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21
位于市中心和CBD中间线的溪河段上有一座宝州岛,自宁海城规划拆迁二十年来,唯独这个地方没有动过。
这里是繁华都市的一片净土,也是常人望尘莫及的地方。
毫不夸张地讲,随手拉个住在这儿的人,身家上亿只能算普通水准。
司机踩油门的脚都在激动,一路上唠叨着自己跑出租四年,从未载过去宝州岛的乘客,传说中的富人区,他只在网上见过鸟瞰图。
老大哥有家庭,话题聊得最多的就是孩子上学升学,方添韵没法回答他的问题,礼貌迎合。
过了圆形转盘,道路两边种满古银杏树,这个月份叶子正是翠绿,等步入秋季,整条道路铺满金黄,该是多么盛大的景色。
方添韵此刻好怀念一年前抵押出去的老院子。
那个地方承载着她的成长,她的欢喜忧愁,所有美好和难过的故事。
记得小时候被同学欺负孤立,大家嘲笑她没有妈妈,她整天哭来着。
爸爸嘴笨,不知道怎么安慰,就带着她到后院种无花果树。
她喜欢在暑假的下雨天,趴在阳台观赏无花果,等十月底果子彻底熟了,挎着篮子,踩着梯子登高采摘,享受入口即化的果肉。
后来每年如此,乐此不疲。
方添韵早就把它当成老朋友了,只可惜,买回来那套房子的钱,恐怕这辈子都攒不够。
十分钟后,她终于到了聂瞻住的棠溪府。
她倒是知道宁海城有几处上交给国家的府邸,古色古香的巍峨建筑,经过几百年沉淀,依旧保存着老祖宗留下来的辉煌,万万没想到,今天能在这儿见到私人宅院。
司机师傅帮忙把后备箱的东西抬到门口,仰望了几眼,啧了好几声才走。
方添韵按响门铃后想起来,到这种地方,提前预约是规矩,她凭头脑一热就冲过来了,只会被赶客吧。
果不其然,来开门的人瞧她面生,要她下次预约好了再来拜访。
“我跟聂先生最近才认识的,因为有急事找他所以不知道还要预约,能不能麻烦您给他捎句话?”
“刚认识?”老伯不解地打量她,“你叫什么名字?”
“方添韵。”
“方……哦,”老伯恍然过后打开另外半扇门,瞧见门口摆着三箱东西,问道:“这都是给我们聂先生的?”
方添韵尴尬地回:“算是吧。”
陈助理说完,也不等聂瞻再说第二句话,转身直接走出休息室,直奔楼下。
陈助理运气好,抵达楼下的时候荆源已经离开了。
陈助理三步并两步走到方添韵跟前,“太太,聂总说想见您。”
方添韵闻言拧眉,陈助理怕她不愿意,连忙又补了句,“谈公事。”
听到公事两个字,方添韵拧着的眉舒展,冲着陈助理点了点头,道了句‘谢’,提步上楼。
聂瞻在这里有自己固定的休息室,方添韵知道是哪间。
走到休息室门口,方添韵抬手轻敲了两下门板,在听到里面道了声‘进’之后推门而入。
方添韵进门,聂瞻正在跟人打电话。
看到方添韵,聂瞻抬手冲她勾了勾。
方添韵站着没动,聂瞻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大哥,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你说你有办法让迎迎死心塌地跟我?”
聂瞻的话让方添韵身子一僵。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方添韵距离太远听不清。
聂瞻抬眼看方添韵,笑的有些坏,把手机放在跟前的茶几上按下了免提。
电话里的聂延呼吸有些不稳,丝毫没察觉到这边有什么不正常,“我知道你喜欢迎迎。”
聂瞻玩味,一双桃花眼里噙着笑,看不出他的真实情绪,“我喜不喜欢她,她现在都是我老婆,我没有必要为这点小事替你在爷爷面前说话。”
聂延,“阿易,你应该知道,迎迎喜欢我。”
聂瞻讪笑,“然后呢?”
聂延,“如果你答应这次帮我在爷爷面前说话,我会尽快结婚,让迎迎对我死心。”
聂瞻痞笑,“大哥,你是在跟我开玩笑?”
聂延深汲一口气,“你放心,我不会选择家族联姻,接下来我们还是公平竞争。”
聂瞻掀眼皮看方添韵,见她脸色煞白,揶揄接话,“好,既然大哥这么想结婚,那我肯定会成全大哥。”
听到聂瞻的话,聂延在电话那头松了口气,咬牙道,“谢谢。”
聂瞻轻蔑的笑笑,没回话,直接按了挂断。
切断电话,聂瞻掀眼皮看方添韵。
方添韵将唇抿成一条直线,一种屈辱感蔓延而生,垂直身侧的手收紧,指甲掐入掌心。
聂瞻起身,几步走到方添韵面前,高大的身影拢住她的身子,似笑非笑,“还喜欢聂延吗?”
方添韵深吸气,抬眸跟聂瞻对上,“你叫我来,就为了让我听这个?”
聂瞻伸手落在方添韵的细腰上,摩挲了几下,低沉着嗓音回应,“方添韵,我是在帮你。”
聂瞻向来都是混不吝的喊她‘迎迎’,这声方添韵喊得冷漠又严肃。
方添韵不作声,聂瞻头低了低,凑到她耳边开口,“聂延那样的男人,不值得你托付终身,没嫁给他,你应该感到庆幸。”
从听到那通电话开始,方添韵内心深处的怒意就被激了出来。
她从不曾对聂延有过妄想,她对聂延的感情很复杂,像兄长,又像知己好友。
因为在她最艰难的那段日子里只有聂延温暖过她。
对于她而言,聂延就是她曾经绝望中的一道光。
聂瞻三番四次拿聂延说事,她懒得解释,只是觉得完全没有解释的必要。
聂瞻话落,见方添韵不说话,偏过头看她,“还惦记聂延?”
方添韵侧头跟他对视,“聂瞻,你觉得你这样有意思吗?”
聂瞻看着方添韵温怒的脸下颌紧绷。
方添韵红唇翕动,“你喜欢我?”
聂瞻不动,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方添韵嘴角掀起抹嘲弄的笑,“聂延那样的男人不值得托付终身,你值得吗?”
聂瞻看着方添韵那张一张一合的红唇,听着从那张红唇中说出的刻薄话,舌尖抵了抵后牙槽,“方添韵,今晚年会,你最好别气我。”
方添韵,“气你又如何?想揍我?”
聂瞻落在她腰间的那只手收紧,力道仿佛是要把她捏碎,“我不揍你,你是我老婆,我揍你做什么?”
方添韵气得不轻,呼吸起伏。
聂瞻低头用削薄的唇轻轻浅浅的蹭在她红唇上,“我会用别的方法教训你。”
聂瞻倾身压下的时候,方添韵一口咬在了他唇角上,用力撕扯。
聂瞻头斜了斜,尝到了自己的血腥味。
“咬我?”
聂瞻抬手摩挲自己薄唇上的血,似笑非笑的低睨着方添韵看。
方添韵看着脸上满是邪性的聂瞻呼吸一窒,心里莫名泛堵,“想疯吗?”
聂瞻瞧出方添韵的想法,轻嗤,“因为心里难受,所以把我当宣泄?”
方添韵大方承认,“是,你让不让。”
聂瞻往后退半步,双手插兜,“如果我说不让呢?”
方添韵垂眼抚平自己身上被压的有些褶皱的衣服,“如果不让,那你以后就别再找我。”
方添韵话落,转身手落在门把上准备开门。
聂瞻上前,一只手撑在她头顶的门板上,身子贴上,轻嗤,“让,方经理想疯,我肯定陪着,总不能让你出去给我戴绿帽子。”
方添韵从始至终都没回头,被聂瞻抵在门板上险些虚脱。
事后,聂瞻把她抱起往沙发前走,方添韵下颌压着他的肩膀,声音有些慵懒,“聂瞻。”
聂瞻嗓音低沉带笑,“累着了?”
方添韵侧头,看着他滚动的喉结道,“你确实……性、感。”
聂瞻轻挑眉梢,没想到方添韵嘴里能说出这种话。
聂瞻抱着方添韵走到沙发前坐下,方添韵屈膝跪坐在他腿上,白皙纤细的指尖从他喉结划过。
聂瞻抬手去摸她身后的长发,沉声问,“喜欢?”
方添韵默声,没回答。
聂瞻不置可否的笑,“以后都让你摸。”
方添韵落在聂瞻喉结上的指尖稍顿,“你跟聂延的事,别把我搅合进去。”
聂瞻身子往后靠,跟方添韵拉开一段距离,“心里难受吗?”
方添韵实话实说,“有一点。”
聂瞻痞笑,“我早跟你说过,跟了我,比跟聂延强。”
方添韵没作声,心里暗暗庆幸自己现在精疲力尽没精力跟聂瞻吵。
两人就这样在沙发上安静坐了会儿,直到陈助理敲响休息室门。
楼下年会已经进行到中场,轮到聂瞻上台讲话。
陈助理一直安排着其他高管轮番上台,眼看实在拖不下去了,只能硬着头皮上来敲门。
听到房门响,聂瞻把方添韵抱到沙发上,起身去开门。
房门打开,陈助理顶着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道,“聂总,轮到您上台讲话了。”
聂瞻点点头,“嗯,让太太再休息会儿,别让其他人来打扰她。”
聂瞻话落,阔步准备出门。
聂瞻前脚刚迈步,后脚方添韵紧跟着起身。
听到高跟鞋的脚步声,聂瞻回头。
方添韵神情已经恢复如常,“我也下去。”
聂瞻,“休息好了?”
方添韵,“嗯。”
下楼的时候方添韵故意快走了几步,跟聂瞻拉开距离,悄然无息的把自己隐匿在了人群里。
聂瞻走在后双手插兜看她,偏过头问陈助理,“你说她在想什么?”
陈助理,“……”
老板,我连您心里在想什么都不知道,更何况太太呢?
陈助理心里苦,但陈助理不说。
听不到陈助理回答,聂瞻剔了他一眼,迈步下楼。
聂瞻下楼的时候,聚光灯猝不及防的落在了他身上。
聂瞻往灯光师那边看了一眼,薄唇勾笑,往台上走去。
聂瞻的长相就是他最得天独厚的优势,单单往台上一站,就足以吸引一众人的眼球。
聂瞻手拿话筒,看着台下的众人调侃,“刚才谁起哄让灯光师照到我身上的?偷个懒都不行?”
聂瞻话落,台下一阵哄笑声。
调侃了几句后,聂瞻脸上吊儿郎当的调调收起,一本正经的说聂氏传媒上一年的盈利状况和下一年的发展规划。
别看聂瞻平时在私生活中表现得不着调,但在谈起工作,聂瞻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聂瞻身喜黑色,别的高管都是白衬衣居多,偏偏他是个另类,基本衬衣都是黑色,混不吝去夜店的时候更是绸缎面的红色、蓝色应有尽有。
聂瞻单手撑在话筒杆上,另一只拿着话筒讲话。
台下距离方添韵咫尺的几个女明星窃窃私语。
“聂总是真帅啊!”
“也真花啊!”
“你们听说没?听说最近聂总又换女人了,前两天他脖子上的挠痕就是那个女人弄上去的。”
“那个挠痕不是关蕾弄上去的吗?”
“才不是,前一天我看到关蕾了,在白城,聂总那个可是在安市弄的。”
其中一个女明星话落,剩下的几个女明星唏嘘。
“难怪呢,今年某人特邀嘉宾没了,c位也没了。”
“德不配位呗,我早看她不顺眼了。”
……
几个女明星七嘴八舌的说,方添韵拿着一杯香槟半倚在墙壁上听。
正听的出神,大厅里突然安静了下来,隐约的笑声此起彼伏。
“聂总,说说嘛,您一向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我们都很好奇,您这样的男人到底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聂瞻嘴角噙笑,眉眼间带着恰到好处的坏劲,“看着一本正经的。”什么了?”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方添韵往后退几步,“不能回家,我可以去住酒店。”
“我只想帮朋友而已,没别的意思,”聂瞻咬重用词,强调:“你放心,我不可能干出撬兄弟墙角的蠢事。”
偌大的客厅静得反常。
方添韵不敢喘气,偏头看了眼陪她等雨停的人。
有一说一,不带偏见滤镜的话,万里挑一的精致皮囊,用不尽的财富,桀骜眼底下满是深情,追喜欢的人直接又细心,无论当伴侣还是相伴一生的人选,他都是满分答卷。
但优秀的人自有更优秀的人与之相配,她有了最爱的沈司珩,很知足了。
贪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在爸爸身上应验,她自是不会那么傻。
眼见等不到雨停,聂瞻给家里司机打了电话,说送她回去。
他手握成拳,挡在唇上咳了几声,嗓音哑哑的,“我就不送了。”
萎靡的精神差点让她误会成失恋所致。
迎着光看清异样的脸色后,这才相信了杜瑞说他身体不舒服,不是躲避她的借口。
方添韵坐上车,他随手关车门。
跟司机交代开车慢些注意安全就回屋休息了,走得很决绝,没有丝毫留恋。
难不成真是想通了?
她想了一个晚上都没想明白,聂瞻一聂前还在岚海口出狂言,紧接着捐款。
这哪里有半分想通的意思。
第二天上班,她到基地找朋友聊起这个话题,赵曼分析道:“就聂瞻那种身份,像是饥不择食,找不到对象吗?”
方添韵摇头:“不像。”
“何况捐这么大手笔,他如果是出于私心,应该转你私人卡上,钱直接给你花,而不是转基地公户。”
“两者有区别吗?”
“区别老大了!捐款是做慈善,给整个基地花的,人家提出合作要求,合情合理。单独给你才是图谋不轨。”赵曼说得头头是道,“他追你两天,说白了就是男人争强好胜的心在作祟,这股劲儿过去了,当然就放弃咯。”
第22章22
方添韵回想昨晚聂瞻的状态。
提到“撬兄弟墙角”,一副痛心疾首唾弃自己的模样,像是真的大彻大悟,放弃了?
赵曼紧接着反过来举例,“换作咱俩,我可不会因为沈司珩比我家老孟长得帅又有钱去挖墙脚,在我眼里,姐妹感情大于天。”
方添韵换位思考一下,她也不会在好朋友好姐妹的前任现任身上浪费时间。
赵曼撞了下她的肩膀,“合作那事我瞧着不错啊,你怎么想的?”
“有钱就是不错吗?”
“何止如此啊!”赵曼咬牙切齿道:“罗会雯想看咱们基地端不稳慈善这碗饭,一直暗中使坏,烦都烦死了。假如咱们跟天盛集团合作,她再想刁难就要先过了聂瞻这一关。”
方添韵经她点拨,瞬间顿悟:“是哦!”
“你才想到这点?”
方添韵咧嘴笑了下,“嗯。”
打完今天最后一个面试通知,赵曼去接温水,渴得一连喝了两杯。
回来见她依旧拧着眉,满面愁容,忍不住发牢骚:
“我说宝贝呀,你能不能别事事考虑沈司珩知道了会怎么样,什么时候能想通,为自己自私一回。你这么漂亮这么优秀,就算真养条优质的鱼,又怎么了?”
“我在想,该怎么跟司珩交代5000万这事,”方添韵捧着脸颊,思绪跟她不在一条线上。
“你跟他交代?”
“嗯。”
赵曼看不下去,冷笑着三连问:“你们结婚了吗?签财产协议了吗?他咋不做点鸡毛蒜皮的事跟你交代呢?”
方添韵也不想这么瞻前顾后,关键是她太在乎沈司珩了,一直小心翼翼地守护着他们来之不易的爱情。
或者说,这种心理是出于愧疚。
“又没给他戴绿帽,你愧疚什么?”
方添韵闷闷道:“他当初卖房子帮我爸还债,这笔钱,我这辈子都补不上了。”
“所以你就以身相许,把自己送给他了?”随即,她想起来,“你是怕他再闹自杀吧?”
方添韵没有回答。
放在以往,赵曼还会夸沈司珩恋爱脑、重感情,爱方添韵爱到无法自拔。但现在好像有了更优秀的对比模板,她怎么看沈司珩,怎么讨厌。
她甚至开始觉得沈司珩这人很作,爱一个人的表达方式如此不理智,动不动就要寻死觅活。
聂瞻这句话说的十分耐人寻味。
起初聂瞻话落的时候没人反应过来他话里的玄机,直到人群里有人起哄,“聂总,那实际呢?”
众人恍然大悟,笑声此伏彼起。
看着一本正经的。
那实际呢?
方添韵抬眸看着台上的放荡不羁的聂瞻,神情淡然。
不得不承认,聂瞻这样的男人,不论走到哪里都是焦点,惹人注目。
聂瞻讲完话后,接下来的就到了一众明星拍照的时间。
有李老在,c位自然是李老的。
关蕾也在场,站在李老的右手边,神情明显不悦,她的经纪人一个劲给她使眼色,让她保持淡定。
明星拍照环节,商界的大佬们基本就都散了,只剩下几个跟聂瞻表面看着关系还不错的在打趣闲聊。
聂瞻鹤立鸡群在人群里站着,跟着一众人调侃。
看着笑意盎然,但其实笑意压根不及眼底。
方添韵还在安排公关部和后勤部的人善后,扫了聂瞻那边一眼,瞬间了然他提不起兴趣的原因。
聂瞻有两个兄弟,一个叫秦储,一个叫裴尧。
今晚两人都没来。
自家兄弟没来,来的都是一些酒肉朋友,聂瞻能应付到这个点,已经是属实不易。
这要是换作前几年,聂瞻年轻那会儿,早撂挑子走人了。
明星们拍完照后,李老看了眼站在人群中的聂瞻,掏出手机给他发了条信息,迈步离开酒店。
方添韵原本正在跟乔楠交待事,瞧见李老的身影,快速跟乔楠交待了两句疾步跟了上去。
走出酒店,李老正准备打出租,方添韵上前拦下,“李老,您现在要走吗?”
李老没想到方添韵会跟着他出来,惊讶之后回笑,“嗯,年会也结束了,剩下的我就不参加了,年纪大了,闹哄哄的受不了。”
方添韵点头,“您是回酒店吗?我开车送您。”
两人距离近,李老已经闻到了方添韵身上若有似无的酒味,戏笑,“你敢酒驾?”
方添韵闻言耳朵稍红,“我让公司的车送您。”
李老低头看了眼手腕间的表,没拒绝,“行,不过不是送我去酒店,而是送我去机场,我今晚要连夜回安市。”
方添韵,“这么急?”
李老,“前前后后出来都一个月了,再不回去,我家里种的那几盆花都要没喽!”
见李老执意想回去,方添韵也不好拦着,打电话给李老叫了辆车。
目送李老上车,方添韵冲着李老微微鞠躬,“这次年会的事谢谢您。”
李老本来已经上了车,瞧见方添韵这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又打开车门从车上走了下来,走上前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要真谢谢我,你就跟我说句实话。”
方添韵,“嗯?”
李老,“你跟聂瞻那个混小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方添韵怔住。
李老,“我在白城住的这段时间,听了聂瞻那小子不少绯闻,唯独没有你跟他的绯闻,我实在是有些纳闷,咱们也算是半个熟人了,我说话也就不弯弯绕绕了,你说你们俩都这么暧昧了,那些狗仔怎么就没发现呢?”
方添韵,“……”
李老说完,见方添韵不回话,故意板了脸,“不说?你没把我当朋友。”
方添韵最不喜欢的就是欠人情债,在李老这件事上,虽然她的所作所为是为了工作,但李老这份人情,她到底是欠了。
方添韵抿了抿唇角开口,“大概是因为我不是明星,也不经常出现在荧幕前,所以娱记没有注意到我。”
李老笑着摇头,“不对,其他那些跟聂瞻传绯闻的女明星,哪个是因为她们自己被娱记关注到的?”
方添韵,“……”
确实,跟聂瞻传出绯闻的那些女明星没一个是因为她们自己被娱记关注到的,大部分都是因为聂瞻。
可她跟聂瞻从结婚到现在,不论是回聂家老宅还是去她公寓,从来都没有被爆出来过。
瞧见方添韵一双水眸闪了闪,李老转身笑着上了车。
目送李老的车疾驰离开,方添韵深吸了一口气,脑海里闪过今天在休息室聂延电话里说过的话——我知道你喜欢迎迎。
聂瞻喜欢她?
方添韵将唇抿成一条直线站在夜幕里,正无法确定,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抽噎的哭声。
方添韵闻声回头,酒店门口,关蕾抱着聂瞻哭的梨花带雨,“我还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
关蕾喝了酒,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聂瞻八风不动的站着,嘴角斜斜咬着一根烟,任由关蕾抱着他。
关蕾的经纪人站在一旁,虽然表面看着手足无措,但仔细看其实不难看出她眼底藏着的喜悦。
方添韵眼睛眯了眯,踩着高跟鞋离开。
喜欢?
呵。
方添韵离开后没再回酒店,掏出手机给乔楠打通了电话,让乔楠开车送她回家。
乔楠小跑着从酒店出来,瞧了眼聂瞻和关蕾,愣了愣,抿着唇角往停车场跑。
方添韵在酒店一出停车场的地方等着乔楠。
乔楠将车开到她面前,降下几许车窗喊她,“方经理。”
方添韵闻声抬眸,神情冷淡,“嗯。”
方添韵话落,打开副驾驶车门弯腰上车。
乔楠侧头看她,见她神情淡然,抿了抿唇角说,“我刚才在酒店门口看到了聂总和关蕾。”
方添韵视线落在车窗外,“我也看到了。”
乔楠替方添韵不甘心,“方经理,你心里就不难过?”
方添韵唇角勾笑,“我为什么难过?”
乔楠,“你,你跟聂总明明都……”
乔楠说着说着默了声,想到方添韵跟聂瞻的关系,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往下说。
见乔楠默了声,方添韵提唇,“我跟聂瞻本来就是各取所需。”
而且还是生理需求的需。
方添韵一句各取所需,让乔楠彻底无话可说。
等到车抵达方添韵所居住的小区,乔楠探头出窗外问方添韵,“方经理,那明天如果爆出聂总和关蕾的绯闻,是压还是不压?”
方添韵下意识本想说压,可话到嘴前顿了下,道,“看聂总的意思吧!”
乔楠,“哦。”
方添韵浅笑,“回去的时候慢点开车,注意安全。”
叮嘱完乔楠,看着她调转车头,方添韵转身回小区。
回到家,方添韵正站在玄关处换鞋,揣在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方添韵掏出手机看了眼手机屏,发现是聂延发来的一条微信:迎迎,你还好吗?
方添韵没回复,把手机丢在了门厅柜上,踩着拖鞋进浴室。
方添韵喜欢泡澡,放好热水澡,将整个身子都没进水里,看着漂浮在泡沫上的玫瑰花瓣,用葱白似的指尖勾起一片,拿在手里轻捻。
方添韵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聂瞻和关蕾的绯闻已经开始发酵了。
两人在酒店门口相拥的照片占据了各大娱乐头条。
因为关蕾哭的梨花带雨,更让一众粉丝猜想到两人的感情是受到了聂家老爷子阻挠。
方添韵拿着手机翻看了约莫一分多钟,返回微信界面把刚才聂延发来的那条信息按下删除,随后合上手机回了卧室睡觉。
第二天清早,方添韵睡得正好,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方添韵睁眼,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扫了眼手机屏幕,捏着眉心按下接听,“喂,小乔。”
乔楠在电话那头焦急开口,“方经理,前阵子定好的那个恋爱综艺突然通知要提前开播。”
方添韵闻言坐起身,“我不是让你去找两个练习生吗?没找到?”
乔楠,“找是找到了,但是那个女孩最近刚做了医美,本来想着是做个微整半个月后美美的上镜,谁想到……”
乔楠不好意思继续往下说,方添韵语气不太好,“谁让她擅自做医美的?”
乔楠承应,“应该是带着她的老师吧,其实这种情况在演艺圈挺正常的,只是这个综艺节目突然要求提前,所以有些措手不及。”
方添韵向来是未雨绸缪的性子,在她这里,根本不允许这种意外发生。
用方添韵常挂在嘴边的话说:在这个圈子里,我们要随时随地做好万全准备以防万一,我们没办法把控事情的走向,能做的只有自己随时保持着十二万分的警惕。
不过事已至此,就算是说再多也是无用功,方添韵隔着电话深吸了一口气,“就没别的实习生可选了吗?”
乔楠接话,“有是有,不过都已经在镜头前露过面了,如果大众认不出来还好,万一认出来……”
方添韵蹙眉,思忖片刻后开口道,“你能上吗?”
乔楠结巴,“我……我?”
方添韵,“嗯。”
乔楠,“方经理,您别跟我开玩笑了,我,我不行的。”
方添韵,“把节目组的拍摄地址发给我。”
乔楠吃惊,“您要亲自去?”
方添韵‘嗯’了一声,“我去,到时候我中途随便找个理由退出就可以了。”
乔楠心有疑虑,“能行吗?”
方添韵回话,“没什么不行的,比违反合同或者让公司艺人传出绯闻强。”
乔楠在电话那头点着头道,“那倒是。”
挂断电话,乔楠把节目组的地址发了过来。
方添韵起身简单洗漱化妆,开车前往节目组。
方添韵抵达节目组的时候,艺人们基本都已经到齐,除了她跟公司另外一个男练习生,其他艺人最起码也是在荧幕前已经混了个脸熟的。
节目组的导演认识方添韵,看到她,诧异上前,“方经理。”
方添韵回笑,“刘导。”
导演笑呵呵的说,“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来送你们家艺人?”
方添韵淡着笑脸道,“不是,我是这次节目的其中一位素人。”
导演,“……”
方添韵在这个圈子里还是很有名的。
在白城,艺人绯闻处理,方添韵的能力有目共睹。
方添韵话落,导演挑了挑眉,“你是这次节目中的素人?”
方添韵,“是。”
导演以为方添韵是在跟他开玩笑,“方经理,您就别开玩笑了行吗?我们这次节目经费有限,连请的艺人都全是小咖,您这……”
方添韵笑着打断导演的话,“我没开玩笑。”
导演,“……”
就在导演震惊准备说点什么时,一个助理模样的人小跑着过来凑到他耳边说话。
助理说完,收回身子站直。
导演脸色铁青,看看小助理,转头把视线落在方添韵身上,“方经理,你们聂氏传媒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情况。
转到第二间房,竟没有看到她救回来的那只小狗。
以为小爱带出去遛了,结果下楼见到她在前台,给来店里的散客结算账单,方添韵慌了。
“楼上那只小白狗呢?”
“昨天晚上被人领养走了,”小爱掏出抽屉里的资料给她:“这是领养人的资料。”
方添韵拿在手上仔细查看。
调查栏里写着,家在宁海城本地,五十岁左右,男士,家里养的有猫咪,对小动物非常好,符合条件。
原本想着,没人领养那只小狗,她就养在基地,每天早上遛一遍,晚上下班遛一遍,也算是圆了她养只宠物在家的心愿。
既然有对它更好的主人出现,那就只能祝它过得幸福了。
方添韵等到快下班,终于等来了沈司珩的微信回复。
他说:「在外地考察厂房和产品,刚得空」
接着,引用她先前的消息,一一回复:
「明天上午就有时间,想跟我聊什么?」
「我做早饭很快,不耽误什么时间,而且我得让你吃好呀,不能省」
「我今晚有事就不去接你了,我保证这次不会过凌晨的」
方添韵简单回他:「好」
然而,她在家等到夜深,外边车辆渐少,世界被静谧笼罩,等到困得睁不开眼也没见沈司珩回家。
睡梦中,意识似有若无地漂浮。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看到了沈司珩朝沙发的方向走来,弯腰抱起她去卧室,帮她脱掉拖鞋,盖好夏凉被。
他坐在床边愣神很久,身影被窗外月光拉得修长,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吠,他微微转过脸,起身关窗,然后再坐回原位。
夜太黑,探不清脸上的表情。
方添韵困得精神无法集中,翻身侧躺,继续呼呼大睡。
第23章23
天微亮,闹钟还没响,方添韵先被一场噩梦惊醒。
她缓缓眨眼,试图缓解干涩带来的不适,待舒缓些,借着微弱的光看了看四聂环境,发现是在卧室。
沈司珩昨晚回来了的事实驱散余留困意。
她掀开薄被,下床动作轻柔,点亮屏幕发现才五点半,没听见厨房油烟机运作的声音,想必沈司珩这会儿还没醒。
也不知道他昨晚几点回来的。
穿上拖鞋出门,怕开灯打扰他休息就一路抹黑去厕所。
冲完水,洗手,回卧室继续浅眠,一转头撞见客厅的沙发上有个人影,把她吓得脚步踉跄着后退,心脏怦怦直跳。
她拍着胸口,轻轻喊了声:“司珩?”
虽没吭声,但稍微转动的头回应了她。
方添韵打开灯,瞧见他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一晚上的时间,下巴长出了细细的胡茬,头发凌乱,脸色有些许憔悴,状态看上去很颓。
她迈开腿过去,坐在他旁边,闻到他身上有很重的酒气,大概熬了一个晚上所以黑眼圈很重,眼眶红红的。
方添韵抱着他冰凉的手臂,很是心疼:“你怎么坐沙发上,不去睡觉?”
沈司珩回过神,迷离的目光聚焦,唇边扯出看似比较牵强的笑容,他扒下她的手,嗓音沙哑,“我去洗澡。”
“嗯,快去吧。”
他到卧室拿了件睡衣,出来没看客厅一眼。
不多时,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方添韵去洗玻璃杯给他倒水喝,拎起水壶,里边凉白开已见底,她赶紧倒进去纯净水又烧一壶。
隔着一堵墙,烧水壶的“嗡嗡”声在清晨尤为响亮,怕自己扰民,她用快递拆下来的箱子裹着水壶降低噪音,刚睡醒的脑子有点不灵光,忘了这个行为属于掩耳盗铃,不起一点作用。
在关掉和继续等待之间挣扎了几分钟,直到水终于沸腾,停了下来,门外依然一片宁静。
还好,邻居没有被她吵醒。
沈司珩刚好洗完澡,一身清爽地出来。
她倒了半杯放在茶几上,“有点烫,等会儿再喝。”
而她讨好的小动作,在他看来很是刺眼。
方添韵没懂导演话里的意思,“嗯?”
导演,“我一个小综艺而已,你来就算了,怎么你们聂总也要来?”
聂瞻要来?
导演话落,瞧见方添韵脸上一闪而过的诧异,问,“方经理不知道?”
方添韵实话实说,“确实不知道。”
导演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神情颇为惆怅,给助理使眼色让他离远点,靠近方添韵低声道,“方经理,咱们俩也是老熟人了,你跟我说句实话,我们这次这几个女艺人里面,是不是有你们聂总看上的人?”
不怪导演会这么想,聂瞻花名在外,而且还是出了名的多情。
冲冠一怒为红颜这种事,别人做不出来,他肯定做得出来。
毕竟,半年前他就曾为了关蕾大打出手。
那次有两个导演灌关蕾喝酒,想趁着关蕾醉酒占她便宜,关蕾的经纪人走投无路拨通了聂瞻的电话。
说来也巧,那天聂瞻刚才就在距离那家酒店不远处的茶庄,知道情况后,直接开车杀了过去。
听说,那两导演最后是被救护车用担架抬出酒店的。
也是差不多从那个时候开始,大家都在传关蕾是聂瞻的正牌女友。
导演话落,满眼期翼的盯着方添韵看,希望方添韵能给他透露下口风。
方添韵淡然的看他,浅笑,“刘导,据我所知,应该是没有。”
方添韵说的是实话,但导演不信,勉强扯了扯嘴角,“方经理说没有就没有吧,这个综艺里有你和聂总两尊大佛震着,十有八九是……”
导演想说十有八九没什么可看性,但话到嘴前怕得罪方添韵,终究是没敢说。
导演跟方添韵闲聊了几句后借故找了个理由离开。
走出没几步导演就冲着自己的助理招了招手。
助理上前,导演侧头说,“跟工作人员说一声,聂瞻和方添韵都不能得罪,至于节目效果,实在不行就全靠后期剪辑吧!”
助理,“那聂总和方经理如果有意跟艺人组cp的话,我们能宣传吗?”
导演双手背在身后,想了一会儿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们要是有那方面的意思,就宣传,聂氏传媒老总组cp,比那几个小咖有看头的多。”
助理,“那不会惹事吧?”
导演,“就算是节目被封杀,我也得最后捞一笔。”
说完,导演迈步,“真特么晦气!”
综艺名字叫《跟你谈个恋爱》,除了方添韵和聂瞻外,还有三男三女。
这六个人是从两个传媒公司挑选出来的最有潜力的新人,来参加这档综艺目的就是想提高名气。
聂氏传媒的艺人有:荆源,祝柯,邵夏。
海星传媒的艺人有:陆行,骆涵,金贝。
其中,荆源、祝柯和陆行是男生组。
邵夏,骆涵和金贝是女生组。
为了营造氛围,节目组让八人搬进了一栋别墅里,进行长达半个月的同居生活。
六人是提前到的,对没出现的两人很是好奇。
金贝是个没心没肺的孩子性格,其他五个人坐着,她抓了一把瓜子边磕边左顾右盼,“你们说那两人到底是谁啊?怎么还没到?听说是素人。”
金贝话落,陆行笑着附和,“应该快了。”
两人刚说完,方添韵一身西服套裙出现在房门口,客厅里的几人见状,倏地站起身,脸上皆是愕然。
节目为了赚足噱头,采用的是实时直播。
观众们不认识方添韵,瞧见六个人的反应,纷纷开始发弹幕。
【那个小姐姐是谁啊?他们怎么都站起来了?】
【啊啊啊,我在我们家陆行眼里看到了惊讶。】
【我们家荆源哥哥也是。】
六人都认识方添韵,站起身后看着她纷纷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不难猜,方添韵这个时候出现在这儿肯定就是第七个素人,但方添韵愿不愿意以真实身份面对大众,他们谁都拿捏不准。
方添韵瞧见六人的神情,心下了然,主动开口,“大家好,我是方添韵,聂氏传媒的公关部经理。”
方添韵话落,荆源率先接话,“方经理,你也是来参加节目的?”
方添韵带着笑点头,“这段时间大家直接喊我名字就好。”
【我刚才有没有听错?聂氏传媒的公关部经理?】
【这个素人未免也太高端大气上档次了,感觉都要压艺人们一头了。】
【不过这个方添韵长得好漂亮啊,传媒公司的人都这么高颜值吗?】
随着方添韵落座,气氛比刚才尴尬了许多。
就连从进门开始就大大咧咧的金贝都端正着坐姿,手里虽攥着一把瓜子,但没敢再磕。
陆行是六人里最淡定的,起身给方添韵倒了杯水,递给她,笑着搭话,“方添韵,你谈过恋爱吗?”
方添韵接过水杯,回话,“没有。”
陆行,“你这么漂亮,没人追吗?”
方添韵唇角弯起,“大概是因为大家都觉得我不好亲近。”
陆行绅士接话,“没有,估计是大家对你的职业有误解。”
方添韵莞尔,“应该是。”
有了陆行带头,剩下的几人也开始陆陆续续跟方添韵说话。
别看平时方添韵在工作上雷厉风行,但是在节目中,方添韵却出奇的好说话。
方添韵浅抿了一口杯子里的水看向金贝,笑着道,“我记得你,前阵子做过一个儿童糖果的广告,很可爱,很适合你。”
金贝闻言,顿时眼睛里泛起光,挪动身子到方添韵身边落座,激动的说,“方添韵姐,你真的看过我的广告啊!”
方添韵,“真的看过。”
金贝欣喜,“真是没想到,你居然还会注意到我这样的十八线小扑街。”
方添韵漾笑,“有潜力的人,不论在几线都会发光,你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
夸完金贝,方添韵又把视线落在了最不爱说话的邵夏身上,“你最近的新戏是不是快上映了?不趁着上节目为你的新戏做一波宣传吗?”
邵夏没想到方添韵会注意到她,她向来都是默默无闻那种,虽然大家公认她有潜力,但因为她不太会处理人情世故,在公司并不讨喜。
就连这次能来参加节目,都是她经纪人跟高层领导求了半天才得来的。
邵夏抬眼,声音有些干涩,“我只是女配。”
方添韵笑容温柔,“那个剧本我曾有幸看过,你那个女配的角色很好,再加上你本身性格就很沉稳,演这样的角色会加分的。”
邵夏攥紧手,“谢谢。”
方添韵,“我等你入围今年最佳女配。”
邵夏回看方添韵,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方添韵笑容真诚,“会的。”
【这个方添韵到底是什么神仙姐姐啊!也太好了吧!】
【是啊,是啊,她连邵夏都注意到了,邵夏平时参加节目最不爱说话了。】
【她还不动声色帮邵夏宣传新戏呢!不愧是公关部出身的女人啊!太牛掰了!】
【她好会照顾人啊,粉了粉了。】
几番交流下来,大家看出方添韵没有故意拿捏架子,六人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了下来。
金贝眨巴眼看方添韵,“方添韵姐,你知道不知道另外一个素人是谁啊?”
方添韵,“不知道。”
金贝,“我只知道是个男的,不知道帅不帅。”
方添韵喝水,但笑不语。
来参加节目的六个艺人,方添韵在来的路上大致了解了下。
金贝没什么心眼,据说家里条件不错,来娱乐圈就是为了玩。
邵夏不爱说话,但在演技和人品方面都没的说。
骆涵,傲娇型的,据说是关蕾的闺中密友,两人前两天还一起做过直播。
至于三个男艺人,荆源方添韵早接触过了,陆行和祝柯年龄要比荆源大两岁,两人走的都是绅士暖男的路线。
总得看下来,六人都不是那种会整出幺蛾子的人。
方添韵边喝水边思考在第几天的时候借故退去节目比较好,一个高大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门口,后面跟着拎着行李箱的陈助理。
如果说这六个人在见到方添韵的时候是惊愕,那这一刻可谓就是窒息了。
六人看到聂瞻,连站都忘了站,还是金贝被吓的扯住了方添韵的衣角,把方添韵扯的回了神,方添韵率先站起身打招呼,“聂总。”
聂瞻眉眼间噙着风流的笑,“大家好。”
【卧槽,卧槽,聂瞻!!第二个素人居然是聂瞻!!】
【楼上姐妹,麻烦告诉我聂瞻是谁啊!好熟悉的名字!】
【聂氏传媒的总裁聂瞻啊,那个虽然人不在娱乐圈,但娱乐圈全部都是他的传说的聂瞻!!】
【尼玛!!这个节目要搞什么!!】
【哈哈哈,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很好笑嘛?这六个艺人明明是来参加恋爱节目的,现在总裁和公关部经理都到齐了,他们六个好像是来参加工作面试的。】
【哈哈哈哈,还真是!!】
方添韵话落,几个人被唤回了神,纷纷起身跟聂瞻打招呼。
骆涵先是惊讶,随即红了脸,“聂总,你不会是第二个素人吧?你也来参加相亲节目?”
聂瞻低笑着沉声接话,“怎么?我难道不配谈恋爱?”
【哈哈哈,聂总,你不配!】
【这个男人好会撩啊!】
【我们聂总配啊!顶配!聂总要是屈身进演艺圈,还有那些男艺人什么事啊!】
聂瞻话落,骆涵红着脸没接话。
聂瞻阔步走到方添韵对面的沙发前坐下,修长的腿微敞,恰好抵在了方添韵的腿上。
方添韵抬眸看他,“??”
聂瞻神情无恙的用腿蹭她,面对着其他几个人道,“我们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所求的,不过是方添韵回报的同等份额的感情。
好在同居的日子,很辛苦,很累,但带给他更多的是满足。
她总是喜欢窝在他怀里,满脸幸福地表达着爱他,抱怨自己快被他宠坏了。
如果再这么下去,她会离不开他,若是婚后在家专心做全职太太,届时他的事业飞黄腾达,千万不要嫌弃,不要变心。
沈司珩每每听到这些,都会搂紧她,说自己理想中的老婆,就该是小公主那般没有烦恼,享受生活,只要他下班回到家有一个人等着,就足够了。
所以与其说她离不开他,不如是他更依赖她。
昨晚的饭局,其实是他跟罗会雯的。
他以为妈妈又准备了相亲,挂了好几次电话说不去,万万没想到,妈妈这次带来的是方添韵背叛的证据。
起初看到这些照片,他不相信方添韵是背信弃义那种人,相信她不会因为跟聂瞻短暂的相识而变心。
毕竟,他们在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情,抵抗外界的流言蜚语。
直到她刚才战战兢兢地跟他勾勒未来事业的发展……
这一刻,他慌了。
爱情会让人变得面目全非,他绝不允许方添韵的世界再照进来一束光。
不许!
盯着单薄的背,一想到那些照片,他的理智再次抛诸脑后,恃宠而骄地命令:“把钱退回去,从今往后不要再见聂瞻,你跟他之间无论真的发生过什么,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还有,”他得寸进尺地加上:“基地撑不下去就解散,或者转让给别人。跟之前一样,你来我的公司,岗位任你挑选,不想工作的话就待在家里,我赚的钱足够让你和以后的孩子衣食无忧。如果你想出去旅游散心,我请假陪你,或者我出差的时候带着你。”
“你在给我出选择题?”
“不明显?还是听不懂?”
方添韵的拳头收紧,指甲镶嵌在肉里的痛对她而言已经麻木,“如果我不退,不选择呢?”
沈司珩微微扬着下巴,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用尖锐的话语反击:“那就分手。”
第24章24
被最爱的人硬生生刨出来的心很痛,痛到四肢百骸,手脚麻木,痛到喉咙酸胀的苦涩蔓延至口腔……
她明明早上什么都没吃,但跑卫生间呕吐的次数就有三回。
赵曼来洗茶具撞见她佝偻脊背的难受模样,赶紧帮她顺背,“哎哟宝贝儿,你早上吃什么了?吐这么厉害。”
方添韵漱完口,抽张纸擦嘴,再翻个面擦手,笑得很勉强,说话有气无力,“我没事。”
“你不会……”赵曼的视线不自觉瞟向她平坦的小腹,“怀孕了?”
“没有,我很好,我先去忙了。”
她装作很正常的样子躲闪,不想让赵曼发现异样。
但作为认识这么多年的朋友,哪怕她什么都不说,赵曼也能猜到大概,她拉住想逃离的人,“是不是沈司珩又跟你吵架了?”
方添韵抢答:“没有!”她支吾了好半晌,随便编了个理由,“早上吃的饼好像过期了,胃里不舒服。”
赵曼心疼地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抬手摸她的额头,探不到火热的温度这才放心,“你平时不都吃沈司珩做的早饭吗,怎么还会食物过期?”
“他有点忙,昨晚没回来,我在外边买的。”
“哦,”赵曼见她捂着胃难受得不行,关心道:“今天没什么事,要不你回去歇着。”
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家……
方添韵眨眨眼,憋回即将溢出眼眶的泪水,“我吐出来舒服多了,”她不敢再待下去,她怕赵曼再多问一句,好不容易强撑的坚强就崩塌了,正好这时候电话铃声响起,帮忙解围,“我先去忙。”
“嗯,去吧。”
赵曼望着她风一吹就倒的纤细身姿,羡慕她为什么怎么吃都吃不胖,身材苗条就算了,肉还长在了该长的地方,性格也很好,就是太爱操心,总为别人考虑。
每每想到这里,她都替方添韵惋惜。
假如沈司珩的妈妈不那么强势,不那么注重什么门当户对和名声,他们早就步入婚姻的殿堂了,应该是她身边最幸福的一对儿。
方添韵接完电话,答应好的两分钟后发过去资料,翻到书架上的一本《风吹哪页读哪页》,想到沈司珩当初送她这本书的时候,指着“关于爱情”的那句——我们所爱的常常不是一个人,而是爱情本身。
其他六个人都处于精神高度紧张阶段,谁都没注意到聂瞻的小动作。
唯有站在一旁的陈助理看得一清二楚。
陈助理看了一眼,马上又收回视线看别处,心里暗搓搓的想:还嘴硬说不喜欢人家。
呵,男人。
聂瞻话落,六个人都没敢吱声,方添韵把腿稍稍侧了下,浅笑道,“我们在这儿要住半个月,首先需要做的是不是分工?比如饭谁做?碗谁洗?卫生归谁管?”
方添韵说完,距离她最近的金贝开口,“我不会做饭,我洗碗吧!”
骆涵,“我也不会做饭,我也洗碗。”
一共八个人,洗碗着实不需要两个人。
方添韵提唇,“洗碗只需要一个人,做饭倒是可以两个人。”
骆涵,“反正我要洗碗。”
金贝不满,“明明是我先说要洗碗的,你怎么……”
才刚入住第一天,就因为洗碗这点小事起了争执。
节目要的收视效果是有了,但是无疑太败艺人的好感。
方添韵把手里水杯不轻不重的放在茶几上,“骆涵洗碗吧,金贝你跟我一起做饭,帮我打个下手。”
金贝不高兴,但是见方添韵主动开口帮她解围,心里的怒气少了些,闷声回应,“嗯,不过方添韵姐,我对做饭一窍不通,你别嫌弃我。”
方添韵凑到她耳边说,“没关系,我也不会。”
金贝惊讶看向方添韵,方添韵冲她眨眼。
金贝抿着嘴笑,笑的古灵精怪。
【方添韵跟金贝说什么了?金贝怎么一秒笑了?】
【那个骆涵感觉不好相处啊!】
【姐妹,自信点,把‘感觉’两个字去掉,我前两天看过她的直播,人品十分差强人意。】
方添韵和金贝做饭,骆涵洗碗,剩下的几人分工就剩下打扫卫生。
邵夏有些局促的看几人,“我都可以。”
别墅一共三层,除了一层客厅,剩下的两层都是起居室。
方添韵,“一层是客厅,人来人往不好打扫,二三层起居室会好些,打扫卫生分成两组,一组负责一层,另一组负责二三层,这样公平些。”
荆源和祝柯合计后自告奋勇打扫二层和三层。
邵夏,“那我打扫一层吧!”
陆行,“我陪你。”
一共八个人,七个人都有了合理分工,唯独剩下了聂瞻。
【聂总不用干活吗?】
【哈哈哈,估计是没人敢让聂总干活。】
【我怀疑聂总是节目组高价请来的工具人。】
聂瞻听着几个人的分工,修长的手指落在沙发扶手上轻敲,嗓音低低沉沉,“那我呢?我做什么?”
几人面面相顾,谁都没接话。
聂瞻话落,见没人应声,偏过头似笑非笑的看向金贝,“要不我陪你们做饭?”
金贝脸蹭的一红,“也,也行,反正我,我也不太会,多一个人给方添韵姐打下手也好。”
【金贝脸红了,好可爱。】
【聂瞻只跟金贝说话,是不是喜欢金贝啊?】
金贝说完,坐在一旁的骆涵不悦插话,“我也要做饭,我忽然想起来会好几道拿手菜。”
【这个骆涵不会是看上聂总了吧?】
【小bitch,还两幅面孔,刚刚还说自己不会做饭。】
骆涵话毕,金贝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原本刚刚洗碗的事金贝就对骆涵心有不满,现在听到她这么说更不高兴了。
就在金贝准备发作的时候,方添韵笑着说,“那好,你们三个人做饭,我洗碗。”
方添韵话音落,坐在一旁的聂瞻轻佻眉梢,颇为玩味的微垂眼开合手机。
【哈哈哈哈,聂总是不是无语了,我看到了他挑眉!!】
【我表示我也看到了,哈哈哈,抢手的男人!】
【我发现除了方添韵之外,其他女艺人都挺喜欢聂瞻的,就连邵夏都用余光看了聂瞻很多次呢!】
骆涵见方添韵主动退出,眼底闪过一抹得意。
金贝坐在一侧板着脸,方添韵伸手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别发火。
分工结束后,几个人开始陆陆续续拎着行李箱回了各自的房间。
二层和三层分别各四个房间。
四个男人在二层,四个女人在三层。
陈助理在帮聂瞻把行李箱拎入房间后就离开了。
临近中午,方添韵简单换了套家居服就开始坐在卧室的床上看书。
这栋别墅除了每间套房的洗手间之外,每一个地方都安装了直播摄像头,他们八个人在这里的半个月,可谓毫无隐私可言。
方添韵安静如画的翻看手里的书,指尖轻滑过书页,偶尔停留,像是在思考。
【这个方添韵好美啊!】
【不仅美,情商还很高,你看她在外面的时候很照顾他们几个,但是自从回了卧室就再也没出去过,证明什么?证明她压根不想跟每一个人走的太亲近。】
【对对,她在刻意的保持距离感。】
弹幕在发什么,方添韵不知道,她只是想能安静一会儿是一会儿。
也就是有监控看着,不然她早拿起手机给曲惜和常博发视频吐槽。
镜头切换,转到了厨房。
这个点眼看到了午饭时间,被分工到做饭的骆涵、金贝和聂瞻三人此刻都在厨房。
聂瞻斜倚在门口站着,看两个女人在厨房里忙碌。
金贝没说谎,她是真不会,局促的站在一旁,脸微红。
骆涵换了一身吊带家居服,身上穿着围裙,围裙腰带系的紧,将她姣好的身材全部都凸显了出来,洗菜切菜,看着有模有样。
【我是骆涵的死忠粉,我们家涵涵最漂亮!!不接受反驳!!】
【明明可以靠颜值吃饭,偏偏要靠才华。】
骆涵边切菜,边嫌弃的看金贝,“你如果实在不会就去外面呆着,本来厨房就不大。”
金贝自觉不会做饭理亏,抿唇,“你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说。”
骆涵,“你会做什么?”
金贝,“……”
厨房里气氛不正常,客厅里坐着的四人听着,纷纷假装没听到。
金贝最后是红着眼从厨房里出来的,邵夏同情的看她一眼,挪动身子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因为是实时直播,金贝也不敢在镜头前说抱怨的话,只能低头忍着。
【这个金贝也太矫情了吧,我们家涵涵也没说什么啊!】
【就是就是,我们家涵涵本来就是率直的性子,她这副样子就好像是我们家涵涵欺负了她一样。】
【前面的,你们都有毒吧!】
客厅里的几人安静如斯,就在大家都以为等会儿就可以安稳吃饭时,厨房里突然传出一声尖叫,紧接着就是炒锅落地的声音。
镜头里,骆涵把刚洗好还带着水的菜扔进了油锅里,火焰顿时从锅里冒了起来,锅里的油也跟着噼里啪啦作响。
骆涵被吓得往聂瞻怀里钻。
聂瞻眼底带笑,可说出的话却没什么人情味,“别抱我。”
骆涵闻言一愣,抬头看聂瞻。
聂瞻好看的薄唇勾起,“我怕传绯闻。”
骆涵脸一红,顾不得身后的一片狼藉,跟个怀春的少女似的。
【确定无疑了,骆涵就是喜欢聂瞻。】
【呵,这算是装13失败吗?】
【不是说会做饭吗?就这?】
方添韵听到尖叫声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场景。
厨房里杂乱不堪锅里的火还在燃着,空气里飘散着糊了的菜味。
但厨房门口的俊男靓女却一个抬头一个低头的对视,跟泰坦尼克号似的……玩浪漫,不知死活。
客厅里的几人显然跟方添韵的想法差不多,虽然也都闻声站起来了,但是没一个上前收拾残局。
方添韵剔看了两人一眼,走上前推开聂瞻,提步进厨房关了火,随后把炒锅放在洗碗池里,拧开水龙头泡着。
一系列动作做完,方添韵转头看向骆涵,“你会做饭吗?”
骆涵脸通红,“会一点。”
方添韵没拆穿她这句‘会一点’的含水量,“你洗碗。”
骆涵,“……”
午饭到底是方添韵做的,六菜一汤,外加一份果盘。
吃中午饭的时候几个人轮番夸方添韵做的饭菜好吃,尤其是金贝,每吃一口菜都夸赞个不停。
就连话最少的邵夏都难得开了口,“方添韵,我可以跟你学做饭吗?”
方添韵抬头跟她对视,笑容真诚,“可以,做晚饭的时候我喊你。”
邵夏,“谢谢。”
方添韵,“喝点汤,记得你胃不是很好。”
邵夏一愣,“你怎么知道?”
方添韵笑应,“见过你经纪人在你拍摄期间给你买胃药。”
邵夏抿唇,感动。
【我确定站方添韵了,人间小天使。】
【我也站了,她是故意这么说的,明知道邵夏不是个爱表达的人,一直在帮她。】
聂瞻听到方添韵和邵夏的对话,抬眸看他。
方添韵笑着收回视线的时候恰好跟他撞上,冷漠的仿佛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
聂瞻,“?”
饭后,骆涵心不甘情不愿的去洗碗。
其他几人经过刚才的是是非非着实有些累了,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休息。
方添韵刚回卧室躺下,正趴着跟曲惜和常博发信息,就被门外的一阵敲门声打断。
方添韵将手机随意扔在床上起身开门。
房门打开,看着门外的聂瞻,方添韵官方微笑道,“聂总。”
聂瞻薄唇噙笑,没像其他人一样换家居服,一副商界精英的派头,但方添韵知道,这副衣冠楚楚的外貌下到底有多禽shou。
“有多余的牙刷吗?我没带。”
方添韵,“没有。”
聂瞻衬衣袖口微挽,不经意间露出名贵的手表,嗓音低沉带笑,“我去你洗手间看看,我觉得你在说谎。”
方添韵侧头,看着他滚动的喉结道,“你确实……性、感。”
聂瞻轻挑眉梢,没想到方添韵嘴里能说出这种话。
聂瞻抱着方添韵走到沙发前坐下,方添韵屈膝跪坐在他腿上,白皙纤细的指尖从他喉结划过。
聂瞻抬手去摸她身后的长发,沉声问,“喜欢?”
方添韵默声,没回答。
聂瞻不置可否的笑,“以后都让你摸。”
方添韵落在聂瞻喉结上的指尖稍顿,“你跟聂延的事,别把我搅合进去。”
聂瞻身子往后靠,跟方添韵拉开一段距离,“心里难受吗?”
方添韵实话实说,“有一点。”
聂瞻痞笑,“我早跟你说过,跟了我,比跟聂延强。”
方添韵没作声,心里暗暗庆幸自己现在精疲力尽没精力跟聂瞻吵。
两人就这样在沙发上安静坐了会儿,直到陈助理敲响休息室门。
楼下年会已经进行到中场,轮到聂瞻上台讲话。
陈助理一直安排着其他高管轮番上台,眼看实在拖不下去了,只能硬着头皮上来敲门。
听到房门响,聂瞻把方添韵抱到沙发上,起身去开门。
房门打开,陈助理顶着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道,“聂总,轮到您上台讲话了。”
聂瞻点点头,“嗯,让太太再休息会儿,别让其他人来打扰她。”
聂瞻话落,阔步准备出门。
聂瞻前脚刚迈步,后脚方添韵紧跟着起身。
听到高跟鞋的脚步声,聂瞻回头。
方添韵神情已经恢复如常,“我也下去。”
聂瞻,“休息好了?”
方添韵,“嗯。”
下楼的时候方添韵故意快走了几步,跟聂瞻拉开距离,悄然无息的把自己隐匿在了人群里。
聂瞻走在后双手插兜看她,偏过头问陈助理,“你说她在想什么?”
陈助理,“……”
老板,我连您心里在想什么都不知道,更何况太太呢?
陈助理心里苦,但陈助理不说。
听不到陈助理回答,聂瞻剔了他一眼,迈步下楼。
聂瞻下楼的时候,聚光灯猝不及防的落在了他身上。
聂瞻往灯光师那边看了一眼,薄唇勾笑,往台上走去。
聂瞻的长相就是他最得天独厚的优势,单单往台上一站,就足以吸引一众人的眼球。
聂瞻手拿话筒,看着台下的众人调侃,“刚才谁起哄让灯光师照到我身上的?偷个懒都不行?”
聂瞻话落,台下一阵哄笑声。
调侃了几句后,聂瞻脸上吊儿郎当的调调收起,一本正经的说聂氏传媒上一年的盈利状况和下一年的发展规划。
别看聂瞻平时在私生活中表现得不着调,但在谈起工作,聂瞻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聂瞻身喜黑色,别的高管都是白衬衣居多,偏偏他是个另类,基本衬衣都是黑色,混不吝去夜店的时候更是绸缎面的红色、蓝色应有尽有。
聂瞻单手撑在话筒杆上,另一只拿着话筒讲话。
台下距离方添韵咫尺的几个女明星窃窃私语。
“聂总是真帅啊!”
“也真花啊!”
“你们听说没?听说最近聂总又换女人了,前两天他脖子上的挠痕就是那个女人弄上去的。”
有鱼和熊掌兼得的美事。
真是白日做梦了。
她拉高毯子停在脖颈间,裹住疲惫不堪的身躯,问:“什么事?”
“你……”聂瞻起了个开头,似在斟酌该怎么精简表述此次来意,过了片刻,他说:“合作那事,你觉得怎么样?”
情场失意,职场得意。
人生就是如此,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得到什么,又会失去什么。
方添韵咬着下唇,深知机遇难得,过了今天,下次有没有这个机会说不准,而且她心里其实早就有了答案。
“听你安排,我们基地随时都能配合。”
“行。”
他像踩在钢索上的行者,心跳在嗓子眼跳动,每一步都危机四伏。
沉默了一分钟之久,聂瞻开口问:“今天有时间吗,商讨一下初步计划。”
方添韵爽快点头:“有,几点?”
“我下午两点之后要开会,中午,你看行吗?”
“好,”方添韵起身去接杯凉白开,准备化失恋为力量,“我会准时到天盛集团的。”
“不急,”聂瞻说话的声调如同春日里拂过柳梢的微风,明明没有提半句安慰的话,却让她觉得很温馨。
听见电话那端有敲击键盘的声音,方添韵又哭了。
她的手脚很麻,连同大脑也开始迟钝,她忘了挂断电话,聂瞻就这么一直等着。
直到他先打破僵持的氛围。
“我让杜瑞去接你,或者你有事……我们约改天?”
“不改,就今天吧,谢谢你!”
“跟我不用那么见外,”聂瞻随即补上:“毕竟不谈合作,我们还是朋友。”
第25章25
挂断电话,翻看了所有未接来电和微信消息,还真的没有一个是来自沈司珩。
看来他这次铁了心给她安罪名,不答应他的要求就分手。
只是没想到他们在一起三年,第二次提分手,就分得这么决绝。
又或者,沈司珩是赌在她心里的地位?
但无论出于什么,对她而言,从沈司珩说出基地沦落为这样是因为她爸,从他一声不吭搬走所有东西那刻开始……
她很清楚,也很明白,情侣间闹分手时互相伤害对方的话,往往都是真的。
她是比较爱替别人着想,做一件事说一句话之前会考虑别人会不会不舒服,但是脾气再好的人也有底线。
一旦底线被触及,任何解释终将没有意义。
方添韵出门洗把脸,到二楼转了一圈,整个人困倦得不行,她想点杯黑咖啡提神,准备付款时想起聂瞻说中午来接她,应该是要一起吃午饭的,就是不知道几点来。
而且这会儿已经十一点了。
思绪刚到这里,一楼“欢迎光临”的声音响起,接着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问:“方小姐在楼上吗?”
方添韵加快脚步,怕他等急,趴在栏杆上弯腰探出脑袋,“这儿!”然后噔噔噔跑下楼。
杜瑞今天为开车方便特意戴了双白手套,一身黑色工作制服,看上去有点像电影里千亿总裁身边的司机,非常正式。
他拱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赶在前边帮她拉基地大门,又开车门。
方添韵用余光审视了下后座空间,见里边空空的,放心坐进去。
车内温度适中,淡淡橙子香沁人心脾。
杜瑞抬眼看了看后视镜中仍旧戴着口罩的人,问:“方小姐不舒服吗?要不要把空调关了?”
“不用。”
“去吃饭的地方有点远,麻烦方小姐系好安全带吧,”杜瑞点头,启动车子出发。
“哦,好的。”
方添韵安静坐在后排,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建筑,在平稳行驶的车子偶尔轻轻晃动下,困意袭来,不知不觉睡着了。
她是被驾驶位的关门声吵醒的。
意识到自己霸占了后排的座位当床用,赶忙直起腰,警惕地看向车外。
聂瞻说完,不等方添韵回话,直接阔步进了她的洗手间。
【聂瞻这个狗子不对劲。】
【他不是喜欢金贝吗?】
【两人应该只是单纯的上下属关系吧,毕竟相比艺人而言,他们俩互动不容易传出绯闻。】
聂瞻进洗手间不久,低沉磁性的声音传出,“方添韵。”
方添韵提步到洗手间门口,“有事?”
聂瞻站在洗手间里,镜头拍不到他。
方添韵站在门外往里看,在看到里面的风景后眼睛眯了眯。
聂瞻这个男人,挺难琢磨的。
你说他是个放荡公子哥,可他偏偏把公司经营的顺风顺水,甚至比聂家老爷子掌舵的时候还厉害。
你说他是个分寸感的人,可此刻,他衬衣纽扣全部解开,倾靠在洗手池上,斜斜咬着一根烟,浪荡至极。
时间过了约莫半秒,方添韵面不改色,“我说了,我没有多余的牙刷。”
聂瞻坏笑,“你进来找找。”
方添韵,“……”
【聂瞻在里面做什么?】
【好奇!!】
【好奇+9999!!】
场外,一个工作人员看坐在身侧的刘导,“刘导,还继续播吗?”
刘导看着站在洗手间门口的方添韵,某些想法找到了答案,“转镜头到别的艺人的房间。”
工作人员,“好。”
镜头切换到了荆源的房间,他正在房间拿着台词本背,看着十分刻苦。
【为毛这个时候切换镜头?】
【我要看方添韵洗手间!!给我放出来!!】
【节目组,有什么是我们这些vip会员不能看的吗?】
彼时,方添韵跟聂瞻对峙几秒后,担心镜头在拍摄他们俩,为了防止观众多想,迈步进了洗手间。
刚一进门,就被聂瞻扣住手腕拉进怀里抱了个满怀。
方添韵拧眉,低声,“聂瞻。”
聂瞻一只手扣住方添韵的腰身,另一只手去捏她下颌,“最近有没有想我?”
方添韵红唇轻启,“你病的不轻。”
聂瞻,“相思病。”
方添韵‘呵’了一声,“那你恐怕活不过今年冬天。”
聂瞻挑眉,“?”
方添韵,“女人太多,各个都相思,容易缠绵病榻。”
方添韵话落,聂瞻轻嗤,头低了低看她,“你有没有发现,你对我的疏离感少了很多,在我面前敢牙尖嘴利了。”
方添韵闻言心底咯噔一下。
如果不是聂瞻提醒,她还没发现。
不等方添韵回过神来,聂瞻的吻已经落下,带动着她的手去摸他的腹肌,低沉着嗓音道,“最近锻炼的,怎么样?”
反正已经原形毕露了,方添韵也懒得再装,柔若无骨的手被聂瞻带动着往下沉,淡声接话,“还行。”
还行?
聂瞻低笑,“没事,这个地方行不行无所谓,别的地方保证行。”
两个小时后,聂瞻抱起方添韵往洗手间门外走。
方添韵挣扎下地,站在镜子前整理被揉到褶皱的衣服,“你先出去。”
聂瞻垂眼看她,“行。”
聂瞻迈步从洗手间里出来,方添韵拧开水龙头接了捧水洗脸,看着镜子里一脸媚态的自己,长吁了一口气。
以前她总以为自己清心寡欲,智令色沉。
自从跟聂瞻结婚,三番两次被他蛊惑,她才发现自己原来如此纵情纵欲,色令智昏。
方添韵从洗手间出来后,走到床边拿起手机。
三人组的微信群信息提示已经99+。
方添韵指腹轻触到屏幕上打开,曲惜和常博的信息一条接着一条涌出来。
方添韵懒得往上翻,只看了最后几条。
曲惜:什么情况?迎迎跟聂瞻进洗手间这么久怎么还没出来?
常博:我感觉两人不对劲。
曲惜:不可能,迎迎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个病,啧啧啧。
常博:万一聂瞻是那个特例呢?
……
方添韵看着两人的对话,手指在对话框里敲出一串字按下发送:天天八卦,就你们俩这德行,哪天遇上个混不吝的,给你们俩一板砖,你们俩就知道什么是肝颤了!
曲惜:??
常博:??
合上手机,方添韵找了个皮圈把自己的头发扎了起来,换了身运动服,下楼出了别墅。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在录制别墅对面的另一套别墅里。
方添韵找上门,其中一个工作人员瞧见她马上去喊刘导。
刘导早知道方添韵会来找他,陪着笑脸从监视器后起身迈步上前,“方经理。”
方添韵没说弯弯绕绕的虚话,直接切入主题,“刘导,刚才我跟聂总进洗手间后,你们对外直播了多久?”
刘导笑呵呵的道,“直接切换场景了。”
方添韵,“麻烦刘导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很多事情心照不宣。
尤其是聂瞻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刘导也不是傻子,就算是再想赚钱,也不能顶着个大脑门往枪口上撞。
刘导其实挺想打探下方添韵和聂瞻之间的关系的。
但看着方添韵那张冷艳的脸,终究是没能问出口。
方添韵离开,刘导冲着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小助理使眼色。
小助理狗腿子似的上前,刘导压低声音开口,“回头再有聂瞻和方添韵的互动,多播两段。”
小助理,“敢吗?”
刘导,“只让你们播互动,又没让你们添油加醋。”
小助理点头,“懂。”
只是播互动,又没添油加醋,如果他们自己表现出了暧昧,那是他们自己的事。
真人秀嘛,还是直播的,观众们怎么评价,那是观众的事。
方添韵回别墅的路上,收到了乔楠的微信。
微信内容很简单,大致就是说聂瞻和关蕾的事情发酵的厉害,问方添韵要不要处理。
方添韵在这边呆了一个上午,对外界的消息一无所知。
看到乔楠的微信,打开微博看了一眼,聂瞻和关蕾的绯闻果然已经成了热门。
方添韵盯着手机看了几秒,转手给聂瞻发了条信息:你跟关小姐的绯闻,需要公关部这边处理一下吗?
消息发出,石沉大海。
方添韵抿了抿唇角,将手机揣入兜里往别墅走。
方添韵进客厅,几个艺人正跟聂瞻坐在沙发上聊天,气氛很和谐,聂瞻不知道说了什么,三个女孩子都红着脸笑。
金贝率先看到方添韵,冲着方添韵挥手。
方添韵浅笑,搭话,“在聊什么?”
金贝,“聂总在问我们以前有没有喜欢或者暗恋的人。”
方添韵,“……”
金贝笑的天真无邪,“方添韵姐,你以前有过喜欢的人吗?”
方添韵红唇漾笑,回答的坦然,“没有。”
聂瞻闻言掀眼皮看她,没作声,眼里全是戏谑的笑意。
【我觉得聂瞻笑的有些坏。】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这个颜值的男人,好坏已经不重要了好吗?呜呜呜~,谁能想到呢,我在看一个艺人恋爱节目,最后居然喜欢上了总裁!!】
方添韵话落,金贝嬉笑,“我好好奇,到底什么样的男人才会被方添韵姐喜欢。”
方添韵但笑不语,岔开话题往厨房走,“大家吃水果吗?我做个果盘。”
金贝捧场,“吃,方添韵姐,帮我多放些芒果。”
方添韵,“好。”
邵夏起身,笑的腼腆,“我去跟着方添韵学习一下。”
方添韵自然的走到冰箱前拿出一些水果,清洗后开始做果盘。
邵夏站在一侧看着,时不时跟方添韵搭话。
两人正聊着,聂瞻忽然从外走了进来,衬衣领口敞着,几步走到方添韵身后,修长的身子向前倾,下颌几乎快要搭在方添韵肩膀上,低沉着嗓音道,“方添韵,我想吃橙子。”
撩人且不自知,说的就是聂瞻这种人。
邵夏从他靠近方添韵的那刻脸就红了,神情尽显羞涩。
【我怎么总觉得聂瞻好像对方添韵有意思。】
【聂总完全就是行走的荷尔蒙啊!走哪儿撩哪儿。】
【哈哈哈,方添韵好淡定。】
【何止是淡定,完全是淡漠好么,哈哈哈。】
聂瞻话落,方添韵神情淡然的侧开身子,“吃吧,顺便帮忙把果盘端出去。”
方添韵说完,走到一旁拧开水龙头洗手。
聂瞻站在果盘前不动,轻挑眉梢看她。
邵夏看着两人之间悄无声息的暗流涌动,整个人都有些紧张。
荧幕外的观众看到的只是表象,她却是能结结实实感觉到两人之间似乎不对付。
气氛僵了片刻,就在邵夏准备随便找个借口落荒而逃时,聂瞻端起果盘转身走了出去。
镜头随着聂瞻的离开切换到了客厅。
邵夏暗暗吁了一口气,走到方添韵跟前小声问,“方添韵,你是跟聂总吵架了吗?”
方添韵回看邵夏,笑容真诚,“哪里敢,衣食父母呢!”
邵夏点点头,“顶头上司,还是不要惹的好。”
方添韵,“好。”
从厨房往外走到时候邵夏小声对方添韵说了声‘谢谢’。
方添韵回头看她,邵夏提唇,“我的经纪人说,你在节目中说的那些话都是在帮我。”
方添韵漾笑,“你是个好苗子,转告你的经纪人,让她好好带你。”
邵夏,“我会努力的。”
方添韵,“不负韶华。”
从厨房出来,方添韵跟邵夏走到沙发前坐下,加入了其他几人的聊天中。
荆源从方添韵坐下后就一直盯着她看,最后用牙签扎着一个火龙果递到她面前,“方,方添韵。”
荆源其实想喊方经理,但是话到嘴前,想到了现在是在录制节目,忙改成了名字。
方添韵原本正拿着手机在处理工作的事,闻言,掀眼皮看向荆源,浅笑伸手接过,“谢谢。”
荆源见她看手机的时候神情认真,开口问,“在处理工作?”
方添韵应声,“嗯,一点小事需要处理。”
荆源,“今天晚饭你准备做什么?我帮你打下手吧,其实我会做不少菜。”
方添韵弯着唇角笑,“你不是分工打扫二三层的卫生吗?”
荆源抬手抓了抓头发道,“没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方添韵,“好,那你待会儿陪我去趟菜市场吧!”
的,逢年过节塞压岁钱。
有些人对她是真心好,有些只是表面上的讨好,她不傻,看得一清二楚。
当时,她还在笔记本上统计,这个阿姨叫什么,性格怎么样,对她好不好之类的。
有一次遇到各方面都非常完美的阿姨,她都做好心理准备喊人家妈了,方渠光不知哪根筋不对,头一回冲她发火,要她回房间面壁思过。
当天晚上,她看到爸爸在后院烧东西,他捧着怀表看了许久,直至抽完整包烟,铁桶里的东西烧干,他都舍不得把怀表丢进去。
可能,爸爸并非怕再婚了,新妈妈会对她不好,而是无论生死,这么多年都放不下这段感情吧。
梦醒后,方添韵先是感觉手背上的血管有细微的液体在流动,等其他感官逐渐变清晰后,她听到房间里有低沉的说话声。
“你在哪儿?”
“找你当然有事。”
“你女朋友生病了,现在在医院,你赶紧过来。”
方添韵睁开一条缝,看到站在窗户边的人浑身散发着冰冷刺骨的气息,手背青筋暴起,像是要把手机捏碎一样。
沉默了三分钟之久,他的呼吸比刚才急促,带着强烈的压迫感,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应该是怕打扰病人休息,体贴地压低了几分,“骂不够就来医院,我随时奉陪。”
第26章26
在他转身的刹那,方添韵急忙闭上眼睛,装作还在昏睡根本没察觉的状态。
她感觉到眼皮被一道阴影遮住,聂瞻停留了许久,应该是在检查输液情况,过了会儿,他把手背贴在方添韵额头上,清凉触感仿佛带着电流,冷得差点打哆嗦。
他在床边坐了几分钟,病房的门被敲响,是杜瑞来汇报工作的,说有件棘手的事需要他处理。
聂瞻帮她掖好被角,又把输液的手拿出来放在外边,转身离开。
关门动作很轻,生怕打扰她休息。
等他走了,门口也没什么动静后,方添韵才缓缓睁开眼。
她这间是私人病房,很清静,空气中没有刺鼻的味道,桌子上摆着新鲜的满天星,窗外的天也很蓝。
一想到待会儿沈司珩要来,她的手就不自觉抓皱了身上盖的薄被。
这几天,她把在一起三年发生过的事情回忆了一遍又一遍。
可无论怎么假设,家中有没有发生变故,结局都是个死循环。
沟通或许有点用处,但那也要在沈司珩不再干涉她所有选择为基础的前提下才行得通。
聂瞻在安全通道开视频会议,刚聊到投入产品使用的问题,短信弹出通知,沈司珩说自己到了,让他出来单聊。
他没回,继续开会。
不过减少了没必要的废话,快速结束了会议内容。
推开安全通道大门,转头就看到沈司珩在病房门口徘徊,没有进去的意思。
他倒是有几次想通过门中间的玻璃窗往里窥探,但聂瞻安排的这间病房能很好地保护病人隐私,从小窗往里看,只有空无一人的走廊。
他冲心不在焉的沈司珩喊了声:“来了。”
沈司珩也不管这里是医院需要保持安静,眼里燃烧着熊熊怒火,隔老远指着他就开骂:“你个卑鄙无耻的混蛋!居然敢趁我不在接近添韵!”
聂瞻任由他抓着领子,目露凶光,“放开。”
两个男人怒目相对,弥漫的火药味儿几乎要将聂围的空气点燃。
沈司珩把他推到墙上,下颚线条僵硬地绷着,话中全是指控:“勾引我女朋友,你可真下作!不要脸!”
“对她好就叫勾引,那我无话可说。何况你跟方添韵认识那么久,她是个怎样的人,你不清楚?”聂瞻冷冷嘲笑他,“我真是为她这几年的付出感到不值。”
“如果不是你勾引她,她能变心吗?如果你不出现,不给她五千万,我们早就结婚了……”
“你别痴人说梦了,”聂瞻打断他的话,将他隐藏在面具下的心眼尽数揭露:“你敢对天发誓,你妈妈出手为难方添韵的时候,你究竟是不知情呢,还是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她胡来?”
【荆源喜欢方添韵吧?】
【方添韵长得这么漂亮,而且情商还超高,换成是我,我也喜欢。】
大家的关注点都是方添韵和荆源身上,没人看到坐在一旁单人沙发上的聂瞻在看到方添韵接过荆源的火龙果后嘴角勾起一抹混不吝的笑。
几人闲聊着,气氛正好,聂瞻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聂瞻剔看了一眼手机屏,在看到关蕾两个字的时候指尖轻触手机屏按了挂断。
众人看着聂瞻的举动下意识侧目,皆好奇打电话的人是谁。
不过好奇归好奇,却没人敢直接开口问聂瞻。
气氛有些尴尬,陆行插话,“聂总是不是平时工作很忙?”
聂瞻薄唇勾笑,“还行。”
聂瞻话落,坐在一旁的祝柯也想搭两句话,紧挨着他的骆涵揣在兜里的手机忽然铃声响了起来。
骆涵掏出手机看向手机屏,红唇潋笑按下接听,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声音故意提高了几个度,“蕾蕾,想我了呀!”
关蕾被聂瞻刚挂了电话,语气有些不好,“聂瞻是不是在你旁边呢?”
骆涵侧头看一眼聂瞻,笑着接话,“在呢!”
关蕾,“你把手机给他。”
骆涵带着盈盈笑意道了句‘好’,转身把手机递到聂瞻面前,“蕾蕾电话。”
【蕾蕾?关蕾?】
【看节目久了,早忘了聂瞻这个狗子还有个绯闻女友。】
【聂瞻狗子何止一个绯闻女友,哈哈哈。】
【关蕾居然敢在这种直播的时候给聂瞻打电话,所以这算是坐实了两人的关系吗?】
骆涵话落,聂瞻靠在沙发里的身子没动,语气平稳,“工作的事,让她直接找自己的经纪人。”
骆涵眨眼,那样子好像跟聂瞻很熟似的,“万一蕾蕾找你有别的事情呢!”
聂瞻似笑非笑,“骆小姐。”
骆涵闻言,心跳加快,但面子上仍装作懵懂无知,“嗯?”
聂瞻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了骆涵觊觎他的那点小心思,没拆穿,只是戏谑道,“你这是在给我创造绯闻。”
骆涵脸滚热。
聂瞻抬眸去看方添韵。
对方跟没事人一样正在看手机,本就娇艳欲滴的红唇上沾了火龙果的汁液,看起来勾人的紧。
聂瞻喉结滚动,起身往前走,在途径方添韵的时候指腹在她唇角狠厉的蹭了下,蹭掉了她唇上的汁液。
方添韵仰头,“??”
方添韵坐的位置在角落,这个角度只要前面有遮挡物就可以完美的避开摄像头和大众视线。
聂瞻低头看她,眉眼间带着坏笑,“方添韵知道,我是单身。”
方添韵,“……”
聂瞻话落,没再多说其他,阔步上了二楼,留下方添韵给他收拾烂摊子。
在聂瞻说出自己是单身的时候,关蕾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骆涵一边低着头安慰关蕾,一边又心里窃喜。
【好打脸,好尴尬。】
【聂瞻这算是公然否认了他跟关蕾的关系吗?】
【你们懂什么?聂瞻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关蕾,人家两人就是情侣关系。】
【主子还没急呢,狗已经出来吠了。】
金贝在聂瞻走后换位置在方添韵身边坐下,小声问,“聂瞻真的是单身啊?”
方添韵用葱白似的指尖压了压自己的眉心,“应该,是吧!”
应该。
因为她也不确定。
金贝有些欣喜,“那他跟关蕾到底有没有在一起过啊?”
方添韵,“这个我真不太清楚。”
金贝附和,“确实,这种涉及隐私的事,你的确没办法知道。”
方添韵笑笑起身,“我去换身衣服,待会儿去买菜。”
方添韵说着,迈步上楼,刚走到拐角,就看到聂瞻斜咬着一根烟靠着墙壁站着。
两人对视,聂瞻取下嘴角的烟夹在指间,冲着方添韵勾了勾,“过来。”
聂瞻居高临下的看方添韵。
方添韵半眯着眼回看他,没回话,没迈步。
聂瞻话落,见方添韵站着没动,嗓音低低沉沉,“你不上来,我下去?”
方添韵神情淡然,红唇轻启,“你在监控下抽烟?”
聂瞻承应,“我让刘导关了监控。”
方添韵,“呵!”
聂瞻听出方添韵语气里的嘲讽,轻挑眉梢。
两人一上一下僵持了数秒,方添韵为了不让其他人起疑,迈步往楼上走。
聂瞻咬着烟看她,目光放肆的在她运动服的领口游荡。
眼看两人要擦身而过,聂瞻一把扣住她手腕,将人抵在了墙壁上。
聂瞻嘴角的烟蒂咬扁,一只手搂着方添韵的腰,一只手撑在她身侧。
方添韵抬眸看他,“你不怕绯闻了?”
聂瞻头低了低,在方添韵耳边轻笑,“那个荆源喜欢你?”
方添韵头偏了偏,避开聂瞻在耳边的热气扑洒,“跟你有关系?”
聂瞻垂眼,视线恰好落在方添韵让出来的一截白皙脖子上,张口咬下,听到方添韵疼的倒吸气的声音低笑,“聂太太,想给我戴绿帽子?”
方添韵柔软的腰肢疼的下意识微微拱起几分,“聂瞻,你属狗的。”
聂瞻,“如果我是狗,那被狗压的你是什么?”
方添韵细腰拱起的时候,恰好贴向聂瞻。
聂瞻薄唇勾起,十分受用的用一只手扣在她腰窝上让人更靠近他些。
被聂瞻抱紧的时候,方添韵察觉到了不对劲,红唇挑动,“流、氓。”
聂瞻痞笑,“我这是正常反应。”
方添韵,“……”
两个在拐角的楼道里紧贴着彼此对视。
聂瞻一双桃花眼里满是笑意,方添韵神情温凉,“你到底想做什么?”
聂瞻沉声开口,“待会儿我跟你一起去买菜?”
方添韵提唇,“你有病?”
聂瞻低头摩挲上她的唇,“你有药?”
方添韵头向一旁错开半寸,“聂瞻,听我一句劝,脑子空不要紧,千万别进水。”
方添韵说完,恰好拐角处响起陆行和祝柯的对话声。
“你工作最近忙吗?”
“还好,除了这个综艺还接了几个广告。”
方添韵深汲一口气,伸手将聂瞻推开。
回卧室后,方添韵直接去了洗手间。
聂瞻刚才那一口咬的不轻,方添韵照镜子,发现脖子上被他咬出了一圈红印。
方添韵秀眉微拧,走出房间,从衣柜里翻找出一套奶白色的高领羊绒衫。
再次出现在客厅,方添韵奶白色高领羊绒衫外搭了一件黑色呢大衣,下半身同色系的奶白色休闲裤外加一双小羊皮高跟鞋。
干练中又夹着一丝女性的柔美。
看到方添韵,金贝双手托腮像小迷妹一般夸赞,“方添韵姐,你简直就是我心目中的完美女神啊!不仅长得漂亮,而且还什么都会做,连穿搭都这么有时尚感。”
方添韵,“谢谢。”
【明人不说暗话,我以后要学方添韵穿搭。】
【强烈要求方添韵出一期穿着搭配直播,哈哈哈。】
【金贝完全已经成方添韵的小迷妹了,哈哈哈,太搞笑了。】
方添韵笑容亲和真诚,聂瞻站在二楼双手插兜看她。
正看着,揣在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聂瞻从兜里掏出手机看向屏幕,微信界跳出一条信息。
——狗东西,你不是几年前就说放弃方添韵了吗?
聂瞻剔看手机,一双桃花眼眯起,拿着手机往卧室走,边走边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电话接通,聂瞻痞笑开口,“裴尧,你找死?”
电话那头的裴尧笑的同样吊儿郎当,“是谁前几年的时候拍着胸口说放弃方添韵了?”
聂瞻轻嗤,“是她先勾引的我。”
裴尧隔着电话调侃,“聂瞻,你最近是不是特别注重脸部保养?”
聂瞻迈步走到房间的沙发前坐下,修长的腿叠加,“嗯?”
裴尧,“保养的真厚。”
聂瞻抬手用食指摩挲下颌,“你是阿基米德的后人?”
裴尧没回应,知道聂瞻不会憋着什么好话。
聂瞻戏谑,“这么会抬杠?”
裴尧隔着电话‘呸’了一声,“老实说,你是不是还喜欢方添韵?”
聂瞻脸上的笑收了收,“就那样。”
裴尧哼笑,“就那样直接追人追上了综艺节目?”
聂瞻没准备接裴尧的话,语气里带着笑意转移话题,“行了,说正事,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裴尧接话,“前两天你不是让我故意放了一个单子给聂延吗?那孙子,真特么是要钱不要命了,直接跟我下面的人说不要正品,要高仿就行。”
聂瞻低笑,“胆儿是够大的。”
裴尧问,“高仿的我给不给?”
聂瞻轻蔑的笑,“给啊,他想找死,你还能拦着?”
裴尧道,“还好跟聂延对接的那个公司就是个皮包公司,也不会把事情牵扯到我身上,不然,我特么今年过年十有八九得陪他一起进去蹲着。”
聂瞻讪笑,“里面其实也不错,有吃有喝,而且还不劳心不劳力。”
裴尧闻言,在电话那头骂骂咧咧,“既然这么好,你怎么不进去?我里面有关系,你要是进去,我一定给你安排一间vip!”
两人在电话里贫了会儿,挂了电话。
聂瞻起身咬了根烟站在落地窗前抽,脑海里闪过刚才裴尧刚才的话——是谁前几年拍着胸口说放弃方添韵了?
烟雾缭绕,聂瞻眸色又暗又深。
另一边,方添韵和荆源去菜市场买菜,有几个工作人员跟着,全程跟拍。
方添韵从十几岁就开始自己做饭了,所以对于买菜可谓是驾轻就熟。
荆源在她身侧跟着,从紧张到欣赏。
“方添韵,你平时都是自己做饭吗?”
方添韵正在弯腰挑选蔬菜,闻言侧头回笑,“嗯,比较喜欢做饭。”
荆源,“我以为你家里会雇保姆。”
方添韵微笑,“我不太喜欢自己家里有外人。”
了好长一条口子,不请假看病,非得继续干活,怎么劝都没用。”
方添韵苦笑道:“我当然知道,那次打破伤风,是我硬拉着他去的。所以我不能把我们在一起的经济压力放在他一个人身上,我想替他分忧……”
“可惜沈司珩跟你观念不一致,他妈就更绝了,老古板思想根深蒂固,很难改变。”赵曼叹口气:“你们想在一起,除非她那啥了。”
方添韵打断她的话:“唉,别乱诅咒人。”
“本来就是嘛,老古板,门第观念太深,管孩子管成这样早晚会害了孩子,社会上这种例子的家长多了。”赵曼心疼地抱住她,“希望沈司珩能从这次的教训中有所成长,理解你的难处。”
方添韵望向窗外的星光,心不在焉地嘟囔:“希望会吧。”
“宝贝儿,如果沈司珩真的改变了,又来追求你,你会给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吗?”赵曼期待地搓搓手,“或者聂瞻也不错啊!成熟稳重,有钱大方,外界传闻他没谈过恋爱。曹,别选了宝贝儿,你跟聂瞻发展吧。”
“打住!”方添韵铁了心:“我目前只想好好搞事业,不考虑男女感情。”
赵曼学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重复后半句话,“爱情来了挡也挡不住,就怕你到时候情难自禁呀!”
第27章27
接下来几天,方添韵照常上下班,依旧回到那个满载回忆、空荡荡的家。
沈司珩没有再发朋友圈,没有联系,也没来找她,好像彻底从她的世界消失了一样,也许像赵曼猜的那样,他经过这次的经历有了成长,知道该把重心放在哪里了。
毕竟成年人的世界不单需要爱,还有责任,家庭。
但是,若他真的改变了,继续来追求她,要答应吗?
她想,答案是不会,毕竟伤口愈合会留疤,破镜永远无法重圆。
一聂后,方添韵决定,与其每天晚上回到这个家,看到房间留下的点点回忆,胡思乱想,精神恍惚,不如搬家!
左明轩手上拿着几个待检测的动物血液样本,听到方添韵的话,转身就坐到旁边的空位加入,“我表哥在这附近有空房子,姐姐想要什么样式的?独栋别墅,大平层,还是单身复式?”
方添韵:“别墅光是打理费就是一大笔开支,大平层物业费好贵,我可负担不起。”
“那就复式,精装修的,”左明轩说罢就掏出手机联系表哥,办事雷厉风行,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表哥,我记得你在新温这边买的有楼盘吧?”
“嗯。”
“我朋友想租房,你把你名下一间精装修的复式借给我朋友住呗。”
左明轩笑嘻嘻地挂断电话,比个ok的手势:“搞定!”
这速度,真让在场的各位瞠目结舌。
赵曼艳羡道:“有钱真好。”
方添韵担心自己荷包不够,“我之前在租房软件上查了,新温这边的复式不便宜。”
“住我表哥的房子还用给钱,我不得去他家闹呀。”
“你是你,我是我,我跟他非亲非故当然要付钱。”
“嗐,真不用,”左明轩潇洒道:“我现在给他发位置让他把钥匙寄过来。”
“不签合同吗?万一我弄坏了家电设备之类的,没有协议说不通,到时候会产生不必要的纠纷。”
“他有钱,不在乎这些。”
【人间真实,哈哈哈,我也是方添韵这种,不喜欢被人踏入我的私人领域。】
【我也是,我也是,我还社恐。】
荆源正在跟方添韵说话,揣在上衣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荆源掏出手机按下接听,电话那头传来经纪人刻意压低的不悦声,“别傻站着,制造点暧昧,给你发了那么多条信息提醒你,你都没看。”
荆源闻言,下意识去看方添韵,耳朵泛红。
挂断电话,荆源迈步往方添韵跟前走了两步,想距离她近些。
正刻意靠近,方添韵转过头看他,看了眼身后的摄影师,带着笑意用仅两人的声音问,“是你经纪人的电话?让你跟我炒cp?”
荆源没想到方添韵会猜到而且还问的这么直接,顿时有些尴尬。
方添韵转回头继续挑菜,神情释然,“没关系,听你经纪人的,我配合你。”
方添韵话落,荆源伸手接过她手里的便利袋,因为接的太急,手不小心碰触到了她指尖。
方添韵抬眼。
荆源脸通红,“我,我不是故意的。”
方添韵眉眼带笑,“没关系。”
【啊啊啊,什么情况,我怎么突然感觉到了爱情!】
【荆源要是不喜欢方添韵,我把自己炖菜给大家伙吃!】
彼时,聂瞻下楼喝水,正喝着,金贝一声兴奋的尖叫声在沙发里响起,“我们节目的第一对cp是要诞生了吗?不过方添韵姐跟荆源看起来好般配啊!年下,小奶狗,热词条啊!”
聂瞻闻言剔看向金贝,薄唇勾笑,“什么?”
金贝抬眼,在看到聂瞻后红了脸,拿着手里的平板转过去给聂瞻看。
聂瞻落眼在平板上,里面恰好在播方添韵眉眼带笑对着荆源说‘没关系’。
看着视频里笑容妩媚的方添韵,聂瞻握着水杯的手骤然发了狠,水杯在他手里倏地裂开。
金贝见状愕然,“聂,聂瞻,你的手。”
聂瞻垂眼,把碎裂的水杯扔进了跟前的垃圾桶里,对手上的血迹视若无睹,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边擦血迹边勾出抹坏笑,“没事,水杯质量不太好。”
聂瞻说的坦然,金贝眼底的错愕却没减少半分。
“真的没事?”金贝仍担心的问。
聂瞻把擦过血迹的手帕扔进垃圾桶里,嘴角带笑,笑意却不及眼底,“没事。”
聂瞻话落,没再跟金贝说话,折身返回二楼。
【聂瞻怎么了?】
【好像生气了。】
【难道是因为方添韵?】
看节目的观众齐刷刷发弹幕,就连金贝脸上都难掩诧异。
方添韵跟荆源买完菜后坐车回到别墅。
刚进门,就被金贝拽住了衣角,“方添韵姐,我有话跟你说。”
方添韵提唇漾笑,“你说。”
金贝挤眉弄眼,“这里不方便。”
金贝话落,站在方添韵身侧的荆源主动伸手拎过方添韵手里的便利袋,“我先去洗菜。”
方添韵浅笑道了句‘谢’,转头看向金贝,“去洗手间?”
金贝点头如捣蒜,“好。”
两人一前一后进洗手间,金贝吞咽唾沫,把刚才客厅里发生的事跟方添韵说了一遍。
方添韵神情淡然,“你想跟我说什么?”
金贝,“方添韵姐,聂瞻是不是喜欢你?”
方添韵笃定否认,“不是。”
金贝,“可是我刚才在给他看了你跟荆源的视频后,他情绪明显就不好了。”
方添韵微笑,“你不是说他手里拿着的水杯破裂了吗?聂瞻脾气向来不太好,或许是因为水杯质量不好的事。”
方添韵说话神情认真,金贝将信将疑,“真,真的吗?”
方添韵莞尔,笑的真诚又坦然,“当然是真的。”
金贝打小是被娇惯着长大的,她转念一想,自己在遇到一些糟心事的时候也会情绪变得不好,更何况是高高在上的聂瞻。
想通后,金贝释然的笑笑,伸手拉着方添韵的衣角撒娇,“方添韵姐,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
方添韵思忖几秒,回应,“儒雅的。”
金贝,“那荆源算儒雅吗?”
方添韵如实道,“不算。”
在方添韵的思想里,儒雅这个词必然和成熟稳重挂钩,这类型男人,不说事业有成,起码得有一定的人生阅历。
荆源年纪太小,阅历尚浅,儒雅这个词,显然跟他不沾边。
金贝其实并不在乎方添韵到底喜不喜欢荆源。
只是小姑娘脸皮薄,觉得已经开口问了她喜不喜欢聂瞻的事,如果不再问问别人做收尾,太暴露自己那点小心思。
方添韵把金贝的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却没拆穿,找借口到了做饭的点,提步离开了洗手间。
晚饭是方添韵和荆源一起做的。
除了聂瞻,其他几个人都赞不绝口。
聂瞻吃饭的时候手上的伤已经结痂,但看得出应该是没好好清理,隐约可见清浅的血迹。
金贝好几次盯着他手看,欲言又止,最后被骆涵抢了先。
“聂瞻,你手怎么了?”
“水杯质量太差,加热水后炸裂了。”
骆涵闻言放下手里的碗快去找医药箱,不多会儿从电视柜里面找到包扎和清理伤口的药。
“聂瞻,你过来,我帮你做伤口清理。”
聂瞻身子往座椅里靠,看了方添韵一眼,见后者无动于衷,起身往客厅走去。
聂瞻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骆涵半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帮他清理伤口,时不时低头帮他吹一吹,担心会弄疼他。
【好有心机。】
【骆涵不是跟关蕾是闺蜜吗?】
【俗话说的好,防火防盗防闺蜜。】
骆涵看着是在帮聂瞻处理伤口,其实看聂瞻的眼神黏腻的就差拉出丝来。
聂瞻微敞着腿盯着受伤的手看,眸子里瞧不出情绪波动。
帮聂瞻清理完伤口,骆涵当即掏出手机到聂瞻面前,“这个伤口是需要定时换药的,我们加个微信吧,什么时候需要换药,你微信喊我。”
聂瞻剔看骆涵,嗓音低低沉沉,刻意压低,“你喜欢我?”
骆涵脸一红,垂着眼没作声。
骆涵以为聂瞻接下来还会说什么让她脸红心跳的话。
没想到聂瞻垂眼睨了她一眼,起身迈步上了二楼。
骆涵,“……”
饭后,方添韵正用纸巾擦拭嘴角,揣在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方添韵伸手入兜掏出手机,屏幕上赫然跳出一条微信——来我房间。
微信是谁发的,不言而喻。
方添韵细白的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没回,按下删除,将手机重新揣回了兜里。
一旁金贝正拉着邵夏在说什么。
邵夏神情不太自然,“这不太好吧!”
方添韵没细听两人的对话,瞧了眼还愣在沙发前的骆涵,起身回了卧室。
回到房间后,方添韵简单冲了个淋浴。
冲完淋浴,方添韵换上睡衣正准备去睡觉,接到了乔楠的电话。
电话里,乔楠急的就快哭出来,“方经理,关蕾出事了。”
听到关蕾两个字,方添韵没急着往浴室外走,“关蕾怎么了?”
乔楠,“关蕾刚才在剧组发脾气,把工作人员打了。”
方添韵下意识拧眉,“被记者拍到了?”
乔楠,“嗯,不仅被记者拍到了,刚才我们有公关过去想把这件事压下来,她还把派去的人大骂了一顿,拒绝配合。”
关蕾今天这暴脾气是从哪里来的,方添韵心里清楚。
今天聂瞻在节目里那样直白的划清跟她的关系,就关蕾骄纵的性子,不发火找茬才是不正常。
乔楠在电话里急的不行,“方经理,怎么办,已经有娱记开始拿这件事大做文章了。”
关蕾是聂瞻一手捧上来的。
现在就聂氏传媒来说,关蕾可以称得上是‘一姐’。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虽然方添韵对关蕾私下并没有什么好感,但牵扯到公司和工作,方添韵向来一视同仁。
方添韵抬手捏了捏眉心,“把剧组的地址发到我手机上,我现在过去一趟。”
方添韵说完,简单叮嘱了乔楠几句,挂了电话。
切断电话,方添韵低睨了眼刚换下的睡衣,走出房间从衣柜里翻找出一套米色西服套装换下,踩着高跟鞋出了门。
【方添韵这么晚去做什么?】
【穿西服套装的方添韵也好好看啊!】
【老婆,你这么晚出去干嘛!!】
从综艺拍摄这边到关蕾拍戏落脚的酒店,差不多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
路上,方添韵边开车边拨通了关蕾经纪人的电话。
电话接通,方添韵不等对方开口,直接清冷着声音道,“我现在在过去的路上,你先去找到剧组挨打的工作人员道个歉。”
经纪人为难,“方经理,关蕾说不让我去。”
方添韵,“你是她经纪人,还是她是你经纪人?遇到应急事情该怎么处理,还需要我教你?”
经纪人,“可……”
不等经纪人说完,方添韵开口打断,“如果我过去之前你没把这件事处理好,明天人事部我希望能看到你的辞呈。”
方添韵说完,也不管对方会不会回话,直接挂了电话。
方添韵开车抵达酒店的时候,酒店大门已经被一堆记者围堵的水泄不通。
事关紧急,而且娱记手里本来就已经掌握了实锤,方添韵没刻意回避他们,直接落落大方穿过人群进酒店。
酒店保安认识方添韵,半句废话没多说,直接放行。
娱记里有人眼尖认出了方添韵,冲着她的背影喊,“方经理,请问这件事你们准备怎么处理?”
方添韵停下脚步回头,笑容清浅,“放心,聂氏传媒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娱记,“关蕾是聂氏传媒的一姐,你们聂氏传媒会为了保她这个台柱子选择包庇吗?”
方添韵脸上客套的笑意收了收,“你这算是无中生有吗?”
娱记,“……”
方添韵没再说话,转身踩着高跟鞋离开。
方添韵前脚进门,后脚问话的娱记被身侧的同行用手肘捅了下,“你疯了?什么话都乱说。”
娱记,“我就是想探探口风。”
同行,“上一个想从方添韵嘴里探口风的人如今已经失业离开白城了。”
娱记闻言,额头沁出一层薄汗。
方添韵穿过大厅径直乘电梯抵达关蕾居住的楼层。
下电梯,楼道里挤满了聂氏传媒的工作人员。
看到方添韵,乔楠和关蕾的经纪人率先上前。
“关蕾始终没出来?”方添韵淡着脸问。
乔楠点头接话,“没有,我们的人几次上去敲门,房间里都没人应。”
关蕾的经纪人此刻面色难看,脸上强挤出一抹笑,“方经理,我已经去跟那个工作人员道过歉了。”
方添韵低睨向她,“态度如何?”
经纪人,“对方不太愿意接受,我……”
方添韵,“我问的是你的态度。”
经纪人,“……”
关蕾这两年在聂氏传媒混的风生水起,连带着她这个经纪人都水涨船高。
虽然她没有关蕾那样骄纵的性子,但这两年也从来没有人敢给她脸色看,道歉的事情更是没有。
方添韵话落,见对方愣住,心下了然,“近两年一直仰头,忘了低头的感觉?”
经纪人被方添韵说的面红耳赤。
方添韵没再跟她说话,转头看向身侧的乔楠,“去把酒店经理找来。”
乔楠,“好。”
乔楠小跑着离开,不多会儿带回来一个四十左右岁的男人。
男人看到方添韵,主动打招呼,“方经理。”
方添韵回笑,态度谦和,“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男人连连摆手,“不麻烦,不麻烦。”
方添韵抬手指了指关蕾的房间门,“能想办法帮忙打开吗?”
男人一脸愁容,“刚才我已经让前台拿房卡试过了,关小姐反锁了房门,我们也没办法打开。”
男人话落,方添韵盯着房门看了会儿,提唇道,“麻烦帮我找两人,把这扇门拆了。”
男人愕然,“啊?”
方添韵回过头看男人,“放心,所有的损失由我们公司一力承当。”
听到方添韵说会承担损失,男人脸上堆笑,“方经理,瞧您这话说的,见外了不是?”道:“竞争什么哦,我儿子跟她不合适。”
“妈,你可不可以不要多管闲事。”
罗会雯咬牙切齿地拧着他腰上的肉,“你给我闭嘴!”
聂瞻拉着方添韵的手腕,说句“我们先走了”,而后不管身后母子的争执,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看守所。
他们坐上车后,不需要上司命令,杜瑞秒懂接下来的行程。
他把导航关掉,在【家】的标签里,选中方添韵所住的地方,重新开启导航。
听到机械女声播报的地址,方添韵忙说:“我搬家了。”
杜瑞又关掉导航,输入:“哪个小区?”
“银河港湾,1号楼。”
聂瞻听到这个名字怔了下,“怎么搬家了?”
“额,”方添韵搪塞道:“新家那边比较繁华,生活和工作更方便些。”
他想到了什么,点头:“搬到新环境也挺好。”
银河港湾1号楼在繁华商业中心尽头右转的一条路上,标准的商业写字楼建筑,门口二十四小时有保安值班,安保系数很高,别说住户朋友,就连外卖快递员这些来了,也只能在一楼待着,必须刷卡才能过安全闸。
聂瞻跟着她一起下车,把她送到门口,本打算说些什么,门口保安见到他,敬礼打招呼:“聂总好。”
方添韵感叹道:“聂总名气真高,连小区保安都认识。”
他昂头看了眼这栋楼的标志,大概想起来:“应该是我在这里有几套房产吧。”
“哦。”
“不早了,回去吧,晚安。”
方添韵微笑回敬:“嗯,晚安。”
聂瞻站在门口没有走,视线跟着她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电梯口才转身上车。
第28章28
晚上洗完澡,方添韵把衣柜里需要洗的衣服整理出来,区分颜色丢进洗衣机里,给自己倒了杯热牛奶,在阳台的躺椅上观赏城市夜景。
她住的这套房挑高七米,豪华装修,向南的窗户从上到下做了玻璃窗,白天采光好,晚上启动升降窗帘,完全不用担心隐私泄露的问题。
不光如此,所有家电都是配备的智能控制,高级又方便。
刚搬进来这里的时候,方添韵觉得给左明轩表哥那点租金,人家吃大亏了,于是又给加了几千块,但是左明轩坚持不要,回回都推掉,她干脆就把这个钱塞到月工资里,名正言顺地给他。
洗衣机“叮”的提示音后,她把衣服拿出来放进烘干机,这个月份还在穿夏天衣服,就定了15分钟。
等待期间,闲来没事拿手机翻看。
微信上有几个未读消息。
工作群值夜班同事发来的小动物状况,几个公众号推送,还有聂瞻半个小时发的……照片?
她点进去,照片上是好久不见的将军,它聪明地借助身边各种工具攀爬到高架上,用前爪爪扒拉柜门,嗷呜着跟铲屎官索要零食。
透明柜门上映着高大身形的男人,他一身黑色睡衣,在低调奢华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但方添韵的注意力全在将军身上,「它好像吃胖了」
五分钟后,聂瞻又发过来一张给将军称体重的图片。
将军的铲屎官:「胖了二两」
职业病上身,方添韵针对将军的肠胃炎咨询了很多问题,聂瞻回她有遵医嘱控制饮食和零食,便放心了。
不多时,聂瞻发过来一份【实地考察和收容工作初步计划】的电子文档。
「月底安排一次团建,让爱乐动物救助基地和负责这个项目的部门互相熟悉一下,你看如何?」
方添韵打完“好”字,忽然想起来,「我每个月月底都有私事要办,调不开时间,能不能通融下?」
等待回复时,她又差点把爸爸上个月交代的让她买一本卿本的书给忘了。
她翻到备忘录,还好,新书签售会在后天。
将军的铲屎官:「行,明天上班我再重新安排」
「谢谢,麻烦聂总了!」
将军的铲屎官:「嗯,早点睡吧,晚安」
「晚安」
男人说了两句恭维的话,掏出手机找了两个工人上来。
十多分钟后,拆门的声响回荡在整个楼道里。
眼看房门就要拆下来,关蕾从里面拧开了门锁,倏地推开,岌岌可危的门板挂在门框上摇摇晃晃。
“谁让你们拆我房门的?”关蕾温怒发脾气。
方添韵推开两个工人上前,面色如常跟关蕾对视,“我。”
关蕾红着一双眼抬头看方添韵,“我要见阿易。”
关蕾在喊聂瞻名字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
方添韵低头看她,挑开唇角,“去跟工作人员道歉。”
关蕾闻言怒瞪向方添韵,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我说我要见阿易,你是聋了吗?”
一个深陷爱情的女人会如何歇斯底里,方添韵知道。
因为曾经何时,她也曾亲眼看到过自己至亲的人这样。
后来结果如何?
说来可笑又可悲,死了。
方添韵看着关蕾有那么三五秒钟的愣神,回过神来后转过头看向关蕾的经纪人,“把她带回房间。”
关蕾的经纪人闻言,忙不迭上前,陪着笑脸把关蕾往房间推。
关蕾挣扎,谩骂,丝毫没有一个艺人该有的样子。
“你放开我,王可,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你到底是谁的经纪人!!”
王可很久没有被关蕾这样直呼名字,脸滚烫的厉害,但想到自己的饭碗,还是压低声音尽量讨好着,“关蕾,咱别闹了行吗?有什么话进去再说。”
关蕾,“我说了,我要见阿易,你们把阿易找来我就进去。”
王可面露难色,“关蕾,聂总现在正录制节目呢,根本赶不过来,你……”
提起录制节目,关蕾顿时暴躁如雷。
眼看王可一个人就要控制不住关蕾,方添韵对着其他几个工作人员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她推进去!”
几个工作人员都是服务关蕾的。
听到方添韵的话,怯生生的上前劝阻。
方添韵半眯着眼盯着几个人看了会儿,踩着高跟鞋上前,推开围在关蕾面前的几个人,一把扯住关蕾的衣领往房间拖拽。
方添韵力气大,关蕾在她手下挣扎了两下,最后还是被拽回了房间。
几个工作人员见状,面面相顾。
“真,真不愧是方经理。”
“飒气十足。”
走进房间,方添韵将关蕾推进客厅沙发里,转过头对门外的人道,“把房门安装好。”
两个拆门的工人闻言,怔了几秒,随即连连点头。
随着那扇岌岌可危的门板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了方添韵和关蕾。
关蕾人坐在沙发上,身子不住的在颤抖。
方添韵低睨了她一眼,往窗户前走去,看着楼下越来越多的娱记,方添韵淡声开口,“关蕾,你这是在断自己的后路,知道吗?”
关蕾哭红了眼,“我不管,我要见阿易。”
方添韵,“你跟聂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但是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的事业毁了,你现在觉得无所谓,你之后一定会后悔。”
关蕾一脸愤然的看向方添韵的背影,“那你呢?如果把聂瞻换成聂延呢?你还能这么云淡风轻吗?”
方添韵嘴角扯了扯,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所有人都会以为她喜欢聂延。
方添韵转身,落眼在关蕾身上,没解释,而是道,“我永远不会为了任何一个男人牺牲掉自己的人生,事业也是我人生中的一部分,而且还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关蕾讥笑,“只能说你很冷血,难怪聂延不要你。”
方添韵提唇角,不怒反笑,“那你呢?你闹腾成这样,这么热血,聂瞻要你了吗?”
关蕾讥讽的笑僵在脸上。
方添韵没想跟关蕾逞口舌之快,只想尽快处理问题,话落后迈步走到关蕾面前,“你如果还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现在去跟那位工作人员道歉,然后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去给记者们一个交代。”
关蕾,“阿易……”
方添韵提唇,“他不会来,酒店大门口被娱记们围堵的水泄不通,他来只会使问题变得更糟,即便他想来,我也不会让他来。”
关蕾咬下唇,“……”
现实跟爱情,女人想要的是爱情,但男人往往更倾向于现实。
关蕾想要把她跟聂瞻的关系闹到人尽皆知,想让聂瞻今晚来看她,想让所有娱记见证她跟聂瞻真的有什么。
可她闹了半天,聂瞻却连出现都没出现过。
关蕾将唇角抿成一条直线,“你给阿易打一通电话,我想跟他说话。”
方添韵,“你为什么不自己打?”
关蕾汲气,“我们俩吵架了。”
两人闹腾成这样,方添韵早料想到是两人吵架了。
为了能尽快摆平这件事,方添韵掏出手机拨通了聂瞻的电话。
电话接通,聂瞻低沉磁性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怎么了?”
方添韵回应,“关蕾想跟你说话。”
方添韵说完,伸手把手机递给了关蕾。
关蕾接过手机的那刻忽地哽咽,泪如雨下。
聂瞻在电话那头沉默了数秒,沉声开口,“你现在在哪儿?”
关蕾抽泣,“酒店,我在酒店,阿易,楼下全是记者,我好害怕。”
看着哭闹的厉害的关蕾,方添韵再次转身去了窗户前。
聂瞻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方添韵没听到,不过关蕾的哭闹声渐渐小了下来。
又过了约莫半分钟,关蕾破涕为笑,“你不准骗我。”
听到关蕾的笑声,方添韵落在窗璃上的手顿了半秒,眼底掀起抹嘲弄的笑:真会哄人啊!
关蕾挂断电话后,人变得乖巧起来。
起身小跑步上前把手机递给方添韵,抿着唇笑,“我待会儿去跟工作人员道歉。”
方添韵合上手机揣入兜里,“嗯。”
关蕾又说,“至于楼下的记者,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方添韵语气平稳,“回头让你经纪人去找个靠谱的医生开一张抑郁症证明,然后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了。”
关蕾,“这个办法行吗?”
方添韵迈步往门外走,“娱乐圈原本压力就大,你得抑郁症正常。”
方添韵说完,没回头,径直离开。
方添韵从酒店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
乔楠跟在她身侧,因为腿长短的差距,一双小短腿捣腾的飞快,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是在小跑。
“方经理,我们就这样离开能行吗?”
方添韵打开车门钻进车里,“能行,来,上车,我送你回去。”
乔楠绕道副驾驶前俯身上车,回家的路上一路抱怨。
方添韵但笑不语,直到车停在乔楠居住的小区门口,“到了。”
乔楠解身上的安全带,撇着嘴看方添韵,“方经理,你要不要上来坐坐?”
方添韵回笑,“不了。”
目送乔楠下车,方添韵开车回家。
抵达小区,方添韵正准备进门,在角落看到了一抹熟悉倾长的身影。
聂延面色苍白的坐在楼道角落里,一条腿伸直,一条腿蜷曲着。
好在方添韵住的地方是一梯一户,聂延即便失态也没人看到。
方添韵踩着高跟鞋迈步上前,“大哥?”
聂延闻言身子一僵,不可置信的抬头,在看到方添韵的刹那自嘲的笑笑,“都开始产生错觉了。”
方添韵拧眉,一股子酒味扑鼻而来。
聂延看到方添韵拧眉,伸手去牵她的手。
方添韵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聂延醉意上头的酒意顿时清醒了大半,“迎迎?”
方添韵排斥的情绪在脸上一闪而过,“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聂延从地上起身,但因为喝得太多,险些摔倒。
好在身侧就是墙壁,他踉跄的时候一手撑在墙壁上,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方添韵认识聂延十多年,比认识聂瞻的时间还要久。
这十多年来,聂延儒雅、温和、绅士,她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态。
聂延靠着墙壁而站,扯动嘴角笑笑,“你不是在录制节目吗?怎么回来了?”
方添韵回应,“刚才处理了点工作上的事,太晚了,就回来了。”
聂延点点头,含糊道,“我不知道你会回来,不然……”
不然我不会来。
聂延话到嘴前,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楼道里空旷,两人站了会儿,方添韵主动开口,“大哥,要进去坐坐吗?”
聂延抬头,“方便吗?”
方添韵,“都是一家人,没什么不方便的。”
方添韵说完,转身往房门口走,伸出白皙的指尖按下密码锁。
房门打开,方添韵率先换拖鞋进门,走到饮水机前帮聂延倒了一杯水放到了茶几上。
聂延从门外踉踉跄跄的进来,在看到茶几上的水杯时,笑了笑,“这套水杯还是你搬家的时候,我当初陪你买的。”
方添韵温和又疏离的浅笑,“嗯。”
聂延走到沙发前,拿起水杯浅抿了两口,双手紧握着水杯抬头道,“你现在跟阿易还好吗?”
方添韵,“还好。”
聂延,“他要是对你不好,你跟我说。”
方添韵,“嗯。”
方添韵话落,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方添韵走到阳台前摆弄种着的花花草草,聂延拿着水杯从后看她。
半晌,聂延干哑着声音开口,“我……要订婚了。”
方添韵摆弄花草的手一顿,转过头淡笑,“恭喜大哥。”
聂延握着水杯的手收紧,“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方添韵,“没有。”
聂延垂眼,眼底泛起一抹猩红,“聂家所有人都以为你喜欢我。”
方添韵呼吸一窒,“抱歉,给你带来了困扰。”
聂延,“你,喜欢过我吗?”
方添韵,“没有。”
聂延嘲弄的笑,“早知道你不喜欢也可以结婚,我当初就应该跟爷爷说我想娶你。”
聂延喝多了酒,平日里从没说过的话一股脑的往外说。
方添韵站在距离他两米之外的地方看他,脸上无喜无悲。
聂延说够了话,将手里的水仰头一口气喝光,随即站起身蹒跚着往门外走。
方添韵没拦也没追,聂延走到房门口,手扶在门框上回头,“下聂一我订婚,你跟阿易一起来参加。”
方添韵清浅回笑,“好,我转告他。”
聂延看着方添韵脸上客套的笑,如鲠在喉,过了许久,问了句,“那你会喜欢上阿易吗?”
方添韵提唇,“大哥,你喝多了。”
聂延倏地回神,笑的苦涩,“是,喝多了,喝多了。”
聂延话落,迈步狼狈离开。
聂延离开后,方添韵又低头摆弄了会儿花草才回到客厅,弯腰拿过聂延用过的杯子放入洗碗机,转身回了卧室。
这一晚,方添韵睡得并不安稳。
先是梦到了关蕾抽抽搭搭的哭,随后画面一转,哭泣的关蕾变成了方母。
梦里的方母丝毫没有为人母的慈爱,酗酒,打她,大吼大叫,哭的歇斯底里。
年幼的方添韵咬着牙躲在墙角不吭声,任由方母往她身上打。
方母打完她又抱着她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迎迎,你爸不要我们了,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方添韵其实特别想说他不要我们就不要了,我们自己也能活。
可梦里的她蜷缩着身子不敢开口,生怕再遭来一顿毒打。
凌晨四点,方添韵从梦里惊醒,一身冷汗,再无睡意。
早上八点,方添韵开车抵达一家心理诊所。
方添韵停好车进门,前台小护士看到她微笑打招呼,“方小姐。”
方添韵微微点头,“于医生在吗?”
小护士回应,“在,不过于医生现在有病人,你可能需要等一会儿。”
方添韵浅笑,“好。”
方添韵在这里就医多年,对这个地方轻车熟路。
方添韵迈步走到一间休息室,有一名小护士给她倒了杯茶水。
方添韵道谢,伸手接过,喝水的时候明显手有些抖。
小护士见状,没作声,悄悄记在心底。
方添韵打开手机闪光灯,拍了张无烟烤肉锅炸开的凄惨画面,给他微信发过去现场照片,“你跟你表哥联系一下,这得赔多少钱?”
左明轩倒抽口气:“我的天!”
“幸好墙上那幅画没有遭殃,”方添韵怯怯地问:“这画是真的吗?”
“对,是真的。”
“…………”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挂断电话,方添韵上楼换了身衣服,焦灼地在一楼等房东的到来。
期间,她给孟一伟打过去电话,咨询这种损毁程度如果恢复原状,大概需要花多少钱。
令她失望的是,孟一伟说,像这种级别的设计师,档期很难约,恢复原样,至少得排一两年,如果加钱,说不定可以把时间缩短至半年。
加钱,等半年,还有重新设计和装修……
看,占朋友便宜果然要做好贴大钱的准备。
方添韵大致算了下,微信零钱通,银行卡,加起来还不到三万块。
这肯定不够!
若实在不行,只能先预支一部分工资了。
没错,她即使是救助基地的创始人,收到的捐款也不能占为己有,不能拿着乱花,更不能用这个钱去贴自己的日常消费。
她和赵曼当初定下制度,大家按照职位等级拿工资,年底无论是创始人还是底下员工,都有奖金。
根据目前对公户的资金来算百分比分成,杂七杂八加起来,她的年薪资可以拿到二十多万。
二十多万够重新装修这间房吗?
不等合计坏账,一道低沉醇厚的嗓音打破阴霾。
那人不疾不徐地靠近她,问:“方添韵,你这么晚在楼下等谁呢?”
第29章29
听到熟悉的声音,方添韵回过神来,看到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朝她的方向走来,心跳在这一刻漏掉节拍。
他本人自带的独特气场,一出现即是焦点,哪怕是休闲居家服也无法掩盖锋芒。
纯白短袖V领开得恰到好处,线条分明的锁骨若隐若现,头发不像往日那般打理得井井有条,是洗完头发被风吹干了的状态,整个人朝气蓬勃,看上去特别清爽。
“你来这儿……”方添韵想问他来找她的吗,但是已经十一点多,能有什么急事让他大晚上不在家睡觉,来找她聊天?
聂瞻散漫道:“接到通知说我房子炸了,我过来瞧瞧。”
“你的房子也炸了?”意识到这个‘也’字没那么巧合时,方添韵脑子里萌生一条大胆的猜测:“左明轩是你表弟吗?”
聂瞻不答反问:“你认识他?”
“嗯…他是我们基地上个月刚招的新员工。”
方添韵回忆起左明轩来面试那天的情况,结合现在知晓的身份分析。
就说嘛,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就算毕业后不去从事跟所学专业有关的工作,起码也要到自家公司上班,继承家业,万万不会是屈尊降贵来动物救助基地吃苦。
莫非?
聂瞻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我也是刚知道他去你们基地上班,”时间不早,他招招手喊来站在一旁的保安,长话短说:“通知电工师傅去楼上看看。”
“好的聂总,”保安问:“是哪一层呢?”
方添韵回:“2001。”
听到这个房号,聂瞻的反应明显愣了下。
银河港湾是民用loft复式小公寓,喜欢这类户型的年轻人居多,买房的业主基本拿去出租了。
于政表示理解,视线一扫,看到了方添韵脖子上的吻痕,轻笑,“谈恋爱了?”
方添韵注意到于政的视线,脸微红,“没有。”
于政笑笑,“忘了,你结婚了。”
方添韵没反驳,“嗯。”
于政,“方添韵,我们俩也算是老朋友了,说实话,你的这个病想要彻底根治,还得需要你自身努力,你要相信,并不是所有人的婚姻都会不幸。”
方添韵扯动嘴角,“我忘不了高速路上的那场车祸,我爸妈就死在我眼前。”
方父和方母出车祸那年,方添韵七岁。
那天是方添韵记忆里为数不多欢声笑语的日子。
方父跟方母保证说会回归家庭,还兴高采烈的带着她跟方母去郊游。
方母脸上的欢喜显而易见,方添韵小小一只坐在车后排也跟着笑。
或许是因为那天方父心情好,全程一直都以120迈的速度快速行驶。
后来,车在行驶到一个蜿蜒盘踞似的高速路段时,忽然有一辆大货车从他们车的一侧擦身而过。
方父原本就开的快,对方开的也快,眼看两车就要相撞,方父缓缓踩刹车想要减速,可谁知道,刹车却在这个时候失灵了。
方父在一番纠结后,看着坐在副驾驶位后面的方添韵,打转方向盘撞到了高速路一旁的护栏上。
咣当一声巨响。
方父和坐在驾驶位后的方母当场死亡。
方添韵被交警从车内抱出来时已经吓破了胆,小脸上全是眼泪。
事后,交警查出这场车祸不是意外,而是因为方父的刹车被人动了手脚。
方父的车被动了手脚,方父的家里人一致认为是方母所为。
毕竟方父和方母闹离婚也不是一天两天,方母吵闹扬言要杀掉方父这个负心汉也不是一天两天。
就这样,去世的方母成了罪魁祸首,死无对证。
在方父和方母的葬礼上,方添韵一滴眼泪都没流。
叔叔和姑姑纷纷骂她是个养不熟的小白眼狼。
一个父母去世本该被众人安慰的小孩子,在这个时候却成了众人谩骂的对象。
葬礼举办完,方添韵就被丢进了福利院。
在福利院里,方添韵被查出患了创伤后应激障碍。
方添韵深陷在回忆里不可自拔,于政见状,用手里的签字笔轻敲了两下办公桌。
方添韵汲气回神,手心沁出一层薄汗,“抱歉。”
于政儒雅温和的笑,“你不需要跟我说抱歉,是不是又想到了以前?”
方添韵点头,如实回答,“嗯。”
于政,“其实对于你当年那样一个经历而言,你能成长为现在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别给自己太大心理压力,至少,你现在可以正常生活,还能正常交友,唯一欠缺的就是没办法正常谈恋爱。”
方添韵吁气,“我不喜欢谈恋爱。”
于政回笑,“方添韵,这不是你想或者你不想,如果你没有经历过当年的事情,你是个正常人,你跟我说你不想恋爱,ok,我理解你,但你情况不一样,你懂吗?”
方添韵承应,“我懂。”
简单交流了一番后,方添韵低头看向手腕间的表,“时间不早了,我还有工作,改天我再过来。”
于政起身相送,“平时没事多跟朋友出去聚聚,别一个人呆着。”
方添韵,“嗯。”
方添韵从于政办公室出来,一个小护士迈步上前,“于医生,刚才我在给方小姐递水杯的时候,发现她的手一直在抖。”
于政双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里,“看来昨晚那个梦把她吓得不轻。”
小护士,“方小姐真可怜,这么优秀的一个人,被童年害了一生。”
方添韵刚从心理诊所出来,就接到了聂瞻的电话。
方添韵手里薄汗未消,边接电话边往停车场走。
电话接通,不等方添韵说话,聂瞻那头已经率先开口,“你人在哪儿?”
方添韵伸手开车门,“在家。”
方添韵坐进车里,正用纤细的手指勾放在抽屉里的烟盒,车窗忽地被从外敲响。
方添韵闻声偏头,聂瞻顶着一张又坏又漫不经心的脸俯身在车窗外跟她对视。
方添韵,“……”
聂瞻对着方添韵晃了晃手里的手机,一副捉奸似的的得意表情。
方添韵将手机拿离耳朵按下挂断,把手机扔到中控上。
聂瞻绕过车身走到副驾驶前打开车门坐进来,侧身,似笑非笑,“在家?”
方添韵神情坦然,“找我有事?”
聂瞻神情玩味,“来这儿做什么?”
方添韵手有些抖,从抽屉里拿出烟盒咬了一根烟在红唇间点燃。
聂瞻没见过方添韵抽烟,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瞬间眯了起来。
方添韵缓缓抽烟,等到心绪完全稳下来,才面不改色回答聂瞻的话,“来帮关蕾咨询开抑郁症证明的事。”
关蕾自爆患了抑郁症,已经在微博上公布了。
演技高超,哭的梨花带雨,把一众粉丝的心都哭碎了。
聂瞻盯着方添韵看了数秒,伸手去拿她贝齿间咬着的烟,掐灭弹出窗外,低沉着嗓音道,“生气了?”
方添韵掀眼皮笑,“我生什么气?”
聂瞻,“关蕾大闹是因为我。”
方添韵偏头看聂瞻,“处理艺人的绯闻,原本就是我的本职工作,更何况,关小姐还是聂总的青梅竹马。”
聂瞻被噎的无话可说,许久,舌尖抵了抵后牙槽,“我们俩是青梅竹马,那你跟我算什么?”
方添韵不答话,一双如水的眸子里满是讥笑。
仿佛在说:我跟你是什么关系,你自己心里没点b数?
聂瞻盯着方添韵看了会儿,‘啧’了一声,伸出扣住方添韵的后脖颈拉过来直接吻上。
聂瞻以为凭着方添韵的性子,在这种情况下她一定会推开。
可方添韵一点没挣扎,相反,还闭上了眼。
聂瞻眉峰轻挑,吻从霸道强势变成了温柔缠绵。
一吻结束,聂瞻用额头抵着方添韵的额头邪气的笑,“突然这么听话?嗯?”
方添韵气息不吻,眼底有被勾起来的欲望,可说出的话却薄凉至极,“聂瞻,你什么时候玩腻?”
聂瞻眼底不易察觉的缱绻闻言收了收,眼眸深沉,“什么?”
方添韵淡淡地道,“我记得你以前玩女人一般不会超过一聂。”
聂瞻痞笑,“你玩腻了?”
方添韵,“嗯,我玩腻了。”:“有点少。”
方添韵弱弱地加一根,“这样呢?”
聂瞻挑眉:“差不多。”
乖乖嘞,刚租的房子还没住够半个月就搭进去二十万,她要疯了呀!
“我可以分期付款吗?”
“不用。”
她迷惑道:“不用还是不能?”
聂瞻坐在单人沙发上,打字跟设计师说明情况,没抬头,似是唠家常般的自然:“也有不用赔钱的方法。”
不赔钱?
世界上哪有掉馅饼的好事?
聂瞻捏着手机抵着膝盖翻转,看向她的眼神没有丝毫掩饰,“不如,谈场恋爱?”
方添韵脚下摇摇欲坠,近乎站不稳,她感觉一股热流从脸颊蔓延到耳后根,开着空调的房间很热。
她很清楚胸腔里乱掉的节奏不是他撩拨带来的心跳加速,而是羞辱!
所以再开口,语气很冰冷:“你们商人喜欢拿钱买感情吗?”
“我不喜欢,”聂瞻的视线依旧放在她身上,停顿片刻斟酌言辞,嘴唇动了下,声若蚊蝇讲给自己听,“但是如果能买到的话,我不介意出这个钱。”
方添韵没听清楚,“你后边说什么?”
“没什么,”聂瞻起身,“我回去了。”
方添韵跟在他身后,追问:“要花多少钱啊?你说个数。”
聂瞻拖着腔调,懒洋洋道:“不用你赔。”
“不行!”方添韵坚持道:“如果你不要,我就把钱打到左明轩工资卡上。”
聂瞻顿住脚步,犹豫好半晌憋出句:“小姑娘脾气这么倔?”
“这是我的原则问题!”
聂瞻啧了声,无奈道:“行吧,明天发你。”
方添韵脸上恢复笑容,“我送你下楼。”好好表现一下,不希望他少要点,起码把零头给抹去吧。
听着电梯嗡嗡下降的声音,她又记起:“你前段时间说的那个团建,安排到什么时候了?我们去几天啊?”
“至少两天。但是下个月有中秋节,月底又赶上国庆,我在考虑,要不要放在假期内。”
“我都可以。”
聂瞻笑了笑:“我不太喜欢占用员工节假日。”
方添韵打开日历查看,排除节假日,“周六周日也不占用吗?”
“对。”
聂瞻微微弯腰,下巴停在距她肩膀一寸的位置,空气中弥漫着彼此身上沐浴露的香味,薄荷和玫瑰混合,在封闭的空间泛着诱人的气氛。
他伸手点着屏幕:“中秋节前两天,或者国庆前两天,你选一个?”
说话间,温热气息无意喷洒在耳后,方添韵慌张地原地立定,左转九十度,“都可以,你定吧。”
第30章30
卿本签售会这天,她请假了。
昨天晚上欠聂瞻一大笔外债,方添韵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熬到快四点才有眼皮打架的困意。
一觉睡到自然醒,睁眼一看,11点啦!好在签售会在下午,不用着急。
她点开微信查看未读消息,已经做好的心理准备,在没看到聂瞻发来的账单时,顿感不妙。
难道真不让她赔?
这人也太不公私分明了吧!
欠人情是很难受的,一天还不上,心里就七上八下。
她可不想以后见到聂瞻,有种必须讨好他的负罪感。
本想主动戳一下问问,字打到一半,想起聂瞻平时工作很忙,眼一睁就开始接电话,整天忙于高强度的出差、开会、视察市场。
他这种身家已经不是按天计算收入,而是论秒啊!
在商人眼里,时间比金钱都珍贵,所以那二十万在他这里不算什么。
方添韵删掉文字,想着再等等,如果这几天他不提,就等团建的时候再问吧。
起床洗漱,她给自己选条不常穿的淡紫长裙,化了淡妆,提前到展览中心。
签售会现场氛围热烈,大厅只进不出,书粉跨越千山万水来到这里,有已经当妈妈的狂热书粉,有跟方添韵年龄差不多的女孩,也有还在上学的初高中生,甚至看到人群中混迹着白发苍苍的老奶奶?!
不愧是炙手可热的大作家,受众可真广。
她在门口拍了几张照片,发条朋友圈说自己赶一波文学热潮。
抬头,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道清俊身影映入眼帘。
虽只是个背影,但她一眼就认出,那个人是沈司珩。
毕竟他是她青春时期一抹靓丽的色彩,相恋三年彼此真心付出,即便分手了,再遇见还是会有所触动。
方添韵想到早上翻看消息时,自上次说「……不确保自己不会讨厌你」之后,沈司珩发来一条「我会努力的!」就再也没有打扰过她了。
如今看他跟几个合伙人相谈甚欢,想来是项目步入正轨,一切朝着预期的方向发展。
真好,她也要努力了!
金贝冲着两人挤眉弄眼的笑,然后调侃,“荆源,你看到方添韵姐眼里有小星星哦。”
荆源脸倏地一红,起身有些慌乱的给方添韵盛了碗粥放到她面前,“海鲜粥,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方添韵,“谢谢。”
几个人安安静静的吃饭,聂瞻一身宝蓝色衬衣出现在房门口,风流味十足。
金贝和骆涵看到聂瞻,脸皆是一红。
金贝,“聂瞻,你吃过早饭没?”
骆涵,“聂瞻,你早上是出去晨跑了吗?”
聂瞻结实的小臂上搭着他脱下来的西服外套,迈步往客厅走,“没吃。”
金贝跟个怀春少女似的看聂瞻,“要不要吃点?荆源做的,味道特别好。”
聂瞻视线扫过荆源,对方正在用公筷给方添韵夹菜。
方添韵不知道跟对方说了什么,对方耳朵都红了。
骆涵见聂瞻回答了金贝的话,却没回答她的,脸上不悦的表情显而易见,顿了顿,不甘心的再次开口,“聂瞻,你早上是去晨跑了吗?”
聂瞻剔看她,神情玩味,“是,你想跟我一起跑?”
骆涵,“我也有晨跑的习惯,可以吗?”
聂瞻用指尖勾脖子间的领带,笑的有些坏,“不可以。”
【卧槽,这个聂瞻!!拒绝别人都这么撩人。】
【完了,完了,金贝和骆涵肯定都喜欢聂瞻。】
【你们猜聂瞻会更喜欢谁?】
【我觉得好像是金贝。】
吃过早饭,其他人各自忙碌,方添韵跟邵夏简单聊了几句就回了房间。
昨晚没睡好,导致她今天状态不是特别好,走进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后随意拿了本书倚坐在床头看。
说是看书,其实她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瞌睡的要命,要不是意志力强撑着,恐怕早就睡着了。
方添韵正在翻书,放在腿跟前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方添韵掀眼皮看过去,屏幕上跳出一条微信。
聂瞻:你房间监控关了,睡吧!
方添韵抬眸看向监控,发现刚才还亮着红点的监控此刻果然没了反应。
方添韵放松了身子,将手里的书扔到一旁,刚准备躺下,聂瞻第二条微信紧接着发了过来:你先睡,我待会儿过去陪你。
方添韵盯着手机屏幕看了数秒,神情温凉下地,正准备反锁房门,手机‘滴’的一声,聂瞻第三条信息发了过来:别锁门,我不想闹得人尽皆知。
方添韵,“……”
无赖这个词,显然已经不足以用来形容聂瞻。
方添韵在房门口拿着手机站了会儿,知道没办法跟聂瞻这样的人较真,索性直接选择了无视。
聂瞻是在方添韵睡熟的时候进来的。
方添韵丝毫没察觉,睡得安稳,感觉到身后有温热的东西贴上来,整个人还下意识的往他怀里挪了几分。
方添韵这个动作无疑取悦了聂瞻。
聂瞻薄唇勾笑,将人拥进怀里抱紧。
两人一觉睡到了下午,方添韵睁眼,感觉到自己腰间横了一条手臂,几乎不用回头都猜到了对方是谁。
方添韵这一觉睡得餍足,懒得动弹,目光看向窗外温煦的阳光。
今年的冬天出奇的冷,这样的下午,躺在被窝里,感受着暖阳从窗外斜斜打照进来,舒服到了人骨子里。
“睡醒了?”
方添韵正出神享受这片刻的宁静,聂瞻在她身后低沉着嗓音开口,顺势还把她又往怀里抱了抱。
方添韵晒着太阳,整个人都懒,“嗯。”
聂瞻薄唇贴在她脖子上摩挲了会儿,“饿吗?”
方添韵慵懒回应,“不饿。”
聂瞻在她耳边低笑,“可我饿了。”
汉语文字就是这么博大精深。
此饿非彼饿。
聂瞻倾身而上的时候,方添韵主动扬起脖子去咬他喉结。
聂瞻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噙着坏笑,“不是玩腻了?”
方添韵半眯着眼看聂瞻,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慵懒的不像话,“阿易。”
聂瞻喉结滚动,“槽!”
肌肤记忆这种东西,只要有一次,第二次就会变得熟稔。
方添韵觉得聂瞻在这方面是个老手,每一次让她舒服又节节败退。
聂瞻今天格外用心,用心中几乎带了虔诚。
聂瞻率先落吻在方添韵的红唇上,最后一路向下,一寸寸膜拜。
动情的时候方添韵身子都拱了起来,隐忍的声音欲哭语泣。
聂瞻低笑,“玩腻了吗?”
方添韵不说话,半晌,从贝齿间挤出一句,“混蛋!”
方添韵享受完之后,就开始用脚踹聂瞻。
聂瞻抬眼看她,方添韵用脚抵在他腰间的皮带上,神情温凉,说出的话也不近人情,“下去。”
聂瞻闻言,不怒反笑,“下去?”
方添韵,“我累了。”
聂瞻向下看了一眼自己,轻挑眉梢,“那我呢?”
方添韵侧头抬下颌,“洗手间可以借你。”
聂瞻痞笑,“迎迎,提起裤子不认账?”
方添韵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在身上,“是你自愿的。”
如果性别互换下,方添韵绝对活脱脱是个渣男。
两人僵持了数秒,方添韵红唇轻启,“你如果不下去,以后就别再来找我。”
聂瞻薄唇半勾,“行!”
聂瞻退到床下,看着方添韵系腰间的皮带,“洗澡吗?”
方添韵掀眼皮,“你帮我?”
聂瞻被彻底气笑,俯身双手撑在床上,“方添韵,你这是不是叫恃宠而骄?”
方添韵没说话,翻了个身继续晒太阳。
聂瞻盯着她背影看了会儿,伸手将人抱起往浴室走。
方添韵手自然的攀上聂瞻的脖子,懒洋洋道,“水温稍微热些,我怕冷。”
浴室里,水温不算高,但方添韵的体温却稳高不下。
聂瞻把方添韵抵在浴室瓷砖壁上禁锢着从背后亲吻,方添韵推他,却力道悬殊。
从浴室出来后,方添韵刚恢复的体力又耗了个干净。
她躺在床上一动不想动,连手指头都感觉没了力气,“午饭时间过了。”
聂瞻站在床边衣冠楚楚的系衬衣纽扣,“我跟他们说了你不舒服,在补觉。”
方添韵抬眸看聂瞻,“你对每个女人都这么贴心?”
聂瞻系纽扣的手一顿,笑的有些混,“算不算完美情人?”
方添韵,“我总算知道那些女人为什么会对你前仆后继。”
聂瞻戏谑,“为什么?”
方添韵抿唇,没回答。
像聂瞻这样的男人,要权势有权势,要钱有钱,在床上还这么温柔体贴。
说实话,别说是那些别有所图的女人了,就连她都忍不住一次次沦陷。
见聂瞻穿戴整齐,方添韵冲他抬下颌,“还不走?”
聂瞻眉眼带笑,转身离开。
聂瞻拧动门把手离开,方添韵将整个人往被子里蜷缩了下,眯上眼感受窗外的阳光。
聂瞻刚从方添韵房间出来,就碰到了准备回房间的邵夏。
两人四目相对,邵夏脸蹭的一红,“聂,聂总。”
聂瞻衬衣领口微敞,脖子上有咬痕,不算明显,但就两人这个距离来说,想忽略比较难。
邵夏看了看聂瞻,又看了眼聂瞻身后方添韵的房间,脸上红晕更甚。
邵夏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姑娘,表现太过明显,聂瞻似笑非笑,“我脖子上有东西?”
邵夏回话的声音发抖,“喉,喉结上有咬痕。”
聂瞻轻笑,“哦?”
邵夏垂眼看地面,没敢再接话。
聂瞻虽然表面是来录制节目的素人,但实际上,没有一个人敢真的把他当素人看。
他们嘴上喊‘聂瞻’,其实心里各自都盘算着自己的小算盘。
看邵夏被吓得不轻,聂瞻低沉着嗓音开口,“厨房还有饭吗?”
邵夏忙回答,“有。”
聂瞻,“帮我热热,然后端给方添韵。”
邵夏点头,“好。”
邵夏回应完,迈步往楼下走。
聂瞻看着她的背影道,“你叫邵夏是吧?”
邵夏回头,“是的聂总。”
聂瞻淡笑,“方添韵对你印象不错。”
邵夏紧张,“谢谢方经理。”
聂瞻,“你回头去找祝柯,就说我说的,让他跟你炒cp,等节目结束后,我给你们俩安排一部戏。”
称心如意的。”
说到这儿,老奶奶霎时想起:“他前段时间倒是跟我提过在追求一位姑娘,我问他人家长得怎么样啊,人品好不好之类的,他一个字都不跟我透露,保密工作做得好得嘞,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他后奶呢。”
方添韵被她眉飞色舞的精气神感染,嘴角不自觉上扬,“或许他想等事成了,直接把那个女孩带到你面前。”
老奶奶点头赞成她的话,“也对,他做事向来很稳重,从不让我操心。”
话音落地,低沉鸣笛声靠近,一辆奢华的白色玛莎拉蒂停在面前,紧接着驾驶门打开,合上。
六点半这会儿,天上挂着绚烂橙红,乌黑发梢染上光晕,闯入视线的人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看清楚那张面容后,方添韵用一种简直不可思议的音调,问:“奶奶,你孙子是他吗?”
老奶奶骄傲地昂着头,“对呀,是不是很帅!”
……很帅,但巧得奇怪。
怎么最近她跟聂瞻的缘分,如此说不清道不明呢?
聂瞻在看到她的瞬间也很惊讶,不过见惯了大场面的人,自然不会把情绪写在脸上,“奶奶。”
“这姑娘人可好了,如果不是她扶我一把,我这把老骨头就散架了,”老奶奶拉着方添韵介绍:“这是我孙子聂瞻,她是……”
“我知道,”聂瞻打断奶奶的话,转过视线,眸中柔情比天上那道夕阳浓烈,“我们认识。”
【南瓜文学】NANGU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