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来客


    更进一步的消息是,帝国的皇帝身染重病,医生并没有说什么时候才能好,现在帝国的局势其实飘摇一片,眼看着局势朝着大公那边一边倒,毕竟在皇帝死了以后,大公算是帝国最有权势的虫,贵族不管是在哪里都是一样,懂得如何明哲保身,当然是要好好的为自己寻找好下家。


    不过帝国里面现在倒也并没有全部都落在大公的手上。


    还是有很大一部分的虫支持帝国的大皇子,铂西瓦尔。


    这位帝国的唯一的s级雌虫,被成为帝国的启明星,从小就展现出了不俗的天赋,现在不过21岁的年纪,就已经进入军队高层,并且在皇帝染病的时候,正在代为掌管整个帝国。


    而很巧不巧,郁拂然前段时间正好得到了帝国大皇子铂西瓦尔的联系方式。


    不管在这个时候铂西瓦尔是什么样的虫,在帝国以及他自身的安危受到了威胁的时候,总是很需要这位大公的情报,来打击这位大公,从而获得更多的支持吧?


    在联邦被禁止的虫体实验,郁拂然可不觉得在帝国可能会被允许,毕竟要是在帝国被允许的话,对方身为帝国的大公也就不需要这么憋屈的跟联邦的贵族合作了。


    不过这些情报郁拂然并不决定现在就立马朝着厄离菲斯说,毕竟一切都还是没有定数的事情,他也并不准备在这段时间就跟那位大皇子联系。


    他们能够跟贵族谈判的基准,他们能够跟那位帝国的大皇子对话的基准,全部都是以希拉尔能够成功的打破那个虫体实验为准的。


    但是原著里面没有描述过那个地方。


    直到正文完结的时候,都没有任何一个方向提起过虫体实验这个问题,就好像是这个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一样,正文的主角打败了身为反派的希拉尔,然后故事就这样轻松的落幕了。


    在原著里面这个地方没有被找到,但是郁拂然可不觉得这个地方是那么轻松的就可以攻克下来的地方,哪怕出兵的虫是希拉尔。


    ……从回忆中醒神,郁拂然面无表情的朝着他微笑了一下。


    “您的虫也没有回来不是吗?”


    厄离菲斯这下就知道了,就算是郁拂然真的在做些什么,他从郁拂然的嘴里也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


    于是他跟郁拂然面对面的假笑了一顿以后,郁拂然转身就走了。


    看着郁拂然的背影,厄离菲斯叹了一口气。


    真是一个难搞的家伙,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根本看不出他的脑子里面到底是在想什么,不管他在想什么,在他的脸上都什么都不会表现出来,简直就好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完全不知道他之后会做什么,但是厄离菲斯觉得,他能够做出来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小事。


    想想之前通过郁拂然的手发生的事情——


    厄离菲斯忍不住的再一次庆幸,还好郁拂然选择了站在他们这边。


    *


    果然如同郁拂然跟厄离菲斯预测到的那样,在郁拂然回到了费奥多尔宅邸以后,长老院就直接带着虫来邀请郁拂然前往别墅居住了。


    这一次郁拂然并没有拒绝,而是在离开之前,对长老会的虫要求道:“……你知道我是为了什么,要求你们给了我这样一个虚职吧?”


    当然,就算是之前不知道,在希拉尔少校离开以后也知道了。


    就算是主君,在军雌出任务离开了以后也是不能够私下联系的,能够联系出任务的雌虫的只能军队内部,所以很显然,郁拂然当初在要这个职位的时候,就已经想过要跟希拉尔私下联系的时候了。


    只不过当时郁拂然他们想的可能是希拉尔前往营救元帅的时候用,肯定是想不到,竟然是在这个时候用这个东西。


    长老院的虫对着郁拂然露出了一个微妙的微笑:“……这是当然,一切我们都会为了您准备好的。”


    只是在郁拂然看不见的角落里面,他的眼睛中有那么一瞬间轻蔑一闪而过。


    就算是s级的雌虫又怎么样,在这位雄虫冕下的面前,希拉尔还不是跟他们一样只会摇尾乞怜。


    郁拂然将他眼中的轻蔑看在眼里,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摩梭了一下自己的大拇指,莫名其妙的觉得有点手痒。


    这一次前往长老会的住处,郁拂然并没有带很多的虫,又或者说,长老会那边其实也并不愿意看见郁拂然带很多的虫,所以郁拂然顺其自然的就顺着他们的心意。


    只带走了管家。


    管家对此很乐见其成,嗯,与其说是乐见其成,倒不如说管家觉得这样的选择就是最好的,只是管家忍不住的低声问郁拂然:“不带走小a吗?”


    郁拂然抬眸看了一眼管家;“我给希拉尔带走了。”


    管家:“啊?”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郁拂然竟然会把小a塞给希拉尔,毕竟小a对于费奥多尔家族来说是多么厉害的存在他觉得格兰登应该是知道的。


    但是想一想格兰登之前对于希拉尔的宠爱,管家轻声的叹了一口气,是啊,格兰登冕下之前宠爱希拉尔殿下的时候,就差把费奥多尔家族都送给希拉尔殿下了,小a算什么呢。


    希拉尔殿下此去肯定很凶险,小a能够呆在希拉尔少校的身边,也算是多了一层基础的保障吧。


    想到此处,管家忍不住的露出了一个微笑来。


    只是他可是再也没有见过比他们冕下还要再奢华一点的虫了,那样的机器人竟然说只是送去给希拉尔少校逗乐而已。


    郁拂然看了一下管家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大概是没有猜错了。


    小a并不是什么普通的家庭机器人,说不定还蛮强的。


    当时他不知道还有什么能给希拉尔,就一股脑的把能够想到的东西都塞给希拉尔了,就怕希拉尔能够用到,却当时并没有,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郁拂然平静的低垂下头,分别没多久,他就已经开始想念了啊。


    怪不得从前总是听人说,人们总爱用分别的痛苦来检验爱情到底深刻与否。


    ——是真的会很想念很想念的啊。


    *


    郁拂然入住那栋别墅的第三天,厄离菲斯给他发来了消息,说是希拉尔他们已经找到那个地方了,但是那个地方建的简直可以说是铜墙铁壁,要在不惹人注意的情况下入侵进去很困难,所以他们选择切断了联络。


    只要是不能够联络外界,那么就可以争取到更多的时间,不被那群贵族知晓。


    ——但是相应的,他们也不能够再跟希拉尔联系,不能够在第一时间知道希拉尔的情况了。


    郁拂然收到了消息以后简单的回了一句知道了就结束了这段对话。


    虽然他对希拉尔再怎么担心,再怎么害怕,都是希拉尔在他的身边的时候他才会有的情绪了,毕竟希拉尔在他情绪崩溃的时候,他柔软的猫咪会来到他的身边温柔的给他一个拥抱。


    现在多余的情绪只是绊脚石而已。


    而且,希拉尔既然已经离开了,郁拂然就无条件的接受他所作的任何决定,他并不觉得希拉尔在行军打仗上面这件事情需要他操心。


    那么,去做一些他需要去做的事情吧——


    郁拂然如此想着,决定继续再工作一会儿,毕竟如果现在不工作的话,他的大脑可能就要全部都被希拉尔给占据了。


    却没有想到突然间接到了管家的短信。


    在别墅里面虽然生活的不错,但是避免有长老会的耳目,基本上如果不处在同一个房间,或者要进行一些不能被长老会那边的虫知道的事情的时候,管家都会用短信来联系郁拂然。


    郁拂然点开一看,管家发来消息。


    【主君,弗列纳要求见您。】


    郁拂然的眼眸一顿,弗列纳要求见他?在这个时候?


    *


    郁拂然答应了这一次的见面,在管家的操作下,弗列纳在不被长老会的虫知晓的情况下,进了郁拂然的书房,跟郁拂然碰面了。


    弗列纳脚步匆匆的推开了书房的门,他知道这样冒昧的拜访格兰登绝对会觉得很奇怪,他也尝试着想过要怎么去跟格兰登解释,但是这一切在看见书房里面的格兰登的时候,一切都戛然而止了。


    郁拂然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在听见声音的时候,朝着他这边看了过来。


    碧绿色的眼眸就好像是什么能够看穿一切的镜子。


    郁拂然平静的笑了一下:“这一次来,是准备与我坦白了吗?”


    弗列纳死死的抿住唇,他关上了门,眼神锋利的看着郁拂然,却又在顷刻间软弱了下来,他低声的说:“……你到底知道了多少?”


    关于他们的秘密,关于他们秘密筹谋的东西,关于——


    郁拂然说:“可能,全部?”


    弗列纳的眼睛瞬间就睁大了,他看着郁拂然说:“怎么可能……”


    他的声音还没说完,就停在了他的口腔里面,因为他听见郁拂然是这样咬字清楚的说。


    “比如说,虫体实验?”


    这四个字让弗列纳的眼睛瞬间睁大。


    那一瞬间他几乎是濒死过,黑色的眼睛恍如野兽一样看着郁拂然说。


    “……希拉尔出发,他不是去b612星球,是去那个地方。”


    “是吗?”


    第112章 407的故事


    弗列纳说起那个地方的时候,眼里的恐惧郁拂然并没有错过。


    那几乎是深入骨髓的惧怕,以及——


    对希拉尔的担心。


    他害怕那个地方会把希拉尔吞没,他害怕那个地方会让希拉尔有去无回。


    郁拂然的手指微微的收紧,他缓缓的闭了下眼睛,将自己那一瞬间涌起来的对原著剧情不了解因此而诞生的惧怕压了下去,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又是那个运筹帷幄的格兰登冕下。


    郁拂然平静道:“你这样贸贸然的问我,是想要我给你一个什么样的结论呢?是想要听我说,他去了,还是想要听我说,他没去?”


    ……那一瞬间弗列纳就好像是被命运扼住了咽喉,他眼底泛起另外一种痛苦来。


    是啊,格兰登的回答有什么重要的呢?


    希拉尔已经离开这件事情已经成为定局了,就算是格兰登没有说,他在问出那句话的时候也就已经清楚的知道这个回答的答案了。


    因为他是希拉尔啊,因为弗列纳是如此的了解他,所以他绝对已经去了,绝对已经去那个地方了。


    那个就好像是地狱一样的地方。


    弗列纳低下了头,郁拂然却对他的痛苦熟视无睹,他平静的说道。


    “因为那个地方的戒备很森严,他觉得可能会被虫发现他的踪迹,也害怕被窥探所以决定切断了一切的联系,目前我也不能跟他通上话。”


    弗列纳抬起头几乎是急切的说:“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他这句话刚说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了,毕竟他是如此清楚的知道格兰登是有多爱希拉尔的,所以这个决定绝对是希拉尔做的,毕竟希拉尔在战场上,永远都对自己格外的残忍,只要是能够得到胜利,希拉尔就什么都可以去做。


    弗列纳握紧了手,尽量的让自己的情绪起伏不要这么大,尽量的让自己看起来就好像是一只正常虫一样,能够跟格兰登正常的说话:“……那个地方太危险了,真的很危险,他这样做无疑就是把自己往地狱里面推,你们不能够跟他切断联系,你们得跟他保持联系,否则他是会死得,就算是他那里切断了联系,但是军队里面应该是有可能恢复的办法的吧?如果是你们,不,是你强烈要求的话,希拉尔绝对会听你的话的。”


    弗列纳说到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只要是你开口的话,希拉尔绝对会听你的话的,就算是你要他回来,他也……”


    “……你让他回来,真的让他回来,他会死的,难道你就不怕希拉尔死吗?!你也很害怕吧?如果不是害怕的话,那个时候在厄离菲斯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你也不会这么大动肝火吧?你明明也是不想要希拉尔出征的吧!”


    最后一句话,弗列纳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吼出来的。


    他前面没有说完的话,郁拂然也可以把他补完。


    是啊,只要他强烈要求的话,希拉尔是绝对会听他的话的,只要是他要求希拉尔回来的话, 希拉尔是绝对会回来的。


    是啊, 在听见了弗列纳的话以后,郁拂然原本就惧怕的内心,泛起了更绝望的惧怕,那是他未知的地方,那是危险至极的地方。


    但是,郁拂然只是平静的笑了一下。


    郁拂然说:“正如你所说,我害怕,我害怕的要死,所以我才更要确保他确确实实的,绝对不会受到伤害,曾经的你是希拉尔的挚友,而现在——”


    “你要我拿什么来相信你的话,是真话还是假话呢?”


    *


    他一句话几乎就好像是具象化,变成了利剑,在顷刻间就把弗列纳给洞穿了。


    弗列纳的呼吸一窒,他跟郁拂然对视。


    突然间就想到了,他跟郁拂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了,那个时候郁拂然对着他的眼神并不是如此的冰冷的。


    在那个时候,这位众星捧月的冕下,这位身为a级雄虫的元帅独子,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看着他的眼神甚至是能够称得上是温和的——


    因为他是希拉尔的挚友啊。


    而现在他是什么呢?他算是什么呢?


    一个……撒谎到彻底的,骗子吗?


    一种从未有过的寒冷从他的脚底攀升,弗列纳他答所非问道:“……你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希拉尔。”


    不管是在猜到他跟407的关系的时候,还是在知道了虫体实验这件事情的时候,否则希拉尔绝对不会这么平静。


    郁拂然:“毕竟他要出征了。”


    他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弗列纳却从里面听见了郁拂然的深意。


    是啊,他们算什么,他们现在甚至算不上是能够给希拉尔力量的虫,把这件事情跟希拉尔说完全没有任何的助力,甚至只是会让希拉尔感受到痛苦而已,没有任何说的必要,他们现在已经成为了拖累希拉尔的累赘了。


    这句话甚至说的上是直接甩在弗列纳脸上的一个巴掌,半点都不留情。


    ——果然在除了希拉尔所在的地方以外,格兰登就只是一只无情的虫而已,他不会留有任何的余地,没有半点温柔。


    如果是之前的弗列纳,他早就已经气的拍桌,要跟郁拂然硬碰硬了。


    但是现在,弗列纳低下了高傲的头说:“……如果我跟你全盘托出的话,你可以送我去他的身边吗?那边真的太危险了,我对那边,知道的详细一点,我,我能够帮助他的。”


    就算是他们是星盗,就算是他们很厉害,他们也有不能去的地方,他们也有不能完成的事情,如果想要去艾伯特星球的话,没有郁拂然的援手的话,弗列纳是做不到这样的事情的。


    就算是他对那边希拉尔的处境害怕的要死,就算是他想要立马把他所知道的事情告诉希拉尔,就算是他想要在希拉尔绝境的时候,朝着希拉尔伸出手,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他现在能够祈求的只有面前的虫了。


    这只总让虫觉得,他什么都可能做到的虫。


    郁拂然看着弗列纳这样,却没有任何一丝高兴的样子,他的声音甚至听不出一丁点的喜怒:“如果你能够让我觉得可以相信的话,我不会放着能够用的东西不用的。”


    他现在在格兰登的面前估计是一丁点的可信度都没有了。


    弗列纳却并不觉得绝望,毕竟他还有可以争取的空间,他抬起头,终于在来到这里以后,第一次直视了郁拂然的眼睛:“……你想要我从哪里开始说?”


    郁拂然双手合十,随意的搭放在翘起的腿上,一派从容道。


    “不如就从,他出生的那个荒星说起?”


    弗列纳听见了郁拂然的话,忍不住的苦笑了一下:“果然,你什么都知道了。”


    *


    希拉尔出生的那个荒星并不是一个普通的荒星。


    希拉尔也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被遗弃的虫崽。


    他的雌父曾经是帝国的军雌,但是在希拉尔一岁的时候,死在了宇宙中,在临死之前把希拉尔托付给了自己的好友,希望自己的好友能够好好的照顾希拉尔。


    却没有想到,他的好友只不过是表面看起来温和而已,在背地里就是帝国大公的走狗,在希拉尔的雌父面前他保证会好好的照顾希拉尔,但是在希拉尔的雌父死了以后,直接就把希拉尔送到了大公的手下。


    ——毕竟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希拉尔的天赋如何,但是他的雌父可是b级雌虫,想来希拉尔的天赋应该并不会特别差才对。


    于是希拉尔就被送到了艾伯特星球。


    弗列纳说他不知道希拉尔在艾伯特星球经历了什么,但是他听407说,那个时候他跟星盗团路过艾伯特星球边缘看见希拉尔的时候,他看见的好像并不是一只虫,而是一具行走的骸骨。


    但是在那尸山血海里面,只有希拉尔活着。


    所有虫都死了,密密麻麻的尸体堆成了山,在小山旁边希拉尔微弱的哭泣着,哪怕他的身体也已经不堪重负,407将希拉尔救了起来,407将希拉尔治愈了,407将希拉尔投放在了那个星球,就放在了那个孤儿院的门口。


    那个时候希拉尔刚刚三岁,他什么都不记得,因为407在治愈他的时候还洗去了他的记忆。


    弗列纳说,在最开始的时候,407其实是不想要希拉尔再回来加入这件事情的,毕竟希拉尔还这么小,如果洗去了记忆,如果变成了一只全新的虫,说不定就可以走上全新的人生。


    ——不需要跟407他们这些从那个基地里面逃出来的虫一样,为了那段过去葬送了一生,从此这辈子都不得安宁。


    但是407没有想到,他亲手送出去的孩子。


    在那个时候会绝望的拎着刀跑到他的面前,对他说:“……我能不能加入这个星盗团。”


    当时407觉得命运真是作弄虫的东西,好像有的虫天生就要悲苦,好像有的虫天生就要绝望,他明明就已经把希拉尔使劲的推出了这个绝望的循环,但是命运一定要希拉尔重新回到这个命数里面。


    可是那个时候407能做什么呢, 407什么都不能做, 他甚至不能对希拉尔说,就算是这里呆不下去了,我把你送去另外一个星球生活吧。


    407对于那个时候的希拉尔什么都不是,希拉尔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虫就是把他遗弃在孤儿院的虫,希拉尔不知道星盗团年年都会降落在这里,是407年年都要回来看他一眼。


    ——看他就算是活得痛苦,起码变成了“普通虫。”


    尤其是在知道了希拉尔是为什么杀了那只虫以后,407看着希拉尔漂亮的脸,他沉默了,他为了希拉尔选择的虫生真的是好的虫生吗,就让希拉尔就这样顶着漂亮的脸活下去,希拉尔真的就会幸福吗,这一次他逃过去了,那下一次呢。


    那一次如果还是有虫觊觎希拉尔漂亮的脸,下一次如果还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那死去的是不是就是希拉尔了呢?


    于是,407握住了希拉尔的手,他说:“好吧,请你加入我们的星盗团。”


    那个时候407想的很好,他想着,希拉尔当时被丢弃在了那里,就好像是千千万万的失败品一样,希拉尔的天赋应该不是很好,但是他能够被选中,一定会比普通的雌虫要好。


    这个星盗团就算只是一个普通的星盗团,也不会常年遇见什么大的问题,如果希拉尔可以“普通”的在这个星盗团成为了中流砥柱的话,说不定这也算是一个比较好的虫生,起码希拉尔拥有了虽然不强,但是足够自保的虫生。


    ——但是407没有想到,希拉尔并不“普通”。


    他的天赋不仅不普通,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太过虫了,他简直就好像是天生为了战斗而生的,不管是什么技巧,只要是407教过他一次,他就都可以学会,仅仅三个月的时间,希拉尔竟然就已经夺目到足够出类拔萃了。


    甚至是被星盗团的团长看中了,觉得是可以送给角斗场的虫。


    407就是为了进入角斗场才会进入这个星盗团的,他清楚的知道这个星盗团跟联邦的那群贵族高层之间隐秘的联系,所以才会设计进入这里,目的就是为了被星盗团的团长卖进角斗场。


    但是407没有想到,希拉尔竟然也被看中了。


    命运是如此的作弄虫,407想,他明明并不想要希拉尔走上跟他相同的道路的。


    可是当希拉尔睁着明亮的眼睛叫他师父的时候,407沉默了,407感觉他的面前好像被命运摆上了两个分岔路口,一条路告诉他,希拉尔好不容易从那里逃出来,希拉尔好不容易忘记这些事情,希拉尔好不容易可以过上平凡的虫生,他已经提前知道了星盗团团长的打算,就直接把希拉尔送走就好了。


    现在的希拉尔已经懂得了很多保护自己的能力了,现在的希拉尔就算是离开了他也可以活下去了,他不用太担心希拉尔了。


    可是又有另外一条路告诉他,你往前走是很困难的,希拉尔会成为你最好的助力,他的天赋实在是太强了,他能够出现在那里,就代表着他也跟你一样对那里有深仇血恨, 就算是希拉尔现在走了, 那怎么能够说明,希拉尔以后不会遇见这样的事情,希拉尔以后不会突然间知道自己的身世的秘密,到时候如果希拉尔知道了,希拉尔想要复仇——


    但是他却没有一丁点的力量怎么办?


    几乎是被蛊惑了一样,407没有说话,他看着那个有着一双琥珀色眼瞳的雌虫,他一言不发,就好像是他从来都不知道未来要发生什么。


    他跟希拉尔一起进了角斗场。


    希拉尔的表现比407想象的要好太多太多了,明明之前在407的面前就已经很出色的天赋,在这个角斗场里面,就好像是被激化了一样,希拉尔成为了当期最强的“斗虫”,不过是十岁出头的希拉尔,在这个角斗场里面,一次又一次被派上场,一次又一次的靠近死亡,越是流血,越是绝望,他越是变得更加的强大。


    407很难描述他的情感,407很难以形容他的感觉,当他看见希拉尔在角斗场上用他教给希拉尔的动作一次又一次杀死敌虫的时候,他就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很困难。


    但是,希拉尔赢了,希拉尔甚至获得了跟407战斗的机会。


    在跟希拉尔的决斗前夕,克劳恩接到了407的电话,407在电话那边几乎是语无伦次的解释着发生的事情,在听完了407的话以后,克劳恩却很平静:“什么嘛,这不是很好吗?他变得更强了,他变得足够可以跟你比试了,我们这边多一个伙伴不是很好的一件事情吗?就让他跟你一起去做不就好了吗?”


    407来到这里是有所图的,他要往上爬,他就要接触到在这个角斗场的负责虫,这场比赛就是敲门砖,407只要赢了这场比赛就可以跟负责虫见面了,他在这之前付出了这么多,只需要最后一场战斗就可以了。


    克劳恩不明白407为什么会这么慌乱,克劳恩也不懂407这通电话的含义,直到407声音都带着点死寂的说:“并不是打败而已。”


    “……他要我杀了他。”


    克劳恩:“……”


    要407亲手杀了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虫崽吗,好像只能杀了,如果不杀的话,他之前的努力就功亏一篑了,可是杀了希拉尔,407真的还能挺下去吗,407原本就已经有点不堪重负了,他原本自己努力的往下爬都很困难了。


    好像在这个时候,不管选什么,都是一个无能为力的伪命题。


    在漫长的沉默里面,407开口说。


    407说:“所以我在想,我们做一场戏吧,让他们以为他真的死了就可以了吧?”


    407跟克劳恩说了他的计划,克劳恩却非常不赞同的皱起了眉,克劳恩说:“这样你要付出很大的心力吧?这样能交差吗?他们会同意你这么做吗?……而且这个计划并不是100%的可能,如果暴露的话,我们的一切就全部都失败了,甚至还有可能就连希拉尔也活不下去,那你这么做就完全一点意义都没有。”


    407平静的说:“但是我想试试,因为如果不那么做的话,他明天就会死。”


    “所以你可以在那里等吗?”


    克劳恩叹了一口气,他薅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真是的,服了你了。”


    在跟希拉尔对抗的当天,407什么话都没有说。


    但是在台上,他明显的可以感受到,希拉尔看着他的时候闪闪发光的眼睛。


    就好像是希拉尔曾经还没有来到这个角斗场之前,每天都在跟他比试的时候看着他的眼神,明亮的就好像是一颗星星。


    ……407想,不要这么看着我。


    不要用这么明亮的眼神,不要用这么濡慕的眼神,难道你不知道吗?


    今天我来到这里,是为了杀死你的啊。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407顺利的将希拉尔拽入深海,那一瞬间他都可以听见观众席爆发出来的欢呼声,可是407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闲心来管观众席的欢呼声,他在看沉入海底的希拉尔。


    在之前哪怕是遭遇了再痛苦的事情都不会哭泣的希拉尔,这一次在哭泣。


    ——比赛很顺利的结束了,407获得了胜利。


    他被顺利的带到了角斗场的负责虫的面前,获得了对方的器重,摸到了更高聘位的军雌,据说那位军雌是联邦的新星,那位军雌朝着407伸出手来,漂亮的脸上笑得残忍又嗜杀:“成为我的刀,怎么样?”


    407低下了头,接受了他伸过来的橄榄枝,可是407却没有一丁点的快乐。


    直到克劳恩对他说,他已经成功的救下了希拉尔,407才放心下来。


    做别的虫的刀这件事情比407想象的要简单很多,虽然受的伤比之前更重,虽然离死亡比之前更近了,但是407很快就获得了这位高层的信任,获得到了更高的权限。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完全都按照他的想法去走,眼看着一切的发展都只需要时间了,希拉尔在克劳恩那边成长的也很好,甚至说——


    比407想象的还好。


    克劳恩说:“啊,真是不爽啊,感觉又看见一个天才在我的面前冉冉升起了,他简直跟你那个时候一样天才,噢不,应该是说比你那个时候还要天才啊,真的是见了鬼了,我怎么没有这么厉害的时候?训练的也太猛了吧,他完全都不累的吗?一副不要命的样子真是的……”


    克劳恩絮絮叨叨个不听,从克劳恩的口中407听见了很多关于希拉尔的事情,希拉尔是如何的努力,希拉尔是如何的进步,希拉尔现在已经跟从前完全不同了,但是跟407口中那个还算是活泼开朗的小孩不一样,现在的希拉尔看起来沉默了很多,每天完全都不会笑,变成了一个只知道训练的白痴,简直比那个时候的407还要可怕。


    407听了许久,到底还是问道:“为什么呢?”


    明明希拉尔都已经忘记了,明明希拉尔都已经不记得了。


    明明那一切都跟希拉尔没有关系了,现在才十几岁,明明是最爱玩的年纪。


    他是为了仇恨,希拉尔是为了什么呢?


    克劳恩像是没有想到会听见407的问题,他听见了以后停顿了很长的时间。


    然后他对407说。


    “是因为责任。”


    “希拉尔是会为了爱的虫而努力的类型。”


    滋养他的不是仇恨,而是他想要拯救407的决心。


    第113章 407的过去2


    ……


    407陷入了沉默。


    克劳恩对他说:“我知道你对他一直都很在意,也一直都在为了他考虑,但是他其实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毕竟希拉尔是一个很坚强的虫,他受到重伤的时候没有哭,在训练最痛苦的时候也没有哭,唯独在知道你在受苦的时候,哭的简直就好像是一只虫崽一样,正如你也在意他,他也一直都很在意你,407,不要把他摒弃在局外了。”


    407当时没有说话,但是在那之后,他却又开始在痛苦而又沉重的生活里面开始关注希拉尔。


    确实如同克劳恩所说,希拉尔比他想象的还要努力,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加的勤奋,他永远都是最迟回去的虫,他身上的伤口永远都是最多的,也永远是最不要命的,但是在克劳恩跟他说了必须要活下去以后,希拉尔就变得惜命了一些,不会再明知道眼前是困难,还是不要命的往前冲了。


    407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在希拉尔不知道的时候,他一点点的看着希拉尔长大,一点点的看着希拉尔变成了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的样子。


    在漫长的时间里面,克劳恩跟弗列纳做了许多,在他们两个的陪伴下,希拉尔终于不再是一脸冷漠的小孩了,他终于从一直冷漠变成了很偶尔很偶尔会露出一个微笑,又从很偶尔很偶尔会露出一个微笑,变成了一个可以重新可以微笑的虫。


    希拉尔变得很优秀,出乎407想象的优秀,甚至就跟克劳恩说的那样,希拉尔其实比407的能力还要出众,是一个绝对不会错眼的天才。


    但是希拉尔比407幸运一点,在407为了生存卖命的时候,希拉尔可以有一个回去的地方,可以过着平凡的生活,虽然希拉尔还是不太爱说话。


    除了出任务的时候,就喜欢坐在飞船的窗口看着宇宙,一言不发的坐着。


    据克劳恩说,是因为希拉尔很喜欢宇宙,觉得宇宙的风景很漂亮,看着很容易安心下来,所以才会这样一直盯着看的。


    ——但是这样就够了。


    407想,他一次又一次的奔波,他一点又一点的往上爬,不就是为了看见这些吗?


    他们背负着虫体实验的过去还有绝望,而希拉尔他们这些小辈能够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度过每一天就可以了。


    可能等到希拉尔慢慢的长大,不需要特别的大,或者是在他十八岁的时候,407会尽量的找一个机会去跟希拉尔碰一次面,407会跟希拉尔坐下来,就好像是希拉尔小时候累了那样,坐在他的身边,他会对希拉尔说出一切的真相。


    ……不管是关于虫体实验,还是关于他的过去,他会清楚的告诉希拉尔,你并不是一个没有雌父跟雄父的虫崽,你的雌父很爱你,他在临死的时候,他都希望你能够健健康康的长大,直到找到一个可以托付的虫以后,才真正的闭上了眼睛。


    但是在那之前,他们还有很漫长的路要走。


    按照克劳恩跟407的双线操作,克劳恩手下的星盗团在冉冉升起,407做的任务的难度也越来越高,越来越受到那个贵族的器重。


    但是407没有想到,他并没有等到希拉尔18岁的时候。


    他在一次任务以后被贵族怀疑了,连带着在他身后的克劳恩他们都被发现了,贵族要杀他,那个团体也要杀他,甚至不仅仅是他,在他背后的克劳恩他们也要死。


    幸福总是这么轻松的转瞬即逝,407一下子就又进入了地狱。


    在绝望的时候,407杀死了那个贵族,并且取代了那个贵族。


    那个团体是那个时候的407碰不起的团体,所以407跟克劳恩选择了另外一个方式,那就是让他们假死,以407假扮的那个贵族发号施令,来杀死克劳恩他们,并且会让他们看见每一个星盗的死亡现场。


    这个杀死当然并不是真的杀死,只是为了脱壳而已。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他们还可以从之前的星盗虫生中脱离开来,选择成为另外的虫,简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克劳恩跟407为了底下的虫崽们操碎了心,尤其是克劳恩,他在面对着希拉尔的时候提出了当时跟407一样的提议。


    既然他们注定要在黑暗里面沉沦,甚至现在连星盗都做不成了,只能掩藏在黑暗里面了,那么希拉尔是不是可以走上另外的一条道路?


    克劳恩试着跟希拉尔谈了很多次,每一次都给希拉尔举了很多例子,甚至还破例在这么紧要的时候带着希拉尔去体验了一下平凡的虫生。


    跟永远处在危险地段的星盗不一样,跟希拉尔一样大的虫崽每天不需要面对数不清的暗杀跟死亡,他们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明天的功课写不完会不会遭受到老师的惩罚,克劳恩试图让希拉尔去体验这样的虫生,当然,这件事情他同样跟弗列纳提起过,但是弗列纳拒绝了他。


    弗列纳说:“……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一天那里的日子。”


    希拉尔不记得在那里的日子,但是他们都是从那个地方逃出来的,他们都清楚的记得在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克劳恩问遍了所有的虫,所有的虫给他的回答都是他们要跟克劳恩还有407在一起。


    于是一场盛大的逃亡计划开始了。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407带领着虫伪造完了现场,对于克劳恩的尸体甚至是做出了惨绝人寰的伤口,不过那个只是机器人仿真皮伪装成的而已,然后将它丢进了海里。


    这一次堪称是万无一失,唯一的漏洞是,他们没有想到。


    就好像是大海将希拉尔的身体带到了克劳恩的面前一样,克劳恩的尸体也被大海带到了希拉尔的面前,希拉尔几乎是崩溃了,哪怕他们已经改了很多的ip地址,还是被希拉尔追到了。


    希拉尔看见了那遍地的尸体。


    弗列纳说到这里闭了闭眼睛:“……之后,希拉尔以为他们真的死了。”


    “在那个星球上面为他们建造了墓碑。”


    郁拂然的眼睛低垂了下来,面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雪原。


    那个星球上遍地都是苍白的雪,唯独希拉尔的身边是肮脏的,污浊的,浓厚的血渍,血渍是那么多那么多,多的几乎把希拉尔的身体都染红了。


    那个时候的希拉尔在尸体里面苍白的对郁拂然微笑说:“……这就是我的过去了。”


    那个沉痛的,几乎可以说的上是绝望的过去。


    在那个过去的面前,希拉尔一次又一次的对郁拂然说。


    我会回来的,请你相信我。


    ……请你真的相信我。


    我绝对不会让你孤单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一遍又一遍的对郁拂然说,他一遍又一遍的对与拂然保证,那么又有谁能为了希拉尔保证呢?那个时候的希拉尔看见满地的尸体,他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为了他们收敛尸骨的呢?


    甚至,原来希拉尔在海边捡到的只是假的尸体而已啊。


    希拉尔是那么敏锐的一只虫,他又是失魂落魄到了什么样的程度,才会连那具尸体是真的还是假的都不敢去确认呢?


    郁拂然轻声的问:“他收尸了很久吗?”


    弗列纳像是没有想到郁拂然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但是在瞬间他的眼眶就红了,他侧开头说:“……两天。”


    郁拂然想,竟然只用了两天啊。


    那么多的尸体,希拉尔一个一个的埋,竟然只用了两天啊,他一定一刻钟都没有停下来吧?


    ……他肯定不知道,那些他以为已经死去的虫,其实并没有死去吧?


    郁拂然缓缓的闭了下眼睛:“是么。”


    空气一瞬间就沉默了,弗列纳失去了言语的机会,他已经全部都托盘而出,他已经没有任何的保留,但是欺骗就是欺骗,诚如郁拂然所说——


    在过去里面,是他们抛弃了希拉尔。


    他们一刻钟都没有想到过,被他们抛下的希拉尔,是如何面对所有虫都已经死去的假象的过去。


    或者说其实是想过的,但是想过后,仍然搁置了。


    但是——


    弗列纳声音沙哑说:“……我想去帮他。”


    “……他们都想要去帮他,对于那个地方,我们是最知道要怎么去进攻的。”


    来到这里,就是因为不想要看着希拉尔死去。


    来到这里,就是想要去做些什么。


    为了希拉尔去做些什么。


    他们的过去不堪,但是也没有那么的不堪。


    是否原谅这段过去,又是否因为这段过去而生气,做选择权的人不能是郁拂然。


    只有希拉尔能够评定过去。


    郁拂然无奈的笑了一下,在刚刚那一瞬间,他想到的是。


    希拉尔知道这段过去,或许开心是比痛苦更多的。


    比起他的沉痛的过去,比起他被欺骗这件事情,或许希拉尔更开心的是——


    曾经他已经死去的虫并没有死去,曾经他以为再也不能见面的虫,如今其实还鲜活的活着。


    郁拂然说:“好,但不是为了帮你。”


    而是为了希拉尔。


    第114章 铂西瓦尔


    郁拂然将这件事情全盘跟厄离菲斯托出,厄离菲斯其实在听见的第一瞬间是惊喜的,毕竟他们对于艾伯特星球的把握实在是太少了,了解的越是少,死亡率就越是高,如果有一群虫是可以知道那个星球的秘密的,他们能够获得胜利的可能性就太高了。


    对于弗列纳想要去帮助希拉尔的这件事情,厄离菲斯简直就是一千个一万个同意。


    但是就算是厄离菲斯想要做什么,他在这个时候也不能做什么,因为——


    希拉尔已经单方面切断了跟他们的联系,就算是厄离菲斯想要联系希拉尔也联系不上,就算是想要派遣弗列纳过去,可能也是失联的状况下派遣。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情况的话,曝光的可能性很大。


    厄离菲斯陷入了踌躇之中,正在权衡利弊,却听见格兰登说。


    “不能够联系上希拉尔吗?”


    “……但是他说过我好像可以。”


    厄离菲斯有点奇怪的抬起头,他可是在军队里面呆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了,军队里面的事情很显然是他比希拉尔跟格兰登了解的更多才对,怎么格兰登知道他不知道的事情。


    然后他就看见了格兰登的手里拿出了一小块碎片。


    那碎片被格兰登安放在一个锦缎织成的小袋子里面,表面光滑,泛着一层锐利的冷白色,光是看着就让虫心生胆寒。


    在看见这个碎片的时候,厄离菲斯就明白了格兰登跟希拉尔到底是什么意思。


    确实,只要拥有这个碎片的话,格兰登就可以跟希拉尔联系。


    因为这以小块碎片是从希拉尔的骨翼上面拆解下来的。


    诚如那个时候,希拉尔在网络上的角斗场对着格兰登单膝下跪行已经许久都没有虫行过的骑士礼一样,这个东西也是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虫做过了,以至于厄离菲斯都忘记了——


    在很多很多年前,联邦还不曾像是现在这样繁华,那个时候的联邦被炮火笼罩,哪怕是军雌跟雄虫真心相爱,也必须要忍受离别的痛苦,因为军雌必须要离开自己的家乡参加战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心爱的虫能够活下来。


    也是在这个时候,有一种军雌因为他的雄虫格外思念他,所以掰了一小块自己的骨翼给自己的雄虫,误打误撞之中才知道,原来从军雌身上掰下来的骨翼,是可以传达情绪给军雌的。


    但是这必须是双方都对彼此保有强烈的爱意才可以。


    这个条件甚至算得上是苛刻,但是就算是达成了这个条件所能做到的虫也并不是很多,骨翼是军雌的一部分,骨翼是军雌上阵杀敌的利器,破坏骨翼的疼痛几乎是致命的,曾经有骨翼破损的军雌就直接活生生的疼死了。


    不是所有的军雌都可以忍受这样的痛苦的。


    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就连能够达到这个条件的虫都没有了,这个事情也就被虫久而久之的忘记了,厄离菲斯却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想起来。


    他看着格兰登手中那一小块的碎片, 忍不住的想, 就算是希拉尔是s级的军雌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他明明记得希拉尔在出征之前,看起来一切都很正常来着,完全就看不出剔除过自己骨翼的样子,甚至就连出征前的测试里面都看不出一点端倪,那小子真是,到底是有多强啊?


    但是厄离菲斯却又觉得这件事情并不是那么夸张。


    ——毕竟确实他也曾经亲眼所见,他们两个到底爱的有多赤诚。


    赤诚到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可以称作是正常。


    厄离菲斯收回自己的吃惊,他说:“……是我孤陋寡闻了,确实,利用这个确实是可以跟希拉尔通信的,但是这个只能够通过你跟希拉尔联系。”


    厄离菲斯最后还是忍不住眼神复杂的看着格兰登说:“还是由你来跟希拉尔联系吧。”


    希拉尔在把这个东西给他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说,就好像是给了他一个随处可见的通讯装备一样,因为他表现的太过正常了,所有郁拂然也没有想的太多。


    但是厄离菲斯这一系列的神情转变却好像是在跟格兰登说。


    希拉尔给他的这个东西绝对不像是希拉尔表现的这么普通。


    甚至可以说,是一件很昂贵的东西。


    郁拂然眯了眯眼睛,到底还是没有直接的问出来,他按照厄离菲斯的话,朝着希拉尔发去了传信。


    接通比郁拂然想象的还要快一点。


    希拉尔低哑的声音透过碎片传递了过来:“……格兰登?”


    他的声音格外的轻柔,就好像是夜里情人的低语。


    郁拂然发现自己的心跳比他想象的还要夸张,他跟希拉尔明明只是短短的几天没有见到面,对于他来说,却好像是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光是听见希拉尔的声音这件事情,就已经足够他开始欢呼雀跃,他的身体就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兴奋起来。


    郁拂然甚至都看见自己的手指都有点颤抖。


    郁拂然低声的说:“是我,现在是可以接通我电话的时候吗?”


    希拉尔轻轻的嗯了一声:“这里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棘手一点,这个星球看起来没有多大,北方看起来都是雪原,但是里面驻扎了很大一群的精锐虫兵,他们的装备都很新,伤害力比联邦军队里面使用的还要强一点,如果我们驾驶的不是我们制作出来的机甲的话,可能防御水平根本就跟不上,但是还好……”


    “在来之前,就已经全部都换掉了,所以勉强的还能够撑下来,现在还没有虫死亡。”


    郁拂然说:“已经开始动手了吗?”


    希拉尔说:“嗯……他们的虫比我想象的还要多,我估计他们的传讯水平也很发达,所以我切断了整个网络的链接后,跟他们进行了两次小型的作战,因为数量实在是太悬殊,所以采取的是偷袭的办法,这个办法用的还不错,他们那边死了很大一篇虫,还不能够跟外界联系,现在已经乱做了一锅粥,目前虽然还没有找到进去的办法,但是按照情况来说, 还算是对我方有利。”


    希拉尔说的轻松, 但是偷袭并不能算是正经的对策,开头可能是有奇效,但是在对方反应过来以后,这样的对策根本就持续不了多长的时间。


    甚至就算是这样的技巧就算是能成功,长时间切断通讯这件事情也是不可能的,只是几天倒是还好说,若是长达十几天没有收到联系,对方肯定会有察觉。


    郁拂然完全没有被希拉尔骗到,甚至是在他没有说话的时间里面,他还听见希拉尔的那头传来了范多夫的声音。


    “学长,你是在跟谁说话吗?我不是跟你说要好好休息吗?你手臂上受了伤必须要好好的……”


    范多夫的声音很快就被切断了,就好像是希拉尔突然间意识到这是不能被郁拂然听见的声音一样。


    按照聪明人的做法来说,希拉尔不想要被郁拂然听见,那么郁拂然就应该要顺着希拉尔的想法来做,但是郁拂然面对着希拉尔的时候可能永远都不可能当聪明人。


    郁拂然问道:“你受伤了?”


    希拉尔的声音停滞了一下,从刚刚的虚弱突然间变得有点轻快起来:“……不是什么很重的伤口,只是在撤退的时候被子弹擦伤了一下。”


    郁拂然说:“是吗。”


    这句话郁拂然的声音很低,低到希拉尔都开始沉默了。


    毕竟这个谎话听起来破绽实在是太大了,希拉尔可是s级的军雌,如果只是简简单单的擦伤的话,怎么可能被范多夫絮絮叨叨的念叨着要记得处理伤口,只不过一瞬间就可以愈合了。


    希拉尔顿了一下又说:“……其实比那重一点,但是你不需要担心,很快就会好的,明天就没事了,我的身体素质很好的。”


    是啊,希拉尔的身体到底有多好,郁拂然是如此清楚的知道着。


    毕竟那个时候希拉尔来到他的面前的时候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在郁拂然的眼中严重的几乎是要卧床很长时间的一个伤口,在希拉尔的身上只不过是一夜的时间就可以复原。


    但是就好像是曾经郁拂然问过他的一样,希拉尔曾经跟郁拂然说过,就算是伤口愈合的再快,在他受伤的时候,等待着他的都是难以言喻的痛苦。


    郁拂然轻轻的嗯了一声,将弗列纳想要去帮助希拉尔,厄离菲斯也同意了的这件事情告诉了希拉尔,当然,他在告诉希拉尔的时候,隐去了那些有关希拉尔的过去。


    希拉尔很显然是有点吃惊的:“长官会同意这件事情?那可真的是开了眼了。”


    郁拂然说:“嗯,毕竟是通过我介绍的。”


    希拉尔说:“您也同意了吗?”


    郁拂然说:“毕竟他说的很诚恳。”


    希拉尔轻轻的笑了一下,并没有多言。


    对于郁拂然这样的虫来说,诚恳与不诚恳对于他来说没有半点的作用,他从来都是看现实居多的虫,如果弗列纳给出的条例根本不符合与拂然的想法,那么就算是再诚恳郁拂然也会干脆直接的驳回。


    ——而现在事情紧急, 弗列纳很显然并没有给郁拂然制作那么精良的计划, 郁拂然能够这么直接的答应弗列纳,绝对有原因是因为希拉尔曾经跟弗列纳是搭档。


    希拉尔轻声的说:“谢谢你。”


    希拉尔出征的时候原本是准备想要快点解决这件事情的,毕竟只有这件事情解决了以后,郁拂然曾经策划的后面的事情才能顺利的进行,但是希拉尔没有想到,这里比他想象的还要难缠,他竟然陷入了苦战,在他陷入了苦战的时候,朝着他伸出援手的也是郁拂然。


    ——不,不能说也是,应该说在他陷入泥潭的时候,一次又一次,朝着他伸出手的总是郁拂然。


    除却了郁拂然以外,再也不会有虫一次又一次的看见他呆在绝境里面,却一次又一次从来都不辞辛苦的伸出手。


    郁拂然却只是说:“……多在意一点身体。”


    “弗列纳他们已经出发了,我还让厄离菲斯多拨了一点兵过去。”


    所以不要遇见了什么事情都第一个往前冲。


    所以不要遇见了什么事情都决定要孤军奋战。


    ……


    希拉尔没有想到郁拂然竟然会提这个,他抿了下唇。


    刚刚他还在想,郁拂然从来都担心希拉尔的身体,在从克劳恩的口中知道了希拉尔的身体简直是糟糕透了以后,哪怕是希拉尔训练过度了郁拂然都会展现出他的担心,对于希拉尔的身体,郁拂然简直就比他自己还要关心。


    所以在刚刚范多夫说话的时候,希拉尔及时的制止了范多夫,他在害怕郁拂然担心,却没有想到郁拂然轻飘飘的掠过了那个话题,态度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反常。


    希拉尔以为郁拂然是没有听见,却没有想到,郁拂然只是害怕他疼而已。


    就算是郁拂然再担心希拉尔又如何呢?他现在并不在希拉尔的身边,唯一能够做的事情,也就只能叫希拉尔多多的照顾自己的身体了。


    希拉尔轻声的说:“……我一定会的。”


    “你,不要太担心。”


    郁拂然:“虽然很想要说我一定会的。”


    “但是很可惜,我做不到。”


    “——在你回来之前,可能一直都做不到。”


    *


    郁拂然跟希拉尔的通话中止。


    又过了一天,他收到了弗列纳的消息,弗列纳提前在抵达艾伯特星球时,特意给他发来的传讯。


    【我会带着完整的他回来。】


    郁拂然掠过了这条传讯,因为此时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郁拂然原本的设想里面,他应该是在希拉尔捣毁了艾伯特星球以后再跟帝国的那位大皇子殿下联系的,毕竟那个时候他手里的证据多一些。


    但是现在他手中缺少的证据被弗列纳补充完了,在跟弗列纳对话完以后,郁拂然就直接联系了那位大皇子殿下。


    今天,他终于收到了回信。


    光脑跨越了大半个宇宙,收到了来自帝国的传讯。


    帝国那位传说中的启明星透过投幕与他四目相望。


    金发蓝眸的军雌眉眼淡漠,气质如雪,一身军装挺阔。


    “——来自联邦的格兰登冕下,抱歉在今天我才真正与您联系,在收到了您的传讯后,我立马彻查了前后的因果,证实了发生的事情确实如您所说。”


    “面对这样的事情我同样难以接受,您在信中说想要与我联手一起解决这件事情,对于这件事情我百分之百的赞同,却不知道能否与您提出一个另外的要求。”


    “不如在此将联邦与帝国的矛盾一同解决,不仅仅是您跟我成为盟友,联邦跟帝国,也可以结束战争,成为彼此的盟友。”


    “您意下如何?”


    第115章 英雄落幕


    ……在跟铂西瓦尔真正见面之前,郁拂然倒是没有想到对方是这样一个板正的人。


    冷淡却包含着十足的诚意,完全都不会谈条件,直接就把自己的最大诉求摆在了郁拂然的面前,虽然这个行为在郁拂然看起来其实是有点傻的,但是对于队友的人选来说,却是再好不过的。


    郁拂然从容微笑道:“如果可以做到的话,那确实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但是帝国跟联邦这么多年的积怨了,就算是我同意了你的请求,能代表两方都同意了这个请求吗?”


    漫长的战争,死伤的虫数,沉痛的历史。


    这些都不是一句轻飘飘的和好就能够真正结束的,否则就算是真的结束了,也会很轻易的就开始下一场的战争,如果不是双方的管理者共同愿意建造那样的未来,这样的话完全就是一句空谈而已。


    而且现在联邦的元帅还在前线跟帝国的虫作战,郁拂然可并不觉得这是这是想要和好的样子,但是铂西瓦尔的语气听的很真诚,所以郁拂然愿意大概的跟他谈一下,听一听铂西瓦尔还有什么话想要说。


    铂西瓦尔目光认真的看向郁拂然,很真诚道:“格兰登冕下,虽然您这么说,但是您在联邦的地位,应该比我想象的还要更高一点,并不是如您所说,根本就不能代表联邦吧?”


    对于铂西瓦尔的话,郁拂然并没有否认。


    如果到时候厄离菲斯的改革完成,那么联邦现在复杂的局势就会变成一边倒的状态,唯一能够跟厄离菲斯对党的虫就是他的雌父,这个联邦的元帅大人,但是郁拂然觉得——


    元帅应该并不会这么做。


    到时候郁拂然想要做什么,郁拂然想要推进什么,确实都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


    铂西瓦尔说:“问题应该是在我这边,您既然已经跟我联系上了,应该也大概的知道帝国那边的情况,我并不敢很大胆的跟您说,我现在已经如您一样,拥有了可以推动帝国发展的能力,毕竟现在帝国现在还有50%的虫支持大公登上帝位,如果大公登上了帝位,我可能别说保住现在的能力了,最坏的结果可能是我会一无所有,但是——”


    铂西瓦尔说:“我与您保证,我会尽我一切的努力去争夺那个位子。”


    “得到了您的情报以后,我会在帝国进行一场改革,近年来我的雌父病危,导致帝国大部分的决定都是大公下达的,其中包括与联邦为敌的条约,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想要攻打下来联邦,因此派去前线的全部都是他手下的士兵,现在在帝都里面我与他的兵力持平,如果您可以保证可以在前线拦住大公的士兵返程,我以我的生命起誓,我会赢得这一场胜利,并且彻底的结束掉我们双方的战争。”


    铂西瓦尔没有说什么煽动的话,郁拂然也不是那种听煽动的话就会真的相信他的话的虫。


    郁拂然可以感受到铂西瓦尔是很认真的在跟他说这些话。


    假如真的如同铂西瓦尔所说,他真的能够在短时间发动革命,并且制服大公的话, 帝国确实会全部都纳入铂西瓦尔的掌握之中, 但是就算是这样,也会有一个坏处,那就是在短时间内帝国势必会陷入混乱期,在这个混乱期里面,哪怕强如帝国也会出现破绽。


    铂西瓦尔最不该的就是跟他说这些情报,毕竟现在的联邦跟帝国几乎可以说是势均力敌,在混乱期的帝国在敌对的联邦的眼中甚至可以说是一块肥肉,除非铂西瓦尔是真心想要跟联邦解决这么多年的仇恨。


    郁拂然与他对视良久,铂西瓦尔始终都没有错开与郁拂然对视的目光。


    最终,郁拂然轻轻笑了一声,他说:“殿下,我方会尽全力在前线拖住大公的虫的。”


    他说的不是帝国的虫,而是大公的虫。


    那就是说,在郁拂然的眼中,已经认可了铂西瓦尔这个合作者,将铂西瓦尔的帝国跟大公的帝国给切分开了。


    铂西瓦尔沉沉的看了郁拂然一眼,他似乎是没有想到郁拂然会这样轻松的脱口。


    在见面的第一秒就一直紧绷着自己的神经的大皇子殿下,饶是如此隐瞒,还是在郁拂然的面前露出了一点破绽,他松了一口气。面对这次的谈判,很显然,铂西瓦尔要面对的压力比郁拂然要大太多太多,跟郁拂然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比起来,铂西瓦尔就好像是一丁点的武器都没有。


    ——倒是一个跟希拉尔很像的人呢。


    郁拂然忍不住的失笑了一下,为自己的失职,真是的,原本好像还可以抑制住的思念,在听了希拉尔的声音以后好像再也抑制不住了,其实在打电话的时候,郁拂然是想要再多问他一点的。


    能不能不要这么公式办公的说话,能不能仔细的说一下到底受了什么伤,除了那个需要包扎的伤口以外,希拉尔是不是还受了很多其他的伤,又或许是很简单的跟希拉尔说一声。


    我好想你啊,希拉尔。


    可是郁拂然清楚的知道,这是不能说的话,于是按捺了许久,于是思考了很久,明明内心拥有郁拂然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的澎湃的感情,当他对着希拉尔说出口的时候,却只是很平淡的,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看着郁拂然微笑的脸,铂西瓦尔的心情不由自主的也变得轻松了一点,铂西瓦尔道。


    “那阁下,您决定什么时候开始?”


    按照铂西瓦尔的话来说,那当然是越快越好,在这样紧张的事情下,浪费多一点的时间,就会多一分失败的可能性。


    但是在这场博弈里面,很显然,铂西瓦尔并不是那个占据主导权的虫。


    占据主导权的虫是郁拂然才对。


    在铂西瓦尔渴望的目光下,郁拂然温和的微笑起来。


    “不如就定在一天后?”


    铂西瓦尔:“……可以这么快吗?”


    毕竟这个是一个很重大的决定,郁拂然不需要去跟其他的高层商量一下吗?铂西瓦尔看着郁拂然的眼神越发的警惕起来。


    郁拂然微笑道:“我想,应该可以这么快,不过确实应该去跟虫商量一下, 那我们的对话在这里就结束可以吗?我去跟他们攀谈一下, 准确的确定时间在我下一次联系您的时候会通知您。”


    铂西瓦尔:“……当然。”


    *


    郁拂然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厄离菲斯。


    厄离菲斯当时看着郁拂然的眼神非常的匪夷所思:“你竟然跟帝国的大皇子联系上了?”


    这么多年了,帝国跟联邦之间从来都没有过联系,尤其是现在前线这么危机的状态下,郁拂然竟然还敢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跟帝国的虫联系,应该说郁拂然是胆大包天好呢,还是说郁拂然是格外的勇敢好呢?


    但是总归这件事情绝对是厄离菲斯非常赞同的一件事情。


    如果能够跟铂西瓦尔联手的话,那他们正在进行的那些事情的成功率就会高上很多很多。


    只是厄离菲斯有一个问题:“我们怎么能够确定事情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


    如果铂西瓦尔是在耍他们的,这件事情别说会让他们的成功率提升了,说不定还会直接功亏一篑。


    郁拂然说:“他愿意接受联邦的虫进入帝国监视他。”


    厄离菲斯惊奇的看着郁拂然:“他竟然愿意?”


    帝国跟联邦最大的不同就是,在联邦虽然是有世家的存在的,但是除却了金钱之类的区别之外,在联邦是不会有什么真的很大的阶级存在的,哪怕是希拉尔这样的s级军雌,在联邦犯了罪也是没有任何的特权的。


    但是帝国很显然是不同的,在帝国皇室是拥有绝对的权力的,是凌驾在一切之上的,身为s级军雌又身为皇子的铂西瓦尔绝对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所有虫面对着他的时候都必须是要尊敬而谦卑的,这样的铂西瓦尔竟然愿意做出这样大的牺牲是厄离菲斯完全没有想到的。


    郁拂然说:“毕竟,有求于虫,就必须要付出诚意不是吗?”


    ——如果说这个只是诚意的话,那铂西瓦尔的诚意可给的实在是太大了,几乎是看见了他这么做的虫都无法反驳铂西瓦尔的诚意,并且会在第一时间承认他。


    厄离菲斯说:“你说的对。”


    这些一个个小年轻的,对自己是真的狠啊,像是厄离菲斯就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毕竟再怎么说联邦跟帝国都是拥有世仇的存在,放敌方的虫在自己的身边无异于是一场豪赌,毕竟在双方都没有感情基础的情况下,很容易就会被捅一刀,这一刀到底有多深根本就是难以想象的程度。


    铂西瓦尔很显然是很清晰的知道这件事情的,在知道了这件事情以后还愿意去做,厄离菲斯觉得,如果铂西瓦尔成长起来以后,绝对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虫。


    当然,最可怕的还是格兰登。


    厄离菲斯眼神复杂的看着格兰登,明明他跟格兰登都在做一样的事情,他已经在为了这些事情烦的焦头烂额了,格兰登竟然还有多余的时间来跟铂西瓦尔他们联系。


    真是的……


    厄离菲斯将这些有点羡慕的情绪扔在脑后,对郁拂然说:“既然你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我当然是同意你的,但是王都这里是我说了算,在边境那边我可说了不算。”


    厄离菲斯现在的位子已经爬的很高了,但是就算是这样,也还是跟元帅有很大的差距。


    要他去指挥元帅肯定是指挥不动的,厄离菲斯有点为难的蹙了下眉:“……我们还得跟元帅知会一声。”


    郁拂然说:“是联系不上他吗?”


    厄离菲斯:“那倒不是,前线还没有危及到这样的程度,联系还是联系的上的,只是元帅从来都只相信自己的判断,不太爱听别的虫的话……不知道元帅会不会接受这个建议。”


    郁拂然平静的说:“要不你拨打过去,换我来说?”


    ……诶呀,还真是。


    厄离菲斯想,都怪郁拂然表现的实在是太靠谱了,他都忘记郁拂然除了是他的合作伙伴之外,还是元帅唯一捧在手心里面长大的雄虫了。


    面对着这个唯一的雄子,就算是元帅,肯定也不好苛责太多,尤其是他从前就听说了元帅其实格外的宠溺这个孩子,几乎是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的。


    其他的虫来劝都没有任何作用的元帅,唯一可能会听从的,也就只有郁拂然了。


    厄离菲斯惊喜的一拍手说:“你说的对啊,那我现在就拨打?”


    郁拂然点了下头:“请。”


    看着郁拂然这副淡定的样子,厄离菲斯忍不住的又感慨了一下,虽然元帅常年都在外打仗,但是说实话,元帅的积威是真的很重,在军队里面,基本上除了长老会的虫以外,根本就没有虫敢反驳他的话。


    ……如果不是郁拂然的话,就算是他拿到了铂西瓦尔的联系方式,他可能也不会这么直接的就答应铂西瓦尔的要求。


    但是其实郁拂然也没有厄离菲斯想象的这么淡定。


    毕竟他并不是真正的格兰登,他在来到了这个世界以后,也至今都没有跟那位伟大的帝国元帅交流过,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虫,对方会不会听他提出的提议。


    但是郁拂然并不惧怕跟任何虫交谈,除却了希拉尔在外的虫,对于他来说都没有任何不同的意义。


    只不过是一场普通的会面而已。


    厄离菲斯的电话接通的很快,一张跟郁拂然的脸有七分相似的脸出现在了投屏上。


    在看见郁拂然的时候,那双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冷漠,在看见郁拂然以后,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面的冷漠却倏然间收敛了起来,整个冷漠的面孔在瞬间就变得柔和了起来,似乎不需要郁拂然开口言语,他就已经主动变得柔和温柔起来,看着郁拂然的眼睛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又最后只化作了一个温柔的微笑。


    塔利斯塔轻声的叫他:“格兰登。”


    ……郁拂然感觉他的心脏莫名其妙的挑动了一下,这是他从前从来都不会有的感觉,甚至于,他都还没有开始诉说,他就已经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无论他说什么,这位塔利斯塔都会直白的答应他的要求,不管他的要求会有多荒谬。


    郁拂然点了下头:“是我,雌父。”


    塔利斯塔在听见了他的话以后,原本就已经弯起来的眼睛变得更加的柔和了起来,他穿着军装,背后的背景是一整个操控室,精致的五官上满满的都是柔情:“我近来在这里听说了许多关于你的传闻,我……”


    “很为你感到开心。”


    仅仅只是两句话而已,郁拂然就感觉到塔利斯塔这个人在他的面前变得立体起来了。


    明明是厄离菲斯给他打去的通话,明明在这个时候给他打去电话的时候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才对,但是他却在电话这一头看见是郁拂然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温柔的微笑,并且温柔的称赞郁拂然。


    ……这就是父母的爱吗?


    郁拂然其实并不是很懂这样的感情,毕竟在他成长的范围里面,这种感情是绝对缺失的,他与父母的关系只有金钱跟家族的利益而已,再也没有片刻的温情,所以导致郁拂然在观看原著的时候,其实并没有特别在意塔利斯塔这条线,能够大概的记住有这个人,也不过是因为郁拂然出奇的大脑而已。


    在原著的故事线,其实是现在的二十年以后。


    在二十年以后,希拉尔早已不是联邦的星辰,联邦的内部也就在不负现在的和平,贵族之间的打闹已经激化到了一定的程度,内部争吵不休也就算了,在这个时候,帝国还以大军压阵,导致整个联邦变成了一个地狱一样的存在。


    ——而在这个时候支撑着这一切的就是这位远居在外的元帅。


    原著中是以主角拉斐的口吻去描述这位元帅大人的,拉斐在经历了很多场战争以后,因为他不怕死的行事方法跟战绩,终于爬到了高位,有了接见这位元帅的资格。


    拉斐是如此评价这位元帅的第一面的:“如果不是见到了他,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所经历的一切,甚至只能说得上是微不足道而已。”


    这位元帅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不管是在打仗上面的还是在联邦内部的,几乎拉斐不管是在什么时候看见这位元帅,这位元帅都没有片刻的安息,他就好像是一个铁打的虫一样,永远都不会因为什么事情而低下头,永远都不会被什么而打败,哪怕现在的战况并不是很好,但是只要看着这位元帅,拉斐就可以感受到无限的信心,只要是有这位元帅在他的前面,拉斐就始终可以坚信,联邦绝对不会倒塌。


    但是拉斐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以为会永远伫立在他面前的灯塔也会倒塌。


    ——是在接到他唯一的雄子被希拉尔挟持的时候。


    这位伟大的元帅大人放弃了自己的一切,甚至放弃了联邦尚且紧张的前线,直接奔赴到了艾伯特星球,拉斐绝对没有一丁点的怀疑,这位大人会在恶魔希拉尔的手中解救出来那只雄虫。


    但是拉斐失策了,元帅并没有把他的雄虫带回来,元帅是一只虫失魂落魄的回来的。


    拉斐意外碰见了那个失魂落魄的回来的元帅,那个时候元帅坐在他经常坐着的操作台前,就好像是失去了他的一切。


    拉斐原本是想要走的,但是想了想,拉斐还是走到了元帅的身边,朝着元帅问发生了什么吗?


    然后拉斐从元帅的口中听见了一段他没有想到的秘辛。


    在接到了希拉尔的消息以后,元帅一只虫就去面对了希拉尔,当时元帅以为希拉尔是因为之前格兰登害他流放的事情才会想要报复格兰登,元帅说:“这一切都是联邦的律法的问题,如果你想要报复的话,你应该要报复的虫是我才对,你为什么要报复他?”


    希拉尔却只是冷冷的一笑,那个时候的希拉尔阴冷的就好像是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魔鬼一样:“我是因为那件事情想要报复联邦?哈,你也千万不要把联邦看的太重要了,如果只是因为这件事情我就想要去报复联邦的话,那我第一个杀的联邦的虫又何必是他呢?我应该是跟帝国联手,直接就把你们都扔进地狱才对。”


    元帅不解:“那你是为什么?”


    希拉尔反问他:“你就没有想过,你的雄子,那位从出生起就在王都的雄虫冕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一个可怕的遐想出现在了元帅的大脑里面,但是元帅并不想要接受。


    可是现实总是这样的残忍,并不是他不想要接受,这个现实就会不存在的,希拉尔带着元帅去看了在艾伯特星球的虫体实验室。


    ——那个地方承载着不知道多少雌虫的鲜血,那个地方不知道承载了多少雌虫的尸体,而是他孩子,他唯一的雄子,被关押在里面,对着外面看守的雌虫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些恶心下贱的雌虫,就算是拿你们做实验又怎么样?!只不过是让低贱的你们变得更好一点而已!”


    格兰登是为了虫体实验来到这个星球的。


    并且是以一个,他心知肚明,并且愿意去做这件事情的态度来的。


    元帅的喉咙从来都没有这么干涩过,他隔着窗户对上了“格兰登”的眼睛,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格兰登几乎是愤怒到崩溃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为什么可以眼睁睁的看着我来遭受屈辱?你快点把我救出去啊!”


    元帅的声音就好像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一样,开口说的话,却并不是对着格兰登说的,他轻声的问希拉尔:“……他来到这里多久了。”


    希拉尔说:“一年零三个月,如果你想要问在他的手里死了多少的雌虫的话,我只能说,根本算不清楚啊,元帅大人。”


    ——拉斐看着面前的元帅,那位冷静自持的元帅几乎是崩溃的说:“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这里的,我面对着那样的场面,我根本就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开口说,我想要带着我的孩子走,他是我的孩子,他是我唯一的雄子,从他出生起我就想要给他全世界最好的一切,所以他从来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我知道,他们说他傲慢风流,他们说他残暴,但是我总觉得,他还只是一个孩子,我从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他的身边,他变成这样都是没有我管教的原因,我曾经觉得,等到战争结束了,等到一切都结束了,我总是可以约束他的。”


    “可是我没有想到,他会变成那样,他的手里会染上那么多的鲜血,那里的尸体多的我甚至都数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他是我的孩子……可是身为元帅,这个联邦的雌虫也都能算作是我的孩子啊,我在这里呆了快三十年的时间了,我原本以为,我是为了守护这个联邦而存在的,却没有想到,伤害这个联邦最深的原因,竟然出自我的身边,而我的孩子……”


    “他说他恨我,他会这辈子都恨我,因为我没有伸出手去救他,可是在那个时候,我应该要怎么伸出手才能去救他呢?”


    ——拉斐不知道元帅到底是在说什么,但是他从未见过元帅这么绝望过,好像他的傲骨一寸一寸的都被打断了,根本就没有再生的可能了,那一天过后,元帅好像老了许多,而他听见了来自远方的传闻。


    星盗希拉尔开始进攻联邦,最先杀死的,是那位元帅的雄子。


    格兰登冕下。


    郁拂然眨了下眼睛,郁拂然对上塔利斯塔的眼睛,郁拂然接受了他的夸奖,然后以一种很从容的语气跟他解释了他与铂西瓦尔的对话。


    郁拂然说:“我觉得我们可以接受他的提议。”


    虽然他这个说辞说服了他自己,说服了厄离菲斯,郁拂然也觉得这件事情的可能度很高,但是他跟厄离菲斯就算是再了解联邦,也并不是联邦真正的掌权人。


    郁拂然觉得,在听了他的话以后,不管是再怎么样,塔利斯塔都会再多问他几个问题,就好像是之前的厄离菲斯一样。


    毕竟双方交战需要考虑的事情其实有很多。


    正如郁拂然所说,双方完全就是势均力敌的状态,所以肯定是没有完全放开来真正进行大型的战争的,他跟铂西瓦尔想要打的也就是这个主意。


    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趁机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但是这样如果失败的话,联邦这边承担的风险会很高很高。


    毕竟联邦作为先动手的那个,很容易就会来到物资匮乏的时候,被帝国乘胜追击。


    却没有想到,塔利斯塔答应的很干脆,塔利斯塔温柔的笑道:“嗯,正如你所说,我觉得你的想法很好,所以决定采纳了。”


    “你可以回去通知那位小朋友了,说按照你们约定的时间行事就好了。”


    他答应的太干脆了,干脆的哪怕是郁拂然在听见他的话的那一瞬间都忍不住的有点卡壳:“……您同意了?”


    这也未免太荒谬了。


    塔利斯塔却说:“如果连我都不能轻易的同意你的要求,那这个世界上应该再也没有虫能够轻易的通过你的要求了,而且,你说的话很有道理,我并没有想到任何可以反驳你的话,那我为什么不可以同意呢?”


    ……这是郁拂然从来都没有感受到的情感跟信任。


    郁拂然抿了下唇说:“多谢。”


    塔利斯塔却只是温柔的弯起眼睛看着他:“是我要多多感谢你才是,没有我的陪伴,你也同样长大成了很好的样子。”


    “……宝宝。”


    说完以后,塔利斯塔又扭头去跟厄离菲斯对话了,这一次的对话涉及军队内部的操作,郁拂然很聪明的没有说话。


    只是郁拂然盯着塔利斯塔看了许久,想道。


    ——原来的格兰登可能真的错过了一个很好的父母。


    *


    在与塔利斯塔对话的当天,那支决定要去前线支援塔利斯塔的队伍也已经确认好了。


    领头的那位英雄,竟然还是郁拂然的熟人。


    瑟拉弗的哥哥,雅菲特。


    为了庆祝这件事情,他们甚至还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践行利。


    辉煌的宫殿内灯火通明,地上铺着鲜红色的地毯,英雄雅菲特站在高位,遥望着下方。


    从前雅菲特在看见郁拂然的时候还会露出一点笑脸,哪怕是再不喜欢郁拂然,也会稍微的跟郁拂然寒暄一下,而这一次完全不同,雅菲特甚至都没有跟郁拂然对视,郁拂然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绝对的傲然的情绪。


    ……估计是觉得联邦现在已经全部都落在他们的手中了吧,郁拂然轻笑了一下,却并没有说话,安静的坐在高位上看着举行了这场关于英雄出征的加冕。


    很显然,跟帝国联手的他们清楚的知道,雅菲特一旦来到了前线,就会取得的战绩,所以对于这一次的加冕进行的格外的用心。


    长老会跟卡文迪许家族都出了最身居高位的虫,来为了雅菲特做致辞。


    致辞写的格外的华美,在说到最后的时候,甚至卡文迪许家族的虫还忍不住的落了泪,一副联邦就全部都交付到雅菲特手中的样子。


    情绪被吹捧到了最高涨的地方,雅菲特在万众瞩目下登上了飞船,计划前往前线。


    然后,在出发的当天,就遭到了星盗的绑架,彻底的昏迷了过去。


    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呆在一个昏暗无光的地牢里面。


    而坐在他前面的虫,黑发碧绿色的眼眸,穿着精致的贵族礼服,端坐在他的面前,奢华的就好像是这里并不是无光的地牢,而是什么筵席似的。


    ——是格兰登。


    雅菲特几乎是立马就明白了过来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立马睁大了眼睛看着郁拂然说:“你们联手做了一个局?!”


    郁拂然笑了一下,赞许的看了一眼雅菲特:“不愧是卡文迪许家族的真正掌权虫,看着就是比瑟拉弗要聪明一点,可惜啊,聪明的有点太晚了,现在都已经来不及了,如果你醒悟的再早一点的话,应该也就不会被虫敲晕在飞船上,再送到我的手上了。”


    雅菲特几乎是阴狠道:“你别以为你背靠着费奥多尔家族你就可以只手遮天了,我消失了你以为卡文迪许家族不会发现吗?等到他们查到你这里的时候,不管你是什么元帅的雄子,还是什么s级的雄虫,我都会狠狠的捏死你的。”


    郁拂然哑然失笑了一下:“雅菲特大人,是您太孤陋寡闻还是如何?难道您忘记了,这个世界上,其实是有人皮面具这种东西存在的吗?”


    ……可以肆意的更改虫的长相,想要取代谁都可以轻松的做到,只是这些肮脏的东西基本上都是流传在星盗堆里面的,他们这些高贵的贵族是不会选择去使用这些东西的。


    雅菲特冷冷道:“就算是瞒得过一时,你以为可以瞒得过一世吗?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


    郁拂然轻声说:“是啊,只不过可以瞒得过一时而已,但是我也只是想要瞒这一时而已,唔,甚至都不需要瞒一时,算算时间,现在以卡文迪许家族跟长老会为首的虫应该已经落网了吧?”


    雅菲特几乎是被逗笑了,他整张温良的面具彻底被撕破了:“哈?你在开玩笑吗?甚至就连之前的角斗场都没有让卡文迪许家族掉下来,你以为……”


    他的声音突然间就顿住了,几乎是有点生硬的抬起头去看郁拂然。


    郁拂然对上了他的眼睛,郁拂然温柔的笑了起来:“诶呀,你也猜到了啊?是啊,我们发现了你们在做虫体实验的地方哦,现在估计是整个联邦都在震动了,你说,卡文迪许家族自顾都不暇了,还有时间来管你的事情吗?”


    “真是的,事情怎么发展成了这样呢?明明你是这么的想要往上爬,明明你是这样的想要超过厄离菲斯,甚至还设计了我。”


    郁拂然站起来,缓步的走到他的面前,弯下要来,与他对视道。


    “之前设计我路过那里的虫,是你吧?”


    之前的格兰登疯狂的追求着瑟拉弗,但是瑟拉弗基本上是看不起格兰登的,而在这个时候,能够格外的了解瑟拉弗,还能够让格兰登相信他的虫。


    不就只有雅菲特了吗?


    甚至郁拂然觉得,格兰登离开王都,也有很大的一部分是因为雅菲特的指使,毕竟格兰登虽然天生不喜欢雌虫,但是也不至于残暴不仁到这样的地步,在背后势必是有谁充当了推手。


    雅菲特死死的咬住牙,一言不发。


    毕竟在这个时候,他甚至还不能够确认是不是郁拂然在乍他,如果是郁拂然在乍他的话,他这不就是直接认了自己的错吗?


    郁拂然也不在意,他耸了耸肩:“但是很抱歉啊,在这次的事件之后,可能你就连现在的职位都保不住了,不过这还需要一段时间,等到战争真正落幕的时候,才会来宣判你的死刑。”


    说罢,郁拂然转身就走。


    在他的身前,管家冷漠的看着雅菲特,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具尸体。


    “主君,我可以做点什么吗?”


    郁拂然身体一顿,然后自如道。


    “当然。”


    管家微笑着目送郁拂然离开,再看向雅菲特的时候,他的眼神冷漠的几乎可以结成冰。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生气。


    管家从桌子上拿起一条鞭子,鞭子在桌子上面甩出啪的一声。


    管家微笑的看着匍匐在地上的雅菲特,扭动了一下脖子。


    “大人,您想要怎么晋升这件事情我管不着。”


    “但是您把手落在了我们主君身上,是不是太过分了?”


    身为一个脆弱的雄虫,遇见了精神暴动绝对会受到很严重的伤害的。


    如果不是希拉尔的控制能力极好,把伤害程度降到了最低——


    管家冷漠的微笑道。


    “您应该要受到一些惩罚吧?”


    第116章 纯白乐章!


    管家大概会对雅菲特做出什么事情郁拂然大概的有数,但是郁拂然并不决定去干涉管家,毕竟管家是因为雅菲特去谋害格兰登这件事情而勃然大怒。


    雅菲特既然做错了事情,那就应该要得到惩罚。


    郁拂然现在没有对雅菲特动手只不过是因为郁拂然将他的惩罚落在了更后面而已,像是这样的人,比起折磨他的□□,必定是在外人的面前让他从天堂坠落,会更让他疼痛。


    郁拂然缓慢的走出了地牢,出来的时候被地牢外面微亮的天光晃了下眼睛。


    ——又是一个天亮了。


    距离希拉尔离开,又过去了一天。


    距离上一次跟希拉尔联系,也又过了三天,在这三天里面郁拂然没有接收到希拉尔的一丁点的消息,郁拂然忍不住的想。


    ……他怎么样了,进程还算是顺利吗,有没有受到更严重的伤,有没有好好的爱护自己。


    真是啊,郁拂然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强迫自己将分散的心神收回来,毕竟今天他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这一次拦截雅菲特能够做的这么顺利,确如郁拂然所说,是因为借助了星盗的力量。


    还是郁拂然所熟悉的那一款星盗的力量,他虽然在弗列纳跟他说的时候,就大概的知道407现在是已经是联邦的贵族了,但是在看见407的那一刻,郁拂然还是稍微的有点吃惊的。


    毕竟那真的是一张太熟悉的面孔了。


    ——他竟然是伍尔特。


    这位曾经跟郁拂然有过一面之缘的雌虫,他来到了郁拂然的面前,对着郁拂然坦白了一切,并且直白的表明了郁拂然这边的虫手应该不是很够,如果需要的话,他这边还有虫可以用。


    于是郁拂然跟407合作了,407的能力确实不错,培养的手下也确实不错,他们偷梁换柱的办法很轻松的就实现了,现在都还没有被发现。


    在之后他跟雅菲特说的掀开贵族的最后一页遮羞布的言论,也与407进行了合作。


    从407手中得到的情报,大的超乎了郁拂然的想象。


    也超出了厄离菲斯的想象,直接就把他们这个只有60%的赢面,直接抬到了百分之百。


    对于能够在这样紧要的关头又拥有了这样一个强力的助手,厄离菲斯看着郁拂然的眼神都变得不对起来了,郁拂然觉得厄离菲斯可能是把他当作了什么百宝袋,在他们缺什么的时候,郁拂然总是可以给他变出对应的帮助。


    热切的几乎都可以在郁拂然的身上穿一个洞。


    看的郁拂然格外的无奈,却又不好说他们能够在这个时候聚集在这里,全部都是因为希拉尔的功劳啊。


    光脑弹出来一个新的提醒。


    提示郁拂然这一次的通告即将要开始了。


    郁拂然却将这一次的通告划走了,这一次的大会是由厄离菲斯伍尔特跟雷弗特联合举办的,郁拂然觉得他不太需要关注这件事情。


    毕竟他对着他们三只虫还是有那么一点信心的。


    这件事情全权教给他们负责就好了。


    郁拂然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关注,比如说——


    在帝国发生的那一次革命。


    大皇子铂西瓦尔在光网上面第一次公开露面,与帝国的子民陈述了大公的罪名,其中有郁拂然提供给他的罪名,却不仅仅只是虫体实验的罪刑。


    大公在年少的时候开始就在自己的封地蹂躏星球上的虫,导致那个星球的营收直接狂跌,后来手里的权势越来越大,手甚至伸到了其他的星球,将那些星球全部都掌握在手掌中,在他的手下的星球几乎是每一个都苦不堪言。


    根本就不像是跟其他虫活在同一个世界上一样。


    ……这也正是他为什么可以搜罗到这么多虫投入到虫体实验里面的原因。


    帝国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风平浪静的,起码在表面上的首星是这样的,普一听到这样的消息,几乎是整个帝国都震荡了,他们纷纷觉得这件事情简直就好像是瞎编的一样,可是在铂西瓦尔放出了一波又一波的证据以后,他们不得不相信这样的炼狱就在帝国里面存在。


    【……说实话,前段时间我还有所听闻联邦那边有过这样的传闻,我那个时候还觉得我能过生在帝国真的是太好了,却没有想到,其实我生活着的地方也同样是炼狱。】


    【救命,好多好多的信息,我根本就不敢看,光是看照片我都感觉到痛了,他们真正的体会到到底会是多么绝望的事情啊,我根本就不敢想他们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真的太荒谬了,大公他拿着那些钱他真的能够安心的活下去吗?!】


    【不,从现在开始,我已经不愿意再称呼他为我们的大公了!从今天起他就只是一个侩子手而已,这样的侩子手就应该直接除以帝国最狠的刑罚!】


    【……同上,一虫请愿,请铂西瓦尔殿下直接处罚罪虫福特斯伯!】


    【请铂西瓦尔殿下直接处罚罪虫福特斯伯!】


    【请铂西瓦尔殿下直接处罚罪虫福特斯伯!】


    ……


    光网上面的声势简直可以说的上是盛大,几乎是刷了屏,原本还只是受到保皇党拥戴的铂西瓦尔,直接就成为了帝国的英雄,在众目睽睽之下,闯进了大公福特斯伯的宫殿。


    在光网的见证下,帝国的虫亲眼见证了大公福特斯伯的奢靡。


    各色的宝石堆砌成的大门,地上铺着的地板是价值千金的白玉,哪怕是大门的把手都是黄金制成的。


    以往帝国的虫看见这样的陈设只会感慨大公的财力,但是在这一刻,他们已经一清二楚这些财力到底是从哪里来的,看见这些东西他们只会感觉到愤怒而已。


    毕竟这里的每一分钱都是大公剥削的证据,这里的每一块黄金可能都是大公杀死的虫命换来的,这样的事实几乎让帝国子民的愤怒拔到了最高点。


    恨不得自己冲到大公的面前出手惩罚他。


    可是他们没有办法对着大公出手,但是没有关系,他们有他们的英雄存在,铂西瓦尔殿下直接就对着镜头处决了大公。


    金发蓝眸的将军手持利剑,瓷白的脸上沾染上了鲜血的场景,几乎在帝国的网站上都被转发疯了。


    而铂西瓦尔也确实很诚实,在成功夺回了自己的主导位以后,就直接发布了撤兵的消息。


    郁拂然浅浅的扫了一眼,帝国撤兵了以后,联邦这边的战斗力也就能够空出来了,就算是希拉尔那边攻克不下来艾伯特星球上面的虫体实验室,塔利斯塔也可以过去帮——


    思及此处,郁拂然的光脑倏然间响了。


    是铂西瓦尔的来电。


    郁拂然接通了铂西瓦尔的通讯,铂西瓦尔尚且染着鲜血的面庞出现在了郁拂然的面前,他不见在光网上面沉着冷静的样子,几乎是有点焦急的说:“阁下!请您立马联系联邦的元帅!”


    “之前我就与您说了,在前线的带兵的虫是大公的手下,之前我以为只要我杀死了大公掌握了大权他哪怕会不忿也会乖乖的听话,但是我没有想到他竟然对大公这样的忠诚,在知道了大公死亡的事情以后,他竟然直接就发狂了,违背了我的军令,决定跟联邦一起殉葬了!”


    郁拂然微微的蹙起眉:“你先不要急。”


    “先平静下来跟我说清楚现在的情况,不要事情还没有发生就已经开始恐慌了。”


    帝国跟联邦的差距其实并没有双方看起来的这么大,尤其是在跟铂西瓦尔聊好了以后,郁拂然就跟塔利斯塔说了这件事情,在铂西瓦尔开启革命以后,联邦就直接开始了绞杀,直接就把对方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前线的战况应该是联邦占优势才对。


    就算是帝国开始最后的反扑,也不过就是比他们预计的时间要更长一点而已,根本就不需要铂西瓦尔这么紧张,铂西瓦尔怎么一副联邦即将要大难临头的样子。


    郁拂然觉得事情应该并没有到这样的地步,


    铂西瓦尔在郁拂然平静的眼神下面,稍微的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梳理了一下自己的语言逻辑:“……阁下,因为我得到了情报,我们之前疏忽了一件事情。”


    他们之前在说到了虫体实验的时候,基本上说的都是虫体实验对虫的伤害,但是却没有思考到,如果他们真的将虫体实验的最终成品做出来了应该怎么办。


    铂西瓦尔的声音干涩道:“我最新得到的消息里面,队伍里面出现了两只s级的雌虫。”


    虽然他们现在还不知道s级雌虫到底拥有怎么样的能力,但是在天赋技能上,s级的雌虫先天就对低等级的雌虫拥有压制。


    现在希拉尔不在前线,对方却拥有两个s级雌虫在阵,光是压制性就已经足够强了。


    郁拂然的瞳孔微缩了一下,他闭了闭眼睛,却很快就清醒过来:“我知道了,这边的情况就交给我来处理,殿下您只要好好的管理好现在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的帝国就可以了。”


    铂西瓦尔朝着郁拂然点了下头,随后直接果断的挂断了电话。


    在这个时候时间就是一切,他不准备浪费郁拂然太多的时间。


    在挂断了铂西瓦尔的电话以后,郁拂然直接就拨打了通讯给塔利斯塔,在这个时候,这个消息不管是由谁传达,塔利斯塔可能都不会在第一时间彻底的相信,但是如果打这个电话的虫是郁拂然的话,塔利斯塔相信的可能性就会高达100%。


    可是塔利斯塔的电话接通了许久。


    在跟塔利斯塔拨打电话的时候,郁拂然一直都在回忆原著的剧情。


    原著里开始的时间线已经是20年以后了,20年以后的帝国跟联邦都是炼狱,双方争斗的几乎可以说是屠杀,其中的原因除了在这20年里面武器的发展,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


    虫体实验的威力开始展现了,帝国出现了一批又一批的s级雌虫,简直就好像是不灭的死神一样,其威力简直就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光是肉身就已经能够跟最脆弱的机甲硬碰硬,这在虫族的历史上面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联邦虽然在后期获得了跟帝国持平的战斗力,但是在前期的时候——


    郁拂然清楚的记得,文中清楚的描写过,因为元帅从未见过这样的存在,所以在遇见那样好像是死神的雌虫的时候,联邦直接就大败。


    甚至可以说是一败涂地,原著里面形容那一场战役,联邦几乎死了三分之一的军雌,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联邦开始进入全员战斗化,哪怕是贫民,哪怕是没有经历的虫想要报名也可以直接参加入伍。


    但是在那个时候是元帅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郁拂然看着面前的通话频道,眼眸里面寒光闪动。


    他并不觉得元帅能够真的成功的战胜s级的军雌,如果真的可以这么轻松的就做到的话,帝国那边也就不需要这么长久的去做虫体实验了,从他们的实验里面出现的雌虫绝对是有极大的优势的,甚至可能是有至今都没有发现的能力——


    他们不渴望胜利,但求死亡能够少一点就可以了,只要不造成那么大的伤亡,后续就会有一批的虫能够赶到,哪怕是往后撤离,也比死伤那么多要好上一百倍。


    滴。


    面前的通话接通了,塔利斯塔的脸出现在了郁拂然的面前,比起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塔利斯塔很显然的憔悴了很多,但是在看见郁拂然的时候还是能够露出温柔的微笑的,塔利斯塔对着郁拂然笑道:“……宝宝,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郁拂然快速的诉说了铂西瓦尔跟他说的事宜,塔利斯塔听完以后哑然笑了一下:“原来如此,原来是因为,担心我们这边的情况,才会给我打电话啊,不过你不需要担心……”


    “因为我们已经到啦!”欢脱的电子音突然间出现,然后郁拂然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大大的o(* ̄▽ ̄*)ブ的表情。


    小a几乎是雀跃的说:“主君!你不用担心!小a已经带着雌君赶到现场啦!!这边的战况就完结交给我吧!!你说的s级的雌虫,已经完全都被我们的雌君打趴下来了!”


    塔利斯塔在小a的后面也笑意盈盈的说:“……是啊,多亏了希拉尔的到来,完全就挽救了战局,那个孩子真的是超乎我预想的优秀。”


    希拉尔被夸奖这件事情郁拂然是很高兴没有错,毕竟他觉得希拉尔就是全世界最优秀的存在,但是艾伯特星球跟前线离得又何止十万八千里,就算是希拉尔他们再快,也不可能在解决完了艾伯特星球的事情以后,直接就赶往前线。


    郁拂然说:“他是怎么去到那里的?”


    原谅郁拂然,他听见这句话的第一瞬间就是觉得希拉尔是不是又做出什么对他身体有害的事情来了,毕竟希拉尔这样的前科实在是太多了。


    塔利斯塔听见郁拂然的这句话愣了一下,很显然没有想到在这样值得开心的时候,郁拂然为什么会突然间问出来这句话。


    但是小a呆在郁拂然的身边这么久的时间,早就已经清晰的知道这位在其他虫的面前是多么英姿卓绝的冕下,在面对着希拉尔的时候,是多么的操心了,小a很自然的对郁拂然说:“放心吧主君!我可没有让雌君受哪怕一丁点的伤害哦!!这一切都是小a的功劳!!”


    郁拂然看了小a一眼:“怎么说?”


    虽然说从很早之前开始管家就已经在跟郁拂然说过,小a是一个很厉害的存在了,但是因为小a实在是太软萌了,简直就好像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小孩子一样,导致郁拂然一直都没有小a很厉害的实感,把小a塞给希拉尔,也只不过是想要希拉尔多一重保障而已。


    眼看着可以在郁拂然的面前出风头,小a直接骄傲道:“艾伯特星球那边确实是很难攻克啦,那边的防火墙也老厚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设计的,简直就是一个迷宫嘛!还是那种每走错一步都会遇见机关的迷宫!如果是普通的虫面对这样的场景的话,肯定会中招的!但是我是谁啊!我可是机器人哦!!所以我直接就破解了他们的防火墙!破解完了以后,艾伯特星球就直接变成我们的囊中之物啦!!”


    “现在弗列纳大人已经带着艾伯特星球上面的俘虏回去王都了,我跟雌君因为在离开的时候,突然间感受到了前线有所波动,所以我就直接带着雌君传送到前线了!”


    ……小a是机器人对于防火墙是很擅长不错,郁拂然之前也看见过小a可以轻轻松松的黑进光网,但是可以传送是怎么回事?


    塔利斯塔温和的解释道:“在十年前的时候,我离开了家里,离开的时候,我在小a的身体里面安置了一份传送机制,只要小a在你的身边,如果你遇见了危险的话,他就会立马把我传送到我的身边。”


    ……这倒是原著里面都没有解释过的事情了。


    可能是在原著里面格兰登一直都被保护的很好,所以至死都不知道他的雌父曾经为了他能够开开心心的活着殚精竭虑到了这样的地步。


    不过到了现在郁拂然倒也明白为什么管家一直都说小a很强了,就按照小a的说辞来说,机器人小a简直就是原著里那个陪伴在塔利斯塔身边那个一直都保护着联邦数据网的阿尔尕波特。


    在原著里面,因为联邦实在是太负隅顽抗,所以帝国曾经试图想要攻略联邦的数据网络,但是不管帝国尝试了多少次,一次都没有成功过,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阿尔忒波特的存在,没有人知道阿尔忒波特到底是谁,只知道他一直都陪在元帅的身边,是元帅最好的帮手,但是很可惜,就算是阿尔忒波特也没有陪伴到元帅到最后。


    他在一场战役中死去了。


    从此以后,联邦的数据网彻底的崩盘,直接进入了战乱时代。


    ……郁拂然看着在他面前活泼乱跳的小a,忍不住的笑了一下。


    这样就很好。


    郁拂然轻声的对塔利斯塔道谢道:“……谢谢您。”


    不管他是不是格兰登,他都觉得塔利斯塔值得这句谢谢,塔利斯塔的眼睛红了一下,然后塔利斯塔侧过了头。


    “真是的,跟你自己的雌父说什么谢谢呢。”


    小a不知道虫的情感,但是小a能够感知到现在的塔利斯塔真的很开心,小a雀跃的转了一个圈:“对了,主君,我这边可以连接到雌君那边的机甲哦,你想要看看那边的镜头吗?”


    能够看见希拉尔的机会,郁拂然想,不管小a问他多少次,他都会回答——


    郁拂然:“当然。”


    *


    这是一片死寂的战场,几乎是所有虫都不敢靠近这里。


    在这里只有希拉尔驾驶着的“黑龙”跟另外两只驾驶着机甲的雌虫,确如原著里面说的一样,这两只雌虫因为是s级的原因,所以拥有极高的天赋跟能力。


    这三只雌虫驾驶着机甲造成的伤害几乎是致命性的,落在地上都会砸出一个又一个的大坑,更不要说是砸在机甲的身上了,估计在顷刻间就会死去。


    但是就算是帝国的那两只雌虫特别的厉害了,希拉尔还是稳稳的压制住了他们。


    红色的长发列烈如火,希拉尔金色的瞳孔看着前方,眼睛里面就好像是也燃烧着一团火一样,他手下的操作根本不停,几乎是压制着那两只虫在打,哪怕是他们双方联手,也根本就碰不到希拉尔一点。


    小a眼睛亮晶晶的说:“主君,怎么样,我们雌君是不是真的很厉害啊!”


    “这场战争他绝对会赢的!我估计是在五分钟以后,这两个雌虫虽然也是s级的军雌,但是在雌君的面前根本就不够看呢!!主君你说,雌君在回去以后,会不会就变成他们口中的英雄啊?在艾伯特星球的时候,范多夫大人一直都这么说,但是每次范多夫大人这么说的时候,雌君都会揍范多夫大人一顿。”


    “但是我感觉不管是范多夫大人还是弗列纳大人都非常的希望雌君变得闪闪发光起来!他们都很希望雌君变得越来越好!”


    郁拂然看着希拉尔,感觉自己的眼睛根本就挪不开。


    明明就只是几天没有见一样,对郁拂然来说,却好像度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看着希拉尔,轻声道:“……因为这就是他应该要得到的结局啊。”


    他明明这么适合站在最光明的地方。


    看着面前的希拉尔,郁拂然却想起了那本原著的最后,那本原著的最后,元帅已经退到了二线,拉斐俨然成为了元帅继位的不二虫选,拉斐追着希拉尔到了一个破旧的荒星。


    拉斐觉得他跟希拉尔一定会展开一场实际的对决,却没有想到希拉尔只是坐在那座荒星的墙壁上,遥远的眺望着远方。


    他看着很认真,拉斐觉得希拉尔很可能是在看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但是当拉斐走到了希拉尔的身边的时候,他却只是看见了一片虚无。


    面前除了漫天的黄土以外,什么都没有。


    拉斐的声音沉默了片刻:“……你做出这副样子,是想要博取我的怜悯吗?”


    希拉尔却从机甲里面跳了出来,有风吹起了他的长发。


    拉斐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么美的头发,猎猎的就好像是火焰一样,就好像是可以照亮一切一样,可是却出现在希拉尔这样的败类身上。


    希拉尔今天甚至都没有穿军装,他穿了最简单的白衬衫跟西裤,左脸上的伤疤格外的狰狞,站在拉斐的面前,被拉斐这句话逗得哈哈大笑起来,他一字一顿道:“如果说,我想要博取你的同情的话,那我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做出这个表情。”


    他的声音沙哑又干涩,就好像是最粗糙的沙砾从里面碾过一样。


    ……拉斐的喉头哽住了。


    因为他知道希拉尔说的都是真的。


    他之前为了杀死希拉尔,知道了希拉尔的生平,知道希拉尔曾经是联邦的启明星,也知道希拉尔曾经被联邦折断了羽翼被流放在荒星,更知道就算是这样了,联邦那群可恶的现在已经落网的贵族曾经就连在去的路上都没有放过希拉尔,挑断了希拉尔的手筋跟脚筋,这位曾经是帝国最新星的存在,因为他们甚至就连站都站不起来,还被卖到了最底层的拍卖会,沦为了被观赏的玩物。


    ……拉斐是见过他曾经是联邦的星辰的样子的。


    那个时候的希拉尔长发飘扬,穿着一身的军装,身子笔挺,白瓷的脸精致又迭丽,就好像是被虫神诞生出来的最美好的存在,他的声音也非常的清越,身上简直没有一处不完美的地方。


    跟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希拉尔比起来,简直就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一样。


    可是就算是这样,他再憎恨联邦的贵族,他也不应该让联邦变成炼狱,他很无辜,但是联邦的子民不无辜吗,他们就活该要进入战争里面生不如死吗?


    拉斐闭了闭眼睛,他说:“我今天来到这里,不是为了跟你说这些的。”


    希拉尔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来杀死我的,我只是……”


    “突然间想要吹吹风了。”


    “这里是我的故乡,我曾经以为这里会是我最痛苦的地方,却没有想到。”


    相对比起来,这里甚至还显得不那么痛苦了。


    这句话希拉尔没有说完,就跳上了机甲。


    拉斐跟他搏斗了一天一夜,最后杀死了希拉尔,从希拉尔的胸口捧出了那枚机械心脏。


    ……拉斐才知道。


    哪怕是希拉尔逃了,也没有任何用。


    他哪怕是逃了,还是被抓进了那个地狱里面。


    拉斐知道的苦难,只不过是希拉尔的千分之一而已。


    可是,现在希拉尔死了。


    死在这个巷尾,阴暗的角落。


    这就是原著里面希拉尔的结局了,郁拂然看着面前肆意张扬的希拉尔,他轻声的笑了一下。


    “能见到你,真好啊。”


    郁拂然突然想起了一句诗,当时他看见的时候,就觉得很好看。


    诗人说:


    一代又一代的玫瑰,在时间的深处相继消失。


    我希望,逝去的事物中有一朵不被遗忘。


    当时他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他不希望希拉尔变成那样的结局,所以他朝着希拉尔伸出了手,其他的玫瑰消失与否他判断不了,但是他可以紧紧的握住希拉尔,不让他这样孤苦的死去。


    ——却没有想到,最后由衷感谢命运的来到的。


    是他自己。


    *


    厄离菲斯在结束了宣判以后,才知道战斗的结局。


    厄离菲斯在听到的时候几乎是就连战都站不住了,面上却难掩喜色。


    他们与贵族的战争结束了,卡文迪许家族跟长老会都倒台了。


    ——帝国跟联邦的战争也结束了。


    艾伯特星球上面还活着的虫也被救出来了。


    这样的结局,简直就好像是童话故事里面才会拥有的结局一样,没有任何的死亡,没有任何的悲痛,最后所有人都达成了happyending。


    但是军队回来还需要三天。


    在这三天里面,厄离菲斯安排了盛大的宴会,他义正言辞的说,雅菲特那个小人走的时候都举办了这么盛大的仪式,希拉尔这个真正的英雄回来了,他应该要举办更大的仪式才对。


    郁拂然接受了厄离菲斯的安排。


    在军队回来的当天,是难得的晴天,一大早,郁拂然就穿戴整齐的去跟厄离菲斯碰面了,期间还遇见了407,407他甚至是有点紧张的。


    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要如何跟希拉尔碰面。


    郁拂然对此并不发表言论,他只是平静的微笑着。


    联邦时间10:34。


    绘制着联邦标志的飞船在停机场降落。


    这场盛大的回归,厄离菲斯还搞了直播,在郁拂然跟他说完了群众的影响力以后,厄离菲斯简直就把这件事情运用到了极点。


    按照他的话来说,这样的喜悦不应该是我们拥有,应该是整个联邦的虫都拥有。


    是以不仅是现场来了许多虫,就连光网上都格外的热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们的希拉尔少校回来了!!】


    【我简直是被他帅弊了!!谁懂我在看完卡文迪许家族的落网以后看见我们联邦跟帝国的战争结束以后的兴奋感啊!!】


    【少校出来了出来了!!这么久不见!!我感觉我们少校又变得帅气了一点!!】


    【明明格兰登冕下也很帅好吗!!我服了,我又吃到狗粮了,这么久了格兰登冕下对希拉尔少校的爱还一点都没有褪色……格兰登冕下跟希拉尔少校绝壁是真爱。】


    【格兰登冕下跟希拉尔少校绝壁是真爱!】


    【格兰登冕下跟希拉尔少校绝壁是真爱!】


    ……


    在漫长的喧哗里面,郁拂然终于又跟希拉尔碰面了。


    他看着穿着一身军装的希拉尔走到他的面前,恍如湖泊一样的眼眸看着他,明明希拉尔什么话都没有说,郁拂然却好像是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郁拂然轻轻的微笑了一下。


    在众目睽睽下,郁拂然伸出手给了希拉尔一个很用力的拥抱。


    风吹起郁拂然的长发,希拉尔在郁拂然的身上闻到了那股好闻的香气。


    周围的起哄声四起。


    希拉尔很明显的可以分辨出来,里面叫嚷的最大的是范多夫的声音。


    这个家伙简直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但是希拉尔在这个时候却根本就不想要理会范多夫。


    他溺死在郁拂然的怀抱里面。


    就好像是漂泊多年以后,终于找到了栖息之地。


    漫长的漂泊,止于与爱人的相遇。


    第117章 星际番外1.


    在希拉尔的预期里面,他在回来以后,应该要跟格兰登睡一个爽,但是没想到,睡是睡爽了,却不是他跟格兰登一起,而是他一只虫。


    空气里面弥漫着熟悉的花香,身下是柔软的被褥,希拉尔睡醒的时候只感觉他紧绷着的神经完全涣散开来了,睡醒的时候,他甚至都不知道是黑天还是白夜。


    只是迷迷糊糊的察觉到他身边有一个温热的物体,希拉尔下意识以为是自己的抱枕,然后朝着温热的物体蠕动了过去,伸出手搂抱住了那个物体。


    然后他就听见了一道很轻柔的笑声,熟悉的,清越的,带着点笑意道。


    “少校,你这是醒了,还是没有醒?”


    ……只有一只虫会用这样的语调喊他少校。


    希拉尔瞬间就醒了过来,然后与郁拂然对视上了,那双碧绿色的眼眸里面温柔的倒映出了他的影子,郁拂然拉长语调道:“原来是醒了。”


    他说的促狭,就连眼睛都弯了起来。


    希拉尔才发现,他现在跟郁拂然的姿势并不是那么的体面,他就这样蜷缩在郁拂然的小腹边,两双手还不安分的抱住了郁拂然精瘦的腰身,温热的体温顺着连接的地方传递到希拉尔的身上。


    ——明明他已经不知道跟郁拂然已经做过多少次亲密的事情了,但是希拉尔在面对着郁拂然的时候,还是会下意识的感觉到不好意思。


    刚刚从飞船上面下来的时候威风凛凛的希拉尔,在这个时候就好像是一个手足无措的小孩一样,甚至眼睛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


    格兰登怎么会不好好的穿衣服啊……


    希拉尔有点不好意思,明明之前他跟格兰登在一起的时候,格兰登不管是什么时候都穿的格外的精致挺阔,尽显贵族风范,哪怕是在跟他一起做完一些比较亲密的事情以后也会好好的穿上睡衣,他从来都没有见过格兰登这么衣衫不整的样子……


    厚重的窗帘半掩着,遮住了所有细碎的光,只有床头一盏昏黄的灯点着,影影绰绰的灯光落在郁拂然半敞着睡袍下面的肌肤上,希拉尔的手透过了睡袍结结实实的贴在了郁拂然的腰肢上,甚至可以感受到手下宛如包裹着刀刃的丝绸般的肌肤的柔韧触感。


    希拉尔就好像是被烫伤了以后,下意识的想要缩回来手,却被郁拂然亲昵的握住了手腕,拉到了唇边吻了一下:“刚睡醒就要跑?少校……”


    他碧绿色的眼眸就好像是美杜莎的眼睛,几乎是明晃晃的在引诱着希拉尔的靠近。


    “一段时间不见,你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意吗?”


    希拉尔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被掠夺了,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被郁拂然握住的手腕开始不自觉的发烫,身体里面的力气一下子也好像都消失了,他几乎是有点像是绕求一样,低下声说:“我没有,怎么可能会对你不满意。”


    郁拂然恍然的点了下头,却仍然不放过他,俯下身,离希拉尔凑得更近了一点:“那你跑什么?”


    他们两个靠的实在是太近了,近的希拉尔都感受到郁拂然说话的时候落在他脸上的呼吸的温度了,希拉尔的喉头吞咽了一下,声音干涩道:“我,我在睡觉的时候,做了不好的事情。”


    这句话太羞耻了,羞耻的希拉尔的耳朵都红了。


    郁拂然却只是笑了一下,他故作疑惑道:“不好的事情,什么不好的事情啊,能……”


    “跟我说说吗?”


    ……


    郁拂然俯身在他的身上,希拉尔的目光所及几乎都只有郁拂然的存在了,手指变得无力,还要听见郁拂然带着笑意的声音调侃他,希拉尔的手指蜷缩了起来,跟自己的内心挣扎了一下,然后彻底的放弃了挣扎,伸出手去抱住了郁拂然,将头埋在了郁拂然的胸口。


    “……您饶了我吧。”


    不要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


    不要用这么温柔的眼神看我。


    那会让我,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才好。


    希拉尔跟郁拂然亲密相处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除了那短短的一个月以外,其余的时间几乎都是在跟时间奔跑,根本就没有太多的时间让他们去习惯触碰。


    这才导致,希拉尔明明就已经跟郁拂然做过好几次亲密的事情了,竟然还会因为跟郁拂然肌肤触碰到这件事情,感觉到不好意思,才会被他只是注视着,就已经……


    稍微的有点情动。


    希拉尔试图用示弱转移话题,从前他这一招百试百灵。


    郁拂然是这样善解人意的虫,在察觉到希拉尔想要转移话题的时候,总会很温柔的错开话题。


    可惜,今日的郁拂然冕下,可能并不是那么温柔。


    在希拉尔错开眼睛的时候,他硬是强硬的将希拉尔从他的怀抱里面挖了出来,眯起眼睛道:“你在离开前,跟我没有这么生分的。”


    郁拂然倒也不是想要在意这些小事情。


    毕竟情侣之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大度,越是在意琐碎的事情,就越是容易产生争吵,想要保持情侣之间的和谐关系,最好容忍恋人的一些小秘密。


    这是他的朋友与恋人相处的时候,被他发现的秘密。


    ——面对其他人的时候,郁拂然也不会这么介意这些小事情。


    但是面对希拉尔的时候,总是格外的不同的。


    郁拂然的手抚上希拉尔的唇角,触感柔软却微微的有点干燥,他低声道:“在你离开之前,明明就已经习惯了跟我接吻了吧?”


    希拉尔的耳朵尖倏然红了。


    他看着郁拂然近在咫尺的眼睛,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在别的虫的面前的时候总是那么的冷静,此时也是这样凝视着他的,却跟郁拂然说出的话截然不同。


    希拉尔有点绝望的闭了闭眼睛,在这个时候到底谁能来救救他,格兰登怎么可以在用这么温和冷静的眼睛看着他的时候,说出这样色情的话。


    ——更可耻的是,他为了这样的格兰登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兴奋。


    希拉尔试图逃避郁拂然的拥抱, 却被郁拂然拥抱的更紧。


    郁拂然几乎是步步紧逼的说:“嗯, 现在还想要跑,少校,不给我一个解释吗?明明在出门前还愿意跟我拥吻的爱人,怎么在出门后就连给我一个拥抱,都变成不好的事情了?嗯?”


    希拉尔感觉自己的耳朵尖都酥酥麻麻的,浑身上下都好像是不属于自己了,完全就被郁拂然操控的失去了一切自主权,他几乎是丢兵弃甲道。


    “……不是拥抱,是我在拥抱的时候,想到了一点不好的事情。”


    明明他从前从来都没有如此渴望的被一只虫拥抱。


    明明他从前的时候对这些事情爱搭不理。


    可是在他刚刚触碰到郁拂然的时候,身体却好像是自动打开了开关,想起了某些事情,想起了被郁拂然拥抱的那些瞬间。


    希拉尔觉得说这些话实在是太羞耻了。


    有一种将他的渴求,跟他的整个人都解剖开来,摆在郁拂然的面前的感觉。


    然后,一个温柔的吻落在了希拉尔的唇角上。


    郁拂然笑意盈盈道:“看来,我勾引到你了啊,少校?”?


    希拉尔迷茫的睁开眼睛,郁拂然吻了吻他的眼睛,缱绻道。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这么穿啊?”


    ——想来衣装整洁的格兰登冕下,为什么会突然间衣衫不整,当然是为了,引诱他许久未归的爱人。


    希拉尔的耳朵尖红的更厉害了,他心口酸涩:“我……”


    他想说,就算是不这样,其实看见格兰登的脸的时候,他就已经被格兰登引诱到了。


    但是希拉尔还没有说完,就感受到床塌变得拥挤了起来。


    原本只是落在他身上的阴影突然间扩大了,柔软的触、手缠住了希拉尔的手腕,顺着他的手臂爬进了柔软的衣服内,希拉尔眼睛瞬间睁大了。


    可惜他的声音根本就发不出来。


    柔软的触手伸入了他的口腔,郁拂然的话语姗姗来迟。


    “……它们,好像也很想你。”


    希拉尔无措的睁大了眼睛,他试图想要躲避,可是不管他躲到了哪里,触、手都如影随形的跟着他,他在触、手的操控下变得根本就不像他自己,身体都在颤抖。


    可是从开始就一直都在撩、拨、他的郁拂然却什么动作都没有,只是低垂着眼眸看着他。


    意识沉浮,一切都变成了虚幻的影子,只有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好像是一片真实的湖泊,遥远的凝望着他。


    希拉尔朝着郁拂然困难的伸出手。


    ——明明从前都只是在最开始的时候用触手不是吗?


    为什么这一次……


    郁拂然握住了他的手,亲昵的吻了下他的手背。


    “是惩罚哦。”


    虽然雌虫的治愈能力很好,但是郁拂然还是在希拉尔的手臂上看见了那么一大片的新增的伤疤。


    怎么可能不疼呢?


    怎么可能不严重呢?


    撒谎的孩子,受到惩罚,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


    ……


    希拉尔在出现在人前已经是回来的三天以后。


    范多夫在接到希拉尔的时候,几乎是喜极而泣。


    “学长!我以为你会被格兰登冕下杀了!!”


    听见范多夫的话,希拉尔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衣服。


    高领的衬衫遮住了他的肌肤,没有露出一丁点的痕迹。


    希拉尔第一次赞同范多夫道。


    “……我也以为,会被他杀了。”


    第118章 星际番外2.


    范多夫看着希拉尔的动作就已经可以想象这么多天里面希拉尔到底是遭受了什么样的酷刑了,该说不说,虽然说格兰登冕下真的是一只好虫,但是格兰登冕下的占有欲也太强了吧?


    范多夫想起这三天里面他曾经尝试联系学长,结果回复的虫竟然是格兰登冕下这件事情就感觉不寒而栗,当然,也是有所费解的。


    毕竟就算是在他最爱看的爱情小说里面,主角的感情也会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更加的淡薄绵长,在恋爱的最初期的时候拥有的强烈情感,诸如嫉妒,吃醋类的情绪,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不那么明显,他怎么感觉——


    格兰登冕下比起恋爱初期的时候,对学长的态度反而更激烈了呢?


    范多夫看着希拉尔哪怕是穿着高龄衣服仍然遮不住的,在希拉尔的耳垂上的齿痕,默默的为学长点了一滴蜡,总感觉摊上了一只格外麻烦的雄虫。


    虽然这只雄虫姑且算是联邦的梦中情虫就是了。


    希拉尔被范多夫的视线看的很奇怪,他审视了下自己的穿着。


    因为今天要复工,希拉尔硬是脱离了郁拂然这个温柔乡,离开床榻站在镜子前的时候,他废了自己毕生的努力才维持住没有捏碎镜子,因为在镜子里面,他从脖颈处开始到锁骨处到处都是吻痕跟咬痕,甚至还有触手的吸盘留下的轻微痕迹,几乎是谁看见了都知道他消失的这三天到底是在做什么,简直就是一览无余。


    于是从来都不穿高领衣服的希拉尔,从衣柜里面翻出了上一次郁拂然这么做的时候,他穿的高领衬衫,就是为了确保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应该没有什么错误才对啊?


    希拉尔眯起眼睛看向范多夫:“你到底在看什么?”


    范多夫思考了一瞬间,在自己会不会被希拉尔暴揍这件事情间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诚实的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掏出了镜子。


    毕竟他现在跟希拉尔说了,希拉尔会不会暴揍他一顿这件事情尚不可知,但是他如果知道但是不跟希拉尔说这件事情,希拉尔绝对会暴打他一顿。


    “喏。”范多夫很虔诚道,“你可以特别看看你的耳垂。”


    希拉尔眼中迷茫一闪而过。


    他记得在做的时候,格兰登没有碰过他的耳垂啊?


    当然,这点迷茫希拉尔收敛的很好,在格兰登的面前柔软的希拉尔在外面一贯强势。


    希拉尔似笑非笑的看着范多夫:“你最好不是在耍我。”


    范多夫嗯嗯嗯的点点头,半点不带怕的。


    于是希拉尔将信将疑的用镜子照了下自己的耳垂——


    只见白皙的耳廓上,有一圈红色的齿痕。


    希拉尔的手瞬间收紧了。


    看着希拉尔紧绷的手指,范多夫有了一种愉悦的感觉,他狗胆包天道。


    “学长,我没有在耍你吧?”


    希拉尔金色的瞳孔扫了他一眼,尽显锐利:“……带我去休息室。”


    范多夫故作不懂问道:“为什么?现在可是要上班了哦!”


    希拉尔尽量微笑道:“去处理一下。”


    他总不能顶着这么大一个齿痕去上班吧!


    那会让他现在就想要辞职的!


    *


    第七军队察觉到今天他们的希拉尔少校不对劲。


    很不对劲。


    惯常穿着整齐有序的军装,身姿笔挺,理直气壮的不把所有虫看在眼中,就好像是天上的星星的希拉尔少校,今天穿着精致而柔软的衬衫,灰色的马甲勾勒出他纤细的腰肢,一头红色的长发扎成了高马尾,甚至耳垂上——


    还带了一对金色的耳钉。


    看着简直就好像是什么时髦的大明星一样,一下子就削减了他身上的锐气。


    底下的虫窃窃私语。


    “希拉尔少校今天这是怎么了?第一天复工心情竟然这么好?我第一天复工我难过的就恨不得去上吊。”


    “那要不怎么说希拉尔少校是希拉尔少校呢!他跟你能一样吗,再说了,我们休假的时候只能自己抱自己,希拉尔少校可是可以被格兰登冕下拥抱的哦……”


    “你别说,你还真的别说,我之前虽然知道格兰登冕下跟希拉尔少校很相爱,在网上也看了不少片段,但是果然还是现实比较震撼啊,我这辈子都记得希拉尔少校回来的时候,他被格兰登冕下抱住的场景,当时我还以为希拉尔少校要把格兰登冕下整只虫给折了,毕竟他以前就是这么折我的机甲的!但是希拉尔少校竟然只是很普通的跟格兰登冕下拥抱了而已,真是的,原来那个希拉尔少校竟然也可以这么普通啊……”


    “他们两个还算是普通吗?他们两个抱在一起的时候简直不要太震撼好吧,当时我周围的尖叫声都快把我的耳膜给震破了!”


    “不是说那种意义上的普通吧,那种意义上他们两个怎么都不可能普通吧,而是说他们竟然会拥有普通虫的感情欸,我以为希拉尔少校永远都不会那么依赖一只虫,毕竟不管怎么说,希拉尔少校都是最强的吧?不会还有虫没有看见他手撕两只s级雌虫的视频吧?”


    这句话一出来,整个办公室都陷入了寂静。


    按照道理来说,在战场上面的画面是不可以流传出来的,但是这三天里面有一个叫做埃尔忒的雌虫出现了,他上传了一段希拉尔少校第一视角与两只s级雌虫搏杀的视频,几乎是当天这只雌虫的账号跟这条视频就爆火了,整个联邦都看见了希拉尔少校的英姿。


    几乎是所有虫都认定了希拉尔绝对是联邦现任最强虫的念头。


    当然,也是整个联邦最不能招惹的虫。


    在长久的寂静以后,又一轮新的八卦话题开启了。


    “欸,别说那个了,说点别的。我从前从来都没有看见过希拉尔少校戴过耳钉欸,虽然希拉尔少校也是雌虫,但是我还以为他对这些东西没兴趣来着……他突然间戴耳钉了是怎么一回事啊?”


    “这个,说不定我还真的知道。” 一只吊眼雌虫神秘道。


    他一说,他周围的雌虫就都围了上去,看着他就好像是看着一个万能的神。


    “什么啊?你知道什么内幕吗?你快说啊!!”


    “就是就是,别吊我们胃口了!!!”


    吊眼雌虫哼笑了一声,很自信的说:“希拉尔少校从前从来都不戴耳饰肯定是他不喜欢戴耳饰啊,如果喜欢的话,就算是他不想要在公众面前戴也肯定也会在私底下戴啊,但是就算是在私底下我们也没有看见过希拉尔少校戴吧?”


    “是啊!从来都没有过啊!”


    吊眼雌虫说:“那在这个情况下,按照希拉尔少校的性格,如果是他不喜欢,就算是厄离菲斯大人也不敢去强迫希拉尔少校吧?”


    “是啊!我之前还看见厄离菲斯大人跟希拉尔少校说话,被希拉尔少校无视呢……”


    “那个,换句话来说,不如说,厄离菲斯大人最近除了找希拉尔少校说正经事的时候,经常被希拉尔少校无视吧?”


    吊眼雌虫因此一锤定音道:“所以啊,厄离菲斯大人都不敢去强迫希拉尔少校,那么能够让希拉尔心甘情愿的戴上耳饰的,不管怎么说,也就只有格兰登冕下了吧?只有格兰登冕下送给希拉尔少校的耳饰希拉尔少校才会戴上吧?”


    “操!我怎么没有想到过这样的事情啊!”


    “是啊是啊,果然只有这个东西是格兰登冕下送的这件事情是最合理的吧!!”


    “但是格兰登冕下为什么突然间给希拉尔少校送耳饰啊?”


    “?大家不要忘记了,我们少校在回来以后可是整整有三天都没有来军部啊,在三天他都跟谁呆在一起完全没有任何疑惑吧,格兰登冕下这么宠爱希拉尔少校,区区送个耳饰算什么?格兰登冕下不是说了当时的此世遗珠就是为了希拉尔少校创造的吗……”


    吊眼雌虫看着他们,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你们还是太嫩了,此世遗珠都送了,怎么可能还送耳饰啊,格兰登冕下送希拉尔少校耳饰!果然是为了求婚吧?我们家那边可是有求婚之前必须要送耳饰的礼仪的,你们可别说什么格兰等冕下之前就求过婚了……”


    他意味深长道:“之前元帅可没回来。”


    是啊!这一句话立马说服了所有虫。


    就算是再怎么样,格兰登冕下果然还是要在元帅大人在的时候,认真的与希拉尔少校求一次婚!!


    这条消息,几乎就像是龙卷风一样。


    不到半天的消息,就直接席卷了整个军部。


    *


    因为卡文迪许家族他们落网,留下了很多的工作要做。


    甚至因为元帅大人回来了,还有很多新的案例要推荐,希拉尔忙的脚不沾地,到了中午的时候才有了空口气的时间。


    他坐在椅子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钉。


    还好他当时突然间想起来,在休息室里面还有耳钉,才没有被别的虫看见这个咬痕。


    ……真是的,希拉尔摩梭了下耳钉,耳朵尖有点红。


    真是不知道这个地方格兰登是在什么时候咬的。


    就在这个时候,大门推开了。


    阿多尼斯从外面走进来,看见摸着耳钉的希拉尔,他沉默了一下。


    阿多尼斯:“你要结婚了?”


    希拉尔:“啊?”


    第119章 星际番外3.


    希拉尔满脸迷茫,希拉尔感觉这个世界好像是欺骗了自己。


    是谁要结婚了?他?


    阿多尼斯看希拉尔的脸就意识到他可能是误会了,他解释道:“军队里面都在传,你今天突然间戴了耳钉是因为是格兰等冕下送给你的,而格兰登冕下送你耳钉,是为了要跟你求婚。”


    阿多尼斯顿了一下后道:“不是这样的吗?”


    “当然不是。”


    ……希拉尔面无表情的看着阿多尼斯,感觉这件事情简直就是槽多无口。


    因为这件事情从根本上就出错了,他的耳钉并不是格兰登送给他的,而是他为了遮盖咬痕所以才会戴上的,求婚这件事情更是无稽之谈。


    而且,希拉尔觉得格兰登应该并不是渴望婚礼的那一类型。


    虽然他并没有跟格兰登谈过这件事情,但是希拉尔有一种奇怪的预知感,相比起格兰登来说,他跟格兰登最亲密的时候,绝对是在那个窗台上,格兰登的手搭在他的脸上对他说“回答一个卑劣的我”的时候,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以外。


    绝对再也没有一只虫能够看见那样的格兰登。


    ——真是,明明在分开之前已经黏在一起度过了三天了,明明只是分开了这么短暂的一段时间,希拉尔就开始想念格兰登了。


    快点解决完手上的事情,然后早点下班好了。


    阿多尼斯看着说出他跟格兰登冕下不会举办婚礼,还笑得格外开朗的希拉尔,只感觉自己的头格外的痛,在接手希拉尔成为他的手下的时候,阿多尼斯就知道,希拉尔跟其他的军雌不一样,在其他的军雌对雄虫有着超越一切的渴望跟尊重的时候,希拉尔对雄虫的概念格外的淡薄,所以哪怕精神识海要崩溃了,也不愿意跟雄虫接触。


    当时希拉尔跟格兰登在一起的时候,尤其是在他知道希拉尔这么依赖格兰登而格兰登竟然是这么一只手段高强的虫的时候,阿多尼斯就觉得很担心,担心希拉尔会吃亏,他当时还准备提点希拉尔一二,但是因为被外派因此没有了机会。


    这次回来,却没有想到,真正吃亏的应该是格兰登冕下才对,希拉尔还真的是一点概念都没有。


    阿多尼斯忧心忡忡的说:“希拉尔,虽然外面的雄虫都表现的很不在乎雌虫,但是格兰登冕下一旦就很在乎你吧?”


    希拉尔不解的眨了眨眼睛,他当然知道这件事情啊?


    “所以呢?”


    还所以呢,阿多尼斯几乎是恨铁不成钢说:“所以啊,就算是格兰登冕下,也有一些只有你才能给予格兰登冕下的东西吧,格兰登冕下说了你是他唯一的雌君,也给你送了这么多的珠宝,但是你却甚至就连一个宣誓的婚礼都不愿意给他吗?”


    “其他雄虫都有的东西,唯独格兰登冕下没有,你能甘心吗?”


    希拉尔沉默了,他看着阿多尼斯,一时间,希拉尔竟然真的被阿多尼斯给说服了。


    是啊,格兰登冕下什么都有,格兰登冕下是整个联邦的梦中情虫,他真的舍得格兰登冕下甚至就连一个婚礼都没有吗?


    希拉尔发现,在阿多尼斯说了这件事情以后,他竟然真的开始,想要给格兰登冕下一个婚礼了。


    可是,希拉尔更迷茫的看着阿多尼斯:“……婚礼的意义是什么呢?”


    阿多尼斯看着希拉尔迷茫的眼睛,一时间竟然也被希拉尔问住了。


    他并没有过伴侣,所以格外的希望下属过的幸福,却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被下属询问婚礼的意义。


    阿多尼斯思考了一会儿,他摸了下希拉尔的头说。


    “这是只有你自己才能回答你的问题。”


    说罢,阿多尼斯毫不留情的扭头就走了。


    把希拉尔一只虫留在了办公室,看着阿多尼斯的背影,只觉得阿多尼斯真的很不够意思,给他抛了这样一个难题,然后直接扭头就走了。


    ——可是希拉尔又清楚的知道,正如阿多尼斯所说的,就算是阿多尼斯告诉他答案,他可能也并不满足。


    希拉尔开始思考,举办婚礼的意义是什么呢?


    *


    下午的工作大多是在开会。


    以元帅为首的军雌高层齐聚一堂,开始探讨对于卡文迪许等家族未来的宣判。


    希拉尔从前就不喜欢讨论这些事情,基本上在讨论这些事情的时候希拉尔必定是走神的,这一次他心里在想事情,所以更是出神了,整个会议都在神游。


    希拉尔从小就是在荒星长大的,后来也不经常跟虫接触,他唯一接触过的婚礼就是在克劳恩的星盗团里面经历的婚礼,他只记得那个婚礼很盛大,所有虫都在婚礼上面吃吃喝喝,载歌载舞,然后由神父来宣判雌虫跟雄虫永远结成伴侣。


    他记得,在宣判的时候,那只雌虫跟那只雄虫的脸上,确实都洋溢着很真诚的微笑。


    但是,但是——


    在之后希拉尔也亲眼看着那只雄虫毫不避讳的跟另外一只雌虫在一起,克劳恩说,这是正常的现象,因为一只雄虫是不可能只拥有一只雌虫的,哪怕那只雌虫是他的雌君。


    他在那只雄虫拥抱雌虫的时候,也不能说出任何的话,只能安静的坐着,只是偶尔希拉尔能从雌虫的眼睛里面察觉到他流露出来的寂寞的情绪。


    就算是结成了婚礼的虫,也不能够保证一生一世。


    就算是他跟格兰登永远都没有婚礼,希拉尔也永远都不会怀疑格兰登会永恒的爱着他,他跟格兰登之间绝对不会有任何虫的插手——


    那么,他们为什么要举办婚礼呢?


    希拉尔觉得,他觉得格兰登比起别的雄虫根本就不差,所以其他雄虫有的格兰登也不能少的这个观点,实在是太浅薄了,他不能够这么轻而易举的对格兰登说出举办婚礼这个词。


    他这一思考就思考了许久,直到范多夫戳了戳他的手臂。


    希拉尔从神游中抽身,范多夫笑嘻嘻道:“学长,怎么了?你在元帅大人在的会议上面也敢走神, 胆子这么大?是不是因为之后要跟格兰登冕下举办婚礼了, 所以觉得元帅大人会对你网开一面?”


    希拉尔似笑非笑的看向范多夫:“我要不要举办婚礼你不知道?”


    毕竟范多夫是亲眼看着希拉尔为什么戴上耳钉的虫。


    范多夫立马安静下来,很乖巧道:“我当然知道,我只是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走神而已,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的!”


    希拉尔说:“我在思考婚礼。”


    范多夫:“欸?竟然是真的在思考婚礼这件事情吗?”


    希拉尔将阿多尼斯对他说的话跟范多夫也说了一遍,范多夫总算是明白了希拉尔为什么会陷入苦思,确实——


    虽然他觉得格兰登冕下很恐怖,但是果然就算是这样,也还是觉得格兰登冕下应该拥有一场盛大的婚礼。


    但是对于希拉尔的想法,范多夫却看的很开。


    “既然想不出来的话,学长你不如去问格兰登冕下不就好了吗?”


    “毕竟,他才是要跟你一起举办婚礼的虫啊。”


    范多夫的一句话,让希拉尔顿时茅塞顿开。


    ……是啊,婚礼这种事情,他最应该一起考虑的虫,就是格兰登啊。


    因为这是属于他们两个的婚礼。


    希拉尔决定在回去以后跟格兰登好好的聊一下对婚礼的看法,却没有想到他见到格兰登竟然比他想象的要更早一点。


    在第七军团准点的下班时间,希拉尔披上外套朝着外面走去,还没离开,就远远的在军团的门口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格兰登。


    他长长的黑发披散在身后,穿着休闲却又不失优雅的常服,坐在军团门口的休息室里面,低垂着纤长的眼睫看着光脑。


    希拉尔的呼吸急促了一下,他不知道格兰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觉得自己的心跳跳的格外的快。


    当下的第一反应就是快步走到了格兰登的身边,还没等到希拉尔开口,格兰登就抬起了头。


    他漂亮的碧绿色眼眸宛如一汪漂亮的泉水,倒映着希拉尔的样子,手很自然的伸出去牵起了希拉尔的手:“下班了?”


    ……温热的触感从希拉尔的手心蔓延。


    希拉尔有点呆呆的看着他跟格兰登交握的手,其实一时间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点了点头说:“……嗯,下班了。”


    他这副样子很可爱,郁拂然捏了下希拉尔的手,莞尔道:“这么乖的回答我?希拉尔,我可以理解为,你是也想我了吗?”


    “所以才会意外的这么坦率。”


    希拉尔慢慢的从失神里面回神,他抿了下唇,终于明白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的主君,格兰登冕下,全联邦唯一一只s级雄虫,此时正穿着便装,在他下班之前就已经来到了休息室,就是为了——


    来接他下班。


    甚至还笑吟吟的问希拉尔是不是也在想他。


    也,希拉尔感觉自己遭受了暴击。


    希拉尔的耳朵尖不知觉的红了起来。


    虽然很羞耻,但是希拉尔低声说:“……当然。”


    第120章 星际番外4.


    希拉尔从来都没有在下班后走在大街上过。


    他总是有太多的事情要忙,在结束了那些事情以后也没有放松的心情,早就已经累的只想要回宿舍睡觉了,从来都没有留恋过一点身边的风景。


    导致希拉尔从来都没有发现,原来下班以后的风景,是这样的。


    临近傍晚的天空已经染上了些许的橙色,晚风柔柔的吹过希拉尔的长发,扬起的碎发剐蹭过希拉尔的脸颊,泛起些微的痒,被希拉尔伸出手撩到了耳后。


    希拉尔还顺手的压了压戴在自己头上的鸭舌帽,把自己的脸给遮的严实了一点。


    在一定的程度上他跟格兰登现在都已经是联邦有名的虫了,现在出门就不能够跟以前一样什么都不伪装了,很容易就会被虫认出来,所以格兰登才会特意的穿了这么一身休闲的衣服出来,还戴了帽子——


    虽然,希拉尔抬起头看向身边的格兰登。


    黑发碧眸的雄虫在希拉尔抬起头的瞬间,也正好低垂下眼眸跟希拉尔对视,郁拂然的眼底泛起清透的笑意:“你怎么偷看我?”


    希拉尔偷看虫被抓了一个正着,觉得格外的羞耻,他声音都低了一点:“……我没有偷看您,我明明是光明正大的看的。”


    他这句话说的有点不好意思,因为这句话说起来简直就好像是虫崽在闹小孩子脾气一样,根本就一点都不像是一只成熟的雌虫,换句话来说——


    简直就好像是他正在跟格兰登撒娇一样。


    希拉尔刚想要说自己是在开玩笑的,就看见格兰登伸出手大大方方的握住了希拉尔的手,还不仅仅只是握着,他修长的手指强行的插入了希拉尔的手指之间,将希拉尔的手掌整个囊括在了手中,很轻松的说:“也是,怎么能算是偷看呢,毕竟我都是你的。”


    ……刚刚那句话已经是希拉尔的极限了,格兰登这样的话对希拉尔来说还是有点超前了,希拉尔一下子就不好意思起来了,不愿意跟格兰登继续说这个话题下去了,按照希拉尔的经验来说,再继续下去,受伤的必然是他自己了。


    希拉尔转移话题道:“格兰登,你,怎么突然间想到要来接我下班了?”


    不许再叫格兰登冕下这件事情,是希拉尔回来以后,格兰登给他下的禁令之一,按照常理来说的话,希拉尔肯定是会拒绝的,毕竟就算是他跟格兰登在私底下怎么闹都没有关系,在明面上总归来说,还是要保持一点体面的。


    毕竟格兰登不仅是雄虫,还是联邦唯一的雄虫冕下,希拉尔身为他的雌君,应该是最珍视他的虫才对,而不是仗着格兰登冕下的喜爱,格外的放肆——


    可惜格兰登在对付希拉尔的手段上面实在是太高明了,区区只是几根触手,希拉尔就不得不对着格兰登低下了他的头,再也抬不起来了。


    郁拂然听见希拉尔的话,挑了下眉,反问道:“希拉尔,你不开心我来接你下班吗?是觉得我拿不出手吗?”


    怎么可能,与其说格兰登拿不出手,倒不如说格兰登实在是太拿的出手了,在希拉尔握住格兰登的手的时候,希拉尔就感受到了,感受到落在他身上的强烈的视线——


    办公室八卦的眼神都快要烧起来了,希拉尔估计,在办公室里面已经传了一天的谣言估计要传的更厉害了。


    希拉尔看着郁拂然一本正经的逗他的样子,有点无奈的说:“我可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反倒是你,还是多了解一下自己的魅力吧。”


    明明都已经穿着这么精简的衣服了,明明都已经戴着帽子遮住了格兰登的半张脸了,希拉尔还试可以感受到路过的虫对格兰登的倾慕跟好奇了,如果不是格兰登现在正握着他的手,那些雌虫不敢上来打他的脸的话,估计格兰登早就已经跟范多夫看的那些情感电视剧里面的雄虫一样,被路人雌虫围起来要联系方式了。


    郁拂然却是莞尔:“希拉尔,你是在吃醋吗?”


    希拉尔硬邦邦的说:“不可以吗?”


    郁拂然粲然一笑:“可以。”


    他握着希拉尔的手更收紧了一点:“我很开心,可以跟希拉尔一起这样走在路上。”


    ……是啊,希拉尔想,这些平常的虫再熟悉不过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就已经是再幸福不过的日常了。


    希拉尔说:“……我也很开心。”


    从未有过这样的一个瞬间,可以什么都不想,可以如此的轻松。


    希拉尔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他抬头看向郁拂然,很郑重的说。


    “格兰登,我要跟你说一件事情。”


    希拉尔鲜少会对郁拂然用这么郑重的语气说话,郁拂然在听见希拉尔的话以后就下意识的蹙了一下眉,希拉尔才刚刚回来第一天复工,前面三天他把来找希拉尔的虫全部都拦截了下来,今天就有虫直接闹到了希拉尔的面前了吗?


    现在联邦百废待兴,有虫想要希拉尔知道而希拉尔不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这些东西当然如果希拉尔想要知道的话,郁拂然绝对都会一一的告诉希拉尔。


    但是如果有谁在他想要希拉尔休息的这段时间,抢占了先机的话——


    如果不是很合理的理由,郁拂然想,他可能会不太高兴,他一不太高兴,就会做出一些没有道理的事情来。


    脑子里面飞速的转动,在面对希拉尔的时候,郁拂然的表情却连一分钟的凝重都没有,他对着希拉尔浅浅的微笑了一下。


    “那我带你去一个适合说话的地方吧。”


    *


    虽然郁拂然说了是一个很适合说话的地方。


    但是希拉尔还是没有想到,郁拂然竟然会带他来到他们第一次约会的餐厅,又是熟悉的包下了一整层楼,又是熟悉的落地窗,昏黄的灯光在安静的室内摇曳。


    郁拂然跟希拉尔相对而座,穿着西装的服务生站在郁拂然的身边毕恭毕敬的听着郁拂然点餐。


    在来到了这里以后,郁拂然就将他一直戴着的帽子取了下来,一头黑发披散了下来,如墨一样的颜色,反而衬得他格外的白。


    希拉尔不期然的想到了那一天,那一天的场景好像也是这样,郁拂然因为点餐的缘故,长发垂落了下来,遮住了他的半边脸。


    当时的希拉尔在想什么,希拉尔已经忘记了,只记得他那个时候的心情应该格外的紧张跟忐忑,不知道面前的虫到底能不能够信任,不知道面前的虫到底会不会折磨他。


    而现在,不过过去了短短的数月,在看见郁拂然的头发垂落下来的时候,希拉尔已经可以伸出手,挽住郁拂然的头发,将郁拂然的头发别在耳后。


    郁拂然抬起头看了希拉尔一眼,希拉尔刚刚还很自然的手指一下子就绷直了。


    明明那只是一眼而已,在摇曳的烛火下,却好像是一个欲语还休的吻。


    希拉尔局促的收回了手,郁拂然笑了笑没说话。


    安静的空气里面只能听得见蜡烛燃烧的声音,跟郁拂然翻阅菜单制造出来的沙沙声。


    等到郁拂然终于订完餐以后,服务生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空间,就连脚步都带着几分的仓促,直到把大门关上,将郁拂然跟希拉尔都隔绝在大门里面了,服务员才抱着菜单靠在门上,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


    他摸了摸自己明显就变得滚烫起来的脸颊。


    ——真是的,明明格兰登冕下跟希拉尔少校也没有做什么让虫觉得不好意思的事情,怎么偏偏他就觉得这么不好意思呢?


    *


    在服务员走了以后,郁拂然托着腮看向希拉尔,笑意吟吟道。


    “希拉尔,你想要跟我说什么呢?”


    是意外的知道了弗列纳他们的秘密。


    还是知道了郁拂然这段时间里面在王都里面做的事情。


    还是觉得不满意郁拂然跟帝国的皇子联系……


    “格兰登,你是如何看待婚礼这件事情的?”


    满脑子想着这些事情的郁拂然,在听见希拉尔的话以后,明显变得迟钝了一下,他看着希拉尔明亮的看向自己的金色瞳孔,原本都已经到了嘴边解释的话,变成了很轻的困惑。


    “……我对婚礼的看法?”


    原来希拉尔竟然是想要问这个问题吗?


    希拉尔见郁拂然这个样子,就知道郁拂然之前应该根本就没有想过婚礼这件事情,真是的,原本他也没有过对婚礼的看法的,都怪阿多尼斯跟范多夫,害他对这件事情格外的重视起来。


    他侧开头:“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当作我没说……”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郁拂然已经恢复了从容。


    郁拂然轻声的对他说:“希拉尔,转过头来看我。”


    对于郁拂然的话,希拉尔自然是从来都不会拒绝的,他抿了抿唇,到底还是侧过头,对上了郁拂然的眼睛。


    这一次他再也没有从郁拂然的眼睛里面看见困惑,郁拂然很认真的对他说:“为什么会问我这个问题呢?”


    ……希拉尔跟郁拂然说了原因。


    郁拂然恍然的点了下头:“原来如此,果然是因为别的虫的原因啊。”


    郁拂然的这一句话是希拉尔根本就没有想到过的话。


    希拉尔重复了一遍郁拂然的话:“……果然是因为有别的虫的原因?”


    什么叫做果然是有别的虫的原因?


    希拉尔有点不解,他对格兰登说的话,到底是怎么让格兰登得出这样的结论的。


    难道他从前就表现的很不想要跟格兰登举办婚礼吗?


    郁拂然无奈道:“是啊,毕竟我曾经跟你提起过这件事情,你从来都没有问过我后续。”


    ……


    在格兰登的提醒下,希拉尔终于想起来了那件事情。


    正好是在这个地方吃饭的当天,格兰登朝着尚且对着他利刺满身的希拉尔伸出了手,问希拉尔愿不愿意出去走走,他想要给希拉尔撑一撑场面。


    却不想格兰登到了珠宝店以后,却觉得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珠宝可以配得上希拉尔,那个时候还没有创造出此世遗珠的格兰登,第一次拿起了笔,他对着希拉尔说。


    “……由我来为你设计一枚戒指吧,为了我们的婚礼。”


    ……原来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婚礼这件事情的虫,竟然只有希拉尔而已,在很久很久之前郁拂然就已经对希拉尔说过,他要为了希拉尔举办一场婚礼了。


    希拉尔有点愧疚道:“……我忘记了。”


    郁拂然毫不在意,只是笑了一下,带着点回忆的说:“毕竟,那个时候,我们还不曾彼此相爱不是吗?”


    那个时候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对这个世界根本就不了解,面对着始终对着他防备的希拉尔,婚礼只不过是郁拂然想要对着希拉尔怀柔的武器而已。


    就算是希拉尔不记得也没有关系,毕竟那个时候的郁拂然也只是真假参半而已。


    当时举办婚礼,也并不是因为他跟希拉尔相爱所以想要举办婚礼,只不过是想要昭告整个联帮他对希拉尔的宠爱而已……


    郁拂然说的很对,当时希拉尔还没有喜欢上他,按照道理来说,确实应该不作数才对,就算是忘记也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希拉尔低声说。


    “你没忘吧?”


    在摇晃的灯光下,希拉尔看着郁拂然的眼睛就好像是泛滥起来了水光一样。


    郁拂然有些无奈:“希拉尔,我记得很早就跟你说过,有的时候,有的事情,就算是你知道了,为了确保自己的利益,也可以当作不知道。”


    就比如说郁拂然确实没有忘记,比如说郁拂然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准备了很多套婚礼的方案,比如说——


    郁拂然已经将那一对戒指已经烧制了出来。


    “真是的。”郁拂然伸出手去揉了一下希拉尔的头发,“我给你台阶了,你就要记得走下来啊,这样才不会吃亏啊。”


    希拉尔却只是抿了下唇说:“……与你也要计较吃亏不吃亏吗?那你面对着我的时候,岂不是把你这辈子的亏都吃完了?”


    毕竟现在整个联邦都知道了,如果想要让格兰登冕下点头答应一些什么,提前希拉尔少校,是最好用的利器。


    郁拂然却笑吟吟道:“这不是吃亏,是我故意的。”


    从前希拉尔没有郁拂然的时候,他到底走的有多辛苦这件事情,郁拂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从前希拉尔只有他自己,他只能一只虫默默的往前走,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是现在希拉尔的身后已经有郁拂然了。


    郁拂然自诩,在联邦应该没有比他更大的后台了,既然他是这么大的后台,那让希拉尔用用又怎么了?


    他就是要故意的告诉所有虫,希拉尔的身后永远都有他在,所以往后不管想要对希拉尔说什么,想要对希拉尔做什么,在做之前,都必须要想一想,在希拉尔身后始终站着的郁拂然。


    郁拂然没有说为什么故意,但是希拉尔怎么可能不知道,希拉尔沉默了片刻说:“……我总有一种你把我当虫崽宠的感觉。”


    其实这个特权对于现在的希拉尔来说,已经无足轻重了,他现在可是厄离菲斯跟元帅之下,最风光无限的虫,就算是没有格兰登,也绝对不会有虫先不开到想要对希拉尔动手。


    可是,希拉尔却仍然由衷的觉得开心。


    毕竟在其他虫都觉得希拉尔可怖,希拉尔简直就是无所不能的虫的时候,只有格兰登会觉得,希拉尔是需要保护的存在了。


    郁拂然却扬了扬眉:“毕竟只有我可以这么做。”


    也只有格兰登,会被希拉尔允许这么做。


    真是的,希拉尔到底还是没有抗住,他再也不敢跟郁拂然视线相对,他侧开了自己的眼睛说:“……完全不知道要怎么跟您对话了。”


    郁拂然却伸手去摸了摸希拉尔的耳朵尖,故意道。


    “希拉尔,你的耳朵好烫啊。”


    “……所以可以放开它吗?!”


    郁拂然揉捏了一下手下触感良好的耳垂,反驳道。


    “我不。”


    *


    今日点的菜品跟第一次来的点的菜品雷同,仍是精细的牛肉。


    主厨之前就对着郁拂然就格外的恭敬,现在在郁拂然变成了s级雄虫以后,对着郁拂然的态度更是殷勤,就差上赶着自己给郁拂然切牛排了。


    当然,这件事情被郁拂然婉拒了。


    在主厨问候过郁拂然离开后,郁拂然将希拉尔的盘子挪到了自己的面前,认真仔细的给希拉尔切牛排。


    在其他虫面前备受宠爱尊重的格兰登冕下,在希拉尔的面前,却沦落到要给希拉尔切牛排,希拉尔觉得这对于格兰登来说,未尝不算是一种虐待。


    希拉尔尝试开口:“……我现在已经学会自己切牛排了。”


    当时他觉得格兰登切牛排的样子格外的好看,在后来就学着格兰登的动作学会了如何切割牛排了,早就已经不是当时需要格兰登服务的希拉尔了。


    郁拂然说:“你要剥夺我的乐趣吗?”


    希拉尔觉得好冤枉:“这也算是乐趣吗?”


    他怎么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奇怪的乐趣?


    郁拂然说:“对你就是。”


    ……希拉尔被打败了。


    希拉尔屈服了。


    希拉尔另起一个话题:“……不过,我原本以为,你是对婚礼不感兴趣的类型。”


    郁拂然切牛排的动作顿了一下,他莞尔笑了一下。


    “希拉尔,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更了解我一点。”


    “我确实是对婚礼不感兴趣的类型。”


    希拉尔唇角扬了下,有些愉悦,想要从格兰登的口中听见这句话,简直就是难入登天一般:“……所以,后来为什么还在继续呢?”


    明明那段时间他们特别忙,忙到碰面都算是忙里偷闲。


    格兰登却仍然空出了时间,来制作他们的戒指。


    郁拂然停下手下的动作,很认真的看向希拉尔道。


    “——因为我比我想象的还要贪心一点。”


    “不仅仅只想要我自己知道你属于我。”


    “我想在所有虫的见证下,宣告宇宙,你是我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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