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第五个火葬场
神阙婚典, 通传天地。
是练星含想象的那样——
玉龙游八极,龙吟伴凤曲,群神俯首迎, 诸天皆来贺!
此时, 这冥京少皇提着一把阴煞冲天的猩红弯刀, 周身环绕着一群浸血红枫似的冥蝶,不偏不倚,就站在婚辇即将经过的玉律天坛。
脚下横尸数百, 刀尖滴落出第十二朵红花。
百步之内, 无人敢近。
“吾皇,要不, 咱们还是, 还是。”大魔祭祀之一的牵机骤感不安,“这是神主道场,换个地方劫婚轿?”
我的老天魔啊!
谁敢劫神主的婚轿啊, 他?们诸魔胆子再大, 也是第一次做这种?自绝死路的事?情!
这破地方,正是之前的选天妃圣地, 天妃没选成?,他?皇跟那只?黑凤凰打得昏天暗地,随即又爆出了神女跳渊的事?情, 弄得六界动荡不安, 连带着他?们极皇大宫也被牵扯进去, 被迫参与了《美强惨换命小天帝只?想?让我们哭得更惨》的回归实录!
好消息是, 他?皇得以清醒!
坏消息是, 他?皇清醒后还是一碗甜爱恋脑花!
加满毒糖的那种?!
在净神小宫里,他?们已经深深领悟到神魔痛爱的真谛了!
——果然他?们玩不转霸道小龙君狠狠爱我这一套!
他?们落后了啊!
只?是他?们本以为他?皇会靠着特殊的逼宫手段, 怀上那小帝君的龙种?,再发动成?婚,孕产,坐胎,培养继承者,再用子子孙孙吞噬神阙净血这么一套丝滑连招,没想?到中途遭遇崎岖小山路,最终等?到的是那霸道小龙君跟她?家?前兄长修成?正果的婚宴!
痛!
简直太?痛了!
大魔祭祀掐指一算,这天坛是圣家?道场,完美对冲他?们魔道命数,根本就是衰到家?了!
就比如他?们出发选天妃的那一日,他?们也摇了签,同样很衰!
现在看来,不用怀疑,就是一路连衰!
自从郑阴萝入了世,他?们魔宫的气运就在不停地跌落,果然神魔阵营是天生犯冲的,偏偏他?们又是情劫天选!
“吾皇,此地不详。”牵机小声地劝,“今日若是大动,我等?必死。”
魔道对死亡并不忌讳,但他?们却并不喜欢末途。
对于练星含来说,他?的情路就是一场末途,仿佛永远都?看不见归处,他?疲倦又冰冷地守着那一杆血桃色旧色旌旗,如今就连最后一面旗,她?都?要将?它抢走,高高兴兴地献给她?的高神长兄。
“那,就,死!”
练星含齿风阴冷,神色愈发阴森可怖。
它不是没死过,它在元幼平手上死过千千万万次,每一次,它都?以为它等?到了生路,而她?每一次都?在骗它!
“——来了!”
那一顶玉龙八极的婚辇从天穹至高处游行,众魔当即拉开万丈喜幛,遮掩诸神视线。
纷纷扬扬间,寒光越过辇面,直逼阴萝的喉骨。
“……嗯?”
她?似乎还没从高神兄长的腿间清醒过来,白珠夹羽纱的乌暗帝冠堕在发后,披着一层朦胧的神梦嫁纱。
似从玉锁金笼里即将?挣脱的一线天光。
唇珠被烧得更红,她?朝它甜俏一笑,“你来啦?你瞧我这套好不好看?”那粘稠湿润的语调里还藏着一抹恶戾,“比不得比咱们那一套白绫裙系红丝绦的呢?”
魔种?瞳孔崩碎。
仅是一句话,它就又一次被她?刺激到癫狂!
“元幼平!元幼平!你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喔。”
她?仰了仰颈,甚至半张脸都?贴在那弯刀之上,她?双眉似咬开的黑浓细柳枝,眉窝处各自滴了一枚天定吉神小红珠,衬得那眼都?水灵哗棱的,仿佛新鲜剥开了一盘玛瑙葡萄。
“是这样吗?还是这样呢?唔,好像都?可以。”
她?还朝它邀功,“小爹,我是不是最乖的,你要我的命,我还给你摆好了姿势!”
练星含紧紧握住弯刀,手骨暴烈地翻张,面目痛苦得近乎阴毒扭曲,宛如一尊炼狱修罗,偏偏它眉眼生得昳丽无双,血冥蝶饰着它那乌浓松散的辫发,阴毒之中又掺杂一抹极致美幻的蛊象。
便是一旁近观的真君们,都?为这种?摄魂的毒物艳色而片刻失神。
几乎有那一瞬,练星含想?抽起?这刀,一起?横过她?跟自己的颈段!
殉情!殉情!
它最厌的就是这种?无用无能之事?,但要是元幼平跟它一起?死,同坠渊冢,那又有何不可?它会抱紧她?,剖开肚肠,把她?塞进去,从它骨子里开出最艳丽的腐花与最粘稠光滑的尸虫,它会喂饱她?,让她?再也想?不起?除它之外的万物!
包括她?最依恋的哥哥!
“滴答。滴答。”
它那虚弱又美丽的瞳眸被雾气浸满,凝结着一颗颗桃粉泪珠,它的鬼刀还横在她?的颈,可早被调教好的唇儿却已经隔着一层神梦嫁纱去吻她?的唇。
阴狠,霸道,翻脸无情,她?什么都?教它了,偏偏没教它怎么杀她?!
“元幼平,你不要这样对我,你吻吻我,吻吻我,我要你,我要你跟我回去!元幼平,我什么都?答应你的!”
郑夙眉锋平直,不起?波澜。
他?的手背还没动作?,就被阴萝按压而下。
于是这就呈现了一个诸神跟诸魔都?迟眉钝眼的场面——
小妾当街拦轿,激吻挽留负心小龙君?
正宫隐忍大度,风轻云淡坐看小情场?
……哈?
别开玩笑了!
练星含抓着那一束头纱,暴烈地揉弄阴萝的肉嫩双唇,它试图用它最擅长的手段来唤醒她?的情欲,暴虐也好,羞辱也好,而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回应,它越吻越绝望,咬出一汪沉沉的桃血,暴怒不已。
“元幼平!你伸舌头啊!我让你伸出来!你为什么不敢?你是不是想?留着给下一个?是不是不敢当着你情哥哥的面?”
龙龙:哦豁!全中!
见她?那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练星含怒意?更甚。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被我说中了?你什么时候变成?一个孬种?了元幼平!”
它又极致恶毒地辱骂起?郑夙,“你算什么诸天神主,算什么可敬兄长,你一手把她?养大,你就该长兄如父一样护持她?!给她?筹备嫁妆,给她?提写?婚书,再送她?风风光光出嫁!你在做什么啊,神主,你玷污的是你养大的孩子唔!”
这小毒蝎还想?再骂,被阴萝掐住了下颌,顶住了双唇,她?恶狠狠道。
“再骂,我就当诸神的面,把你玷污得半死不活,日出西天,我看你魔世还有何脸面与我天族共存于诸世!”
它怔了怔,竟喃喃道,“……不行,元幼平,我不想?在西天佛前做。”
这样不行的。
上一回就是在菩萨娘娘面前做了,玷污了她?的玉身,她?才会没有保佑它跟元幼平。
阴萝:?
这小毒物到底在想?什么啊?
阴萝不再理它,冲着两侧的近魔道,“我大喜之日,你魔界敢横我天族之尸?限你们半息之内,解体谢罪,否则上天入地,你世再无宁日!”
“还有,把你们这发情的大皇带回去,若是止不住饥渴,就给它多找几个顺眼!”
“……什么?”
它喉头涌出腥血,仿佛将?碎的瓷,又激烈癫狂起?来,“元幼平,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竟让别的女人碰我?!”
“不然,你再找个给你挖心挖肺的小婢女呀。”
阴萝半点不惯着它。
“你用你这张脸,骗一骗,用你这唇,哄一哄,这不是你一贯爱做的吗?”
那一瞬,它被抽空了,那些刻骨的,偏执的,都?成?了一道道枷锁,将?它捆锁在至深的暗地。
是的,我知道的,从一开始,你给的情爱就不纯粹,不管我怎么洗这污点,总是越洗越脏,可是元幼平,我能怎么办啊,我生来就是这一副魔种?躯壳,这一副肮脏魂魄,我还要怎样碾碎这卑微残弱的自我,才能揽一揽我的天光?
它血唇惨然一笑,“王姬,神女,帝君,天帝……元幼平,你越爬越高了,真好!”
它戾气纵横,阴气四溢,“真好!元幼平!你站得这么高!这么高!你总可以这样!轻蔑又傲慢地俯视我的头颅!至高天族……哈,你们这些至高天族,谴责着妖魔的不择手段,又何尝不是在圣洁之处玩弄众生?”
倏忽。
它袖摆敛走,那一刃见血的银鞘弯刀朝着颈前一横。
“刺啦!”
它颈段多了一道血线,而那披在肩头的新娘霞帔也随之碎裂。
那一副烟霞金玉坠从它腰心脱到脚踝。
响声清烈,似是决绝。
极皇魔种?平静至极,双眸乌幽幽的,“元幼平,我不会再任由你玩弄了,你根本就没有心,你也不会爱任何人,自始至终,那条空旷的回廊里,你所爱的,所注视的,永远,只?有你自己。我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元幼平,我等?着那一日——”
元幼平!我等?你掉下来!
从那至高处!从那辉煌处!
像你在登真皇阙里,解开我那一根水安息红丝绦的那一刻,有朝一日,你也会从众生爱你的神龛脱落下去!
你永不得所爱!
它不再留恋,转身离开婚辇。
见他?皇一副断情绝爱、阴狠毒辣的模样,大魔祭祀重燃希望的曙光。
——他?们魔世来日可期!
“兄弟,兄弟,你真的要退出了是吧?”偏有那么个没眼色的,贱兮兮的,捧着一本名?册,硬是凑了上来,“哪,能不能劳驾你,按个弃权的红手印,我好捡个漏?你知道的,男魔的嘴,骗神的鬼,还是来一份保证比较安心!”
大魔祭祀很想?驱逐起?这个贱玩意?儿,竟敢冒犯他?皇!
他?皇那是那种?吃回头龙的孬种?吗!他?皇一旦觉悟,那必是不可能的!
然而众魔侯定睛一看,这红服桐花,华彩艳艳,可不是那第四阙皇明?寿神国?听说这一窝真血凤凰生得最多,也最是护短,经常是打了一只?,招来五只?,他?们还很不要脸,随时来一场百鸟朝凤!
算了算了,天大地大,这鸟最大,忍忍再说。
“……滚。”
练星含对元幼平之外的神种?都?视为诸天神阙的小垃圾,尤其是那群大鸟。
“别这样嘛,做不了情敌,还能做兄弟的,这样,你按个手印,我送你一根血梧桐,怎么样?”
练星含深吸一口气,它掠动眼锋,就想?撕碎那本册子一了百了,然而它转眼一看——
《郑小裙国色天香千娇百媚之后宫待选大录》
它:???
对方翻开了最后一页,它赫然排在万名?开外,而紧随其后的,密密麻麻的,全是它熟知的名?字!
连登真那一匹臭屁的桃花马都?上了榜?!
元幼平连马都?不放过吗!
它:???
练星含纤腰一扭,半口气没顺上来,憋了半天,当场撅了过去。
元幼平!你个该死的诸天滥情种?!!!
众魔顿时人仰马翻。
“吾皇?吾皇你怎么了?!吾皇你不要放弃只?要我们还能生就还有机会的吾皇你醒醒我们不能便宜那只?大鸟那匹马那头鹿啊!!!”
第172章 第五个火葬场
玄穹天, 高妙境。
随着那一座玉龙八极的婚辇从青冥深处穿行而来,光景华灿,吉音阵阵, 诸天六界皆是心神一震。
而天阙众神大尊同时松一口气。
——没被抢婚就好。
不然还?有得?乱呢。
这其中最尴尬的要数佛国观音梁折鹅了。
原本婚宴嫁娶、合契双道一类, 她们佛世是向来不参与的, 除非是掌管男女生育一事的子?孙娘娘,催生娘娘,她们的赐儿寺每到一处, 必是儿孙满堂, 四地同欢。但天阙神种又?不似凡间男女,需要求儿女傍身, 而且诸世信仰各异, 天阙孤高独尊,就更不会供奉佛国香华。
但总有意外。
当那修罗种宴享被炼化成天子?剑之时,镇压在庙观里的梁折鹅也随之解脱, 她顺利回?返圣陀天宫, 然后?就从?其他小佛姬的口?中听闻了一桩奇闻!
——凤凰天的第?六小阙皇,明康无?伤, 竟要以无?尽寿夜来供奉佛国香华!
只为救得?那神台坍塌的郑阴萝!
没有一尊佛,一座观音,一擎罗汉, 是敢接这桩神天因果的。
凤凰天的无?尽寿夜, 便是一座延绵不绝的长生高塔, 早在佛道出现之前, 他们就是洪荒万世的称道者!
这样被辰夜眷爱的长生种族, 只会为挚爱者编起?他们的长生情贞辫,供起?他们的长生不眠夜, 旁人?若想夺取,哪怕是佛陀观音,都得?付出极大的代价,稍有不慎,就是轮回?湮灭,再无?后?日!
因此小凤皇赤无?伤那惊天一愿,至今还?高悬在圣陀天宫的万愿殿里,无?佛能翻阅,无?风肯聆听。
紧随其后?的,就是梁折鹅在庙宇里被迫受的那一愿——
极祖与太阴小帝君的情缘!
梁折鹅都麻了。
这太阴小帝君身边怎么净出情种?
在高妙境的伏光廊中,梁折鹅也见到了证无?情神道回?归的极祖张玄素。
雪发披白鹤,足踝之侧燃着两盏青绿月山,果真高寒凛冽,无?人?敢近。
听闻前些日月,祂曾经从?下界收了一名俏女徒,资质愚钝,却对祂爱慕非常,浑似当成丈夫来供奉,梁折鹅偶然翻阅姻缘典,甚至看见这一对悄然接近的神妖名姓,这让她又?惊奇又?困惑。
极祖跟小帝君都牵不上?的姻缘红线,怎么这草妖女徒却行?
难道姻缘典也注重均衡,喜欢强弱匹配?
纵然她知道情缘一世向无?道理可?言,可?这小草妖不知是哪里借来的运数,能攀天之极数,竟能与月宫大尊长有这一丝情分的牵扯!
说来也真是奇怪,他们诸世天之骄子?极多,但不知为何,骄子?蒙尘落灰,总是这些普通生灵不劳而获,就得?了磅礴的运脉,但他们又?缺乏底蕴与眼界,运脉到了他们的身上?,就只剩下最寻常的用?途。
要么坐享其成,不费吹灰之力,坐拥三千粉黛,要么变成绝色佳人?,觅得?如意郎君,求得?子?孙满堂。
直到昨日,她才知晓,原是那小草妖,还?未化灵之时,那一颗草种随风飘荡,埋到月宫极祖的窗边,祂在窗边还?养了一株情梅,日夜细心照料,只是那太阴小帝君将这极祖囚禁在二十四山内,逼得?祂证那无?情神台,又?久久不来,惹得?祂相思成疾,卧疾在床。
情梅临近枯死,祂也心生死志。
关?键时刻,那草种破芽而出,用?自己的芽液,一点一滴救活了红梅,月宫极祖心有所感,重新入了神道。
这才将这小草妖带在身边,授她苍生神业。
然而就如她前方所言,这等庞大运脉落在普通生灵手上?,有时也是一场过度膨胀的灾难,小草妖仗着有救命之恩,竟在罪笏之中对太阴神国动了手脚,如今被流放出了神洲,错失了原本的登天机缘!
而在姻缘典上?,极祖的神国之名也如昙花一现,就此消失不见。
梁折鹅有预感,怕是此次之后?,极祖不会再收女弟子?,也不会再有情缘红线。
“……不行,元幼平,我不想在西天佛前做。”
梁折鹅好不容易才理清了这诸天复杂凌乱的情缘大网,忽然神海之中听到一声愿,这次是来自于魔世的大皇练星含,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
——你们到底能不能放过我这个可?怜的观音?!
我不送子?,也不催生,就更不会管你们的床事如何了!
佛国观音痛苦闭眼,表示她深受迫害,心力交瘁。
等梁折鹅双目再度掀开,不经意又?掠过了一道身影。
白昼龙潭之间,横着一段春山秋水狐狸腰,那一尊红衣生灵夺得?天地钟灵毓秀,慵懒地侧卧在白石之上?,侧胸垂下一根细细鼓鼓的小鱼骨辫儿,绑着粉粉茸茸的小花绳,此时他正百无?聊赖,手指缠起?那一根小骨辫儿,逗弄着潭里的小龙鱼。
天穹之外,仍有无?尽神国还?在堕落,而参与婚宴的诸天生灵都悬在一根紧绷的丝线之中,生怕出了岔子?再度被祭天。
他们无?形焦灼难安,偏这头男狐狸精,快活得?跟个什么似。
——好一头美艳畜生。
众灵既惊叹他的绝世美貌,又?暗暗谴责他的散漫无?礼。
似乎对远处的目光有所察觉,那春山秋水腰潋滟横来一眼。
男狐狸精:‘唷,乖徒孙也来抢婚了?没看出来啊你是这种的观音。’
男狐狸精:‘这样,那小太阴归你,我得?抢了郑却祸去。说了一起?当万年孤狼,他怎么好意思丢我一个孤零零,自己跑去跟妹妹洞房?真是为老不羞!’
梁折鹅:‘……’
够了!
你个老东西也差不多!
都是自家的就别来迫害老娘了!呸!我佛慈悲!刚才您老什么都没听见!
容雪诗又?敲开一纸黑扇,微遮半边丰润淡亮的薄唇,只在寸步之间,就落到了这一尊佛国观音的身侧。
他扬着黑扇,压低声嗓,“怎么?乖徒孙不愿?这样,那妹妹归我,哥哥随你处置。当然,郑却祸除了妹妹,向来是吃硬不吃软,你得?小心为上?,别断了你脉的传承,不然你那小老头得?追杀我到天涯海角。”
梁折鹅微吐灵息,冲着红衣生灵微微欠身。
“见过菩疆,神秀浮图,佛皇太师祖。”
她用?的是佛音传颂,没让诸天生灵知晓。
她们圣陀天宫以老天佛为主,共有三尊圣佛,六尊佛皇,其中老佛皇菩观因为批命郑太阴一事,陨落在玄穹天,佛世因而元气大伤。而眼前这一尊红衣生灵,正是三万年前离家出走?的少年佛皇菩疆。
说什么,诸世女菩萨那么多,他想去瞧一瞧芳颜,抱一抱小腰!
差点没把老天佛气到当场圆寂!
偏偏此人?悟性绝佳,天生的法?相金身,少年之时就得?成神秀浮图,是与那东陵共主齐名的天骄人?物,也是佛世最为年轻的、也最为华艳的无?上?佛国。
容雪诗有些玩味,“那老东西还?没舍得?把我除名呢?这么惦记着我,难不成我真是他亲儿子??要是妖世被我玩没了,倒是可?以回?去继承祂家业。”
梁折鹅:“!!!”
他们勤勤恳恳主持大业的老天佛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收了太师祖这一尊空前绝后?上?天入地都绝无?仅有的浮华孽障入了这空门浮屠!!!
梁折鹅被迫摆出假笑,“您说笑了,您金刚不坏身犹存,并无?破戒。’
容雪诗扇骨抵着下颌,“都怪郑却祸,管天管地还?管我吃不吃荤,他倒好,吃上?了就把我踹开了,浪费我大好拥抱女菩萨的光阴。”
梁折鹅:“?”
她都惊呆了。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啊?
你们一个清冷高神,一个禁欲佛皇,私底下玩到一起?,都这么放浪的吗?
这到底是近朱者赤还?是近墨者黑?
梁折鹅强忍着清理门户的冲动,“不知太师祖来天阙玉台,可?有要事?”
容雪诗奇怪看她,“难道小梁徒孙你不是蹭吃蹭喝的?最近却祸他妹杀了佛家威风,你们信徒流失,大家手头都紧的吧?”
小梁徒孙:“……”
我们还?没有您老人?家这么不要脸!!!
“啧,来了,我倒要看看,郑却祸被他妹压着拜堂,是什么好脸色。”
在诸天鼎沸的恭贺声中,容雪诗眼尾曳出一道流光,漫不经心摇动目光,“乖徒孙,说好的,哥哥归你,妹妹——”
他顿了顿。
绞金颈环后?那一只玄武蝉荡到小天帝的腰间,仿佛又?从?天地飞到他的眼前。双架殷红龙角顶起?了那一层神梦嫁纱,纷纷扬扬的流光细褶,披拂了整座太阴神国。她从?他身前走?过,戴着帝冠,披着红纱,牵着她的哥哥,没有看他一眼。
形同陌路。
心神刹那微紧。
容雪诗唇齿微动,溢出碎声。
“……不对。”
梁折鹅感叹道,“是不太对啊,虽说神主不是太阴帝君的亲哥哥,不,现在该称元启天帝了,只是兄妹一朝变为道侣,委实有些违和。”
不过她仔细又?瞧了瞧,这俩尊高神打破神台隔阂,阴阳彼此融合,哪怕没修过欢喜小禅天,也该享了一场甜鱼蜜水,否则灵息吐纳之间,不会这样紧缠追逐,互相喂养,已?经到了心意相通的地步。
容雪诗摩挲着纸扇纹路,眯起?双眸。
他眉间的红菱印微微发烫。
“……不对,很?不对。”
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湿润在耳尖的红花,颈后?错乱的发丝,夜里灼灼欲燃的蛇瞳,游行在身上?的细腻涎水,在指尖比对着的蛇狐幼崽手影。
以及,他剜她龙骨之时,她痛得?弓起?他吻过千遍却鲜血淋漓的后?背,呼吸几乎是死寂一般。
蓦地,她回?头,看他那一眼——
全是阴狠与恨。
没有爱意。
纷乱的,零碎的,深处的,记忆,在这一刹那间被剥开云雾,骤然叠印起?来。
梁折鹅吃了一惊,这没心没肺的太师祖,怎么陡然之间失魂落魄起?来?
前一刻他不是还?幸灾乐祸得?很?么?
不等她仔细琢磨,那一支戴着粉桃琉璃佛珠的手腕越过她的视线,隔着一层殷红的薄纱,勾住了阴萝挂在腰后?肌肤的那一条艳明夜旋覆花腰链,当它随着腰骨摆动,又?好似一条蛰伏在金灯夜焰里的花蛇。
……嗯?
阴萝带着腰心花蛇蓦然回?首,就撞进一双暗潮涌动的翘狐狸眼。
“妹妹,你好像,结错了契。”
——锵!
变故突生。
黑纸扇里射出一刃薄冷的寒光,极细长秀美,直抵住高神郑夙的颈带喉玉,激起?玉声泠泠。
“好像,也拜错了天地。”
这男狐狸精手腕白暖如亮釉,旋转剑锋,温柔极致落了尾音。
“是吧?……我那主持高堂、背妹妹出嫁、又?瞧着妹妹洞房的内兄?”挚友笑着捅刀,“监守自盗,可?不是神族的作风,也不是你郑却祸的一贯清正手段。”
“容兰麝,你醒了?”
可?惜,醒得?太迟了。
郑夙指腹微凉,顶着妹妹下唇缀着一枚小蚌珠,他熟悉她的腔蛇活动,指尖钻进去,轻而易举就摁住了她那软软黏黏的舌尖,将魔种留下的情印消弭干净。
“我盗了,欺了,夺了,那又?如何?”
郑夙鹿头骨面具之下的眉梢极轻、极漠然地挑动,顺圣紫的长长丝绦掠过阴萝的唇珠,似亘古的夜雪染了一点诡秘阴森的猩红。
“我的妹妹,是我亲手养大的心上?人?,不行么?”
第173章 第五个火葬场
高?妙境因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挚友反目陷入停滞局面。
诸神都在绝望闭眼。
——我们就知?道!
大喜之日!必要搞事!
而双方的对峙仍在继续。
“郑却祸, 你终于,露出这一根狐狸尾巴了。”
容雪诗翘起薄润唇角,眼神却是极冷, “早就知?道你这畜生哥哥, 迟早有天会对你妹下手, 如今倒是成真了。”
“纠正下,我不是狐狸,没有你那股骚到骨子外的色气。”郑夙平静且毒舌, “放她千年, 你们不顶用,怪我下手太早?怎么, 我是哥哥, 就必须给你们坐高?堂,写喜帖,宴宾客?”
郑夙颈嗓沉清, 又道, “郑裙裙,过来。”
郑裙裙抱胸看戏, “不要,除非你叫爹。”
郑夙很轻地唤她,竟也有一丝体贴的意味, “乖爹, 爱爹, 过来。”
“叫你爱爹过来干什么呀?”
阴萝摇着小?腰的金花蛇腰链, 哗棱哗棱作响。
她娴熟攀着法祖高?神的胸口, 那一根峻厉的高?马尾散开半边,几绺黑发缠着小?彩珠串与?红绳长穗, 艳丽地撞击着那清瘦的锁骨,指根起先落在她的颊边,不用试探摩挲,他就知?道这是何处,因而倏忽直落,虎口径直顶住她半轮耳骨。
清凉的气息就覆了过来。
郑夙两根手指抵开了那一架沉重阴诡的鹿骨面具,幽暗也随之攀爬,似吻又似咬,在她的耳骨与?脸颊的阴影交界处,留下了一小?串似人非人,似神非神的血花。
冷薄唇沾了血,妖得近乎蛊惑。
“好了,郑裙裙,转过去,让他看看——”
郑夙又抵回了面具,盖住了唇,指根的血迹被他随意擦在洁白骨面之外,空气中仍弥漫着一股薄淡的血气。
“你今日,是怎么不择手段,把哥哥娶回家的。”
但紧随而来的,则是横锋的潋滟桃花。
容雪诗抬高?手腕,剑尖又朝前送了半寸。
“郑却祸,你知?道我的脾性,你今日不给我一个?痛快交代,恐怕呢,神世又无宁日。”
“所以?”
容雪诗挑唇,又是一股闲散风流的样儿,“出去打,还是你想当着你妹的面,被我尾巴抽成一个?瘸子?这又瞎又瘸,哪怕是个?美人儿,你妹也会移情别恋的吧?”
阴萝插了一嘴,“谁知?道的呀,说不定蛇蛇我恋残呢?郑夙越残我越喜欢!”
郑夙:“……”
他并不是很想被她这样惦记着的。
“可?以。”
郑夙回应,“先斩了你这男狐狸精的尾巴,日后就再不能诱惑这小?泥鳅精儿。”
只在瞬间,这两道诸天法身如高?山拔起,袍边旋起暗风与?落花,消失在众人眼前。
阴萝是个?起哄且不嫌事大的,当即拍掌,“好好好,都?打起来好,这样吃席多热闹的呀。”
随侍的蒋松庭冷不防来了一句,“不像是打架,倒像是私奔。”
阴萝:“?”
你礼貌吗玩家。
差点忘了,那俩都?是腹黑老狗,说不定是真的合伙起来演我的呢?
小?娇龙勃然大怒,揪起玩家的头发,“那你还看什么戏?还不快把我哥抓回来拜天地?!吉时迟了一刻,我要你狗头落地!”
狗头玩家无奈道,“您把下臣的狗头抓得这么紧,狗头怎么去追?”
真是不讲究一点道理呢!
这小?恶女惯是没什么男女之别的,头颅,胸肩,腰身,冲动起来,什么地方都?能暴烈顶着他。
不过这游戏恶女作为龙蛇天君,传闻也是双根龙体,这让玩家的心思很是微妙。蒋松庭是个?纯正直男,从来没有考虑过女孩子比他还猛这种棘手又恐怖的问题,因而被阴萝顶住时,他身体微微僵硬。
很快,蒋松庭又放松下来,这是一具柔软女身,并没有让他感到很微妙的东西,想来只有当她化身龙蛇,盘绞猎物之际,才会显出那种狰狞暴虐的异象。
他双眸微微闪烁着异彩。
阴萝并不知?道玩家已经想得心猿意马,她正要松手,一弯银芒扫过眉梢,她果断撞入蒋松庭的胸膛。
“——嘭!”
蒋松庭被她撞得倒飞出去,腰身被拦在了一尊青莲石柱上,他的习惯几乎是阴萝驯养出来的,哪怕是面若金纸,唇溢鲜血,那双臂也是牢牢箍住她的小?臀,没让这娇贵霸道的小?天帝落到地上。
阴萝根本不用废劲,就被玩家主动捧上了肩肘,她赤/裸小?足踩在蒋松那一条濯绛腰封上,回首惊怒看向?偷袭者?。
“斑天尊?你这是何意?”
斑天尊袖袍一挥,接回了那一座金玉虎盘,祂叹息道,“元启,如今新血更替,已不是你十二万年的帝代。何况,十二万年前,你都?能被区区一个?猎户之子,改换天命,二十万年后,你要我们如何信你的天威凌然?”
昆吾天尊已死?,神主又被这小?孽障亲手剥夺了法眼,再来就是诸天神国的堕劫,郑阴萝等于亲手将她的昆吾神洲拖进了劫海里,致使诸神后裔元气大伤!
反观他们参卫神洲,他们本就放弃了神女,以神子为主,保留了大部分的实力?!
“元启——”
“你该退位了。”
斑天尊虎目射出精光,声如洪钟。
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们参与?了十二万年的换命之事,依照这小?姑奶奶睚眦必报的本性,要不了多久,就会将他们参卫神廷连根拔起,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
斑天尊朝着四?周朗声道,“诸位,难道你们就甘心吗?再一次被这小?女帝踩在头顶?”
四?大神洲如今奉行?天尊之制,各自管辖万域千宗,再推举一位尊者?,统御四?极,从地位来看,他们平起平坐,各方互相制衡,共同进退。但天帝却不一样,祂是绝对的,且唯一的,众神必须服从!
果然,斑天尊此话一出,前来勤王的真君大尊们众心浮动。
“好!好!好!”
阴萝坐在玩家的臂膀里,轻快击掌,“趁郑夙不在,对我发难?你们确定,没有郑夙这个?爹罩住,你们今日还能活一半吗?”
“上一回,我夺他法眼,勉强顺气,不让众生受累。这一回,你们若又要败了,是不是还得让你们的神主以身肉偿我呢?”
众神皆是眼皮一跳。
而蒋松庭则是抓握阴萝的脚踝,把她往上提了一提,她踩胯总是踩得精准,不管旁人的死?活。
斑天尊目光闪烁,“神主宽明,定会明白我等苦心!”
而祂唯一担心的,就是凤凰阙与?北太康的干涉。
岂料,那小?天帝浑不知?天高?地厚,竟对两侧的南北神阙道,“参卫神洲今日要以血酒贺我大婚,你们不必插手,本帝送你们一场血洗喜堂的好戏!”
果真霸道!
却也轻敌冒进!
斑天尊摇了摇头,心头却是松了一刹,看向?一侧的喜舍道神子,“神主回来之前,制住郑太阴,夺她天帝冠!我伯都?圣族的成败,皆在此一举,要么,全族通天,要么,全族败亡!”
四?大神洲,唯有祂伯都?圣祖的传承残缺不全,以至于常年沦为三洲三圣的衬托,他们只能另辟蹊径,冲破桎梏!
便?是弑杀天帝,那也在所不惜!
神族,本就是至高?称尊,天帝转世又如何,今日便?做他们的垒天之石!
“白圣随身,天宿列阵。”
喜舍道神子双手交结,面容轻软美丽,“帝上,得罪了。”
高?妙境内霎时列满一支支白圣虎头大旗,森寒杀机盈满阴萝周身。
而阴萝的眸光则是越过柔情神子,落到他身后的一支金甲闪闪的龙喉骑上,“昆吾神洲为我神道主洲,尔等也要反我?”她又恍然大悟,“喔,原来是偷儿一族,怎么,本帝还没剥皮抽筋,你们倒是送上门来了?这次,可?没有郑夙替你们求情。”
龙喉骑的少?年领袖脸色阴郁。
“郑太阴!你休想颠倒是非黑白!我族原本就是正统龙脉,你以为你披上一层转世天帝的皮相,就能改换罪血身份?!”
如今的苍墟龙族可?没有神祇敢认下这一场万年换命,认了,他们全是血统不正的窃命者?,不得见光的罪奴!而他们唯一的活命机会,就是投靠虎圣白都?,斩杀天帝元首,彻底掌控龙蛇圣族的命脉,将假脉扭转为真脉!
至于神主的追责?
他们龙蛇圣族繁衍十二万年,血脉何其庞大,神主若是全部追究起来,苍生潦草,横尸百万,就不怕神道有损吗?
——看起来是有恃无恐的样子呢!
阴萝翘唇一笑,揪住蒋松庭的耳根,“瞧瞧,这跟你的女主是不是一路货色,吃了人家的,拿了人家的,还理直气壮认了救命之恩,鸠占鹊巢还没完没了是吧?你们这群小?贱狗,小?狗臀不抽上两记,就格外瘙痒是吧?”
蒋松庭:“……”
好冤啊他。
他好端端站着给她骑臂,都?能被她这一阵邪火泻到,当个?狗头玩家也太难了!
青年玩家如今已被阴萝彻底勾进阴沟里了,什么廉耻,脸面,尊严,都?被她碎得干干净净,所以玩家面不改色地说,“是的,主,调教你的小?狗狗吧,他已经饥渴难耐了。”
青年玩家推指启动了系统面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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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
[恭喜!#1222房间共享链接创建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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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数据在寂静流动着,就在亮起那一刹那,蒋松庭一转身,眼前盘起了一条雪白龙尾,体态修长矫健,是他见过最完美的艺术品,肚脐眼儿垂着一枚光润水滑的小?蚌佛,此时她进入了一个?极其玄妙的空间,正好奇地俯下腰,轻戳着他的脸颊。
那一头雪瀑大观似的阴寒白发,从这至恶龙女的胸前飘散到他的脸上,在软熟的鹅梨香气里,他隐隐约约窥见某种神秘又古老的风光。
登陆游戏初始空间,都?是白板人身的状态,蒋松庭没想到她进来时,竟也是赤身龙女的初始形态!
他目光急转,慌忙避开她的接触。
阴萝反而饶有兴致游了一圈,盘到他腰上,仿佛青年玩家的腰胯之间活生生长出了一尊活色生香的龙女神像,那细尖的白冷鳞片犹如血腥小?口,不断开合绞动,就像是一万张嘴贪婪在吞噬着他的根底。
阴萝边咬边问他,“这是什么?”
蒋松庭忽略娇龙盘腰的烈劲儿,“系统空间,游戏面板,数据库。”
阴萝血眸微微跳动。
进来了。
她又一次进来了。
这娇烈龙儿又缠紧了些,漫不经心钻弄他,“那玩家哥哥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呀?不会是想要射穿我吧?哎呀,人家好怕。”
那一抹尾调娇答答的,好似浸出水泽来。
蒋松庭心想,你把我射成筛子,再挂起来当你的吉祥物还差不多。
玩家面无表情继续操纵着面板。
[阵营面板开启中……开启30%……65%……]
[您确定将您的阵营“守序善良-正义”调整为“混乱邪恶-毁灭”?]
[是]
他下手毫不迟疑,既然要做帮凶,当然是要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阴萝歪头。
她似乎是第一次看见游戏玩家仲殿的真实形态,他身躯是惨白削瘦的,仿佛许久不见日光,尽管某处很庞然大观,而同样冷峻到阴惨发白的面孔,嘴唇没有一丝血色,还微微阴沉发乌,是极其不好惹的唇角走向?。
那一头银灰短发却是相当夺目,狼尾薄而轻盈,微微外翘到锁骨,侧边揸起一小?段辫发,埋着白线,锋利又冷酷。
玩家瞳色浅灰,鼻梁高?挺,两侧还各自嵌埋了一枚山根淡银钉,当幽蓝的数据鬼魅掠过之时,那两枚银钉也连成一线,形成了一种森然欲噬的阴影。
青年玩家冷静又不失变态地舔着他的恶女。
“主,我一只狗跪得未免寂寞,我让他们,漂亮地跪给您看。”
第174章 第五个火葬场
[是否消耗1000/1500积分?, 解锁敌方?-参卫神洲/昆吾神洲-阵营全地图?]
[是]
蒋松庭瞟了一眼参卫神洲全线飘红的区域,都进入了备战的状态,而昆吾神洲则是贯天江为边界, 列出了三万龙兵武神。
[是否消耗2000/3500积分?, 解锁敌方?-参卫神洲/昆吾神洲-阵营全资源点与安全区?]
[是]
而这?次的布图走向让蒋松庭嘴角一抽。
以金阙天为例, 这?小恶女的家产厚得离谱,几乎覆盖了整个诸天,特别是她的秘密宝矿, 延绵不绝数万道!
简直跟兔子钻洞似的。
她是挖矿狂魔吗她。
他?还?没看完, 就被这?小恶主用巧劲儿?轻轻扇了一巴掌,大抵是扇惯了, 倒是不疼, 反而有一种软软的酥麻,玩家舌尖顶了顶发麻处,听?得她娇骂道, “连我的秘密矿矿都敢偷窥, 你不想活啦?!”
玩家对她的脾性很是容忍,他?还?试探性安抚了下她暴躁的龙鳞, 将那尖细小口温柔摸到闭合,“那我,把他?们的矿道都抢过来给你。”
恶犬凶鹰么, 仗势欺人, 似乎是一种标配呢。
阴萝:……?!
她双瞳爆闪出一种亮汪汪的甜蜜buff, 简直迷得玩家七荤八素。
“真的?不骗龙?”
这?一抹银霜般的龙尾缠上了他?的脖颈, 腥气弥漫而来, 蒋松庭不得不伸手压下一截,露出口鼻, 他?微喘着气,“真的,主,别这?么紧,我是人身,受不住这?种绞力。”
阴萝笑嘻嘻的,又将他?松开,在他?苍白消瘦的身躯缓慢游动,留下一层细腻、又极其稠亮的涎水。
[是否消耗7500/15000积分?,购买《一夜取楼兰》x30?]
见她好奇凑过来观看系统商场,玩家给她解释道,“这?是一次性的斩首技能,对手等级越高,消耗积分?越大,也称百分?百斩首,这?款在杀人越货中的性价比最高。”他?唔了一声,仔细思索,“用它来对付斑天尊跟神子还?是太勉强了,不如换成《托身白刃,杀人红尘》?”
阴萝歪头,突然提起,“那你初见我的那一次,我把你的六指咬断,怎么不把我给斩首啦?”
蒋松庭:“……”
旧账是这?么给翻的吗?
我难道能说当时就被你这?个恶女王姬给蛊惑住了?
况且当时他?也才?刚进入游戏,什么都摸不清楚,怎么会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所谓的人心险恶,他?是从她身上学的!
“那玩家哥哥以后会不会,把我给斩首了呀?”
她又这?样?问?他?,柔软的、透着点薄鳞的脸颊蹭着他?的山根银钉,那鳞片的尖锐边缘刮着钉口,摩挲得他?微微生疼,她分?明是故意让他?刺痛,偏用了那一副他?全然拒绝不了的、很孩子气的语调。
“真话是——”
玩家声嗓略微哑厚低沉,“会的。”
谁能拒绝得了弑主的快感??
“所以,在恶犬暴起斩首的那一天前,你得把他?喂饱,养熟,摸软。”
玩家后仰起那一头银灰短狼尾,白线锐厉撞破阴萝的视野,“您更要好好熟悉那一根皮鞭的力度,太轻,会让我挣脱,失去管束,太重,会让我怨恨,进而噬了您这?一身娇艳皮肉。”
阴萝:?
这?什么啊?
恶犬主动叼给自己的驯养手记吗?
说完,这?名游戏帮凶又埋在面板前,“地图,资源,布防,武器,攻略都下载得差不多了,主,事不宜迟,可以开始攻城了。”
“从现?在起,主,我是你的,监察诸天的,绝恶鹰眼——”
玩家两指分?开,轻轻从眉窝处抹开一点猩红。
只在瞬间,阴萝又被弹回了原界。
与刚才?有所不同的是,她看见了斑天尊头顶的红蓝细条。
[生命值:540000]
[法力值:93000]
玩家怕主宠吃亏,还?消耗了3000积分?,给她丢出了一个特级技能鉴定术。
[当前敌对-参卫神洲-斑天尊-祭苦海(领袖)拥有技能:元圣伯都真法(SSS+)/天啸禁轴(SSA+)/尊胜六鼎功(SSA+)/皇极满月抄(?……]
玩家在她耳旁沉道,“主,是喉。”
“原来如此。”
阴萝扶掌抵唇,笑得眉眼弯弯,她第一次领略到游戏系统的妙用,它的数据直观又明晰,让她迅速勾勒起每一个对手的致命弱点。
她也抬起手,浮起了二十八枚青圣旗,插向九重天阙。
“我之青圣!我之天纲!列阵!绞敌!”
阴萝又一次破开天渊的禁忌,双瞳泛起乌幽的光。
她腕骨掀起了那一扇神梦嫁纱,竟摘了那一顶羽纱漆黑帝冠,露出了一把柔顺飒爽的高马尾,足踝之下,漫卷起了九阴祸水,她脚趾被浸得阴白,无论是肌肤,骨脉,还?是裙纱,细穗,珠片,都在刹那之间,褪了鲜红的艳色,变得阴冷森白。
“嘻嘻,正好,郑夙不在啊,能救的你们的爹,不在呢。”
她似乎牙口又痒了,稚气咬着那一顶帝冠的冷光珠管,生生扯下一片珠线,噼噼啪啪溅向四周,有一枚落到蒋松庭的衣襟,他?捻了捻,不动声色收回袖中。
“既然,吉时未到,那诸位,你们的忌日到了。”
“——诸天!轮回!换丧!!!”
诸天六界只觉眼前一花,满境的红花飘零,而那一束束喜庆吉服,也在转眼之间换成阴寒的丧衣!
他?们这?才?发现?,没了天机的刻意遮掩,无论是抬轿的,随驾的,唱喏的,主礼的,入席的,竟是一道道斑驳漆黑的渊底罪魂,突然显露这?一片骸骨白衣,这?九重天域华光不再,堕成了九阴炼狱!
这?小天帝合契大庆,竟也是有备而来!
“窃我族天命者?!反我族弑神者?!给我!抽筋扒皮!今日百万横骨!做我浮龙大观!”
“我等,尊——帝上令!!!”
顷刻。
血浪滔天,阴煞遍地。
天帝妹萝吐出舌根里牵着一枚血红珠管,她如鬼魅般出没,腕骨如刀锋,正横过喜舍道神子的冷银缎发。
切开了喉腔。
圣血暴淋。
美人亦如花凋落。
[当前敌对-参卫神洲-喜舍道神子-祭苍生(领袖)]
[生命值:-377777/zero]
[法力值:-56777/zero]
阴萝勾过他?耳边的一串暖蓝珠饰,满意欣赏他?的唇血尽失,“要乖乖得嘞,死在冥河天母的怀里喔。”
[当前敌对-参卫神洲-斑天尊-祭苦海(领袖)]
[生命值:430000]
[法力值:86000]
斑天尊眼神一震,不再迟疑,撕开了一卷天啸禁轴,黑金纸张飞舞之际,满天境都陷入了可怖的啸声,楼台金饰纷纷掉落,诸界生灵不得不掩耳脱逃。而阴萝的九阴之水浸过千丈喜幛,如同满殿飘雪,冻结了一切啸音。
[当前敌对-参卫神洲-斑天尊-祭苦海(领袖)]
[生命值:190000]
[法力值:27000]
不可再正面战她了!
这?简直就是一座深渊,她法力雄厚,根本就不见底!
斑天尊急速掠身,法相消失。
阴萝走过御龙台,她脑颅饱满,白丝高马尾轻快荡起,侧边悬挂着泠泠碎珠,仿佛披着一条永夜雪河,她笑得唇心沾蜜,“我的斑斑大猫呢?怎么就躲起来呢?这?样?可不乖呀,快出来陪我玩呀!”
玩家冰冷报数,助她猎杀全境。
‘主,坐标,4,2。’
阴萝眼锋掠过一缎绣面,正盘着一头栩栩如生的斑虎,她扬起阴霓鞭就是一记鞭火落下,烧成灰烬。
[生命值:-10000/法力值:-2500]
[生命值:-10000/法力值:-3500]
‘主,坐标,5,3。’
‘主,坐标,1,2。’
‘主,坐标,6,4。’
斑天尊心头骇然,无论祂躲藏在何?处隐秘,都能被她第一时间翻找出来,这?郑太阴难道已到开天层次?!
斑天尊不得不催动秘法,‘挽匣尊主,白圣旗已被屠了十六支,你还?要等到何?时?!’
‘主,坐标,7,8。’
“哎呀,找到了,我的斑斑大猫,躲在这?里呢。”
斑天尊蓦地一寒。
完了!
被找到了!
鼻尖一点绒雪,凑近了一座绣虎琉璃屏风,她好似那家中顽劣的小小姐,一把掐住了那白斑虎颈,双眸血蟒游动,就要将这?一头精巧绣虎杀死在山水屏风中!
“住手!天帝元启——在此!”
而在天穹之上,又降下一道冷寂男音。
“诸位敢不听?从号令?!”
阴萝仰首看向天际。
嚯!
她那亲兄长?死而复生了呢!真是一出好戏!
蒋松庭也随之看去,那一道高大人影旁边,不偏不倚,站着另一道熟悉的娇矮身影。
“坏了。”
玩家紧声,“是皇人山那一具肉身,李瑶笙,被他?们找到了!”
他?们还?藏有翻盘的后手呢,难怪如此自信!
蒋松庭有些懊恼,“早知道就换个地方?了。”
没想到系统的隐蔽工具也会失效,是他?小看这?些神祇了。
阴萝在落神台堕劫之前,就去过皇人山转换原肉身,这?李瑶笙的肉身,正是她入六界潮海,在曼荼罗仙朝修炼的那一具假身,却不曾想被他?们当成了装扮小天帝的绝佳工具,毕竟这?李瑶笙的肉身里还?残留着她的一丝本源之力。
而那高大男身,黑发白肌,披挂着金饰,也是神威凛然,不可侵犯。
他?高居青冥,俯首看下。
“诸位,你们身边大开杀戒的,并非我亲妹妹,我的天帝妹妹,绝无如此沦丧神性,视苍生为走狗,屠杀殆尽!”他?朗声道,“我等虽然遭受换命之劫,被囚困在渊底十二万年,期间也曾心生怨愤,但最终,我们同道同途!”
“可你们身边的假帝,却是煞气缠身,还?沾了血屠天的不灭帝功!”
兄长?挽匣摇身一变,叱责她的血腥暴戾,借此洗白渊底的屡次动乱。
“她是要来覆灭六界的!诸位不可再听?她祸言!”
“今日,便?是我妹妹破笼,天帝元启,正式回归之日!”
阴萝歪了歪脸。
她的亲兄长?,她为之复仇的亲兄长?,就这?样?,为了那唾手可得的天帝之位,将她如傀儡一般高高悬起!先是传她不灭帝功,污她血源,让她神台崩坏,又借着换命一事,重新?与参卫神洲结盟,推出她的假肉身,代行天主之责!
阴萝噘嘴,揪着身边的狗头玩家就开骂,“你们男人心真脏!玩得一套又一套的!”
蒋松庭:“……”
脏活累活没少干,还?得被这?祖宗干到失语!我真是造孽啊!
“好在呢,人家的小龙心也不是吃素的呢。”
阴萝击掌,眉目霎时阴厉。
“歧,阵。”
李瑶笙的心宫住着一尊细幼的生灵,它正小心翼翼维持着这?一具肉身的运转,然而下一刻,从她的心脉深处,蔓延起一段歧路,不断分?岔,错乱,交缠成一片。
“兄长?!兄长?!”
她如惊吓小兽,叫了起来,全无天帝威严,她甚至都没有挣扎过两息,就尽数爆开躯壳!
“嘭!嘭!嘭!”
漆黑歧路没有停歇,顺着肉身碎块溅到兄长?挽匣的手臂,如同万道丝线,倏忽绞紧他?的命脉!
“呃——”
迅疾的劲风穿过颈骨,映入双眼的,是一双祭祀礼器般深红的瞳眸。
浓郁的,令人颤栗的,不详。
“兄长?,我抓到你了喔。”
诸神皆失语。
在至高天,她面带微笑,亲手掐勒着她这?一世的孪生兄长?,毫不留情。
兄长?挽匣指尖萦绕着一丝雷魄乌光,最终被他?挥散,他?反而释然笑了,“我的破笼妹妹,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咳咳,你动手吧,让哥哥我,成全你最后一次。”他?温柔叮咛,“诸世虎狼成行,你要,千万小心!”
她眸心荡起一波弯月,似乎被温柔长?兄软化了半分?。
陡然。
她松了手,窥见兄长?喉颈那一抹暴烈致死的血红,像是有些不可置信,痛苦低喃,“我,我对兄长?,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我,我控制不住,呜呜,哥哥,你疼不疼,我给你找丹药去!蒋松庭!你快来!救我哥哥!”
她睫毛晕着心碎的泪海,颈缠着一段神梦白纱,跌跌撞撞跑出去,却在转头——
那沉落的唇角缓缓地,轻轻地翘出一点红润弧度。
‘杀了他?。’
无声的,冰冷的,代表着狩猎还?未结束的,至高唇语指令。
“刺啦!”
鸳长?刀刺破兄长?挽匣掌心的那一瞬,阴萝也正好呜咽哭着,踉跄着撞入玩家的怀中,后者?将她的纤腰含入掌中。
而那一指雷魄乌光,悬在阴萝背后心宫的半寸之外。
“……你?……你们?!”
玩家肘臂抱揽着他?的至恶天女,另一只硬瘦腕骨往上轻挑,细长?鸳刀径直破了男掌,切了他?半边命脉。
——共同狩猎结束。
阴萝从帮凶玩家胸前侧过了脸,高马尾似一把雪白澄亮的马鞭,轻轻荡着锋利鞭稍。
“兄长?,诸世虎狼成行,我们又是一母同胞,你有的,我也有,你可要,千万小心呀,嘻嘻,你说是不是呀,松松?”
松松松松你个娇头头!
老子硬得很,没那么软绵!
玩家内心将这?顽劣恶女骂得狗血淋头,面上仍款款微笑着。
“我主,要这?诸天万世,您千万行行好,不要跟她争,给她顽一顽吧,不然——”
鸯短刀悄无声息横在男身的后颈。
玩家阴冷掀眼,泛着一股血腥狠劲。
“您会被她的脚下恶犬,活活咬穿肚肠的。”
第175章 第五个火葬场
喜舍道神子被杀!
斑天尊被囚绣虎屏风!
龙喉骑被一夜取楼兰斩首!
参卫神洲全境武神被青圣礼旗屠戮!
而高妙境内已成一片祭祀的素白, 到处是白花飘零。
诸天陷入失语。
新出现的真假天帝,以及天帝的转世哥哥,他们尚未来得及理清这其中的因?果?关系, 同样被这小天帝身边的凶恶鹰犬斩落马下!
蒋松庭感?受到了胸前的濡湿, 那一束高高耸耸的雪白马尾撑着?他的下颌。
他低头一看。
分明是恶女, 却?哭得比谁都可?怜,泡着?亮汪汪的泪粉珠儿,含在白白净净的旋涡里, 但她那表情又不是那回事, 唇珠还顶着?一颗晶莹饱满的泪珠呢,已然露出了尖的, 细的、适合捕猎的小齿。
想磨一磨, 盘一盘。
他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指腹从她尖齿掠过。?
阴萝满头小问号, 顶着?那根白马尾虎视眈眈瞅着?他。
“你在干什么?”
敢把她毒牙当磨盘?!
阴萝眸中凶光大放。
蒋松庭早就想好了借口, “验证下,你溶菌酶有?没有?正常工作。”
阴萝:“???”
什么玩意儿?
她听不懂, 但不妨碍她掐他颈段,“敢戏耍我,我要了你狗命!”
蒋松庭被她勒住脖子, 那是半点都不意外, 他还仰头□□了下, 以便让自己的喉结落在她的指缝间隙里, 没那么紧, 让他喘不过气来。
玩家又穿进面板里,总结这一战的得失, “攻城结束,资源点损耗35%,安全区损毁45%……战利品拾取率只有?25%?不高,等下让他们再扫荡一遍……新纳入了744条矿道,可?以集中开采……”
“然后呢?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阴萝昂头,“当然是把郑夙逮回来合契!”
玩家噎了噎。
我给你搞事业,你给我搞男人?
你尊重人吗?
算了,这恶女根本不知道冒犯是怎么写的。
玩家幽幽道,“主,恋爱脑,死得快!”
阴萝照着?他那后脑颅暴戾抄了下去,“狗,少狂吠,活得长!”
玩家险些没被她暴烈的手劲扇进游戏面板里,他双肩撑开,揉了揉山根两侧埋着?的冷光晚宴银钉,这一桩银饰名?为《圣女的堕落晚宴》,魅惑值90000,也?耗空了他90000积分,本来是为了勾引圣女失德,不再无暇,他再趁机夺取圣女的天国?。
到了恶女跟前,这晚宴银钉倒成?了她挟制自己的敏感?痛点。
“郑夙的坐标呢?报给我,我现在就把他抓回来!”
玩家有?些不是滋味。
他都对她共享了游戏系统,相当于将?最亲密的、最隐私的一面向她展露无遗,用糙一点的话说,他都当着?她的面遛鸟了,完完全全让她看个精光。
她就这?
就这反应?
玩家咬着?坐标不报,仍有?些不死心,“就算你把神主抓回来,他也?不会屈服的。”
阴萝冷笑,“这你就不用管了。”
《暴君的三日囚宠》
《暴君宠上瘾!孽爱三千夜!》
《肆意占有?!我的温柔暴君》
这些!
为了郑夙!
她可?都没!少!看!
她正想着?,玩家忽然凑到她的耳根,“主,我倒是有?办法,可?以让神主尽快从你。”
“什么办法?”
她果?然被他夺走了注意力,倾身过去,嘴里还叨了一句。
“你这小人嘴脸,好像佞臣喔。”
玩家:“……”
她又骂我又骂我!
神族保留了原本圣族返祖的习性,阴萝的坐卧行走都是龙蛇的影子,因?而?腰身一扭,自然而?然就如小蛇那般,曲曲绕绕爬上了玩家的双膝,蒋松庭也?很娴熟岔开了手臂,把她笼到腰心中央,跟她咬着?私密耳语。
阴萝耳颊那侧,饰的是一枚水落鱼龙夜的金银坠儿,金鱼小扇尾勾着?两枝银龙头角,缠得又紧又密。
而?玩家也?如这般,无所不用其极,把这条小雪骄龙勾到自己的肉里。
他蛊惑她,“男人都有?劣根性的,你越是追他,他越是傲着?拿捏你,就跟放风筝似的么,线拽得太紧,反而?放不高。你先把手松一松,去玩一玩别的风筝,他就知道急了,到时?候你不理他,他还主动?把裤腰带送上来让你解呢。”
阴萝撇嘴,“不可?能,那老古板儿很清醒,裤腰紧得很呢,不下点猛药,他绝不可?能迎合我,哪像你呀,碰一碰就脱了呀。”
玩家:“……”
好端端的,怎么又人身攻击!
“没脱。”
他突然沉声。
阴萝扭头,“什么呀?”
玩家偏了偏半脸,银灰短发流出一抹薄刃似的狼尾,锋利片在锁骨之上,阴萝却?清晰看到了他根尖上的一点充血,“我没有?跟芷若宫的圣女过夜,也?没有?答应做朝仪国?王姬的驸马,更没有?让小梅花妖碰到我的腰带,我也?,也?很紧的。”
妈的,太羞耻了,他竟然说出这种恶心的话!
……?
阴萝后知后觉,她无意之间套下的缰绳,竟然真的圈中了一头野马。
那她能放过这个收紧缰绳的好机会么?
当然是不能的!
因?而?她很慷慨地,又很故意地搂住玩家的颈圈,“外紧内松呀,玩家哥哥,那你完啦呀,从现在起,你得给我守身如玉,小手小腰小颈儿的,碰都不能给别人碰!”
反正她上下嘴皮子一碰,又没什么损失,至于他当不当真,关她什么事儿呢?
玩家正心乱如麻,然后她下一句就是——
“郑夙在哪?他是不是真的跑了?我就知道那俩老东西凑一起准没好事!”
玩家:“……”
“不行,郑夙敢跟那狗东西私奔,我打断那狗东西的腿!”
玩家:“……我有?个疑问,为什么打断的不是神主的?”
“郑夙都瞎了,再瘸了,他伤心的,不得天天掉珠珠!”阴萝理直气壮,“我才一张小甜嘴儿,我怎么哄得好冷冰冰、硬邦邦的他呀!”
这至恶天女说这话的时?候,摇着?一把耸耸翘翘的白银高马尾,两侧尖耳绕着?一簇太阴冰花,她捧着?耳颊软骨,一副哥哥假如掉泪珠珠我该如何是好的苦恼稚气小模样,半点都没有?前一刻还要手刃亲生兄长的狠戾。
玩家喉骨微微滑动?,他念头模糊又危险。
是吗?
她就非哥哥不可?吗?
清虚天,长绝境。
容雪诗呷了一口枣茶,“郑却?祸,我劝你,跟你妹认个错,吉时?若到,你不在场,她得把诸神都杀绝了。天阙三番四次历劫,皮儿是硬实不少,但就算你高神兄妹再能打,那也?撑不过诸天五界,六道轮回。”
他扬起下颌,示意他察知。
“看看,高妙境那一重,都被她做得差不多?了。哦,抱歉,我忘了你是个瞎子。”
这老狐狸的软刀子捅进捅出,丝毫不手软。
“——啷。”
茶盏顿时?破碎,荡出一抹金褐小河。
容雪诗撩袍避过,又施施然换了一张藤椅,还不忘点评,“你们兄妹俩都有?病,动?不动?就掀凳子,都不喜欢让人好好坐着?谈事!”
“狐狸畜生需要坐吗?蹲着?便是。”
郑夙不掩毒舌,随意收回手指,“容兰麝,看来你当我妹夫是当腻了。”
“谁说腻了?”
容雪诗唇口沾着?稠亮的水泽,他微微抿开,慢吞吞道,“我这不是,倒霉透顶,被法力高强的内兄截胡了么?”
“那是。”内兄顿了顿,“意外。”
容雪诗浅笑,“哦?意外?亲了三次的意外,最后一次还当着?我面儿啜了串吻花儿,哎呀,真是好意外呢。”
“……给她留的是开天之印,萝祖宗也?只有?一步之遥了。”
“是么?哥哥大人真是挑的好地方,哪里不留印,偏要在耳侧,在近旁。”红衣妖魁抬指夹着?耳边的一根吐翠流苏,衬得那一双狐狸妖瞳也?幽暗燃了?靘诡火,他声嗓发哑,“竟在我们妹妹最软,最可?爱的弱处。”
当他不知道那头小龙蛇最喜欢被亲哪里么?
“我非她情劫,也?非她归途。”郑夙并?不直面回应他上一句话,指尖微冷,顶起一盏白鹤仙茶杯,“这场闹剧,便也?到此为止了。萝祖宗不找到人,气一阵子,就消了。我毕竟,还是她哥哥。”
她贪玩着?呢,又最爱新鲜,总有?新风能将?她,从他身旁捎走。
“是啊,谁知道你这腹黑,哪里不逃,光明正大绕回了你老巢。”容雪诗勾着?自己的小锁骨辫儿,“那我们要不要打个赌——”
“我赌你这一回,逃不过我家小蛇的手掌心。”
“赌什么?”
“赌你座下的七千六百八十五座房产。”
“你可?以明抢的。”
“那怎么好意思麻烦内兄?”
此时?,从高妙境,远远荡开一重帝音。
“郑夙!吉时?一刻你不回来,这窃命夺权者,我横尸三千!”
“吉时?二?刻,横尸三万!”
“吉时?三刻,横——”
黑峻高马尾横过阴萝的眼前,红服郑夙踏入白境中。
“不知天帝,要横什么?”
阴萝旋转身裙,似一尾初初破茧的白蝶,曳着?那潮湿的流光,奔向她的高神兄长,在撞入他怀的那一瞬,神梦嫁纱的九阴祸水退去,又落成?了一束殷红。
郑夙没有?抱她。
法祖高神的声线甚至有?些薄冷,“我不来,你就屠尽苍生了吗?郑裙裙,我是这样教你的不择手段的?”
“人家也?没办法嘛。”阴萝软软地威胁,“谁让我们的诸天神主,只有?庇佑苍生这个弱点呢?”
简直就是屡试不爽!
“那么,你拿捏我的弱点,是想,做什么?”
红服郑夙察知着?四极动?向。
满境的红白双花,濒死的绣虎囚在屏风中,血腥尚未褪去,诸天生灵的灵台还残留着?惊惧之色,不像是来参加合契大庆的,倒是来吃断头饭的。
郑夙有?一丝微妙的、凌乱的预感?。
——他倒是不会断头,就是有?失德、失贞之危。
他指骨顶起她颊侧的肉,任由那两尾鱼龙夹在指缝里,微微刺痛。
“你是要跟我拜了这天地,敬了这神龛,做了这夫妻?”
至高神罕见流露出温柔的语气,却?残忍得好似一场杀戮。
“郑阴萝,你是不是忘了,那张你小时?候弄湿的小被子,还是哥哥亲手给你换的呢,总不能如今还要我代劳吧?”
“你到底,有?没有?一点羞耻心的呢?”
第176章 第五个火葬场
“我养你长大, 费尽心力,不是让你来反咬哥哥一口的。”
郑夙又松开了那两尾交缠的鱼龙。
但小蜜蛇怎么会有羞耻心呢?
他没说兄长,也没说大兄, 反而用了最亲昵的哥哥称呼——
郑夙他心里有我蛇蛇!
她热烘烘钻进?他清冷怀, 抱起至高神祇的一段窄厉剑腰。
“郑夙, 你给我吧,把你的廉耻,你的克制, 你的不可得知?, 都给我嘛,好不好嘛?”她软软缠着他, 甩起一把活泼小马尾, “反正呢,养妹妹是养,养道?侣也是养, 你可以一起养呀。”
郑夙避开她的口鼻热息。
“郑阴萝, 你还能更荒唐些。”
阴萝手?腕下?落,牵住他低下?来的手?掌, 凉冰冰的,总是没有多少?血色,郑夙把她揽在胸前认字的时候, 总要给她的腕心套戴上一块暖玉, 看似漫不经心, 实则细致周全。
“这哪有荒唐啦。”
她捂热他的掌心, 悄悄耳语。
“郑夙, 我们龙蛇女仔喔,是很专情的, 认定了一个最喜欢的脖子,毒牙就会一直咬紧不放的。”
郑夙:“……”
蛇叼脖子听着就很痛。
郑夙不留情面戳穿她,“你好像咬了不止一个脖子。”
阴萝半点都不心虚,“那叫情劫啦,过了就好了啦。”
郑夙正无语着,被这情劫遍及诸天的活爹牵着往前一站。
旁边沉落一道?淡冷寡欲的男声。
“礼。起。”
郑夙:?
要是他听得没错,这是他老师,极祖,张师玄素?这小龙蛇是真的胆大妄为,竟然把祂都请来做合契主礼!
阴萝肘尖撞了郑夙,似是在说——
怎样,我择妃之时,你请老师做主礼,现在我们拜天地,我也请祂来操持,我是不是完美?跟随了你的脚步?
而在一旁观礼的玩家嘴角抽搐。
——你们这么玩,就不怕把这一轮明?月玩碎吗?
他看着这无情神道?都好像快要原地碎掉了!
无情神道?披拂着一头?白皑皑的雪发,手?腕缠着一阙度厄仙经,神情漠然地启唇。
“双圣合契,请诸天元祖师见证——”
祂顿了顿,竟有些哑声。
小蛇到底还是有一丝丝良心的,她打断了祂,“尊祖,你不可再沾染情业,我来持礼!”
无情神道?便见这一尊红服小观音虔诚至极,低眉,合掌,颂契。
颂她与另一个男身的契!
“双圣合契,请诸天元祖师见证,上及九霄,下?落黄泉,天地为证,日月同盟,我若负郑夙,便是违天,教我六界共戮,神台堕坠,永不入轮回!”阴萝的腕心被掐了一小把,她也悄悄勾了勾那尾指,起誓却是不断的。
郑夙无奈低声,“怎么发个这么毒的?祖宗,这都不太好收场了。”
阴萝心道?,不毒怎么把你这一条四处乱窜的咸鱼哥哥栓住?
要狠一点才?镇得住你!
她又捅了捅郑夙的腰,瘪着嘴儿。
“快点儿!干掉亲哥之后,我都饿了!”
郑夙:“……”
所以下?一个不会干的是我吧。
他微吐一口气,沉下?眉锋。
再抬眉时,鹿头?骨面具微微顶起那两架圣洁的、却泛着一股阴森狰狞的鹿角,黑直马尾高挑荡起之际,那稚拙可爱的小彩珠串闪烁着温暖的艳光,柔和了过冷的黑发,也冲散了那周身的寒意?。
在诸天前,在神霄下?,在这满殿姻缘吉牌中。
祂似乎做了一个长长的,长长的梦。
阴萝还以为郑夙被逼着不会开口,下?一刻耳畔就绕起了一道?极清的,极冷的男声。
“双圣合契,请诸天元祖师见证,青冥万里,黄泉横流,山高万松,水落鱼龙,天地若鉴,日月同心——”
骨白色玉珏牵着顺圣紫的长带花穗,冷清清飘过姻缘吉牌,阴萝眼心两点吉神红珠轻微发着烫。
“我若负她,血竭骨枯,黄沙不埋!”
“我若负她,魂飞魄散,身死道?消!”
“我若负她,诸海绝路,万世不见!”
阴萝都被这一串可怕毒誓惊住了。
她知?道?郑夙比她狠,还是那种不动声色的内狠,但没想到他能狠到这个程度!
好像下?一刻就能驮着她吃席去!
蛇蛇我想吃的是别人的席不是自己的啊啊啊!!!
“现在,怕了?”
郑夙幽幽飘来一句,“怎样,爹,还敢洞房吗?”
那怎么不敢?!
阴萝立即支棱起脑袋来,不顾诸神的异样眼神,脚下?法阵连绵展开,勾着他跌进?了深处。
郑夙腰后撞到硬物,手?掌往后一抚,边缘嵌着珊瑚、象牙、蚌佛、夜光螺,是那一张旧的、带着屉板的束腰小马蹄腿儿桌,郑阴萝六岁时用?来站着练字勾符的,每当他一转头?不注意?她,这条小蛇就惫懒滑到了屉板里藏起来,仿佛没有骨头?似地挂着。
是岁华小丽殿里的马蹄小室,也是他们经常起居的小书房。
郑夙:“……”
把婚房设在书房?
这货色怎么想的?她不会做噩梦吗?
他颈间又游过一条响尾蛇,轻轻勾松了那一条冷丝绸的黑颈带,郑夙本想拽紧,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松开了两指,它们反而破天荒路过阴萝的喉颈,隔着一层嫣红薄纱,轻拨弄起她的颈环,禁带,腕链,腿镯。
阴萝等他半天,见自己身上的东西除了最初的拨动,竟然纹丝不动。
令蛇发指!!!
“郑夙,你是在找这个吧?”
阴萝吐出一条粉津津的小舌,皱褶处正夹着一枚鲜红小印。
刹那。
他双指成剑诀,犀利又迅疾地,刺向她深处的舌根与喉宫,阴萝旋身后躲,被单掌的狠劲掐住腰侧肋骨,夹带着摔上了这一架百宝嵌的马蹄腿小书桌,边角的夜光螺纵然被磨得光润圆滑,那螺壳尖角仍旧划破了一片薄纱。
“唔!”
阴萝后脑勺被他不容后退摁着往前,那冷冰双指则是探入了最深处的温热,双面夹击,引得她一阵反呕。
郑夙:“吐出来,不然会这剑指会捣烂你喉咙。”
小蛇:“呜呜呜好痛喔郑夙。”
郑夙:“郑裙裙,你少?装傻,我没碰到主脉。”
小蛇:“吚吚呜呜我要死了郑夙。”
“……”
郑夙本想一举刺破哭喜天的母印,但刚触碰到那印身,这条小龙蛇就狂呕着,噼噼啪啪掉起了小珍珠,痛到仿佛要原地升天。
纵然知?道?她是在扮可怜,郑夙顿了顿,还是收回了剑指。
剑指细长凛冽,原本寸瑕无尘,但走了一回柔嫩的蚌肉小腔,裹缠了一层银霜丝络,无端变得魅惑起来。
“你真不吐出来?”
郑夙察觉到剑指的异样,又收回了袖侧,淡淡问她。
“萝祖宗,你哥我不开玩笑?,再不解开这哭喜天子母印,我快压不住了。”
“压不住什么呀?”
她竟然还在装天真无知?挑弄他。
“郑夙,你会把我吃了吗?不吐蛇蛇骨头?的那种?”
郑夙平静地回,“你何?必明?知?故问,我不是你的情劫,若能相安无事最好,若不能,那我就是你的噩梦。乖一点,把子母印解开,这场合契,你想玩多久都行。”
“噩梦?那是怎样的噩梦呢?”
她笑?嘻嘻凑上来,脚尖勾他腿边的黑靴。
殿内无风,他又开始轻微地炙热,脱水,陷入黑暗的感?官愈发灵敏,他似蛰伏在雨夜里的猎主一样,几乎是本能觉醒,嗅到了那肌肤之下?的血液香气。
甜的,想咬破的。
“来了。”
郑夙语气更冷,“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解了它,不然,四息之内,逃出我的清虚天。”
“第一息。”
阴萝没动。
“第二息。”
阴萝慢吞吞跳下?马蹄腿小桌。
“第三息。”
阴萝骤然拔起身影,爆冲出了岁华小丽殿,闯进?了那一片梦幻淡紫的藤萝花下?,香气爆淋着脸庞,郑夙给她扎的彩绳小秋千还在风中轻轻荡着。
而她动弹不得。
阴萝低头?一看,脚踝早已绑上了一根黑颈带,那块寸阴尺璧冰凉又苍白地陷入她的肌肤。而在黑颈带的另一边,它缠裹了半边手?掌,长指的骨节紧扣着,迸出了一股森寒的狠劲。
“这么慢,逃得掉吗?还是你觉得兄长瞎了,就管不住你了?”
郑夙又是腕骨一收,阴萝被他凌厉抽卷回来,又一次摔向了那张嵌百宝的束腰小桌,唯一不同的是,横在她胸前的,是男身神祇的那一只修长白青的手?臂,艳丽红服似情欲高塔一样,从身后强硬镇着她。
他这次果决且利落拨开她的裙纱,探身进?去。
从那骨鹿面具里,幽冷又鬼魅地吐字。
“萝祖宗,你真不该轻视任何?一头?发情的畜生,包括我。”
可她却掀开了那骨面,在至暗至幽处,轻吻他那一侧血红唇角,她娇娇甜甜地抵着他的鼻尖,“郑夙,儿子,这诸天我最信你的呀,你要高高捧着我,不许教我摔下?来,上一次,我就原谅你啦。”
“……”
郑夙浑身僵硬,又渐渐松懈下?来,他像是无可奈何?,放弃一切抵抗,低喃着,“我的爹,我的爱爹,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
恐吓她,威胁她,斥责她,她左耳进?右耳出,听了就忘,就没一样是管用?的。
缠着他有什么好呢?
他又不知?情,又不识趣,还很抠门儿,半点不解风情,只适合镇宅消灾,哪里适合放到她的床头?。
她突然冒出了一句,“郑夙,你喜欢压在后边的啊?”
“……啊?咳咳,咳咳。”
郑夙被这荤素不忌的小混蛋呛了半天。
就在阴萝以为这一场合契大夜会在郑夙的清心寡欲下?结束——
毕竟他一贯都很能忍,又能装。
她被他翻捞了起来,他支起一条长腿,抵起束腰马蹄小桌,阴萝腰身一斜,滑向了他的腿根,被郑夙当成小家神一样,架在了那一段窄厉剑腰前。
“儿子更喜欢——”
郑夙指尖轻挑她腰背肌肤的珠管玉翠,直到它们坠落在他的脚边,凌乱又旖旎,像礼崩乐坏的前奏。
“你坐上来。”
逃得掉吗?
是我逃不掉。
第177章 第五个火葬场
岁华小丽殿蒸软了一段冷香。
郑夙的体息是清淡如雪水的, 有安神?净心之?效,阴萝不爱小兽父奴皇那过于浓烈腥膻的体味,每到冬眠年岁, 总爱窝进郑夙这浸了清凉天风的怀里。
但郑夙这个表里不一的腹黑货色, 每次把?她哄睡着, 转头就扔她到险境,害得她一条不足百岁的小奶蛇,醒来不是在妖族的老巢, 就是在魔境的腹口!
好几次做了人家的蛇煲!
这么一想, 阴萝就愤愤不平夹住了这腹黑高神?的窄条玉腰,要不是她不爱当小废物, 每日勤修功行, 不得被他坑死,哪还有今日看高神?沦陷在她身前的好光景!
“……嘶。”
从那洁白骨面底下,发出极轻的吸气声, 他轻轻推她。
“萝祖宗, 别这样夹。”
高神?郑夙虽是告饶,却没有一丝的窘迫, 就连动情的声色,也是在她颈边萦绕着一段含蓄而隐忍的微喘,似夜里的白昙, 高华而冷寂地绽开。
阴萝起了恶劣的挑弄心思, 尾指勾起了那一束神?梦嫁纱。
那摆面坠着的万寿无疆辑珠花, 攒簇成了一万朵金夜旋覆花, 煌煌耀耀, 华彩漫天。郑夙刚从夹腰的惊颤中恢复过来,这缠磨的祖宗就朝着他的唇口, 递过来一摆辑珠花,软绵地使?坏,“要掉啦,你叼起来嘛。”
……叼?
叼什么?叼哪里?
她又要干什么?
高神?郑夙动作?出现?了微微的迟疑。
他失去法眼?之?后,对周围的判断都建立在从前熟悉的事物里,碰到不熟悉的硬物之?后,他试探性?张了张唇,衔住了一小朵灿金色的辑珠花,确定它?是何物之?后,他眉梢微微泛开,紧接着咬过鲜红纱面,一阵极快地拉扯,阴萝脚踝绑着的黑颈带簌的一声,倏忽收紧皮骨,倒向那张束腰小马蹄桌。
那张寒白的骨面乍然覆在她的鼻尖,在流动的光影里,庞然、阴诡、欲噬。
“是这样叼吗?还是……你要我叼得更好看些?”
夹在红纱里的,赫然是她的一尾裙摆,淡欲唇都被映艳了三分。
欺膝下行。
反攻为主。
高神?郑夙总是这样,看似惫懒散漫,实则游刃有余应对着一切,便是被她动用了天诛,取走了法眼?,祂也仅是在那一刻的惊诧,事后又是平静如水,泰然自若,将情绪收敛得滴水不漏。
好似作?为兄长,可以纵容妹妹的一切任性?。
从她有记忆起,郑夙就是这样一副沉静、冷漠的少年高神?的模样——
高个儿,黑冷发,不爱笑。
肌肤冷冷的,剑袖凌然迎风。
少年郑夙对蛇蛇可凶啦,总是摆出一副神?阙主威、威严大兄的姿态要管教她。
当时?少年郑夙这一把?黑冷发还只?留到了剑匣一寸,短得略微锋利,也不爱扎高马尾,发梢只?扣了两枚纯黑色正、敬奉天地的斋戒小牌,周身隐隐流转着肃杀之?气,主宰法度天坛,峻严得不留情面。
据说那时?他以太上剑典开启法天,四圣神?洲也被腥风血雨洗荡了一遍。
六界更是冠以道魔天祖之?名,惧他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后来道魔天祖身边多了一个四处惹祸的小魔头,少年高神?忙着给她收拾局面,脾性?与耐心亦是与日俱增,才渐渐对六界宽泽,又有了仰山雪神?主的名冠。
阴萝还怪馋郑夙的少年眉眼?,清静出挑,还很严酷锋利。
可惜她初初长大,郑夙就变作?了青年高神?的形态,轮廓愈发深邃冷隽。
——据说还是她那一次擅闯兄长寝宫惹的祸。
阴萝绕他那一把?黑峻马尾,彩珠被她玩得哗棱哗棱响动,“郑夙,你被我看一次长出了男身,那你全身被我玩一次又会怎样呀?”
小蛇最爱大逆不道,在郑夙的道德边缘来回纵跳。
“你这张嘴,在今夜龙凤红烛燃尽之?前。”
郑夙勾来一方佛塔墨砚,镇住了她那乱飞的红裙,他略微歪下脸,不容错辨地,轻咬她的唇珠。
“还是别说得好。”
红衣高神?的手掌紧扣着她的肘臂,半张沉冷神?颜在骨面的遮掩下变得模糊危险,唇齿细腻剐蹭,又仿佛啃噬什么甜液猎物,不肯放过任何一处地方,从唇角到唇心,都细细啮咬起来。
阴萝还是第一次被吻得这么细,这么碎,又密不透风,甚至神?台之?上,掠过了一丝毛骨悚然的阴森。
有什么庞然大物,真?将她吞吃入腹。
她眨了眨眼?,孩子?气噘了噘嘴,顶住他的双唇。
“郑夙,你啃猫骨头儿呢这么啃我?”
突如其来的润嘟嘟让郑夙定了定神?,冲散了体内那一股煞戾。
旋即,他的唇似乎有了温热,剑指扶着她颈窝,开始不紧不慢地研磨她的尖牙小唇,用含糊沙哑的气音回她,“你没见过么?猫猫吃生柿子?,都这样的。”
阴萝大感震惊,“猫猫也吃生柿子?吗?!”
便听得他含着唇,短促笑了一声。
“郑裙裙,你真?是——”
话落,郑夙忽然含紧她,剑指往下出鞘,点了两下她的膝盖。
“嘘,先别叫。”
他侧脸聆听了一息,似笑非笑,“你的情劫都在外头呢,要不要去挨个告诉他们?,我们?的洞房很是蛟龙得水,花开并蒂,乾坤定奏,比翼连枝?”
萝萝:“……”
你这内涵都快内涵出一本太上剑典了!
然而阴萝被他一手带大,已经原原本本继承了郑夙的腹黑本性?,还是个更胜一筹的坏胚子?,竟也添油加醋,“郑夙,咱们?去外面呀,叫给他们?听。”?
郑裙裙,你是什么道德怪物吗?
郑夙实在没想到她如此胆大包天,没好气掐她小肉一把?,“你真?想得出来,不怕他们?都疯了,血洗我这清虚天?”
这小甜柿双掌一拍,颠着郑夙的脸,“不怕,我又得了好多宝矿,我养得起你呀,郑夙。”
郑夙幽幽道,“我听说,这都是人间男子?哄女子?失身的前话。”
海誓山盟,全是鬼话,她倒是原模原样用到他身上来了,当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本性??
况且郑裙裙自从被他收缴了压祟钱后,小宝库藏得死紧,要她抠出来一点简直难如登天,郑夙也是真?没想到,这家伙竟会真?的拿出玉龙游八极来做婚典。
“那你失不失呀?”
她甜着声问,“郑夙,你以前说,诸天以后都是我的,那你失不失给我的?”
郑夙还记得郑阴萝的身量长到他腰部时?,她爱扎小马尾,刚被那五只?神?阙凤凰教训过,就哭哭啼啼跑到他跟前,抱着哥哥的纤腰狂哭一顿,央求他要很多很多的压祟钱,恶狠狠地说要把?五头凤凰都给聘了,娶回来做她五房!
她天天让他们?端茶倒水伺候他们?神?主兄妹俩!
稚言稚语,总是轻狂。
郑夙自然是没给,他太年轻,暂时?还接受不了五只?鸟妹夫。
气得郑裙裙跟他断绝了三日三夜的兄妹关?系。
最后他在这张小马蹄腿找到了倒挂的小青粉蛇,哄着她说长大后诸天都是她的,小蛇这才破涕为笑。
郑夙在想,她长大之?后,又无兄妹的羁绊牵系,他还能?怎样拒绝她呢?
于是郑夙思索片刻,只?能?用一句玩笑话打发她,“那你不娶那五只?大鸟了?”
阴萝撇了撇嘴,“你天地誓发得那么毒,我哪敢呀。”
郑夙凉声。
“哦?不毒就敢了?”
她却笑嘻嘻扑入他胸膛,如同每一次兴冲冲放学归家,淘气的小家妹给兄长快活展示了自己拳打同窗、气晕老师的辉煌战绩,他呢,也很水到渠成,把?她从幼时?抱到了现?在,中途偶尔放手,她反而会把?他扑得更紧。
是这样的天经地义?。
也是这样的理所当然。
亲密太过,他有时?也会苦恼,还花费重金,向其他神?阙虚心请教了一番,他听闻别家的兄长,要么是惯养妹妹,要么是跟妹妹水火不容,他跟郑阴萝至多也属于前者?,从未想过有什么不对。
何况郑裙裙幼时?,他还对她极其严厉,
她痴缠得太紧了,总会让他模糊共生跟寄生,依存与依恋的界限。
此时?此刻,郑夙不知道她眼?里有没有自己,是兄长的郑夙,还是这一身为她披上吉服的郑夙,是猫儿吃涩柿的贪玩贪鲜,还是同伴多年的赤血情谊。
但此时?此刻——
岁华小丽殿的暖冷香交缠之?后,蜜熏熏又热烘烘地侵入肌体,郑夙咬开她套颈的那一只?并蒂赤红荔枝颈镯,剥开红壳之?后,荔肉晶莹透白。
往常他们?兄妹俩做完功行后,倚靠远眺的小黄玉窗,云影如水掠过,淡紫藤萝的花蔓早已密密繁繁。
早春时?节,神?祇在温水中浸透冬种,栽下满庭的淡紫藤萝。
她耐寒性?,喜天光,也爱湿润的朝露,若要她花繁叶茂,你需得时?时?顾看,喂她雨露,减去多余的蜜芽长枝。
等她茂密之?时?,发出新芽,便是盛开之?机,但祂总疑心山石太硬,损她脆叶,又嫌枯树太嶙峋,不很衬她美貌,于是神?祇便架高手臂与膝腿,拆了红衣长穗,心甘情愿做她攀爬的一丛花架。
郑夙折腰,在朦胧梦幻的花蔓里轻缓地行进。
他低声问她,“是不是这里?你感觉如何?……嗯,舒服吗?”
与之?前的冷淡毒舌简直判若两神?。
“要命。”他又缓了口气,“这些,我实在不太熟。”
阴萝搂紧这一尊正在破禁的圣人,怎么办,祂好像有些纯情无措。
她不怀好意?,“郑夙,不是有玄素天方嘛,你拿出来看看嘛。”
“……”
对方似乎被她无语到了。
谁边看边学的?
“不学。”郑夙也含着一口气音,擦过她的软嫩耳肉,“学死物做什么?你不是在么?我请教请教你。”
淡灰紫色的花穗从天穹垂落,丝丝缕缕散落在高神?郑夙的黑发间,错落一脉水银。
“以前都是我教你,现?在——”
他口腔懒懒的,带点笑意?。
“礼尚往来,该你教我了么。”
晚春,诸天欲雪,且让她在身上随心所欲地开花,看她的花序如紫瀑摇摆。
阴萝趴在高神?的胸间,察觉到鼻尖一点凉意?,仰头看向天际。
“郑夙!下雪了!”
其余五界是春冬四景俱全,唯有神?洲,因为神?主以仰山雪做神?国,众通神?大尊为避尊者?讳,从不开雪国天景,阴萝也只?在郑夙的神?国里感受到那银山白瀑似的盛雪。
“冷吗?”
郑夙问她,摸索着捡起喜服,披到她肩头拢紧。
阴萝兴致盎然揉捏雪团,造出了一尊栩栩如生的小雪像,朝着郑夙献宝,“郑夙,你看,这大雪鹿是你,这条缠身的小美龙就是我啦。”
郑夙手指摸了过去。
行,又是驮着她的是吧。
“郑阴萝,脚长来是可以走路的。”
“哥哥能?者?多劳呀,你驮着我走怎么啦。”
她习惯性?回应。
郑夙掐她鼻尖,“什么坏事都干尽干透了,还叫哥哥做什么?叫夫君。”
“哥哥夫君?”
“把?嘴噘一噘,念,夫君。”
“哎,乖嘞。”
“……”
这俏玩意?儿闹着呢。
郑夙已经预感未来的头疼了,“郑阴萝,以后在外,不可以叫我大兄,家兄,长兄,哥哥。”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丧心病狂,虽然现?在也差不多了。
她眼?眸活溜溜地转,“那叫你什么?夫君哥哥?”
郑夙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夫君哥哥就夫君哥哥吧,起码比禽兽哥哥好听,不能?再挑了,再挑指不定把?他埋哪条小阴沟里呢。
“那就请爱爹,日后多指教了。”
阴萝笑嘻嘻蹭他,“好说,好说,多多伺候,多多有赏。”
郑夙闻言,立即起身。
阴萝扭头,“干嘛去呢?”
郑夙淡笑,“去取家法,伺候我的妹妹细君,然后领赏。”
……这蔫坏的腹黑又想揍我?!
她拔地而起,爆冲出去,又被一只?白冷净手揽入怀中,法度神?祇埋在她颈,低低地笑,“别跑了,骗你的,哥哥,跟夫君哥哥么,待遇可是天差地别的,起码我现?在不敢随心所欲揍你。”
阴萝瞪眼?,“所以你先前当我是妹妹,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揍我啦?!”
难怪她没完成功行的时?候,他每一次下手都毫不留情!
郑夙并不否认,“当你哥哥,跟当你男人,当然不一样。”
当哥哥又不图你的情爱与长久,只?需要考虑你这小鬼如何长得更茂盛,更凌悍,拥有自救、难伤、至强的本事,我对你的每一次鞭策,狠手,都是为了将来,你不软弱,不自欺,更不会凌辱自己的错处。
郑夙清醒地知道,他养出来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娇阁小君,掌中小宝,她追逐的不是什么逗人欢喜的流萤蝴蝶,太平清乐,而是这片血腥淋漓、虎狼盘踞的诸天!
你要唇面含蜜,腹中□□,像暗处的刀剑一样随时?出鞘。
双膝绝不软烂如泥,日后才不会在六道诸天强者?前,像丧家之?犬一样屈膝求饶。
“今生我也是,第一次当你的夫君哥哥。”
至高神?道偏了偏颈,雪白骨面盖住了他半张面孔,白皙耳器却泛起了一丝并不多见的涩红。
“我不太懂怎么爱你,怎么让你高兴,让你舒服,你告诉我,我会是个……嗯,勤学钻研的好学生。”
今生第一次,作?为夫君哥哥,想要你的长久,求你的偏爱。
第178章 第五个火葬场
“醒醒, 郑阴萝,醒醒——”
阴萝睡着正香呢,冷不防鼻尖被夹, 她不满打掉那一只手。
那人没有收回?手?, 继续揉捏她的脸颊, 沉清的声嗓堪比蛊惑晦涩的万魔之语,伏在她耳边幽幽道?。
“小天帝,你该起来为诸天打工了。”?
这是她春宵三夜后该听见的话?!
阴萝拒绝打工, 也拒绝沟通。
但紧接着, 对方?又飘来一段。
“你打碎了三千尊的神国?,上域天的阵域受损最重?, 符石跟阵晶都要重?新换过。参卫神洲的喜舍跟悲慈两道?近乎灭道?, 若要平衡,又得新参两道?,这也是要给钱的。还有, 神国?历劫, 重?新入世,入六道?, 神洲更要到各界打点的,这一笔耗费你休想逃掉。”
郑夙还堵死了她问?凤凰要钱的后路。
“凤凰神阙那边你不用想了,上次你败毁天门, 我已找他们挂过一次账了, 以他们的小心?眼?儿, 这次大概是不会再出了。”
天魔!
郑夙你个天魔!!!
阴萝痛苦翻了个身, 继续紧抱着神祇的腿根, 从那凌乱的红裙之下,摇荡出一段灵俏俏的银白龙尾, 勾勾缠缠入了高神的圣地。
打工是不可能的,我们来快活地摸鱼吧!
然?而,无情残忍的月供哥哥捏住她的小龙尾,“郑阴萝,想想你金阙天的小龙潭天和?净神小宫每日耗用,再想想我清虚天的玉律天坛,坍塌大半的高妙境,你这么年轻,这么能干,你怎么能睡得着呢?”
阴萝怨气冲天睁眼?,“郑夙,你再这样说,我就要移情别?恋了!!!”
后半段还没出口,就被含进他唇里,两指挟住她的脸颊软肉,吞个一干二净。
郑夙早已衣衫齐整端严,漆黑长发高高揸起,腰间一根守鹤窄白玉带,清净敬奉,又是那个六界高鼎、御守诸天的仰山雪神主,仿佛那些荒唐春事只?是一场幻梦。
唯一变化的,是喉间的黑颈带束得更紧了,欲盖弥彰地遮住了那暗紫的吻痕。
偏偏这厮是个不动声色的腹黑,掌控欲总在不经意?间掠落。
“这根鞭彩旧了,不衬你,换一条吧。”
郑夙把她环起来,坐到自己腿上,拆开那一段群凤衔珠的,给她重?新系上一条。
是细长的、光滑的鹿角小枝桠,坠着一把似他马尾的黑穗。
小天帝歪头,“哎呀,前?日凤凰哥哥们刚送的陪嫁,今日怎么就旧了呢。”
郑夙也一副清贵神君的正经模样,还很正经给她上眼?药,“谁知道?呢,他们给小凤凰出气,小时?候没少揍你,咱们少跟他们玩儿,这玩意?儿夫君哥哥有的是,天天给你换都行。”
“郑夙,你不装啦?”
怪骚的呢。
阴萝稀奇瞅他。
“在你面前?还装什么,三天三夜不都给你剖个干净了么?再装累得慌。”郑夙捏她小臀,气音微哑,“大业靠抢,小业靠攒,快起来,夫君哥哥能不能混吃等死,实现诸天买房的心?愿,全靠我爱爹了。”
萝萝爱爹被噎了下。
我头一次觉得这爱爹不是什么好词儿。
玄穹天,高妙境。
“副天君,这是青圣武神们从十二夜白都收缴的,共有玉桃孔雀石灵矿二百三十座,天地长春灵脉一百五十七条——”
女武神禀告之时?,悄然?瞧了眼?。
莲花锦地玄青剑袖,束上一根诱珠狮子玉带,黑发高冠,额白疏朗,劲挺腰后扬下两根细硬的、嵌着海水天青刚玉的丝绳,他接过库册,快而不乱地翻阅,指骨也随性套着几枚线条粗朗的翡翠水小马鞍。
女武神意?外的是,副天君的拇指挂着的,却是颇为精妙的女式指戒,蓝调明金小花与他的粗硬指骨格格不入。
“负责这一册的青圣武神。”
副天君摩挲着蓝金小花蕊,前?一刻还是眉目英挺,下一刻便是阴郁密布,“锁了他们的武骨,押入蛇阙!”
不管是否与斑天尊一脉勾连,竟敢私瞒宝矿,那就是死罪一条!
恶女早早过目条数,他若是交不出来,最后倒霉的还不是他这个游戏玩家?
“……什么?”
女武神惊诧抬头。
这青圣旗的武神,可是昆吾天族的战神兵首,他怎么敢动?
副天君却是扯唇冷冷一笑,“放心?,我会亲自审问?他们,天帝自会明白我的用意?。”
女武神瞠目结舌。
好一个俊美凶性的人族郎君!
八百年前?,蒋副天君原是个人间少年武者,他潜质非凡,神采飞扬,得以被前?天尊看中,带回?神洲,收为义子,一步登天。
他又差点与那诸天帝姬郑阴萝做了一场神人姻缘,不过众神都没想到,这期间竟是一个穿书者顶替了诸天帝姬,她也没什么惶恐的,竟高高兴兴,借着诸天帝姬的美貌与尊位,跟天尊义子谈起了风花雪月。
同进同出,情意?绵绵,很是羡煞旁人。
等到事情败露,众神都惊奇于这穿书女的大胆与毫无道?德。
——她是怎么敢用他们最不敢惹的身体去?勾男人的啊?
便是妖魔夺舍到郑阴萝之身,都不敢这样放肆张扬!
等到诸天帝姬的真身回?归,小姑奶奶的凶戾有目共睹,有仇必报,不仅在诲问?台当场灭了那穿书女的魂魄,这天尊义子蒋松庭也险些被连累,做了郑世帝姬的鞭下亡魂!
然?而运道?变数,便是这样的奇妙难言。
天尊义子被郑世帝姬屡次践踏,摆弄,本该以男儿血性来说,该是那不共戴天之仇。
可偏偏,这么一架悍世雄骨,也折在了诸天恶女帝姬的脚边,唯命是从,指哪打哪,剥脸,杀魂,屠戮,什么脏活都干,周身更是隐隐养出了一身淡红的戾气,百步之内,令人肃杀胆寒。
女武神暗叹可惜。
她也隐约听说这副天君的传闻。
原是那东陵皇太子的高贵出身,更是共主一脉的人皇后裔,少年身负家国?血仇,勇决坚毅,假以时?日,必成大器,供得万民敬仰,开万国?盛世,而不像现下这般,虽是倚靠小天帝得了上域天的副天君之位,但风评却日渐恶劣。
天帝与神主结契当日消失不见,蒋副天君就接过了剩下的担子——
剥鳞!扒皮!挖眼?!抽骨!
换命的首恶一代被他尽数诛杀,做了一座三千高盘的浮龙小观!
在战中存活的喜舍道?神子与悲慈道?神女,也同样被他投进了天渊!
这蒋副天君的铁血手?腕竟然?不落于他们的血腥龙帝!
蒋松庭刚清理完叛徒,就听得身后一阵叮叮啷啷。
他收敛起眉眼?的凶悍,眼?蟒从小龙帝的腰间驰过,那段小小的、又丰腴如羊乳的腰肉正盘着一支粗莽大节的紫鞭,而在鞭头的一侧,坠着一枚长长的黑尾穗,中间盘结的,正是冷而细硬的鹿角。
他微微垂目。
小龙帝在合契大夜心?愿得偿,显然?春风满面,腮肉清透,更像是透了薄薄的、水水的酥蜜,对他也格外和?颜悦色起来。
她屏退左右近臣,背着手?笑吟吟问?他。
“怎么样,这初掌诸天的滋味?我说到做到的吧?”
蒋松庭倏忽抬起头,黑眸凌厉,单刀直入地问?,“那什么时?候,我可以取代神主,做着天阙至尊?我们不是要杀死他?”
阴萝眨了眨眼?睫。
哎呀,都忘了这茬。
小龙帝苦恼地咬着指甲的嫩花儿,“怎么办呢,郑夙他现在又顺着我了,我有些舍不得了。”
“是么?”玩家笑得有些薄凉,“看来您哥哥床上还是有些本事的,下臣是自愧不如的。”
阴萝:“?”
怎么回?事,今天这些男人一个两个都来噎她的是吧?
阴萝勾住他的一根尾指,正是他断指那一处,被她一碰,细腻皮肉贴合,那轻微的恐惧再度袭来,等她指尖扣进去?,又成了另一番旖旎,“你不要生气呀,我们才是同伴,郑夙他呀,插不进来的。”
她孩子气晃了晃他的指根,天真又无辜。
蒋副天君忽然?明白,为什么那魔种,那凤皇,对他着迷至深,被她百般玩弄,又甘之如饴。
翡翠小马鞍指戒落到阴萝的腰间,澄亮的水面磨过她的肌肤,阴萝就听得这副天君主动来讨她欢心?,“您站着累不累?我抱你坐我臂上可好?”
阴萝心?道?,怎么回?事呢,这阴险玩家还主动当鹰架?
这其中定有阴谋!
她避开他,“不了,郑夙不喜欢我有其他的味道?。”
蒋松庭深深看她,他知道?自己该完美隐藏情绪,不让她发现端倪,但到底嫉妒泛滥到抑制不住,显出一分刻薄的讥笑,“您哥哥真是有滔天本事,是给您套了守贞笼么,竟这般碰不得其他带味儿的野狗——”
这算什么?
诱他到地狱,又告诉他此门不渡?
他顺着她血海滔天,纵着她万劫不复,难道?想换的是她一个游戏恶女为爱回?头?
他从不爱看这种见鬼的救赎戏码!
阴萝血瞳凝起冷光,人族天君浑身被丝线拧紧,迸溅出丝丝缕缕的鲜血,如傀儡一般,僵硬地俯首跪地,“下臣,咳咳,在拷问?您亲哥哥的时?候,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秘密,您要不要,也去?听听?”
蒋松庭双唇带血,声音是薄冷的,全然?的阴狠。
“不妨听一听,您的哥哥,您敬仰的,天阙至高,神主,背着您,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
阴萝骤然?眯眼?,蛇蟒紫鞭圈紧他的脖颈,迫使他抬头,“你还对我胞兄用刑了?”
蒋松庭定定与她对视,任由全身圈锁,那口气也不肯松。
“他不肯松口,下臣,逼不得已。”
不出半息,阴萝踏足天族关押罪徒的密匣之地,阴水密笼。
蒋松庭眸锋凌厉。
这男人长了一张与她极其相似的脸庞,身量却很高大,纵然?在昏暗的脏污中,也是夺目的,仿佛涂着一抹惨败的损艳。阴萝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夺天落败的胞兄,“兄长,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的?”
胞兄撩开眼?皮,淡淡看她,“成王败寇,何须多言。”
“锵——”
阴萝反手?抽出了蒋松庭腰侧的鸯短刀,寒光凛冽,越过重?重?幽蓝阴水,片入胞兄的皮骨!
“刺啦!”
刺痛从足踝传来,将他钉穿,大片血花漫开。
“是么?我夙哥的秘密,说来听听。”她微笑着,“你若想拖他下水,我是不介意?亲手?弑兄的。”
郑挽匣同样冷笑,“我的妹妹,你不是养了一头好狗吗,他手?段通天,让他吠给你听啊。”
竟是紧紧闭唇,不肯再吐露一言。
蒋松庭神色晦暗,他靠着游戏系统的外挂,无意?中搜出一桩惊天破地的陈年秘事,如果不是这恶女对她哥哥迷恋太过,他也不至于使出这等杀手?锏,得罪她至亲兄长!
谁知道?他日后会不会成为自己的大舅哥?
阴萝又看向蒋松庭,他回?过神,摘下一枚光滑的小马鞍翡翠,冰冰凉凉套戴进她的拇指,伏在她的小耳轮道?,“这是溯戒,若是血脉,还能看得更细。这是使用说明,你进去?看看。”
而郑挽匣看到这一幕,瞳孔微微惊颤,在阴萝朝他走来之际,神色难掩灰败,“郑阴萝——”
他又低缓地唤,“破笼妹妹,你归吧,我会自行了结,成全你的无上帝道?。”
“我的帝道??需要败者成全?笑话!”
她指尖强硬点过胞兄的眉心?。
血脉!回?源!溯!
凌乱的,细碎的,又尖锐的记忆碎片扎进了她的眼?瞳。
诸天,众神,六界聚首,而位居最上首的,却是少年郑夙,凌厉得近乎陌生难辨,黑窄剑袖,胸前?悬着一枚长穗飘扬的血红诡镜。
“天道?濒死,外界入侵已不可避免,我辈也将死,既然?如此——”
诡镜悄然?睁开单目。
“那就,再养一尊天道?出来!”
诸道?都骇然?大惊。
“共主,此乃,此乃逆天而行,万万不可!”
少年共主掷地有声。
“这尊天道?之灵,我亲自来养,我要她劫身不败,至阴至毒,称道?万载,神佛皆避,她会是此间最强大的支柱!”
“可是共主,若是,天道?失控,我辈又当如何?”
黑发共主沉吟片刻。
“那我便做她的长兄,她的戒尺,道?德,我会约束她,成为她的唯一软肋。”
溯源之际,黑发共主似有所觉,抬眸朝着暗处看了一眼?。
隔着千万年的时?轮界限,苍茫古旧的日光下,诸天万尊都成一座座鎏金雕像。
祂与她平静漠然?地对视。
宿墨般浓郁的黑发垂在颈前?,苍白耳轮系着两枚黑羽纱的、随风飞扬的敬奉天地斋戒牌,双眸冷如峻严天雪,不含一丝情绪。而她也如这少年共主所言,在千万年后,她被他豢养得极好,敬他,慕他,学他行事,庇佑众生,让他的戒尺与道?德烙印自己的神台之上。
那本不是她的。
从生到死,从清醒到沉沦,什么都按这位诸天共主兄长所料想的。
他牵着她,步步走向最盛的那个高潮。
却无人。
问?她愿不愿意?。
“滴答——”
指尖溢血,黏连成线。
郑挽匣早在溯源之中昏迷过去?。
蒋松庭站上前?,还想问?她是何等情形,却见她手?指溅开血花,他连忙捧了起来,又夹带十分私心?,含入唇中细吮,这种掺杂着紊乱法?力的残血并不精纯,甚至不稳定,更像一剂剧毒,他颇为爱惜地敛入唇舌。
蒋松庭还不忘观察她的情绪。
侧颜笼罩着一小块乌暗发紫的阴影,竟是那眸中血海太深,染得面唇都发暗,发红,不再灵俏鲜活,宛如一具红漆艳尸。
她抽出被他含吮的指根,掠了一掠鬓角,朝他绽着笑,“我今日好不好看?郑夙花了半个时?辰,给我扎的兔花辫子,缠的吉神红绳。”
他怔了怔。
游戏恶女今日装扮得很是可爱。
天阙龙族的白发水银般轻缓流动,被耐心?挽编成根根分明的细辫子,又折成垂耳小兔的纯真姿态,发尾则是用红绳一圈圈缠裹,金珠与细绒点缀其中,眉心?滴了一颗鲜红欲滴的蜜蜡,活脱脱一尊至纯小观音。
鬓角本是胎毛软松松的,也被她家兄长梳得利落,收拾出干净的侧颊与耳轮,再轻快荡出一对亮汪汪的红玺樱桃小佩。
若是收敛起那一对峥嵘头角,以及浑身煞气,无疑就是人间少年们最爱追逐的邻家灵艳小妹。
他迟疑片刻,捉拿不到她的想法?,便顺着心?回?,“好看极了,跟个小菩萨似的。”
“是么?”
她笑得更放肆了,似乎听见了什么好玩的事儿,痛快击着双掌,金贯珠镯被她撞得荡荡作响,珠光漫射。
“真好!真好!真好!嘻嘻!真是好极了!”
她蜜唇桃粉,软甜尾调泛起一股血腥寒意?。
“我梳着哥哥最爱的小白辫,扎着最讨他乖的小红绳!我做他乖顺听话的膝上小玩宠!我割我的血肉!祭我的苦难!救他的诸天万神苍生!他最熟悉我也最能把控我的行事!谁能不说他郑夙一个算无遗策,手?段通天呢?”
只?是有一点,我算无遗策、手?段通天的兄长,你独独算漏了——
我的情劫不是你。
但你却要,从这一刻起,死在我这场暗无天日的情劫浩荡里。
第179章 第五个火葬场
“玩家?哥哥——”
游戏恶女第一次不带恶意望着他, 灼灼生辉的眉目,似碎了大半的光。
“这世界是不是如你们玩家?所想的那样,是一个充斥着谎言与求生的剧本杀, 末日之下, 诸神与万民都在?逃生, 而我?是那被高高架起的天神祭品?”
“我?的宿命,我?的牢笼,费尽心思, 真的逃得掉吗?”
从王姬到帝姬, 再到天帝至尊,她何尝这样自嘲贬低自己?
玩家?蓦地感到一丝难言的刺痛, 情?不自禁抚上她的脸, 他真心实?意道。
“主,我?带你杀回去,我?们杀回去!”
这本就是一个修真末日游戏, 诸天万界迟早都会?沦为末日, 只?是他先前选择的是救世主的个人主角线,在?生灵涂炭的废墟之上, 带领万界众生,再创造一个新天。
此时此刻,这名原本该光辉普照的救世主玩家?对她说, “他们既然视你为祭品, 诸神该杀, 诸天也该杀!”
“……杀?……杀!”
她眉心乌暗, 陷入了混沌的暴动。
“你说得没错, 对!杀!该杀!”
阴萝竟徒手拔出了他的鸳长刀,也不握刀首, 径直挟着那一抹细长寒刃,脚下法?阵旋起气海,消失在?阴水密笼里。
蒋松庭只?来得及抓住她的一片衣角,冰冷如蛇涎,从他的掌心划走?。
空荡的囚笼里留下她歇斯底里的笑?声。
“欺我?,瞒我?,利用我?,都该杀尽,杀透,杀绝!!!”
极皇大宫位于极地,终日永夜,阴厄环绕。
是神佛们最?不愿踏足的地方。
此日,庚子时。
小少皇难得忙里偷闲,与魔臣们搓着邪符牌,还不忘口头问?候他那鬼皇哥哥。
“我?哥也真是的,不就是结个契,又不是不能离,这么想不开做什么?还把自己关?进原道大母魔碑受苦!如今外界都在?笑?我?魔世,养出的都是痴情?种?!”
他身为其中一皇,也是怪觉丢脸的!
“这六界之中,诸天之下,比那郑阴萝好看的男女雌雄要多少有多少!而且那天族诸神的活儿糟糕也不是传得一日两日的,神女来投我?们妖魔之怀,不正是怕这天族床刑,贪我?妖魔儿郎好床技么?”
“正经的偏爱骚的,这是亘古至理,天族清高也阻止不了!”
“我?哥那模样,那身段,放到诸天,也是一等一的俊丽无双,若再少一些冷冰冰的,不知多少女君贪他荤私!”
魔臣们:“!!!”
我?的小皇,您是真敢说啊。
魔臣们安静如鹌鹑,小少皇不满道,“你们都哑巴了吗?难道我?说错了?”
“要我?说,就是我?哥经历的女人太少,总爱惦记着跟那郑阴萝的第一次!”
“大魔祭祀就是不懂得变通,我?哥正是情?伤之际,多给他找几个像郑阴萝的魔姬妖妾,那合情?香一燃,小蛮腰一搂,我?保证他快活得能寿比真佛,还能想起来那个无情?的?!”
心腹恨不得把这主子的烂嘴给缝起来!
可?惜他是个打工的!他不能!
心腹能迂回劝说,“少皇,隔墙有耳,郑,郑太阴毕竟是转世天帝之尊。”
您背地里就少说些吧!
先前您没听懂大皇的气话?,让魔世参与了六界众生请愿,大皇回来后又是血洗魔宫,您小命都差点没了,怎么就不长点记性呢?
“怕什么?难道那郑阴萝还能杀穿我?这魔界大宫?”
“报——”
殿外一声尖唳。
“小皇,她、她来了!!!”
魔宫少皇正要呵斥这小魔头不知规矩!
什么叫她来了?连个像样的名姓也没有!他这魔宫是小猫小狗都能淋一把的地方吗?
然而,雪发小辨,白鳞赤足,还有她腿边盘旋的那一条紫金雷蛇,小少皇顿时回想起了被?这恶毒嫂嫂毒打支配的恐惧。
小少皇:这煞星真来了?!
我?小命要完!!!
他扒开惊愕的魔臣,手脚并用,连滚带爬,还不忘冲着原道大母魔碑的方向开吼。
“哥!哥!哥!恶毒嫂嫂来了!就是你那负心薄幸千刀万剐花心浪荡抛夫弃子的——”
他还没吼完,迎面?砸来一块黑碑,登时头破血流,昏厥过去。
魔臣们早已司空见惯,他们伸出双臂,一个拖头,一个托脚,熟练把小少皇抬了回去。
然后他们就听到了小少皇暴跳如雷的心音。
‘屁股!屁股也托一托!在?地上不凉的?!我?只?穿了一条亵裤,会?被?磨破露腚儿的,你们这群吃干饭的!!!’
魔臣们大感震惊。
他们的小皇也学精了,竟然知道了装晕!
“元幼平,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粉雾浓稠,近乎发紫,练星含拆了鸳鸯霞帔与桃血抹额,肌肤阴惨苍白,活似丧妻的小夫郎,腰间还插了两根绣面?小白幡,左面?写着《元幼平抛夫又弃子天打雷劈》,右面?写着《元幼平小牛啃老草无耻荒淫》。
每一个词儿都是阴毒扭曲的,散发着浓重的怨气!
黑发净净松松地散到小臀,这么寡素没有一丝挂饰的模样,也难掩那吸人魂魄的艳色,那软厚唇见了她就怨恨地啮了起来,无端红了三分,它狠毒挖苦她。
“我?还当你死在?你家?好哥哥的身上了呢。”
她一反常态没有制住它,只?轻声问?,“小毒蝎,我?神台崩毁的那日,你感应到了是不是?”?
这负心玩意儿竟很低落?
练星含警惕起来,她又想哄它什么?每次元幼平示弱,必有阴谋,它的直觉错不了的!尤其是做鬼之后,它感受更深,活人比鬼还奸诈!
“你为什么……不来救我?呢?”
小毒蝎想也不想,反唇相讥,“救你?元幼平,你在?说什么笑?话?,我?一个魔种?,鬼皇,你竟要我?救你?元幼平,你何时变得这么愚蠢——”
它戛然而止。
“噼噼啪啪!噼噼啪啪!”
她泪珠颗颗爆开,像孩子般嚎啕大哭,“那里那么暗,都是血,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不拉我?一把?你知道我?有多疼!多疼!你不是喜欢我?吗?你怎么不救我??你个贱种?,坏种?,臭种?,你就是没有心的,那些话?都是用来哄我?这条涉世未深的小奶龙!”
小龙君抽噎着。
“我?再,再也不信你了,也不要跟你好了!”
小毒蝎:“……?!!!”
你什么时候跟我?好过?!
她惯是这样胡搅蛮缠,颠倒是非,分明已弃它而去,还装得受了多大的委屈!说什么涉世未深,唇儿蜜酥酥的,俏话?一箩筐,脱它腰带不见得半点手生,哄得它失贞又失心,还差点弄大它肚子!
近日它还天天睡不好,梦里都是她的大喜之日。
梦里她还很坏,剥了她跟哥哥的喜糖,喂它的观音小净瓶儿,它都求饶了还不肯放过它,害得它醒后又羞又哭!
羞的是她在?那头跟她的夙愿大婚,它竟还在?梦里跟她颠鸾倒凤的,哭的是自己没有骨气,说好要跟她一刀两断,弃情?绝爱,重振魔宫,才一夜它就原形毕露了!
它呸呸呸!
它才没有为这个负心小坏胚子以泪洗脸!
小毒蝎也急了,红着眼眶吼她,“元幼平,你才没有心!我?的魔心不都给你了,我?就剩半颗,你还要我?怎样给你!我?死了你还不放过我?!”
“什么叫不信我??你什么时候信过我??登真我?跟你拜菩萨,你转头把我?卖了!众生判你有罪,我?让你跟我?走?,你也不信我?!你说喜欢我?,可?你又跟你哥拜天地去了!你总这样,总这样欺负我?,你哭得这么惨做什么,惨的分明是我?,你什么都得到了,你还有脸儿哭!”
“不许哭!元幼平!你不准蹭我?!我?,我?不喜欢你,不给你碰!”
她呜呜地哭,水银小白辫跟泪珠儿一起,噼噼啪啪甩到它脸上,“我?就哭!就蹭!就碰!你是什么金贵玩意儿碰不得吗?你那块肉我?没碰过,日日发潮水的,你装什么贞洁小郎君!说不定背着我?偷偷摸自个儿呢你个小贱货!”
练星含被?她惯中心思,又羞又恼,尖齿在?她颈肉泄恨刨开。
“你少得意元幼平!你凭什么以为我?忘不掉你?我?魔世美姬多得是!胸大腰细还很能伺候!我?一夜百女不成问?题!”
阴萝哭着捏它细腰,还不忘嘲讽,“杆儿都养得这么细了,还百女,小心早衰!”
“那还不是你个混球爱玩细腰的?!”
它险些脱口而出,又忙忙咽了回去,继续跟她骂战。
身为大魔祭祀的牵机与鸩毒刚赶过来,就见到这一幕——
殿外,魔臣们百无聊赖,无所事事,玩着邪符娘娘小牌。
殿内,那小俩口越吵越烈,不见半分收敛。
牵机:“……”老子就知道!
鸩毒:“……”老娘就知道!
大魔女鸩毒转头询问?魔臣,“他们这症状持续多久了?”
魔臣恭敬地回,“从小皇被?大皇砸晕,抬走?,快有一刻了。”
“小皇没事吧?!”
鸩毒有些紧张,她们大皇的恋爱脑是挽救不了,小的虽然弱了些,整整还是可?以的!
“小皇让我?转告,他很好,就是噎得慌,日后他想把他的寝宫建在?地下,真爱小魔命,远离狗男女。”
鸩毒:“……”
挺好,能苟。
主皇能苟,就说明活得长,她们魔宫的千秋万代还是很有前途的!
也不枉她当初心一狠,叛了天族高神!
九天神族虽位居高天,但近三千年来的破事儿多得很,不是神女下凡救男人,就是神君下凡搞凡妻情?劫,天天爱来爱去的,连她做个清净无心的神女梦,都有神君追着她生十胎!
简直离谱!
纵然其中有几个能打的,也耐不住这群矫情?玩意儿造来造去,何况又杀回了郑阴萝这么一尊唯我?独尊的杀神,动不动拿神国祭天,诸神下酒,她瞧着天族的基业岌岌可?危,就是个短命的!唯我?无情?魔道方能长久不衰!
虽然这中途发生了些许的偏差,大皇被?天族的小姑奶奶搞废了,但鸩毒坚信,她挑地的眼光是不可?能出错的!
此时,殿内已经不满足口舌之争,噼里啪啦,动手互殴起来。
牵机:“看这激烈的样子,一时半会?都不能结束,玩牌吗?”
鸩毒:“正好赚点!”
于是俩大魔头又混进一群小魔头里大杀四方。
“嘭!!!”
练星含横出一把花青弯刀,趁阴萝不注意,插在?她的腰侧,钉穿了那一根嵌薄金花片的游仙小丝绦,它阴冷的细腕绕着一群细巧的血红冥蝶,眉目泛起浓郁的阴戾,“元幼平,既然你来了,断没有让你逃走?的道理,那就——”
“永远留下来!!!”
它掌心又一次重重顶下弯刀,将那薄金片顶得爆裂,原本束紧的游仙丝绦就从她腰间松泛开来。
奇异的、又古怪的燥热涌上它的喉颈。
有时候练星含也对鬼魂的欲望感到不可?思议,都入了最?冷的冥府,还会?对活人的肉身有兴致吗?还是说它被?元幼平生前豢养太过,以至于养出了欲魂,见了她就情?难自抑?
它勾了勾这一根花片丝绦。
说起来,它被?元幼平亵玩惯了,向来都是她来解自己的腰穗,它倒是很少去碰她的禁带,这会?儿勾到手里,反而有一种?莫名的缠绵。偏偏这混账还要刺激它,“贱种?滚开,我?可?是有家?室的!”
魔宫大皇哼了一声,似是不屑,又是似讥嘲。
“当年你把我?从你老子身边抢过来的时候,可?没想过我?是你老子的宠妃!元幼平,你装什么情?种?呢?你快不快活,你说了不算,得让你身体跟元识回答我?!贱不贱的,等会?你便知晓得一清二楚!”
它扯开这天族女君的游仙丝绦,仰唇覆了上去。
顷刻,杀机漫溢。
它后颈一痛,被?她生生拔起了半块颈肉跟乌发,刀锋正割着它的半侧耳轮!
毒蝎被?反蛰一口,它又惊又怒,“元幼平?你?!”
“别动。”
她握着那一柄鸳长刀,掌心鲜血淋漓,“这么柔嫩的耳朵,含着正好,下酒可?就不太美妙了。”
她直勾勾盯住它的眼珠,“乖乖,不求救吗?不向你的大母求救吗?”
原道大母魔碑,也是魔种?的孕育之碑,练星含在?散尽功行之后,却能在?鬼界再度重生,便是凭借这一方通天母碑的复生大功!
“就凭你?你也配见我?母碑?”
它冷冷一笑?,被?阴萝掐住了唇。
她满脸泪痕,好不可?怜,但下一刻就翻了脸,极尽恶语,“还记得我?们灯节看的杂技百戏么?有跳丸走?索的,也有吞刀吐火的,本帝今日心绪欠佳,你来吞一吞我?这长刀,悦我?几分好不好?”
阴萝食指扣进去,竟是真的掐开了它的齿关?,要将那长锋贯穿下去!
“嘭!!!”
迎面?镇来一座漆黑古朴的大碑,阴萝余光凛然,扬臂去挡,但强悍的至圣肉身也难逃母劫,从指尖到肘臂,迅速旋上一道黑花禁咒,绞紧气机,吞噬血肉,阴萝这半条胳膊霎时软绵绵地垂了下去。
她小兽般呜咽,“练练,人家?好疼!”
练星含瞳眸发紧,几乎要迸出蓝水似的泪光,活像是一对被?恶母拆散的可?怜野鸳鸯,“大母,大母,不要,她说她疼,不要伤她!!!”
大母魔碑:“……”
够了!你没救了!
祂历道万古,就没见过这么没出息的魔种?!你那颗头颅还在?人家?手里提着呢小子!
这就求情?起来了?!
从大母魔碑的深处,传出一把似男似女的嗓音,沉哑而魅惑,“妹萝,登真本该生祭魔门之日,你生祭了我?门魔种?,此债已一笔勾销,你天族还想如何?”
这小天帝是出了名的活阎王儿,如果?可?以,祂也不想出面?跟她打交道,但是祂怕祂不出面?,这小子又得把祂当什么讨人欢喜的小玩意儿给送出去!
上次是封神陵!
上上次是哭喜天子母印!
再送下去,祂的无上魔宫都成天族的私宅后院了!那就真成诸世笑?话?了!
“我?不想如何,今日,我?涉过天江,来往魔宫,无视神魔对立禁忌,只?要一个答案——”
她指肉陷入刀刃里,在?魔种?的颈后浇出一簇簇血花。
“原道大母,只?要你给我?答案,我?可?以让它吸我?的元极精血,它要多少,我?给多少!”阴萝眉眼阴狠,“你们魔宫行事激进,引诱神女堕落,还剖心修行,不正是没有魔主坐镇,恐惧被?我?天族灭世吗?要跟天族抗衡,没有主骨怎么能行?”
原道大母魔碑惊疑不定,“天帝,你什么意思?”
她要扶魔宫灭天族?
练星含则是猝不及防被?她的巴掌掼到颈前,双唇摔上了一只?鹡鸰香珠金花小扣,冰冷而华贵,还不等它爬起来,她旋即挑指解开鹡鸰花扣,肌肤袒露,它又埋进了一片熟熟热热的香气里。
阴萝挑破了一根血筋,强行摁着大皇魔种?的头颅,灌它神血,“快吸!”
练星含哪里做过这种?事,它有些惊惶,“你干什么?你想死不成?元幼平,你放开我?!”
这坏胚子无情?无义,向来都是要榨干它的每一滴爱意与精血的,哪有反过来献给它的道理!
“让你吸!你就吸!”
她指骨用力,拔紧它那一头黑浸浸的丝发,将它的头颅又提到脸庞前,那双血海龙眸阴森森勾着它,“小爹,我?抢你的,你从的我?,你听不听我?话??”
“……元幼平,你真是疯了!”
它这样骂着她,喉间却发出一声碎裂的呜咽,它辗转头颅,阴白尖牙刺进她的颈脉里。
元极精血!阴神奥秘!
十二万年前,元启当道,魔主陨落,还被?她施了一座伏魔降皇咒,唯有本尊的元极精血,方可?使得魔皇打破桎梏,否则他们魔宫永世都不得真主降临!
“滋滋——”
它哭着,爬着,双唇吮吸着她的伤处。
破禁!
那一股至纯精血流淌到它各个魂穴,滋润,充盈,漫溢!
它双眼骤然充血,疯魔一般啮咬起来,危险嘶叫着,“……给我?!给我?!”
起先它是趴在?她的身侧,这会?本能觉醒,双膝如悍兽般狂追几步,都恨不得嵌进阴萝的腰骨里,它小臂穿过她的腋下,手腕挂扣起来,在?她后背交错着,粘稠发汗的掌心紧紧压着阴萝的后颅,从双方唇颈交合处,不断有血涎流出,很快又被?它舔舐干净。
涔白的脸庞被?神血极快地滋养,从耳后到眼尾,晕出了一种?极为瑰丽的、浓郁的玫瑰艳色。
原本堪堪及腿的墨发,瞬息淹到了脚踝,阴萝的脚趾头都被?圈禁起来,淹得不见天日。
禁忌的打破,带来的是欲魂的绝对苏醒。
而它却是混沌而破碎,只?会?无意识蛮撞着它的胯,冲她哭泣,“……难受……呜呜……元幼平,我?难受!”
它暴戾撕开自己的衣襟,灵肉身躯被?它养得晶莹剔透,是极为上乘的质地,玉身中封了两小把带霜的黑葡萄。它冲她又抱又撞,哭闹不止,阴萝冷眼看着,却不安抚,任由它的声音从哀求演变成绝望。
“母碑,您还不告诉我?答案吗?”
阴萝夹起它的一缕湿发,此时它双眸涣散,泪光破碎,喉底里只?有嘶哑的焦灼,身体被?她至圣神血强行灌满之后,肌肤薄透饱满,软桃般颤颤巍巍,仿佛就要破裂出一池粉水。
“它的小肚肚,可?是——快要被?我?的血撑爆了呀。魔宫若是再想出大皇,怕是又得等个万年罢?”
碑母:“……”
卑鄙!无耻!到底你修魔还是我?们修魔?!
大母魔碑叹息一声,“天帝,你终登高位,对你来说,答案真的那么重要?”
“我?想知道——”
阴萝蓦地扬眉,利剑寒芒乍然出鞘。
“我?只?想知道!”
“这诸天万界究竟还瞒我?多少?这众生万海还想利用我?何等境地?!”
“我?也只?想知道!”
“我?的兄长,师长,爱侣,挚友,同伴,甚至是我?的仇敌,劫难,换命换骨,弑母杀兄,神台坍塌,六界不救,从头到尾,是不是——”
她唇齿冷冽。
“六界苍生为新天道造的劫?”
“我?的兄长,高神郑夙,六界共主,你们的诸天领袖,是这场造天的劫首,对吗?”
清虚天,岁华小丽殿。
郑夙正摸索着,点起一盏烧蓝螃蟹小珠灯。
他是看不见,无火无灯都无所谓,但那家?伙却是个爱热闹的,总爱满殿的煌煌烨烨,华焰漫天,最?好是彩灯彩珠遍地,因而小丽殿里堆的最?多的,就是他从诸天各界收回来的彩灯,细兔,鲜桃,宝瓶,吉象,全是俏灵灵的,又很孩子气的。
身后莽莽撞来一座小玉山,抽开他的守鹤窄白玉带,不管不顾作弄起来。
“要得太凶了,郑裙裙。”
高神一手提着蟹神灯,一手按住她的小臂,向来冷峻的语气竟也柔和下来,“刚过三夜,你也,稍微给夫君哥哥喘个气,明天再弄,嗯?”
可?她却不管,将他强行翻倒在?地,小珠灯也从高神掌中脱开,艳彩珠子脱开轨道,噼里啪啦溅了满地。
那本是一座凡灯,自然经不起摔折。
郑夙:?
不是。
这难道还要强上不成?
“郑阴萝——”
这次郑夙的口吻稍稍强硬,“快起来,不要胡闹了。”
但她更快燃了这一盏水芙蓉花灯。
“……唔?……嗯?”
那指腹如暖白滑珠,轻车熟路没入水芙蓉的深处,静水也波澜四起,高神气息刹那紊乱。黑峻马尾凌乱绕在?颈圈,青玉似的肌肤腰腹也微微起伏,本是没有欲色的底面?,被?满殿的灯彩映衬得斑斓潋滟。
被?她扶腰坐了上来,郑夙指尖绷紧一瞬,又缓缓松开,他细碎地呼吸,如那三夜养成的习惯一般,侧着脸要去吻她的颊。
而阴萝却蓦然回想——
极皇大宫的殿内魔面?诡笑?,烛花幽暗,又在?那一瞬间,火线爆溅开来,从灿然的明亮坠入至深的幽冥。法?则规避之处,良久之后,从那魔面?的碑文下,响起了一道幽沉的、似男又似女、似哭又似笑?的魔音。
“我?的兄长,高神郑夙,六界共主,你们的诸天领袖,是这场造天的劫首,对吗?”
大母回答。
“是。”
她猛地沉腰,避开他的吻。
郑夙涩痛皱眉。
“——郑阴萝?!”
等到濒死一回后,郑夙抬手,覆着那张洁白骨面?,似溺水的鱼儿微张着唇呼吸,在?那骇人的动荡中久久不能回神,等缓了缓,他半撑着腰,肘臂两侧松松垮垮挂着他的青鹤剑袖,袖口还紧扣着手腕呢,他却失了禁地。
“怎么了?让你这般凶性大发,要得可?太狠了。”
他抬起掌,虎口掐了掐她的脸,大约是坐姿太高,他掐到的是她的唇,冷的,没有一丝弧度的。
与平常很是不同。
郑夙动作一顿。
他听得她说,“郑夙,你很得意吧?换命换骨,弑母杀兄,神台坍塌,六界诸天不救,判罪重生,你跟众生齐心一致,终于造出我?这个杰作!一个可?以力挽狂澜的无上天道,一个可?以为你卖命驱使的愚蠢小货!”
“戒尺,道德,软肋,情?爱,你从头到尾都拿捏住我?,我?这般痴迷你,离不得你,渴求着你,你得意坏了罢?”
她吻向他的掌根,却似毒蛇一样露出刺牙。
“哥哥,你玩我?,是不是玩得很爽?”
第180章 第五个火葬场
郑夙读到了她唇里的含义。
高神缓缓道, “极皇大宫,原道大母魔碑,你去过了?”
反问语气, 却很笃定。
“我与祂家的小魔种最熟, 有祂在我手中, 由不得大母不低头,那日在净神小宫它缠着我要生龙儿,你不是都看见了?”
阴萝咧开尖牙。
“你要是?来迟一些, 说不定今日都能抱上小龙外甥了, 真是?可惜呀郑夙。”
郑夙纵然知道她情?债累累,但?往日他都高站在兄长的身份, 可以做到心如止水, 从容不迫。可如今,已尝情?荤的入局者,一个同床共枕又耳鬓厮磨的哥哥, 又怎么能对她的情?史熟视无睹?
高神的呼吸逐步平稳清晰。
他熟悉阴萝的陷阱, 因而避开了魔种?的敏感话?题。
他平静道,“我以为你会去妖世找容雪诗。”
“那个狗东西?”阴萝讥笑, “他跟你是?沆瀣一气,臭味相投,狼狈为奸, 勾搭成奸, 你以为我会信他的鬼话??”
郑夙:“……”
郑夙:“郑阴萝, 你不要乱用套话?, 我跟他只是?好友关系。”
“我又不是?你们肚子里的蛔虫, 怎知道你们是?不是?好友关系?”天?阙龙君亦是?冷笑,夹弄他的剑腰, “神祇本就不分男女之身,他生得那般雌雄莫辨,又与?你惺惺相惜,三番四次要从我们的婚典里救你出来,你有想法也是?正常。”?
郑夙只觉荒谬。
活爹,那是?你的情?劫!你的未来道侣!也是?我郑夙的一生情?敌!我都恨不得把臭狐狸那九根骚尾巴全斩下来,省得招招摇摇迷了你眼!
高神似是?有些动怒,唇线抿得发紧,连声嗓沉了下来,夹带几分薄冷。
“郑阴萝,你刚摸过,也刚做过,你难道还不清楚这?具男身的真实反应?”他单指勾起她领襟的鹡鸰小花扣,“还是?你要再做一次试试看?”
高神郑夙正说着,冷不防被她夹紧了下剑穗。
他闷哼一声,黑发如花蔓凌乱绕耳,薄松松的,又潮润润的,在错乱处沁出一点诱人的鲜红。阴萝同高神厮混后,发现郑夙的敏感处还真不少,后颈,侧腰,内腿弯儿,甚至轻咬虎口那一颗小红痣,都能让祂潮海迭起。
而祂最喜欢就是?从后头抱起她,像叼着小奶猫一样,叼着她后颈温柔厮弄。
他能就这?样玩半天?都不腻!
郑夙还喜欢揉她,趁她半睡半醒间?。
当然,这?厮也知道她的心头好,梳着一把少年般纯情?高马尾,装得一贯正经?斯文?,揉两把后就克制收手,绝不会让她发现年长者糟糕的癖好。
郑夙原本想要强势回?应的姿态又软了下来。
在这?座仅仅供她长大的岁华小丽殿,本该只作她读书、咒箓、弈棋、观想开悟之用,但?他身为天?阙神灵,她的年长引领者,却头一次这?么,纲常沦丧,毁廉蔑耻地,向她敞开了自己的庞然恶骨,无所不用极其侵吞她的一切。
他说着好友是?她的情?劫,屡次把她往外推开,又何尝不是?在暗处勾着她的脚踝,步步引诱她奔向自己的怀?
当他剥开那一张礼义?廉耻的圣者皮相,他就是?那横刀夺爱的劣徒与?恶友。
他知道他拒绝不了郑阴萝。
她是?哭,是?笑,是?骗,是?哄,都拒绝不了。
从始至终。
从她长大之后闯进他寝宫的那一天?起。
郑夙认栽。
他紧扣住这?一尊小祖宗的手腕。
“活爹,不要再怀疑我了,既发了天?地誓,做你夫君哥哥,无论何时?何地,我绝无二心。”郑夙软了声调,把她揽入怀里,揉着她颈后粉鳞小肉,心甘情?愿将指尖送上,被她尖鳞吞咬。
龙族吞食天?精地气,每一片鳞都是?活的,若要与?她欢爱无限,首先就要接纳她的血腥与?疼痛。
他哄她,“小丧彪,我连小母猫的屁股都不敢看了,摸了,这?还不行吗?”
小丧彪表示自己没有被安抚到,她怒意?更涨,“那你还摸小公猫的尾根根呢?你以为我看不见吗?你个色神!”?
摸个猫我怎么就成色神了?
那诸天?养雌性宠兽的男神们,岂不是?都是?一群贱人?
郑夙不想做贱人,勾了鼻尖,沉痛道,“那,公猫我也不吸了,就吸你,吸郑裙裙的龙尾根根,成不成?”
他将这?小丧彪团了团,环进他的腿里,沉嗓问她。
“情?欲还涨不涨?还想要吗?这?一次夫君哥哥来可好?”
不似人间?谈性色变,避如洪水猛兽,天?族在这?方面却是?很放得开的,只不过他们放得开归放得开,却很固守传统,不肯变通,导致天?族活烂的传闻在六界中越演越烈。
而这?厮不亏是?日赚百金的,竟然顶着一张淡漠绝育的神颜,对着阴萝说。
“房中若想养身,像你那般急躁行进可不行,很容易弄伤的,经?血逆流,还会反噬功行。”
……?
阴萝总觉得哪里不对。
我那清心寡欲的圣人哥哥呢?
阴萝娇娇矮矮的,便是?化作龙身,也是?少女的身量,郑夙却是?长手长脚的,还冰冰凉凉的,幼时?阴萝蛇性嗜寒,就喜欢坐高神怀里歪歪斜斜盘着腿儿,现今还是?同样的姿态,只是?她的小白辫已经?从郑夙的胸口,顶到了他的黑颈带。
而高神的手臂也不似少时?的端正,在她腹胸前亲密交错,不动声色地,将她拔进自己的密笼。
封锁。
绝非呵护。
而是?抵死禁锢、缠绕,又密不可分的姿态。
满殿彩灯煌煌,珠管灿灿,而落在他们这?一对诸天?高神最前的,是?一盏剪纸走马灯,火焰笼里灼热滚烫,艳彩不熄,祂们的身影隐隐约约映了进去,雪白鹿角与?红血龙枝互相吞缠其中,遮天?蔽日,血池汩汩,使得寻常的一面走马都变得阴诡悍然起来。
危险悄然涌来。
是?雄鹿的峥嵘头角。
年长的,巨峻的,又高贵神秘,祂漠然主宰着一切,却又含着某种?绝对的性蛊惑。
阴萝听北太康那群小龟爹爹说过,鹿灵的生长气血在于角,每年它们的枝桠都会新长出小齿,而且主枝头角每一年都会迎来变化,每一次会比前一次更巨硕,更凌厉,年长且上位的雄鹿随着年岁的日渐加深,更会砌出一座庞然巍峨的鹿林高国?。
她都不敢想象这?貌美的老家伙活了这?么久,鹿角能长得有多密多凶!
怕不是?要顶得肠穿肚烂!
她伸手摸向郑夙的鹿角面具,摸到了一小块突起的、奇异的珍珠盘,其中有几枚细小骨钉,仿佛活物一般,追着扎着她的掌心嫩肉。
“……嗯?别……别摸那儿。”
郑夙发出了以往他绝对不会发出的声音,很哑,很蛊,仿佛裹着一层湿透的纱。
阴萝的视野里摇下了一对雄鹿头角,枝桠小齿宛若横锋,凌厉又迅疾挡住了她眼前的烛光,她颈后则是?一紧,被失控的郑夙近乎暴戾粗蛮叼了起来,顶着角向她索取。
她成了雄鹿盘中的血食?
阴萝反手就抓起了那两把高硕的头角,硬生生把它们抵到自己的胸前,在挣扎中,那鹿角撞碎了她颈前的一只并蒂赤血荔枝镯。
“老东西,果然阴,我差点被你这?一招献身混过去了!”阴萝嘲讽,“我一个天?道棋子,受不起诸天?共主的伺候!”
“……”
呼吸声都轻了些。
郑夙抬起鹿头骨面具,不再伪装,哑着声问,“那你待如何?”
“郑夙,你知道,纵然你是?首恶,可你是?从小养着我,我是?盘着你长大的,你的呼吸,身体,已是?我骨血记忆的部分,我舍不得杀你,可是?其他的——”天?帝妹萝眸中显出戾气,连带着眼尾都拔起了青红戾筋,“我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郑阴萝,你杀劫随身,若是?又造下这?一番罪业。”
高神郑夙在骨面下的神情?阴晦不清。
“你可知道,你是?在自毁你的天?道之途!”
“天?道?天?道!”她唇齿森寒,“郑夙,什?么才可称天?道?劫身不败,至阴至毒,称道万载,神佛皆避,这?是?你要的天?道!自始至终,你都没问我,我要不要成就这?番被你跟众生高高架起的天?道!”
“郑夙,你养我多年,你不知道我什?么性子?”
“明知道我怕疼,爱哭,最厌恶被摆弄,可你却,一次又一次违背我!你仗的是?什?么?郑夙,你告诉我,你仗着的是?什?么?做我的哥哥,却不爱惜我的意?愿!做我的软肋,就可这?样欺凌我?”
她雷霆一怒,法相盛烈,满殿的灯彩都无风自燃,刹那沸成火海。
炽火舔舐过裙角,在她脚踝处,烧出一段瓷裂般的血痕,郑夙与?她心意?相通,纵然双目失明,也能感受这?骤然袭来的疼痛。
郑夙抄起她就要摔出烈海。
她冷笑着甩开他的肘臂,细巧的胸腔抽噎着,似乎痛苦得喘不过气来,泪光在眸里颠簸,“诸天?共主,这?可不像你,你要炼我,当以世间?酷刑、毒刑、极刑炼我,要炼得我百毒不侵,无情?无心,如此方能对苍生一视同仁,你还怕我疼吗?”
她被一双白青净手紧扣至胸前,轻轻唤她,“……萝祖宗。”
“是?哥哥错了。哥哥错了。”
郑夙抬手顺着她的胸颈戾气,“……你惩我也好,别。”他顿了顿,“伤你自己。”
“是?么?我怎么惩你都行?好啊,真是?长兄如父,多为我着想!”
阴萝转身,眉目舒展,脸庞哪有半分的狰狞,她在他胸前轻飘飘击出一掌,双足之下的境地,迅速坍塌成另一座灯楼。
“既然如此,那你再为我着想一回?!”
倾倒。
塌陷。
粉碎。
在漆黑中无尽坠落。
而郑夙唯一的本能,就是?在坠下之际,将阴萝飞快抛了出去。
尖嚣的风声,浓烈的香油,郑夙仅能凭着一些细碎的气味辨认,他似乎坠落到了一处奇妙神国?的阴暗狭缝里。不,似神国?,更似欢海,他听见丝竹的靡靡之音,也听见男女的之死靡它。
欢笑,哭泣,含混的喘息,流过他的神海,交织成一片。
很热,很香,血都沸了起来。
——是?昆那夜迦!
也是?欢喜圣天?!
郑夙脸色微变,她把他扔进这?欢合之地做什?么?!!!
而郑夙也来不及多想,他不欲落到最深最浓的底面,寻觅时?机,转出太上法相,就要脱离此腥膻欲界,但?腰间?却是?一沉,她竟然不听话?,再度朝他坠了下来。
若这?尊冷欲高神看得见,那必定是?——
细长白亮的双臂高高顶仰过头颅,腕间?金镯卷着浓艳如壁画的彩绸,在热风中肆意?飘扬,像是?一座无畏又明艳的女身明妃,在这?浓稠融化一般的彩楼水火中,大胆又热烈地,从天?而降,端坐在他的欲宫深处。
……?!
男身神祇蓦地一僵。
“你怎么?你!出去!”
郑夙反应过来后,脸色大变,掐她小臂,声音都变得急促尖锐。
“郑阴萝!这?是?欲业!不是?帝业!!!”
“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快出去!!!”
郑夙踩过那厚卷的彩绸,抱起阴萝的腰肢,要将她投掷出去,然而他手掌刚探过去,就被她紧住指缝,反而猝不及防扣进一段白龙女腰里。
她亦是?踩着他的诸天?法相,不让他在此地施行。
她掐指出法言,“禁!”
郑夙:“?”
“别玩了,郑阴萝,这?不是?你该玩的地方!先出去再说!”
郑夙皱眉,又不自觉带出几分兄长的斥责。
阴萝还是?那一副轻飘飘的散漫语气,“昔有明妃渡恶神,郑夙,我被你玩得这?么狠,你也很该学一学明妃,渡一渡我这?恶神。”
“渡你?怎么渡你?”
在不断的下坠中,高神郑夙清冷的声嗓被风声拉扯,少了平日的冷静,变得模糊又冰寒。
“在这?欢喜天?,你要让哥哥不见天?日——做你的炉鼎吗?你疯了是?不是?郑阴萝。”
“哥哥做我炉鼎?好呀好呀。”
她拍掌欢笑,抬手就揭开他那一张厚重的、鹿角狰狞的骨白面具。
面具骤然被翻开,艳彩天?光也疯了一般涌了进来,所有万物的动静都让他敏感,郑夙不适偏了偏头,他闭着眼,长睫还沾着那一次诸天?大战留下的零星血迹,没有血色的脸庞镀上了一层靡丽的、蛊惑的光影。
是?绝美的,易碎的,神。
郑夙似乎被她气昏头了,“还炉鼎?我说一句,你是?上瘾了不成?当我的面,你敢修合欢吗郑裙裙?!”
阴萝从软袖挟出一缎绿丝绸,束住了神祇的双眼。
也禁绝了所有朝他涌去的天?光。
“既然众生视我如棋子,那我修合欢,视众生如炉鼎,又有何不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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