。
章恪安慰她:“事情过去就是过去了,家里的事情交给我吧,你不要沾手,至于家里的财产,将来到了我手里,我全都转给你。”
章辛没有胃口,用筷子挑着米饭,面无表情心想,章恪,我改主意了,章家的家产,我要定了,而且是全要。
章恪对妈妈没有什么记忆了,但是章辛看到妈妈的照片还是很亲切,那是她小时候贫瘠的记忆里的温暖。
她回去的时候带走很多东西,章恪上下搬了几趟,家属院里的原住民已经几乎没有了,都是些租户,楼道里乱糟糟的,章恪搬运了几趟,还遇上楼下一个老太太打听楼上出租不出租……
章辛握着钥匙跟在章恪背后,心里想,章家的男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东西。
让一帮女人勾斗了一辈子,让所有人都遭殃。
真可笑。
回去的路上她又接到李珩的电话,她接了电话,李珩只说:“你先回来一趟。我有事和你说。”
章辛不知道李珩为什么会变得不依不饶,她的心里变得很静,大约是心情不好,就破罐子破摔答:“好。”
陈安见老板已经在那儿站了很久了,问:“这边暂时没有异常,徐总那边的分公司承建项目竞标,他们是和人合资……”
李珩回来后查了一个星期都没查到章辛有什么异常,她要是不心虚跑什么?
李珩很了解她,她有时候做事很极端,魄力大的惊人。
然后听着陈安说遇到徐斯年的助理的刹那间,竞标,他才意识到问题不对。
李珩在家等着章辛,就给徐斯年打电话说:“你来一趟。”
徐斯年:“我不在啊,我人在出差。”
“竞标的事情怎么回事?”
徐斯年好半天没敢说话,顺着他打哈哈:“能有什么事,这不是你那边也方便嘛,你又不可能出去不回来,这边的进度跟上,加快你回国的节奏。”
李珩问:“谁和你说的?”
徐斯年经不住他诈,最后才说:“得了吧,我实话实说,小章的主意,主要是你当时单枪匹马,按照小章的意思,用足够的资金给你做后盾……”
徐斯年还在解释:“她这个思路是对的,只是见效慢,而且她胆子大,把钱全给你撒出去了,她现在没什么钱,她所有钱都投给你了。”
李珩很久没出声,最后只说了:“我知道了。”
你说就这么个小东西,可偏偏就是她能干出来这么……
怪不得徐斯年这么久躲着他。
章恪听着章辛接了电话,然后开车进了随园,他问:“是那个男人吗?”
章辛很平静说:“那是我和他的事情。”
章恪压抑着脸色,跟着她进了门,他来过几次,从来没见过李珩,他从前一直以为这里是章辛租的房子。
李珩站在窗前,看着姐弟两进来。
章恪警惕看着他,李珩先问:“这是章恪?”
章辛心里叹息,她其实很不喜欢这样。她是个性格干脆的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想走就走,不存在藕断丝连。
“你找我什么事?”
李珩淡淡看她一眼,章辛就是觉得他的眼神里有警告,她都气乐了,她现在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
阴阳怪气问:“你看我干什么?有事你就说。我又没惹你。”
李珩看她浑身是刺,就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虚张声势。
他招呼章恪:“坐吧,晚上在这儿吃,你姐说你在学摄影?”
章恪没想到章辛和他什么都说。
章恪干巴巴答:“是。”
李珩又说:“这个圈子里好的师傅不多,分类却很多,如果你是想跟着赵兴一直拍,是会有不错的前程,但是如果你不确定,最好多去和人去学。”
章辛不知道他发什么疯,突然开始关心章恪了。
她问:“你麻烦解决了?这么闲了?你到底要说什么?”
章恪诧异看了眼章辛,见章辛说话很不客气,明显带着情绪,而李珩也不计较,
他也没想到章辛和这个男人相处的时候这么嚣张。
他不得不承认,对方的气场和年龄的沉淀远远高于他。
章恪想了片刻才说:“李先生可能不知道,我们家的家产将来都是我姐的。她将来结婚生孩子,都是她自愿。”
李珩听得笑起来,没有接章恪的话,而问章辛:“搬到那边顺利吗?”
章辛真被他搞得有点莫名其妙,因为平时他真的很难开口的。
“你怎么了?有话你就好好说。”
李珩见她不肯配合,始终不肯好好和她弟弟介绍他。
他就是想认识她的亲人。
章辛不肯配合,他就换了话题:“我大约过段时间就要去海外就职。短时间内回不来,家里就交给你了。”
章辛惊愕:“这么快吗?”
李珩别有深意看她一眼,章辛也觉得自己太敏感了,阿姨见她回来也很热情,站在餐桌那边笑着说:“今晚做一点川湘口味的菜。正好你喜欢吃辣的。”
章辛回头看着阿姨问:“他不是不吃辣吗?”
李珩顺着就说:“你们吃吧。”
章辛觉得他是不是进庙里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了。简直被他的态度搞得莫名其妙,
三个人各有各的想法,一顿饭吃的很安静。
李珩是刚知道她套现加上自己的钱,全都撒出去了,他已经在考虑和律师重新修订条款了。
有的人的爱,是悄无声息的。
他在某一刻午休醒来的时候,一转头看到床另一侧空着,突然内心空落落的,莫名其妙有种特别空虚、孤独的感觉。
这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
章辛想的是章家的几个烂到根子上的男人,和妈妈不幸福的短短的一生。
章恪却在想,李珩对姐姐,完全不像是包养那么简单。
他害怕的是李珩用姐姐顶雷。
等晚饭结束,李珩始终不问她早上去干什么了,他只是淡淡提了句:“徐斯年说你的钱都空了,你跟我来。”
章辛不知道他知道多少,被他诈了一下就心里发毛,立刻给徐斯年快速发消息:你真不是个爷们儿。
居然这么快就出卖她。
章恪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章辛只说:“你等等我,或者你先回去,我晚些回去。”
章恪固执不肯先走,她今天的情绪大起大落的厉害,他不放心。
等她上楼进了李珩的书房,她扫了一眼,居然真的看到他桌上的她的照片。
她一时间不确定是从前就有,还是她没有注意到。
她看着照片出神,李珩问:“你给徐斯年投了多少?”
章辛的目光从照片转到他脸上,然后笑起来:“没多少,再说了钱本来就都是你的。”
他背后的夕阳艳红一片,绚烂到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章辛很难形容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有点孤僻,但是诚挚的可爱。但他骨子里是很善良的一个人。
李珩把桌上的文件打开,递给她,说:“我下个月开始,就要去海外任职,有事你就找徐斯年或者杨元松,或者直接给我打电话。这个产业重心在南方,但是这不是一个健康的产业,整体构架掠夺太大太快,实业经济跟不上步伐,就会出现问题的。”
章辛不知道他基于什么原因得出这个结论。
但事实确实如他说的一样,这个行业不会长久。
见她不说话,他又有点自嘲说:“当然,也可能是我年纪大了,对这些新出现的行业,少了敏感度。”
章辛听得心惊肉跳,这是他第一次拿年龄说事,用那种挫败的颓然的口吻。
她其实并不清楚他到底因为华钛的内外高压之下,他输到了什么地步。
但每个人都有自己抗压的阀值。
所以,她可能是当助播,把捧哏刻在骨子里了,立刻给予他肯定:“可你说的都是对的。经济繁荣不是靠掠夺。所以我可能也要开始计划,回家继承家产了。”
李珩看着她张嘴说瞎话,也不戳穿,点点头:“想好了吗?”
两个人甚至没有什么其他可说的,李珩知道今天留不住她的。
满身秘密的章辛,来到他身边,就像是报恩一样。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对他上心,听起来确实很挫败。
可他舍不得她走了。
人有了贪念,就会想方设法去占有,这就是人的劣根性。
章辛:“这个计划来的很突然,所以我需要慢慢规划,我是不是很不负责任?年轻就是想一出是一出。”
李珩看着她鼓励道:“年轻的时候什么得不到?得不到就去争,就去抢。总会得到的。”
章辛听得莫名很难受,问:“所以,你的事情很严重是吗?”
李珩:“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严重。”
章辛从他脸上分辨不出来,只是开玩笑说:“那就好,他们说褚小姐为你上下奔忙,衙门有人好办事,道理是没错的。”
李珩:“和她没关系,她帮不帮,我都不会有什么事。”
章辛想,你们男人都这么不要脸吗?
章辛见他没事了,就说:“要是没什么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她说着还指指照片说:“把照片还我吧。”
“老爷子想见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章辛想她果然不适合这种气氛,尴尬而不知所云。
“是吗?我那天和他开玩笑的。”
李珩目不转睛看着她问:“若是我当真了呢?”
章辛的假笑渐渐收起来,看着他很严肃,但是最终还是敌不过他的眼神,好半天才说:“我不知道。”
她说完几乎落荒而逃。像只受惊的兔子。
站在背后的李珩看着她的背影居然笑起来。
第34章 我不需要谁拯救
章辛下楼就带着章恪走了, 完全不给李珩叫住她的机会。
等她到了车上,才看到徐斯年给她发了好多条信息。各种虚张声势的狡辩。
她问:李珩真的没出事?比如受刺激?
徐斯年:???没有啊,他这次不光没吃亏, 还赚大了。
章辛:……
我的钱都错付了。
章辛本来就起伏不定的情绪,更被李珩搞得乱七八糟的。
如果我当真了呢?
他怎么知道我和老爷子说什么了?杨元松一个大男人,怎么嘴那么碎啊?
其实不怪杨元松, 杨元松什么都没敢说, 是老爷子说的。
李珩生日那天归家, 老爷子见了他就说:“这次的事我知道我开口作用不大, 你有多大能力就经营多大的产业,我就算是帮你也意义不大。倒是那位小章挺有趣。”
李珩不知道章辛来家里和他聊什么了,问:“小章?”
老爷子笑着说:“她问我, 怎么才能追得上你, 想给我当孙媳妇。我倒是觉得她比你之前的朋友合适。虽然年纪小,但说话机灵。看人最重要是看心, 图小利也好,图钱财也罢,只要关键时候能守望相助,就是好伴侣。”
老爷子想提醒他,不要一味去找门当互对的人, 得到别人的东西, 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他的性格其实很倔, 不可能听人指挥和安排, 更别说是岳丈。
但老爷子也只是随口一提, 家里是真的不敢催婚了,李珩回来从来没问过, 但身边处处都有章辛的痕迹,很多事情她都做的不言不语。
和老爷子吃完饭后,他突然就有了想成家的想法。
尤其是关于那一晚的事情,谁也没有提起。
李珩那晚一夜没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去拜神求佛。
就是无人可信,想去求神拜佛,保她一个平安,尤其是在他也帮不了她的时候。
在所有人眼里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他就是信了。
章辛来到他身边,就是来报恩的。
要是按照她从前的性格,她做不来这么多事情。
姐弟两回去的路上章恪问:“他在做什么?”
章辛:“钢材,港口建设,什么都做。”
章恪问:“四维科技就是他买的?”
“是。”
章恪问:“所以,他对你呢?”
章辛闭上眼睛说:“章恪,不要管我的事情,我和他的关系,很复杂。不是什么狗屁的包养关系。”
那是我欠他的。
章恪听后默默说:“我在新闻里见过他。”
章辛哪有那么宽的阅读范围,她不可能刷到关于李珩的新闻。
结果第二天章辛还是接到罗维的电话,那边的例行检查还在继续,确实有要求要见她。
章辛问:“查出什么问题了吗?”
罗维:“都是一些小问题,整改后就可以形成报告。最重要的财务和审计没问题,我们的税都是顶格交的。不可能有原则性问题。”
章辛听着他介绍,突然问:“带队的人叫什么?”
章辛从聊天界面退出来,转头问徐斯年: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文悦瑜的?
徐斯年给她打电话笑说:“我真成包打听了?没听过,我问问元松。”
章辛解释:“不是,就是这边带队审查的,一直揪着我公司那边不放,非要见我本人。我觉得应该是冲我来的吧,要不然不可能这么盯着我。”
徐斯年一听大概听出来点门道了,说:“你等等。”
不到十分钟,徐斯年已经满脸兴奋了,笑着说:“你猜怎么着?我还真一问就打听到了。”
章辛:“什么?”
“褚晨有个表嫂。”
章辛立刻说:“好了,我知道了。不用说了。”
徐斯年:“哎,你等等,这就不用说了?不战屈人之兵?”
章辛笑起来问:“你这么拱火?是盼着我和人打起来吗?我拿什么去打人?有没有证据,再说了为了一个男人,干这种事不觉得掉价吗?给你一句忠告,女孩子做事不论成不成,都要漂漂亮亮,这样才能一直不输气势。”
她说完就挂了,剩徐斯年一个人凌乱:“不是,你和女孩子说,和我说是什么意思?”
他说完又细品她这话,也没错,是活得挺漂亮的。
不是,你漂亮了,李珩怎么办?
章辛已经大概猜到那位褚小姐的做派了,不着急,先让她耍一耍威风也好。
她和杨总几个人有个饭局。杨万是真的喜欢章辛这个小年轻,主要是这个年轻后辈太厉害了,年纪轻轻吸金能力惊呆一群老大哥们。
第一次饭局上见她不言不语的,没想到人家内里有乾坤。商场上的老大哥,说话都带着一股江湖气,显得没那么有涵养,但是人家老杨做事挺讲究了,说白了就是江湖做派。
章辛只是不爱参加局,有种曾经彻夜不眠煎熬的感觉。她现在更想自己一个人独处,但是对于饭局上的玩笑之类的,她又很放得开。
杨总笑着给她拉开椅子,说:“小章这个成绩是真的让人眼红,你说说,就这么大的姑娘,有这个本事,谁不嫉妒?”
显然杨总回去了解了李珩,连上次打电话都客气很多。
章辛看着在座的几位,都是这个行业的投资人。
她开玩笑说:“这话说的太捧着人了。我该说点什么呀。”
杨总笑说:“下次有这种机会,可不能忘了我。”
章辛笑说:“确实事出有因,毕竟我家里也有产业。”
她不想提起为什么完成融资,上半年年报是没有问题的,如果四维科技上市,对她有什么影响,这些她还没有考虑清楚。
对面一位女生面色十分平静,笑说:“我就喜欢夏艺,特别飒爽,今天见到小章,性格也是这样的。果然女生做事业,讲究心心相惜。娘子军一点都不输给你们男人。”
章辛笑说:“女生之间肯定是有默契一点,我和夏艺认识也是偶然,不打不相识。”
没想到那位女士说:“我知道,你们之前因为一个广告,那个广告推广做的非常好。”
章辛都有点迷惑了,这位也是冲她来的?
杨总笑说:“哦?还有这回事?”
章辛解释:“我工作室第一单生意接的是东荆山的茶园民宿推荐。”
东荆山后来很火,在座有人笑说:“原来是章总手笔。”
章辛是不承认自己的本事,更多是一种效应,而且人家景区维护的好,要不然单纯是因为一个广告,是没有作用的。
“我只是广告宣传,又不是老板,东荆山生意好,也是人家老板经营的好。这个主次不能乱了。”
那个女士听了她介绍,笑着说:“我是俞静,很高兴认识你。”
章辛知道她,华众传媒的大股东之一。
但是从前她从来没见过。
“你好,我是章辛。”
章辛也没想到这个饭局就五六个人,居然连广告业的人都来了。
杨总的意思很清楚,他就是想在这个行业分一杯羹,只是这个行业突然就发展起来了,甚至没有这些年纪大而有经验的人任何考虑的机会。
所以他们找章辛,是为了取经,也为了寻求合作的机会。
章辛是不打算在这个行业一直做下去,所以说什么都无所谓。
她听了杨总的意思,想了一会儿才说:“这个市场很大,因为自媒体的崛起,会有越来越多的素人脱颖而出,明星其实是最不足轻重的一个环节。”
杨总没听懂她的意思,笑着调侃:“你看看,之前还说不吝啬言语,这会儿就舍不得经验了?”
章辛摇头:“这不是舍不得,我肯定是有什么说什么。我的开始,是为了造势,需要有热度。但是你看才一年,现在有多少人参与进来?更多是精准投放,产品分类那么多,做好定位抓住的是哪个群体,最重要是内容的定位。”
杨总有点摸不准,也听不懂。但是俞静懂了,她是广告出身,对这个行业更敏感。
“小章确实耿直,把该说的都说了。”
杨总说:“你再和我说明白点。我这个脑子转不过弯来。”
章辛问他:“你最喜欢看的节目是什么?”
杨总被她问害羞了,惹得饭桌上几个人都笑起来。
“这不是,娱乐嘛。偶尔听个曲儿。”
“那你就把喜欢的曲儿放进去,愉悦也是一种带动消费的途径。”
杨总听着摸摸脑袋,大概有点懂了,笑着说:“有点意思啊。”
俞静笑着问:“听说你们公司最近被查整改,怎么样了?”
章辛不知对方是敌是友,斟酌说:“暂时没有问题。我估计问题不大。”
杨总见她不敢多说,笑着说:“你放心说,你俞姐能说得上话。”
章辛有点意外,她对俞静的了解并不大。就算是之前的前老板,那也是不认识的人。
“真的没什么事,要说有事,也是私人的恩怨。”
俞静笑着问:“巧了,我倒是认识姓文的。”
她说完还冲章辛眨眨眼。
章辛立刻就懂了,这位可能就是来看热闹的。而且和那位褚女士认识。
她坦然一笑,说:“四维科技没什么经不住查的,只是审查组的人非要见我一面。我暂时回不去,该整改就整改,该交罚款就交罚款。这个肯定是没有商量的。”
俞静笑着说:“道理是这样没错。”
杨总也笑说:‘这一轮审查持续会很久。”
章辛:“税务的事情还是交接清楚,留下后患会更麻烦。”
她说的很委婉,杨总笑着说:“年纪小小的,说话倒是精明的很。”
章辛:“都比我年纪大,道理肯定是比我懂得多,我年纪小,做事难免规矩。说话也不好听,您就当我多嘴。”
之后大家说起其他的投资,饭局非常和谐。
到晚上饭局结束,章辛出门,见俞静站在前面回头看她,笑着说:“你不是开车来的?我捎你一程。”
章辛也不知道这位前东家是怎么回事,就笑嘻嘻说:“那正好。”
她其实和俞静并不顺路,她住在南湖,俞静在北面。
等她上车了,俞静就说:“我认识李珩。”
章辛的态度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嗯了声。
俞静问:“你知道,是褚晨找你麻烦吧?”
章辛转头看她:“没吃过苦头的女孩子,受了委屈,耍点手段,是可以理解的。”
她说的是可以理解,不是可以原谅。
褚晨比她大八九岁,但是顺风顺水这么多年,是很少这么偏执的。
主要是她对李珩太笃定了,从会议开始就上赶着,把身边能说得上话的人都求了一遍。
这个态度放出去,结果没有收到结果。
而且李珩的麻烦并没有什么改善,反而意外得到了外任的机会,在很多人眼里,李珩放掉了唾手可得的项目,去海外就职,就是败走。
但事实未必就是如此。样样出挑的女孩子居然不能容忍失败,好可惜。
人就是这样,太想要得到一样东西,就会加倍放大它的珍贵,和自己的需求。
变得很不理智。
俞静很喜欢章辛有什么说什么的性格,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这么清醒是很难得。
俞静认识的其实不是李珩,是李珩的哥哥。
所以俞静不确定章辛和李珩的关系。
章辛见她一直看着自己,都不看路,就想起车祸的阴影,赶紧说:“你还是看路,别看我!”
俞静笑了下说:“其实你和李珩更适合。褚晨的出身,决定了她的性格就是这样,有点……”
章辛:“高高在上?”
按照章辛看到的,褚女士做事情确实不地道,甚至很蠢。
但是她有很好的家世,所以对这些可以都不在乎,不能说对不对,只能说合适不合适。
她又想起李珩说的,她做不做,都不影响我的结果。
可见李珩也是不愿意被她高调四处宣扬拯救。
那她呢?
李珩问的,若是他当真呢?
她承认自己心虚了。
人就是这样,慢慢就会变得贪心。不敢承认,其实就是愿意。
俞静真的有点喜欢她的狡黠。
“你和李珩是怎么认识的?”
章辛好笑问:“你们都不上网吗?网上铺天盖地都说了他包养的我啊。”
俞静听得都呆滞了,章辛笑起来,她觉得自己现在能坦然承认这个关系的开始,她从前从来不敢承认的。
章辛笑起来说:“这有什么不能理解的,起码不是正常男女朋友开始。他大我十岁,我连认识他的途径都没有。再说了他后来还是我的投资人。你们既然是朋友,大概也了解他做事原则性,我要是不能赚钱,他可不会投资我的。资本家的本质还是要认清楚。”
俞静听的笑的花枝乱颤,看的章辛心惊胆战。
“我真的后悔上你的车了。”
等她笑够了,才说:“褚晨输给你,一点都不亏。放心吧,我替你摆平。”
章辛问:“那姐姐想要点什么?”
俞静:“我确实想了解这个行业,但是这个行业目前和我了解的……”
她说到一半,没有找到合适的形容词。
章辛则是直截了当说:“按照你们的投资体量,要做就要保证做到头部,要不然就没有必要。进场也是热闹一场,赚不到钱的。”
俞静:“我也是这么想的。”
说着俞静加了她微信,然后说:“当初你和周游的纠纷,听说是李珩摆平的?”
章辛一脸问号,问:“怎么可能。我干活拿钱,和李珩有什么关系?”
“周游署名了你的作品。”
章辛失笑:“那你们真的是把李珩想的太伟大了。我是觉得,生意场上遇见没必要这样,母带、摄影师都在我这里。他加署名也没用,我为了一单生意和他大打出手没必要,我更愿意相信他是迷途知返。就像他后来给夏艺斟酒赔罪。”
俞静听得爽朗笑起来:“夏艺从华众出走,我很遗憾。”
章辛真服了这帮人,简直鬼话连篇。仿佛夏艺在华众是多不可多得的高级人才。
拜托,她是被你们挤的干不下去了好吧。
“您别这样,夏艺是走投无路才投靠我的,可不是我挖走的。我们就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对员工不要上价值,给钱就行。我从来不给员工画饼,只要奖金发到位了,我就能少挨很多骂。”
俞静不一定认同她的观点,但是听得笑起来。
等到门口了,章辛下车后认真说:“如果,您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肯定知无不言,杨总给我这个面子我肯定是要承情的。但是褚晨小姐的事情,就不必了。我既不需要李珩的拯救,也不需要您出手,我不敢说没有李珩我一样不差,但是事实就是,没有他,我也一样会创业会成功,只是来得慢一点,但不影响我人生的计划,他只是一个意外,不是我的救世主。所以我其实并不喜欢英雄救美那种戏,我知道我可以做我的英雄,不是非要男人或者别人来拯救我。”
她只是想还李珩一场恩情,虽然她不愿意说出来,但是她知道,她欠李珩的。
再说了四维科技若是没有问题,合法纳税,她就完全可以投诉,可以自己去维权。
俞静看着她静静站在那里,没有神采飞扬的自信,也没有张扬的气质,她甚至很安静,但是就是很有力量。
她笑起来:“我觉得你很棒。”
章辛笑起来:“我也这么觉得。”
两人相视一笑就此分别。
第35章 修改bug,我是不是
七月中旬, 大审查已经接近尾声,关于她没露面这件事最后也不了了之了,公司那边并没有什么原则性问题, 财务税务都很清晰,她也并不能确定是不是俞静真的说了什么。
罗维的意思是能不生事还是不要生事的好。
章辛冷着脸说:“那就找税务和地方说一说吧,我们是属地管辖, 下次再把咱们当典型就没意思了。”
罗维态度很坚决:“这个是肯定的, 他们这次也有点被动, 本身我们是属地审查, 这次他们直接越过本地政府,对我们审查。对方也不怎么愉快。”
章辛还是坚持:“问政该提问就要提问,有意见就提意见, 不要以为我是软柿子, 个人恩怨加到工作中,这就是蓄意报复。我不接受这个结果。”
所以万琳和法务的人最后还是给上面提交了意见。
章辛知道李珩就任的消息, 是从新闻里看到的。
她从前根本不会关注这些,可偏偏那两天不停刷到关于新丝路项目,中欧走廊和几个海外项目,而李珩就出现在新闻里,她看着新闻里的人, 觉得有种陌生感, 仿佛他们从来没有认识过。
他一直都是新闻里的人物,而她一直都在这里市侩且碌碌无为。
一个星期后她估计李珩已经走了, 结果当天接到叔叔章择平的电话, 章择平的意思是想见她一面。
因为章辛已经看到万琳那边的文件了, 关于网上蓄意诋毁她的证据,和法务那边的律师起诉的相关文件了。
关于她被包养等等说法, 能传到网上,她一猜就知道是章家人散出去的。
后来参与进来的人就多了。
只是她打开调查报告,才发现那个发照片的博主,是陈安。
她没想到李珩参与进来。他会自己下水给她救场。
所以,她曾经站在舞台上,望着他的时候,他是知道的。
至今网上还流传着那些照片,因为他和她的私人照片流出去,让包养的风声过去了很多,变成了强强联合的美谈。
章择平就约在随园的酒店。
章辛一个人赴宴,其实她没有做好准备,妈妈的信她只看了那几封,剩下的半箱子的信,她都没来得及看。
章择平还是和上次见一样,看着皮肤比一般人要白一些,透着不健康的颜色。
章辛确认,他不是个善类,所以心里满是防备。
她其实很少见他们夫妇,只是章楠和章一帆还是经常见到。
章辛想不到妈妈居然会和这个男人有关系。
章辛落座后,章择平问:“我以为李董也会来。”
章辛知道他指什么,但是她不愿意接这个话。
“我的事情,只和我有关,小叔找我什么事?”
章择平等服务生倒了水出去后才说:“你爸爸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章辛皱着眉头问:“你什么意思?”
“你爸爸在用国内工厂抵押贷款,海外投建工厂。二次抵押地皮,涉及到的问题可能更多,他准备倾家而出。”
章辛问:“他的这些行为,有犯法的地方吗?”
“有。”
章辛心里惊起惊涛。
她面冷道:“那你找我有什么用呢?这是他的决策,在他的权责范围内,他自己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你应该知道,他转移的是你们姐弟的东西。”
“然后呢?”,章辛直视他的眼睛,冷冷问:“你与其和我说这些,不如回家和爷爷说,毕竟他卖的是他爸的家业,不是我的。”
章择平大约是没想到她根本不上钩。又问:“你若你想要,我可以帮你干预。如果他卖完了,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章辛拒绝:“那条件呢?你们家的人从来不吃亏,是有什么把柄落在我手里了吗?这么上赶着?”
“章楠说,她收到了一些律师函和起诉书。”
其实章楠没敢和父亲说实话,她不光被四维科技的起诉,还有另一方起诉她在即刻传媒劳务收入和财务中有税务问题,她现在自顾不暇,只以为那都是章辛指使的。
章辛问:“是吗?那她是做了什么?才被对方的人查到了?”
章择平:“互联网容不得这些,名声大过一切。你能放她一马固然好,要是不行,就当我没说。但是你爸爸的事情,我随时可以帮你。”
章辛听得齿冷,一字一句说:“那你回去和她说,做事情呢,要专注,别总盯着别人生红眼病,越嫉妒,越惨,什么都得不到。让她等着法院传票吧,既然她爸妈不教育,那就让社会教育一次吧。”
章择平根本没想到她这么狠,问:“你是怎么变得这么冷血的?她是你姐姐。”
章辛听着觉得好笑:“你都不在乎她的名声了,指望我在乎吗?你连女儿的不想保护,还指望我我保护她吗?她满世界宣传我被人包养的时候,就没想过今天吗?敢乱说话,被打嘴巴的时候就挨着,不要多嘴。我想问小叔,你一直都是这样,为了得到利益,不论什么都愿意去放弃、交换吗?包括你的爱情、或者婚姻?或者子女?或者其他的对你重要的东西?”
章择平看着她的眼神渐渐变得凌厉,大约是被章辛点到了痛处。
章辛根本不在乎,站起身笑着说:“我和你口味不一样,这顿饭就不吃了。你自便吧。”
她出门后站在门前,突然有种四下无人的孤寂感,这世上,所有和她有关系的亲人,居然没有一个人值得她信任。她以为能从章择平脸上看到愧疚和心虚。
通通没有。
果然,章家的男人,滥到根子了。
当老子的,好名声,爱面子,放纵儿子们窝里斗。
大儿子人品低劣,卑鄙而虚伪,背着子女,娇妻幼子,拍卖家业想远走高飞
小儿子指使侄女儿去告大儿子。
真真毒到家了。
她回去的路上问徐斯年:“章择平在生意上老实吗?”
徐斯年刚进李珩家里,问:“你在哪呢?”
章辛:“我在外面。你盯紧他,若是有机会吃下他手里的资产,一定要通知我,我愿意加价,分你一半。”
徐斯年惊讶看了眼旁边的李珩,然后问她:“出什么事了?”
章辛:“没什么事,我就是想拿到我们家的家产,全部。”
徐斯年大约没想到她胃口大,问:“全部?”
“对,全部。”
她回去后就让孙潇潇把上次律师给的资料拿给她,她上个月调查父亲,但是没看结果,只是听了章恪给她讲。
她心里承认,她没有章恪勇敢,很多时候她其实很懦弱。
此时她开始一页一页看这报告,那个私生女比她小一岁,小儿子居然只比章恪小一岁。那两个早已经成年了。
所以他和妈妈的婚姻,从开始就没有任何真心。
从头到尾,章择明就是虚伪,那她为什么要娶妈妈呢?
就为了和章择平斗气吗?
等她看到最后两家工厂的权属,两个孩子从去年全都去了国外,那位夫人目前还陪着老太太。
你们一家阖家欢乐,而我的妈妈孤苦伶仃一个人躺在那里。
天底下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好事呢?凭什么?
没有人能看到,落在她身上的一生的雪。她曾经想的那一盏小小的带着温暖的火炉,不过是她的臆想。
她用自己那只冰冷的手,几乎抚摸过自己的一生。
从头到尾的一场骗局。
她回家后就一个人坐在露台上拆了所有的信,一个少女的初恋,到家道中落,到痛到麻木的婚姻,被双重的欺骗……
她仿佛看到了一个女孩子短暂的一生,是被毁掉的一生。
她妈妈去世的时候还不到三十岁。
李珩来家里接她的时候,她依旧枯坐在露台上。
大约是阿姨引路,他一个人上来的,她身边散落的都是信。
那是她妈妈被毁掉的人生。
李珩弯腰都捡起来,然后放在箱子里,才站在她背后问;“出什么事了?”
她回头看他来了,居然笑起来,问:“你怎么来了?”
那是怎么样的一个笑容呢?
破碎而凄美。
李珩皱着眉说:“不想笑就不要笑。”
章辛终于笑中带泪,改口说:“你来了。”
像个无家可归的可怜小孩。
李珩俯身抱着她哄说:“没事的。不要怕,跟我回家。”
她哭着说:“我曾经那么心疼他,我甚至发誓要给他报仇,可是他从开始就抛弃了我们……”
她的声音几乎不可闻,哭的也几乎没有声音,可是却嘶声力竭耗尽了气力。
最后李珩带着她回了随园,她在路上一直哭着呜咽不成声,怎么都停不下来。
直到回了随园,她才问:“你怎么还没有走?”
李珩也不回答,一整晚都在伺候她,问:“你能给自己放几天假吗?”
她点头。
李珩也不说什么,点点头进衣帽间开始整理行李,两个人的行李并不多,等他收拾好行李,她蜷缩着睡着了。
天还不亮,他就拉着她起床,去赶早班机。
等自己在天空中了,章辛才终于清醒了,她心里的恨那么清晰,可是身边的爱同样真实。
“你为什么还没有走?”
“因为参加会议,多留了几天。到时候直接从西疆出发。”
章辛问:“我们要去西疆?”
“对。”
章辛呐呐给自己辩解:“我平时不这样,就是,昨天心情不好。”
李珩:“我一直担心你出事,你一直在给自己加压,早晚会崩溃的。”
章辛倔强:“我不觉得我有压力。”
李珩也不纠正她,只是替她盖上毛毯,小声哄:“睡会儿吧,你睡不醒就爱发脾气。”
他的亲昵太自然了,就仿佛两个人清晨醒来好像看一眼接着睡一样,她拒绝不了。所以闭着眼睛嘟囔说:“我还不是你女朋友。”
李珩被她孩子气的话逗笑了,好脾气说:“对啊,我还没有那么多追女生的经验,所以要给我一点时间。”
从前的李珩,是一个成熟而聪明的人,他高高俯视,旁观着她做的所有。不曾想了解她的那些幼稚而粗浅的脾气和性格。
她的自卑,她的秘密,因为她虚张声势和她的退缩掩饰的伪装。
她出身的家庭,犯的错,所有的事情,她吃过的苦头,被嘲笑的言语,那些她都记得的苦难。
可是后来,他开始俯身爱人。
从俯视到平视,他学会了耐心观察了解。
终于懂得她的不同。所以他弯下腰,甚至祈求她的爱,俯身拥抱她的时候,不是她依靠他,而是他需要章辛。
章辛站在西疆的马场,已经是晚上了,疆土辽阔,她曾经来过这里,但是不知道这里有一个马场,更不知道李珩曾经在这里度假。
不同城市中的盛夏,酷暑难熬。这里的晚风甚至带着冷冽,她穿着李珩的冲锋衣,站在院子里看着满天繁星,心里出奇的平静。
明天一早他们要去放马,李珩说入山的马群,要进去好几天才能回来。
她坐在椅子上,李珩出来给她戴了顶帽子,然后坐在她旁边问:“冷吗?”
她回头看着他的眼睛,问:“李珩,你喜欢我什么?”
李珩摇头。
说:“不知道。”
她因为他说的,就相信了。
喜欢一个人是就是说不上来原因。
她仰头星空说:“我始终不能相信,你居然会真的喜欢我。”
李珩坐在她身边,很平静说:“我只是个凡人,并没有多少能耐,只是我的出身家庭,我的教育把我放在了那个位置。就像元松和斯年夸你这个年纪居然会有这么好的成绩,事实上你比我们要优秀很多。”
他在心里说,你只是仰望着我习惯了,我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章辛不敢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仿佛能洞察她的一切,章辛总有种感觉,他好像真的相信了自己的秘密。
她看着远处夜色中的山峦,慢慢说:“我从来不相信无缘无故会爱上一个人,大概是我没有安全感吧,我只敢相信同甘或者共苦中,慢慢经历过后的感情。”
李珩握着她有些凉意的手,问:“所以你是因为这么多的压力,才一直都让你难以入睡吗?”
章辛惊讶回头看着他,又问:“这难道不是问题吗?”
“章辛,你来到我的身边,就注定了我们会在一起。”
因为是你几次三番来到我的身边,因为我贪恋你这个人,我想把你留下。
就这么简单。
章辛听得泪如泉涌。
李珩温柔替她擦了眼泪,章辛断断续续说:“我其实做的还不错,对不对?”
李珩很肯定答:“当然,你在我眼里,一直都很不错。”
她第一次主动伸手拥抱他,和他交颈相拥。
她第一次发现,她也不是自己想的那么一直都独立,她也需要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她肯定。
马场里的马这几年的经营已经很多了,马场的工作人员也不少,这边的牧民都是养马的高手。
周围的地势和内陆完全不一样,放眼望去,能看到远处的雪山,草甸,森林,河流……
她没有骑过马,李珩带着她共乘一匹,穿过河,站在对岸的半坡上,章辛举着相机拍摄蹦腾而来的马群,涉水逆流而上,那是一种蓬勃的生命力,大自然总在不经意间就能让人震撼。
之后章辛带着相机一个人爬到山顶,沿着山脊追着马群,李珩和牧场的人只是骑着马远远跟着她,也不阻拦。
她一个人站在山脊上望着远处的马群,李珩和身边的人放无人机,始终跟着她,李珩甚至能看到她追着伸手想捕捉山间的风……
直到她精疲力尽。
第36章 你在等我吗
等李珩几个人将天幕撑起来, 她才从山的另一头爬上来,回来后躺在露营的椅子上好半天都腿脚酸痛。
这个季节午后的阳光本来非常闷热,但山里只是单纯有点晒, 并不闷热,尤其是山间的风吹来,十分舒爽。
李珩给她煮了茶, 她喝着茶一边感叹:“我要是不创业, 肯定也是一个不错的摄影师。”
李珩坐在身边顺着她说:“那马场交给你经营吧。”
她摇头:“我没有时间, 而且我也不懂。”
李珩很放松, 完全不谈感情,就像真的度假一样,躺在椅子里, 望着远处的山, 给她介绍:“我奶奶是哈萨克族人,她的祖父是和萨克斯坦人。”
章辛听得惊奇, 回头认真看他:“完全看不出来你有混血的基因。”
李珩:“我没有遗传到,我的哥哥有那部分基因,他非常英俊,所以前女友很多。”
章辛第一次听他说起他的哥哥。关于他的哥哥,章辛听过很多版本, 但是无一例外都是潇洒热烈的一个人。
“那, 那位唐语?”
“那只是,他前女友中微不足道的一个。”
章辛听得笑起来, 李珩很少有这么口齿刻薄的时候。
“我听说……他出事的时候年纪很小。”
李珩用非常平静的口吻说:“他出事的时候二十九岁, 谁也没有想到, 他环游世界,探险潜水攀岩, 极限运动,去南极冒险,他什么都玩,居然会死于一场很小的车祸。甚至车都完好无损,偏偏他出事了。”他眼睛里是章辛看不懂的情绪。
章辛:“是啊,很多时候就这么不讲理。事情坏起来,简直让人觉得可笑。”
她不喜欢李珩有这种情绪,所以改口问:“那你呢?你有多少前女友?”
李珩笑了下:“我有一个前女友,你肯定也知道了。”
“不对,我前几天在一个饭局上遇见一个女士,叫俞静。”
“那也是我哥哥的前女友。她大我好几岁。”
“啊?”
章辛惊讶看着他。
“怪不得,她和我说,她认识你。”
李珩仰头:“我家里很简单,我爸是独子,接着就我们兄弟两个,所以亲戚都很少。”
章辛听着想起章家,笑着说:“我们家就不得了了,人口复杂,亲戚也复杂,每一个人都挺复杂的。”
李珩问:“徐斯年说章择平这个人,做事非常能钻营。”
章辛知道他肯定会知道的,也不打算隐瞒。
“钻营就钻营吧,只许他钻营,就不许我钻营吗?我们家的人,哪一个不钻营?”
李珩安慰她:“你有你的事业,不用想他们。”
章辛心里想,我不但要想,还会都要。我和你想的不一样。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乖巧和善良。
我妈妈的一生,都毁在他们兄弟两个身上。
固然他们兄弟之间发生了什么,可是那是他们章家的事情,最后却是妈妈被牺牲掉的那个人。
他们兄弟之间利益交换了什么,或者是谁做了亏心事,又或者是爷爷为了补偿章择平,那都是他们造的孽,我不可能让他们心安理得过下去的。
可是开心的时候,就不想提起那些烂人。
她问李珩:“按照徐斯年说,如果你有自己的团队,会在海外轻松一些吧?”
“对,轻松很多。”,李珩给她肯定。
章辛摇头:“你不用这样,我说过,我们就算不是情侣,我也一定是你肝胆相照的伙伴。”
李珩看着她的眼睛,大约是爱会具象化,他看人的眼神都是笑意。
“我不需要你肝胆相照,你只需要你保护好自己。不要那么操劳,电商行业目前水域激进混乱的状态,将来肯定会有更细致的规划,你减持股权也好。我在地产的股份都留给你。”
章辛被他吓了一跳,“什么叫留给我?”
“我短时间内一直在海外任职,斯年那边的事情,就你们两商量着办吧。”
章辛知道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因为有李珩的地产做基础,她就可以狙击章择平,但是她还是觉得李珩不理智。
“总不能因为我是你女朋友,就给我这么大权力吧。”
李珩看着她静静说:“有一部分原因是,但是我确信我们会结婚。”
章辛已经习惯了伪装,装的太久,她都已经忘了怎么直面感情。
她甚至被李珩看的面红耳赤,慌里慌张转头看着远处,轻咳一声:“山上风大。”
李珩盯着她笑起来。
明明还是小姑娘。
他突然就有了恶趣味,屡屡捉弄她,伸手捏捏她耳朵问:“真的不想要?”
“想的。”
李珩笑起来:“产业已经南移,就交给夏艺或者职业经理人都可以。我已经相信了,投资你是我这辈子最值得的,也是最正确的决定。”
章辛恼羞站起身:“你闭嘴吧。”
老男人,说话一套一套的。
她走出帐篷,都听到李珩的笑声。
明明还是那个习惯恼羞成怒的小姑娘。
在山中骑马散步露营,在夜晚的山中看星星,夜里相拥而眠,没有任何杂念。
大约这是她过的最舒服的几天了。
时光短暂到她都来不及去回想,李珩要出发了,他自己解释他要先去阿巴斯港,章辛听了等于没听,因为她也不知道阿巴斯港在哪里。
李珩走之前大约是真的留恋她,笑着问:“真的不和我去看看吗?”
章辛站在那里,她心里比李珩更舍不得,她已经从坏情绪中出来了,并且生出无限斗志,从前没有人爱她,可现在她自己会爱自己,她会寻找自己的爱人。
她会有自己的亲人。
她和李珩一起去机场,李珩往西,她往东飞。
因为航班她比李珩晚几个小时,但是还是陪着他还是一起去了。
两个人在候机厅里走着,李珩牵着她的手,她第一次和李珩这么散步,看着两边的店笑着说:”怎么看起来像在逛街一样。”
李珩:“那下次带你去逛街。”
“我想像不到你逛街时候的样子,总觉得你这样的人不会逛街。而且你生活中都需要别人照顾。”
李珩好笑问:“我就没有年少的时候吗?那时候和徐斯年逛街买球鞋,我一个小时就能买好,他骚包,非要逛完才买,杨元松都不肯和他去了,他就拉着我,骗我说他谈了个新女朋友,让我给他壮胆……”
章辛听得忍俊不禁,他所有同龄的男孩子没有区别,他只是后来有了更重要的事情,收起了年少气盛。
她好奇问:“那你们会参加剧中那种,豪华游艇局吗?”
李珩摇头:“不会,我很少参加那种局,甚至不知道。我不喜欢吵闹,所以除了熟悉的朋友,基本不参加不认识的人的局。”
章辛抱着他的胳膊,和他靠在一起,让感觉他如此熟悉。
李珩有种错觉,他甚至想,章辛说谎了,在章辛曾经走马灯的一生中他们也曾这样恩爱过,散过步。
终于到了李珩登机的时间,章辛站在登机口送别他,尽量让自己不要看起来沮丧,甚至安慰他:“去吧,我如果有时间了,去看你。”
李珩俯身拥抱着她,在她耳边说:“四维科技的所有合约都在书房的书桌背后抽屉里,包括地产的相关文件,我都交给你了。投资能盈利,固然好,但我更愿意让你开心。章辛,把那些从前的事情都忘掉吧,那些你失去的,遗憾的,悔恨和恐惧的事情都过去了。噩梦也都过去了。现在的我们都好好的,以后也会好好的。”
章辛听得脑子里炸开了一样,鼻子发酸。
李珩将一个东西戴在她脖子上,又轻声说:“庙里的住持说,菩萨有灵,能保佑平安,你戴着吧,我不在身边你又要做噩梦,但愿有用。”
章辛一直想他出国也没什么,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一直这样说服自己。
可是那是之前想的,现在,她反悔了。
她踮着脚死死抱着他的脖子,带着哭腔说:“李珩,我不想你走。”
李珩终于笑起来,她这时候才像个小女孩。
这也是这么久了,她第一次和他说舍不得。
他摸摸她的脑袋:“我是去做领导,如果有会议和探亲假,我就会回来。”
章辛看安检员看着他两,她哭着又笑松开他,泪眼阑珊说:“那你快去吧。”,
登机口已经没人了。
李珩:“你回去后给我个消息,一个人不要开车,司机都在,让他们接送。”
章辛点头:“我知道。”
送别爱人,是件让人心情持续低落的事情,章辛以为自己没事的,可是等晚上回到了随园,还是有种无所适从的空寂。
万琳都从南方追来了,她无故休假几天,孙潇潇一个人应付不了,就说她找不到章辛了,被罗维劈头盖脸凶了一通,让孙潇潇和万琳都很不愉快。
再怎么说,她两是章辛的助理,轮不到罗维来发脾气。
闹的两个人都有点气愤。
万琳匆匆到达,看到章辛好好的在家,那种感觉真像是虚惊一场。
她是孙潇潇的大姐,两个人在工作中配合的一直很好,万琳见了章辛更不敢乱说,只是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章辛看着两人急匆匆的样子,叹气:“我家里有点事,耽搁了几天。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
因为她平时很少这么任性,无故给自己放假,没有任何交代。
万琳一眼就看到李珩书桌上放的章辛的照片,她突然想起关于章辛的传闻,那个发照片的博主,她乱糟糟的想着。
章辛才问:“需要我签字的都拿过来,我晚上处理吧。今晚有些晚了,你们两就在这边睡吧。”
万琳和孙潇潇就住在她偶尔睡觉的南卧室,孙潇潇看着房间里满满登登的,章辛解释:“东西有点多,我平时都堆在这边。”
孙潇潇问:“李董不在家?”
章辛站在门口笑着解释:“他去国外了,短时间回不来,放心住吧。”
万琳看了眼问:“我听前同事说,华钛内外动荡,你老公没事吧?”
章辛没想到她有这一路的消息,她第一次和自己的员工私下聊天。
就问:“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辞职吗?”
她也和李珩学坏了,因为当初招聘仓促,对万琳和孙潇潇,她只是面试时看了眼,万琳当时只说自己因病从企业辞职,她有工作经验,处理事情也比较成熟。面试后章辛就定下了,也没问她之前在哪里任职。
她想问她之前在哪里上班,她还不直接问,就问她为什么辞职。
万琳也不隐瞒:“我之前在华钛产业下游的一家承销商公司做业务,后来国际贸易的缘故,我做的有点力不从心,那段时间我婆婆去世了,我顺势就辞职了。”
章辛点点头:“他们那个行业的变故不多,但是每一个变故影响都很大,这次他到海外任职也是因为出现一些问题。”
万琳听了,心里就想着她到时候去打听打听华钛出现什么问题了。
孙潇潇还是少女心,不工作的时候满脑子罗曼蒂克,没有万琳想的那么深,尤其见过几次李珩之后,就觉得他很神秘。
李珩和她们接触的不多,而且每次她们来家里,李珩都会留他们吃饭,自己出去给他们腾地方,在孙潇潇眼里,李珩就很霸道总裁。
“老板,你不知道李董的粉丝有多少。”
章辛好奇问:“那我有吗?”
孙潇潇听得大笑:“你的是cp粉,属于你们两个人的。”
章辛:“不能是我一个人的吗?”
孙潇潇大笑:“李董很抢手的!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少迷妹。”
章辛笑起来,慢吞吞说:“按照你们这个说法,我应该也算是他的迷妹吧,毕竟他大我十岁呢。”
万琳见孙潇潇口无遮拦,赶紧说:“你们这种顶多算是联姻。”
章辛真觉得身边人怎么都变宽容了,她这种家庭也能算得上联姻了。
“你们睡吧,我去看看文件。”
章辛坐在李珩办公室,结果发现椅子也换了,新的椅子比较高,她坐着刚刚好。她回头看了眼背后的抽屉,拉开,见里面一摞文件夹,封皮都写着标注。
李珩把该准备的,都给她准备好了。
她脱了鞋盘腿坐在椅子上一边看文件,一边给李珩视频,这边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那边可能才是晚饭时间,不过那边吃饭很晚,李珩要在阿巴斯港附近停留半个月,然后转道南下去往肯尼亚。而这会儿阿巴斯港这边晚饭时间都没有到。李珩人已经回了酒店。
他见章辛已经在家,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家,航班延误耽误了一会儿。你那边顺利吗?”
“还行,我家人在这边,等你下次过来,带你去看。”
章辛一边翻文件,一边问:“不是在哈萨克斯坦吗?”
李珩放松躺在椅子上笑着解释:“我爸在这边。”
章辛也不清楚他们家的人四散各地,她犹豫片刻问:“那我需不需要去看看老爷子?”
李珩终于笑出声:“应该,他一直和我打听说要和我结婚那个姑娘,怎么样了。”
章辛这会儿被揭老底也不恼,振振有词:“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你结婚了?再说了,我配不上你吗?我青春貌美,年轻有为,我觉得我比你前女友要好很多吧?”
李珩点头:“对。”
章辛终于有了谈恋爱的自觉。
她开始一边看文件,一边和他抱怨:“说到你前女友,真的不地道,背后给我使绊子。”
“什么时候的事?么没有和我说?”
章辛不以为然:“我为什么要和你说?我又不是真的被你包养的,我怕什么?再说了,女人之间的事,你少打听。”
李珩大概没见过她这么能胡扯,她就是不喜欢麻烦他。
“所以网上那些事是她闹出来的?”
“是,也不是。只能说是她参与了。不过我也投诉她了,扯平了。行了,这种事情你少打听。”
李珩听了一耳朵,没说话。
而后两个人聊起其他的,李珩的生物钟到点就要睡了,但是他为了等章辛,一直到章辛处理完,快二点了,她电脑也开着,等结束看了眼时间,好奇问他:“你是不是该睡觉了?吃晚饭了吗?”
视频那边的人迟钝了几秒钟没有发声。
李珩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都笑起来,说:“吃过了,你处理完了?”
章辛:“你在等我啊?你在家都不等我,怎么出门了等我睡觉?”
大约是因为她说的是‘在家’,取悦了李珩,他笑着说:“那下次在家我也等你。”
章辛大约想到了每次他等她,就没好事,赶紧说:“你得了吧。”
李珩只管笑,毫无收敛,章辛威胁他:“你再笑我挂了。”
谈恋爱就是这样,互相惦念,互相逗弄。
第37章 褚晨
等第二天, 章恪特意来找她,章恪进入暑假,他还在一边补课, 一边学习。
剩下的时间大部分都在赵嘉敏那边在组里当助理,节目的录制风格已成,赵嘉敏的口碑很好, 内容永远是一个节目的核心, 而赵嘉敏的内容输出敏锐而准确。
准确清醒的表达, 不论什么时候都会打动人的。
章恪大约是真的看到他和赵嘉敏的差距了, 他少了嬉戏,对学习更上心,见了她就问:“你去哪里了?我打电话你一直都不回, 吓死我了。”
章辛老实回答:“我和李珩出去办事了。”
章恪本能不喜欢李珩, 他的直觉,那是一个深沉的男人。
他甚至不可能放姐姐走的。
“你有什么事非要和他办?”
章辛静静凝视他, 然后说:“谈恋爱的事,没他不行。”
章恪仿佛像只被踩尾巴的猫:“你说什么?你不知道你们被传的多难听吗?再说了他就是比你有钱,怎么了?他不就是仗着自己有几个钱吗?”
章辛好笑答:“不是有几个,是有很多。”
章恪恼羞成怒:“我不稀罕他的钱!”
章辛继续逗他:“可是我稀罕。”
果然恼羞成怒了。
“我给你赚!你要多少我给你赚钱!你别花他的。”
章辛歪着头看他,问:“我真的没发现, 你居然是个姐姐控。”
章恪眼睛瞪着:“你别给我打岔, 我跟你说正经的。他有钱也是他自己的,你不要羡慕!你等我给你赚钱, 我养你一辈子都可以。”
章辛笑起来, 问:“那你觉得, 我和他是什么关系?”
“反正不是正经关系!他那么有钱,就因为他比你有钱, 别人说起肯定是先攻击你,你凭什么受这种委屈?”
章辛笑起来。
“别人关我什么事?他能让我开心就好了。说实话,他是除了你,第二个关心我的人了。”
章恪:“顾岩哥也关心你呢。”
章辛:“顾岩关心我,是因为他是我的朋友,就像我的其他朋友一样,也一样的关心我。李珩关心我,是只关心我想要什么,我要什么他给什么,你觉得能一样吗?”
章恪的眼神终于变的严肃,最后沮丧问:“非他不可吗?确定就是他?”
章辛想了想,她来来回回这么多次,从她回来第一次遇见他开始,心里其实还是想靠近他的吧。
“对。”
章恪终于点头:“好吧,但是我这辈子都没办法比他有钱,比他厉害。我只知道我姐肯定是这世上最好的女人,他烧高香吧。”
章辛忍俊不禁:“他其实是个很好的人,等下次见面,你好好和他说吧。”
章恪:“我不可能和他变成一家人。”
章辛也不强求,更不问他为什么不喜欢李珩。
章恪是因为太清楚自己和李珩的差距了。所以才不喜欢他。
章择平第二次联系她,是他的助理来约她的时间。
章辛这次直接拒绝:“我没有时间,你去和我的助理协调时间吧。如果你们经理只是闲聊,告诉他,我和他没有直接业务往来。”
助理被她顶的一句话没说出来。
结果意外她接到老宅的电话,章辛现在早已经不是从前的章辛了,她活跃在新闻中,一个新锐的新秀,财富榜的黑马一样。
在章家人眼里几乎是不可思议的,她一分没有,可就是成功了,而且成功到同辈的一帮人,踮着脚都够不到她了。
章楠也因为网上闹的那么久,终于看到了李珩的照片,就是当初在酒店参加宴会,章一帆说的那个她们踮着脚也够不到男人。
他居然是章辛的男朋友。
而且他最初是章辛的投资人,在陈安的账号中,两个人感情稳定,甚至十分恩爱。
在章辛的颁奖现场,他能坐在台下为她助阵。
章辛看过那些照片也就看过了,但是她不知道,网络上的热度远比她想象的大的多,要不然孙潇潇不会那么津津乐道。
比起明星,这种低调老钱家族的爱情,更让观众有窥探欲。
尤其李珩的脸那么帅,多金、位高权重、未婚、内敛而专情。
在满是娱乐文化的网络中,这样的男人注定会被人一直追逐。
而章辛就是那个好命的、幸运的女人。
虽然她自己不以为然,专注自己的事业成功,但是劳累辛苦的年轻人,偏偏就喜欢脑补豪门联姻,喜欢强强联合,喜欢生来就是好命的人。仿佛给自己辛苦的生活找一点慰藉。
章家人的分家并没有章辛想的那么快,事实上这件事争了半年都多,章择明能拿到的东西,很大程度确实真的属于老太太的脸面,还有一部分是给外面那两个没有带回来的孙子。
但老爷子最后咬紧,将股份给了章一帆和章恪,算是保全了章恪的财产,至于老爷子是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章辛接了电话,老爷子问:“是心心?”
章辛听得顿住,好半天都没回答,老爷子继续说:“有时间,回家来吃顿饭吧。”
章辛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目的,她现在对章家人已经毫无信任可言。章家人无利不起早,主动找她,肯定是让她帮忙的,章家的饭不好吃的。
她暂且不打算和章家人接触。
“我现在不在家,有什么事吗?”
老爷子大约猜到她拒绝了,就开门见山说:“什么时候把李董带回来,让家里人见见。”
章辛冷笑:“我一个被人包养的,凭什么让人家来见你们?”
老爷子一点都不生气,继续说:“不过是句玩笑话……”
章辛丝毫不给他脸面:“是吗?那长辈们的的玩笑话太多了,既然改不了口无遮拦的毛病,改不了背后小人行径的毛病,没人逼迫他们,先等法院判了再说吧。”
万琳说,章楠那边几次三番要求和解,章辛铁了心告她,不接受调解,不接受和解。
章家人不长脑子,那就让他们长长记性,要不然将来栽更大的跟头。
她毫不犹豫挂了老爷子的电话,一边的章晗听得清清楚楚,没好气骂了句:“一个出来卖的小……”,她话说到一半,见老爷子瞪着她,骂了句:“滚出去!”
章晗这么大年纪,闹了个没脸,青白着脸出去了。
老爷子明显发火了,他对着章辛是没话说,因为章辛站在了另一个高度,在这一辈里,是最成功的一个。
但是对着家里的女人是没有好脸色的。老爷子生气的时候,老太太都不敢惹他。
老爷子一直都有点重男轻女,其次,是家孙重过外孙。
虽然对章辛姐弟两个不闻不问,那是因为他不待见长子,章辛是受父亲连累。
当年和温倩恋爱的是次子章择平,一对小年轻两情相悦,温家是开家具厂的,也算是小有家资。章择明那时候急于想继承家业,急于踩着弟弟,打败继母。
他的平庸,让他的恶更令人不齿,他花钱背后挤兑家具厂,直到破产,然后和温倩的父亲谈判,去利诱和欺骗温倩,等搞定温家,然后又来和他放话要结婚。
他手里握着温倩父亲的贷款合同,带着温家的家产,温倩是被他诱骗和威胁,甚至和他签署了婚内协议。
因为这个,章择平差点疯了,一个人把自己锁了一个星期。
每个人都知道,章择明是故意的,但是没人能说的出什么。
之后章择明结婚,章择平要求去地产公司。
两个儿子自己想开了,成了世仇,他也没话说,自那以后,他就知道长子骨子里自私,看着不言不语,但是老实人的恶,是毫无底线的。
所以他不喜欢长子一家人。
人就是这样,有自己的喜恶。连带着,章家人都不喜欢温倩。
章晗出了门就开始抱怨:“我爸这是糊涂了?整天神神叨叨惦记那家的人,不过是两个没人要的野孩子!还真当成宝贝了?”
老太太也是怕老爷子的,她一辈子顺着丈夫,哪里不知道女儿的心思,问:“那你想要什么?是没给你们机会吗?你们该贪的也贪了,该欺负人家也欺负了,自己做事不如人,非要掺合。”
章晗看着母亲抱怨:“你们现在这是嫌弃我了是吗?当初是谁把我嫁给那个窝囊废的?这会儿怨我了?章静就凭什么能清清白白嫁人,我就要和那种废物结婚?这会儿了怨我不成器了?我儿子要是有人给他撑腰,他至于为自己攒钱吗?”
老太太被吵的头疼:“行了,这么多年你哪里委屈了?”
娘两个说着不知怎的吵起来了。
“你这就是看不上我?弟弟结婚,要什么给什么,弟媳妇进门就是房产,两个孙子每人一个公司,我们呢?为了几个钱回家真是好话说尽!”
书房里出来的老爷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说:“不想呆,觉得委屈就就滚出去!”
章晗这么大岁数的人,被骂得两眼通红,转身就上楼了。
老太太也顺着他:“她就这么个性格,都这么大岁数了。心心怎么说?真的有这么大本事吗?”
老爷子冷笑:“你们一个个吹捧子孙有出息,结果呢?一个个酒囊饭袋,要钱给钱,要人给人。章辛什么都没有,照样能远远把他们甩在身后,有点心思,不知道往正路上使,歪门邪道都是好手!”
老太太知道轻重,被他顶的一句话不说。章楠现在束手无策,只好求助奶奶,让爷爷出面和章辛和解。
谁知道章辛丝毫不买账。
章辛回到随园住,最高兴的居然是两个阿姨,虽然是打工人,但是家里有人气和没人气还是不一样,章辛在家的时候两个人作伴,还能和章辛聊几句,李珩一个人在家也不严肃,但是就起气压比较低,可能这就是人的一种气场吧。
徐斯年出差回来,见她回来了,连连叹气:“你说你,关键时候不中用!五哥走了,你回来了。你怎么不早点回来?”
章辛问:“你一直都这么两面三刀的吗?”
徐斯年:“哎!你这叫不识好人心。今天要吃上次的乳鸽。”
章辛开玩笑问:“你不是说不正宗吗?”
他毫不客气说:“正宗的它不好吃啊,你这个比较好吃。”
他说完了,才介绍:“元松和褚晨正好路过,就进来讨杯茶喝。你别是不欢迎我吧?”
她看着他身后跟来的两人,眼神里都是好笑。
章辛并不知道,李珩因为她那晚提了一句,就把事情捅到褚书记那边。
对于女儿滥用私权,去用不入流的手段为难一个小她八九岁的姑娘,这是及其丢脸面的一件事,更何况她和李珩并没有关系。
而且李珩的意思很明白,褚晨动用了关系,让人在工作中捅娄子。
所以褚晨被父亲教训了一通,并要求当面给章辛道歉。
没人会接受被喜欢的男生厌恶到告知家长的程度。
李珩甚至都没有自己打电话,只是让助理去代理通知褚书记约束好子女。
这个态度可以说很不友好。
褚晨看着章辛,怎么看都不觉得她有什么魅力,不过是年轻一点,白一点漂亮一点,年轻就是资本吗?能让李珩失心疯了,迷恋上她。
她甚至了解到,她的家庭简直一塌糊涂,复杂的令人嗔目结舌。
可她就是输给了这样一个女生。
这种话题落在旁人的嘴里,一个家世背景无不出挑的一个人,一个是家世逊色背景几乎没有,家庭复杂毫无胜算的人,怎么都不可能是章辛赢的。
章辛其实不在意褚晨,怎么说呢,她从头到尾都没把人看进眼里。
李珩要是喜欢褚晨,她根本不会和李珩有机会的。
但是李珩不喜欢褚晨,那褚晨就根本没有入局的资格。
感情的事情就是这样,只要不是图人多热闹,其实简单的根本不需要和人解释。
章辛笑说招呼说:“快进来坐。”
褚晨还是那副骄傲的模样,问:“李珩不在家?”
她并不确定,李珩是不是已经去就任了,因为她知道前两天他还在参加会议。
章辛大约猜到她不知道了。
“他出差去了。你们坐。”,章辛笑吟吟招待他们。
杨元松就因为她这句话,突然就理解了徐斯年和她关系更好。
褚晨送上门来,路上还在和他吐槽看不起章辛种种。褚晨自己登门,章辛有现成的机会去奚落去嘲讽,显而易见她已经赢了。
但是她只字未提,包括徐斯年说的褚晨真不是东西,背后给人下绊子。
章辛什么都没说,因为这是李珩的朋友面前,她不愿意伤大家的颜面。
第38章 我们结婚吧
褚晨脸上的高傲是遮不住的, 气氛就停在这里了,总要有个缓和气氛的人。
于是徐斯年催她:”快去和阿姨说,我一定要乳鸽!别等会儿没了。”
章辛没办法, 无奈说:“行了,肯定给你做。你们两呢?有没有忌口?”
章辛其实不知道褚晨是来道歉的,只是她觉得登门是客, 况且又徐斯年和杨元松在, 李珩的兄弟的面子要给。
而且她可以在工作中较量给她投诉和警告, 当面用不着为了一个男人吵得脸红。
褚晨却不愿意低人一等, 更不想让她看轻,只说:“先等等,我有事说, 就不在这儿吃饭了。”
徐斯年多鸡贼的人啊, 赶紧说:“吃饭还是要的,我一天没吃饭了, 谁也别挡着我吃饭。”
杨元松无奈:“饿死你活该。”
徐斯年嘿嘿笑:“我当然没你招人喜欢,反正是没人找我办事,我除了工作就剩爱吃这点爱好了。”
章辛看了眼褚晨,没理会而是进厨房和两个阿姨说了一声,出来问:“那先说吧。”
她可以出口招待, 但是不会留人的。
褚晨对着她炯炯有神的目光, 不知怎的就张不开嘴了。
章辛看着她,可能猜到她为什么来了, 所以她面色肃然说:“我其实不喜欢和人这么较真, 但是不包括你指使人可以针对我的公司大检查, 公务归公务,我经得起查所以不怕什么。但是我不喜欢别人因为一个男人, 或者因为什么狗屁感情,影响到我的工作,不论那个男人是李珩还是别人,任何男人在我眼里,都没有我自己重要。女孩子,我觉得要先爱自己,任何时候都不要让自己站在台阶下,平白就低人一等。然后然后因为嫉妒、不甘心去祸害别人,成了小丑,褚小姐觉得呢?”
褚晨没想到被一个小女孩教训,数落成这样,她并不认同章辛说的。
在她眼里,章辛没资格和她说这些,她对李珩只是正常男女好感。
并没有章辛说的那么卑微,起码她自己不觉得。
而且章辛和李珩才不是正经的男女关系。
但是章辛把话说的太冷血太难听,根本听不出来她对李珩有什么感情,这不是纯纯的利用吗?而且是只针对她的谩骂。
“你这是纯纯利用李珩。”
两个男士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章辛的理论这么劲爆。也没想到这位褚小姐这么矫情。
章辛甚至笑起来:“利用?起码是他心甘情愿让我利用啊。我有那么多可以选择的人,但是我只选择利用他一个,爱情不就是你情我愿的利用吗?”
“你这是强盗逻辑!别把自己的无耻说的那么冠冕堂皇!”,褚晨觉得自己简直被羞辱了。
章辛:“我的话就是这些,至于你想说什么,我其实不感兴趣,你要是觉得心里不公平,你可以去和李珩谈谈。我本来就不想理会你们之间的事情,但是你因为在李珩身上没有得到你想要的答案,而反过来先攻击我。那就是你的不对了,即便这样,我还是觉得我没必要让李珩去和你说,我依旧愿意自己和你沟通,褚小姐还是想一想,你是什么立场,你甚至都不算是第三者插足,单纯就是坏,见不得人好。”
她一点都不在意她是否会和李珩有什么联系。
褚晨觉得她在侮辱自己:“你这是巧言令色。纯属狡辩。不过是一个投机取巧的女人。非要标榜自己多高尚!”
章辛已经站起身,俯视着她,淡淡笑起来:“褚小姐,别让自己输的那么难看,要是我输了,我扔下牌就走,绝不会在牌桌上流连徘徊不肯离去,你觉得牌桌上的其他人是怎么看你的吗?”
她说完看了两眼两位男士,徐斯年两眼冒光,这种绝杀时刻,看起来就是带劲。
他就说,章辛呲牙,肯定是绝杀。
杨元松虽然沉默,但也知道褚晨不占理。
褚晨:“你别以为这样都能威胁我,你自己不看看自己什么出身。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抓住人就想向上爬!”
她终于还是说到了自己最引以为豪的部分,她的家世。
章辛真的气笑了,而且好脾气也用完了。
她看着褚晨笑起来:“所以呢?你爸爸是褚书记,你出身名门,生来高贵,样样都好,样样拔尖,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分手呢?你看不上我,觉得我家境不好,觉得我是个捞女,就亲自下场去造谣我是李珩包养的女人,你这么高贵,为什么要做这么令人不齿的事情呢?你爸爸知道你道德败坏吗?他是怎么知道的?是谁指着他的鼻子说,你女儿道德底下败坏的?你不觉得给你高贵的爸爸蒙羞吗?是,我出身平庸,但是我没有妨碍到别人,我没有去骚扰过别人,我只是在我合适的年纪,和一个合适的人恋爱,我碍着谁了?特么的一天没完没了的骚扰我!都特么以为见我就这么容易吗?我今年二十二岁,站在这个行业的顶端,我一天的经营额高达两亿,我连和你说废话都觉得浪费时间,你们都是什么玩意儿?在我面前装高贵?用什么狗屁高贵出身在我面前装清高?我家庭复杂,家里人糟糕,关我什么事?我特么才二十二岁,你是个什么东西?除了你爸爸,你有什么值得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就你会投胎吗?”
她说完冷冷瞥了眼在座的人,起身回厨房去了。
妈的,好脾气真是有限,油盐不进的神经病,真的。
等她再出来,杨元松和褚晨已经走了。
徐斯年嘻嘻哈哈说:“这种时刻,真是值得开一瓶好酒庆祝一番!”
章辛:“今天没有乳鸽,你来的迟了,阿姨没买。”
她就平静的不像话,就像骂娘之后,接着说,今天天气不错……
徐斯年目不转睛看着她,故意小心翼翼说:“你别这样,我慎得慌。你说几句脏话还是比较符合你的气质的,你不知道褚晨被你骂懵了。”
章辛:“狗皮膏药一样,屁本事没有,只会下巴戳上天,背后耍阴招,真以为她爸爸是玉皇大帝。她要真有本事,李珩用得着出走海外?”
徐斯年琢磨琢磨问:“你就没一点想法吗?”
章辛:“我年轻貌美,我有什么怕的?难道不是李珩担心我被人抢走吗?他大我十岁!你不知道现在的小男生有多会哄人,叫姐姐多勤快。真以为我离了他,就没人喜欢了吗?”
徐斯年惊疑不定盯着她:“你被她气疯了吧?”
要不是知道你当初倾家荡产为保李珩,我就真信你的鬼话了。
徐斯年就佩服她,面不改色胡说八道。
他心里是坚信她和李珩是绝配。
章辛呵呵冷笑,表示不屑一顾。
“你们两可以作证,可不是我欺负人。都是惯的,我好话说尽,硬是一句听不进去。非要骂一顿,这才长记性了。非要让人把话说到尽处,非要人骂娘才听得进去,你们有钱人家都这么个德性吗?从小到大都不挨打不挨骂的吗?”
徐斯年头要的拨浪鼓似的:“这不包括我,我没惹你真的。我早说了,你和李珩是绝配,他们两非不听,老杨觉得她和李珩合适。”
章辛:“那就帮她去合适啊,欺负我算什么本事?”
徐斯年嘿嘿笑:“放心吧,今天过后,没人敢再染指李珩了,他属于你的。”
章辛:“我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他不费吹灰之力,就甩掉了一个不喜欢的追求者。”
徐斯年就喜欢她满嘴跑火车。明明爱李珩爱到死,嘴里从来吝啬去夸赞一句。
徐斯年用一种我已经看透你了的眼神看着她。
结果两个人聊了一会儿,杨元松又返回来了。
章辛的地主之谊还是要维持。又面不改色问:“人走了?”
没想到杨元松笑起来:“哭了一通,走了。”
章辛:“她爸爸不会找我麻烦吧?你们高门世家真是不能惹,官大一级压死人,动不动就想让人查封我,什么封建余孽?还搞家世高贵那一套了。”
杨元松之前也不清楚,也是今天才知道褚晨这么离谱,赶紧说:“下次如果遇到麻烦,一定记着和我说。我来沟通。”
没想到章辛根本不买账:“我为什么要找你?又不是你让她干坏事的,该投诉我还是投诉,褚书记都不怕,我怕什么。”
杨元松觉得她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笑着解释:“只是我这边处理,不至于把事情闹僵。”
章辛觉得大惊奇,问:“你们对女人都是这么宽容的吗?她做坏事的时候就没想过捅娄子的后果,没想过被人骂家长的后果。你们居然害怕被害者和她闹僵?她真就那么高贵的吗?”
当然,如果事情发生,她肯定是不会奔着把事情做绝去处理,但是道理总要讲吧?
杨元松被问住了,徐斯年嘿嘿笑,然后说:“老杨,小章的道理没错的,你别想着当和事佬,五哥的电话都打到褚书记那边的,说得很明确就是让褚晨来道歉的。你不会真信了褚晨说的,李珩这次的事情是褚书记出力了吧?真和他们没关系。”
阿姨已经在往出端菜了,章辛招呼说:“为一个糊涂虫,犯不着不吃饭。快吃饭吧。”
章辛转身进厨房去了,徐斯年才悄声和杨元松说:“比起褚晨四处赚吆喝,这位可是眼睛都不眨,真金白银给五哥砸了几十个亿,奔着倾家荡产去保五哥的。”
杨元松听得两眼呆滞,问:“多少?”
徐斯年嘿嘿笑说:“你只要记住,李珩的老婆将来,铁定姓章就行了,褚家的人最好别碰。不是一路人。”
杨元松还沉浸在这个消息中。徐斯年真是狗,果然瞒着他这么多。
饭桌上徐斯年问:“你什么时候回公司?”
章辛:“下个星期,我走不开那么久,下半年的业绩压力很大,整体的节奏都要调整,同行的竞争越来越激烈。”
杨元松好奇问:“你们一个月的流水有多大?”
章辛愣了下,她说了个数,徐斯年斯哈着说:“这和抢钱也没什么区别了吧?”
章辛知道最高峰值即将来了,她在这个过程中如果能安然度过,公司不出现风险性的问题,将来她会慢慢退出的。但是目前公司的业绩压力一点都不小。
杨元松听得乍舌,想起她刚才骂褚晨的话,其实她说得一点没错,她站在这个行业的顶端,她什么得不到?轮不到他们给她教训。
徐斯年尝了口章辛常喝的汤,赞了声:“五哥说你这里有一些合同,让我找你拿。”
章辛:“在他书房。吃完饭给你。”
杨元松本来就是被褚晨和徐斯年叫来的,他还有工作忙,午饭后就走了。
徐斯年上楼后才说:“五哥和我交代过了,他把名下的股份全都划给你了,并且已经让律师备案都过了。”
章辛惊愕看着他说:“他没有和我说只是只交代我合同在书房,让我找的时候自己去拿。我以为……”他是交代我拿给你……
徐斯年收起嬉笑,非常严肃说:“他就是这个性格,你倾家荡产保他一场,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你们两这样也好,小事闹一闹无所谓,但是大事上一点都不会含糊。褚晨不过是个插曲,算不上事。你上次说的章择平的资产,他海外的外包公司走的不是他公司的账目,是和一个墨西哥人合资。”
章辛一听就来精神了,其实不是徐斯年注意的,是李珩交代的。
李珩托他注意章家的工厂资产抵押情况,李珩想把章家的工厂买了给章辛。
章辛现在的目光在章择平身上,至于家里的工厂她暂且不在意。
“我想吃下章择平的海外公司,但是目前没有合适的契机,他能拿出来的流动资金都往国外走了。这时候吃下他不容易。”
徐斯年:“是不容易,但是不是没办法,他有合伙人,我们也有。”
章辛看着他笑着说:“如果拿下他的海外资产,我分你五成股份,我们五五发财,你别和上次一样和李珩多嘴,怎么样?”
徐斯年真佩服她的大手笔,真不像个女孩子。做事情大开大合,非常有气魄。
怪不得拿钱砸人,总是让人很难拒绝。尤其还是女人。
他怎么就碰不见这么爽快的女孩子呢?
所以他问:“你身边还有没有像你这么花钱爽快的女孩子?”
章辛问:“有,但是不多。”
徐斯年一听就来劲了,问:“哦?快给我介绍介绍!”
“都是姐姐,小妹妹肯定是没有。”
徐斯年一听就泄气了,惆怅说:“我还没有到喜欢姐姐的年纪啊。”
章辛不理会他的怪调,打开抽屉,拿出李珩留下的文件,关于地产公司的股份,他将自己名下的股份全都给了她。
协议李珩都已经签署好了,就等着她签字了。
她看着协议很久都没有抬头,徐斯年以为她感动哭了,结果她最后抬头问:“你说我最快速度和李珩结婚领证,那样的话,我们的资产共享,我的钱进入地产公司就不会像之前那么麻烦了,对不对?”
徐斯年真给她跪了,她可真是干脆利落。
而且想一出是一出。
徐斯年还是很认真建议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你们结婚这个事情,比律师那边走手续更麻烦。”
主要是李珩短时间内不能回来,再加上结婚准备等等,非常耗时间。
章辛也顺着说:“我在说一种假设。”
她这么一说,徐斯年也就这么一听,谁也没上心。
章辛说完就知道该开始在为这件事准备了。
她首先说:“我小叔这个人这些年在这方面经营很不错,他手里的商城物业基本盘很稳定,所以他的大笔资金外出不会很突兀。”
徐斯年:“内行人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章辛:“就想老爷子第一次见我,就开始和我讨论我的工作?”
说到这个,徐斯年就乐了,笑说:“别说,老爷子是真的惦记你。我前几天去了还问我呢。”
等徐斯年走后,章辛给李珩发消息问:李珩,我们领证吧。
结果一直都没收到李珩的回信,她本也是心血来潮,一时间想到的。
她在收拾行李准备回南方,李珩的电话就来了。
他人还在外面,车还在沙漠公路上开着,他问:“你确定?不反悔?”
他不是问‘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也不是问‘你怎么会突然想结婚’。
他问的是,你不会反悔?
章辛摇头:“不会。只要你不后悔,我就不会。”
李珩说:“好的,你在家等我。”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早上九点钟,李珩居然真的回来了。
章辛还睡眼惺忪看着站在床前的人,她知道最快的航班也是下午五点才能到达,她不知道一整夜他是怎么辗转回来的,但是他真的就站在她面前了。
章辛惊喜叫了声,一蹦起来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大约是太惊喜了,到目前为止,李珩给她的惊喜有限,但是每一个都是她最需要的。
谈恋爱最大的乐趣,大约就是惊喜了。
而且是期待的惊喜。
李珩一边哄一边说:“用你最快的时间洗漱,车就在门口等着,我们争取早上去登记好。下午回家看老爷子,我晚上就要走。”
章辛立刻跳到地上,光着脚冲向洗手间,一边喊:“你换身衣服,换那件黑色的西装。我马上就好。”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坐在车里,章辛的心一直砰砰跳,还没有平复,她还在‘李珩居然回来了’这个惊喜中。
李珩则是揽着人懒懒靠在后座上,丝毫看出来他能干出这种疯狂的事情,他一夜没有合眼。
第39章 我们结婚了
章辛穿得十分素净, 只带了一对珍珠耳钉,那也是李珩送的。
两个人坐在婚姻登记大厅,大约不是特殊日子, 也临近下班了,大厅里空无一人,根本不像别人说的, 人多互相恭喜。
两人带着证件, 只是没有合照, 所以临时起身去拍了合照, 等回到窗口轮流签字,流程简单直接。
十几分钟后,两人站在那个背景台上, 由工作人员帮忙拍了张结婚合照。
工作人员还夸了句:真漂亮。
章辛整个过程都晕晕乎乎, 李珩很礼貌笑说:“谢谢,是我老婆比较漂亮一点。”
他们没有带喜糖, 李珩不知从哪里掏出几个红包,给工作人员每人一个。
人家不肯要,他笑着解释:“忘记带喜糖了,只是个彩头,谢谢各位。”
等两人出了政务大厅, 章辛握着结婚证, 问:“居然这么简单。”
李珩松开领带和领口的扣子,大约是真的放松了, 笑着说:“要不然呢?好了, 这会儿回家正好和老爷子吃个饭。”
章辛懵懂问:“我什么都没准备, 连礼物都没带。怎么办?”
李珩提醒她:“今天,你是回去讨礼物的。”
章辛惊疑不定看他, 觉得他在蒙人。
她就算是没家长教,也知道上门做客不能空手去的。尤其是第一次正式去男方家里。
主要是她这个流程有点超速,变成了已婚后第一次登门。
李珩只管让司机回家,路上章辛才想起来问:“你都不做财产公证的吗?”
李珩轻笑了声:“按照目前来说,你要比我有钱的多。”
章辛笑起来:“那好吧,我的钱给你花。”
“谢谢李太太。”
章辛默念了声李太太,真是个神奇的称呼。
谁能想到过了一夜,她真的就已婚了。
等到家午饭还没有开始,老爷子正在打电话,见章辛和李珩一起回来,笑着说:“你奶奶刚打电话说你昨天突然走了。”
章辛到底买了一堆礼物,比起上一次口无遮拦和放飞自我,这次她就谨慎很多了。
老爷子笑着说:“我看到你们四维科技的财报了,非常了不起。”
她能在新型商业模式下,问鼎高位,依旧不骄不躁。就说明这孩子心里是有成算的。
章辛总觉得老爷子在考察她,她今天毕竟心虚,根本不敢放肆,只敢陪笑。
李珩进厨房一趟出来站在门口和老爷子说:“我们这几天计划领证,之后我要常驻海外,这边的事情要交给她打理,要不然不方便。”
他这种蒙太奇的说法,糊弄不了老爷子。他对章辛先提结婚的事情只字不提。
老爷子才不管因为什么,他只在乎李珩是不是结婚了。
一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不是过几天,很可能已经结婚了,就骂道:“你就不能问问我们吗?哪有你这么结婚的?你都不知道要先登门拜访吗?”
章辛被他吓了一跳,一位老爷子要生气了,李珩被老爷子拆穿也不着急,赶紧说:“这是我们两个商量好的,没有异议。而且,现在您该拿礼物了。”
老爷子没想到这个两个说结婚就结婚。和孙子对视了一眼,确定他不是说谎,他真的结婚了。
然后当真起身回房间去了,章辛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问:“怎么办?我们是不是太猖狂了?”
李珩还没见过她慌张成这样,吓唬她说:“是有点,说不准我今晚走不了了。”
章辛立刻说:“没事的,到时候我送你走。”
李珩听得忍不住笑起来,觉得她慌里慌张的时候特别好玩。
章辛这会儿因为紧张,确实顾不上和他计较。
午饭都好了,老爷子才从书房里出来,给她一个很大的檀木盒子,章辛也不敢打开,老爷子对着她说话就和蔼很多,温声说:“你奶奶不在家,让我把这个盒子给你。准备好很久了。”
李珩今天活泼的不像话,一边说:“我晚上的航班回去,这次过去要南下了。”
老爷子长舒了口气:“你说你做事毛毛躁躁的,你奶奶说下个月就回来了。你这纯属胡来。”
李珩也不解释,只管说:“吃完饭我就要回去收拾行李了。我昨晚一夜没睡,回去补个觉。”
老爷子大约也是不太懂和孙媳妇怎么相处,问:“吃了饭你们就回去休息吧。小徐说你们公司搬迁到南方了?”
章辛觉得比起聊结婚的事情,还是聊工作简单一些,所以只要老爷子问她就答。等一顿饭结束后她和李珩告辞,李珩都开玩笑说:“怎么聊的像是面试会。”
章辛:“你怎么话这么多?”
他难得活泼,居然说:“我也是第一次结婚,我就不能高兴高兴?”
这会儿结婚的仓促的紧张感已经过去了,喜悦真的慢慢溢出来了。
两个人在车里只管傻笑,章辛白他一眼,但还是靠在他肩上。
两个人连婚戒都没有,章辛由着他握着自己的手,只管傻笑。
等回家了两个人和平时毫无区别,章辛因为结婚的高兴劲儿已经过去了,还想着她要上楼整理行李,晚上送李珩去机场……
刚上楼梯,结果就被身后的李珩一个伸手拎起来,夹进房间去了,她还尖叫了一声。还听到阿姨从厨房出来问了声,这是怎么了?
她已经被李珩逮进去,坐在斗柜上,李珩的唇就在她唇上若即若离,问:“怎么就这么镇定?”
章辛幻想过很多激动人心的时刻,唯独没想到他会这样……
因为她从来没有在大白天胡闹过,毕竟年纪小经验少。
她推不开更不敢看他,这种时候一对视,准出事。
她在这方面十分保守且胆小羞涩,但了解李珩。
“李珩,不行!”
李珩轻笑着,才不管,抱着人只管去床上了,章辛不敢出声,大白天生怕阿姨上楼。
她穿的裙子被他放在斗柜上,只剩短款的上衣,李珩抓住她的腰,当真一手能握住大半,圆润的臀细白匀称。
她后来长了一些肉,但李珩依旧觉得她偏瘦。
他的手钻进她的衣摆作弄,然后低头亲吻她激跳的脉搏。
窗外艳阳高照,房间里隐着各自的喘.息声,压抑的让人发疯。
李珩做什么都习惯了掌握节奏款款而行,章辛快被他折磨疯了,她和李珩比起来实在太细瘦,太娇小,被他搓揉折磨的受不了,哭唧唧的叫。
阿姨准备问问吃什么,结果在楼梯口听到了动静,两人就出去买菜了,
直到夕阳落山了,李珩终于补觉醒了,章辛被折腾了一中午,接着被他押着睡了一觉,等再醒来天都黑了,她吓得一蹦坐起身问:“几点了?”
李珩就坐在床上,见她跟兔子似的一惊一乍,伸手将人拢在怀里:“不晚。先吃饭吧。”
章辛睡眼惺忪问:“现在几点了?”
“七点半。”
她顿时着急:“不是九点多的航班吗?”
“凌晨的航班,转机快一点。”
章辛:“半夜转机怎么休息?”
“没事,我老婆都有了,熬个夜不算什么。”
章辛想起他几个小时前的胡闹,她到底脸皮薄,白他一眼嘟囔道:“累死你活该!”
话是这么说,但还是舍不得,起身去给他准备行李去了。
婚姻关系是很奇怪的一种关系,能形同陌路,也能亲密无间。
李珩就抱臂靠在门口看着她在衣帽间里整理东西,一些常备药,防晒的,换洗的内衣,用的电子产品……
她收拾的东西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李珩戏谑问:“从前是怎么装的?怎么从来没发现你这么贤惠?”
她之前是从来不管他的,是那种十分刻意的忽视他,并且吝啬给他花的每一分钱,像个赌气的孩子,小事情真的很斤斤计较,就有点故意的意思。
除了大事不含糊。
章辛翻找东西,突然想起来,回衣帽间的抽屉里找到一对戒指。
这也是品牌方的赠礼,但是因为是对戒,她不好要人家的男款,自己掏钱买的。
她把戒指给李珩,李珩笑着说:“今天都没时间去买这个。也没有买花。”
章辛把戒指给他戴上,然后端详着边说:“结婚是我提议的,戒指当然是我来买,对不对?花,就先欠着吧。”
李珩揽过她靠在自己怀里,淡淡说:“刚结婚,我就要走了。”
章辛心里想,明明是我把你叫回来领证的。
但是他的言语中就是有种淡淡的遗憾,章辛很不喜欢他惆怅,他烦恼的时候情绪很大程度都会影响到她。
她伸手回抱他,然后慢吞吞说:“我其实不怕吃苦受累,也不怕困难。我很怕变故。很怕听到突如其来的坏消息,我想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好好的。所以你不要像之前那么固执,其实我知道你之前的事情不一定非要这样,可能有更好的解决方式,只是你不喜欢也不愿意,才选择去海外。我不管你将来在哪里,都要改一改自己的脾气。不喜欢的可以不看,不要这么固执。等将来我们做了父母,要教孩子的,我不想你一直这样,让我担惊受怕。”
她自从梦见前世李珩送别他的场景后,后来频繁梦见他一身萧瑟站在风里,她总是梦里惊醒来。
李珩从来没有因为谁劝说他,而想过改改自己的脾气。
他是个看着平和,其实内里性格很有脾气的一个人。
可是此刻因为章辛说的孩子仿佛蛊惑了他,他很难想象他做了父母是什么感觉。
其实章辛的性格非常好,她耍脾气的时候是猖狂,但是脾气说过去就过去了,从来不记仇,不翻旧账。很多时候,她很愿意听人的意见,去纠正自己的步伐。
不了解的人会觉得她是在刻意讨好,其实不是,她本身就是很好的性格,只是遇上了他这种性格的人,显得格外珍贵。
“好。”
两个人静静拥抱着站在衣帽间,李珩低头亲吻她的眼睛,章辛听到阿姨上楼的声音,吓得赶紧松开他,并跳开和他保持三步的距离,欲盖弥彰。
李珩现在就喜欢逗她,只管笑。被她白了一眼,她说完还觉得不够,冲阿姨喊了声:“行李整理好了,我们马上就来。”
阿姨声音遥遥传来:“汤出锅了,可以吃饭了。”
李珩就坏笑盯着她。
晚上李珩出门前,和章辛嘱咐:“不用送我,平时开车注意,能不开就不开吧。”
他也发现了,章辛对开车有点恐惧。
章辛:“都是司机开车,我晚上回来就睡了。”
她不像上次懵懵懂懂的,来不及体会,这次是真的舍不得他走了。
等人到了机场,李珩过安检前才说:“律师那边的手续估计办好了,现在有点多此一举了。你不用签字,到时候直接接管吧。”
章辛:“不要给我安排工作,我自己看着办吧。你在外面注意安全,等我有时间去看你,然后去拜访家长。”
李珩笑了下说:“这会儿他们估计都知道了,老爷子很喜欢你。”
章辛难得笑起来:“当然了,我这么勇敢,像我这么年轻,抓得住机会的女孩子不多的。”
李珩想,他从参加工作开始,来来去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因为舍不得而留恋,连离愁都少有,没想到这个年纪了居然开始恋家。
抱着她安慰:“那拜年工作顺利后,我就会回来。”
章辛看了眼时间催着说:“快进去吧,一整晚都要折腾,上飞机就睡会儿吧。到了记得给我发个消息说一声。”
送走李珩回去的路上,她给章恪打电话说:“你明天过来一趟,我有事和你说。”
章恪以为她有什么事,大清早就来了。
章辛站在楼上喊他上楼,章恪就是很不喜欢这里,孩子气的赌气,站在楼梯口不肯进去。
章辛探头出来问:“怎么了?李珩不在家。”
章恪别别扭扭的,问:“我知道他去国外了。”
章辛笑:“那你这么倔强干什么?”
章恪臊眉搭眼跟着她,等进了书房见书桌上放着章辛的照片,章恪才嘟囔了一句:“他倒是有眼光。”
章辛很平静说:“章恪,我结婚了。”
章恪甚至毫无反应,只是看着她,等过了几秒钟他才炸了。
“你说什么?”
他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的刺都竖起来了。
“他想干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和你结婚?他是何居心?”
章辛看着他一个人发疯。
章恪根本不能接受,章辛居然不声不响就结婚了。
怎么可能,别说是李珩,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行。
姐控,不是说说而已。
第40章 结婚
章辛举起手给他看看手上的戒指, 说:“我和李珩已经结婚了,昨天去领证的,他昨晚就走了。”
章恪更不能接受, 结婚当天就走,这是什么态度?
“他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这么着急和你结婚?”
章辛:“不算什么事,只是我想结婚。我们财产共享, 方便我接下来做事。”
章恪还在执着:“你确定不是他利用你?而是你方便?”
章辛笑起来:“我有什么值得他利用的?我的钱都是他给的。”
“就因为你傻啊, 他是不是破产了?拿你顶雷?要不然他好端端的怎么就这么帮你。”
章辛不懂章恪的心理, 白他一眼。
“你为什么对他这么大偏见?就因为章家人说他包养我吗?”
当然大部分都是因为这个, 章恪不喜欢李珩很大程度,就是因为章辛背了骂名。
章恪:“他大你十岁,你们能有什么爱情?”
章恪只是舍不得, 舍不得她这么辛苦, 在他眼里章辛还是那个万事不愁的章辛。
章辛应该拥有最热烈的爱情,有最鲜活的性格。和最耀眼的男孩子谈最高调的恋爱, 过最自由自在的生活。
可是她现在居然变得这么安静,扛起了最大的压力。
“章恪,他是我自己挑选的家人。我不敢说百分百了解他,但至少他是个好人。爱情在你看来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在我眼里, 和一个好人结婚, 要比那些耀眼被人羡慕的男孩子恋爱要重要。”
更何况,我是真的爱他。
章恪看着姐姐, 感觉自己始终追不上她的脚步, 总是不能保护她。
他最终沮丧说;“我只是觉得, 我还不能当好你的靠山。,我什么都没有, 甚至什么都没学会……”
章辛笑起来:“你能出这话,我就觉得你已经是我的靠山了。至于结婚的事情,我也不想说出去。等李珩再回来一起吃个饭吧。他在西疆有个马场,你如果去那边就去马场住。”
章恪干巴巴说:“我都没有给你准备结婚的礼物,我连背着你出门的机会都没有……”
他红着眼,已经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了。
章辛也跟着他红眼,她笑起来走过去搂着他的肩膀笑着说:“怎么会没有,背我的机会多得是,等我……”
她想了下说:“等我将来怀孕、生孩子,走不动了你背着我。”
章恪呢喃:“好像一夜之间,我们就长大了。小时候怕的很多,你上大学了我一个人在家我都怕,可现在我们半个月不见面。以后可能越来越忙,我很不喜欢这样。”
他们姐弟两个真的是相依为命长大的。
章辛擦了眼泪说:“好了,你是个大小伙子了,不要多愁善感了。我结婚是好事对不对?”
章恪:“当然,再没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情了。”
章辛:“我把工作室转你名下,两到三年之内,我会慢慢退出四维科技。”
章恪不能理解:“这是你一手做起来的公司,为什么要退出?”
“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家具厂你也要盯着。”
章恪为难说:“我才刚忙完,等大四了我就要实习了,哪里有时间。”
章辛:“时间挤一挤就有了,我的事情比较重要。再说了你和赵嘉敏自己商量。”
她看到赵嘉敏发的朋友圈,和章恪在吃晚饭,虽然照片中没有章恪,但是章辛仅仅因为那半只手就认出来弟弟了。
女生的第六感准得可怕。
章恪已经没有之前的羞涩了,只是淡笑了声:“瞧你说的,我们也是同事,再说了我也配不上人家。”
章辛提醒他:“这可不是讲道理的时候,等你错过了,这辈子都别想了。”
章恪傻笑:“我知道。”
姐弟两一起吃的早饭,章恪问:“我之前看到他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章辛:“问题不大,他自己能应付,把国内的公司托付给我了。”
章恪看她一眼,才说:“让家里知道你结婚,怕是恨不得把你供起来。”
章辛没接话,她自从上次接到老宅的电话,就换了联系方式。把之前的电话号码给了孙潇潇,作为工作号码了。
她随口问:“章楠的公司怎么样了?”
章恪笑了下才说:“其实也算小打小闹做得不错。但是有你这个标杆在前面,就根本不够看了。之前听说有合作,结果没谈成,老爷子这段时间经常烦我。”
章辛想,要是章楠一直都是这个心态,那么她的好姻缘大概率也会没了。
还真如章辛说的,章楠和李子妍都快闹崩了。
新谈的合作方,对方投资人叫周立青,但是章楠因为对方没能达到她的要求,双方闹的也不太愉快。
李子妍因为赶在最后一波选秀出道,结果成绩各项都很一般,加上背后的资金不够雄厚,没能进入前十。但算是出道,她本身在出道前就是网红,而且人设就是豪门小公主,,所以和选秀这种草根逆袭的模式融合的并不好。
每一个行业的文化,都有自己的规律,李子妍的出道就显得不太顺利,所以她和其他网红,一起做客章楠的即刻传媒,始终没有多少水花。
章楠更因为被告了两次,元气大伤。
章辛并不知道,李珩那边让陈安用私人名义投诉章楠违规,罚款非常高。
比起四维科技的不和解,章楠算是元气大伤,少了很多创业动力。
当初造谣不一定是她本人,但是陈安那边投诉的是她本人。而四维科技告的是即刻传媒。
所以说李珩做事,不讲名声,只讲根本。
章辛:“不用理会他们,你只管忙自己的。”
章恪始终还在她居然已经结婚了的消息中没有释怀。
最后还是问:“你确定他爱你吗?”
章辛认真想了想说:“那不行,你去帮我问问?”
章恪嫌弃她逗自己,白她一眼。章辛笑起来:“好啦。怎么年纪轻轻啰哩啰嗦的。”
章恪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开心,不是装的。
临走前才说:“结婚也好 ,从来就没人心疼你,找个年纪大的,会疼人。”
章辛笑得乐不可支。
“就是。”
章恪走后,章辛也要准备出发了,徐斯年打电话要和她商量财务的事情,章辛在家等着,等他来了,徐斯年还抱怨:“律师办事效率不太高,要是你和五哥真的结婚了,倒是方便了。不用这么麻烦。”
章辛问:“我账户的钱不能转出去吗?”
徐斯年神神秘秘说:“五哥他爸爸那边有亲戚在波斯湾挖石油。我们有的是合作伙伴,加上五哥这次是肯尼亚,那边也方便,章择平的资金外流很大,我怎么觉得他不像是投资,倒是像……”
“举家外迁……”,章辛平静说。
徐斯年:“我要是真把他海外的资产吞下去,他估计会和我拼命了。”
章辛:“我这边账户资金都给你了,剩下的我给你。”
徐斯年:“你转进来手续很麻烦。”
章辛:“我转给李珩,你去和他对公账户取。”
“什么意思?”
“我和他合法财产共享。”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儿?”
“昨天。”
章辛就很平静,但是徐斯年听得整个人都凌乱了。
这都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就合法了?
那就说明李珩连夜回来领证后,连夜又飞走了。
三十来年了,他都没见过李珩这么疯狂。
“你真是……三十几年我就没他这么激动过。五哥居然有这么不理智的时候!你怎么办到的?”
章辛问:“你没有谈过恋爱?非要这么激动?你就没有给心爱的姑娘连夜送过礼物?怎么?你觉得我不配?”
章辛很能抓得住重点,是个挖坑的熟练工。
“配配配!你俩就是天仙配!我就是个多余的!”
徐斯年这会儿放心了,结婚了就好,要不然他还真操心年轻貌美的,别让人撬走了。他怎么跟李珩交代。
章辛就很神气,有种小人得志的得意。
徐斯年简直是个八卦精,忍不住好奇问:“他真的偷偷回来就为领证?家里人都不通知?”
“家里人知道啊,我们和爷爷一起吃饭了。”
他听了顿时冲章辛竖起大拇指。
“厉害,你是第一个冲李家大家长说追他孙子。两月就把人拿下了。厉害。我真傻,我早知道……”
真傻,我第一次在这里见到你,我就该想到,李珩是真的上心了,而且是势在必得了。他能把人养在家里,就肯定是上心了,怎么可能只是为谈恋爱。
章辛只管笑,也不辩解。反正是她占便宜了,让别人说说也没什么。
徐斯年的意思,是她不用这么着急,拿下章择平的外海资产其实并不复杂,只要时间够,是不用这么着急的。
章辛也知道自己太着急了。
“我知道,按照你说的办吧,不要影响李珩的事,他既然敢把钱往外转移,那问题肯定不小。”
徐斯年赶紧说:“那肯定的。”
他也有点头疼了,心说,你爸那边也不干净。
而且,你老公让我盯着他老丈人……
章辛要去南方出差,所以临走前去看了趟老爷子,没想到老太太居然也回来了。
这是章辛第一次见李珩的奶奶,非常漂亮的少数名族血统的老太太,性格开朗十分洒脱。
见了章辛就笑起来:“我们家的小孙媳回来了?”
章辛在李珩身上看到的是沉重,一个人的性格很大程度会是一个家庭的缩影。
她以为家里的人因为他哥哥的事情,性格都很沉重,但是万万没想到老太太的性格是这样的。
“奶奶好。”,章辛十分乖巧。
老太太笑着说:“你爷爷一早上就说你回来。真真漂亮,我就喜欢漂亮女孩子。”
说实话,老爷子对章辛的公司和互联网很感兴趣,所以和章辛在一起大部分时间都在讨论这个行业。
在和李珩没有那么熟悉的时候,章辛以为有钱人的家里都是乱七八糟的,谁家没有烦心事。
但是李珩家里就真的没有,人口简单的不可思议。等她真的接触了李家的人,就真的了解了,家风就是这样的,清白正气。
因为家庭和谐,夫妻恩爱,所以没有任何嫌隙。
按照李珩说,他妈妈身体不太好,自从他哥哥出事后,他爸爸一直把他妈妈带在身边照顾,他奶奶大部分时间也是陪着儿子和儿媳妇。
因为他哥哥的事情,对她妈妈的伤害太深了。
章辛在午饭后陪老太太在院子里修剪花草,章辛其实根本看不出来老太太是不是真的喜欢她,但是李家的人对她很尊重,所以她并不强求,有尊重就够了。
老太太一边剪枝,一边慢悠悠说:“李珩性格从小就闷,和他哥哥不一样,他哥哥性格开朗,爱说爱笑,什么都喜欢讲出来,心里从来藏不住事。什么都喜欢分享,但是李珩心思深一点,他有什么也不会说,很多时候大家都忽略了他。后来时间久了他受了委屈,我们也不知道。这些年他其实很辛苦,他能抓住机会和你结婚,说明他是真的喜欢你,我们都很高兴。”
就像老爷子说的,挑选儿媳妇不一定要门第多高。
有时候要求对方家庭父母体面,其实要求的是家教。但是他们家不要求这些,只要求女孩子性格好,人品好,做事有担当,能在关键时候夫妻同心,那就是好伴侣。
他们家不是挑保姆,不需要女孩子贤惠,更不需要女孩子会伺候人。
章辛捡起地上的花枝,只管听着也不言语。
等老太太说完了,才慢吞吞说:“他比我大十岁,道理懂得比我多,性格比我稳重,我不会要求他像年轻男孩子一样,恋爱要多浪漫,要多爱我,因为我认识他的时候他的性格就是那样子的。我年纪小,如果真的做得不对,他教训我一点都不犹豫,我不知道别人夫妻之间是怎么样的,但是我和李珩一直都是这样。我们都觉得这样挺好的。”
我和李珩一追都是,让他做好他自己,让我做好我自己。
我们从来没有要求对方改变过。
老太太听得笑起来。像是心里很宽慰似的,拍拍她的手,再什么都没说。
总之和两个长辈呆了一下午,相处的还算愉快。临走前老太太正式送她了结婚礼物,一个老式行李箱,老太太的原话是,这是你爸妈托我带给你的,他们暂时回不来,不能当面给你,这是我们家失礼的地方。
章辛章不敢接这个话,只管说是她和李珩做事任性,让长辈为难了。关于她自己的家庭,她只字未提。
章辛回去后就给李珩炫耀,她收到了的非常多名贵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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