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41
“可能……”方添韵刚张开嘴,不经意间对上一双带着威胁的凌厉双眸,声音戛然而止。
成年男女情到正浓时,发生些什么很正常,更别说情侣之间了。
方添韵以前倒没有刻意定下规矩,说什么必须谈多久才能走到什么进度,她觉得只要是真心相爱的人,顺其自然发展就好。
她思想没这么古板。
跟沈司珩在一起那三年,爸爸觉得沈司珩开了公司却不上心,天天驾着豪车喊她出去吃饭,非常不务正业,所以很不待见他,硬是给家规加上一条:晚上过了八点不允许她出门。
当然,也有节假日钻空子的时候。
他们摆脱家中掌控,骗长辈们说跟朋友出门旅游,实际是享受二人世界,不过他每次都开两间房,给她足够的尊重。
聂瞻察觉到她的目光飘忽不定,思绪很可能已经在回味从前的快乐时光,捏着下巴强制她看着自己,“你心里在想谁?”
“想我爸爸。”
“……”聂瞻眼中火苗瞬间熄灭,手上力道松开,“哦,岳父啊。”
方添韵不怕死地加一句:“一开始在想沈司珩,我和他实在是情路坎坷,前两年我爸爸阻挠,第三年他家人不愿。”
“方添韵!”
聂瞻撞得又重了些,硌得她倒抽口气,拍打他胸口控诉疼。
“你跟他以前怎么样,我不管,但你们结束了,以后不许再为他分心伤神!”
方添韵:“不是你先提的吗?”
……对,他先提的。
他还真是会干些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蠢事。
方添韵明白男人之间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攀比吃醋的心理,他平时不说不代表不在乎,看他咬紧牙关下颌线绷紧,就知道在努力克制情绪。
她搂着聂瞻的脖子,主动送上红唇,“别生气啦,我和他是过去式,对他除了朋友的情分,已经不存在那种感情了。”
聂瞻喃喃问:“万一他又来找你复合,你会不会动摇?”
“不会!”方添韵给予他坚定地回答,眼神亦是如此。
聂瞻满意地翘起嘴角,似乎想再多听几句,便压制着内心欢喜继续问:“那你会像当初拒绝我那样拒绝他吗?”
“当然。”
“好,我记住了,”他俯身亲亲她的唇,留恋得不愿放开。
聂瞻松开她,“不吃早饭了?”
方添韵淡声回话,“没时间了。”
聂瞻瞧出她是真的担心,没再说撩骚的话,站起身往卧室走,“等我换衣服。”
几分钟后,聂瞻西装革履的从卧室出来,“走吧!”
回程的路上,聂瞻在路边停下车帮方添韵买了一份早餐,扔进她怀里,边开车边道,“少吃点。”
方添韵看着怀里的早餐,抬头看他,“怎么就买了一份?”
聂瞻轻笑,“我开车,没法吃。”
在方添韵心里,经过昨晚的事情之后,两人怎么说也算是合作关系,吃独食这种事,她不好意思做,也做不出来。
方添韵垂眼扫过手里的包子和豆浆,拿起一个包子递给聂瞻。
聂瞻双手握着方向盘,修长的手指在上面点了点,轻挑眉梢笑,“安全驾驶。”
方添韵,“我喂你?”
聂瞻偏过头看她,笑容肆意,“求之不得。”
方添韵,“……”
她突然有点后悔问这句话。
一个包子,聂瞻分了三口吃完,在吃最后一口的时候还不忘用舌尖扫过方添韵手指。
方添韵心倏地一紧,“聂瞻。”
聂瞻像个没事人一样转回头专注开车,“嗯?怎么了?”
方添韵汲气,“没什么。”
方添韵其实想跟聂瞻谈谈两人之间的事,不想因为这层暧昧不明的关系影响到两人之后的合作,但她清楚,现在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
聂瞻没察觉出来方添韵那么多小心思,只以为她刚才喊那一声是因为他撩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车抵达节目组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方添韵踩着高跟鞋下车,刚进门就看到了脸颊肿了一半的乔楠。
看到方添韵,乔楠委屈上前,“方经理。”
方添韵蹙眉,“谁打的?”
乔楠,“骆涵。”
方添韵没再说一句话,迈步往里走。
邵夏和祝柯的事被闹得沸沸扬扬,刘导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此刻都在别墅里。
看到方添韵脸色不好看,刘导主动上前卖好,“方经理,你消消气,现在处理邵夏和祝柯的事情是首位。”
方添韵止步回看刘导,“其他人呢?”
刘导回话,“你不是让乔助理禁止他们出去吗?现在都各自在各自房间呆着呢!”
方添韵,“刘导,麻烦你让所有人都下来,我有话要问他们。”
刘导闻言,转过头对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使眼色,“听到方经理的话没?还不快去?”
刘导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会察言观色。
见方添韵不高兴,就顺势说了一些好听的话。
方添韵不是不识大体的人,错不在刘导,她没必要为难他,所以不论刘导说什么,她都客套回应,跟往日无异。
工作人员上楼喊人,不多会儿,参加综艺的那几个艺人全都下了楼。
邵夏眼眶又红又肿,一看就是哭过,金贝坐在她身上安慰,唇角紧抿。
另一个当事人祝柯状态相比邵夏要好些,脸色虽然不好看,但到底是入圈子稍微久了一点,还算沉得住气。
其他几个艺人,荆源,陆行坐在一旁保持沉默,骆涵则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眼底带着清浅的笑意。
方添韵把每个人的神情都扫了一遍,最后转过头看向乔楠,“小乔。”
乔楠小跑步上前,“方经理。”
方添韵神情淡然,“打回去。”
乔楠迟疑,有些不敢,“……”
方添韵语气温凉,“聂氏传媒向来主张员工挺直腰杆做人。”
乔楠,“方经理,要不然这件事就算了吧!”
方添韵没有半分推让,“你自己想好,你今天挨打的事情如果传出去,以后在这个圈子里就还会有更多的艺人打你,知道为什么吗?”
乔楠,“……”
方添韵剔看她,“因为打你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方添韵话落,见乔楠依旧没上前,不恼也不生气,“我时间很紧,你如果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就处理接下来的事。”
方添韵气势压人,乔楠脑海里思考她的话。
确实,这个圈子里向来就是欺软怕硬,她今天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实习生打,明天保不齐别的艺人也会在受了委屈的时候拿她撒气。
想通之后,乔楠深吸一口气,走到骆涵面前扬手就是一巴掌。
骆涵没想到乔楠真的会打她,一声尖叫,倏地起身,“你做什么?”
乔楠垂在身侧的手攥紧,“还你打我的一巴掌。”
骆涵气的脸发青,“你有病吧?你凭什么打我?我是海星传媒的人,又不是你们聂氏传媒的人,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乔楠被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方添韵在一旁看着,冷声开口,“那她是聂氏传媒的人,你又有什么资格打她?”
骆涵早就看方添韵不顺眼了,听到她的话,嘴角掀起一抹讥讽,“方经理,我打她是因为她该打,你们聂氏传媒的人不知检点出了事,却把我们海星传媒的人扣着不让离开,怎么?是想让我们陪你们一起出丑?”
骆涵话毕,坐在一旁的邵夏涨红着脸站起身,“你说谁不知检点?”
骆涵轻蔑,“谁不知检点,谁心里清楚。”
两人争吵不休,方添韵清冷着声音打断,“你们俩不需要吵,昨晚的事,很快就能见分晓,我或许没跟各位说,在入住别墅的第一天,我就在每一层的楼道都安装了自己的监控。”
方添韵说着,聂瞻恰好从门外进来,闻言,眉梢轻挑:好手段!
方添韵话落,客厅里顿时鸦雀无声。
聂瞻阔步进门,刘导在看到他之后忙走上前,“聂总,让您看笑话了。”
聂瞻皮笑肉不笑,“我们俩到底是谁看谁的笑话?”
出丑的都是聂氏传媒的人。
相比于一个恋综节目的导演,大家的关注度大部分都在出丑艺人身后的传媒公司上。
两人谁更像是个笑话,相比之下立见分晓。
刘导一脚踢在了钢板上,不仅是脚疼,肝儿也跟着颤,舔着脸陪笑道,“聂总,这件事错在我。”
聂瞻,“确实在你。”
刘导,“……”
圈子里都传言聂瞻毒舌,说话从不给人留情面余地。
以前刘导没跟聂瞻接触过,以为只是传言而已,今天这两句对话下来,身上衬衣都被打湿了一层,传言果然非虚!!
为了防止聂瞻继续给他难堪,刘导没再敢接话。
聂瞻见他不吭声了,也没再搭理他,迈步走向沙发前坐下,把手臂上的外套随意扔到沙发扶手上,抬手将衬衣领口的纽扣解开两颗,“你们继续,不用把我当回事。”
虽然聂瞻说不用把他当回事,但是在场的哪一个敢不把他当回事。
聂氏传媒的总裁,他随随便便吐口唾沫,整个娱乐圈都得跟着抖三抖。
不过,也真有没把聂瞻当回事的。
比如方添韵。
从聂瞻进门到落座,方添韵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聂瞻前脚说不用把他当回事,方添韵后脚淡声开口,“邵夏和祝柯的事,我不相信是误会或者意外,是谁做的,现在站出来说清楚,我可以考虑给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方添韵说完,在场的几个艺人谁都没吱声。
方添韵,“没人承认是吧?”
几个艺人,“……”
方添韵神情淡然,转过头看向乔楠,“去吧!”
乔楠会意,上了二楼,随后又上了三楼。
不多会儿,乔楠再次回到客厅,手里多了两个u盘,“方经理。”
方添韵视线扫过几个艺人的脸,最后停留在明显紧张的骆涵身上,“小乔,找刘导拿一个笔记本电脑过来,当着大家的面把监控里的画面放一下。”
乔楠应声,“好。”
乔楠说完,刚提步准备往刘导面前走,就被突然站起身的骆涵拦住了去路,“把u盘给我。”
乔楠攥紧u盘,“这是证据。”
骆涵脸色难看,“谁允许你们在楼道里安装监控的?你们这是违法的知道吗?”
乔楠不作声,转头去看方添韵。
方添韵踩着高跟鞋走到乔楠身边,从她手里拿过u盘,没理会骆涵,直接对站在不远处的刘导说,“刘导,能麻烦你借我一个笔记本电脑吗?”
刘导刚才被聂瞻吓得不轻,这会儿别说方添韵是跟他要笔记本电脑,就算是跟他要天上的星星,他都硬着头皮去摘,“没问题,我马上让人去取。”
刘导话落,站在他身侧的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会意,忙离开去取笔记本电脑。
骆涵见状,走上前看着方添韵道,“监控不能放,里面有我穿着睡裙的照片。”
方添韵剔看她,波澜不惊,“如果你担心你穿着睡裙的照片曝光,我们可以报警,把u盘交给警察,让警察查看。”
骆涵,“……”
u盘里的东西当着他们这些人放出来或许只是坏了圈子里的名声,但是要惊动了警察,那可就不是名声不名声的事了,或许,还得蹲局子被判刑也不一定。
会城市。
因为开车至少十三个小时,工作忙完所有人都很累的情况下还要疲劳驾驶,很容易出事,所以出差的一行五人一致同意坐高铁。
聂瞻送她去高铁站,一路千叮咛万嘱咐,开导她不要被来历不明的关心感动,万一人家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吃亏的就是自己了——这句话指的是卿本。
方添韵说:“我当然不会轻易相信别人。”
“你这人最容易心软了,我不放心,”聂瞻抱得很紧,直到车子抵达出发平台他也把人抓得牢牢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人群冲散。
聂瞻把行李放在安检传送带,陪她一起进站。
方添韵抬头,发现他依旧跟着,“你没买票怎么能进来?”
“我买了,”聂瞻掏出一张商务座的车票。
方添韵拿在手里核对。
一样的车次,一样的日期,比二等座贵了三倍,下方乘客信息的名字和身份证也没有错。
聂瞻拿下安检传送带的行李,去检票口。
方添韵追上来:“你去齐县出差吗?”
“不是,”他转身,空出的另外一只手去牵她,“我送你上车。”
哦,高铁取消了站台票,亲朋好友若想送到站,只能买同一班车次。
想不到他竟然为了送她,花这么多钱当冤大头。
“怎么买商务座啊,多花好多钱呢。”
“其他卖完了,剩下商务座空着,”聂瞻让她坐在休息区等候,抬眼看到对面小卖部,“高铁要坐六个多小时,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一起啊。”
聂瞻回头,停下等她,“好。”
第42章42
和同行的人唠嗑,得嗑瓜子,所以聂瞻买了三包口味不一样的瓜子,一副扑克牌。
渴了得喝水,他从冰箱里拿出来两瓶矿泉水、一瓶酸奶、两瓶果味饮料。
至于晚饭,他把方添韵手里的泡面夺回去,放到货架上,“吃这个不健康,你饿了就去高铁餐厅吃饭,花多少钱我报销。”
方添韵很是为难,“别人都带泡面,只有我搞特殊吗?”
“那就大家都在高铁餐厅吃饭,我待会儿跟左明轩交代一声。”说罢就给他打电话,办事雷厉风行,说一不二。
左明轩拉着行李过安检,抬头看显示屏找检票站台,口袋不断震动,掏出手机看到是表哥打来的,秒接。
聂瞻惜字如金:“我们在8号检票口前边的店铺。”
“好嘞!”
聂瞻手上拎的篮子已经装满,但他仍觉不够,扭头看到冷柜第三层的寿司,拿下来查看背面生产日期,“买两盒寿司,如果不到饭点就饿了,刚好应急。”
“这些足够多了,再添,等下不好拿。”
方添韵跟在他身后,两手空空,她想拿一件很轻的东西分担重量都不被允许,像极了娇惯坏了的小公主。
“没事,左明轩有的是力气。”
方添韵低声反驳他:“你作为长辈老欺负小孩,这不好。”
聂瞻笑笑,“22岁还是小孩子吗?”
方添韵严肃道:“你比他大六岁,在你眼里,他就是小孩。”
“哦,”聂瞻举一反三笑她,“你比我小,那你也是小孩了。”
方添韵又羞又恼地瞪他,“我不是。”
方添韵话毕,骆涵脸色难看。
气氛一度僵持不下,方添韵低头睨了眼手腕间的表,“我耐心有限。”
骆涵垂在身侧的手攥紧,知道今天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了,脸白一阵红一阵,咬了咬牙道,“是我做的。”
从方添韵进门,到骆涵承认。
前前后后用了不到一个小时。
骆涵承认后脸色涨红,冲着方添韵伸出手,“我已经承认了,把u盘给我。”
方添韵冷眼看她,“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
方添韵自认为在娱乐圈里处理过各种棘手的事情不少,虽说一部分人为了自己的前途总会做出一些损人利己的事,但是在被逮住后,能表现得这么理直气壮的,骆涵算是头一个。
面对方添韵的问话,骆涵毫无悔过之心,抿了抿唇角,讥讽道,“要怪只能怪她自己蠢。”
骆涵话落,站在一旁已经气得快抖成筛子的邵夏直接冲了过来,先是抽了她一巴掌,随后哭着大骂。
“我哪里得罪你了,让你在大庭广众下毁我清白。”
邵夏这一巴掌抽的狠,骆涵脸都被打的偏了几分。
骆涵回瞪邵夏,“你平日里跟我作对还少吗?”
邵夏,“那你也不能做出这种事啊,你知不知道一个艺人的名声对一个人有多重要?”
眼看两人吵成一团又要大打出手,方添韵担心出乱子,上前拉了邵夏一把,“打电话报警。”
邵夏泪眼婆娑的看方添韵,“方经理,如果报警的话,我的演艺生涯就全都毁了。”
方添韵低头跟她对视,眼神坚定,“你如果不报警,你的演艺生涯才算是毁了。”
邵夏哭红了眼,但她也清楚方添韵在公关圈里的实力,最终还是选择听从方添韵的话打电话报警。
一旁的骆涵见状,当下就急了,冲上前作势就要抢邵夏的手机,不想,她刚上前就被坐在沙发上起身的祝柯抓住了手腕。
骆涵受制回头,祝柯强忍着怒气对她说,“我不想打女人,你最好规矩点。”
小半天的鸡飞狗跳,因为报警落下了帷幕。
在警察到来之前,骆涵被节目组的两个工作人员看管着坐在角落的一把椅子上。
方添韵嫌弃房间里乌烟瘴气,走到门口透气。
聂瞻从兜里掏出一根斜咬在薄唇间点燃,边抽边往门外看去。
方添韵背影纤细,此刻正低着头不知道给谁发信息,白皙的脖子倾长,看起来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上去揉一把。
聂瞻正肆无忌惮的欣赏美色,坐在他对面沙发上的荆源忽然起身,倒了杯温水走到门外递给方添韵。
聂瞻见状,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眯起。
方添韵这边,接过荆源的水杯道谢,正好渴了,浅抿了两口。
荆源,“邵夏和祝柯不会有事吧?”
方添韵没回答,“回去坐着吧,这种时候你跟我搭话,免不了被人说闲话。”
荆源脸红,“我不怕。”
方添韵浅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方添韵说完,荆源不甘心的抿着唇角离开。
警察是在十多分钟后来的,一进门就把几个当事人都带走了,说是需要走下流程,录个口供。
骆涵被带走的时候冲着方添韵大骂,各种诅咒的话张口就来。
方添韵神情冷漠的看了她一眼,把手里的u盘交给警察。
警察,“这是?”
方添韵,“证据。”
警察离开后,刘导走了几步到方添韵跟前,讨好道,“方经理,你真的在最开始入住的时候在楼道里安装了监控?”
方添韵回看刘导,笑笑,“我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刘导诧异,“那你刚才交给警察的u盘是?”
方添韵实话实说,“那个u盘其实是个微型摄像机。”
刘导闻言恍然大悟。
方添韵哪里是在刚入住的时候就给楼道安装了将监控,她之所以那样说,完全是为了逼骆涵就范,好把她承认的一幕用u盘摄像机拍下来。
刘导欣赏方添韵的聪明,当着她的面真心实意的说了好几句恭维的话。
方添韵这些年在聂氏传媒没少听人夸赞,对这些话已经有了免疫力,不过面子功夫还是做足了,清浅的笑着跟刘导寒暄。
方添韵和刘导寒暄了几句,刘导话锋一转,皱着眉问,“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方添韵回话,“等警察那边的公示。”
刘导,“然后呢?”
方添韵思忖了会儿说,“后面的事,我需要等邵夏和祝柯两个当事人回来商量下。”
刘导了然,“方经理处处为艺人们考虑,值得钦佩。”
方添韵微笑,“不敢当,我只是做好分内的事。”
因为出了这样一档子事,整个别墅的气氛陷入了谷底,就连一向没心没肺的金贝都耷拉着一张脸,整个人看起来紧张到不行。
过了午饭的点,所有人都毫无饿意。
方添韵怕大家饿着,主动进了厨房做饭。
方添韵厨艺不错,三菜一汤很快就做好了,正在盛汤,聂瞻从门外走了进来,阔步走到她身后探头,像个没事人似的开口,“饭菜做得不错。”
方添韵没回头,知道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你回头找个理由退出综艺。”
聂瞻轻挑眉梢,“为什么?”
方添韵,“于公,你是我老板,我不想你惹上什么花边新闻。”
聂瞻沉声,“那于私呢?”
方添韵把汤盛好,转回头跟聂瞻对视,“于私,你现在正是跟聂延竞争的时候,我不想让爷爷以为你是个玩世不恭的人。”
听到方添韵的话聂瞻心情大好,“关心我?”
方添韵坦然回答,“肯定关心你,毕竟,我们俩现在是合作关系。”
聂瞻眸色一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只是合作关系?”
方添韵不想在这里跟聂瞻谈论别的事,岔开话题,“人多眼杂,有时间再聊。”
聂瞻闻言,没逼问,只是身子稍稍往前倾了倾,压着方添韵往橱柜后靠,在两人差之分毫的时候低沉着嗓音开口道,“迎迎,合作归合作,但某种关系你也别想中断。”
方添韵一愣,没想到聂瞻会这么快反应过来,掀眼皮看他,“还没腻?”
聂瞻伸双手把方添韵禁锢在自己怀中,看着她翕动的红唇道,“赖上你了,你敢跑试试。”
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方添韵十有八九会以为对方这是在跟她表白。
但聂瞻是个例外。
方添韵只当他是没玩够,不想破坏两人刚达成协议的气氛,倏地一笑,半仰头道,“好。”
聂瞻看出方添韵眼底的冷淡,一只手落在她腰间若有似无的撩拨摩挲,“迎迎,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心?”
方添韵挑唇,“我有没有心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你再这样下去,我们俩肯定会有绯闻。”
聂瞻戏谑道,“来这个节目组不就是为了炒cp吗?跟谁炒不是炒?要不然你跟我炒?”
方添韵,“不要。”
聂瞻轻挑眉梢,“为什么?”
方添韵腰间被聂瞻的手指撩起半寸,露出一截细白的腰肢,“你名声不好。”下,经理跟其他两位大哥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拖出去。
方添韵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冉聪见状,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扭头吼道:“别拍了。”
左明轩上完厕所站在镜子前一点一点抠发型,臭美得不行,听到外边闹大的动静,懒懒地洗把手出去。
结果发现是自己那桌,立刻脚下生风跑过去。
男人还在骂,各种污言秽语尽数砸在方添韵身上。
左明轩拉住一人,问:“怎么回事?”
冉聪将经过一五一十告知他,“不光骂人还动手,咱不能放过他。”
“绝对不放过,”一转头,还别说,这人他认识,“赵一彪?”
赵一彪被点到名,扶正眼镜,瞅清站在面前的人是谁后,瞬间软成柿子,“……左明轩,你怎么在这儿?”
左明轩吊儿郎当地解答他的疑惑:“我跟我嫂子来齐县出差。”
“你嫂子?”赵一彪再看看他身后的人,并未见到熟悉的面孔。
左明轩单手插兜,“咔咔”两声将他的丑态拍下来,而后不紧不慢地宣告:“方添韵,她就是我未来嫂子。”
赵一彪的大脑迅速运转。
没听到他亲哥离婚再婚的风声,其他亲戚只剩下……
“聂瞻。”左明轩笑了笑,说:“你可别夹着尾巴当缩头乌龟哟。”
第43章43
方添韵抿紧的嘴唇发白,眼里惊恐未散,此刻情绪被激发到顶点,正做着激烈的交战。
这个赵一彪,她太清楚是什么人了。
他家在宁海城有三家规模宏大的电子厂,现在的父母其实是养父母,年轻时因为无法生育,去南方一家福利院收养了一个男婴。
自那之后,老两口对这个儿子关爱有加,捧着当祖宗,为的是等老了也算有个人能继承家业,给他们养老送终。
可他们忘了,在溺爱下纵容长大的孩子,通常会养出问题。
不出所料,赵一彪高中毕业考上一家很差的大学,无所事事玩了四年,毕业后只想躺在家享受,出门有钱花,根本不管自家厂子生意如何,也没想过接父母的衣钵。
方添韵记得,当初有个关系还不错的朋友的同学,亲戚介绍相亲,男方不巧就是赵一彪。
相亲饭局上,赵一彪飞扬跋扈,上来第一句话就提出要求:“你想嫁到我们家,我只有一个条件,你生孩子养孩子操持家业,不许管我在外边花天酒地”。
油头肥胖,个子不到一米七,不尊重女性,再有钱他也是个垃圾,垃圾就该丢进垃圾堆里。
后来不知骗到哪家姑娘结婚,半年就吵架闹翻,分走了他几千万家产。
说到底,真是便宜他了。
想到他当初在酒会上看她的第一眼就不怀好意,那时候因为有沈司珩在身边,他不敢怎么样,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居然还死性不改。
她双手紧紧攥成拳,指甲在掌心剜出深深的月牙印,声音微颤却坚定,“左明轩,帮我报警。”
左明轩愣了两秒,照办:“好的嫂子。”
附近派出所几分钟出警抵达现场。
警察问完情况,赵一彪非说他们以多欺少,自己是被诬陷的,无奈只能去调监控。
刚好他们这个位置斜对面就有一个,正好把事情经过全部录下来。
看完监控视频,的确是他骚扰在先,警察说让他们收拾东西走一趟。
赵一彪立马认怂,给方添韵道歉,因为态度非常诚恳,还说自己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愿意接受一切处罚。
鉴于他表现良好,警方只拘留24小时,罚款五百块钱,这事就翻篇了。
回去的路上,方添韵低着头默不作声,左明轩也不敢说什么惹怒她。
直到把她送回酒店,想问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带点宵夜上来,一转头,门“嘭”一下差点撞到鼻子。
左明轩摸摸安全的自己,灰溜溜地回房间了。
聂瞻‘啧’了一声,“荆源就名声好?”
方添韵微微一笑,“聂瞻,这种让人误会的话最好少说。”
聂瞻闻言笑容有些痞,“怕动心?”
方添韵红唇潋笑,眼神里有难得的真诚,“怕恶心。”
两人正僵持不下,门外忽然传来金贝的声音,“方添韵姐。”
方添韵嘴角挑了下,用指尖将聂瞻抵开,整了整衣角转过身往刚盛好的汤里放香菜。
金贝话落,从外走了进来,看到聂瞻,脸倏地一红,“聂,聂总,你也在啊!”
聂瞻双手插兜退到窗户前,“今天吓坏了吧?”
金贝脸红的厉害,“还好,就是最开始的时候挺怕的,后来,后来聂氏传媒公关部的人到了,稳住了局面,也就不怕了。”
聂瞻讪笑,“那你胆子挺大的。”
金贝抿唇,“其实我胆子不大,就是信得过方添韵姐。”
金贝说着,往方添韵跟前走了两步,看到做好的饭菜,由衷的赞叹,“方添韵姐,你实在是太优秀了,完全就是出得厅堂、进的厨房,谁要是以后娶了你,一定很幸福。”
方添韵潋笑,正准备回话,就听到聂瞻那边已经插了嘴,“那可不一定。”
方添韵和金贝齐齐回头。
方添韵眼底带着警告。
金贝却是纯好奇,“什么?”
聂瞻薄唇半勾,“跟方经理这种事业型女性结婚,大概会很可怜。”
金贝眨眨眼,“怎么会,方添韵姐这么优秀。”
聂瞻三分认真七分调侃,“太强势,欺负人,而且,像方经理这么优秀的女人,结婚估计也会隐婚。”
金贝不明所以,“为什么?”
聂瞻迈着修长的腿走到金贝跟前,表面瞧着是在对金贝说,其实话里是在暗搓搓的戳方添韵,“也许是为了吸引别的异性?渣女不就是这样吗?”
金贝,“……”
聂瞻嗓音低低沉沉,说完,冲着金贝笑了笑。
金贝原本就对聂瞻有好感,这会瞧见他对她笑,脑袋嗡的一下,乱糟糟的,根本没听清他具体说了什么。
聂瞻话落,阔步离开。
金贝脸颊绯红的站着,神情里难掩激动。
方添韵靠在橱柜旁,指尖捻着一点香菜的碎末——渣女?在说她?
吃饭的时候,几个人还是不住的夸赞方添韵的手艺。
方添韵以为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已经吃过了,只做了三菜一汤。
刘导在一旁看着他们几个人吃的津津有味,探着头道,“方经理的手艺看起来不错啊!难怪那些观众都喊方经理国民老婆。”
刘导说完,方添韵抬头,“刘导你们吃了吗?”
刘导,“叫了外卖。”
方添韵,“要不你坐下一起吃点?”
刘导搓了搓手,“合适吗?”
方添韵起身往厨房走,“合适,不过添一双碗筷的事。”
原本五个人的饭菜成了六个人,很快就被一扫而光。
饭后,荆源和陆行主动请缨去洗碗,金贝坐在方添韵身边,小声询问着邵夏的事。
“方添韵姐,邵夏这次的事会不会影响到她以后的发展啊?”
方添韵垂眼翻看手里的平板,“不好说。”
金贝叹气,“邵夏那么努力的一个人,如果真的因为这件事影响到了她以后的发展,实在太可怜了。”
方添韵保持缄默。
有些话不能乱说,尤其是她这个身份,太敏感。
方添韵担心金贝会继续问,正想着要不要找个理由回房间,坐在一旁的聂瞻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聂瞻姿态慵懒的从兜里掏出手机,在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提醒后顿了顿,蹙眉按下接听,“喂。”
电话是关蕾打来的,聂瞻这边刚按下接听,她就喋喋不休说了一堆帮骆涵求情的话。
聂瞻长腿微敞,人靠在沙发里,眉眼间闪过一抹不耐烦,“说完了?”
关蕾一顿,声音放低,带了几许撒娇,“阿易,我在这个圈子里只有骆涵这么一个好朋友,你能不能帮帮她?”
聂瞻右手拿着手机,左手修长的指尖在沙发扶手上无规则的轻敲,“关蕾。”
聂瞻一声‘关蕾’,客厅里的几个人纷纷把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聂瞻也不在乎,沉声道,“在这个圈子里呆了这么久,你怎么就一点不长脑子?”
聂瞻话落,关蕾在电话那头怔了几秒,大概是旁边有人,自觉被撂了面子,发了一通大小姐脾气,挂了电话。
听到手机那边没了声音,聂瞻把贴在耳边的手机挪到眼前,看到手机屏幕变黑,点开微信,给陈助理发了条信息:关蕾合同解约的事,现在就去办!
陈助理:好的聂总。
看完陈助理发来的信息,聂瞻合上手机抬眼,刚掀起眼皮就对上了方添韵探究的目光。
聂瞻嘴角噙起一抹坏笑,正准备混不吝的说上两句。
不料方添韵头一偏,错开了视线。
聂瞻见状,轻挑眉梢,“?”
气氛随着聂瞻挂断电话,再次陷入了安静。
关蕾那通电话是为了什么,在座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但他们几个人微言轻,哪怕心里同情邵夏,也不敢贸然站出来帮她说话。
金贝私下里跟邵夏关系不错,这个时候虽然不敢直接问聂瞻的意思,但是却忍不住跟方添韵探口风。
“方添韵姐,你说聂总会不会为了关蕾帮骆涵啊?”
方添韵视线垂着,盯着手里的平板看,“不清楚。”
金贝,“方添韵姐,你一定要帮帮邵夏,她在这个圈子里既没靠山,也没金主,好不容易才走到现在,要是这次的事情处理不好,她的艺人生涯就全毁了。”
方添韵微不可闻的应了句‘尽量’,收起平板,踩着高跟鞋起身。
金贝目送方添韵离开,撇撇嘴,眼睛红的快要哭出来。
方添韵前脚离开,聂瞻后脚就跟了上去。
两人在二楼拐角碰头,聂瞻看着有意停下来等他的方添韵,双手插兜阔步上前,“想说什么?”
方添韵仰头,“你要帮骆涵?”
聂瞻薄唇半勾,“你猜猜。”
方添韵坦然,“不好猜。”
聂瞻往前走了几步,直直把方添韵往墙根处逼,嗓音磁性惑人,“你想让我帮谁?”
方添韵看着聂瞻浪荡的样子,红唇翕动,“我想让你帮谁,你就帮谁?”
聂瞻伸出一只手往方添韵腰间探,头低了低,“你试试,万一呢?”
察觉到聂瞻指尖肆意撩拨,方添韵没闪也没躲,半晌,眼底带着水汽看他,“聂瞻。”
聂瞻垂眼,喉结滚动,“想?”
方添韵紧抿唇角,没作声。
聂瞻削薄的唇弯出一抹笑,凑到方添韵耳边,故意吹着热气,压低声线,“迎迎,喊声老公听听,想要什么,老公都满足你。”
聂瞻嗓音低沉磁性,明晃晃的勾人。
他也不怕方添韵恼,把想征服她的心思全写在脸上。
他以为方添韵在这种时候,感性大过理性,十之八九会妥协。
谁知道方添韵细腰拱着,眼底的情欲来的快,散的也快,半眯着眼盯着他道,“聂瞻,你快骚断腿了……”
聂瞻身子一僵,随即低笑出声。
势均力敌的两个人,哪怕已经达成了合作协议,仍会争锋相对。
聂瞻薄唇挑动,“迎迎,你这样会让我质疑自己的魅力。”
方添韵掀眼皮看他,“不用质疑,你魅力挺大的。”
聂瞻指尖从方添韵衣角收回时,方添韵淡然的犹如一个局外人。
聂瞻垂着眼看她,从兜里掏出一块浅灰色的绸缎帕子擦手。
聂瞻手指修长好看,他又故意擦得缓慢,看起来像是在擦拭一个艺术品。
两人气氛一时间有些僵,聂瞻慢条斯理的把帕子收回兜里,似笑非笑道,“我不会帮骆涵。”
方添韵接话,“我会帮邵夏。”
聂瞻,“你帮她是应该的,她跟祝柯都是聂氏传媒的人,他们俩出了问题,丢的也是公司的脸。”
方添韵读懂了聂瞻话里的意思,承应,“我会处理好,把对公司名誉的伤害降到最低。”
聂瞻弯着眼看着她笑,“我相信你的能力。”
方添韵有时候真的觉得聂瞻是个很好的上司。
于公于私,他都很为自己的员工着想。
另一边警局里。
骆涵面对警察的询问始终保持沉默一言不发,哪怕警察已经把她承认的证据摆在眼前,她都依旧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骆小姐,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大床左右两边。
“什么意思?”聂瞻简直不可思议,一脸懵地发问:“我睡床?”
“嗯,地方够大,睡床吧,你快去洗澡,”她推着聂瞻进浴室,困得打哈欠,“我先去睡了。”
“哦,好。”
门关上,反应过来今晚要‘同床共枕’的人唇角不由自主上扬。
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
上一秒还困得打哈欠流眼泪,结果躺在床上的下一秒,她精神抖擞地盯着天花板数灯泡有几个。
一想到待会儿聂瞻会躺在她右手边,整个人就紧张得不知所措。
浴室灯亮,玻璃窗被磨砂隔绝视线。
不多时,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方添韵躺的位置挨着浴室,她以为自己不会看到什么,一转头,灯光把朦胧的人影轮廓映在玻璃上。
他昂头正对花洒,水珠从高挺鼻梁滑至嘴唇、下巴,滚在脖颈中间凸起的性感喉结,只见他甩了下头,湿漉漉的头发带起来的水溅在玻璃上。
再往下是块状分明的腹肌,虽只能看到很模糊的线条,但这冲击力,足够她面红耳赤。
视线不受控制往下游移时,他竟然转身背对着她了。
方添韵正觉遗憾,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钻进被窝,暗暗骂自己色女。
她用被子把自己包裹严实,脸也埋进去大半,竖着耳朵听动静。
不一会儿,水停了,浴室门“咔哒”解锁,脚掌摩擦拖鞋的声音靠近,他停在床边坐下,身体重量引得床垫左右摇晃。
聂瞻开了一盏床头夜灯,把头发擦到半干,放下毛巾,扭头看一眼缩成团的人,轻声问:“韵韵,睡了吗?”
第44章44
方添韵紧闭双眼,装睡不给予回应。
夜晚,房间内的中央空调发出细微声响。
她听到衣服扔在桌子上的声音,紧接着是棉质布料摩擦皮肤,又有脚步声停在窗户边,一阵合上窗帘“呲啦”的动静。
他回到床边掀开被子,床头灯一关,整个房间彻底暗下来,三秒后,床的右边传来沉甸甸的实感。
她心跳如擂鼓,在寂静的夜晚是如此清晰,甚至能感受到床垫被心跳带起来的震动频率。
这床薄被压在身上,纵然有空调吹着,依旧出了一身汗。
此刻的方添韵在心里默默念着,希望他不要再问别的问题,别说话!最好是不要以为她睡着了,翻身把手搭过来。
……如果真的搭过来,她还要装睡吗?
在各种假设的担忧中,她的眼皮愈发沉重,最后实在无法战胜聂公,沉沉睡去。
清晨第一缕阳光钻进窗帘缝隙,洒在床脚的走廊。
伸出被子的右脚在空气中享受凉爽,她翻个身把另一只腿伸出去,身上只留盖住肚脐的被角。
记得这张床很大,她可以在上边三百六十度旋转,怎么这会儿连伸个脚都像在上山。
方添韵抬起脚来回照平展的地方,不知道踹到哪里,一阵闷哼传进耳畔。
她猛地睁眼,模糊视线眨巴两下才聚焦,看到那张让她魂牵梦萦的俊颜,差点不知所措叫出声。
聂瞻翻身面向她,声音是刚睡醒被抽干水分的干涩,沙哑带着迷人的低磁,“早。”
“……早。”
想到自己还没刷牙,方添韵赶紧转为正躺,盯着天花板愣了两秒后,掀开被子下床。
聂瞻不明所以,问:“才六点半,你这么早就起床吗?”
“啊,不是,”方添韵含糊回答:“我上厕所。”
顺带洗手,刷牙。
然而一分钟就能解决的事,她居然里里外外仔细刷了两遍。
这是在期待等会儿的早安吻?
骆涵,“我在等律师,等我律师来了,我自然会回答你们的问题。”
坐在骆涵对面的警察蹙眉,正想发火,一个小警察推门而入,俯身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
警察抬头,小警察道,“刑队亲自打的招呼。”
警察,“知道了。”
警察说完,剔看了骆涵一眼,起身跟着年轻的小警察一起离开。
两人刚离开不就,审讯室的门再次推开,戴着墨镜和鸭舌帽的关蕾出现在门口。
看到关蕾,骆涵倏地起身,一副要哭哭啼啼的模样。
关蕾皱眉看她,“你怎么这么糊涂?那是综艺节目,你那样明目张胆的坑人,我就算是想帮你求情都不好开口。”
骆涵伸手扯关蕾的手臂,丝毫没有平日里的剑拔弩张,“我这么做还不是因为你。”
关蕾一顿,没想到这事能扯到自己头上,“跟我有什么关系?”
骆涵颠倒黑白,“你知道那个邵夏是什么人吗?是方添韵的马前卒,在节目里常常以方添韵马首是瞻。”
提到方添韵,关蕾觉得自己胸口堵得慌,但面子上还是假装淡然,“她是谁的马前卒,我一点不感兴趣。”
骆涵以为关蕾是真的无所谓,心下有些急,忙添油加醋,“你是不感兴趣,但我天天跟她们在一起看着生气啊,你是不知道,那个方添韵在节目组总是想方设法勾引聂总……”
骆涵这两句话直接戳在了关蕾软肋上。
只见她脸色一变,眼神变得凌厉。
骆涵见状,一颗悬着的心相反放下不少,继续说,“聂总跟你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而且,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聂太太的位置肯定是你的,你说那个方添韵那样做,那不是摆明了在挑衅你吗?”
关蕾,“……”
骆涵不知道方添韵是名正言顺的聂太太,也不知道关蕾和聂瞻的情分其实只是点到为止,句句勾火,硬生生把红的说成黑的。
关蕾听着,脸青一阵白一阵。
眼看话说的差不多了,骆涵吸了吸鼻子,“蕾蕾,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我平时脾气虽然是差了点,但是她们如果没惹到我,我也肯定不会做出那种事。”
关蕾沉默不语,心里掂量对策。
骆涵见关蕾不说话,也没急着开口,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哽咽的哭。
打破这场僵局的,是一通电话。
王可打来的,语气焦急到不行,“关蕾,你是不是哪里得罪到聂总了?”
关蕾听的一头懵,刚才明明是聂瞻撂了她的面子,怎么就成了她得罪聂瞻?
还没等关蕾询问是怎么回事,就听见王可说,“刚才陈助理打电话找我,说公司要跟你解约,连解约合同和赔偿条件都开好了,就等你签字。”
关蕾,“什么?”
王可叹口气,“关蕾,从你出道开始我就跟着你,一路看着你从一个毫无名气的小艺人到现在的聂氏传媒一姐,虽说这期间也有聂总的帮扶,但更多的是你自己的努力,我不知道你跟聂总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你知道现在解约对于你而言意味着什么吗?”
关蕾不作声,心知肚明。
现在解约,就相当于在辉煌时期被封杀。
聂氏传媒的一姐,名头好听,但目前白城足以跟聂氏抗衡的公司不多,她被聂氏解约,单单这一点就会让很多传媒公司望而却步。
听不到关蕾的回应,王可继续自顾自的说,“我不管你现在在哪儿,先回来吧,陈助理说半小时后会带着合同过来。”
王可说完,挂了电话。
关蕾脸色难看,想到一个小时前给聂瞻打的那通电话,又想到刚才骆涵说的那些话,一股子怨气油然而生。
“蕾蕾,没事吧?”
关蕾打电话的时候,骆涵就在一旁听着,多多少少听了一些。
关蕾攥紧手机,紧抿着唇角看向骆涵,“王可说公司要跟我解约。”
骆涵闻言心下一惊,担心关蕾会把觉得是她连累了她,忙说,“是不是那个方添韵在背后给你捅刀子?”
关蕾深汲气,“如果真的是她,我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关蕾说完,叮嘱了骆涵几句安分点,会帮她找最好的律师,重新戴上墨镜踩着高跟鞋离开。
半小时后,事情发酵。
关蕾跟聂氏传媒解约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关蕾发了一通微博公告,矛头直指方添韵。
聂氏传媒艺人一姐vs聂氏传媒公关部一姐。
关蕾这条微博公告一出,就在整个娱乐圈激起不小浪花。
聂氏传媒的艺人各个都是人精,不评论,不转发,不点赞,纷纷都秉承着观望的姿态。
大家搞不明白公司为什么会突然跟关蕾解约。
也搞不明白关蕾为什么会突然发这么一大串公告,句句针对方添韵。
不过,看不懂无所谓,沉默就好,万一站错队可就掘祖坟了。
关蕾微博公告发出不到五分钟,方添韵这边就收到了消息。
彼时,她正在跟苏颖打电话,询问苏颖身体情况。
看到乔楠给她发的信息,方添韵找了个理由借故挂了苏颖的电话。
挂断电话后,方添韵正在看乔楠发来的信息,还没看完,乔楠的电话就紧接着打了过来。
“方经理,我发给你的东西,你看到了吗?”
方添韵淡声回应,“在看。”
乔楠,“公司跟关蕾解约了,原因没说,但是关蕾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你身上,不仅如此,她还在公告里含沙射影的说你勾引聂总。”
勾引聂瞻?
乔楠话落,听不到方添韵回话,语气有些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邵夏的事还没处理完呢,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方添韵情绪起伏倒是没有乔楠大,在听到公司跟关蕾解约的第一秒,她确实也很吃惊,但是冷静下来后很快就想通了。
关蕾这些年骄纵跋扈,仗着跟聂瞻的关系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到处得罪人。
这些还都是小事,最愚蠢的是,每一次她自己作死被娱记们推到风口浪尖,她都要把聂瞻拉出来陪她一起死一次。
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
聂瞻只要不是色令智昏,跟关蕾解约是迟早的事。
不过,这也正好体现出聂瞻这个人的薄情,毕竟关蕾是他红粉知己的事众所聂知,而且时间也不是一天两天。
面对乔楠的询问,方添韵十分平静,“不用理她,也不用压制舆论发酵。”
乔楠,“可是现在已经有很多娱记打来公司询问您的情况了,我担心……”
方添韵,“把聂家资助我的事放消息出去。”
乔楠跟了方添韵有一段时间了,默契还是有的,“给大家制造一种您是聂家养女的错觉?”
方添韵声音清冷,“别带节奏,就按照表象去发。”
乔楠以为方添韵是想给自己洗白,应声,“懂了,那关蕾那边如果再发什么的话怎么办……”
方添韵思忖了会儿接话,“帮她一把,去买水军顶她的言论。”
乔楠瞬间迷茫了,“啊?”
方添韵解释,“用我跟聂总的绯闻去压制邵夏和祝柯的绯闻,挺划算的,反正我跟聂总也不是娱乐圈的艺人,不怕名声差,把我交待你的事情做完,然后叮嘱公关部的人不准再发表任何言论,吃瓜群众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她是聂家资助的女大学生。
至于是养女还是其他,任凭吃瓜群众去揣测。
关蕾发的那一大串公告,乍一看上去挺唬人,其实仔细看下来会发现没有任何实锤。
现在的吃瓜群众不是二十年前,理智的大有人在。
没有实锤,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一些好事的看客反捶。
方添韵在聂氏传媒做公关部经理这么久,早已对现在的吃瓜心态了如指掌。
交待完乔楠,方添韵在卧室坐了会儿,迈步下楼。
大概是怕被怀疑向外泄露消息,几个艺人都在客厅坐着,谁都没回卧室。
见方添韵下来,尴尬的笑着打招呼,随后就没了声。
方添韵找了个位置随意坐下,视线扫了一圈,发现聂瞻不在。
邵夏和祝柯是在临近半晚时才回来的,两人都显得极为疲惫。
看到方添韵,邵夏率先红了眼,“方添韵。”
方添韵起身迎她,伸手在她手臂上拍了拍,“没事,都过去了。”
邵夏哽咽,“我接下来会不会被公司雪藏,我……”
方添韵笃定提唇,“放心,不会。”
说完,方添韵又补了句,“只要你跟祝柯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保证你们俩谁都不会有事。”
邵夏抿唇,眼眶通红,“好。”
方添韵没急着跟邵夏和祝柯说自己的计划,而是点了外卖让大家先吃饭。
这顿饭,所有人都吃的心不在焉。
尤其是邵夏和祝柯,简直是食难下咽。
潦草吃完,方添韵见所有人都陆陆续续放下了筷子,她伸手抽过桌上的纸巾擦拭嘴角,“这个节目还得继续录制,不然,对你们几个人的名声都不好。”
几个艺人,“……”
方添韵说的是实话,在这个圈子里,连坐的事不算少。
某个电视剧里其中一个艺人德行有失,整部电视剧下架,整个剧的演员都跟着遭殃。
虽说绯闻落不到其他演员身上,但平白惹一身骚,也怪膈应人的。
所有人都不说话,纷纷等着方添韵说下去。
方添韵红唇轻启,“骆涵肯定会被警方处罚,你们几个能做的,就是抱团取暖。”
方添韵话落,几个艺人里年纪最大的陆行开口,“方经理,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你放心,涉及到我们自身的利益,我们对外肯定不会乱说话。”
有人带头,剩下的几个人也纷纷表态。
方添韵点头,提唇道,“好,那我就有话直接说了,邵夏和祝柯两人昨晚共处一室的事,肯定是没办法洗白了,等警方那边给骆涵处罚后,这个锅让骆涵背,在接下来的节目录制中,我需要两人炒cp!”
祝柯蹙眉,“这种时候我们难道不应该避嫌吗?”
方添韵看向他,“你们两现在根本没办法避嫌,实时直播,那么多观众看着呢,但是你们可以反其道而行,炒作的好,我有把握能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方添韵说完,收回视线看向其他人,“至于大家,我希望你们在各自立人设、找cp组队的同时,替他们俩制造暧昧气氛,带动观众的情绪。”
陆行,“……”
金贝,“……”
荆源,“……”
方添韵话毕,见不在舆论内的三人都不发表意见,十指交叉在餐桌上,淡声道,“这是目前能挽救这个节目的唯一办法,虽说对三位看起来没有实质性的利益,但节目完整录制完,最起码可以提高三位的知名度,在观众面前刷个脸熟。”
来参加这个综艺节目的都是聂氏传媒和海星传媒的实习生。
说白了,这样一个机会,对于一线大腕们来说无所谓,但对于他们而言,却是可遇不可求。
就像方添韵说的,哪怕在这个综艺里他们没有特别出彩的表现,只要录制完,最起码他们可以在大众面前混个脸熟。
方添韵话落,也不急着让他们几个人表态,气定神闲的坐着道,“不着急,你们慢慢考虑,明早之前给我一个答复就行。”
方添韵越是淡然,坐在她对面的几个艺人就越是如坐针毡。
半晌,金贝最先开口,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我,我同意配合。”
金贝率先表了态,荆源和陆行也紧随其后。
这个方案就算是板上钉钉了。
方添韵向来名声在外,不是个好说话的,即便几个人都答应了要配合,她也没忘了敲打几个人,避免骆涵的事再次发生。
处理完所有的事,方添韵让大家去休息,自己则留下来收拾餐桌上吃剩的残局。
件事,兴奋地搓手,“嫂子我跟你说,那个赵一彪,愣是在拘留所关了五天!”
“不是24小时吗,怎么改五天了?”
“这操作,当然是某人的杰作啦,”他们坐在双人位的方向,说话方便,不用遮遮掩掩。
方添韵几乎不用猜,脱口而出:“聂瞻?”
“嗯,我表哥认识某位领导,”左明轩压低声音,“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出事那天,我们刚走他就打电话安排妥当了。”
方添韵叹气:“多关一天少关一天,没什么差别。”
“差别可大了!接下来等着赵一彪的,只有无限期的延长,”左明轩双手抱臂,啧啧好几声,“温水煮青蛙,慢慢炖他,让他失去耐性,我表哥这招够磨人的。”
“怎么无限期延长啊?”方添韵不在乎他怎么折磨人,而是担心手段不合法。
“嫂子放心,我表哥干净着呢,他想出来的招数是借赵一彪曾经犯的错来惩治,”左明轩掰着手指头数:“瓢,赌,送几次证据就够他待上一两年。”
“不行,他爸妈会出钱保释。”
“那也要先过表哥这关啊。”
方添韵皱紧眉头,“他这么跟人家对着干,以后在宁海见面了多尴尬。”
“嫂子你完全不用担心!他们家三个厂子还要靠银行贷款维持,求表哥办事的次数多着呢,再说了,有这下场,该怪的应该是他们一手教育出来的垃圾养子。”
唉,老两口以为有个儿子等于押到宝,殊不知是一脚踏进泥潭,再也无法抽身罢了。
六小时后抵达宁海城,还未出站就有人给方添韵打电话,他说自己是聂总安排来接送的,已经在出站口等待。
左明轩刚好沾个光,趁车早点回家歇着。其他同事叫了顺风车,单子发到群里,由天盛集团财务登记报销。
到银河港湾楼下,聂瞻仿佛在她身上装了个定位器,车门还没拉开就发来消息:「歇好了记得选旅游景点」
方添韵面带桃红:「好」
第45章45
国庆七天假,想找个稍微有点名气的躲过人潮高峰,不承想全国大大小小的景点,皆是人满为患。
往年这时候,方添韵都是待在家里,偶尔和朋友出去打打球或者开车上山兜风,要么就是自驾游,到有山有水的地方烧烤唱歌玩游戏。
但找一个人少又好玩的地方,太难了,还有两天时间,她得好好规划一下。
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看工作群里无事发生,她决定下午再去。
拿起桌子上的簪子挽发,起床下楼,吃饱喝足开始在所有软件搜旅行攻略,把合适的和自己想去的记下来。
统计完忽然想到,聂瞻这么忙,他能休息几天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
将军的铲屎官:「1号和2号,不过1号上午要去公司,有个朋友约着谈点事」
「也就是说才休息一天半,好辛苦/抱抱.jpg」
一天半时间太短了,他们不能去太远的地方,最好是当天出发,玩到第二天下午就能回来那种,毕竟连续工作了这么久,旅游当然是图个身心放松啦。
方添韵把超过两天行程的全部划掉,余下二选一,正发愁选影视城还是刺激一点的山间漂流,桌子上的手机嗡嗡震两声。
将军的铲屎官:「想不想去滑翔?分享链接:宁海城滑翔伞一日游winging基地欢迎您」
winging基地?
她怎么没在网上看到这里的推荐。
方添韵赶忙打开app,搜索这家基地的具体情况和聂边设施交通,结果忙活一通,居然是国庆才准备营业的旅游项目,地点就在宁海城郊区,开车大概一个半小时。
可惜网上的票已售尽。
她没听过这家基地的广告宣传啊,怎么这么快就卖完了?
将军的铲屎官解释:「我朋友开的,有很多圈内朋友捧场,所以买光了门票。咱们去的话打声招呼就行」
「好呀!」
将军的铲屎官:「我后天上午回去,你呢?」
「明天去看爸爸,下午回基地工作,一号那天就在家乖乖等你咯」
聂瞻头一次在严肃的会议上展露笑容,讲述完ppt内容的员工以为自己的精彩发言受到资方赞扬,便铆足了劲儿,势必要把当初在毕业典礼上的实力拿出来。
金贝和邵夏原本提出想留下来帮她,但都被她拒绝了,理由简单:她想静一静。
看着所有艺人都回了各自的房间,方添韵开始忙碌。
另一边,聂瞻正坐车往回赶,闭着眼靠在座椅里听陈助理汇报工作。
“聂总,万盛那个单子,应该是有人在背后使了绊子,李总他们都去好几趟了,对方老总连面都没露。”
聂瞻沉声应,“嗯。”
听到聂瞻语气低沉,陈助理谨慎的抬眼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聂瞻。
见聂瞻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一时间拿捏不准他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思忖了几秒又说,“关小姐那边已经解约了,事态发展有点糟。”
聂瞻闻言,缓缓睁眼,“嗯?”
陈助理如实说,“关小姐现在把矛头对准了太太,说,说太太……”
聂瞻,“说太太什么?”
陈助理,“说太太在节目里勾引您。”
聂瞻眉峰轻挑,阴沉着的脸浮现出一抹笑意,“哦?她还说了什么?”
看着聂瞻脸上莫名其妙的笑意,陈助理有些没get到他高兴的点,继续说,“说了不少,都不太中听,大概意思都是在暗指太太跟您的关系不清不楚。”
聂瞻轻嗤,“那公关部那边呢?就没什么表态?”
陈助理怔了怔说,“有,太太先是让人把聂家资助她的事透露了出去,随后又让人雇了水军去顶关小姐的微博公告,据说……”
陈助理欲言又止,聂瞻不免听得有些烦,“陈哲,你背着我最近去进修汉语言文学了?”
陈助理发闷,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啊?”
聂瞻似笑非笑道,“把欲言又止,话到嘴前留三分诠释的淋漓尽致。”
陈助理,“……”
陈助理看着聂瞻不及眼底的笑容,知道他是不耐烦了,忙继续说,“据公关部那边说,太太下的指示,不论关小姐之后微博公关发什么,只要是有关她跟您的,全部不反驳、不澄清。”
陈助理话落,暗暗去观察聂瞻的表情。
聂瞻用指尖去勾脖子间的领带,心情看起来不错,“这个处理方案挺好。”
陈助理艰难吞咽唾沫:您是老板,您说了算,您高兴就好。
车抵达节目组别墅,聂瞻打开车门下车,阔步进门,扫了一圈空荡的客厅,最后视线停留在厨房那抹忙碌的身影上。
方添韵正在弯着腰打包收拾好的垃圾,打底衫往上提了些,露出一截细白的腰肢。
聂瞻半眯着眼欣赏了会儿,迈步走进厨房。
方添韵以为来人是金贝或者邵夏,头都没回道,“我已经收拾完了,回去休息吧!”
方添韵话音刚落,身后的人就贴了上来。
几乎是一瞬,方添韵就猜到了站在她身后的人是谁。
方添韵手下动作微顿,下意识想起身,谁知,她身子还没站直,聂瞻已经伸出一只手擒在她软腰上,趁着她的柔软度往下压。
方添韵反抗不得,聂瞻倾身靠近她耳边,嗓音暗哑中带着几分不正经的笑,“好腰。”
这样的姿势暧昧又香艳劲十足。
感受到聂瞻的手在她腰窝处摩挲,方添韵尾骨酥麻,想骂人,“聂……”
方添韵那个‘易’字还没说出口,就听到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砰’的声音。
方添韵身子一顿,聂瞻眼底闪过一抹厉色。
金贝做梦都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一幕。
高大的男人将面前的女人按着往橱柜上压,那双大手还在女人腰间流连,似勾火,似调情。
气氛一瞬间尴尬,楼上已经有人听到动静往下走。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经过这一天的鸡飞狗跳,这会儿一丁点动静都足以让所有人心有余悸。
等邵夏等人下来的时候,聂瞻跟方添韵已经恢复了正常,倒是金贝,一脸的愕然,久久没回神。
邵夏只看了三人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迈步走到金贝面前去拽她的手腕。
金贝倏地回神,脸红的能滴出血来,“你,你们……”
邵夏,“金贝!”
邵夏语气里满是警告,金贝转过头看她,“你,你知道他们俩?”
邵夏抿唇,没作声。
三个男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脸上皆是愕然。
邵夏没办法解释,只能把目光看向方添韵。
方添韵站在厨房内没什么反应,表面看着淡定,其实内心早隐隐发火。
就在方添韵准备提唇解释时,站在她身侧的聂瞻抬手将衬衣领扣解开两颗,慵懒至极的开口,“有话出去说。”
聂瞻说完,率先阔步走到沙发跟前坐下。
其他人听到聂瞻的话,没敢反驳,也纷纷往沙发前走。
聂瞻坐下后没急着开口解释,而是掏出手机给陈助理发了条信息:把我跟太太的结婚证拿过来。
发完信息,聂瞻合上手机扔到茶几上,随后从兜里掏出烟盒敲出一根咬在薄唇间点燃,似笑非笑道,“你们想听什么解释?”
聂瞻说完,侧头看向金贝,“或者我该问,你想听什么解释?”
金贝将唇抿成一条直线,感觉自己快要哭出来。
她对聂瞻可以算是一见钟情,她一直以为自己最大的情敌是骆涵,谁知道……
金贝心里委屈,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见金贝一言不发,聂瞻轻笑着往空气中吐了口烟卷,“喜欢我?”
聂瞻问的直白,金贝紧咬下唇不作声,脸红的都能滴出血来。
不等金贝有所回答,聂瞻又说了第二句话,“可我已经结婚了。”
金贝怔在原地,不可置信的抬眼看向聂瞻,“你结婚了?那你刚才在厨房跟方添韵姐那样……”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在场的所有人想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都难。
都是成年人。
金贝说聂瞻刚才在厨房跟方添韵那样?
哪样?
无非是红尘男女之间的暧昧纠缠。
方添韵看着混不吝说话的聂瞻,踩着高跟鞋走到饮水机前倒了杯水喝了两口压火气。
这种时候她没办法插话,不然反倒会弄巧成拙。
金贝话音落,别墅门铃被从外按响。
坐在沙发上的陆行率先起身,“我去。”
陆行去开门,不多会儿陈助理跟着他一道走了进来。
陈助理迈步走到聂瞻跟前,将手里的结婚证递了过去。
看到结婚证,方添韵拧眉,冷声警告,“聂瞻!”
聂瞻宛若未闻,嘴角噙着笑意接过结婚证,取下薄唇间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随后把结婚证摊开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在场的所有人视线齐刷刷看过去。
在看到结婚证上聂瞻和方添韵的照片上,俱是一愣。
聂瞻笑了笑,“方添韵,我老婆。”
聂瞻话落,方添韵握着水杯的手一紧,就连向来淡然的表情都差点绷不住。
在场的几个人无一不惊讶错愕,心都悬了起来,不知道这种情况该说些什么合适。
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综艺节目,不仅聂氏传媒总裁来了,还带来了自己隐婚的新婚太太。
夫妻俩这是在做什么?
为了工作?
还是为了玩情、趣游戏?
几个人当中,最难过的当然要数金贝和荆源。
同是暗恋者,虽然金贝挑明了,荆源没挑明,但半斤八两,心里都好不到哪里去。
气氛一瞬间凝固,过了几秒,陆行陪着笑率先开口,“聂总跟方经理很般配。”
聂瞻戏谑的笑笑,示意陈助理收起结婚证。
聂瞻就这么气定神闲的公布了他跟方添韵的关系,随后看了眼站在他对面的金贝,“还有别的疑问吗?”
金贝心倏地一紧,结巴,“没,没有。”
金贝说完之后就没再说话,有一种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打了脸的感觉,火辣辣的疼。
一场闹剧,最后以不太体面的方式收尾。
等所有人都散了,聂瞻才侧头去看方添韵。
方添韵靠在饮水机前,单手拿着水杯迎上他的视线,说不出的温凉。
聂瞻心底咯噔一下,有些心虚,有些慌张。
陈助理站在聂瞻跟前,把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尽收眼底,暗搓搓抹了把汗:不是说不喜欢吗?这是不喜欢该有的表现?
陈助理感觉到待会儿会有一场大战,为了避免殃及池鱼,轻咳两声开口,“聂总,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聂瞻,“嗯。”
陈助理听到聂瞻的回话,转过身对着方添韵艰难挤出一抹笑,算是打过招呼,一溜烟离开。
随着房门‘咣当’一声关上,偌大的客厅只剩下聂瞻和方添韵。
聂瞻用舌尖抵了抵侧脸,起身迈步走到方添韵跟前。
方添韵仰头看他,“好玩吗?”
聂瞻瞧出她是真生气了,身上那股子混不吝的劲收了收,沉声道了句,“我们俩原本就是夫妻。”
方添韵红唇漾笑,“玩入戏了?”
方添韵眼底的嘲讽让聂瞻那点昭然若揭的小心思无处遁形,明知道方添韵看不出什么,可聂瞻还是觉得难受。
两人一个抬头一个低头对视。
聂瞻胸口发闷,双手插在兜里,头低了低,嗓音低沉中带有一丝委屈,“老婆。”
方添韵冷声,“聂瞻。”
聂瞻垂眼,一双桃花眼此刻耸拉着,“老婆。”
方添韵被聂瞻这两声‘老婆’喊的心焦,秀眉蹙了蹙,“聂瞻,你知不知道把我们的关系公布给艺人意味着什么?”
面对方添韵的质问,聂瞻落眼在她一张一合的红唇上,削薄的唇挑开,答非所问,“老婆,怎么办?”
方添韵拧眉,“什么?”
聂瞻伸出一只手落在她腰间,小心翼翼的,没敢触碰,只是虚贴上,“我想亲你。”
方添韵,“…”
方添韵被聂瞻这种似撒娇又似勾人的态度磨到不行,正想伸手将他推开,聂瞻头一低,咬在她红唇上,“小白眼狼。”
聂瞻这个人有毒,就像ying粟。
方添韵被他吻的节节败退,直到细腰被抵在身后的墙壁上。
一吻结束,聂瞻用额头抵着她额头低笑,“去你房间?”
方添韵半眯着眼看他,“聂瞻,你不挂牌下海,可惜了。”
聂瞻薄唇半勾,“免费的岂不是更好?”
方添韵红唇轻启,“便宜没好货。”
便宜没好货的聂瞻,最终还是凭着顽强的意志力爬上了方添韵的床。
刚到一半,方添韵跟掐着点似的用白皙的脚趾踹他。
聂瞻身子一顿,因为克制,撑在她身侧的两只手臂肌肉明显。
聂瞻嗓音低沉磁性中带着隐隐的讨好,“嗯?”
方添韵仰着头看他,月光下,整个人白的发光,“你想办法去堵住他们的嘴。”
聂瞻明知故问,“什么?”
方添韵拱着的细腰往回收,“你说呢?”
聂瞻一只手扣住方添韵的腰肢往身下按,“我尽量。”
方添韵,“是必须,不是尽量。”
聂瞻此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身子往下压了压,低哑着嗓音道,“好,必须。”
方添韵坐上总裁专用电梯。
四周镜子光可鉴人,边缘镶嵌的金线条营造出一种价值不菲的感觉,这装潢配得上聂瞻的排面。
出了电梯,刷开一道防护门,右手边走廊到尽头正对一间办公室。
厚重的橘色调大门上刻着纹理清晰的图案,阳光从侧面照进来,图案上的守护神似乎活过来一样,双眼闪烁着冷冽的光。
她抬手正准备敲门,发现大门开了一道缝,也不知是他自己忘记关上,还是进来送资料的工作人员不细心。
听到里边两道交谈声,想来另外那个人就是他今天见的朋友了。
大门旁边的大理石墙面能当镜子用,她整理了一下着装,头一次见他朋友,不想失仪。
忽然一道风夹着对话飘进她耳朵里。
那人问聂瞻:“最近约你,总是没有时间,原来是忙着追姑娘了。什么大人物还要咱们聂总用尽了手段啊?话说你追上了吗?”
聂瞻淡淡应道:“嗯。”
那人唏嘘一声,“哎哟,可真不容易,你在她身上花的,零零总总加起来,怕是有小一亿?”
“差不多。”
“我看看长得如何?”
过了会儿,那人发出赞叹的抽气声,“哦,这位。难怪你砸钱在公司成立一个废物部门,我就说不赚钱的项目怎么入得了您的眼,不过千金难博美人笑,你这好歹成功了,倒也值!”
方添韵脸上写满震惊,石化般定在原地,将他们一问一答的话全听进去了。
原来,聂瞻成立动物慈善,又和外省救助站合作,噱头搞这么大,是在砸钱哄她开心?
他并非如自己所说的那般,因为有善心才跟她三观相投,愿意出钱帮助流浪动物?
可他对她的那些关心,看上去不像假的!
第46章46
她躲在门外,像个窥不得光的商品,听他们明码标价,用数字刺穿心脏。
泪水在眼眶打转,倔强地不肯落下来。
他曾经待她体贴,照顾所有情绪,包括不讨她厌烦保持朋友分寸的画面,一点点支离破碎。
屋内的对话还在继续——
“唉!你不会是因为上次沈司珩那个项目耍你,害你白白陪跑两千万,才把他当宝贝捧着的女朋友抢过来的吧?”
聂瞻回答得轻飘飘,听起来却不怒自威,“他倒不至于让我头疼。”
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不过话说回来,感情这东西玩过瘾就可以收手了。”
“为什么?”
“不收手,难道你想跟方添韵结婚?”对方拔高音调劝他,“虽然你从未喊过我一声哥,但表亲关系摆在这儿,还是得奉劝你一句。结婚不比谈恋爱,老一辈流传下来的门当户对很有道理。”
“……”
“你别不信啊,就拿我朋友岑少龙来讲,他当初坚持跟高中毕业就在一起的女朋友结婚,最后换来的是什么呢,女方父母隔三岔五要钱,一开口就是三五千万,一会儿说要给儿子买房娶媳妇,一会儿又觉得苦了半辈子,女儿嫁得好就要享受一番,于是老两口撺掇着岑少龙,让他在南圳买度假别墅,花钱如流水,短短两年时间就败光了家里的财产。”
聂瞻皱眉反驳:“韵韵跟你说的人不一样。”
“呵呵,你的韵韵更麻烦!聂瞻,你实话跟我讲,你是不是悬赏了三百亿在国外地毯式搜人?”
“不是。”
次日。
第二天,事情经过一晚上的发酵,基本已经定型。
不论是邵夏和祝柯的事,还是方添韵勾、引聂瞻的事。
跟方添韵预料中的一样,警局那边消息一出,基本上就给邵夏和祝柯洗白了,两人从作风有问题的艺人转变成了受害者。
角色不同了,大众的评论自然也就不同了。
虽然偶尔还有那么几个蹦跶的说这是资本主义助推下的结果,但大部分风评都是好的,满满都是同情。
至于方添韵和聂瞻的事,关蕾还在活跃的蹦跶着,一会儿一个实锤。
吃瓜群众不明所以,跟风似的乌压压一片在她公告下踊跃发言,不过除了她自己这些年来积攒的粉丝,大部分人就是看个热闹。
乔楠打来电话时,方添韵刚冲完澡从浴室出来,一身的水汽,皮肤白中透着粉。
“喂,乔楠。”
乔楠,“方经理,关蕾那边失态发展有些偏离预期,需要干涉吗?”
方添韵走到床边坐下,打开微博大致看了一眼,拧眉,“她这是在断自己的后路。”
乔楠追问,“会不会对您跟聂总有影响。”
方添韵红唇挑动,淡声回应,“不会,这件事别让公司公关出手,我自己解决。”
乔楠顿了顿承应,“好。”
挂断乔楠的电话,方添韵转手拨通了关蕾经纪人王可的电话。
电话接通,没等王可回话,方添韵直接开口询问,“关蕾在哪儿?”
王可结结巴巴接话,“在家,方经理,您……”
不等王可把话说完,方添韵冷声道,“我差不多一个小时后到,记得开门。”
方添韵话落,挂断电话开始换衣服。
方添韵开车赶到关蕾居住的小区时,楼下蹲着不少狗仔。
方添韵在车里坐着看了会儿,打开车门拎着手包淡然下车。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鸭舌帽墨镜越容易吸引注意。
相反,像方添韵这样,即便被人认出来,对方都得寻思寻思是不是认错了人。
方添韵踩着高跟鞋上楼,一路畅通无阻,走到关蕾门口,抬手轻敲房门。
数秒后,房门打开,王可顶着黑眼圈出现在门口,“方经理,你来了。”
方添韵迈步往里走,“关蕾人呢?”
王可脸色难看,“卧室。”
方添韵‘嗯’了一声,径直往卧室走。
方添韵刚走了两步,王可追上来,“方经理。”
方添韵止步回头,“嗯?”
王可抿了抿唇角说,“方经理,我知道关蕾这次做错事了,而且错的离谱,但您能不能看在她这些年为聂氏传媒兢兢业业工作的份上,放她一马。”
方添韵唇角提了提,声音清冷,“人除了自渡,他人爱莫能助。”
王可,“……”
不过短短一天时间,关蕾整个人就跟虚脱了一般。
蓬头垢面,人看起来也消瘦了一圈。
看到方添韵,关蕾眼里充满了戒备,“你来看我笑话?”
方添韵垂眼看她,“你有什么笑话值得我看?”
关蕾,“你把我还成这样,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方添韵剔看她,忽然从她身上看到了方母的影子。
也是如此,为爱发疯,可怜又可悲,却让人同情不起来。
方添韵淡声开口,“你觉得是我把你害成了这样?”
关蕾怒目而视,“难道不是吗?”
方添韵唇角挑开,“外人不清楚我跟聂瞻的关系,你应该心知肚明,我跟聂瞻结婚不是一天两天,对于你缠着他的事,我也一直看在你们青梅竹马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方添韵说着,顿了顿,继续说,“关蕾,是不是我对你太过放任,让你误以为我才是这段关系中见不得光的那位?”
方添韵句句珠玑。
关蕾愕然,起初坐的笔直的身子一下子瘫软在床上。
站在门口的王可更是被惊的不轻,嘴巴微张,想问点什么,最终没敢吱声。
房间内的气氛安静了那么数秒,方添韵再次提唇,“删除你的微博言论,我会想办法帮你平息这件事。”
关蕾不作声,瘫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方添韵耐心极好,垂眼扫了眼手腕间的表,“你有十分钟考虑时间。”
关蕾唇角紧抿,许久,抬头看方添韵,“你跟阿易,在一起了?”
方添韵面不改色,“我们本来就是夫妻,在一起很正常。”
关蕾心被重重一击,“你能不能当着我的面给阿易打个电话?”
方添韵知道关蕾的小心思,是强迫自己想死心。
方添韵闻言,没迟疑,掏出手机直接拨通了聂瞻的电话。
彩铃响了数秒,电话那头被接起,聂瞻嗓音低沉慵懒,“老婆,想我了?”
聂瞻语气风流恣意。
方添韵神情平静答话,“你早餐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去。”
聂瞻闻言一顿,嗓音低低沉沉,“嗯?”
方添韵,“豆浆行吗?”
聂瞻一秒揶揄,“你想喝豆浆?”
方添韵没多想其他,应声,“嗯。”
聂瞻低笑,犯浑,“有多喜欢?嗯?”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大概是最近跟聂瞻厮混多了,对于他某些暗示性的话方添韵几乎是秒懂。
方添韵按的是免提,为了避免现场直播,提唇结束了话题,“我现在这边有点事,先挂了。”
聂瞻浪到没边,“不再聊会儿?”
方添韵闻声,没给他发挥的余地,直接挂了电话。
切断电话后,方添韵抬眼看向关蕾。
关蕾瘫坐在床上,脸色涨红。
方添韵掀唇角,“够吗?”
关蕾紧咬下唇,没答话。
关蕾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被人脱光了衣服丢在大街上,无处遁形。
关蕾撑在床上的手攥紧,好半晌,抬头看向方添韵,“你会对阿易好吗?”
方添韵神色清冷,“我如果是你,我会先管自己。”
关蕾,“……”
关蕾是一时被爱冲昏了头脑,但到底也不是傻子。
这会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整个人僵住不说话。
见她不吭声,方添韵转过头看向王可,“接下来该怎么处理,有想法吗?”
王可抿唇,“没有。”
关蕾这次的事闹得太大,根本不是轻易能解决得了的。
王可在这个圈子里混了也不是一天两天,很清楚现在这个状况,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
方添韵见状,心下了然,淡声开口,“找个无关紧要的人背锅,让对方承认是他盗取了关蕾的微博账号。”
王可眼底一喜。
方添韵剔看她,“别高兴太早,记得选人方面一定要谨慎,不能是这个圈子里的,必须确定对方靠谱,万一出点什么意外,别说关蕾,你在经纪人的圈子里也不用混了。”
王可,“……”
方添韵,“等你们找到合适的人选,就去发公告。”
方添韵说完,顿了顿又说,“聂氏传媒已经跟关蕾解约了,但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能帮你们说得上话,到时候我会用聂氏传媒的官方号帮你们转发澄清。”
王可感激,“方经理,谢谢。”
方添韵提唇,“演艺圈的路不好走,如果不想走,现在就放弃,及时止损,如果想继续走下去,好好思考思考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王可,“是。”
方添韵话毕,踩着高跟鞋离开。
方添韵刚走出门外,王可小跑着追了出来,“方经理。”
简直止步,“嗯?”
王可脸上满是羞愧,“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您跟聂总是夫妻,我要是早知道,一定会劝着关蕾些……”
方添韵神情如常,仿佛自己不是当事人,“没关系。”
王可唇角抿了又抿,又说,“还有这次的事,我替关蕾跟你说对不起。”
方添韵,“不用。”
方添韵话落,提步离开。
目送方添韵消失在楼道里,王可转身回房间,看了眼还在失神状态的关蕾,蹙着眉问,“方经理跟聂总什么时候结婚的?你怎么没跟我说?”
关蕾失魂落魄,“我以为他们俩只是做戏给聂老爷子看而已。”
王可,“……”
我的全部身家,我都给你。”
方添韵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滑进鬓边发丝中,她哽咽着摇头,“聂瞻,我不想欠你。”
“韵韵,我爱你,”聂瞻用脸颊蹭着她的耳朵,深情告白,“请不要推开我,不要分手。”
方添韵用力挣脱他的束缚,见他还要抱上来,情急之下抬手打在胸膛上,狠心冲他恶言:“上赶着的付出让我觉得廉价,没意思,聂瞻,你没劲透了!”
聂瞻如遭雷击般定在原地,耳边嗡嗡作响,他想在方添韵脸上找到一点……哪怕一点不舍,他就能把那句话当作气话,抛诸脑后不去计较。
然而看到她决绝转身,关门,又开门把花丢出来,砸在他身上,玫瑰花瓣散落一地时,回到现实,明白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疼痛瞬间蔓延全身,他的世界在此刻坍塌了。
方添韵靠着门,视线瞟向可视屏幕上的人,浑身脱力滑落到地上。
她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对不起”,没有她,会有更优秀更合适的人出现,但那个人,绝不可能是她。
聂瞻在门外站了多久,她就坐在门口看了多久。
她有很多次想自私一次,冲出去扑进他的怀抱,但覆水难收,既然决定要分开,就狠心点。
否则,她要成为聂瞻一辈子的累赘了。
第47章47
海天一色,鸥鸟低旋。
不远处的金色沙滩上,有一场飘满粉色玫瑰花瓣的婚礼正在进行。
一首婚礼进行曲开始,红毯尽头的新人手挽手,在亲朋好友的祝福下缓缓走来。
方添韵看到这对新人身着洁白婚纱,新郎的视线时不时飘向新娘,他们每一步都像踩在云朵上,笑得很幸福。
待到牧师面前,他们转身面对彼此,看向对方的眼中盛满温柔爱意,在牧师宣读完誓言后,点头说“愿意”,交换婚戒,接着全场爆发祝贺掌声。
再转头,新郎视线对上方添韵,她猛地惊醒。
看清自己所处环境是在客厅,刚才那个场景只是梦,并非聂瞻真的跟别人结婚,心有余悸的后怕依旧在心底蔓延,她抱紧麻木的双腿,泪水不争气模糊了双眼。
她居然蹲在门口睡着了。
抬头,可视屏幕上的画面早已没有他的身影。
分手明明是她先提的,狠心的话全是她说的,可她内心还是抱有一丝侥幸,想着聂瞻会不会继续挽留。
比如……打电话,发微信,短信……
然而,等她给手机充电开机,等来了信号,等十分钟过去,却什么也没有。
方添韵冷笑嘲讽自己,说出那么伤人心的话,还敢妄想聂瞻再说点好话哄哄她吗?
即使哄了,结局不还是那样。
那么高傲的人被她用‘忘不了前任’的理由拒绝,应该巴不得两人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井水不犯河水吧。
方添韵拖着没有灵魂的躯壳上楼,衣服没换就倒在床上。
月光洒进来,照亮眼前风景,天花板的装饰好像容纳了银河里所有星星,正闪闪发光。
她摸到床头摆放的台灯,碰到开关,“啪”一下打开,再“啪”一声关掉,清脆的声音有点解压,令她不禁失了神。
可能国庆结束?不,最快明天吧,她们基地跟天盛集团的合作就会取消,账上的钱全部还回去,切断所有交集,她的世界将永远不再有聂瞻参与。
这是不争的事实,本就朝着她期待的方向发展,但一想到这些,心就痛得要命。
方添韵关了灯,翻身看着闪着探照灯的夜空,愣是发呆到凌晨四点半才睡着。
第二天,她是被一道急躁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睡了短短四个小时,头很晕,眼睛酸涩地一碰光就流泪。
她把手盖在眼睛上,遮住光,凭感觉去摸桌子上的手机,拔下充电器,听筒贴上耳朵时,很自然地冲那头撒娇:“你让我多睡会儿再出发吧。”
电话那边安静了三秒钟,随后是聒噪的尖叫声:“哦吼吼!小韵韵,你在跟聂总撒娇嘛,可惜我是人见人爱的媛宝贝,让你失望啦。”
“……”
方添韵猛然惊醒,眨巴两下肿成核桃的眼,想起昨天发生的事,眼眶又湿了。
“怎么不说话?”许婧媛晃了下手机,“信号是满格呀,你那边听不到吗?”
“能,”她用尽全力开口,嗓子哑得不成样子。
许婧媛察觉到不对劲,捂着话筒小声问:“方添韵,你不会在做羞羞的事吧?”
“没有,”方添韵咳了几声,找回些声线后,再说话就清晰许多,“有事吗?”
许婧媛长话短说,直接道明来意:“你国庆节跟聂总出去玩了?”
“没有。”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约着出去玩啊,正好培养培养感情。”
关蕾苦涩开口,“我从来没听阿易那样跟女人说过话,他虽然一直表现得很浪荡,但他跟女人其实向来很有分寸。”
方添韵从关蕾这边离开后,开车前往公司。
抵达公司,方添韵径直走进自己办公室,拿起桌上的办公电话拨了一通内线出去。
不多会儿,乔楠轻敲房门走了进来。
“方经理,您找我。”
方添韵抬眼,“待会儿关蕾那边会发一通公告,说明之前她微博号被盗了,到时候记得用公司的官方号帮她转发澄清。”
乔楠,“关蕾那边妥协了?”
方添韵应了声‘嗯’,继续说,“顺便再联系几个平日里跟关蕾关系不是很好的艺人,让他们也帮忙澄清。”
乔楠秒懂,点点头,“好的,方经理。”
安排完一切,方添韵冲着乔楠道,“好了,没其他事了,你去忙吧!”
乔楠怔怔的看方添韵,欲言又止。
方添韵轻挑眉梢,“还有事?”
乔楠,“现在公司里的人都在传您跟聂总的绯闻,您看,您要澄清一下吗?”
方添韵伸手自然的拿过一个文件夹翻看,“不用。”
乔楠替方添韵抱不平,“可是您不澄清的话,他们就会一直乱说。”
方添韵浅笑,“我澄清后,他们就不会乱说了?”
乔楠,“……”
方添韵莞尔,“既然我解释跟不解释的结果大同小异,那我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去解释?”
乔楠听到方添韵的话,豁然开朗,眼底的崇拜掩饰都掩饰不住。
方添韵抬下颌,“去吧,盯着点关蕾微博账号动态。”
乔楠听话承应,“好。”
一个小时后,关蕾微博发了一条公告,表明之前自己的账号被盗了,上面所发的消息皆不属实。
为了证实其真实性,还放了不少‘证据’。
关蕾微博公告发完的下一秒,聂氏传媒官方号转发,附加标题:清者自清。
聂氏传媒官方号转发完后,在方添韵的安排下,不少艺人也相继转发评论。
几小时后,事情发酵到顶峰,有媒体记者猜测,盗关蕾微博账号的人大概是骆涵的粉丝,见关蕾没有在骆涵出事后第一时间站出来帮忙,所以故意陷害她。
方添韵在看到这些报道的时候,人刚下班,正往停车场走。
正用指尖滑动屏幕翻看,聂瞻的电话忽然打了进来。
方添韵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提醒,顿了顿按下接听,聂瞻磁性好听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往左看。”
方添韵闻声侧头,不远处,一辆宾利车窗下降半截,聂瞻跟不怕冷似的,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衣,露着一截结实的小臂冲她摆手。
两人四目相对,方添韵突然特别想问聂瞻一句他冷不冷。
但话到嘴前,又噎了回去。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然很了解聂瞻的套路,这话她不能问,问了就会后患无穷。
方添韵跟聂瞻隔着一段距离对视,过了约莫三四秒,淡声问,“有事?”
聂瞻薄唇半勾,“上车。”
方添韵,“有什么事电话里说。”
聂瞻了解方添韵的心思,嘴上说着无所谓,其实心底压根不想让公司的人把他们俩联系在一起。
聂瞻伸手推车门,迈着修长的腿下车。
方添韵见他下车,秀眉直接蹙了起来。
聂瞻被方添韵的表情气笑,对着手机道,“你这是有多嫌弃我?”
方添韵大方回应,“我是不想被别人误会。”
聂瞻站在车下,衬衣领口微敞,“老爷子让晚上回老宅吃饭,你坐我的车,还是我坐你的车?”
方添韵问,“就不能各开各的?”
聂瞻戏谑,“今晚是家宴,你说呢?”
话外之音,就是不能。
聂瞻说的有理有据,方添韵沉默了会儿说,“坐我的车。”
方添韵说完,转身往停车的地方走。
眼看快走到车跟前,方添韵从兜里掏出车钥匙开车门,弯腰上车。
方添韵前脚上车,聂瞻后脚打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来。
方添韵出声提醒他系好安全带,打转方向盘开车。
车开出一段距离后,聂瞻身子恣意懒散的靠在座椅里看方添韵,“关蕾的事,你处理的不错。”
方添韵直视前方,“嗯。”
聂瞻,“我还以为你会釜底抽薪,置她于死地。”
方添韵面不改色,“怕你心疼。”
聂瞻一双桃花眼含笑,“如果不是我太了解你,我十有八九得以为是你在吃醋。”
吃醋?
方添韵听到聂瞻的话嘴角轻扯了下,转移话题,“爷爷怎么突然让回老宅吃饭?”
聂瞻嘴角笑意加深,看起来心情极佳,伸手从兜里掏出烟盒,斜咬了一根在嘴前,“听说是聂延带了未婚妻回来,想跟我们大家见见面。”
方添韵闻言神情稍顿,忽然想起那晚聂延跟她说的话。
差点忘了,聂延要订婚了。
思及此,方添韵拧眉,她还没来得及准备他的订婚礼物。
方添韵思忖的表情落在聂瞻眼里,不知道怎么就变了味。
聂瞻将薄唇间的烟蒂咬扁几分,“难过?”
方添韵闻言回看聂瞻,“你觉得呢?”
聂瞻眼底闪过一抹暗色,抬手取下嘴角的烟蓦地靠近,“那个聂延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么念念不忘。”
感觉到聂瞻的靠近,方添韵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聂瞻。”
方添韵话落,聂瞻眼眸半眯,身子往回收了收,笑的意味深长,“再念念不忘,你们俩也没可能了。”
方添韵剔看聂瞻一眼,“我没你那么滥情。”
车抵达聂家老宅,两人一前一后下车,即将走到房门口,斜咬着烟的聂瞻忽然伸手落在方添韵腰间,将人往怀里带。
方添韵脚下步子一顿,“嗯?”
聂瞻取下嘴角抽了一半的香烟弹飞,笑的蔫坏,“给聂延夫妻做个表率,伉俪情深。”
聂瞻这番话出自真心还是假意,方添韵自然分得清。
但两人现在就在聂家老宅门外,方添韵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跟他争辩。
方添韵回看了聂瞻一眼,没接话也没反驳,淡定提步。
方添韵和聂瞻走进聂家老宅客厅时,聂家老爷子正在跟聂延聊天。
聂延坐姿端正,儒雅中透露着几分拘束,坐在他身侧的女人瞧着像是个胆小的,始终垂着眼看地面,面对聂老爷子的问话总是战战兢兢。
相比两人,聂老爷子神态自若,看起来十分坦然,悠哉悠哉的端着一杯茶喝,时不时问两句话,听到聂延和女人的回答点点头,瞧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聂瞻环着方添韵的腰进门,佣人第一时间上前帮两人拿拖鞋。
方添韵淡声道了句‘谢’,弯腰换鞋。
聂瞻见她弯腰,落在她腰间未松的手捏了捏,薄唇半勾,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来。”
方添韵身子刚弯下,闻言抬眼,“嗯?”
方添韵话音前一秒落,聂瞻后一秒蹲了下来,其中一条腿压低靠近地面,远处看着跟单膝跪地似的,“以后上班穿平底鞋就行,高跟鞋累脚。”
聂瞻边说,边帮方添韵换拖鞋。
换完,聂瞻掀眼皮看向方添韵,混不吝的笑,“累的是你,心疼的可是我。”
方添韵,“……”
一旁站着的佣人,“……”
聂瞻这张嘴,一年365天都跟抹了蜜似的,他如果想哄谁,那对方肯定被他哄得服服帖帖。
哪怕明知道他说的不一定是真话,也丝毫不影响这些话能愉悦人身心的作用。
俗话说的好,哄死人的不偿命,说的大概就是聂瞻这种人。
给方添韵换完鞋,聂瞻站起身,手重新落在她腰间,头低了低凑到她耳边问,“幸福吗?”
方添韵回看他,红唇翕动,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演的真像。”
聂瞻轻挑眉梢,“还能再像点,要试试吗?”
方添韵,“爷爷在看你。”
方添韵话落,坐在沙发上的聂老爷子浑厚的声音响起,“磨磨蹭蹭,想聊什么悄悄话回家聊!”
聂老爷子说完,冲着沙发上的女人做介绍,“聂瞻,聂延的弟弟,跟他一起回来的是他太太,叫方添韵。”
聂老爷子做完介绍,坐在聂延身边的女人倏地站起身,恭恭敬敬的冲着聂瞻和方添韵鞠了一躬,“你们好。”
聂家虽然是豪门世家,礼数也比较聂全,但是这种鞠躬九十度的礼数,实属罕见。
方添韵和聂瞻皆是一愣,数秒,方添韵最先反应过来,“你好。”
聂瞻似笑非笑,“嫂子好。”
聂瞻这一声嫂子,对面的女人脸瞬间涨红,眼神下意识看向聂延。
聂延从方添韵进门开始,视线就粘在了她身上,见她依偎在聂瞻怀里,放在腿上的手蓦地收紧。
女人顺着聂延的眼神看过去,像是发现了什么,抿了抿唇角,重新看向聂瞻和方添韵,脸上扯出一抹窘迫又尴尬的微笑。
三个人打过招呼,在聂老爷子的示意下落座。
从聂老爷子口中得知,女人叫孟芮,今年二十出头,大学刚毕业,目前人在聂延手下工作,职位是秘书。
聂老爷子说这些话的时候,聂瞻一直低着头捏着方添韵的手指把玩。
聂老爷子话毕,剔看向漫不经心的聂瞻,“我说话你听见了吗?”
聂瞻抬眼,“您说我嫂子的事,我听那么多做什么?”
聂老爷子,“以后就都是一家人了,记得要照顾些小孟。”
聂瞻轻嗤,“照顾嫂子那是我哥的事,我的责任是照顾好自己的老婆。”
聂瞻说完,一双桃花眼噙着笑意看向方添韵,“老婆,我说的对吗?”
方添韵回看他,没接话,眼底含着警告。
聂老爷子看到两人的互动,心里诧异之余又隐隐有些高兴。
不难看出,两人之间的氛围比上次回来要亲密的多。
吃饭的时候,聂老爷子催促聂延和孟芮订婚后快些结婚,聊了几句,又把话题扯到了聂瞻和方添韵身上,“你们俩呢?准备什么时候让我抱重孙?”
方添韵正喝汤的手一顿,欲回话,只听到聂瞻在一旁开口道,“过段时间,最近迎迎找到了亲人,刚团聚。”
聂瞻话落,转过头看向方添韵,伸手满是宠溺的在她头上揉了揉,“有了亲人,我们家迎迎也是有亲人疼的小孩了。”
方添韵,“……”
聂瞻的手指修长,揉在方添韵头发上的力度刚刚好。
方添韵心不可控的颤了下,垂眼。
方添韵自认为在聂家过了这么多年,已经心如磐石。
哪怕不能做到铁石心肠,最起码也能表面看起来不动声色。
可这一刻,方添韵向来引以为傲的伪装硬生生被聂瞻的话敲开了一丝裂缝。
看着方添韵垂眼,聂瞻落在她头发上的手往下滑了些,捏住她后颈,不轻不重的摩挲,“吃菜。”
方添韵不动声色的汲气,调整情绪,“嗯。”
方添韵这边刚话音落,聂老爷子那边就诧异开了口,“迎迎找到了亲人?”
聂瞻薄唇勾笑接话,“嗯。”
聂老爷子,“迎迎不是孤儿吗?”
聂瞻道,“迎迎是父母双亡,但是还有一个小姨。”
当初不是聂老爷子收养的方添韵,对她那边的情况也不是很清楚。
听到聂瞻的话,点了点头,不甚在意道,“已经见过面了?”
聂瞻说,“见过了,跟迎迎长得有六七分的相信,亲子鉴定也做过了,不会有假。”
聂瞻一番解答,把聂老爷子的所有疑虑全打消了。
聂老爷子沉声接话,“找到亲人是好事。”
明明是方添韵自己的事,全程却一直都是聂瞻代言。
“他唱什么?”
“《天天》,”许婧媛懒懒靠在沙发上,满面愁容,“他这么会,怎可能没谈过恋爱。”
“万一是为了追求你在网上搜了无数花招呢,你别把人家想那么坏。”
“切!”许婧媛郁闷地捏了两颗葡萄,把脸颊两边塞得鼓鼓。
一切准备就绪,店内音乐暂停,场内寂静无声。
江今熠脱掉黑色夹克,坐在高脚凳上,两束聚光灯斜斜照在他身上,若不提他今年二十九岁,都以为是个正在上大学的学生呢。
舞台两边飘起白色云烟,有他颜值的加成,眼前画面如同置身梦境。
从台下这个视角看去,明显捕捉到他握话筒的手在发抖。
音乐声响起,他得天独厚的音色搭配情歌,每个音符都像撬动心门的钥匙,在场女孩,无不为他举起双手伴奏。
只有许婧媛冷着张脸,不知思绪飘到了哪个小恶魔的身体里。
一曲毕,酒吧亮起掌声。
江今熠下台,坐在沙发上,期待夸赞。
许婧媛嘟着红唇,傲娇地奖了句:“还不错。”
这撒糖场面,让在场唯一一位单身狗怒了,钱雨桐捋起袖子,“不是喝酒吗,来,咱玩什么游戏?”
“卡牌,比花色和点数,”方添韵选自己擅长的,为了能免去基地租金,她今晚拼了。
“行,”钱雨桐招手喊来服务生,不知看到了什么,忽然改变主意,“才五个人,不好玩,我去问问那边的帅哥能不能加入。”
许婧媛为朋友大胆追爱的勇气加油,视线跟随她离开的身影,疑惑道:“哪儿有帅哥?”
今晚是包场,按理说服务生会跟进店的顾客说明原因,让他改天再来光顾,又怎会迎进散客?
哪知目光触及到坐在吧台的男人后,许婧媛激动地去拽方添韵,“是你通知你男朋友过来的?”
第48章48
听到男朋友三个字,方添韵紧紧攥着背包带子,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就想逃避。
许婧媛见她抿紧嘴唇,目光呆滞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问:“你们闹别扭了?”
方添韵没有回答。
“是不是聂瞻欺负你,”她咬牙切齿瞪向跟钱雨桐谈笑风生的人,“行啊,这才谈多久就暴露本性了,看我怎么教训他!”
“婧媛,”方添韵把激动的人拉回来,不得已告知实情:“我和他分手了。”
“!!!”
许婧媛的眼睛睁得比铜铃都大。
昨天赵曼刚跟她透露这则喜讯,她还没来得及喊方添韵请吃饭,今天就宣布分手?!
“你们在一起有半个月吗?”
方添韵强颜欢笑,“没有。”
“恋爱周期比花期都短,你是怎么做到的?”许婧媛觉得自己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成年人对待感情这么不认真,你们谈恋爱是来搞笑的吗?”
“改天再跟你解释,我真不能待下去了,”方添韵弯腰挪出去,抬头看向吧台相谈甚欢的两人,趁没被发现,早点溜之大吉。
走正门肯定撞见,于是她迂回了下路线,先去卫生间躲会儿。
哪知刚进去,迎面撞上冒冒失失的女孩。
两人身高差不多,额抵额这下,方添韵感觉眼前出现了无数小星星。
“抱歉。”
方添韵揉着额头,“没事。”
女孩缓过劲儿,看清站在面前的人,兴奋地凑上去,“嫂子!”
“什么嫂子?”
方添韵认出来了,她是刚才跟聂瞻一起下车进酒店,被聂瞻警告要喊哥的女孩。
但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怎么上来就叫嫂子?
难不成她和聂瞻确认关系当天,他给家庭所有成员看了她的照片?
等到方添韵彻底回过神来,聂老爷子已经接纳了苏颖的存在。
方添韵侧头看聂瞻。
聂瞻冲着她轻挑眉梢,用口型道,“怎么报答我?”
方添韵,“……”
饭后,聂老爷子前往后院修剪他那些花花草草。
哪怕是数九寒冬,聂老爷子的花圃也没能闲着,做了保温棚,看着一片春意盎然。
聂瞻在聂老爷子身侧陪着。
见聂老爷子修剪的认真,倾长的身子斜靠在墙壁上轻笑出声。
聂老爷子听到他的笑声,抬头看他,没动怒,问,“你觉得那个孟芮怎么样?”
聂瞻戏谑,“这个问题您应该问我大哥。”
聂老爷子,“上不得台面。”
聂瞻讪笑,“那您还同意?”
聂老爷子深深看了聂瞻一眼,没说话,转过头继续修剪花草,半晌后道了句,“到底是兄弟,做事别太赶尽杀绝。”
聂瞻闻言,削薄的嘴角弯起,“谨记爷爷的教诲。”
另一边,方添韵在客厅里跟孟芮聊天。
方添韵不擅长聊家常,孟芮也很局促,虽说不至于冷场,但气氛也热络不起来。
今天聂琪和聂太太不在,听说是去泡温泉去了,明摆着就是没把新上门的孟芮当回事。
晚上,方添韵和聂瞻从聂家老宅离开。
上车,方添韵发动引擎,跟聂瞻道谢,“今天小姨的事,谢谢你。”
聂瞻身子靠在座椅里,抬手用指尖勾着脖子间的领带往下扯,眉眼间难掩风流,“怎么谢?”
方添韵听得懂他的暗示,面不改色道,“打笔巨款?”
聂瞻轻笑,“我缺钱?”
方添韵,“既然你不缺就算了,现在我送你回家?”
聂瞻看着方添韵疏离的态度,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行,你送。”
聂瞻话落,方添韵打转方向盘。
车开出一段路,聂瞻正颇为玩味的看方添韵,揣在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聂瞻伸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按下接听,“喂。”
电话是裴尧打来的,喊聂瞻去喝酒。
聂瞻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撑在车璃处,骨节分明的手指有节奏的轻敲车窗玻璃,“大半夜去喝酒?你以为我跟你一样?”
裴尧听得一懵,“嗯?”
聂瞻扯动薄唇道,“万年寡王。”
聂瞻话落,裴尧不耻下问的精神被生生扼杀,咬牙切齿,“聂二。”
聂瞻修长的腿抻了抻,敲窗璃的手落下,调动座椅往后,整个人呈半躺状态,慵懒答话,“想爸爸了?”
裴尧,“你真的是百度搜不到,搜狗全是你。”
聂瞻‘啧’了一声,“子不教,父之过。”
裴尧倒吸一口气,专挑聂瞻的软肋戳,“你这种狗德行,迎迎知道吗?”
聂瞻嘴角勾了勾,“我把电话给迎迎,让你跟她说?”
裴尧闻言秒反应过来,“你跟迎迎在一起?”
聂瞻,“你猜?”
裴尧哼笑,“你们在哪儿呢?”
聂瞻笑着承应,“回家的路上。”
裴尧问,“回你那儿?”
聂瞻没答话,嗤笑一声。
裴尧道,“你给我等着!”
裴尧说完,挂了电话。
聂瞻听着手机里的盲音,把手机挪到眼前看了一眼,见屏幕变回了保护屏,笑了笑,将手机重新揣入兜里。
半小时后,车抵达聂瞻住的水天华府。
方添韵刚将车停稳,正准备跟聂瞻说话,身前的安全带被倏地打开。
方添韵拧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见聂瞻长腿一伸从中控迈过来,一只手撑在她座椅靠背上方,另一只手去摸索座椅调节按钮。
随着驾驶位缓缓而下。
方添韵下意识伸手拽住聂瞻的衣领。
两人四目相对,聂瞻轻挑眉梢,嗓音低沉中带着隐隐笑意,“外面能看到吗?”
方添韵不作声,眼睛眯了眯,忽然想到刚才他打电话的时候调节座椅的行为。
她原本以为他是坐着不舒服,现在想来,原来是在投石问路。
聂瞻话落,见方添韵不作声,身子往下压了压,“试试?”
方添韵下颌微仰几分,“聂瞻。”
聂瞻,“嗯?”
方添韵轻启红唇,“你属泰迪?”
聂瞻低笑,揶揄,“瞧不起泰迪?”
方添韵接话,“我瞧不起的不是泰迪,是瞧不起它没办法自控下半身的能力。”
两人都是借‘狗’喻人,聂瞻用舌尖抵了抵一侧脸颊道,“怎么说你也是个新时代女性,你就没想过,世人对泰迪有误解?”
方添韵唇角弯了弯,“是吗?”
聂瞻,“万一呢?”
方添韵,“那世人对泰迪误解挺深的。”
看着方添韵红唇一张一合,聂瞻觉得她此刻挺招人恨的,盯着她看了数秒,被气笑,头低了低凑到她耳边道,“泰迪也有泰迪的好处。”
方添韵掀眼皮,回怼的话还没说出口,被倾身而下的聂瞻堵住了嘴。
车内空间有限,聂瞻发挥却不次。
一个多小时后,方添韵整个人都汗津津的,用脚抵着聂瞻跪在驾驶位座椅上的膝盖踢。
聂瞻薄唇勾笑,用手捏着方添韵的后颈摩挲,低头吻在她额头上,“累了?”
方添韵攀在他脖子间的手指软弱无力,“下去。”
聂瞻得寸进尺,“累了今晚就住下,明早再走。”
方添韵提唇,正准备回话,车窗被从外敲响。
两人俱是一怔,闻声侧头,副驾驶位车璃上蓦地出现裴尧那张放大的脸。
裴尧显然是看不到里面的风景,左顾右盼,脸拼了老命的往窗璃上凑。
聂瞻看着跟演默剧一般的裴尧,低头看方添韵,“老裴能看到吗?”
方添韵被裴尧的样子逗笑,强忍着,“看不到。”
聂瞻轻嗤,“想笑就笑,别忍。”
聂瞻说完,从方添韵身上翻身退下,将刚才丢在一旁的西服外套丢给她做遮挡,自己整了整衣服下车。
聂瞻开车门幅度不大,却把裴尧的脸拍了个正着。
裴尧眼疾手快的往后退了退,嘴里国粹说来就来。
“槽,你要给我毁容?”
聂瞻衬衣领口敞着,露着的小臂上有一排整齐的齿痕,泛着红,一看就是刚咬上去不久。
聂瞻剔看裴尧,从西服裤兜里摸出一盒烟,斜咬了一根在唇角点燃,似笑非笑道,“对于你而言,毁容不就是整容?”
裴尧扫了眼聂瞻手臂上的齿痕,转头往车里看,“迎迎在里面?”
聂瞻,“想看现场直播?”
裴尧收回视线,意味深长的说,“迎迎多好的一颗白菜,啧啧啧。”
聂瞻没理他,取下唇角的烟弹烟灰。
裴尧往前走了两步,落眼在聂瞻没来得及整理好的西服裤拉链上,“怎么着?他这是想出来见见世面?”
紧盯着她清冷绝艳的侧脸,斟酌过后,沉声问道:“你选哪个?”
她转头,对上一双冷冰冰的深邃眼眸,“大冒险。”
“好,”聂瞻勾唇轻笑,局促坐姿换成懒散地靠着沙发,随后他势在必得地下达号令:“给你前任打电话,问他想不想复合。”
“……”
在这儿等着她呢对吧!
这才多久没见他就变成咄咄逼人,学以致用,借游戏逼她做选择的坏人了。
方添韵一咬牙,点亮很久不联系的联系方式,等对方接通后,硬着头皮问:“想不想复合?”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反正任务完成就好,管他给的答复是什么。
聂瞻紧张地看着桌子上黑屏的手机,等她挂断电话,掀起眼皮,“这么说,昨天的不算分手?”
方添韵借酒壮胆,“在我看来,一段感情必须超过一个月才算有效恋爱,十天半个月的,那叫玩玩。”
“哦,”聂瞻端起酒杯,郁闷地一饮而尽。
钱雨桐拍手打断场内沉闷,“还有这么多酒,大家别愣着,继续啊!”
卡牌已抽掉大半,概率在缩小。
聂瞻握紧酒杯,心有不甘。
半小时后,虽说方添韵不再成为最后的loser,但小环节偶尔中招,零零散散加下来,她也算喝了整整三杯。
这酒后劲儿大,这会儿脑袋晕乎乎地,看东西重影,说话都开始大舌头了。
聂瞻昂头清光自己杯子里的酒,起身,在众目睽睽下停在方添韵身边,摊开手等她来牵,“送你回家。”
第49章49
回家?
方添韵把身边人当浮标,紧紧抱着不撒手,听到脑袋上方熟悉的声音,抬头,只见充满安全感的大手手指弯曲,掌心纹路错综复杂,看得眼花缭乱。
她用双手抓住,左看看右摸摸,像是不正经的算命先生。
不等她答应,聂瞻单手揽住方添韵的腰把她抱起来,挎着放在沙发上的包,点头跟大家说:“我们先走了,”而后头也不回地带人离开酒吧。
跟着站起来的聂舒钰被他临走前一个眼神吓得乖乖坐回原位。
钱雨桐呆若木鸡,视线追随着离开的两人,直到看不见才收回,缓了好久才出声:“不是吧?!”
许婧媛换位置坐她旁边,“姐妹,缘分这东西急不来,咱再瞅瞅,”她给两人倒杯酒,默哀这段短暂的情场失意。
“不是,我在酒吧随手抓来的帅哥,是方添韵男朋友?”
钱雨桐感觉自己像被人遛了。
毕竟这是她二十七年以来第一个看对眼且主动上前搭讪的帅哥,她嘴笨,不会说好听话,能成功把人邀请入座,想来是她个人魅力受到认可,结果事实是……
聂舒钰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哦,我说怎么家宴还没结束我哥就急着走,原来是怕媳妇跑了呀。”
“媳妇?”钱雨桐的心咕咚坠地,“你哥他俩订婚了?”
“没呢,不过我哥看上的人,基本不会变。”
得,这下连最后百分之一的期望也破灭了。
许婧媛搂着她的肩,安慰道:“江今熠认识的朋友多,要不让他给你介绍几个?”
“你俩还不知道八字有没有一瞥,能给我介绍?”
“有什么不能的,交朋友嘛,明天我就让他把自己身边单身朋友都喊过来,你挨个儿挑选!”许婧媛严肃道:“总之不能跟姐妹抢男人。”
“放心,我倒不至于从姐妹那里抢人。”
钱雨桐没有伤感太久。
男人而已,这个不行就换下一个,反正满街都是。
聂瞻低头瞥了一眼,淡定如常,神色不变,“他是想出来让你见见世面。”
裴尧,“……”
聂瞻整理好拉链,伸手在裴尧肩膀上拍了拍,“没事,不用自卑。”
裴尧急了,“谁自卑?”
对于男人而言,最不能被说的就是这一亩三分地。
你说他哪里,他都能稍微忍忍,但只要提到这一亩三分地,总急。
裴尧说完,聂瞻痞笑,“说点事实,怎么还急了?”
裴尧肺管子都要被聂瞻戳炸了,深吸两口气,“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我去跟迎迎聊聊。”
聂瞻见状,手一伸拦住裴尧,“别闹她。”
裴尧,“喊爸爸。”
聂瞻挑眉,“想好了要用我给你选的墓地?”
裴尧知道聂瞻被拿捏住了软肋,思忖了会儿,退而求其次,“喊一声裴哥,裴哥教你怎么把迎迎追到手。”
聂瞻嘴角咬着烟,笑的时候香烟随着上下颤,“就你?”
裴尧道,“不相信你裴哥的实力?”
聂瞻,“也不知道是谁在老秦的生日宴上被灌多酒带到了酒店,明明什么都没发生,还被敲了一笔竹竿。”
聂瞻看热闹不嫌事大,说着说着停顿了下,继续说,“最让我记忆犹新的是你第二天那个反应,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个军绿色的大衣裹着自己找到我和老秦,红着一双眼告诉我们你脏了。”
裴尧,“……”
裴尧是真不愿意承认这件事在自己身上发生过,恨聂瞻恨的牙痒痒,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算你狠!”
聂瞻轻笑,掏出兜里的烟盒扔给裴尧,“我去喊迎迎下车。”
裴尧没说话,自顾自的点烟,心里默默劝自己兄弟情深,别跟他一般见识。
聂瞻阔步走到车跟前,抬手敲响车窗。
方添韵蹙眉,将车窗下降几分,“嗯?”
聂瞻俯身跟她对视,“进去坐坐?”
方添韵应声,“不去。”
聂瞻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裴尧,压低声音,哄她,“老裴还在呢,给我个面子。”
方添韵想到两人刚才险些被直播,耳朵绯红。
聂瞻一秒瞧出她的想法,“老裴不知道。”
方添韵抬眼,“你当我傻,还是他傻?”
聂瞻调侃,“好歹也算是打小一起长大的,老裴虽然智商不是很高,但你也不该这么说他。”
方添韵,“裴尧知道你在背后这样说他吗?”
聂瞻一本正经道,“他不知道,你也别告诉他,我朋友不多,不能再少了。”
方添韵,“……”
方添韵最终还是被聂瞻哄下了车,不过不是为了他的面子,而是为了苏颖。
现在裴文轩正在给苏颖做康复,她不可能看到裴尧连个招呼都不打。
方添韵下车,聂瞻正跟裴尧说话。
裴尧看到方添韵,主动打招呼,“小姨身体好点没?”
方添韵微笑回话,“好多了,回头让三叔选个时间,我请三叔吃顿便饭。”
裴尧戏笑,“都是自家人,吃什么饭,见外了。”
裴尧说完,瞧了聂瞻一眼,见他正在看他,故意清了清嗓子道,“怎么着我们俩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现在遇到事了,裴哥不疼你,还能指望谁疼你。”
裴尧说完这番话,见聂瞻眯起眼看他,心情倍爽,突然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什么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就是!!
裴尧挺直腰杆,完全没搭理聂瞻的意思,继续跟方添韵套近乎。
方添韵微笑回应,不刻意热络,也不刻意疏离,分寸感把握的刚刚好。
聂瞻在一旁看着,双手插兜,“聊完了吗?”
裴尧话被打断,也不恼,笑着道,“聊完了,听老秦说你私藏了两瓶好酒在家?”
聂瞻听懂了裴尧的话外音,嘴角噙着笑挑眉,“送你一瓶?”
裴尧落井下石,“一瓶够喝吗?”
聂瞻气笑,“两瓶都送你。”
裴尧佯装客套,“那多不好意思。”
聂瞻咬后牙槽,“没事,谁让我们俩是兄弟!”
裴尧一脸正色,“那倒是!”
几分钟后,裴尧站在聂瞻家里的酒柜前,除了说好的那两瓶好酒,还又顺走了几瓶。
美其名曰,是担心聂瞻酒后乱。性。
拿人的手软,作为报答,裴尧没多呆,跟聂瞻私下说了几句聂延的事,就借故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裴尧一走,房子里就只剩下了聂瞻和方添韵。
两人对视,聂瞻起身往方添韵坐着的单人沙发前走,双手撑在扶手上将她禁锢其中,低沉着嗓音问,“今晚留下?”
方添韵抬眼,“要回家洗澡。”
这个理由实在太敷衍,聂瞻低笑,正准备哄人,揣在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聂瞻眼底闪过一抹不不悦,伸手入兜掏手机。
在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提醒后,顿了几秒,直起身子拿着手机往落地窗前走,“干妈。”
聂瞻话落,电话那头传来一阵中年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阿易。”
聂瞻蹙眉,“干妈,您别哭,有话好好说。”
方添韵听到聂瞻对电话那头人的称呼,起身往玄关处走。
聂瞻的干妈,方添韵知道,对方不仅是聂瞻的干妈,更是关蕾的亲妈,听说在聂瞻没回聂家之前,一直都承蒙她照顾着。
方添韵没偷听人墙角的嗜好,见聂瞻讲电话讲的认真,走到玄关处换完鞋离开。
聂瞻正在听电话那头的人哭诉,闻声回头,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电话里的人还在说什么,聂瞻没听清,冷声道,“干妈,你现在是在关蕾那儿?我过去,我们当面说。”
一个小时后,聂瞻出现在关蕾公寓里。
关蕾红着一双眼在沙发上坐着,看样子是刚刚哭过。
关母坐在她身侧,攥着关蕾一只手,脸上满是愧疚。
“阿易,妈真的没想到蕾蕾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妈代她给你道歉。”
“当初我就劝过她别走这条路,可她当初一门心思为了你,偏不听。”
关母说着,见聂瞻始终神情淡漠,顿了顿又说,“妈知道,她走到现在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可妈就她这么一个女儿,你能不能看在妈的面子上,给她留一条活路。”
看着两鬓已隐约可见白发的关母,聂瞻说不动容是假的。
打小关母对他不错,家里哪怕只有一碗饭,也会给他跟关蕾一人分半碗。
这份恩情,他不敢忘,也不能忘。
但报恩归报恩,其他事,还是说清楚点比较好。
聂瞻不愿意在关母面前给关蕾难堪,待关母话落,看着关蕾开口,“你是想单独跟我聊,还是想让我当着干妈的面聊。”
关蕾抿唇,“我单独跟你聊。”
关蕾说完,转过头让关母回卧室。
关母一脸担忧,关蕾小声道,“妈,不会有事的。”
关蕾话落,关母纠结了会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目送关母前脚进门,聂瞻后脚略烦躁的抬手扯了扯自己的领口,又掏出兜里的烟敲出一根点燃,深吸一口,平稳了下情绪道,“有什么想跟我说的,今天你尽管说。”
言外之意,过了今天,这机会可就没了。
关蕾闻言眼眶通红,“你真的生气了?”
聂瞻透过烟雾看关蕾,眉眼间的不耐烦表现得明显。
关蕾看不得聂瞻用这种眼神看她,问,“你生气是不是因为方添韵?你喜欢上她了,对吗?”
聂瞻取下嘴角的烟掐灭,声音犹如淬了冰,“关蕾,我为什么会对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我想你应该知道原因。”
关蕾咬下唇,“……”
聂瞻剔看她一眼,又继续冷声道,“早在你最开始跟我表露心意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我对你没有男女方面的想法,有的只是兄妹之情。”
关蕾,“我不信。”
聂瞻看向关蕾,薄唇扯出一抹笑,似嘲讽,又似无奈,“你不信这也是事实。”
关蕾坐在沙发上的身子颤了下,“这些年,我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不信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聂瞻薄唇挑动,说出的话薄情至极,“这些年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是我们商量好的,你帮我演戏给聂家人看,我帮你扫平娱乐圈里的麻烦。”
听着聂瞻的话,关蕾哑言。
看着不说话的关蕾,聂瞻开口道,“当初你刚进入演艺圈,我让你对外宣称是我妹妹,是你自己不愿意,我以为你是怕人误会,如果早知道你对我还是存了这份心思,我肯定不会同意。”
聂瞻把该说的话说完,把该表的态度表完,从沙发上站起身,“艺人的路你想继续走下去,就继续,想自己创办工作上或者签约其他传媒公司都可以,聂氏传媒对外只会说合约到期。”
见聂瞻起身,关蕾紧跟着站了起来,“阿易。”
聂瞻淡漠的看向关蕾,“干妈的生活费,我会按时让陈哲打到她账户上,有时间的话,我也会回家看她。”
关蕾,“那我呢?”
聂瞻,“尽量就别见面了。”
聂瞻说完,阔步往门外走。
关蕾情急之下伸手拽他手臂,被聂瞻不动声色的避开。
关蕾看着落空的手僵住,聂瞻转过头看她,“关蕾,给自己留点面子。”
从关蕾公寓出来,聂瞻开车头也不回的离开。
一个小时后,聂瞻车出现在方添韵楼下。
借助身高优势很快找到,打开盖子果然看到了一盒未拆封的,“你怎么在家里放这个,提前给我们准备?”
方添韵摇头,诚实道:“是沈司珩之前买的,搬家的时候顺手装袋子里了。”
一盆冷水浇灭浑身燥热,聂瞻拆包装的手顿住,“方添韵!你怎么还留着前任买的套?”
方添韵倒觉得没什么,“新买的,没拆封,丢掉多可惜。”
“…”
这世界上怎么能有人提起前任,如此气定神闲,完全不管现任死活?
而且还是在床上!
过了会儿没听到动静,方添韵伸脚踹了踹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的人:“你在看什么?”
聂瞻把拆封的东西随意甩到一边,边穿衣服边傲娇地炫耀:“尺寸不符,我现在下楼买盒新的。”
“是大了还是小了?”
聂瞻吊着她的好奇心,“买回来你就知道了。”
“哦,那你快去快回,”她打了个哈欠,翻身,闭眼浅眠。
然而,当某人使上八百米奔跑速度,下楼去超市买盒新的快速返回,站在门口时,这才想起自己忘记带钥匙。
他按响门铃等了会儿,没人开,于是拨通方添韵的电话。
谁知重复拨过去三次,三次都没人接。
已经是晚上十点半,她今晚喝了酒,头还晕着,又发了烧,刚才亲她的时候就已经反复打哈欠,所以眼下的处境不用想,绝对是睡着了。
聂瞻烦躁地拨乱头发,站在门口等了十分钟,依旧没人来门。
算了,来日方长吧,总有一天这小东西会派上用场。
他给方添韵微信留言:「我回家了,宝贝晚安」,欲求不满地离开了银河港湾。
第50章50
宿醉后的第二天早上,她感觉自己像被人架在刑场,八匹马绑着她的四肢和器官,正用力撕扯。尤其是脑袋,闭着眼睛都在旋转。
她按着太阳穴缓了会儿,胃里翻涌得难受,便起身去卫生间吐一下,顺带沏一包感冒药。
坐起身,被子滑落,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让她缩了缩脖子。
很快意识到光溜溜的自己,她眨眨眼,还未从昨晚怎么裸睡的讯息缓过来,余光又捕捉到躺在地上已经拆封的小雨伞。
小雨伞?
方添韵稍微想了下,记起昨天是聂瞻送她回来的,再之后……她好像压着聂瞻亲得很开心?!
所以,这东西他俩用了?
但为什么,感受不到身体的异样?
方添韵拿起散落在地上的睡衣,掀开被子,除了她睡的地方有褶皱,其他都是平整的。
这么一分析,他们之间应该没有发生无法挽回的事。
她拿着手机下楼,解锁屏幕,跳转微信,看到未读的三条消息,愣在原地。
聂瞻昨晚十点半发来:「我回家了,宝贝晚安」
十一点:「到家了」
今天上午又汇报:「退烧药在厨房岛台上,吃完早饭半个小时后别忘了吃」
这么亲昵,就像他们没有经历过分手那件事似的。
或者,他以为昨晚亲了就等于默认和好?
方添韵看着浴室镜中的自己发呆,等了半个小时依旧没想好回复什么,干脆当作还没睡醒,没看见吧。
转身离开浴室,刚走两步,铃声在她身后响起。
这么早来敲门,不用猜,门外的人绝对是聂瞻。
她悄悄走过去,趴在猫眼上一看,果真是他!
夜色颇深,聂瞻坐在车里熄火叼了根烟点燃。
深吸了一口,往熟悉的窗户看去。
方添韵这个点还没睡,卧室灯亮着,隔着米色的窗帘,灯光看起来有些昏黄。
聂瞻一根抽完,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方添韵的对话框给她发微信:睡没?
信息发完,消息石沉大海。
聂瞻盯着没动静的手机屏幕被气笑,推开车门迈腿下车。
公寓里,方添韵泡完澡刚出来,正准备吹头发,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方添韵肩膀上搭着干毛巾走上前拿起手机,上面是一条微信和一条微博推送。
信息是聂瞻发的,方添韵直接略过没看,扫了眼微博推送内容:关蕾发公告,将永久退出娱乐圈。
方添韵轻挑眉梢,想到今晚聂瞻接的那通电话。
不应该是来求情的吗?
怎么退圈了?
思忖了会儿,方添韵猜不透,索性没细想,放下手机去吹头发。
今天在车里被聂瞻折腾的够呛,她现在都还能清楚的感觉到身上的酸楚。
想到聂瞻,方添韵坐在化妆台前出神,不免想的就多了些。
比如今晚在聂家老宅。
她最近几天还一直在犯愁,该怎么把苏颖的事跟聂老爷子说,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聂瞻解决了。
不得不承认,今晚的事她挺感谢聂瞻的。
别看这话从聂瞻嘴里说出来没什么,但这话要是从她嘴里说出来,以聂老爷子的城府,指不定会怎么想。
果真,跟聂瞻这样的人合作,得到的益处远比想象中多。
想到益处,方添韵不免又想到了弊端。
方添韵抬眼看面前的镜子,锁骨处的痕迹,恐怕扑三层粉都遮挡不住。
方添韵正在想明天出门要怎么遮挡,房门突然被从外敲响。
方添韵回神,顿了下,起身开门。
这个时间点,会来的人不多,曲惜最近在出差,常博最近进了剧组在拍男n号,唯一会来的人,毫无悬念,只有聂瞻。
房门打开,方添韵看着站在门外锁骨上痕迹的始作俑者蹙眉,“有事?”
聂瞻单手撑在门框上低睨着方添韵看,薄唇半勾,似笑非笑,“想进去喝杯水。”
方添韵没接话,挡在门口的身子没动。
见状,聂瞻挑眉,“上门是客,连杯水都不能请我喝一杯?”
方添韵,“你确定你只是想喝水?”
方添韵说完,聂瞻痞笑,“不然我还能做什么?”
两人对视,聂瞻看出方添韵的警惕,唇角一勾,“你当我精力这么旺盛?”
方添韵,“确实挺旺盛的。”
聂瞻,“在夸我。”
聂瞻这句‘在夸我’是肯定句。
方添韵不作声,多年的良好素养让她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说起来,方添韵在这方面挺佩服聂瞻的。
两人虽说现在名义上算是合作关系,但其实她半分好脸色都没给过他。
可你看他,屡屡受挫,却次次百折不挠。
聂瞻话落后,两人对视着僵持了数秒。
方添韵深吸一口气,知道聂瞻肯定不会妥协,微抿唇角,转身往门内走,“喝白水,还是喝什么?”
聂瞻登堂入室,站在玄关处换鞋,“都行。”
听到聂瞻说都行,方添韵走到冰箱前打开给他取了一瓶矿泉水。
正准备关冰箱门,聂瞻忽然从她身后贴了上来,双手环在她腰间,下颌搭在她肩膀上沉声道,“迎迎,我今天其实心情不好。”
方添韵做公关经理这么久,不是白做的。
形形色色什么人都见过,她分得清身后的男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看出聂瞻没说谎,方添韵没挣扎,拧开手里的矿泉水反手递给他,“喝口水缓缓。”
聂瞻没接,就着方添韵的手喝了一口,开口道,“你说她老人家对我好歹有养育之恩,我今天这事是不是做的不太厚道?”
方添韵,“我不清楚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聂瞻下颌在方添韵肩膀上蹭了蹭,“说起来有点复杂。”
方添韵捏了捏矿泉水瓶,“还喝吗?”
聂瞻,“你想听我今晚发生了什么吗?”
聂瞻说的自然,但话落后一颗心却悬了起来。
相比于聂瞻的紧张,方添韵却很淡然,拧好瓶盖,偏过头看他,“听你说话可以,但你能不能放开我,我们换个地方聊。”
聂瞻闻言,薄唇在她脖子间嫩白的肌肤上若有似无的划过,嘴角噙起一抹笑,“好。”
聂瞻答应的痛快,松手的时候却黏黏糊糊。
方添韵感觉到聂瞻的腻歪,转身将手里的矿泉水瓶扔进聂瞻怀里,顺势将他推开。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沙发前,聂瞻落座在贵妃榻上,方添韵则是坐到了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聂瞻抬眼看她,戏谑,“隔这么远怎么聊?”
方添韵不动声色的伸手拿过茶几上一早倒好的果汁,“没事,你说,我听力不错。”
方添韵说完,拿着果汁杯边喝边将身子倚进沙发里。
聂瞻看着方添韵难得居家气息的样子笑了笑,双腿微敞,手肘搭在膝盖上,“家里有烟吗?”
方添韵,“有,你面前的抽屉里就有,不过不是男士烟。”
聂瞻低头,伸手将面前的抽屉拉开。
好家伙,里面整整齐齐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女士香烟。
聂瞻随便拿了一条拆开,掀眼皮看方添韵,“你平时在家抽烟?”
方添韵答非所问,“说说你今晚的事,关蕾怎么好端端的发公告退出演艺圈了?”
聂瞻闻言咬着烟抬头,“嗯?”
方添韵,“你不知道?”
聂瞻点烟,“不知道。”
方添韵抿了抿唇角道,“我知道了,你继续说。”
聂瞻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弹烟灰,“你在家抽烟?”
方添韵拧眉,“没让你继续说这个,说你今晚的事。”
聂瞻弹完烟灰,重新将烟咬上,“以后少抽,让我看到一次,我就亲自喂你抽一次。”
聂瞻说完,也不管方添韵是不是会反驳,深吸了一口嘴里的烟看着她道,“我之前跟关蕾的那些绯闻都是假的。”
方添韵微愣,“嗯?”
聂瞻抬手拿下嘴角的香烟,因为紧张,手不自觉的颤了下,烟灰散落在西服裤上,“不仅跟关蕾那些绯闻是假的,连其他那些女明星和嫩模的绯闻也是假的。”
聂瞻话落,空气中有片刻的沉默。
方添韵刚入口的果汁呛到了嗓子眼,一阵猛咳。
见状,聂瞻伸手从茶几上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
方添韵接过,捂着嘴边咳嗽边放下果汁杯,缓了许久,问,“你,你说什么?”
聂瞻掐灭指尖的烟,戏谑,“这么震惊?”
方添韵,“……”
不是震惊,是她根本就没想过这种可能性。
前几年聂瞻的花边新闻可谓是铺天盖地,她甚至一度都怀疑聂氏传媒成立公关部不是为了那些艺人服务,而是为了他。
见方添韵不作声,聂瞻薄唇勾起,又气又想笑,“在你眼里,我就那么混?”
方添韵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默声了会儿,答话,“也不是。”
聂瞻听着方添韵不诚实的回答,身子慵懒向后靠,一只手搭在沙发扶手上轻敲,“说实话。”
方添韵抬眼看他,说道,“你之前亲口跟我承认过你喜欢关蕾。”
聂瞻回答的坦然且大方,“假的。”
方添韵闻言蹙眉。
方添韵其实并不怀疑聂瞻这番话的真实性,因为他根本没必要骗她。
更何况,当初那次对话说谎的不何止是聂瞻,她不也昧着良心承认喜欢聂延?
方添韵思忖了会儿,掂量再三,看向聂瞻,“我,不会是你第一个女人吧?”
个,卿本又立刻否定了,“吃完一身味儿,不雅。”
方添韵:“……”
“松然居吧,他们家的果木烤鸭特别好吃,跟京都的有一拼。”
“行。”
卿本给那边老板发微信订位子,“韵韵住哪里呀?我开车接你。”
方添韵点开导航,为了躲避聂瞻,她必须现在就走,“不用接,我打车过去。”
“哎哟,我在家没什么事,去接你就当熟悉宁海城的路了,”卿本笑着打趣:“回国这么久,我还没怎么出过门,这没点朋友啊,平时吃饭只有自己,无聊透了。”
方添韵拎着包,坐在玄关换鞋,“不用麻烦,我已经下过单了,大概半小时到松然居。”
卿本咽下没说完的关怀,抿抿唇,“行,那我这会儿换衣服出发,我们餐厅门口见。”
“好的。”
方添韵下楼都在小心翼翼,生怕跟聂瞻撞见,安全坐上车后,她重重松口气,在微信回他:「别来,我出门了」
正开车等红灯的聂瞻看到消息,秒回:「在哪儿?」
打出「跟朋友吃饭」这五个字,方添韵怎么看怎么像恋爱期间小情侣的日常报备。
既然想分个彻底,那就狠一点,永绝后患。
她删掉,重新输入:「在相亲!」
盯着屏幕看了会儿,没有回复,想来是伤到了他的心?
管他呢!
只要不再让他纠缠,就是说去民政局领证她也编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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