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知道自己被夸的达米安已经很得意了。
他觉得自己简直聪明坏了，怎么会想出这么高水平的体现人设的回答。
并且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在听到自己的回答之后，夜翼周身的气场明显柔和了许多。
想来等到后面自己暴露身份之后，他们应该就会成为真·兄友弟恭一家人了。
但说真的，夜翼也就算了，跟陶德和德雷克成为和谐友爱一家人？
达米安想象了一下那幅画面，一阵恶寒。
他甚至开始怀疑导演是不是恶趣味，故意设计这样的人设，然后打算随机吓死一个正常宇宙的蝙蝠家……
夜翼不知道达米安心里在想什么，见红蓝色的身影似乎在微微颤抖（因为被自己的想象雷到了），心中顿时就多了些担忧。
毕竟这孩子看上去太小了，估计才十岁出头，现在大晚上在这里吹冷风，万一冻病了怎么办？
他忽略了对方的身高和年龄给他带来的即视感。哈哈哈，又不是每个小孩都叫达米安，他在担心什么啊？
于是夜翼主动后退了一步，冲着达米安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
“我在这附近刚好有一间屋子，要不要过来待一会儿？”
“说真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样的义警呢，简直一下子让我回想起了当初跟着蝙蝠侠的罗宾——哦当然，我指的是最初的罗宾，穿绿鳞小短裤的那个……”
夜翼虽然是蝙蝠家最活泼的一只小鸟，但也不至于带着个稍微有点好感的陌生小孩就喋喋不休。
他的真实目的其实是想拖住红蓝小义警，然后等自己的导师蝙蝠侠过来验验货。
不过对于他的行为，通讯频道里的大蝙蝠和几只小鸟几乎同时发出了不赞同的声音。
蝙蝠侠是认为他随便将陌生义警带进自己的安全屋实在是太莽撞了，而几只小鸟则对于大哥在对话中暗戳戳提到自己的自恋行径表示抗议。
几乎是在他们走进夜翼的安全屋的下一秒，现任罗宾冷漠的声音突然响起。
“为什么要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夜翼愣住了。
虽然他是全家目前和达米安相处得最和谐的大哥，但有时候也是真的搞不懂他的脑回路。
而且罗宾的声音怎么这么清晰啊？都在屋子里有回响了，简直就像是在公放似的……
这样想着的夜翼一回头，就收获了两只大大的白眼睛。
“是你的同伴在问我问题吗？”
夜翼：“……”
通讯频道里先是传来一阵杂音，然后是红罗宾懊恼的声音。
“Shit！罗宾他把频道给黑了强制公放了！”
“Language（注意语言）。”
蝙蝠侠低哑的嗓音随之响起。
不过罗宾压根不管通讯频道里因自己而出现的混乱，只是沉声道：“你的身手很不错，勉强可以入得了我的眼。”
甚至监控中对方的一拳一腿都隐约能看出刺客联盟的影子，但他暂时想不到刺客联盟之中有哪位这个年龄段的成员能拥有这样的身手。
“可是你却用这份强大来做一些没有什么意义的小事。”
无论对方是谁，身为刺客联盟的少主，罗宾都认为自己必须让他明白，自己今天这些搞笑的举动是对强大能力的浪费。
罗宾冷酷的口吻让他的家人们都纷纷皱眉。
不过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其他人都保持了沉默，很好奇红蓝小孩会怎么回答。
达米安一时沉默了。
夜翼心中一紧，以为他不高兴了。
也对，任何一个自尊心比较高的人听到别人这样贬低自己的事业，都会生气的，更不要说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有自己的想法。
不过达米安倒还真顾不上生气。
他主要是在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已知，现在这个入侵通讯频道外放的家伙被称为罗宾。
又已知，这家伙口气很不好，听起来脾气又傲又冲的样子。
所以他可能是谁？德雷克吗？
达米安试着将德雷克的脸代入这个讨厌的罗宾小鬼，总感觉怪怪的。
德雷克是这种性格的人吗？
不过这家伙有能力入侵蝙蝠家的专用频道，按刻板印象应该就是黑客能力最强的三代罗宾了……
此时的达米安完全忘了，自己的人设模板也拥有不俗的黑客能力，米傲天之名可不是闹着玩的。
总之，他现在虽然满腹疑虑，但暂时还没想到什么特别离谱的地方。
虽然这种居高临下让人火大的语气其实更像漫画前期的达米安来着……不过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毕竟，他这个即将接任的第四代罗宾就站在这里，对面总不可能也是达米安。
想到这里，达米安压下了心中正在叫嚣的某种预感，很快就用导演的神经操作说服了自己。
他都被爆改成小蜘蛛了，德雷克的人设出现偏差也很正常。
先把关心自家兄弟的事情放一边，以他现在的人设，他受到了质疑，该如何回应呢？
达米安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他真身虽然是DC十年老粉，但也看漫威，而且私底下其实也很喜欢蜘蛛侠。
如果是真正的彼得·帕克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说……
“你说我今天干的那些都是小事，但是什么才是大事呢？”
透过白色的眼罩，达米安的眼睛直视着夜翼身上的耳麦，仿佛能够透过机械直视另一个灵魂。
“对于哥谭市民来说，正是这些小事组成了他们的生活。”
“如果大家都只关注哥谭的大事的话，那就让我来关心哥谭市民的小事。”
说完这句掷地有声的话之后，达米安突然猛地回头，整个人应激一样连退几步。
夜翼愣了一下，立刻抬头看过去，看到一片黑影悄无声息地从安全屋的窗口滑落。
蝙蝠侠裹着夜色悄然降临，那副象征着恐惧的面罩之下，锐利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红蓝色的新义警。
“哥谭不是你想象中的地方，不需要一个邻家英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做一些小事，这些东西也根本没办法拯救哥谭。”
低沉沙哑的声音相当冷酷，仿佛丝毫没有因为这位新义警的年纪和刚才那一番令人动容的话而有丝毫软化。
哥谭西区，刚揍翻了一个抢劫犯的红罗宾摇了摇头。
“B还是老样子。但他可以考虑说得更委婉一些，这样打击一个热情的小朋友多少有些残忍了。”
想当年他主动找上门来的时候，蝙蝠侠也是用尽了所有的办法来拒绝他，丝毫不吝于在语言上打击他，试图令他放弃进入这一行。
直到现在，他都不敢想象自己当初到底拿出了怎样顽强的意志，竟然硬生生扛过了那段备受打击的时期，愣是让蝙蝠侠做出了难得的妥协。
然而，听了他的话，神谕却笑了起来。
“你觉得B要强令他退出义警游戏了吗？不如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红罗宾立刻警惕起来。
“不赌。”
他俩在这边讨论的时候，另一边。
罗宾也落在了蝙蝠侠的身边，双手叉腰，冲达米安轻哼一声。
“父亲说的没错。你做的这些小事根本没有意义……”
“但是，你的这份信念值得肯定。”蝙蝠侠打断了自己儿子准备进行的嘲讽输出。
他半蹲下来，认真地平视着面前的小男孩。
“不过你看上去既没有章法，也没有计划，似乎还是孤身一人。哥谭这座城市并没有这么简单。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很乐意为你提供一些帮助。”
不管是在场的还是不在场的小鸟都愣住了。
远处的红罗宾安详闭眼。
“原来B还有这么……长嘴的时候。是我见识少了。”
神谕耸了耸肩。
“其实B一直都挺灵活变通来着，也就是在提姆你刚来的那段时间有点一言难尽。”
不过现在嘛，在第三代罗宾现在的红罗宾持之以恒的陪伴之下，又经历了原本的心中伤疤杰森的死而复生——虽然说也经历了挺多吧，但总之结局都还算好的。
现在，蝙蝠侠似乎也渐渐改变了原本封闭的状态，再一次焕发出了曾经活力双雄的生机。
夜翼的想法和神谕差不多。他这会儿看着老蝠亲的眼神别提有多欣慰了。
所有人中只有罗宾不太高兴，或者说已经快气到跳脚了。
“父亲！你怎么会认可这种家伙——”
“如果你是认真的话，我还挺乐意的。”
而达米安这时已经回过神来，迅速应下。
好吧，他得承认导演的表演实在是令人惊艳。
他本来还以为布鲁斯是个很乱来的人呢，万万没想到，他演的蝙蝠侠居然还挺还原的。
刚才大蝙蝠从窗户那边降落的那一瞬间，他简直以为蝙蝠侠从漫画里飞出来了。
就是有一点。
导演是不太喜欢使用脑内频道沟通吗？他们已经见面了，为什么现在还不联系他？
他在心里默默念道：导演，我们接下来的剧本是什么？可以把下一阶段的剧本传给我了。
他有点拿捏不了“达米安”应该对蝙蝠侠持有什么样的态度。
反正肯定不可能像原著中一样先挑衅老蝠亲的地位再搞事了，不过接受的太快是不是也不太正常？
如果他现在直接摘下面罩说“嘿我是你儿子”是不是也挺奇怪的？
然而，他的脑子里安安静静的，除了自己的各种想法之外什么都没有。
就好像导演根本就没有给他开通脑内频道一样。
他有点慌了。
一直坚信的事实开始摇摇欲坠，之前刻意忽视的种种迹象，在这一刻全都涌上了脑海。
而这时，蝙蝠侠也开口了。
“如果你愿意信任我的话，我是说，你愿意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吗？”
“作为交换，我也可以摘下面罩。”
两双白色的眼罩在这一刻对视了。
这本该是父子相认的激动一刻，但是达米安却高兴不起来。
假如，他是说假如，眼前这人不是布鲁斯导演，那他是谁？
总不可能真是蝙蝠侠吧？
第32章 善良可爱达米安
遥远的另一个世界。
布鲁斯已经换下了让他觉得有点闷的蝙蝠装，衬衫的扣子一直开到了第三个，但整个人还是急得冒汗。
【达米安到底去哪儿了？我这里甚至能查到他进入新泽西州的记录——虽然他用了假身份。】
总不可能人就这样人间蒸发了吧？
对方的目标一直很明确，毫无疑问是要来到哥谭与他们汇合。
但是如果对方已经进入了哥谭的话，不管是以什么身份，什么面目，布鲁斯都有自信一定能发现他。
而现在，达米安就这样无影无踪，很难不让他联想到之前某个带着道具创到异世界的新同事……
卡拉：？我吗？不是说好了不提这个黑历史了吗？！
布鲁斯紧急呼叫世界意识，愣是把差点睡着的祂又给叫回来了。
祂感应了一下达米安现在的位置，然后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我的大米怎么跑到隔壁主世界去了？！】
布鲁斯已经对不靠谱的老板心如止水了。
【你问我？要不问一下你自己？我这辈子从来没想过世界意识会是这么不靠谱的存在。】
祂瞬间委委屈屈。
【那几天我都饿到昏迷了，直到哥谭大战快结束的时候才勉勉强强清醒过来，没能及时发现达米安的失踪也不能怪我啊……】
布鲁斯双手抱胸。
【你自己想想，这种漏洞都出现多少次了？天天让你升级修复漏洞，每次都说在做了，然后等下次该出bug还是出bug，一点用都没有！
连演员的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动不动就会走丢到异世界，再这样下去，你看谁还敢派员工来你这里做任务？】
所以他当初到底是为什么会答应来这种不靠谱的三无小作坊干导演啊——
哦，原来不是他主动答应的，他是被拐过来的啊，那没事了。
世界意识……被布鲁斯这副过于超前的精神状态给吓到了。
祂自知理亏，急忙做出保证。
【在哥谭大战之后收获的能量已经足够我对时空壁进行初步升级了。绝对不会再出现导致穿越的时空漏洞了！我发誓！】
布鲁斯对他的保证不置可否，先询问什么时候能够把达米安给捞回来。
他对这小子有点诡异的同病相怜之情。
毕竟他可太清楚好端端地莫名其妙掉到异世界，面对自己扮演的正主是一种怎样的滋味了。
尤其是当正主里面有蝙蝠侠的时候……
就很无助，编剧本的速度压根赶不上人家质疑的速度。
世界意识起初信誓旦旦，表示给祂十分钟就把人给捞回来。
布鲁斯默不作声。
十分钟之后，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世界意识连滚带爬地回到了布鲁斯的脑子里。
【回不来了！现在回不来了！】
布鲁斯虽然心累，但却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就好像他已经被世界意识给pua成功了，对方不出点岔子他都觉得不对劲。
【又没能量了？】
同时，他心里盘算着该怎么给世界充能。
下一个大事件“内战”短时间内是不可能上演了，也许他们可以搞一点正义联盟小剧场之类的小支线？
世界意识组织了一下语言。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一分钟之前，我本来差点就能成功把人弄回来了，但是现在不行了——】
【因为达米安的身份在那个世界的蝙蝠家面前暴露了！】
他们毕竟不是正主，而是演员，一旦引起了世界支柱的关注，就没那么容易被偷渡走了。
演员必须要想办法让世界支柱相信他们是平行世界的同位体，重新建立身份认知，然后才能被偷偷捞走，否则就会一直处于被锁定状态。
那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原本一直在蝙蝠侠面前维持着“善良天真新义警”的形象的达米安突然掉马呢？
首先，当然不可能是蝙蝠侠或者夜翼强行摘下了他的面罩。
虽然绝大多数超能力者和义警在蝙蝠侠这里都挺没人权的，马甲是说掉就掉，但他也不至于在一个基本可以确定是正义阵营的新义警面前强行摘下人家的面罩。
顶多就是在背地里偷偷把人做成表。
但是任谁都没有想到，在达米安磕磕巴巴地表示自己恐怕暂时不能暴露真实身份的时候，罗宾突然暴起了。
“藏头藏尾的家伙！用着刺客联盟的身法，却不敢露出真面目难道你是刺客联盟的叛徒？让我来看看你到底是——”
猝不及防之下，达米安下意识地格挡住了罗宾挥过来的刀刃，岂料对方真正的目的根本就不在于此，眨眼间就用另一只手粗暴地撕下了红色的面罩。
那张怎么看怎么眼熟的脸一下子就暴露在了空气中。
啪。
夜翼不小心把手边的杯子给碰掉在了地上。
但是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时态，因为所有人都跟他一样，用一种完全呆住了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达米安。
一秒，两秒……时间好像完全在这间不大的安全屋里凝固了。
但是很快，暴怒的罗宾就打断了这种奇妙的气氛——
只见罗宾死死地咬着牙，再度挥舞着长刀砍向了达米安。
达米安反应极为迅速，向侧方翻滚躲过了这一击，又在第二刀砍过来的时候顺手抄起桌上的厚书替自己挡了一下。
纷纷扬扬的纸花散落下来，而罗宾则隔着一片白茫茫的纸花冲他发出压低的咆哮声，像是被威胁到了领地的野猫。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实验体？替代品？”
那一瞬间，达米安在心里做了一个极其简单的思考。
他的长相已经曝光了，硬说自己跟罗宾没有丝毫关系肯定是在做梦。
虽然内心很崩溃，但是收拾收拾心情，达米安还是做出了正确的抉择——即说出一部分实情。
“都不是。我不相信你没猜到另一种可能。”
“罗宾。”
蝙蝠侠也终于反应过来了，没有给自己的罗宾挥出第三刀的机会，直接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大概是终于冷静下来了，考虑到这里毕竟是父亲的地盘，必须得遵守父亲的规则，罗宾终究还是将刀收了回去，只是多米诺面具下的眼睛依旧恶狠狠地瞪着那张脸。
那张自己每次照镜子的时候都能看到的脸。
接着，蝙蝠侠又转头看向了达米安，比起之前一副温和稳重导师的模样，声音明显冷了很多。
“解释。”
达米安抿了抿唇，不想承认自己一瞬间连冷汗都快落下来了。
他之前都干了什么？在世界第一侦探面前激情飙戏？把达米安爆改成小蜘蛛？
他现在直接承认自己是在演戏还来得及吗？
当然来不及了。
达米安知道，既然自己已经表现出了这个人设，那就只能一演到底了！
他深吸一口气，佯装镇定，朝蝙蝠侠尖锐的爪子伸出了友好之手。
“如你们所见，达米安·奥古，一个并不合格的奥古之子，目前正在叛逃中，希望能在哥谭找到容身之处。”
蝙蝠侠再度陷入了沉默。
达米安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能听懂，但都不太懂，并且只要把这些话想象成“达米安”说出来的，他就会觉得……
真别扭。
说到这里，达米安又看了看依旧怒气未消的罗宾，终于注意到了对方和自己过分相似的身形，叹了口气。
“当然，我说的不是这个哥谭。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很显然，我好像不小心来到了……平行宇宙？”
“Fuck！”
红头罩是小鸟中第一个回过神来的，直接爆了粗口。
他夸张地搓着自己的胳膊，就像恨不得搓下来一斤的鸡皮疙瘩。
“真是见了鬼了！我刚才居然夸恶魔崽子是good boy？这件事够我恶心一年了。”
“提醒你一下，大红，我才是见了鬼的那个。”
提姆深深地叹了口气，又回想起了现任罗宾对前任罗宾的无数次挑战。
尤其是第一次突袭的时候，如果不是他的超级小子来得及时，他搞不好得见血了。
虽然现在跟达米安对练的时候，如果一不留神也有可能见血，但是跟达平安刚来家里时那股随时能杀人的狠劲比，显然要温和多了。
总之，提姆现在尽量把自己放在跟现任罗宾井水不犯河水的位置上。
至于像初代黄金男孩一样想办法跟弟弟搞好关系？
白天忙着处理韦恩集团事务，晚上忙着处理义警事务的咖啡战神表示，这题超纲了。
“嘿，你们真是太过分了！”
小鸟们中的大姐神谕对弟弟们的行为表示了谴责。
“退一万步来说，难道罗宾就不可爱吗？”
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沉默了。
就连最善于发掘弟弟身上的闪光点的夜翼都抽了抽嘴角。
神谕叹了口气，看着监控里属于达米安的那张脸，忽然就捂住了自己的脸。
“……再也不会随便相信路边的可爱小男孩了，真的。”
小鸟们心里的崩溃，罗宾并不关心。
他现在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蝙蝠侠和眼前这个讨厌的复制品的身上。
“叛逃？身为一个奥古，你居然会做出如此懦弱的行径？简直就是令母亲和祖父蒙羞！”
达米安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
他是一个典型的代入派演员，给自己打造了一个人设之后，就会彻底代入沉浸式演出。
此刻，他早就已经忘掉了在正版蝙蝠家面前演戏的羞耻，只是单纯作为一个特殊的奥古之子，在另一个自己面前阐明心迹。
“身为达米安·奥古，我爱我的母亲和祖父，但是我不认同他们的理念。难道你完全认同吗？既然这样，你又为什么会跟在蝙蝠侠的身边呢？”
“你……”罗宾简直气到跳脚，但他竟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
身为一个奥古，他的祖父和母亲的期待中长大，接受的是刺客联盟式的教育，根本就不会像眼前这家伙这样随便将爱挂在嘴边。
但毫无疑问，他的内心深处确实有着对家人的爱。
否则他为什么会如此渴望能够达成祖父的期望，获得母亲的认可。
……也许，现在还得加上父亲的认可。
“达米安。”蝙蝠侠原本一直在旁观两个儿子的交锋，这会儿却突然开口。
“你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这下轮到达米安哑然了。
他本来还想转移注意力来着，没想到蝙蝠侠竟然真的如此敏锐，一下子就抓住了他刻意露出的马脚。
……但问题是，这个漏洞是他为布鲁斯准备的，不是为蝙蝠侠准备的啊！
达米安努力调节自己的心跳，竭力不露出任何破绽。
“是的，母亲很早就告诉过我父亲是谁了。”
“我承认我选择哥谭是有一部分父亲的原因。但是，我并不是故意出现在你们面前的。”
没有任何人会怀疑男孩此刻真挚的眼睛，那双碧绿的眸子竟然如此清澈，仿佛能一眼看到池底。
“其实，我并不打算以父亲的儿子的身份出现在你们的面前，打扰你们的生活。我只是想做我自己的事情而已……”
“等一下。”
蝙蝠侠实在是有点受不了了。
他甚至有点谴责异世界的刺客联盟，怎么会把孩子给养得这么卑微？真是太过分了！
第33章 回来之后
“怎么样？达米安在那边被怀疑了吗？”
蝙蝠洞里，布鲁斯重新穿上了蝙蝠战衣。
不为别的，就为防止世界意识像上次那样直接把他传送到异世界去接人。
倒不是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在异世界同位体面前隐瞒真实身份，而是用自己的相貌在正主面前进行表演实在是太尴尬了。
穿一身遮脸战衣好歹能挡一挡，给自己一点心理安慰。
就在这时，蝙蝠电脑忽然响起警报。
他眼神一厉，凑过去一看，发现居然是自己给达米安设置的监控警报器被触发了。
在港口的监控中，已经失踪了整整一个白天的达米安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空无一人的哥谭湾，正茫然地四下张望，仿佛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而布鲁斯的脑海中则响起了世界意识邀功的声音。
【哎嘿，警报解除！另一个世界的支柱已经不怀疑他的身份了，我立刻就把他捞回来了。怎么样？很给力吧？】
布鲁斯忍了又忍，才没直接吐槽“本来就是你出的bug现在解决了怎么好意思邀功”。
他伸出手指扣了扣桌面，整个人一下子就放松下来了，强行忽视了心中若隐若现的不详的预感。
很好，达米安回来了，接下来他可以一边安排内战的导火索，一边将终于归家的小蜘……小男孩给安排进蝙蝠家族，凑一凑又是一条剧情支线。
那他今天就不用急着去把人接回来了，先随便找个机会制造偶遇建立通讯频道，然后再传送剧本……
然而很快，永远都不靠谱的世界意识就打破了他徐徐图之的幻想。
【那个……】自知理亏的他有点扭扭捏捏，让布鲁斯不详的预感成真了。
【恐怕没那么多时间安排剧本了，你现在就得去找达米安了。】
布鲁斯不能理解。
【别开玩笑了，按照设定，我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儿子的存在，怎么能直接去找他？而且蝙蝠侠知道自己有个亲生儿子之后会查都不查立刻去接人吗？会ooc的。】
世界意识吞吞吐吐了几秒，最后一咬牙全说出来。
【其实是因为——】
大概几分钟之前，主世界。
“你应该在来到哥谭之后，就立刻去寻找我——我是说，另一个世界的我。”
温暖的安全屋里，达米安木着一张脸，聆听着蝙蝠侠语重心长的建议。
“无论另一个世界的我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我都可以向你保证——我绝不会不欢迎自己的孩子，尤其是他需要我的时候。”
原本一直蹲在墙角生闷气的罗宾听到这话之后顿了顿，似乎朝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又飞快地将头扭了回去。
达米安能理解他。
他也为这只蝙蝠的长嘴程度和温柔程度而感到震惊……甚至是惊悚。
但是，为什么蝙蝠侠劝他的每一句话都有点奇怪呢？
就是有一种让他抓耳挠腮的烦躁感，好像对方误会了什么，而偏偏他又没办法弄明白。
不过好在他的人设应该是立稳了。
几乎是在蝙蝠侠刚说完上一句话，双方进入无话可谈的空隙之时，达米安就感觉眼前一花。
等到视线恢复正常的时候，人就已经到了另一个夜晚的哥谭湾。
在双脚踏上地面的那一刻，他并没有感觉到晕眩感，反而觉得无比的踏实。
迎面吹来的潮湿的风似乎在轻柔地招呼着他，熟悉的感觉告诉他，他回来了。
回到了自己的哥谭。
正当达米安为自己不用在世界第一侦探面前抓耳挠腮的演戏而松了口气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衣角上，有一个小黑点诡异的亮起了红光。
远在另一个世界的属于夜翼的安全屋。
“我不明白，真的。”夜翼一边抱怨一边利落地收拾着屋子。
说收拾也不太恰当，他只是将所有的桌子和椅子全部推到角落里，然后给中间留下了一片空地而已，像是小学联欢晚会的时候清出场地给同学们表演才艺一样。
“虽然我早就从超人那里听说你一直在研究这种东西了，但你为什么要给另一个达米安装上？”
几乎掌控着整个蝙蝠洞庞大的电子系统的神谕一下子就意识到蝙蝠侠启动了什么，也有些不太赞同。
“B，别告诉我经过上次那件事之后，你对偷窥平行宇宙上瘾了，这真的有点变态了。”
“我有点不太放心。”蝙蝠侠比以前坦率了很多——至少在面对自己家的小鸟们的时候。
而很显然，每只小鸟都很吃这一套。
夜翼把最后一张椅子给拖走之后，语气明显柔和了很多。
“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我们都能看得出来，另一个达米安是个好孩子——就像我们的达米安一样。”
夜翼注意到了罗宾那边的低气压，笑着补充了后半句。
而罗宾只是有些不自然地偏了偏脑袋，努力用不屑的语气表示自己压根就不在意这个。
“闭嘴吧，愚蠢的格雷森，不要把我和那个蠢货相提并论！”
蝙蝠侠叹了口气，有些生疏地拍了拍自己的罗宾的肩膀。
“你不需要和他相提并论，达米安。”他顿了顿，艰难地说出了心里话。
“你是我的孩子，无论怎样都是。而他属于他自己的父亲。”
罗宾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像是被拎住了命运的后颈皮的猫。
过了好几秒，他整个人都变得既别扭，又意外地有些与之前完全不符的柔软，嘴里嘟嘟囔囔。
“我当然知道……那个家伙那么软弱，根本就称不上真正的奥古之子。”
而在他的内心深处，原本因为担心自己的父亲会更喜欢另一个达米安而不喜欢他所产生的烦躁不安，已经悄然消失了。
“是的。”蝙蝠侠并不认为那个达米安很软弱，但也承认他实在是出乎意料的柔软。
“正因如此，我才不放心。”
蝙蝠侠低沉沙哑的声音静静地在屋子里流淌。
他那高大且极具压迫的身躯，在安全屋温暖灯光的渲染下，似乎都打上了一层柔和的滤镜。
“他一点也不像在刺客联盟长大的人，简直跟哥谭格格不入。而且，他似乎才刚来到哥谭。”
“我需要知道他在另一个世界是否能够让自己安全地生存下去。不会花很长时间的，那个东西还只处于实验阶段，顶多只能让我们看到两小时之内的影像。”
“好吧。”夜翼耸了耸肩，直接把自己修长的身躯摔进了柔软的沙发里。
“看来我们要来个久违的家庭电影之夜了。希望另一个达米安知道自己成为电影主角之后不会生气。”
“啧。”通讯频道里沉默已久的红头罩早就已经跨上了他心爱的机车。
“我十分钟就到。如果你不想你的安全屋明天就得换门的话，迪基鸟，记得给我开门。”
“嘿，你们真是太过分了！又把工作都丢给我和提姆了！”
神谕在频道内表达了自己的抗议。
不过她叹了口气，显然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后勤命运，只是还有点不甘心。
“迪克，别忘了给我录像。”
“假如能够录得下来的话，我会的。”
“安静点。”蝙蝠侠注视着眼前原本空无一物，现在却开始逐渐发生变化的屋子，嘶声提醒，“已经开始了。”
很难形容眼前这一幕到底是怎么回事：空荡荡的屋子里，先是出现了许多细小的雪花，像是卡到死机的电视屏幕。
但是渐渐地，那些雪花逐渐组成了较为清晰的人形——不出意外，正是刚才被蝙蝠侠动过手脚的达米安。
达米安正略显茫然地环顾四周，似乎终于辨认出了自己身处的地方，发出了一声感慨，不够清晰但勉强能辨认的声音从这个幻影的口中传出来。
“终于来到哥谭了……”
属于他的故事，终于要拉开序幕了。
“所以呢？这到底和我有什么关系？”
布鲁斯在听世界意识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全程木着一张脸，第一反应就是天方夜谭。
另一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连平行宇宙都能进行监控了？什么电子设备在跨宇宙的时候还能发挥作用？这根本就不科学！
世界意识精确吐槽：【你第一天知道我们DC不科学吗？想想超人，他可是外星人！想想神奇女侠，她可是神明！退一万步来说，难道哥谭的毒藤女就很科学吗？】
事实胜于雄辩，布鲁斯光速接受了现实。
【我已经知道了，这个平行宇宙的蝙蝠侠是个变态，正在监控自己儿子的同位体……所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必须得出场？】
祂叹了口气，布鲁斯直接在脑子里幻想出了一个因为手里工作总出bug而沧桑点烟的小作坊老板。
【是这样的，因为那个宇宙的世界支柱蝙蝠侠高度关心达米安在我这里的待遇，所以根据我的推测，假如发现达米安在哥谭可能会过得不好的话，对方有超过10%的可能会选择想办法抵达我这个平行宇宙，出手干预我们的进程。】
【顺便一提，他的世界对闪电侠的神速力的研究已经相当深入了，定点平行宇宙应该不成问题。】
“……”布鲁斯觉得这段话有很多槽点，但最终他还是抓住了自己最想吐槽的地方。
“只是10%的可能而已。”
【但那可是蝙蝠侠啊！】
“……”想了想自己见过的蝙蝠侠的难搞程度，布鲁斯最终还是同意了世界意识的谨慎。
【所以呢？你要我怎么做？】
【我希望你能快点找上达米安，在蝙蝠家面前上演父慈子孝，打消一切对方会跨越宇宙干涉我们的可能性！】
布鲁斯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按下了手中的按钮，启动了蝙蝠车。
好吧好吧，不就是在看不到观众的情况下进行即兴演出吗？不就是没有提前规划好剧本现在又要开始瞎编的吗？
他早该习惯的。
就当是为了这个已经快被穿成筛子的世界不要再多更多的bug了！
第34章 大团圆
又瘦又小的小男孩孤零零地在夜色下赶路。
哥谭的民众早就已经学会了舍弃多余的同情心，但是在知道这个小男孩叫达米安的蝙蝠家眼中，这一幕多少有点让人心疼。
“那个世界的B就不能来接一下自己的儿子吗？”
夜翼叹了口气，向来很有活力的声音都蔫蔫的。
“当然，我知道，刺客联盟此前一直都隐瞒了达米安的存在，我只是随便想一想……呃？”
他的声音顿住了。
伴随着所有人再熟悉不过的轰鸣声，漆黑的蝙蝠战车凭空勾勒出车身，最后以一个漂亮的摆尾停在了达米安的面前。
穿着蝙蝠装的布鲁斯从车上下来，站在了达米安的身前。
这对血缘上的父子隔着夜色注视着彼此，却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仿佛无需任何语言，一切尽在不言中。
当然，沉默只是表面上的，事实上，两人的脑内活动可活跃了——
【导演！我终于找到组织了！】
在成功连上脑内频道的那一瞬间，达米安眼眶一热，径直摘下了多米诺面具，感动到要落泪了。
经历了在隔壁宇宙演了半天才发现跑错了剧组的尴尬之后，他甚至不敢在布鲁斯出现的那一瞬间立刻进入演戏状态。
直到现在，他终于连上了频道了，明白自己找对了组织，简直激动到不能自已！
但是，男孩摘下面具后暴露出的通红的眼睛，在蝙蝠家眼中显然不可能是激动喜悦导致的，倒很有可能是在外面受尽了委屈的柔软的孩子终于见到自己父亲的酸涩。
罗宾低声咒骂了一句什么，不过哪怕是蝙蝠侠也没对此做出反应。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投影中的另一个蝙蝠侠。
在异世界偷窥者的注视下，哥谭的骑士微微低头，对着眼眶通红的小男孩说出了父子之间的第一句话。
“达米安，你的母亲在今天告诉了我你的存在。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离开刺客联盟？你来到哥谭是想做什么？”
对于蝙蝠侠来说，他现在的态度显然远称不上冷酷，至少他惯常接触的那些被他揍翻的罪犯绝对没得到过这样的态度。
但对于一个刚回到父亲羽翼下的孩子来说，这种态度显然也远称不上温情。
夜翼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而罗宾看上去不屑一顾，其实在偷偷观察自己父亲的表情。
他也说不上自己对那个不合格的奥古之子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应该是厌恶吧，毕竟对方那副软弱的样子明显辜负了祖父和母亲的期待。
但是，当看到那个世界的父亲以冷漠的态度对待达米安的时候，他却也感觉到了一种似乎感同身受的迷茫。
也许，他也在恐惧。
在韦恩家的这段时光让他也变得软弱了。
而在布鲁斯的世界。
世界意识还等着他上演合家欢大团圆剧情呢，眼看现在的情况开始朝着黑深残的方向一路狂奔了，祂忍不住尖叫起来。
【布鲁斯！你还记得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吗？】
布鲁斯差点被耳边突然响起的尖叫声给弄得当场破功。
【别这么激动。你自己想想，如果真让蝙蝠侠一见到这个儿子，就立刻亲亲热热地抱上去，这绝对ooc了吧？】
世界意识冷静下来之后，也觉得让蝙蝠侠立刻跟初次见面的儿子达成he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立刻慌了。
【那该怎么办？】
布鲁斯轻轻地撇了撇嘴。
【别急，看我表演。】
他先通过脑内频道立刻联系了其他几只小鸟，紧急传输了新的剧本，然后才对达米安做出了指示。
而在布鲁斯有条不紊地布置这一切的过程中，没有收到剧本和指示的达米安只好继续站在原地吹冷风，一言不发。
在旁人看来，两眼通红，又瘦又小的男孩在黑夜中吹着冷风，实在是可怜极了。
夜翼的安全屋中，终于赶过来看现场直播的红头罩看了一眼手里的辣热狗和爆米花，忽然就感觉垃圾食品一点都不香了。
通过自己的方式搞到了第一手转播的红罗宾喝了一口咖啡，看了看投影出来的异世界达米安，又看了看监控里自家这只罗宾，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糟糕，再这样下去他就要对这个小恶魔移情了！
他可不想某天因为“对奥古之子露出代表不屑的怜悯目光”而被迫进训练室对打啊！
而另一边，投影中的达米安微微扬起了头，终于说话了。
“蝙蝠侠先生，母亲也和我说起过您。我承认，我最终会选择哥谭作为最终目的地，应该是受了这方面的影响，但我对你、对哥谭都没有任何企图，你大可放心。”
达米安这一番话已经足够真挚，然而蝙蝠侠那冷硬的下半张脸却依旧没有丝毫动摇。
“你还没有说你为什么要离开刺客联盟。”
咔嚓。
红头罩愤恨地咬碎了嘴里的爆米花，还在嘟囔着打抱不平。
“老蝙蝠也未免太差劲了，这是在戳达米安的心窝子呢——我不是在说你，老头子。也不是在说你，恶魔崽子。”
蝙蝠侠和他的现任罗宾同时投来注视的目光，只不过蝙蝠侠是无奈，而罗宾则是愤懑。
“该死的陶德！等会回去跟我去训练室打一场！”
红头罩耸了耸肩，面罩之下露出了一个恶劣的笑容。
“那可不行。我还在生老头子的气呢，周末之前都不会回去的——哦，当然，这里是夜翼的地盘，不作数。”
蝙蝠侠坐在一旁，听着两个孩子斗嘴，已经心如止水了。
他甚至还有闲心想，挺好的，至少罗宾现在已经学会约人进训练室打了，而不会随时随地展开械斗，然后将韦恩宅传承上百年的古董送去回炉重造。
另一个世界的便宜父子不知道这边发生的小插曲，还在兢兢业业地进行表演。
达米安深吸一口气，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了三分失落和强做满不在乎的样子。
“不用再试探我了。这不是我和母亲做的局，我也不认同刺客联盟的行为。”
“如果你依旧不肯相信我，又或者担心刺客联盟因为我的缘故而提前对哥谭下手的话……”
男孩又深吸一口气，接下来说出的一字一句都艰难而又坚定。
“我可以离开这里。”
“我只是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可以实现我的道路的城市。如果这里不欢迎我的话，大都会、纽约、星城、海滨城……总会有地方愿意接纳我的。”
达米安重新戴上了多米诺面具，转过了身，似乎已经不愿再多说什么。
然而下一秒，漆黑的披风划过一道弧度，黑暗骑士再一次挡在了他的身前。
“你要去哪里？”
达米安双手抱胸，即使是再好的脾气，这会儿也有些不耐烦了。
“蝙蝠侠先生，我想，只要我没有做出危害哥谭的举动，你应该管不了我去哪里。”
达米安瞪圆了白色眼罩，跟蝙蝠侠大眼瞪小眼。
就在气氛逐渐僵持的时候，伴随着机车的轰鸣声，一道张扬的声音突兀响起。
“老头子的意思是，他并没有不接受你，甚至他希望你能继续留在哥谭。”
一道刺耳的急刹车声之后，穿着皮夹克的红头罩利落翻身下车。
而坐在后座跟着一起被带过来的夜翼利落地翻了个花里胡哨的跟斗，耍帅似的落在了达米安的面前。
“嘿！达米安，虽然是初次见面，不过真高兴能够认识你！”
而落在后面的红头罩则冲他撇了撇头，示意布鲁斯的方向。
“老头子讲话就是这样，你要是跟他认真，就会被活活气死。不过你得相信，他可不会放任自己的亲生儿子就这样在外面流浪。”
“……哦。”
达米安瞪圆了眼睛，呆呆地点了点头。
眼前出现的这两人应该就是布鲁斯之前收养的两个儿子，理论上是他的哥哥。
但是……他们这种轻松自然的对话氛围是怎么回事？他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怎么就热情上了？
达米安简直就像一个轻微社恐的I人突然被两个E人给包围了，整个人都晕头转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胡乱应什么。
布鲁斯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再次看向达米安的时候，目光和声音都明显柔和了很多。
“抱歉，现在才跟你说这句话——”
“欢迎来到哥谭，达米安。”
夜风吹起了黑暗骑士披风，这位哥谭的守护者对刺客联盟的叛逃者张开双臂，仿佛要给他一个拥抱。
达米安好像惊呆了，一时之间站在原地不动。
然而，布鲁斯很有耐心，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依旧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
最终，小男孩还是低下了头，用力一个猛冲撞进了父亲的怀抱里。
“欢迎你来到哥谭，达米安。”
夜翼也笑着上前凑热闹，伸长双臂，努力将比自己高的老蝠亲和小弟弟都揽进怀里。
“也只有迪基鸟才会这么肉麻了。”
红头罩微微侧脸，发出了不屑的轻哼。
但是在夜翼笑着朝他招手的时候，他到底还是走了过去，同样轻轻的抱了一下自己的家人们。
“哥谭地狱欢迎你，刺客小子。希望你别成为又一只受难的罗宾鸟。”
“小杰鸟，你就非得在这种时候说地狱笑话吗？”
“行了，快回去吧。神谕和罗宾还在家里等我们。”
蝙蝠侠率先收回了怀抱，轻咳一声。
于是，新加入的小鸟洗去了疲惫和迷茫，和家人们一起归巢。
……
在大蝙蝠和小鸟们抱作一团之后，投影画面就逐渐消失了。
显然，那个实验品能够持续投影的时间就只有这么长了。
然而，蝙蝠家的所有人却依旧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一个人有动作。
他们正在默默消化自己看到的一切。
当然，并不是说另一个宇宙的蝙蝠侠突然从严厉转向温馨的转折实在是太过突兀，让他们突发奇想开始怀疑对方皮下其实是个演员。
他们正在纠结，正在为此惊疑不定的，是另一件事。
一件在过去几乎改变了他们命运的大事。
过了好一会儿，夜翼难得有些结结巴巴地开口。
“那个……我没有别的意思，其实能看到B和另一个世界的我们抱在一起的画面还挺温馨的。但是……”
“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这幅画面是不是有一点眼熟啊？”
话音刚落，红头罩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随时准备吸氧了。
“‘……那一天在这里和家人们相拥的记忆如此清晰，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情。然而现在，我却不得不像条野狗一样狼狈出逃了’——”
“Shit！”
夜翼崩溃捂脸，相当罕见地爆了粗口。
“能不能别让我回忆起那件事？！”
蝙蝠侠抿了抿唇，整个人苍白如同雕塑。
罗宾焦躁地看向了父亲，显然正因为他们知道一些自己并不太清楚的事情而有些急躁。
“父亲，格雷森和陶德说的，难道是那件事？就是那件让你和陶德和好，还让超人那个外星人登堂入室的——”
扣扣扣。
所有人立刻看向了窗户的方向。
一道红蓝色的身影悬在半空中，一脸焦急地朝着里面看去。
很显然，敲响窗户的正是他。
罗宾立刻拉下了脸。
“这家伙怎么跟狗似的？每次父亲遇到点什么事就要过来！”
蝙蝠侠反应很快，不顾罗宾的抗拒，打开了窗户，让超人飞了进来。
超人一进来就急切地抓住了蝙蝠侠的肩膀，将他拉到自己身前，仔细观察他有没有事，甚至还用上了透视。
“B，你怎么了？我刚才听到你的心跳有些失控了！”
蝙蝠侠没有跟他掰扯“不要总是监控我的心跳”这件事。
毕竟在那件事发生之后，他们就前所未有地对彼此的处境充满了掌控欲，这种程度的双向监控都已经默认了。
他简略地说明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然后沉声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我们观测到的这个世界很不对劲。”
“我们不是第一次接触平行宇宙了。想想吧，在这个宇宙，杰森有着对蝙蝠侠乃至其他成员在多元宇宙中都较为反常的接纳程度……”
蝙蝠侠听到身边的红头罩发出了一声说不上是不是自嘲的冷笑，但他暂时无暇顾及他的心情。
“还有他们最后的那个拥抱，对于初次到来的达米安的欢迎仪式……把这些信息串联到一起，会让你想到什么，超人？”
超人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们都想到了，那个不同寻常的世界。
他们曾经被迫观测到的，最后将那个世界的信息封存的档案命名为——
内战！
第35章 正联走上正轨
内战。
这是一个注定意味着各种残酷的斗争和流血的不祥之词。
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曾因未知的馈赠见证过某个平行宇宙走向内战的全过程。
蝙蝠侠，超人，乃至正联全体成员都坚信，那是一种警示。
于是他们根据同位体的悲剧而得到启发，做出了各种改变，让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但他们没有一刻忘记，自己宇宙的幸运是建立在别的宇宙已经发生不幸的基础上的。
在这一点上，蝙蝠侠格外执拗。
他几乎记住了平行宇宙与自己的世界的所有不同节点，超人和小鸟们一度担心他会研究到走火入魔的地步。
不过现在看来，整理出另一个宇宙的大事纪年表显然还是有点用处的。
比方说现在，他们就通过相似的特殊事件再一次锁定了这个宇宙。
震惊过后，超人冷静下来，回想起了自己在那次事件结束之后曾试图使用氪星科技搜寻那个宇宙的坐标，却始终只能搜出一堆乱码。
“如果你们那个达米安真的是来自代号内战的平行宇宙，那你们刚才看到的实时投影就绝对是内战发生之前的事，那样就能解释为什么我们事后始终找不到那个宇宙了！”
因为他们从未想过，时间在不同宇宙居然是非线性的，那个宇宙的未来投射到了他们的过去。
而现在，两个宇宙的时间流才算是到了平行线上！
“假如这一切真就如此凑巧，那么，达米安的宇宙未来会发生谁都不知道结局的悲剧……”
超人握紧了拳头，满脸沉痛，随后眼神转为坚定。
“我们必须得帮助他们！”
“没错！”夜翼单手一撑，轻巧地从沙发扶手上跳了下来。
“那个世界的小杰鸟实在是太惨了！还有达米安，当时几乎都没怎么提到他，但他才刚回家就遇到了这种事，肯定很难受……”
夜翼无视了罗宾恼怒的眼神，越想越担忧。
“我们最好早点开始行动，想办法改变那种所有人都难受的未来！”
“等等，父亲，你们确定要管这件事吗？”
罗宾不出意料是第一个提出质疑的。
虽然现在还是没有人给他完整地讲一遍事情的经过，但他已经大概能猜到了。
无非就是自己这边的超英们曾经在机缘巧合之下，观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糟糕的未来。
但是——
“我知道你们正义联盟自从成立之后业务越来越广了，又是插手亚特兰蒂斯的王位之争，又是参与希腊诸神之战，听说前段时间还跟绿灯军团接轨，准备全宇宙出警了……”
听罗宾一件件细数他们曾经干过的事，超人不知为何总觉得有点尴尬，就好像他们正联下一秒就要改名叫宇宙灯塔了。
“但就算是这样，插手平行宇宙的事情也太离谱了吧？”
罗宾跳上了桌面，双手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屋子里的一众超英。
“你们确定要把自己的义务劳动范围扩展到平行宇宙吗？”
如果换作一般的家长，可能会因为自家小孩毫不客气的话语而感到恼羞成怒，但是蝙蝠侠却认真听进去了，并且听出了罗宾隐藏在冷漠假面之下的担忧。
“我知道。”
平行宇宙何其多，他们一旦开了这个干涉的先例，往后的事情就不好说了。
“唯独这一次，我们必须试一试。”
蝙蝠侠看向了红头罩。
他的二儿子将自己的容貌隐藏在红面具之下，但这会儿哪怕看不清脸也能感觉到他的不自在。
但是蝙蝠侠却没有像以前一样体贴的移开目光，依旧专注地看着他——这个曾经被迫失去，现在终于又回到他的羽翼之下的孩子。
“那次奇遇几乎改变了所有人的未来，也让我们能够在这里团聚……”
夜翼露出了一个微笑。
而红头罩则看似不耐烦地撇过了头，实际上，被面罩包裹的脸都要变得通红了。
“所以，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大家都很愿意为那个世界做点什么。”
罗宾与自己的父亲对视，感受到了其中的坚定之后，沉默片刻就跳下了桌子。
“那我们还在这里做什么？”
他叉着腰，神气活现，就好像他才是正义联盟的领袖。
“还不快点——”
“正义联盟，集结！”
超人那张俊美的脸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神圣端庄。
当他用那副无比正派的姿态，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哪怕只是看转播新闻的民众都感觉到了一阵热血沸腾。
然而，正端着的克拉克只感觉自己的脸都快要僵掉了。
【救救救命！布鲁斯我真的以后每次战斗之前都得说这句台词吗？太奇怪了吧！】
克拉克欲哭无泪，头一次这么佩服美国队长。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在战斗的时候将这句话喊得这么燃的，真的不会脚趾抠地吗？
还是说这种口号对21世纪的年轻人来说有点太过了，对战争年代过来的老冰棍来说就刚刚好？
布鲁斯刻意忽视了脑子里克拉克抱怨的嘟囔声，以沉默表示坚持。
于是过了一会，克拉克把自己给哄好了：他说两句美国队长的台词又能怎样呢？还能让布鲁斯开心一下。
毕竟布鲁斯最近为了下一个剧情节点大事件简直忙翻天了，克拉克帮不上太多，也只能做点这种事情博他一笑了。
倒不是克拉克不愿意帮忙，而是因为根据布鲁斯的剧透，这次的大事件涉及到了与政府高层的博弈。
以克拉克的演技，要是知道了全部的剧本，可能会被分分钟看穿，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一无所知。
于是克拉克只好在其他事情上加倍地替布鲁斯分担。
比如，正义联盟在他这个联盟主席的管理下已经基本走上了正轨，成员彼此守望相助，互通有无。
甚至在嘹望塔正式建立之后，联盟还进行了一次扩招。
克拉克趁机正式将自己的表姐卡拉给介绍进来了，并且与她一同被招揽的还有星城的义警夫妇，绿箭侠和黑金丝雀——当然是演员版的。
布鲁斯得知成员扩招的消息之后十分满意。
克拉克上一秒还在高兴自己终于做了点有用的事情，下一秒就听到竹马说出了相当恐怖的话——
“挺好的。七个人还怎么内战，十个人五对五刚刚好。”
克拉克：“……”
他立刻想起了某张电影海报。直接痛苦面具了。
真的必须要内战吗？就不能走乐高合家欢路线吗？！
尽管怀揣着心事，但是在超级大脑的辅助之下，克拉克依旧完美地结束了今天的战斗。
他站在被他不小心打塌的大楼废墟旁边，刚想惆怅两秒，忽然敏锐地捕捉到了摄像机按下快门的声音。
他立刻回头，眉眼下压，超级凶地瞪了过去。
那种被监视的不适感立刻消失了。
克拉克松了口气，立马飞到了布鲁斯的身边，像只撒欢的大狗狗，还带着一脸邀功的笑容。
“B！我刚才赶跑了烦人的小报记者！现在我们可以回去了！”
布鲁斯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他。
“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你已经知道我的计划了，又或者你其实是政府派过来的卧底？”
“啊？”
克拉克一脸茫然。
布鲁斯扶额。
“算了，把你跟卧底相提并论简直就是对卧底的侮辱。我们回去吧。”
克拉克立刻把自己听不懂的事情抛到了一边，欢快地举手。
“我帮你把蝙蝠战机抬回去吧！这样更快点。”
就在这时，他们的脑内频道忽然响起了绿灯侠的声音。
【你们两个还有心思在这打情骂俏呢，哥谭这会儿出大事了！】
【不可能。】
布鲁斯冷静反驳：【任何罪犯出逃或者出现大规模事件，我都会收到蝙蝠警报。】
新加入频道的成员黑金丝雀黛娜的声音响起：【不是什么犯罪事件，就是……算了，我还是用另一种方式提醒你吧，方便你等会表演。】
此时，蝙蝠战机还停在平地上，尚未起飞。
黑金丝雀走到了战机，旁边敲了敲机窗。
“嘿，蝙蝠，很荣幸能够加入正义联盟，与你们一起战斗。不过我听说我们联盟的背后金主是那个韦恩？”
布鲁斯心里警铃大作，面上不动声色地纠正她。
“是投资人。”不是金主，不要瞎说！
黑金丝雀点了点头，一脸严肃。
“我很感激他出资建立嘹望塔，但是今天哥谭公报报道了一些关于他虐待儿童的新闻……我觉得，如果联盟想要维持一个好形象，即使只是投资人也该慎重选择。”
布鲁斯愣住了，像是脑子里被丢了个炸弹。
……他，虐待儿童？
绿箭侠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插话道：“是啊，如果联盟缺资金的话，我和奎恩集团的总裁奥利弗其实有点交情，我可以保证他除了是个花花公子之外绝对算是个好投资人！”
在场所有的知情人都瞪了他一眼，对他这种自卖自夸的行为表示强烈谴责。
布鲁斯没有心情跟他互相调侃，直接让克拉克用超级速度把他送回韦恩宅。
与此同时，他立刻在战机上接入蝙蝠电脑，迅速查清楚了今天早上哥谭公报突然发癫的全过程。
简单来说，一切的起因都是达米安。
距离那次大团圆拥抱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而布鲁斯在达米安到来的第二天，就对全哥谭宣布了自己的第四个儿子——亲生儿子加入韦恩大家庭的消息。
于是，全哥谭的媒体都炸了。
无数记者像是嗅到欣慰的鲨鱼一样疯狂涌向这位韦恩小少爷。
然而，这些身经百战的记者却惊讶地发现，小少爷几乎不怎么出现在公共场合。
而在唯一一次现身的晚宴上，他对于社交表现得相当迟钝，明明应该是最活泼好动的年纪，却异常沉默内敛。
于是哥谭公报结合了目前获得的所有捕风捉影的信息，大胆断言这位达米安少爷很可能罹患自闭症，又或者至少心理上有问题，并且矛头直指对方的生理学父亲。
这是今天早上刚出的新闻。
由于正义联盟临时的任务，布鲁斯错过了最佳澄清期，这会儿新闻已经发酵到“阔佬的冷暴力是否会导致儿子出现精神问题”了。
弄明白自己的名声是怎么变得更臭了之后，布鲁斯被这些人过于离谱的猜测给哽住了。
好事者在恶意揣测，好心人正在忧心小少爷的心理健康。那小少爷达米安本人这些天一直宅在家里又是什么情况呢？
——当然是爽翻天了！
回家之后，影帝达米安彻底瘫了，表示这段时间的高强度演戏和百分百真实的风餐露宿快要把他累死了，谁都不能阻止他好好享受豪宅生活充充电！
正好布鲁斯也不是那么想管这个便宜儿子的事，很高兴对方虽然看上去年纪小但是能跟自己的哥哥姐姐们一样万事自理。
于是他就真的放任达米安自己躺平了。
结果达米安在精神过度紧绷之后又骤然躺平，一时之间适应不过来，在韦恩介绍小少爷的晚宴上脑子懵懵的，表现得就像一自闭儿童……
再然后布鲁斯的罪名就加上了一项“虐待儿童”。
搞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布鲁斯很想为自己喊冤，尤其是后脚就接到了卢修斯的电话的时候。
“韦恩先生，我假设你已经想好了该怎么扭转大众的印象，顺便保证集团的股价不要因为总裁的个人原因而下跌？”
布鲁斯真诚询问：“我能直接任命提姆为总裁吗？”
这样他就不是总裁了，他的形象总不会影响韦恩集团的股价了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思考布鲁斯是否真的做得出这种事。
“别开玩笑了，布鲁斯，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还没等他说点什么，卢修斯就抢先一步开口：“如果您没有什么更好的想法的话，不如听听我的建议……”
“什么？你要我带达米安去看心理医生？！”
布鲁斯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就连外面托举着蝙蝠战机的超人都手一抖，差点把蝙蝠给摔着了。
蝙蝠侠带着新任罗宾去看心理医生……这是什么地狱图景？
卢修斯叹了口气。
“我们都知道达米安是个好孩子，但是他表现的实在是太沉默了……说实话，我也有点担心他。带他去看看的话，大家都能放心，这样不好吗？”
布鲁斯犹豫几秒，最终还是答应了。
“我会考虑的。”
卢修斯深怕他会后悔，飞快地发来了自己早就已经物色好的人选。
“刚搬来哥谭三个月就声名大噪的心理医生，汉尼拔·莱克特？”
他看了一眼卢修斯发过来的官网联系方式，扯了扯嘴角，居然有一种“果然如此”的麻木感。
“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应该不是我的错觉吧？”
能让蝙蝠侠感觉熟悉的名字可不太妙啊，让布鲁斯开始怀疑对方该不会是什么阿卡姆新星预备役。
“什么名字？”
克拉克刚好已经把蝙蝠战机放下来了。
在布鲁斯出来之后，他也探头看了一眼蝙蝠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然后差点把下巴给吓掉了。
“汉尼拔？Fuck！怎么会是他？！”
这不是DC世界吗？为什么还有汉尼拔啊！难不成这其实是个综英美世界？
布鲁斯疑惑地看向了克拉克。
“这家伙有什么问题吗？难道他不是心理医生？”
克拉克哽了一下，欲言又止。
怎么说呢？汉尼拔怎么不算是心理医生呢？
就是让汉尼拔当自己的心理医生，可能跟向小丑女咨询心理问题一样精神状态相当美丽罢了……
第36章 闪电的警示
这边，克拉克正在绞尽脑汁向不怎么看电视剧和电影的布鲁斯介绍汉尼拔·不想当美食家的连环杀手不是好心理医生·莱克特。
而在DC主世界，众多超级英雄登上了嘹望塔。
他们并不是有事情需要开会进行讨论，而是几天前已经讨论过了，现在准备实行干预平行宇宙的第一步。
“说真的，我还是不太支持我们这次的行动。”
出乎意料，平时表现得相当活跃的绿灯侠是在投票表决时第一个表示反对的。
哪怕直到现在，本次行动的核心人物闪电侠已经在热身了，他还是在旁边大声表示不满。
“我们以前虽然也不是没有干预过平行宇宙，但好歹也是被迫参与的，跟这次主动去干涉另一个宇宙的进程根本不是一回事好吗？”
大概是接受了绿灯军团的那套平衡理念，绿灯侠哈尔平日里看似自由不羁，实则并不怎么喜欢用非常规手段去干涉别人的事。
尊重，理解.jpg
然而很可惜，除了他之外，其他队友显然都摩拳擦掌。
神奇女侠握住了火神之剑的剑柄，皱着眉，正气凛然。
“那个世界的正联可是刀剑相向了！我们怎么能够坐视不管？”
绿灯侠举起了双手。
“冷静点，戴安娜，也许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去过的那个属于独裁者超人的世界？”
一旁的超人脸色一黯，想起了那个统治了全球政府，被称为最高元首的同位体。
拉奥啊，那个家伙甚至还用热射线在他的B的身上烧出了“S”！简直太过分了！
“抱歉，我举这个例子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说——正联之间大动干戈的世界应该还不少，难道我们都要一个个干涉过去吗？”
“我想正联应该暂时还没有进攻多元宇宙的计划。”
伴随着低沉沙哑的声音，黑漆漆的顾问终于进入了会议室。
原本还在小声议论的其他人瞬间噤声，绿灯侠更是满脸完蛋。
但他毕竟是英勇无畏的绿灯侠，仅仅犹豫了两秒，就顽强地迎了上去。
“嘿，蝙蝠，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了吗？退一步说，就算你觉得我们必须要帮助内战世界，你难道真的能确定你打算让小熊去的世界就是我们曾经观测到的那个吗？”
绿灯侠越说越担心，语气带着夸张的忧虑。
“万一，我是说万一——小熊去的那个世界其实是黑暗多元宇宙呢？那不就相当于羊入虎口了？”
突然被艾特的闪电侠抬起头，叹了口气。
“天才，你如果担心我可以直说的，不需要加上那么多限定语。”
绿灯侠烦躁地晃了晃脑袋，抬手丢了根能量棒过去，被闪电牌仓鼠完美接住。
“不能100%排除这种可能。”蝙蝠侠向来谨慎，不会轻易断言。
在绿灯侠乘胜追击之前，他就已经转头看向了超人。
“所以，我和超人利用氪星科技进行时空波分析，最后锁定了今天这个时间点。”
“按照我们在档案中分析出来的内战宇宙大事节点，今天，那边就会发生第一个提到过的事件——汉尼拔·莱克特的心理咨询室被砸事件。”
绿灯侠看了一眼红色的速跑者，逐渐恍然大悟。
“所以，你们让小熊运用神速力尝试突破时空，抵达那个世界，不仅是为了警告他们可能发生的未来，还是为了做最后的确定？”
“没错！”闪电侠捶了捶腿部肌肉，一脸紧张和期待。
“氪星AI的计算误差不会超过0.03秒，所以我穿过时空壁抵达那个世界的时候，应该刚好就会看到布鲁斯带着达米安到达心理咨询室。”
如果没有的话，就说明他们找错世界了；如果有的话，闪电侠就刚好可以对他们进行警示。
蝙蝠侠点了点头。
“这将是我们目前唯一能做的努力。我们不能因为别的宇宙不确定是否会走向黑暗的未来，就动用资源频繁穿越宇宙。”
看出了绿灯侠依旧不太赞同的态度，红色的速跑者笑了，声音一如既往地充满活力。
“别担心，我这次旅程真的没什么危险，不出意外的话不会引起除目标人物之外任何人的注意，一确定情况给出警示就立刻离开那里。”
这对好友隔空对视了几秒，最后哈尔先败下了阵。
“好吧，好吧，虽然很老套，但是——注意安全。”
他又丢了好几根能量棒过去，把闪电侠的腰带塞得满满当当。
“我们这边已经调试好了。”
一直在调试宇宙跑步机的钢骨回头喊道。
于是闪电侠深吸一口气，在踏上跑步机的那一刻，整个人都认真了起来。
抬腿，放下，简单重复这样的动作之后，不过短短几秒，他的动作就已经快到了肉眼无法观测的状态。
很快，有细小的金色闪电从他的腿部开始蔓延。
神速力包裹住了整个身躯，带领他撕开了时空裂缝，顺着早已被调试好的波长前往未知的平行宇宙。
而那个被提前锁定的宇宙还不知道即将迎来一位特殊的“游客”，世界意识半死不活，时睡时醒。
那么大一道闪电呼啸而过，祂愣是没做出半点反应，只当是风声，换了个地方又继续睡了。
大约是在同一时间段，哥谭。
“我没病！”
达米安直接跳上了椅子，怒气冲冲地瞪着布鲁斯，第一次演出了叛逆小鸟的架势。
“我不要去看那个什么医生！”
……扮演生涯第一次对着蝙蝠侠大声说话，居然是为了不去看心理医生，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达米安简直要为自己演的正主掬一把同情泪了。被他演成这样还真是抱歉啊，希望下辈子能抽到一个正常导演，阿门。
而布鲁斯看着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不愿意去医院打针的孩子。
他用一种布鲁西宝贝哄小孩的语气低声劝道：“我当然知道你没病，达米安，事实上我觉得你的观念需要改进一下了——”
“只有生病了才需要去看心理医生吗？其实定期做检查对心理有好处的，而且我也会陪你一起去。”
达米安更愤怒了，这是在哄小孩呢？
可偏偏导演的命令已经从脑内频道下达了。
【快配合。给你预订的那个心理医生是个食人魔。你最近休息得够久了，今天就作为蝙蝠侠的新任罗宾原地出道，把变态食人魔抓进阿卡姆，速战速决。】
达米安：“……”
于是他忍辱负重，发挥了演员的信念，演得像个笨蛋小男孩。
“是这样吗？那好吧，我们一起去做个检查吧。”
对不起，达米安·奥古·韦恩。愿下一个演你的人能够抽到正常的导演。
就这样，折腾了半天，达米安终究还是不情不愿地坐上了布鲁斯的车，准备一起去会会那个阿卡姆预备役版心理医生。
卢修斯早就帮他们预订好了，因此，两人一进入咨询室就被前台小姐引入了会客室。
“韦恩先生，非常抱歉，莱克特医生的上一位病人出了点小状况，恐怕要稍微晚一点才能接待您和这位小先生了。”
前台小姐在招待他们的时候还算得体，眼神却总在布鲁斯和达米安之间来回打量，显然平时看了不少哥谭小报。
布鲁斯在心里权衡了一下，最终决定趁这段时间在前台这里打听一下汉尼拔的情况。
毕竟他从克拉克那里得到了剧透，知道汉尼拔原来是个食人魔，但现在手上却并没有能够将他关进监狱的证据。
这家伙能隐藏这么多年还混得风生水起，确实是有理由的。
他已经动用蝙蝠侠的关系网查了好几遍，都几乎找不到什么漏洞，即使对方有采购一些违禁药品也都有理有据。
失踪的病人在汉尼拔所有的病人基数之中占比太小，且他拥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布鲁斯食指微微弯曲，承认自己既愤怒又有点兴奋。
在超级反派大多是演员的情况下，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棘手的情况。
这久违地激起了他的斗争欲。
“弗洛斯小姐，是吗？”他看了一眼前台的胸牌，珍妮特·弗洛斯。
布鲁斯扬起在宴会上最常见的甜蜜笑容，蓝眼弯弯，一时间眼睛里像是盛满了醉人的酒，让原本对他有些偏见的珍妮特都看呆了一瞬间。
“我听说莱克特医生是最近才搬来哥谭的——带着他最得力的助手你一起。也不知道你们在这里生活得还习惯吗？”
被一个富豪帅哥不着痕迹地捧了一下，珍妮特立刻就忘掉了自己之前对韦恩所有不妙的揣测，整个人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了。
“韦恩先生形容得太夸张了，我哪里算得上莱克特医生的得力助手。只不过在他这里已经工作了一年，彼此都比较习惯了而已。”
接着她又抱怨道：“不过哥谭实在不是个宜居的城市，太乱了，我晚上都不敢出门。真不知道莱克特医生为什么要搬到这里来……”
刚说完，她突然意识到面前这人是哥谭的韦恩，连忙找补。
“啊，当然，除开这些之外，哥谭也是一个很美丽的城市。”
布鲁斯面上微笑依旧，心里已经在咬牙切齿了。
谁让汉尼拔搬过来了？他也不希望哥谭多一个可能会制造更多混乱的阿卡姆预备役好吗？！
尤其是他最近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下一个即将到来的大事件上，自然更不希望哥谭这边卡着点出幺蛾子，于是下定决心尽量就在今天把汉尼拔给解决了。
他拖着珍妮特谈天说地，把对方逗得哈哈大笑，然后在脑内频道示意达米安趁这个机会赶紧溜出会议室四处查看。
倒不是他非常放心达米安独自行动——虽然事实就是汉尼拔就算请来了世界顶级雇佣兵恐怕也没办法伤到达米安——
但他现在暂时只能让便宜儿子独自行动，主要是因为比起他这么大一个人，还是小小一只的更容易溜出去。
达米安：“……”
虽然终于被委以重任，但听完理由之后，不知为何，他高兴不起来。
可能是感觉身高被鄙视了吧。
无语归无语，达米安也很想快点把这件事解决，于是用上了刺客联盟的技巧，悄无声息地穿梭在这间不大的咨询室里，迅速做出判断。
【这里的空间结构不太对，应该藏着一间暗室。但我不认为莱克特会蠢到将把柄留在这么显眼的地方。】
布鲁斯也这么认为。
不过他还是让达米安尽量摸清楚暗室的入口，他俩等晚上再cos披风斗士夜谈密室。
与此同时，布鲁斯觉得自己已经东拉西扯聊够了。
确定珍妮特的防备心基本降到了最低，他假装不经意地抛出一句：“说起来，最近确实有点不太平。”
“听说那些混/黑的又要开战了，到处都有人骚扰民众……弗洛斯小姐最近有在咨询室附近看到什么奇怪的人吗？或者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
他的身子微微前倾，无形中施加压迫的同时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
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对方，钢蓝色的湖面上只能看到清澈见底的担忧，丝毫不会让人感到冒犯。
珍妮特被这一套丝滑的连招给打晕了，她原本不打算说的一些属于莱克特医生的私人事务在不经意间就脱口而出。
“说起来，莱克特医生昨天好像有点不太开心呢。我猜是因为昨晚两个帮在我们这边火拼，害得昨天那位病人回不了家了，不得不在这里将就了一晚……”
“那可真是太糟糕了。”布鲁斯附和了一句，面上看着漫不经心，心里却开始疯狂思考。
他总有种不祥的预感，但又说不上来，只好引导珍妮特多说两句。
“哦，其实，莱克特医生心肠很好，并不介意那位先生在他的地盘打地铺，而且那位病人在今天早上就离开了。”
“但是……”珍妮特仔细回忆了一下，露出了不确定的表情。
“医生好像本来预定了一些东西送货上门，可一切都被昨晚给毁了，搞得他只好等今天中午午休的时候自己去取。唉，也不知道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露出那样难看的表情呢。”
留宿的病人。
离开的病人。
……还有今天早上耽误了时间的病人！
布鲁斯霍然抬头，眼睛一瞬间变得雪亮，几乎把珍妮特吓了一跳。
但很快，哥谭的甜心阔佬又露出了甜蜜轻佻的笑容，成功让她暂时忘记了刚才的异样。
布鲁斯一边将话题引向别处，一边默默打开蝙蝠家族专用脑内频道。
【@红头罩别玩你的帮/派经营游戏了，有正事！快点来莱克特的咨询诊所！】
达米安也在频道里。
他本来还在暗室门口踩点，顺便尝试着解开密码，突然看到这条消息整个人都差点炸了，直接把什么善良单纯小蜘蛛人设抛到了脑后。
【你在开什么玩笑？这是我和你的任务！为什么要让陶德插手？】
他可是准备把这作为罗宾的出道战，都已经想好抓到汉尼拔之后要说什么帅气的台词了！
布鲁斯尽量用最简短的话语进行解释。
【汉尼拔已经准备对病人下手了，就在白天！等不到晚上了！】
他和达米安的白天身份显然都不太适合出手，但是红头罩就不一样了。
谁让汉尼拔这么会选地址，直接把自己的咨询室建在了东区呢？
哥谭谁不知道，这里可是红头罩的地盘。
他想去哪巡逻就能去哪，哪天突发奇想，拎着双枪踹开一个心理诊所的大门，顺便发现被困在暗室里的受害者，那也是很合理的事。
合理到布鲁斯甚至有点后悔没早点把这个任务布置给红头罩了，这样那个被关在暗室里的倒霉蛋就多了一分安全的可能。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如果不是世界第一侦探刚好在咨询室里遇到了珍妮特，通过套话和克拉克的剧透推理出了这些信息，他们也不会想到，这位看似安分的心理医生居然敢在韦恩过来的今天明目张胆地搞事。
达米安虽然经常被迫扮演傻白甜儿童，但很显然智商在线，很快就明白了现在是什么情况，然后眼神一亮。
【这有什么？不用等陶德过来，我现在就能冲进去解决食人魔！】
【达米安，别冲动。】
布鲁斯飞快地用三言两语打发走了珍妮特，然后自己快速离开会客室，目标明确地走向了达米安发现的暗室隐藏位置。
感觉到了导演对自己的不信任，达米安有些不耐烦了，骨子里的叛逆劲开始蠢蠢欲动。
【你不相信我的能力？】
【不。】布鲁斯的回答相当诚恳，【我太相信刺客联盟少主的能力了，但我不太相信汉尼拔身体的硬度。】
他又不是24k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刺客联盟的少主平日里接受的都是什么杀人训练？
要是等会达米安不小心一刀把人捅死了，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至于双枪的红头罩……往好处想，至少是橡胶子弹，应该死不了。
达米安被这个回答给噎了一下，居然没办法反驳。
【而且现在阻止也晚了，我已经到了。】
红头罩见恶魔崽子被便宜父亲给噎了一下，这才结束了看好戏状态，慢悠悠地在频道里说话。
机车发出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只见身高腿长的黑老大长腿一迈就跨了下来。
红色的头罩遮住了他的面部表情，但身上强大的气场还是让来往的行人都忍不住默默绕了远路，给他空出了一块施展的舞台。
只见戴着红头罩的男人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独栋咨询室，手一撑就侧身从窗户翻了进去，被打碎的玻璃发出尖锐的轰鸣。
珍妮特被吓了一跳，看见闯进来的红头罩露出了明显的惊恐表情。
红头罩轻啧，对方一看就不是土生土长的东区人，不然可不会对保护东区的老大这个态度。
不过他还是看似不耐烦地安慰了一句：“我要找的不是你，快点离开吧。”
然后他就目标明确地朝着楼上跑了过去。
此时此刻，达米安正缩在暗室门口无聊地等着他的好二哥抵达现场，却忽然察觉到身后有细微的破空声。
他看也不看，一个后空翻躲过了身后的暗算。
站定之后，他回过头，看见衣着考究的男人手持不明注射器，朝他惊讶地挑了挑眉。
“不错的身手。如果不是你的长相一下子就让我联想到了布鲁斯·韦恩先生，我简直要怀疑你是韦恩不知道从哪里请来的小刺客了。”
达米安听出了他的意有所指，一双碧绿的眸子恶狠狠地瞪着这个男人——汉尼拔，压低了声音威胁他。
“还有心思在这笑呢，你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是吗？”
优雅的食人魔低低地笑出了声，看了一眼楼下，意有所指。
“好像你们的支援就要到了呢。不过，你们真的确定能够在我这里得到想要的吗？”
此时此刻，布鲁斯和红头罩几乎是同步到达了这里。
布鲁斯迅速分析了眼前的情况，然后演出一副惊慌失措的阔佬样。
“达米安，快到我这里来！你这该死的医生手上拿的是什么？想对我儿子做什么？！”
而红头罩在确定恶魔崽子没事之后就嗤笑一声，举起枪，对准了暗室。
就在他准备扣下扳机，直接暴力破门的那一瞬间，布鲁斯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好像在汉尼拔的脸上看到了一闪即逝的诡谲笑意——
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强烈的金黄色光芒猛然爆发，一下子就笼罩住了整个房间！
在场所有人一时都被刺得睁不开眼睛。
不过布鲁斯毕竟受过致盲训练，很快又强行撑开眼皮，努力地看向了这个闯入现场的不速之客。
那身红色的制服，还有耳边的翅膀标志……
居然是闪电侠！
还来不及惊讶闪电侠怎么会来到这里，就见他在看到红头罩和布鲁斯之后脸上爆发出了惊喜的光芒，然后裹挟着金红色的神速力“降临”了这个小房间。
“千万不要毁掉汉尼拔的心理咨询室！”
闪电侠被神速力裹挟着，无法停下脚步，只能拼尽全力再慢一点，再多留一会儿，冲这些不知道命运的人吼出来自未来的警示。
“尤其是红头罩！不要毁掉任何建筑！不要伤害或恐吓任何人！小心阿曼达·沃勒——”
再来不及多说一句话，金红色的光芒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但由于他试图强行滞留，无处排解的神速力也被迫滞留了一部分，并且迅速在小房间里膨胀——
嘭！
伴随着轰鸣声，所有的窗户和门都被炸了个粉碎，强大的冲击波甚至让地基坚固的房子都摇摇欲坠。
看着眼前这副景象，特意被Q红头罩目瞪口呆，汉尼拔脸上也失去了表情。
不是，你还叫人家红头罩不要毁掉咨询室？
这栋建筑怎么看都是你毁掉的吧？！
第37章 红影迷踪（修）
伴随着金红色的电光，【闪电侠】和宇宙跑步机再度回到了自己世界的嘹望塔。
一停下脚步，他整个人差点瘫倒在地上，像是一只累晕了的仓鼠。
趴在座椅上喘了两口气，又往嘴里猛塞两根能量棒之后，他终于缓过神来，迫不及待地抬头，看向等在这里的同伴们，眼睛亮亮的。
“怎么样？那个世界的蝙蝠侠已经接到警告了，我改变那个未来了吗？”
看着【闪电侠】喘着气却依旧满眼期待的样子，【女侠】眼神微动，有些不忍地偏过了头。
【绿灯侠】的声音也难得这么迟疑。
“呃，小熊……”
【闪电侠】的心被高高地吊了起来。
大家为什么会是这样沉重的表情？又为什么会如此迟疑？
难道说，一切都没有任何改变，他们担心自己会被无法改变未来的事实给打倒吗？
“不。”当【超人】沉重的声音响起时，【闪电侠】才发现自己不小心将心里的疑问说出来了。
他们的主席永远是那样一副坚定而又宽厚的样子，如同太阳之子在人间的化身。
但是现在，太阳蒙尘，露出了罕见的灰暗。
而此时，【蝙蝠侠】喑哑的声音终于姗姗来迟地响起。
“我们的记忆，确实发生改变了——”
【闪电侠】猝然睁大了那双不敢置信的眼睛，迟来的时空修正终于将他带回了那段记忆——
三个月前。
主世界，哥谭。
【蝙蝠侠】盯着蝙蝠电脑上显示的关于【红头罩】的资料，面罩之下的表情分外阴沉。
这家伙是最近突然出现在哥谭东区的新任老大，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就控制住了各大帮/派，掌控住了东区军/火等黑色物资的流通。
他正在追查【红头罩】的身份，但除了对方自三年前开始活跃在雇佣兵界之外暂时还没什么结果，更是完全查不到他三年前的身份。
就好像这是一个没有过去的幽灵。
【蝙蝠侠】无法忍受这样一个没有过去的危险人物活跃在自己的哥谭，尤其是他还使用着小丑那个危险的疯子曾经用过的代号。
于是他决定今天晚上去会会他。
然而，当他准备启动蝙蝠车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一道熟悉到令他无奈的声音。
“嘿，B，听说哥谭最近出现了一个危险人物，你该不会又准备一个人去对付他吧？”
他回过头，看着从阴影中走出来的高大男孩——尽管【迪克】已经换上了全新的制服，不再是他的罗宾，而是布鲁德海文的【夜翼】，但是看在上帝的份上，在他眼里那永远是自己的男孩。
而现在，胸口绘着大蓝鸟的【夜翼】靠在蝙蝠车上，用调侃的眼神看着他。
“有些事情我可都听【提姆】说了——关于控制欲强到吓人的养父和导师是怎么决定把他关在家里，自己一个人去试探东区的新任老大。”
“你该待在布鲁德海文。”【蝙蝠侠】终于用低哑的嗓音开口，“这里我一个人就够了。”
这番话有点赶人的意思了，实在是让千里迢迢过来帮忙的人高兴不起来。
即使早就在跟养父的多年相处中明白了对方的本性，但【夜翼】还是皱起了眉，语气也强硬起来。
“哥谭是我从小生活到大的地方，我想，我应该有权利关注这边是否出现了新的危险分子。”
【蝙蝠侠】沉默不语，只是跳上了驾驶座，任由【夜翼】跳上了自己旁边的副驾驶。
伴随着一声轰鸣，蝙蝠车离开了漫长的隧道，驶入了哥谭的夜色中。
【夜翼】悄悄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导师沉默坚毅的侧脸。
“B，说真的，你既然已经接受了提姆当你的新助手，你就应该学会信任他——”
“一遇到什么事情就强制关禁闭实在是太过分了，【提姆】是一个十几岁的助手，而不是几岁大的需要人看顾的宝宝。”
“我都说了，【红头罩】是个危险人——”
刺啦！
蝙蝠车忽然猛地一个漂移，歪斜着车身撞上了旁边的护栏，幸好堪堪停了下来，没造成更多的破坏。
“咳咳！”【夜翼】伸手解开安全带，从打开的顶棚中跳了出去。
一旁的【蝙蝠侠】见状，默默收回了原本准备护住他的手。
“见鬼！刚才到底是什么情况？”
【夜翼】夸张地缩了缩胳膊，实则悄无声息地摸出了卡里棍，一脸警戒。
哥谭的夜晚本来就没有什么人，这条路还挺偏僻的，但也有零零星星的几个行人和一两辆车。
看到哥谭的义警手持武器站在路边上，他们都纷纷加速，超过停在路边的义警，根本就不敢多停留。
他们都没有意识到，【夜翼】的目标根本不在这些人之中。
他的目光分明停留在空无一物的虚空。
就在刚才，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他清晰地看见了令【蝙蝠侠】不得不猛打方向盘避开的奇怪东西——
一道金红色的闪光。
有点像是闪电球，但是又完全不一样，而且这个经典配色让他想到了【闪电侠】和【闪电小子】。
当然，最奇怪的是，直到现在，他都能够看到金红色的闪电球正在公路上到处窜行，一遍又一遍地从公路上呼啸而过。
来往的行人和车辆却像是完全没看到它一样，也不避开，就任由闪电球穿过他们，但也没带来任何损伤。
就好像他们处于不同的维度，根本触碰不到彼此一样。
“我跟上它。”
【蝙蝠侠】忽然开口，眼睛紧紧地盯着闪电球一次又一次消失的方向。
【夜翼】眯着眼睛向远方看了一会，突然意识到，闪电球也许不是在无规则乱窜，而是目标明确地在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并且，它以惊人的速度绕完了一圈，然后又一次出现在了这里，所以才会给他造成闪电球一直在附近乱窜的假象。
这种惊人的速度更像是闪电家族的成员了。
【蝙蝠侠】显然也想到了红色的速跑者，立刻接入了正义联盟的专用频道，联系了今天刚好在瞭望塔跟【绿灯侠】一起值班的【闪电侠】。
尽管在询问对方是否来过哥谭时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多疑的蝙蝠却依旧没有放下戒心。
信任对他来讲实在是过于奢侈了。
即使是对这些共同组成了正义联盟的超级英雄伙伴，【蝙蝠侠】在内心深处也依旧保留着一份警惕，甚至还为每个超英都制定了相应的反制计划。
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这就一定是闪电侠搞的鬼，毕竟他们也不是没见过逆闪电——尽管这些跟闪电有关的反派一般不会对【闪电侠】之外的人感兴趣。
【蝙蝠侠】本来想自己独自追踪闪电球的终点，然而，他的长子以及第一任助手却以强硬的姿态跟了上来。
“我说了，这件事情我也有资格参与——既然甩掉了提姆，你就别想把我也甩掉。”
黑暗骑士没办法，只好默认了他的同行。
与此同时，哥谭东区。
头上套着一个红面罩的男人粗暴地将枪口塞进了胆敢在他面前耍小心思的毒/枭嘴里。
“你最好再想想该怎么跟我解释……”
【红头罩】的声音忽然消失了。
被吓得涕泗横流的男人颤颤巍巍地抬起了头，却发现东区老大唯一露在外面的白色眼翳微微眯了起来。
“有趣。”他提起男人的衣领，逼着他盯着——天空？
“喂，你难道没看到吗？”
“看、看到什么？”男人断断续续地反问，几乎快要喘不上气了。
【红头罩】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几乎快要把人给看到崩溃的时候，才终于大发慈悲地松开了他的衣领。
“看来哥谭又发生有趣的事了。最好别是你的人为了营救弄出来的无聊的笑话，否则你的副手明天就能在办公桌上看到你的脑袋了。”
他随手将男人绑成毛毛虫丢进了废弃的屋子里，随后跨上机车，朝着似乎只有他能看到的金红色闪电疾驰的方向跟了过去——
“Fucking Batman！”
抵达了闪电的终点之后，看到眼前根本不想这么早见到的黑漆漆和大蓝鸟，【红头罩】忍不住暴骂出声。
他立刻就要猛拧油门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被蝙蝠镖给扎破了轮胎，不得不离开了心爱的载具。
事先说好，他可不是怕了老蝙蝠和迪基鸟，只不过现在还不是他计划中见面的时候！
他还没有偷袭正义山，把那个该死的替代品给好好教训一顿。
又或者，他至少应该策划一个令人惊艳的出场，逼着该死的老蝙蝠承认自己这些年做的都是无用功，然后亲手杀了早该下地狱的小丑！
一想到小丑，【红头罩】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尖锐的狂笑声。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越烧越旺的怒火，看着眼前早已忘记了他的父亲和兄弟，声音嘲讽。
“说吧，费尽心思把我钓出来到底是要做什么？试探我吗？”
“不过我还真是有点好奇，你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是提前收买了那个家伙帮忙演戏？老头子，你活了这么多年，真是越来越会变通了。”
【红头罩】知道，不可能是【蝙蝠侠】收买了刚才那个家伙假装看不见闪电球。
只是，他心里有一口恶气，必须要现在就发泄出来。
【蝙蝠侠】看似没什么反应，实则浑身肌肉越发紧绷。
眼前的青年身材高大结实，与自己印象中的那些老熟人并不相符。
但是他的语气实在太过熟稔，不断敲打着被黑暗骑士深藏在心底的记忆。
“你是谁？”
他终于哑声开口，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仿佛接下来迎接他的是生命无法承受之重。
【红头罩】冷笑一声，充满恶意，实则脑子里正飞快想着各种脱身的方法。
但凡有一丝可能，他都不想现在就暴露身份。否则老蝙蝠对他有了防备，以后就不好得手了。
“我是复仇——（注）”
“千万不要毁掉汉尼拔的心理咨询室！”
伴随着一声声嘶力竭的大喊声，金红色的光芒彻底爆发。
刹那间，这片天地在蝙蝠侠三人的眼中已经亮如白昼！
这是神速力在与时空摩擦时爆发出来的光芒，在原世界几乎能当致盲弹使用，就连拥有抗致盲加成的布鲁斯在一时间都失去了视力。
但是，这一切只是两个宇宙擦身而过时渗透过来的投影，因此，威力要减小了很多。
尽管在场的三人都猝不及防被惊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扛住了光线，竭尽全力睁着眼睛，看清楚了被金红色的光芒裹着的人影——
“闪电侠？！”
第一个出声的居然是【红头罩】。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光芒之中朝自己挥手的小红人，毫不迟疑地扭头看向了【蝙蝠侠】。
“他来这里做什么？”
这是曾经的父与子，师与徒的对决，某只大蓝鸟和替代品在也就算了，怎么把外人也叫过来了？
然而他到底太过熟悉曾经的导师，很快就从蝙蝠的脸上明白，眼前的场景绝非对方的安排。
那【闪电】为什么会突然来到哥谭？难不成老蝙蝠终于看走了眼，搜罗到的好队友准备进攻哥谭了？
【红头罩】眯了眯眼，看着闪电侠脸上焦急的神色，打消了自己的猜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闪电侠】似乎紧盯着自己的方向，甚至就在注视着他，并且刚才那句话也是对他说的——
“尤其是红头罩！”
【蝙蝠侠】和【夜翼】的目光同时看向了唯一被点名的家伙。
【红头罩】嘴角一抽，只感觉自己像是班上抽查唯一被点到的同学。
好家伙，还真是在对他说话？
但是他到底做了什么引起了【闪电侠】的关注？退一步说，这家伙不是管中心城的吗？凭什么管到哥谭来？
然而，接下来，【闪电侠】几乎是咬紧牙关拼尽全力吼出来的话语，却让所有人的眼神都凝重起来。
“——不要毁掉任何建筑！不要伤害或恐吓任何人！小心阿曼达·沃勒——”
伴随着比刚才更恐怖的轰鸣声和耀眼的光芒，人影消失了。
随后，光芒渐渐平息。
然而，在场三人心中因为【闪电侠】这番莫名其妙的话语而引发的地震才刚刚开始。
过了好几秒，【红头罩】的声音才打破了沉默的氛围。
“闪电侠？真的假的？他刚才是在对我说话吗？”
“不知道……呃？”【夜翼】下意识地回答他的问题，下一秒惊觉不对。
如果他没记错，两分钟之前【红头罩】还一副要跟他们打生打死的样子，怎么突然间声音就这么……亲近熟稔了？
还没等他头脑风暴，他就听到布鲁斯——但不是他身边的【蝙蝠侠】——的声音响起。
“天呐！到底是怎么回事？闪电侠不是中心城的英雄吗？怎么会突然来到哥谭？而且刚才房子都差点塌了，太吓人了！”
这夸张的语调，这【蝙蝠侠】绝对不会有的情感充沛的声音……【夜翼】都不用动脑子想就知道，这绝对是属于布鲁西宝贝的声线！
但是问题来了！哥谭的【布鲁西宝贝】正把自己打扮成蝙蝠站在自己身边等着打架呢，现在说话的是谁？！
人生中第一次，【夜翼】悚然发觉自己养父的声音居然很有当恐怖片配音演员的天赋。
他跟对面的【红头罩】（话说他们不是敌人吗？）对视一眼，眼神中都传递着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的惊悚。
“……喂，什么情况？哥谭真人版《伪人出逃》吗？”
【夜翼】听到【红头罩】刻意压低的声音，顿时眼睛一亮，暂时把两人的立场对立忘在脑后。
“你也喜欢玩伪人系列？眼光实在是太好了！话说你玩双人版吗？最近闪电小子没空，我这边刚好缺个队友。”
“……”【红头罩】看着大蓝鸟无差别对外散发自己无处安放的热情，整个人都无语了。
有没有搞错啊？我们现在是敌人欸！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自来熟，搞得现在打架的气氛全没了！
“你身后。”
【蝙蝠侠】突然开口，把两人都吓了一跳，莫名有一种当着长辈的面不务正业讨论游戏的心虚感。
【红头罩】犹豫一秒，最终还是按照他的指示向后看了一眼，然后整个人都被吓得差点跳起来。
“什么鬼东西？！”
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好几个散发着微光的半透明身影。
尽管稍显模糊，但是他闭着眼睛都能认出来，几乎紧贴在自己身后的不就是老头子的布鲁斯形态吗吗？
而布鲁斯身边有一个长相莫名很眼熟的小男孩，对面还有一个同样半透明的自己，以及穿着西装的陌生男人。
不过西装男的胸口别着名牌，上面显示他叫汉尼拔·莱克特，是一名心理医生。
【红头罩】匆匆瞥了一眼，确定自己没听过这个名字，多半不是什么超级反派，就没放在心上了——当然是不可能的。
别的不说，大半夜突然看到这幅景象，红头罩差点以为哥谭终于闹鬼了。
这里是哥谭东区的一处商业街，不过此时所有商家都打烊了，基本看不到什么人影——
即使有，也被守在这里的两位义警和反英雄给吓跑了。
而此时此刻，四个半透明的幽灵就站在某栋只有两层的商铺楼下。
不过【红头罩】根据四个幽灵脚下顺带幻化出来的地板推测，这四个人——假如他们真实存在，而不是幻象的话——应该是处于某个房子的二楼。
他有些不耐烦地轻啧一声。
他真的很讨厌这种突发意外，一下子就搅乱了他接下来的所有计划。
不过，这些“幽灵”突然出现在哥谭还特意精准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实在可疑。
唯独在守护哥谭这方面，他不得不考虑与老蝙蝠合作。
“喂，老头子，这些东西你打算怎么管？要找一找他们在什么地方吗？”
【蝙蝠侠】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了红头罩一眼，看得他心里发毛。
但他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比起徒劳地搜索他们所在的地方，我更倾向于观察他们接下来准备做什么，目的是什么。”
无论出现的东西是人是鬼，既然选择在他们面前现身，就一定有所图谋。
只要暂时顺着他们，自然就会发现他们的目的。
【红头罩】嗤笑一声，也没说自己同不同意，但暂时没有什么大动作，只是拔出了心爱的木仓作为戒备。
而四个“幽灵”似乎没发现他们的存在——也许是没发现自己被现场直播了——继续上演自己既定的喜怒哀乐。
嘭！
只见红头罩——半透明的那个——突然靠近莱克特医生，出其不意一拳将人打晕了。
【夜翼】被吓了一跳，下意识上前想要阻止，但是手却直接穿过了两人，就好像这一切只是虚幻的投影。
他看向了站在一旁看戏的【红头罩】，得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
“看我干嘛？我没做任何事。”
东区老大义正言辞地表示自己很无辜。
而他们在这边打眼神官司的时候，另一头，红头罩把汉尼拔绑起来之后就气势汹汹地朝布鲁斯走去。
“嘿，【红头罩】，那个你难道终于决定开始仇富，想先从暴打布鲁斯·韦恩一顿开始劫富济贫吗？”
【夜翼】看似调笑，实则紧盯着两人不放，生怕可怜的布鲁西宝贝无法当面变身蝙蝠侠，只能乖乖挨黑老大的揍。
即使不是自己的【布鲁斯】，他也不希望对方受伤。
【红头罩】冷笑，刚要说点什么，就见那个家伙气势汹汹地走到布鲁斯面前——
然后用平和到不可思议的声音对他说：“布鲁斯，那间暗室里根本没有人——我们被这个该死的食人魔给骗了！现在该怎么办？”
【红头罩】想说的嘲讽话语卡住了。
【夜翼】瞪大了眼睛，视线在导师和红头罩之间来回打转，好像在说“你们居然背着我有py交易”！
【蝙蝠侠】看似冷静，其实心里在想另外两人也同步在想的问题——
他们到底什么关系？怎么就聊上了？
【蝙蝠侠】和【夜翼】更多的是惊疑，毕竟那个红头罩好像知道了布鲁斯的秘密身份。
而【红头罩】，他看着另一个自己对着布鲁斯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担忧和信赖——他早已失去的东西，只感觉自己胸口被重重一敲，开始发闷。
但是他很快摆脱了这种情绪，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那个自己的真实身份该不会已经被老蝙蝠发现了吧？
或者，换句话说，他的马甲今晚还能保住吗？！
第38章 大家都掉马（修）
演员宇宙，哥谭，汉尼拔的咨询室……的废墟。
刚才经历了闪电侠突袭的四个人面面相觑，一时居然有些尴尬。
汉尼拔在最初突发意外的震惊过后，表情若有所思，好像想到了什么，但显然没有跟在场众人分享的意思。
而布鲁斯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已经坍塌了一半的暗室，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焦虑。
根据他先前的推测，汉尼拔应该已经把他的上一个病人绑到暗室里准备“开饭”了，但是现在暗室已经塌了，里面的人……
他在脑内频道分享了自己的担忧，于是红头罩立刻卸下腰间挂着的探测仪，对着那堆顽强的废墟扫了一下，然后表情立刻变得凝重起来。
【暗室里根本没人。】
布鲁斯眨了眨眼睛，平静地接受了自己推理失误的事实。
他很快就从今天上午进入咨询室开始就无比纷乱的线索中，找出了一切的线头。
原来如此，难怪一个能够在人类社会隐藏多年的食人魔会如此“不小心”地在前台这边留下这么多线索，是在等他上钩吗？
但是很奇怪，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是想换换口味，试试富豪的肉跟普通人的肉有什么不同？
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很奇怪，他凭什么会觉得布鲁斯一个草包富豪能够接得住他故意抛出的这些破绽？
过于高明的陷阱，如果对手太蠢的话是根本踩不中的，而布鲁斯对自己平时的草包甜心形象很有信心——
他倒不是喜欢被大众认定为草包，也不是对还原原版蝙蝠侠的双重身份伪装有什么执着，纯粹是发现装成一个草包是真的很方便。
他可以在参加那些无聊的宴会的时候让自己大脑空空，哪怕闹出笑料也没人在意。
一边当蝙蝠侠一边当导演的布鲁斯需要这样的放松时间。
回归正题。总之，这种针对布鲁斯的不同寻常的陷阱，令他感觉到了一阵难得的紧张。
他甚至怀疑，该不会蝙蝠侠的真实身份已经被发现了，因为上述陷阱如果是超级反派针对蝙蝠侠的，那就很合理了。
而此时，汉尼拔似乎已经收拾好了心情，主动抬头看向了布鲁斯，露出了一个极有风度的微笑。
“身为这间咨询室的主人，我可以知道刚才到底……”
他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就被红头罩突然下黑手给敲晕了。
“……”看着东区老大干脆利落地将人直接捆了起来，布鲁斯目瞪口呆。
【这种家伙根本不会说实话，等会还要跟我们兜圈子呢，先把他绑着就老实了。】
红头罩在脑内频道解释了一句，然后又朝布鲁斯走过去，装模作样地进行了一番互动，然后就甩下一句“这个人我带走了”，直接拎着汉尼拔跑了。
布鲁斯知道他等会儿会去哪儿，也不急。
他先拉着达米安离开了这栋突然变成危房的建筑，还顺便安抚了一番待在一楼被刚才的变故弄得惊魂未定的珍妮特，承诺等会会有人来负担赔偿，然后就立刻开车回到了韦恩宅。
对布鲁斯来说，一系列动作如同行云流水都是自然而然的发展。
但是对于另一个世界的观众来说，这场5D电影对观众也未免太不友好了，看个电影居然还要临时转移场地——
“这家伙到底要去哪里？我们就这样一直跟着他吗？该死！”
【红头罩】骑在机车上，紧紧跟着半透明的幻影车，朝着几乎跟自己并排的蝙蝠车大喊。
【夜翼】对此的反应是直接放下了顶棚，然后冲着【红头罩】喊回去：“我怎么知道？你要是不想跟着可以回去啊！”
他的反应看似只是一般的不耐烦，实则已经心惊肉跳。
这条路实在是太熟悉了，他闭着眼睛都能开——这不就是通向韦恩宅的方向吗？
那等会该怎么办？难道他和【B】要在【红头罩】面前上演蒙面义警夜潜韦恩宅吗？
而且他对【布鲁斯】可再熟悉不过了，非常确定等会回去之后这个布鲁斯绝对会径直前往蝙蝠洞，那样的话他们不就在【红头罩】面前掉马了吗？
上述种种心路历程，他没有说出来，但【红头罩】自己稍微想一想，就大概猜出来了。
他顿时有些得意，有一种“我没掉马但是对方掉马了并且对方还在担心自己有没有掉马”的快感。
他吹了声口哨，故意大声道：“那可不行，这个莫名其妙的投影刚才提到了我的名字，我必须得知道他在整什么幺蛾子！”
【夜翼】有些着急，刚想再说点什么，就听见自己的导师头也不回地说道：“让他跟着。”
于是三道疾驰的车影径直奔向了韦恩宅。
但负责在前面领路的韦恩老爷车却并没有开向停车场，而是打了个转，从专门为蝙蝠车设计的车道里径直驶入了蝙蝠洞。
【夜翼】：？！
他一言难尽地看着【蝙蝠侠】，却一如既往地无法从对方苍白的下颚看出任何情绪。
但是！退一万步来说，难道【蝙蝠侠】维护了这么多年的马甲就要在【红头罩】面前掉下来了吗？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因为【红头罩】已经骑着他心爱的摩托，径直驶进了蝙蝠洞。
时隔多年，再一次来到这个熟悉的地方，【红头罩】本来以为自己会精神恍惚那么一会儿，产生某种物是人非的感慨。
又或者，抛开那些矫情的念头，也许他会被熟悉的场景勾起又一波愤怒。
然而，他的目光还算平静地从内生放在展柜里的染血罗宾服上掠过，比起愤怒，心中更早升起的居然是某种跃跃欲试的期待。
“哇哦。”他故意在老蝙蝠和迪基鸟面前夸张地表示着其实根本不存在的震惊。
“这里不是那个富豪韦恩的宅子吗？为什么下面会有蝙蝠洞？难道，真的跟传闻中说的一样……”
他满意地看到了【夜翼】没被多米诺面具挡住的半张脸上掩饰不住的焦急，可惜没能看到老蝙蝠急破防的样子。
“……蝙蝠侠是布鲁斯·韦恩包养的小情人？”
他发誓，【夜翼】绝对有那么一瞬间起鸡皮疙瘩了。
就好像不远处一边启动蝙蝠电脑，一边注视着“布鲁斯”两人的【老蝙蝠】的手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红头罩】有一种说不出的得意，就好像虽然他们现在还没有正面交锋，但是自己已经赢了一局一样。
他其实并不是很关心那道闪电和现在出现的奇怪投影到底是想干什么，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而且，他活着回到哥谭，目前最重要的目的只有三个——
用自己的方式统治哥谭，让小丑死，以及让老蝙蝠承认自己的错误。
于是他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蝙蝠侠】身上——可能【夜翼】也顺带沾了一点——唯独没太关注一大一小两个投影。
可谁知就只是稍微没注意，情况好像就变得有点不对劲了。
【蝙蝠侠】和【夜翼】突然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身后，齐齐变了脸色，大约持续了两秒钟，又恍然惊醒般扭过头，紧盯着他。
【红头罩】被盯得浑身不适，主要是这两人的眼神太吓人，就好像看见了什么绝对不该看见的东西，比方说死人从土里爬出来了一样。
他被自己的想象给弄得有些烦躁。
“看我做什么？”
他警惕地握紧了枪柄，余光却突然注意到，原本被他忘到脑后的那两个投影身边好像又多了一个散发着微光的投影，并且他的身影还有些熟悉。
“杰森？”
下一秒，【蝙蝠侠】沙哑到可怕的声音幽幽传来，成功让【红头罩】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僵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原本一直在另一边交谈的三个人影终于朝这边走了几步，让【红头罩】得以清晰地看到多出来的那个人的面容——
是他自己。
但又不完全是“红头罩”，因为那个男人已经将自己那个可笑的头罩给摘了下来，露出了桀骜不驯的眉眼。
尽管他已经不是原来那个瘦瘦小小的男孩了，但是从他的眉眼间还是能看出杰森·陶德的影子。
【红头罩】：？！
等一下！他的马甲就这样水灵灵地掉了？！
他不是过来看老蝙蝠的戏的吗？结果自己就先一步掉马了？
那个男人——还是喊他杰森吧——正不耐烦地随手薅了一把被闷到有些湿漉漉的额发，然后用【红头罩】以为他再也不会有的亲近口吻对自己的导师和养父说话。
“我已经审讯过了，那家伙果然什么都不肯说……话说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慢？我居然比你先到了这么长时间！”
“我今天开的又不是蝙蝠车，当然会慢一些。”
听着布鲁斯随性的声音，【红头罩】发现自己在通风极好的蝙蝠洞里已经有点窒息了。
他开始不讲道理地憎恨这些来源不明的投影，甚至很想发疯般地对着他们打尽所有的子弹。
“啊哈，所以你是承认自己晚上开蝙蝠车到处打人的时候从来不遵守交通规则吗？”杰森的声音带上了几分笑意。
他看着布鲁斯的眼神远称不上柔和，但从声音到动作都十分随意，就好像他认为自己在跟足够信任，可以在他面前随性而为的人相处。
“别在达米安面前说这个……”
后面的话，【红头罩】已经听不下去了。
这种明明应该早就已经回不去的温馨相处，在他看来简直就是致命的毒药，让他变得软弱，变得恐惧。
于是“杰森”在他眼中变得越发面目可憎。
他好像是某种背叛了他的幻影，是骗子，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这一切都是假的。
【红头罩】动了动唇，无声地说出了这句话。
然后他毫不迟疑地拔出了木仓，熟练地打开保险，对准了那些半透明的幻影——
“杰森！”
是【蝙蝠侠】难得显得急切的呼唤。
多么可恨啊，居然是他的声音让自己恢复了清明。
【红头罩】握着木仓的手没有丝毫颤抖，但最终还是没有扣下扳机。
任何东西都会穿过幻影，他们刚才已经试过了。
他可不会做这种没有意义只是单纯发泄情绪的事。
但他现在在蝙蝠洞里待得很不自在，很不爽。
即使还戴着头罩，但他感觉自己已经像是赤裸裸地站在这里了。
他忽然觉得一切都很没意思，索性转头走向自己的机车，打算直接离开这里。
然而，就在他转头的下一秒，原本显现在他面前的三道人影散发出了些许金红色的微光，然后就像电视卡顿一样，变得一卡一卡的。
放在屏幕上是让人着急甚至觉得有点好笑的画面，但是放在现实中这种类似于5D投影一样的存在，一卡一卡就有点惊悚了。
【红头罩】被突然的变故给惊了一下，动作一顿，没有立刻跨上自己的爱骑。
而几乎就在同一瞬间，【蝙蝠侠】猛地朝这边冲了过来。
【红头罩】下意识地肌肉紧绷。他这次回来就已经做好了跟老头子打生打死的准备，这会差点直接进入备战状态。
但是很快，他就震惊地瞪大了面罩之下的眼睛。
【蝙蝠侠】并没有碰到他一根指头，而是挡在了他的面前，警惕地看着这三个突然出现异变的幻影。
他直面危险，却把后背留给了自己。
【红头罩】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高大身影，恍惚间好像想起了以前自己作为【罗宾】的时候，他的导师也总是想要挡在他的身前，不愿意让他面对太多的危险。
……尽管最终他还是没有挡住最大的那个危险，让他的【罗宾】一个人孤零零地死了。
有那么一会儿，被怒火和痛苦灼烧的心好像变软了一瞬，但很快又坚硬起来。
【红头罩】动了动唇，刚想说点什么，比如嘲讽老蝙蝠迟来的无用功，却忽然目光一凝。
原本卡顿的人影再一次恢复了稳定，但是明显发生了变化。
比如那个长得和布鲁斯很像的小崽子不见了，只剩下杰森和布鲁斯围着蝙蝠电脑，一脸凝重。
“很显然，假如这是对某段已经发生过的事情的投影的话，那么现在切换场景了。”
【夜翼】低沉的声音响起。
【红头罩】回过头，看着自己曾经悄悄羡慕崇拜过的第一代黄金男孩。
他比起五年前显得沉稳了不少，只是看着他的目光是五年前还不会有的复杂和……柔和。
“现在出现的布鲁斯和……你跟刚才发生的事情有点接不上，也许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了。所以，小杰鸟。”
【夜翼】的声音掺上了些许微不可察的恳求。
“为什么不留在这里，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红头罩】沉默片刻，终究还是没有继续往机车的方向走。
他往后一靠，靠墙而站，双手环抱，显然就是准备留下来再看看的意思。
【夜翼】松了口气，然后对自己的导师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等会儿不择手段也要把【杰森】给留下来。
他们又不是傻子，不管面前这个家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杰森】，又或者【杰森】明明早就已经来了哥谭，为什么一直不跟他们联系……
总之，这里面的水可深着呢，现在要是放跑了【红头罩】，以后可就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说清楚了！
而【蝙蝠侠】的心情则更为复杂。他对自己曾经的二儿子还算了解，已经隐约预感到了：化身【红头罩】的他恐怕有着不小的心结。
他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这几年的自我封闭几乎让他失去了语言功能。
于是他只能顺着长子的态度先把【杰森】给留下来，好像先逃避着，事情就会逐渐解决。
在场的三个人心中都涌动着复杂的情绪，而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投影可不会管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上来就给了个大的，成功将他们砸得再一次被打断了酝酿的情绪，惊愕地看向了那两个投影。
“……你强行把莱克特医生给带走的视频已经在网上传疯了。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舆论恐怕对你不会很友善。”
布鲁斯严肃地看着杰森，蓝色的眼睛中闪过了明显的担忧。
杰森嗤笑一声，明显没放在心上。
他直接就着蝙蝠电脑开始浏览那一条条惊恐或者谩骂的评论，还时不时发出地狱点评。
“这条攻击力也太差了，到底会不会骂人啊？”
“说我公然扰乱哥谭秩序……啧，这个人是哥谭本地的吗？咱们哥谭原来还有秩序？”
“还有诅咒像我这样的黑老大下地狱的……哈，这人估计不知道，我早就已经下过一次……”
“杰森！”
布鲁斯实在是受不了他在这种时候还开自己的地狱笑话了，厉声打断了他的自嘲。
而站在一旁从杰森讲地狱笑话开始就浑身僵硬的【蝙蝠侠】和【夜翼】则松了口气，深深感谢这个布鲁斯出言制止。
因为他们隔着宇宙都快被杰森的地狱笑话给创飞了。
不过，杰森可不会管平行宇宙的家人们的复杂心情。
他直接点进了某个视频，紧接着，珍妮特那张憔悴崩溃的脸占据了大半张屏幕。
“我真的被吓坏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事情……那个戴红头罩的家伙就这样粗鲁地闯进了医生的咨询室，还几乎把二楼炸塌了……”
“还有莱克特医生！哦，可怜的莱克特医生，被那样粗鲁的家伙给抓走了，也不知道受了怎样的折磨，幸好他还算平安无事地回来了……”
看上去同样憔悴的汉尼拔也很快进入镜头。
他先是绅士地拍了拍珍妮特的肩膀，安慰了她两句，然后才看向镜头，一脸义正言辞。
“像红头罩那样的人居然可以随便闯进一个守法公民的房子，炸房子、非法囚禁公民之后还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哥谭到底是怎么了？准备脱离美国的法律体系了吗？！”
“简直是放/屁！炸房子的明明不是我！”
杰森实在受不了这家伙虚伪的话语，把视频给叉掉了。
蝙蝠洞再一次回到了安静之中。
两个投影接下来都没有说话了，而【蝙蝠侠】三人为了防止错过他们的话语，也没有开口。一时间，周围只剩下了机械的轰鸣声。
【夜翼】有点受不了这样安静的气氛，小心翼翼地开口。
“呃，所以，那个小杰鸟因为干了违法乱纪的事情还被曝光了，引起公愤了？”
他注意到【红头罩】的视线，连忙找补：“当然，我相信这肯定不是小杰鸟干的。”
他还是不能100%确定红头罩就是他熟悉的那个杰森，但是既然另一边的布鲁斯没有抓他，而是跟他一起和平地待在蝙蝠洞里，就足以说明很多事了。
【蝙蝠侠】没有说话，而是来到了被投影覆盖的蝙蝠电脑前，尝试利用手边的仪器记录上面正在滚动的信息。
就在这时，投影却再次卡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意识到画面又要再一次进行切换了。
果然，下一次投影稳定下来的时候，布鲁斯身处的地方明显不再是蝙蝠洞，而是韦恩宅的宴会厅。
这里显然在举办一个宴会，到处人来人往，但是所有人都只是一团模糊的影子。
唯二清晰的人影只有衣着精致的布鲁斯，以及站在他对面的麻烦制造机，汉尼拔·莱克特。
他们似乎特意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正在无声地对峙。
布鲁斯脸上依旧挂着哥谭王子的甜蜜笑容，但是眼神却分外冰冷，足以让任何人意识到他绝不是个草包。
“莱克特先生，你赢了，不是吗？不过我真的很好奇，那个时候，你凭什么认定一切都会朝着你期望的方向发展？”
两个人都没必要装傻，也都清楚他指的那个时候是怎么回事。
红头罩的风评会差成这样，显然是受到了视频和控评的恶意引导，并且这一切绝对跟汉尼拔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但说白了，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布鲁斯发现了汉尼拔的异常，决定在白天行动，并且把红头罩给喊过来帮忙了。
以上的一切，但凡有某一环出了差错。事情都绝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布鲁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神机妙算到这种地步的人。
如果汉尼拔真的算到了这种环环相扣的地步，他觉得对方其实也没必要当心理医生，可以去当神棍了，搞不好能忽悠得信徒主动献身割肉。
而且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布鲁斯想要知道汉尼拔到底对自己的秘密身份到底知道了多少，又为什么会认定红头罩一定会被他叫来帮忙。
……总不至于对方不仅看破自己是蝙蝠侠，还挖出了红头罩是死而复生的二代罗宾吧？
汉尼拔低低地笑出了声，似乎很享受布鲁斯在他面前戒备的样子。
“韦恩先生，您一直戴着一副愚蠢的假面游走在人群之中，不会觉得很累吗？”
布鲁斯眼神微凝。
汉尼拔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迷途的羔羊。
“你简直就是一个矛盾至极的人，是心理学宝贵的案例。”
“你就像是把自己切割成了白天和黑夜，白天带着虚伪的面具游走，但即使是晚上也绝不会让你袒露真实的自己，而是将自己隐藏在幕后，妄图悄无声息地让一切都按照你的意志改变……”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了，布鲁斯反倒不那么紧绷了。
就算汉尼拔下一秒就冲着他喊百特曼，他都不会那么震惊了，而是转而开始思考怎么让他闭嘴保守秘密。
然而，汉尼拔还是成功让他震惊了。
“……我已经完全明白了，你把自己伪装成一个草包，其实暗地里一直在借助正义联盟投资人的身份联络各路超级英雄，甚至还与蝙蝠侠达成了合作！”
布鲁斯：“……啊？”
汉尼拔对自己的推断充满了自信。
“红头罩是蝙蝠系义警，作为双方合作的证明，他被派到了你的身边进行贴身保护——不要反驳，我手上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是你的保护者。好几次你被绑架的时候，红头罩都及时救下了你！”
布鲁斯：……有没有一种可能，救下他的是红头罩是因为蝙蝠侠被绑架了，不能出现？
“所以，只要我稍微露出一点破绽，你就一定会联系红头罩进行确认……”
对面的男人已经陷入了某种兴奋，但是布鲁斯却感觉到了难以言喻而且也不该有的困惑。
不是，你都推理到这里了，为什么就是推理不出我是蝙蝠侠啊？！
第39章 阴谋浮现（修）
某个被投影被观测还毫不知情的倒霉宇宙。
布鲁斯站在韦恩宅的宴会厅里，看着人来人往，脸上都快笑僵了。
好不容易摆脱了热情的人群，布鲁斯独自站在无人的角落，松了松领结，长出一口气，只感觉胸中烦闷。
从汉尼拔古怪的算计，再到现在红头罩声名狼狈，一切都发生得太快，让他应接不暇。
尤其是红头罩的事情，最近这两天在网上实在发酵得太快了，把他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就像背后有一只无形的推手正在操纵舆论，哪怕韦恩集团公关部已经在他的指示下开始打舆论战，但是目前依旧战况焦灼。
这让布鲁斯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要知道，韦恩的公关可是投入了大量金钱，能把花花公子塑造成布鲁西宝贝的顶级公关！
别说红头罩根本就没做过网上疯传的伤天害理的事了，就算他真做了，在资本的运作下，想要洗白也并不困难——尽管布鲁斯并不会这样做。
不过，正是因为太清楚韦恩公关的实力，他才更不敢想象，红头罩事件背后，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正在跟他打擂台，才能让战况出现几乎一面倒的架势。
红头罩虽然在哥谭也算是响当当的一号黑老大，但是出了哥谭可就没那么大的名气了，平时看似出手狠辣，但也都是为了守护哥谭，哥谭之外的纷争并不怎么理会。
他想象不出来，会有谁用这样的大手笔去对付他。
除非……
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打算利用红头罩钓更大的鱼。
这也是布鲁斯最不喜欢的猜测，让他有种事情在逐渐脱轨的烦躁。
因为不管怎么想，他这个蝙蝠侠都很有可能是背后之人想钓上来的鱼。
可恶……再这样一直让敌人待在幕后装神弄鬼，搞不好根本不需要他安排内战剧情，正义联盟就能快进到原地解散了！
他正烦着呢，某个最近因为揭露了哥谭猖狂黑/恶/势力而越发声名大噪的心理医生笑眯眯地走了过来，成功让他更不爽了。
于是他改变了策略，懒得继续虚与委蛇，打算先下手为强，来个“开诚公布”，看看能不能从汉尼拔这里诈出更多的信息。
事实上，他并不觉得一个心理医生能有大到足以搞红头罩的能量，就算这个心理医生是食人魔也不可能。
毫无疑问，汉尼拔的背后有人。
而布鲁斯想把这个人的身份给诈出来，谁知没聊两句就聊爆了，自己的马甲差点被掀翻了。
当时，随着汉尼拔一句句的推进，看着那种准备整个大的气势节节攀升，他的心是真的凉了半截，以为汉尼拔和他背后的人都知道布鲁斯就是蝙蝠侠了——
没想到人家最后给他拉了坨大的。
就，某种程度上汉尼拔也是个神奇人物，能让布鲁斯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的时候现场翻车，也能让他以为山穷水尽的时候主动整个活把路给盘活。
于是布鲁斯在心里默默表示感谢，同时嘴上干巴巴地说：“啊，被你发现了。”
语气平淡，没有一点被发现跟黑暗骑士有py交易的不安，这让汉尼拔不太满意。
不过这时，汉尼拔的手机响了。
他按亮屏幕，看了一眼消息，然后神情微变，果断放弃了继续跟布鲁斯演二人转，选择了告辞。
“抱歉，我有点事情，得先离开了。”
布鲁斯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发现有防窥膜，从自己的角度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
不过他在对方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时候冷不丁开口：“你最近很忙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似乎在推特上表示自己受到了惊吓，暂时没有重开心理咨询室的想法。我还以为你最近会比较清闲呢。”
汉尼拔神情不变，微笑点头。
“是啊，最近简直闲到我都有点不适应了。
“不过，绝大多数人都认为我应该还处于咨询室被砸的惊慌失措中，不该这么快恢复过来，不是吗？”
他离开了。
布鲁斯望着他的背影，看上去陷入了沉思，其实在脑内频道吩咐提姆。
“信息都看到了吗？”
“放心吧。”
正在操作蝙蝠电脑的提姆得意地打了个响指。
只见屏幕一亮，上面密密麻麻全都是从汉尼拔的手机里得到的所有通话记录和短信记录。
“让我找找……就是这个了！两分钟前发到他手机上的信息，来源未知，但是定位可难不倒我！”
提姆又陷入了忙碌之中，嘴里嘀咕着芭芭拉怎么没有过来，如果有她在的话，进度至少能快一倍。
已经悄无声息回到蝙蝠洞的布鲁斯朝他摇了摇头。
“芭芭拉最近都来不了了。戈登局长警告她这几天最好呆在家里，不要总是跟那群蝙蝠混在一起——这是他的原话。”
哥谭警察局的局长詹姆斯·戈登一直都是蝙蝠系义警忠实的伙伴，但他最近显然心态发生了些许变化。
昨晚布鲁斯化身黑暗骑士进行夜巡的时候掠过警察局的屋顶，却没有看到每天晚上都亮着的蝙蝠灯。
不过，戈登依旧等在那里，看到老朋友过来之后，眼神十分复杂。
“红头罩的事情……”
“我会解决。”布鲁斯最近已经听到太多人在他面前讨论红头罩了，头都大了，因此在对方说出更多话之前就果断飞走。
但是现在，他却有些后悔昨天没有留在那里。总感觉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信息。
布鲁斯看着那条令汉尼拔脸色微变的消息，目光微沉。
【A·W：在计划成功之前少接近布鲁斯。别忘了我们的交易。】
毫无疑问，正是这个神秘的家伙在幕后与汉尼拔达成了交易，对红头罩出手，同时也是约束汉尼拔这段时间暂时不能开业的幕后boss。
毫无疑问，这个家伙绝对也知道汉尼拔其实是个食人魔。但他或她非但没有将其绳之以法，反而与其达成交易来坑害杰森一个大好（？）青年……
这家伙的定位绝对是个反派吧！
“找到了！”
就在这时，提姆激动地低呼，随后又勉强抑制住了自己的兴奋，略有些得意地朝布鲁斯扬了扬下巴。
布鲁斯轻咳一声，先是夸他做的不错，然后才看向了蝙蝠电脑上已经解析出的通讯地址，目光一凝。
那个地址他认得，分明就属于政府要员的办公地点。
也就是说，对杰森，以及对杰森之后的他出手的人是……
正义联盟的紧急通讯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考。
他立刻接入频道，听见里面乱七八糟传来了很多人的声音。
他果断将通讯器拿得离自己远了些，然后喊了一声“超人”。
终于，杂七杂八的声音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只属于克拉克的焦急的声音。
“B！你快看网上！联盟出事了！”
“——所以，联盟到底出什么事了？”
主世界。
【夜翼】在蝙蝠洞里走来走去，整个人都有点急躁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看电影，看到一半却被强行掐掉了，并且还刚好掐在了即将抵达高潮的关键点。
他现在就成功被吊足了胃口，忍不住浮想联翩：正义联盟能出什么事？是幕后之人再度出手了吗？那家伙针对的目标其实并不是红头罩，而是整个正义联盟吗？
但问题是，红头罩跟正义联盟根本就八竿子打不着吧？！唯一沾边的可能就是蝙蝠侠……呃，所以他们现在是默认红头罩果然就是杰森了吗？
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充斥着他的脑子，可偏偏投影已经暂时结束了，并且这一次没有再变成新的画面。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观测投影的【蝙蝠侠】忽然开口。
“去瞭望塔。”
【夜翼】和【红头罩】都诧异地望向了他，两个人连偏头的动作都一模一样。
这让【蝙蝠侠】嘴角微抿，好像想起了某些旧日的时光。
他努力压抑住不该泛滥的情绪，冷静地进行解释。
“我检测到了类似于平行宇宙的数据，姑且先将这些画面的来源认定为平行宇宙。
“而根据目前的观测，这些投影出现的位置都是平行宇宙之间相同的地点。刚才布鲁斯……”
他诡异地停顿了一下，总觉得提起平行世界的同位体总有点怪怪的。
“布鲁斯接到了来自瞭望塔的通讯，说正联出事了。而据我所知，每次发生跟联盟相关的大事，联盟的核心成员都会前往嘹望塔开会。”
“原来如此！所以现在那些投影应该已经转移到瞭望塔了！”
【夜翼】恍然大悟，然后立刻兴奋起来。
“那我们还等什么？快点去吧！天呐，真没想到我第二次上瞭望塔居然是今天！”
正义联盟是在【杰森】去世的第二年成立的，那段时间【蝙蝠侠】刚好处于过保护状态，拒绝让自己的孩子们继续掺和危险的事情。
而且其他蝙蝠系义警毕竟不是正义联盟的成员，没事也不好随便上瞭望塔。
因此【夜翼】之前才只上过一次瞭望塔。
不过兴奋过后，【夜翼】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红头罩】。
对方的回应是冷哼一声，转身就要走。
早在决定用自己的方式拯救哥谭的时候，【红头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自己可能永远都不会成为曾经仰望的超级英雄的一员了。
而且，他对上瞭望塔也没有什么执念。
真的。
但是【蝙蝠侠】却主动叫住了他。
“等一下。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一起去。”
【红头罩】猝然瞪大了眼睛。
而【蝙蝠侠】还在继续输出：“还是说，你不敢去？”
这是拙劣的激将法，【红头罩】明知道却还是冷笑一声，果断入套。
“去就去，有什么不敢的？”
【夜翼】左看看右看看，只感觉暗流涌动，偏偏夹在老父亲和弟弟中间也不好偏帮谁，只能默默抱紧了自己。
而另一边，瞭望塔。
按照蝙蝠排班表，今天负责值班的成员是【闪电侠】和【超人】——不过【绿灯侠】一如既往地跟超人换班了，理由是在宇宙里飞了三个月，好久没跟小熊一起打游戏了。
正联主席向来愿意在小事上纵容自己的同伴，不仅答应了，而且还自愿留下来“加班”，陪他们一起玩。
“对了，【超人】，你今天晚上留在这里真的不要紧吗？我记得每天晚上好像都是你和【蝙蝠侠】的夜宵时间吧？”
【闪电侠】一边猛按手柄躲避攻击，一边好奇道。
【绿灯侠】操纵小人帮闪电小人扛伤，然后还抽空抢答：“估计是吵架了吧。我就知道，就算是【超人】也受不了老蝙蝠的怪脾气——
“他刚才还莫名其妙打电话给小熊，问他有没有去哥谭呢。真是奇怪，谁会好端端去那里？”
【超人】想起了自从【二代罗宾】牺牲后，他的老搭档变得越来越偏执，叹了口气，刚想说点什么，余光却忽然撇到了好几道模糊的影子。
“绿箭？荣恩？女侠？你们怎么都来了？”
他站起身，刚要迎接同伴，却忽然僵住了。
那群模糊的影子中，不仅有不在瞭望塔的同伴，还有就在他身边打游戏的绿灯和闪电。
更要命的是，下一秒，原本处于关闭状态的投影仪居然自动打开了。
机器运转的声音在【超人】耳中是如此的清晰。
他的额头上滴落了一滴冷汗。
而等到他发现那些模糊的影子真的只是影子，那一个个“同伴”都拖着半透明的身躯之后，某种恐怖的氛围到达了巅峰——
救命！瞭望塔好像闹鬼了！
第40章 超英黑料（修）
【超人】一开始是真的有点被吓到了。
更要命的是，跟他在一起的队友是【绿灯侠】和【闪电侠】。
两人刚好在打双人伪人游戏，在【超人】的提醒下一回头，还以为伪人入侵现实了，吓得啪地一声抱成一团。
【超人】：“……”
就是说，看到队友这么害怕，好像突然自己就没那么害怕了，有一种“如果我这个主席不支愣起来其他人该怎么办啊”的责任感。
而等他差不多冷静下来，一步步摸索这些“鬼影”的规律发现，他们似乎只是单纯的投影并不能够干涉现实中的事之后。他就稍微放松了点。
至于刚才启动的会议室投影仪……其实并不是他们的投影仪，而是某种叠加在实体上的投影。
换句话说，投影出来的投影仪正在播放投影。
还有点绕。
很快，【蝙蝠侠】通过正联的频道联系了他，简单说明了刚才哥谭发生的事情以及平行宇宙投影论。
明白这些东西暂时没有表现出攻击性之后，【超人】便表现得更放松了，跟另外两名成员一起排排坐，将这场意外当成了免费的5D电影。
“话说，平行世界的我们跑来瞭望塔是为了什么事啊？”
【闪电侠】好奇地看着平行宇宙的布鲁斯一脸严肃地打开了投影仪，因为知道跟自己宇宙无关，没有平时开会时那样略带紧张的严肃心态，有点像是围观看热闹。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化为一道红影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他又出现了，手上已经抱了两个超大的爆米花桶。
“反正我猜他们肯定不是为了在太空看电影——虽然我觉得这个投影仪要是拿来看电影一定很有意思。”
【绿灯侠】自然而然地接过了其中一桶爆米花，然后两人一起坐在沙发上，开始吭哧吭哧。
超人看着两个队友，无奈地笑了笑。
随后，他又转头看向坐满了会议桌的异世界同僚，在心里说了声抱歉。
道德感极强的【超人】其实并不怎么喜欢侵犯他人的隐私，尤其是这一次还直接侵犯到异世界同位体身上了。
但他也不能放任来源不明的投影就这样占领瞭望塔，只好……
欸？
他眨了眨眼睛，震惊地看着投影幕布上开始播放的画面，发现视频的主人公好像是……自己？
他的脸差点爆红。这群同位体到底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习惯啊？为什么要在会议室里放自己的视频？真的好怪啊！
就好像梦回他第一次在油管上看到自己的高燃cut，真的会有一种很奇妙的羞耻感……
但是很快，随着视频的播放。他原本薄红的脸渐渐白了回去，甚至皱起了眉。脸上一贯的笑容消失了。
另一个宇宙。
克拉克跟布鲁斯以及其他同事一起再一次观看这个视频，因为已经知晓了内容，脸上简直生动体现了什么叫做心如死灰的绝望。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个视频的主角虽然是克拉克，但主题显然不是“超人高燃混剪”，而是“扒一扒那个外星人到底打塌了多少楼”。
该视频用精妙的剪辑技术，恰到好处地将克拉克参与的每一场战斗中造成的战损都剪辑到了一起。
它尤其喜欢挑选那种克拉克一摔刚好就砸塌了一栋楼的震撼画面，充分向所有人展示了氪星人的超绝破坏力，并且还极为心机地将恐怖的战损和底下民众的尖叫剪辑到了一起，造成了神明与凡人的强烈反差。
视频的末尾没有继续播放那些震撼的战损画面，而是聚焦到了“超人”本身身上。
只见刚结束一场恶斗，造就了满地废墟的氪星神明似乎感觉到了这边的视线，微微侧头，投来冷漠中又带着一丝警告的一瞥——
此时的克拉克完全没有了平时救人救猫的温暖笑容，脸紧绷着，没有一丝表情。
即使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也始终化不开眉宇间的坚冰，反而将他衬托得更像目下无尘的神明，在不经意间看了一眼胆敢窥视神明的蝼蚁！
正在拍摄视频的人似乎因为这样可怕的视线而颤抖了起来，让外面的观众也跟着开始揪心，仿佛已经带入了这个可怜的摄影师的第一视角，不小心冒犯神明的凡人即将迎来神罚——
伴随着画面一阵抖动，屏幕终于黑屏了，但是视频却没有结束，在黑色的墓顶上缓缓浮现了一行行血色的大字。
【掌握着无穷伟力的神明的保护……我们真的消受得起吗？】
留下了这样一句，意味深长且带有明显挑拨意味的话语，视频才彻底结束了。
而会议室却依旧处于寂静之中。
所有成员都陷入了某种难以置信的震撼，一边回味着视频中那个表现得像个破坏力极强的魔王的超人，又一边看了看自家这只克拉克。
有一说一，总感觉很难相信这两种生物居然是同一个人呢。
而克拉克本人更是心如死灰，就差哇地一嗓子哭出来了。
哦，不对，他本人已经在脑内频道向自己的布鲁斯不断呜咽嚎叫了，像一只崩溃的大修勾正在疯狂挠门。
【这是恶意剪辑，绝对是恶意剪辑！搞针对是吧？氪星人的命也是命啊！真是太过分了！】
布鲁斯冷静安抚。
【被搞的不止你一个，幕后黑手显然平等对待外星人和人类。正联所有在外活跃的成员基本上都被做了类似的战损剪辑，你往下滑一下，就能看到战损仅次于你的绿灯侠cut了。】
【……】
这是重点吗？！
【你就说视频里的那个人是不是你吧？】
【……虽然但是，我当时只是想警告一下偷拍的人啊，我怎么知道会被剪成这样！而且这些视频只留下了所有战损的片段，根本就完全没有提到我们做的贡献！】
什么取其糟粕去其精华。
【但现在的问题是……】
“现在我们面临的最严峻的问题是，这些视频全都是真的。”
戴安娜身为亚马逊战士，最看不惯这种背地里下阴招的手段，立刻皱着眉高声反驳。
“这是彻头彻尾的污蔑！我们已经在尽力控制战损了，但有的时候根本就……”
“但是在民众看来，这些视频全都是真的，没有p的痕迹。”布鲁斯看上去依旧很冷静。
只有他自己知道，当克拉克在他的脑子里呜咽的时候，他有多想上前去抱抱他，就像小时候那样，无声地表达自己的安慰与支持。
他感到很失落，也很费解。
克拉克明明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他是真的很喜欢扮演超人这个角色，也是真的在努力给民众带去希望。
他也给自己带来了希望。每当布鲁斯不得不穿上那身蝙蝠装到处打击罪犯的时候，他都会知道，克拉克就在云层之上看着自己，又或者在千里之外听着自己的声音。
然后，心中那种不得不在陌生世界奋斗的孤独感就会消散一些。
他相信，那些赞美明日之子的民众肯定也有过类似的想法。
只要看到天空上飘过的红披风，心中就会充盈着希望。
他不明白，卢瑟也好，过去和现在试图伤害克拉克的那些反派也好，为什么会有人讨厌希望呢？
他努力按捺住替克拉克打抱不平的冲动，继续回归正题。
“这些影像确确实实是从我们的战斗中收集到的，只不过全都只留下了对我们不利的那一部分。”
闻言，其他的联盟成员也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最新加入的绿箭侠奥利弗犹犹豫豫地开口。
“呃，好吧，我承认我们联盟似乎公关能力比较差……”
他差点没能说下去，因为刚才还陷入了愤怒和沮丧的克拉克这会正瞪着他——
开什么玩笑？正义联盟目前为止的大部分内务——包括公关——全都是由布鲁斯和韦恩集团负责的。奥利弗的意思不就是在喷布鲁斯能力差吗？这绝对不能忍！
奥利弗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连忙不再谈论这个话题，以及他本来打算推荐的奎恩集团公关部。
不过他沉默了，勇敢的哈尔·乔丹站起来了。
“我是说，要不我们下次行动的时候都搞个专门的录像吧？如果这样做的话，要是出现这种事，我们就可以放出《正义联盟在行动：导演剪辑版》了[注]。”
在场除了布鲁斯之外所有懂行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巴里更是忍无可忍，直接在脑内频道敲他。
【天才，你不秀一下就不开心是吧？为什么不干脆把我们的行动录像全都直接制成动画片投放到电视台呢？】
布鲁斯听不懂什么动画片，不过他若有所思，好像想到了什么。
【其实……也不是不行。】
【？！】
所有人都惊呆了，不知道他说的“也不是不行”指的是哪方面，还以为导演受了刺激，真的打算带领正义联盟一起进军影视界了。
然而事实是，布鲁斯以最快的速度将目前网上热度较高的正义联盟负面信息全都浏览了一遍，然后心里就有了底。
【我现在不能以“蝙蝠侠”的身份直接在正联会议上说出来，但是相信我，这个计划的雏形我应该在入侵政府系统的时候看到过。】
其他人直接被他这一下干沉默了，也不知道自己的关注点该放在布鲁斯入侵政府系统上，还是放在愚蠢的阿美莉卡政府果然对超级英雄不怀好意上。
而且……
【那你刚才为什么也跟我们一起慌？】
奥利弗实在是受不了种谜语人的氛围了，直接在频道里问了出来。
布鲁斯理直气壮。
【我一开始也不确定对方到底打算怎么对我们下手啊，入侵系统的时候，我就匆匆扫了一眼，再多待一秒就要被政府系统发现了。
而且，那时这个超英抹黑计划还只是一个草图呢，我只知道负责人是阿曼达·沃勒，以及她打算给超英弄点黑料送上热门，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了。】
不过，如果只针对这些黑料和网上的舆论的话，他其实已经有解决的办法了。
【就像刚才哈尔说的那样。】布鲁斯在心中微微挑眉，隐约流露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胜券在握的气场。
【等到剧本临近尾声的时候，我们这边假装采用了大量外星科技，还原出了事情的真相，然后在网上放个《正义联盟在行动：导演剪辑版》，就能挽回大众声誉了。】
而失去了群众基础，无法继续以舆论向他们施压，不管政府到底想对他们做什么，最后也只能以失败为告终。
【真是吓死我了，原来有办法解决啊，那太好了！】
巴里藏不住心事，立刻在脑内频道高兴起来了，但却注意到克拉克的表情依旧很凝重，并且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在脑内频道发出高兴的言论。
原因很简单，克拉克实在是太了解布鲁斯了，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那句“等剧本临近尾声”。
【那个，布鲁斯，我想确认一下，我们什么时候又有新剧本了？】
说到这里，克拉克其实已经有了答案，超级大脑发出不妙的预警。
果然，下一秒所有人都听到了导演冷酷的命令。
【这是个好机会，天时地利人和，我们当然要顺势上演“内战”剧本了。
而且，搞不好我们能够趁机一劳永逸，看看政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然后彻底解决。】
当然，什么解决政府问题都是次要矛盾，身为世界意识聘请的演员，他们现在的主要矛盾还是——
天凉了，该内战了.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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