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末广铁肠的奇怪口味给了夏油杰和枷场姐妹多大震撼这件事情其实并不重要, 毕竟他们还有那么多相处时间,之后还有的是机会感到震撼,所以可以暂时把这件事情压后不谈。
现在更需要关注的是费奥多尔来波洛咖啡厅的目的, 他真的不是无故放矢, 也绝对不是突然有了恶趣味要挑衅东京的警察, 他从来没有挑战和平里面成长起来的警视厅的心里承受能力的打算。
——一般喜欢做这种恶劣的事情的人都是果戈里, 小丑总把世界都当成他表演的舞台, 无论厌恶、欣赏、恐惧、哀伤、惊讶, 所有投注而来的视线,他都愿意照单全收。
但费奥多尔并不愿意,他不喜欢在人前表现的太过于招摇, 毕竟老鼠本就更适应阴暗,也没有一定要让人知道他做了什么的想法, 他早就已经过了需要用震撼人心的罪行来彰显实力的阶段。
里世界没有人不知道不恐惧犯罪组织死屋之鼠, 拥有这样的傲慢的人要么就是初出茅庐的傻子,要么就是一心赴死的疯子, 对待这些人, 又为什么要多在意呢。
而对于知情者而言, 哪怕是在整个西欧超越者圈子中都以傲慢与凶残出名的阿加莎女爵,也恨不得在英国国门上拉大横幅,清晰的用大字标明费奥多尔与狗不得入内。
这足以说明费奥多尔这个人的可怖与难缠之处,死屋之鼠的到来注定伴随着硝烟与鲜血,看到他那双紫色的眼眸,就像是看到了滔天的风浪,看到了坠落天际的破碎的阳光。
那么米花町哪里又能吸引到费奥多尔呢?那必然是混乱——疯狂、失序、残忍的混乱。
米花町的特别之处在哪里, 在它被称为东方的小哥谭,在于它一向高的遥遥领先的犯罪率, 在于它积攒的浓厚庞大的负面情绪,这样的地方,咒灵伤人的现象又怎么会少呢?
就算是咒灵事件的受害者们大多都没有办法再说出自己的委屈与痛苦,但哪怕是百中存一,这个百一旦多了,一也会是一个庞大的数目。
更何况哪怕是受害者早已经死去,他们生前拥有的温情、爱意、羁绊、眷恋,或许是父母儿女,或许是朋友同学,这些人总不至于抛弃这个惨痛的回忆,他们还记得还痛着,也会因为知晓真相而怨恨愤怒,不顾一切的挺身而出。
这些人加起来,已经是一股不小的力量,足以让国会产生动摇——其实动摇的不应该是国会,而应该是议员,为了以后的参选,为了民心,他们之中就说不定就会有人做出什么,只是如今军警还盯着,才暂时没有人敢铤而走险。
游行的队伍不断行进,他们的主要的构成是学生,因为学生没有被生活磨平棱角,他们更容易共情,也更有改变社会的热情与决心,他们被有心人引动,在受害者及受害者家属引导的队伍里,努力展现着自己的决心与力量。
“他们的目光里有着没有熄灭的火焰,一点一点,也就燃遍了东京,可真漂亮……你说是吗?伊万”
费奥多尔拿起手边的茶盏,他还生着病,哪怕是最为纵容他的银发忠仆,也不赞成他用伏特加暖身,于是就煮了温热的茶水,捧在手心能蕴出一片暖意。
伊万走到他的身后,银发男人的嘴唇上挂着公式化的笑意,他决不允许自己在亲爱的首领以及主人面前展露出不得体的神情,但笑容一直是一个样子,看久了也就会觉得诡异。
“当然,主人,这可是由您亲手引导的烈火,是由您亲手给出的审判,无论如何,在我眼里都是漂亮的,漂亮的不可方物。”
费奥多尔转了转手中的茶盏,轻轻的勾起了唇角,眼神意味深长。
店门前游行的队伍的领头人费奥多尔十分的熟悉,那是个见过几面的女孩,她曾经出现在过议员刺杀的现场。
她叫相叶真子,是竹野内凉太议员生前曾经资助过的孤儿,在竹野内凉太死后,他的儿子竹野内丰禾曾想继续资助相叶真子,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因为在他的父亲死后,父亲曾经的政敌就像是问到了血腥味的鬣狗,丑陋的流着口水,尖啸着一拥而上,他们贪婪的分光了竹野内凉太的遗产,竹野内丰禾也因此陷入麻烦里,自顾不暇。
相叶真子只能去做一些报酬高但是不堪又屈辱的工作,以此来继续维持自己的学业,她本来已经接受了这样的命运,只打算一直忍受痛苦,直到云开见月明。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但她目睹了几乎可以说是青梅竹马的竹野内丰禾的死去,相叶真子终于抛弃了自己那无用的软弱与道德感,她想让间接导致了竹野内凉太死去的那些咒术师都付出代价,这样的仇恨,唯有浇灌鲜血吞噬血肉才能平息。
她高举着拳头,棕色的眼眸里盈满了怒火与悲痛,她主动带着人攻击沿途的店铺,就是为了把更多的人拉进这场浩劫里——凭什么在所有普通人的权益面前,有的人还可以高高在上的置身事外!
“杀死咒术师,保证普通人权益!”
“把怪物赶出普通人的世界,还议员先生一个公道!”
“严格监管咒术师,严格惩戒咒术师,严格惩戒庇护者!”
“普通人也是人!日本不需要凌驾于普通人之上的咒术师!”
费奥多尔所在的店铺也在风浪之前,但他却并不在意普通人的冒犯,紫色眼睛的先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换了一处更不容易受到打扰的观赏地。
“从纯白中诞生的罪恶,从怯弱中生出的混乱”费奥多尔用欣赏的目光看着远去的女孩,伊万从他的身后靠近,为他披上了毛绒的外套,再将一盘刚烤好的小点心放在了费奥多尔身旁的桌子上。
“主人的计划必定不会出现意外,您就是神灵,就是救赎”银发异能力者满口赞美之词,但他又偏偏不是在敷衍,从那双只住进了一个人的眸子能看出,这些话语发自肺腑。
费奥多尔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唇角,不发一言。
这样的游行必然会带来财产、金钱的损失,甚至还有可能会造成人员的伤亡,警视厅迟早会支撑不住,他们很快就会向军警求助,这个本来不归军警管的事情就会吸引军警的注意力。
而这,才是费奥多尔真正的目的,他需要为果戈里的行动声东击西。
而这样的游行与混乱能否逼迫国会妥协那当然是……不能的。
忘记罪行更加恶劣的涩泽龙彦了吗?有白麒麟的事情珠玉在前,费奥多尔如何不能猜到日本国会会做什么?不过就是以破坏社会秩序、扰乱社会治安的名义抓进去一批人,杀鸡儆猴,实在不行了再找几个替死鬼堵住民众的嘴。
这些都是那些恶心的政客惯常会用的手段,费奥多尔见过的可不算少,他也没有打算借着游行达成自己的目的,计划的更中心是在果戈里的身上,在东京咒术高专。
既然咒灵与咒术师会达成一定程度的和谐,那杀死最强的那一批咒术师,高级咒灵产生的可能性就会下降,而剩下的那一批低级的咒灵呢?
失去了咒术师的阻碍,也失去了咒术师这个倚仗,那些贪生怕死的政府高层必然会努力研究如何去用科技拔除咒灵,就像是军警已经有了初步成果的那样。
那咒术师就不再是不可替代,也不再珍贵,剩下的不被重视的那些弱小的咒术师,就算是死光了也不会有人在意的。
而这些本就不改存于人世的异种,也该得到那样的结局。
那要怎么达成这样的目的呢?首先要除去的就是身为打破平衡的最强的五条悟,用足够强大的强者牵制或者杀死,无论是哪一种,要么两个人纠缠三分钟一起进狱门疆,要么活着的那个人进狱门疆。
而这样的强者又该从哪里找呢从羂索留下的蛛丝马迹里,费奥多尔找出了虎杖计划的大概,两面宿傩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虎杖悠仁被军警带走了?
那又有什么关系羂索需要虎杖悠仁是为了完全复活两面宿傩,但费奥多尔又不需要做到这个地步,这样一来计划就更加容易达成了。
而这些布置,是费奥多尔以异能力者的罪恶之身,能做出的恕罪,也是对自己的惩罚。
“我的神灵,请降下审判,请让一切罪恶都被地狱的火焰燃尽。”
与此同时,东京咒术高专。
先不说普通人身上自带的咒力也是会引起高专结界的警报的,就说薨星宫的天元虽然已经快变成咒灵了,但她还是有理智能思考的。
她借着无处不在的结界看到了东京的混乱,也看见了潜伏进东京咒术高专的果戈里,虽然她不明白这些人是要做什么,但她冥冥之中有预感,这些人绝对不会比羂索要多几两良心。
他们要做的事情,对于天元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而且天元也没有理由替他们隐瞒。
在结界的观察下,天元发现了果戈里想要拿走的是两面宿傩的手指,两面宿傩与羂索,全都是天元的旧识,想要复活两面宿傩的能是什么好人!
上一个想做这种缺德事的还是羂索,羂索的德行大家懂得都懂!
于是在天元的催促下,夜蛾正道带着过年留守高专的两位学生——熊猫与禅院真希,迅速赶往了咒高武器库。
他们一下子就看见了藏都不藏的果戈里,留守的咒术师里可没有特级,果戈里对于剩下的人可并不畏惧,魔术师先生还想跟这些咒术师们玩一个他一向很喜欢的游戏。
白发魔术师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
“提问!果戈里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第82章
“管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既然有胆子闯进高专,就给我乖乖的留下吧!”
禅院真希冷笑着举起了长刀,女孩早早的就已经在操场上进行个人训练了, 因此哪怕是匆忙得到通知, 赶过来的时候也是穿了一身方便战斗的服装。
她的手上拿着那一把沉重的咒具, 锋芒之处泛着寒光, 重量客观的武器在天与咒缚的力量下轻而易举的被挥动, 发出一听就不是很妙的破空声响。
果戈里险而又险的躲过攻击, 禅院真希的刀尖几乎是贴着他的身体过去的,但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他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还故意做出来一副浮夸的惊慌模样,“哎哎哎”的叫了好几声。
“真是的, 明明外表看起来那么可爱, 结果原来是一个暴躁的孩子吗?真让人难过呢!”
白发魔术师将他带着白手套的手伸进了外套披风里,脸上挂着的笑容看起来恶劣极了“既然这样……只能给你一些小小的教训了!”
禅院真希紧绷背脊, 全神贯注的准备着迎接小丑的攻击, 但下一秒, 空间的裂缝却猝不及防的在夜蛾正道的头顶裂开了,一把沉重的斧头从高处的落了下来,向着夜蛾正道的头颅坠落。
“夜蛾,小心!”大熊猫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妥,着急的大声出声提醒。
禅院真希也因此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但就是在她分神的这一瞬间,小丑的匕首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 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禅院真希的身后,冰冷的锋芒毫不留情的抵住了她的咽喉。
夜蛾正道迅速的侧过身躲避攻击, 结果转头就看见了自己的学生被果戈里劫持,于是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了起来,他那本就看起来凶悍的面容显得更加狰狞了,行动之间带来了沉重的压迫感。
夜蛾正道沉声“你到底想干什么?要怎么样你才能放开真希”
果戈里嘻嘻而笑,他裸露在外的那只眼瞳里满是戏谑,闲着的那只手上拿了几张扑克,他举着卡牌,轻轻的挡住了嘴唇。
“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第一个问题,我想对真希同学做什么呢限时抢答,答对了有奖励哦!”
等到五条悟收到条野采菊的提醒,匆匆忙忙的从京都五条本家宅子赶回东京咒术高专,果戈里早已经施施然离开了。
但这其实不能怪五条悟,六眼神子几乎是接到消息就立刻出发,但费奥多尔给果戈里预计时间的十分准确,白发魔术师也听话,因此小丑几乎是卡着时间飞速逃跑,才勉强没有与五条悟碰上面。
而且这也不能责怪条野采菊发现的晚,他在东京游行发生的那一刻就发现了不对,分析过情报之后立刻就通知了五条悟。
只能说是果戈里的异能力太适合逃跑,京都离东京又太过遥远,才没能赶上。
不过其实防备了也没有什么用,毕竟只听说千日捉贼的,从没听说过千日防贼的。
异能特务科将所有的“书”都收到一起,严格看管都有被人偷窃的风险,更何况是咒术界这样的分散乱放的两面宿傩的手指,其中有很大一部分甚至没有派人看守。
说真的,这个没有用的管理体系迟早要完。
五条悟黑着脸把禅院真希送去了医务室,女孩子伤的并不是很重,果戈里并没有打算真的做什么,他只是与几位咒术师玩了一个特别考验心态的“小游戏”。
家入硝子按熄了手上拿着的香烟,把五条悟赶出了医务室,这才开始给禅院真希做检查。
天与咒缚的脸色很差。
倒不是因为伤口很疼,只是从夏油杰到果戈里,她被这些人当做了好捏的软柿子,总是第一个受到攻击,而且还真的打不过,这样的事情太伤自尊心了,让她实在是高兴不起来,从进医务室开始,她的脸上就笼罩着一层厚厚的的乌云。
家入硝子在仔细的为禅院真希检查过后,松了一口气,她从医务室的柜台上拿起了一把咖啡糖,塞了一颗进嘴里,很快就弯下腰为禅院真希包扎伤口。
“太好了,伤的并不算是特别严重。”
禅院真希咬着牙,她忍不住用力锤了一下床沿,声音里充满了怒火“可恶!那些家伙……我迟早要杀了他们!”
“诶”家入硝子掀起了眼皮看着禅院真希,她忍不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校医小姐仔细的为禅院真希绑上绷带,还在末端系了一个精致好看的蝴蝶结。
“不要用力,小心伤口裂开”带着浓重黑眼圈的校医小心的叮嘱,等到终于处理完伤口,她站起了身,带着安慰意味的拍了拍女孩子的肩膀。
“我明白你的心情,但还是要等到伤口好了再训练,不要那么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我不希望就这一点伤,我还要在医务室再看见你一次。”
“当然,如果还是受伤了,也千万要过来找我治疗,不要自己硬扛着。”
禅院真希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她明白这不止是家入硝子的意思,也同样是五条悟与夜蛾正道的意思,不然以“反转咒术”的能力,这一点伤口早就痊愈了。
正是因为她一整个过年都在训练,五条悟才特地示意家入硝子非必要不用咒术,让禅院真希“不得不”在开学前休息一段时间。
家入硝子推开医务室的门的时候,五条悟正站在墙边跟条野采菊交换情报。
五条悟就过年回五条家待了不到一个月,就已经跟不上这乱七八糟的事情发展了,而条野采菊要说清楚咒高被人入侵的事情,就要从羂索的落网说起,这其中的信息量十分的巨大。
抛开什么羂索附身虎杖香织生了虎杖悠仁,他还造出过咒胎九相图,所以虎杖悠仁与咒胎九相图是兄弟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管,只是捋清楚事情脉络的话就是……
“也就是说……那个脑花咒灵,它夺舍了加茂大长老的身体,在加茂家潜伏了几十年发展自己的势力,并且借着这些势力算计了老子,在军警介入之后,它还为了对付军警,引来了国际犯罪组织”
“而那个脑花现在已经被你们抓了,现在在搞事情的是那个被脑花引来的异能力者组织,他们仇恨一切不同寻常的能力,所以想让所有咒术师去死!”
五条悟突然之间就有了一种自己已经错过了几百集的恍惚感,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那现在要怎么办需要我做什么吗?”
回答这个问题的不是条野采菊,而是太宰治,鸢色眼睛的侦探正在嚼着他支使伏特加买回来的蟹肉饭团,所以说话声音还有一点模糊。
“先保护好你的学生吧,那个家伙可不好对付,如果真的遇上了,记住请不要给他留说话的机会,干脆利落的送那只小老鼠去见死神!”
“虽然多半也不会被你遇上,哪怕是遇上了也多半会出现不得已的情况,让你不能对他下手。”
“这次的敌人这么麻烦的吗?”五条悟大惊失色,他第一次听到这两个人这样统一的对一个人给出了那么高的评价,于是突然就敏锐的意识到了费奥多尔的棘手之处。
“是啊,被动防守根本没用,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制造麻烦的人直接干掉”条野采菊幽幽的叹气“但这只老鼠实在是难抓,我们现在还在商议计划呢。”
太宰治也在叹气,他趴在条野采菊旁边的沙发上,整个人瘫成一摊黑猫猫毯子“太难了太难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两位脑力派对视了一眼,同时发出一声冗长的叹息“唉!”
其实不应该先讨论该怎么干掉西伯利亚大仓鼠的,毕竟这件事情是没有什么可能性的,只是如果真的能做到,那真是最完美不过。
但到了现在,条野采菊预估的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把费奥多尔暂时赶出日本。
所以在商议过后,他们两个还是收敛了蠢蠢欲动,换个一个更稳妥的计划——由太宰治去联络议员与政府,条野采菊去稳定御三家与总监会,来暂时完成第一步防备与布局。
为此,太宰治还打了个电话回横滨,他哼哼唧唧的跟江户川乱步抱怨,而那位无所不知的侦探再次核实了一遍他们收集到的情报,还是觉得束手无策。
“算了算了,老鼠一直都对横滨有着不太好的想法,错过了这一次也没有关系,虽然……我也觉得挺烦的,当初白麒麟造成的混乱,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老鼠推波助澜的结果。”
江户川乱步不熟练的安抚着太宰治,他真分夺秒的一边打电话一边吃零食,太宰治能从话筒的传音里听见“咔嚓咔嚓”的吃薯片的声音。
“坚持到国会结束,你就可以回来休息了,虽然国木田看上去很嫌弃你的样子,但他这段时间其实还是蛮担心你的,你要跟他聊两句吗?”
电话对面的背景音里隐隐约约传来了国木田独步的怒吼“谁会担心那个绷带精啊!我是怕他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给侦探社蒙羞!”
太宰治也表现的非常抗拒,他做了个呕吐的动作,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非常的差“算了吧,什么担心什么的,不要男妈妈不要男妈妈。”
“你在说什么啊太宰治!”国木田独步捏断了手里的笔,额头上浮起了巨大的青筋。
“啊?没有听清吗?那我再说一遍,不需要国木田妈妈!不需要男妈妈!”
“你这个麻烦精!绷带浪费装置!混账!”
“哎呀,国木田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词,太没有意思啦!”
“太宰治!!!”
“略略略,打不到打不到。”
江户川乱步眼神微妙的看了看愤怒的国木田独步,伸手关闭了免提“好啦,你不要老是欺负他,虽然他不太记仇吧……”
“不过我还是想说,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太宰治“啪”的一下子挂断了电话,他打了个寒颤,满脸写着诺无其事“啊,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矫情的话。”
条野采菊神情怪异的看了看他,有一些感到意外“原来您是这种人设吗?”
“说得好像你不是一样,小心我去教你的搭档说这些话。”
“请千万不要教铁肠先生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然我就不得不揍您了!”
“哎呀,恼羞成怒了。”
“闭嘴!”
第83章
“哎呀呀呀, 原来你喜欢你的那个搭档呀”太宰治挤眉弄眼,看起来贱嗖嗖的,他摸了摸下巴, 大无畏的凑近到条野采菊的身边。
“你怎么会喜欢这种黏糊糊的犬科不过仔细想想其实也对, 毕竟狐狸也是犬科嘛, 同类相吸……嗷!”
条野采菊阴恻恻的笑着, 抽出了随身带着的长剑, 太宰治险险的躲过劈来的剑锋, 说真的,他的体术是真的很不行,别说接受过人体实验的条野采菊, 就是普通军警,不用阴谋诡计的话他对付起来都够呛。
正常如果碰到必须要跟条野采菊打一架的情况, 太宰治一定会选择祸水东引或者躺平认输, 他可怕疼了,不想莫名其妙的被怪力军警打一顿, 但现在的情况有一点不同, 条野采菊不可能动真格, 而太宰治……
偶尔犯个贱看别人跳脚,这不是青花鱼的常态吗?(中原中也语)
“干什么干什么,这么容易恼羞成怒的吗?”太宰治又撩拨了一句,接着他就看见条野采菊挑了挑眉,白发军警脸上笑容慢慢的带上了恶意,于是为了避免自己真的被揍一顿,太宰治还是艰难的改掉了自己本来要说的话。
“那个大块头的军警应该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吧, 毕竟是单细胞肌肉大猩猩嘛”太宰治把胳膊支在了沙发背上,他用手掌托着腮, 掌心刚刚换上了一层干净的白色绷带,干燥的贴在脸颊的软肉上。
“需要我来帮点小忙吗?比方说下一点比较春天的药”
听完最后一句,条野采菊是真切的感受到了无奈与无语,他顺势收刀入鞘“您是不是很有空闲不然哪里来那么多心思关心这些东西。”
“而且你不可能成功的,铁肠先生虽然单纯好骗,但他的直觉也是真的好用,给他下药的话才把杯子递过去的时候他就会察觉到不对劲,根本不可能会喝下去。”
“哇哦,看来你也想过要下药嘛。”
“那当然”条野采菊坦然的承认了,看他脸上的神色,明显能看的出那种恼怒与咬牙切齿“凭什么这种事情只有我在苦恼,所以偶尔恶从胆边生,就会思考这种事情,但只是想想而已,毕竟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我都不会真的去做的。”
“倒是您,真的那么闲的话我再把我那边的工作多分过来一些如何省的这一天到晚的总思考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啧啧啧啧……”太宰治摇了摇头,他摊了摊手“免了免了,现在的工作已经足够烦人了,天天还要千方百计的找借口把文件塞给琴酒酱。”
“你小心他忍无可忍,有一天特地套麻袋打你一顿。”
“怎么可能”太宰治可得意了,他叉着腰“琴酒酱真的是一只很听话的大狗狗哦,虽然每次都用那种杀必死的眼神看我,但从来没有真的动手过!”
“而且他要是真的想动手,我不可能会看不出来的啦,紧急避险绝对来得及!”
“你为什么那么熟练而且这种事情到底有什么好得意的!”
“因为我以前也经常把工作交给港口黑手党那个黑漆漆的小矮子和国木田啊!摸鱼这种事情,我可是很专业的!”
条野采菊先是在心里默默的为太宰治的前几位搭档点上了蜡,紧接着他忍不住无语的谈了一口气。
“都说了,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骄傲的啦!你小心他们有一天联合起来报复你!”
“怎么可能啦,那都是不记仇的大狗狗,唯一的例外就是琴酒酱,但是在回横滨之前,我是绝对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啊,琴酒酱,你回来了!”
“等等等等你这是想殴打搭档吗哒咩哦!哒咩哦!军警先生你难道就打算这么看着吗?!”
“您放心,太宰先生,我会录下全部过程,然后热心的分享给你得罪过的所有人的。”
“喂!”
美好的节假日很快结束,紧接着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只是今年咒高开学,多少与以往有一些不同。
狗卷棘早早的就回到了学校,这倒不是因为好学什么的,也不是急着给自己加训练,主要是因为听说禅院真希受伤了,虽说伤的并不是太严重,但他还是放不下心,所以才提前了好多天回东京咒术高专。
但是现在,他有一点庆幸自己的决定了。
连五条悟都是支走了辅助监督,直接瞬移进的学校。
本该是无人问津的位于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的东京咒术高专,第一次被那么多人寻找,无数看到网络消息的好事者都找到了两所高专的周边,试图闯进学校。
是的,死屋之鼠将两所高专连带着总监部以及御三家的地址都公布在了网络上,虽然警视厅删除以及控制言论的速度已经非常快了,但还是被一些人看见了,而且还有一部分死屋之鼠的人混在其中,在私底下有组织有谋划的进行传播。
御三家以及总监部都已经立起了更高等级的帐,就连高专也换了结界,生怕有普通人闯进学校,与咒术师及咒高的学生起冲突。
这是咒术界那些与世隔绝的老古董们第一次意识到网络舆论的作用,这些或许怀抱恶意又或许只是好奇的普通人,实在是给咒术师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家族事业就是咒术师的学生都还好,至少家里面的人没有受到网络言论的影响,而家里都是普通人的三轮霞,她差一点就来不了学校,还是靠谱的庵歌姬老师亲自去了一趟三轮霞家,说服了三轮霞的家人,才能把三轮霞带回学校。
带着遮蔽作用的屏障遮挡了来自外界的一切视线,没有电子设备能够无视帐的阻拦,拍摄到学校里的画面,除非是内部出了内鬼。
京都咒术高专的校长室内,条野采菊与乐岩寺校长商量好了之后的授课安排,乐岩寺就立刻让人叫来了庵歌姬,通知巫女小姐诅咒师无明将是庵歌姬班级的老师。
庵歌姬虽然有些顾虑,但也没有打算在这个时候说出自己的担忧,刚好今天学生都在,她打算带着条野采菊回到班级上,给学生们介绍。
就在这个时候,条野采菊的眼睫微微发颤,他骤然抬起手,锋利的匕首击碎了校长室的窗户,打碎了不知名咒术师身上带着的小型摄像头。
条野采菊快步上前,三两下把那个咒术师放倒在地,他踩着对方的肩膀,语气冰冷而傲慢“备用储存卡呢?”
“什么备用储存卡你为什么突然攻击我”被抓住的咒术师还想装傻,冰冷的长刀刀尖却在下一刻抵上了他的手腕。
“还是您一定要负隅顽抗,那也没有关系,我并不是很介意在这里直接砍下您的手”条野采菊勾起唇角,他转换脚的落点,用力的踩住了咒术师的手臂。
他的力气很大,踩人的时候又是特地挑着会让人难受的地方踩的,所以稍微向下一用力,就让咒术师忍不住痛苦的哀嚎出声。
咒术师不甘不愿的抬起头看了条野采菊一眼,没了手,战斗力可是会大大下降的,拔除咒灵的佣金也肯定会大不如前,他不敢冒这样的风险,于是只能顺从的松开了手掌,露出手心捏着的录像机备用储存卡。
庵歌姬与乐岩寺校长这个时候才匆忙的赶到了门口,虽然没有具体的看到事情发展的一整个过程,但咒术师的五感敏锐,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们还是听了个大概的。
庵歌姬有点被吓到了,她快步走到条野采菊的身边,皱着眉头看着倒在地上的陌生咒术师“我记得你……好像是这两天来学校暂时休整的三级咒术师你拍了什么东西,有拍学生吗?”
咒术师低垂着眼眸闭口不言,乐岩寺校长刚要出声,说把这个人暂时看管起来,回头送去总监部审,就看见条野采菊慢悠悠的收回了腿,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的踩了下去。
这一次,他明显更加用力了,他把咒术师的头用力的踩进了地里,硬生生将水泥的地面踩出了一个人脸大的坑来。
“他应该是先去拍了在训练的学生,而且他刚刚还拍了我们。”
白发诅咒师勾起唇来笑,这是这笑意多少看的人背脊发凉,他低下头面向咒术师“您收了那些人多少钱十万五十万一百万哦,您的心跳跳快了,看来是一百万。”
“怎么联系上的诅咒师黑市的网络还是……里世界的暗网嗯,是暗网。”
咒术师的身体一僵,他刚想挣扎着抬起头说什么,就被条野采菊毫不留情的再次按进了地里“我不需要您来动嘴,我可不相信一个连小孩子的信息都要卖的人,而且您的身体反应可比您这张鬼话连篇的嘴更加诚实,而我……”
诅咒师无明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我的其它感官却十分的敏锐,尤其是耳朵,我能听见……您的心脏跳动的声音,甚至是您的血液流动的声音。”
乐岩寺校长又不说话了,他拢着袖子,面色逐渐凝重,这样的能力……是天与咒缚的交换吗?用视力交换其他感官的敏感度什么的,真是很有用的交换。
庵歌姬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她本来看着条野采菊折磨咒术师还有些不忍心,但一听说这个人拍了学生的照片,就立刻收起了那些无用的心软。
但她还是试图阻拦条野采菊“在这里审讯影响不好,而且总监部那边不一定会相信,不如先绑起来,等下交给总监部来的人。”
巫女小姐的脸上带着一大块狰狞的疤痕,但忽视那一点瑕疵仔细看,她长的其实非常清秀,是那种一看就很清澈愚蠢(bushi)纯真的清秀。
不过这种事情对于条野而言是没有意义的,毕竟他也看不见,他只是安静的听着庵歌姬的心声,这个人实在是有点单纯,就这一件事,就让她对诅咒师无明的印象有了改观。
白发军警抱着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总监部那边今天应该是赶不过来的。”
庵歌姬回过头与乐岩寺校长对视了一眼,两个人脸上肉眼可见的全是茫然,乐岩寺校长最先回过神来,他清了清嗓子,正色提问。
“为什么这么说”
第84章
条野采菊轻飘飘的撇了一眼校门的方向, 忍不住嗤笑“你觉得,幕后黑手曝光了高专、御三家以及总监部的位置,只是为了给你们制造这微不足道的一点点小麻烦吗?”
庵歌姬想了想, 虽然条野采菊说的很有道理, 但她的脑子还是转不过来, 任然觉得迷惑“但是……他们都是普通人啊, 他们是打不破帐的, 哪怕想做什么, 应该也是做不到的吧?”
乐岩寺校长沉默的站在庵歌姬的旁边,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看他脸上的表情, 他显然是认同庵歌姬的说法的。
“是啊,他们是没有办法对咒术师做什么, 也不需要绕那么长的弯路对没那么好对付的咒术师做什么, 但是对自己呢?对过来凑热闹的其他普通人呢?”
条野采菊勾起唇角,他知道这些人哪怕是相信他的推测, 也是绝对不会与军警合作的, 反正五条悟以及五条家禅院家那边都已经提醒过了, 要还有人非要不自量力的挑战一下费奥多尔那他也没办法。
“只要有任何一个普通人死在总监部的门口,无论理由是什么,猜猜看会不会有人觉得,这些人是咒术师杀的,然后为咒术师本就不太好的名声雪上加霜”
“而且一旦死了人,闹大了,哪怕是为了稳定秩序, 警察肯定是要来调查的,总监部应该是不会放任警方调查的吧?”
条野采菊说着说着就觉得总监部真是有意思极了, 大部分咒术师也是,几乎是明谋的东西也一定要往圈套里跳,他从思绪中抽身,伸手摸了摸下巴,语气嘲讽而讥诮。
“但是给不出一份官方的,能被民众认可的证明,无论怎么澄清都会被当成是有黑幕是包庇,长此以往,普通人反对咒术师的声响肯定会慢慢的变得越来越大,今年的国会已经开始了,只是还没有讨论到咒术界的问题,而普通人的声音可是会影响国会决策的。”
“那么接下来国会的决断会是什么应该不难想象吧?”
“算了”忍不住多说了几句,条野采菊回过神来还是觉得像总监部这样的决策机构很好笑,但是也没必要因为上司有病,对面前这几个只是听从命令的咒术师冷嘲热讽,他摊了摊手,转头面向庵歌姬。
“反正总监会也是不会听的,我只是好心提醒您一句,今天尽量不要出咒高的门,要出去也尽量不出现在人前。”
“毕竟谁出去谁背锅,非要去冒这个风险我也没办法,反正死了人就都是出门那个人的责任。”
由于脑子塞了太多东西,庵歌姬踏进教室门的时候还有一点神情恍惚,只可惜她的班级上的都是没有什么师生爱的同学,只有细心的三轮霞与西宫桃注意到了庵歌姬的异样。
究极机械丸和加茂宪纪则是注意力全都在跟着庵歌姬进班级门的白发诅咒师身上,他们提前得到了家里面传过来的消息,要求找机会试探这位天与咒缚,自然全部心神都落在了诅咒师无明的身上,以至于忽视了自家班主任不正常的精神状态。
禅院真依也是提前知道了这个消息,毕竟好几个本来不应该来咒高的族兄弟都来这里学习了,禅院家还特地让人给她传口信。
家族对她的要求是让她尽量跟着诅咒师无明学习,尽力笼络诅咒师无明,顺带一提,传消息的人明确告诉她了,无明真正想教的人是她的姐姐,她只是顺带的。
禅院真依的心里因此涌起了巨大的愤怒,不为什么,她和禅院真希都是天与咒缚,家族一向把他们当成垃圾,但到头来却对另一个天与咒缚毕恭毕敬,还要他们向这位天与咒缚学习。
而且禅院真希,怎么又是禅院真希!那个人明明都已经背叛家族了,明明都太久太久没见了,为什么自己的生活里还都是她?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身边甚至我的心里还是不断的浮现你的名字为什么相隔千里,我仍然逃不开你的阴影?
要消失就消失的干脆一点啊,烦人的姐姐!
禅院真依下意识的抬起头,她看到了跟在庵歌姬身边的条野采菊,于是难以克制的情绪一下子情绪涌上心头。
她忍不住咬了咬嘴唇,心里有不甘又有一些窃喜,不甘于自己始终比不上雷厉风行的姐姐,又窃喜于自己终归还是有机会的,有机会追赶那个人的背影。
西宫桃拍了拍禅院真依的肩膀,神情疑惑“你怎么了?怎么这几天都魂不守舍的庵歌姬老师刚刚问你问题你怎么都不回答”
“嗯问题”禅院真依骤然清醒过来,抬起头看向庵歌姬“老师”
她没有注意到,究极机械丸与加茂宪纪假装无意的扫了她的背影一眼,又默契的无声无息的转移了视线。
庵歌姬对禅院真希不回答问题这件事情其实不是太在意。
已经习惯了,教咒术师就是这样的,很多咒术师都是我行我素的,尤其是御三家的那些公子哥们,表面上能尊敬师长就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有些人连装都不愿意装一下。
(五条悟、禅院直哉:啊湫!)
她脾气很好,半点都不生气,只是耐心的重新问了一遍,语气里甚至都没有半分斥责“东堂葵同学呢?怎么没有看见他”
“他还没有回来”禅院真希震惊的睁大了眼睛,往常她和东堂葵都是一起行动的,但这几天她的情绪并不是很好,东堂葵邀请她一起去什么握手会的时候她就没有答应,但没有想到搭档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短发的女孩子下意识点亮手机屏幕看了一眼时间“十四点……他去参加明星握手会了,早上十点的,就在京都,应该也快回来了。”
庵歌姬无奈的长长叹出一口气“行,那我就先说事情了,等他回来,你们记得跟他讲一声……等等,无明先生”
禅院真希就坐在第一排,刚好方便了条野采菊跟她搭话,女孩子表现的真的很明显,明显到了甚至不用听心声,条野采菊都能发现禅院家应该是有人做了不该做的说了不该说的。
毕竟要是正常的得知消息,禅院真希又怎么会是这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一看就是有人又胡乱跟女孩子说了什么不太妥当的话。
条野采菊靠在禅院真希的桌前,他的眼睫微颤,若有所思“跟你传话的是谁?禅院沐治”
他听着女孩子骤然乱起来的心声,在心里确认了一翻自己的情报,心里对自己的猜测又肯定了几分“嗯,我明白了。”
啊你又明白什么了!
庵歌姬欲言又止,她其实挺好奇的,但又觉得自己不一定听得懂——毕竟方才校长室前发生的事情自己都还没有想通。
但不问的话她心里又痒痒的,十分难挨。
就刚刚那时间不长的相处,庵歌姬就已经明白了这个人的脑子估计是不同寻常的好用,就刚刚那短短的几分钟,自己什么都没有察觉到,而这个人就又有所发现。
但忍耐了一会儿,巫女小姐还是压下了心里的蠢蠢欲动,现在问这些不太好,场合不对,还是私底下再问吧。
她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就看见条野采菊以一种让人反应不过来的速度拉着禅院真依往旁边一躲,几乎是下一秒,禅院真依面前的那张桌子就受到了攻击,木桌板轰然碎裂。
庵歌姬吃了一惊,吓得几乎炸毛,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猫。她身手扶住了身边的武器,差点就说出口怎么又有突然袭击,却在下一秒看见袭击者的脸,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带着疤痕的脸,身上有大块隆起的肌肉,小麦色的皮肤,标准的硬汉长相……这不就是刚刚他们正在讨论的东堂葵吗?
一级咒术师从破碎的桌椅中抽出自己的手,破损的木头甚至都不能擦红他的皮肤,他放肆的大声笑“反应挺快的嘛!听说你打赢了夏油杰,冥冥也说过你的实力很漂亮,来打一架吧!”
说着,他攥紧了拳头,直直的扑向条野采菊。
原来只是想打架啊……等等,打架?
庵歌姬脸色一变,失声大喊“等等!不要在教室里打架!”
但没有人听她的。
条野采菊一落地就放开了禅院真依,他敏捷的躲过了东堂葵的下一道袭击,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犹疑。
他仔细的听着对面的人血管里面奔涌的鲜血的声音,听着肌肉舒张的声音,听着地板破碎,听着每一个人,每一道心声。
东堂葵确实强大,比起禅院直哉的术式优势,东堂葵的一级更多凭借的是一次次死里逃生,是身体的本能,是力量的绝对优势。
条野采菊跟他对了几招,等到终于摸透了这个人的性格,于是就立刻开始了自己的布局。
东堂葵险险的躲过好几次陷阱,眼神终于变得凝重了起来,他扩了扩肩膀“啧,真是的,原来你是这种风格的打架路数吗?真棘手……”
他侧头看了看躲到教室外的老师和同学们,又想到真要跟这种打架风格的人打一场,绝对不止这一点时间,于是终于选择了停手“算了,下次再跟你打,我最讨厌这样打架了,不过我也明白冥冥学姐为什么会忌惮你了。”
“姑且算是认可你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嗯”条野采菊眼角抽了抽,有一些意外也有一些无语“您才是高专生,还没有成年吧?问这种问题……”
东堂葵不耐烦的抱起了手“这跟年龄没有什么关系吧?不要磨磨唧唧的!快回答!”
从其它人的心声中知道这其实是东堂葵交朋友的方式,条野采菊忍不住捂住了额头。
这些咒术师……他不能理解,但选择尊重。
“啊……”条野采菊仔细的想了想,从脑海中翻出了末广铁肠的脸和身体“脸长的精致的,身材与体力还不错的吧。”
第85章
起初, 没有人在条野采菊说过这番话之后,表现出自己多余的想法,只觉得可能就是择偶标准什么的, 毕竟诅咒师无明肯定早就已经成年了, 虽然诅咒师应当是不会在乎成不成家这件事的, 但平时多少会想想, 倒是也是蛮正常的一件事的。
东堂葵还对其中的一条标准表示了认可, 为了表达自己的激动心情, 他伸出手就要亲亲密密的揽住条野采菊的肩膀,只可惜能看透人心的白发诅咒师敏锐的察觉到了异样,敏捷的躲开了他的“袭击”。
“不好意思, 东堂同学,我不习惯有人碰我。”
索性东堂葵也并不是特别在意这种事情, 他很自然的缩回了手, 抱着手哈哈大笑“我也喜欢身材好的!尤其是那种大屁股也大个头的!我赞成你的品味!”
啊,我们说的应该不是一回事……而且大屁股什么的……
条野采菊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但转念一想, 他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毕竟自己只是来做老师的,为什么要跟一个未成年学生讨论这些不太正常的东西?
条野采菊不说话,东堂葵自顾自的笑着,慢慢的局面看起来就有一点尴尬。
幸好庵歌姬及时的走进了教室,在异样显现出来之前打破了环境的沉闷,她推开了破破烂烂的教室门,看着眼前仿若拆迁现场一般的场景, 无奈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好了,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让我们换一个教室再谈话吧。”
其实条野采菊与东堂葵的对话大家都听见了,但一开始确实没有人多想,第一个发现了不对劲,由此展开了没必要的误解的人是庵歌姬。
这就得说起自从条野采菊给两个学校教学开始,五条悟就自觉的粘上了他,而五条牌缅因猫之所以会粘着一个既不是饲主又不会惯着他的人,主要原因还得是因为死屋之鼠屡试不爽、频频成功的“阳谋”计策。
这些东西对于条野采菊与太宰治而言基本上就是一目了然,但是对于一向只拥有武力值的咒术师,显然还能算是不小的麻烦。
为了避免不小心掉进坑里,五条悟已经学会了在关于这些网络舆论的事情上遇事不决先问问条野采菊。
正如条野采菊提醒庵歌姬的那样,出了校门的咒术师里,刚好就有一个“幸运”的撞上了死人的时机,总监部自己都因为这些事情而吵得鸡飞狗跳,哪里有精力关注京都咒术高专,于是看都不看大手一挥就让那位咒术师背了黑锅,被送进了咒术师监狱严格看守。
在危急过后,五条悟毫不犹豫的就缠上了条野采菊,虽然咒术师平日里确实是工作繁忙,但闲暇时间都在一起,次数多了还是蛮显眼的。
庵歌姬对此十分的不满,她重重的放下手里拿着的任务报告,对旁边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吃甜品的五条悟怒目而视。
“你不是东京咒术高专的老师吗?没有课的吗?那么闲的吗?为什么最近我天天都能在京都高专看见你。”
“歌姬很不想我待在这里吗?”五条悟的嘴里塞了一大口大福,说话的时候听起来含糊不清的“别生气啊歌姬,生气起来就更难看了,听说女孩子生气是会长皱纹的哦!”
“这都怪谁啊?!”
庵歌姬不爽极了,她瞪着五条悟“你不回东京高专的吗?还是京都校有什么你想要的东西,你倒是说啊,要什么我给你去拿,只求你快点回去!”
“这样求人可没有什么诚意,要不歌姬你给我跳一支舞看看,满意的话说不定我还会考虑考虑。”
“真的吗……不对,我为什么要给你跳舞啊!人渣快滚啊!”
“不要那么暴躁啊,小歌姬。”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怎么那么讨厌,快点去死啊五条悟!”
庵歌姬肯定是打不过五条悟的,人在弱小的时候那一点点的愤怒和反抗是不会起到任何作用的,反而会把自己气的不轻,等到她积攒怒火,气的都要哭了,五条悟才勉勉强强收回了自己的恶趣味。
六眼神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其实我还真的有想要的。”
庵歌姬没有回头,她怕自己一回头就加重情绪,然后丢脸的被气哭,于是只是咬着牙低下头“所以你到底想干嘛?想要什么?”
“唔……我想要那个!”
庵歌姬顺着五条悟的手指指向看过去,只看见了正在操场上训练学生的条野采菊,她有一些迷惑,满脸茫然的扭过头“什……么?”
五条悟撇了撇嘴“歌姬果然是个笨蛋呢……”
在庵歌姬再次生气之前,五条悟稍微正色了一点“看不出来吗?诅咒师无明啊,我想要诅咒师无明,恨不得把他随身携带。”
毕竟是外置大脑,随身带着最方便,也最安全。
庵歌姬被五条悟这番理直气壮的不要脸的话气了个仰倒,她咬牙切齿,气势汹汹“你在说什么鬼话那是京都校的老师!怎么可能给你带走,更何况他不是同样教着东京校吗?你有必要这个样子吗?”
虽然话语听起来暧昧,但庵歌姬倒是一点都不怀疑五条悟有什么别的心思,毕竟这个人从来没有情商,也从来都没有开窍,注孤生就是五条悟最好的标签。
但说起来五条悟与诅咒师无明的关系确实很近,近的让人很不自在,而且诅咒师无明之前说自己的择偶标准是什么来着……脸蛋精致、身材好?
五条悟的长相自不用多说,不说话的时候美的就像是天神,自带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气质,就像是天上的星辰或者是世界上最绚烂昂贵的宝石。
而身材……咒术师经常训练,经常战斗,就没有身材不好的,哪怕是苍老如乐岩寺校长,身上说不定也能有八块腹肌……
庵歌姬越想越觉得细思极恐,她皱着眉,神色凝重,却在下一秒被拍到肩膀上的手吓到,惊的差一点就要跳起来。
五条悟笑嘻嘻的,但在庵歌姬眼里,那张脸怎么看都让人忍不住想一拳砸上去。
“歌姬,你在想什么呢?”
庵歌姬先是下意识因为五条悟故意吓人的行为而感到愤怒,转头又想到了条野采菊的性格,虽然也算不上好吧,但比起五条悟……诅咒师无明体贴多了好吗?!
她越想越觉得不行,有一种看着良家妇女沦落的责任感与愤怒。
巫女小姐转过头,用眼神狠狠的刮了五条悟一眼“快滚啊!我不想看见你!”
五条悟感受到了庵歌姬突然之间怒涨的情绪,他有些不明所以,还因此颇为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庵歌姬觉得自己发现了很不得了的东西,她忧心忡忡,把事情压在了心里一整天,越想越觉得焦虑。
晚上在京都咒高的食堂吃饭的时候,她都还在想着这件事情,她心不在焉的拿着托盘,突然间就用余光扫见了正在独自一人吃晚饭的条野采菊,于是下意识的转变了自己的方向,向条野采菊的位置走去。
条野采菊听见了庵歌姬不明所以而且混乱的心声,他挑了挑眉,下意识的露出了一个标准化的,温柔又有距离的笑。
“庵歌姬前辈。”
说到这里,就得再重复一遍,条野采菊的长相其实是很不错的,是那种苍白脆弱,带着书卷气的精致相貌,虽然平日里都不睁开眼睛,但那挺翘的鼻梁,薄薄的形状姣好的嘴唇,白皙的皮肤……
庵歌姬越看越觉得痛心疾首,这样讨人喜欢的一个人,怎么就被鸡掰猫勾引了呢?那个家伙真的就是空有一张好看的脸啊!
(条野采菊:等等什么谁勾引我)
条野采菊有一点摸不着头脑,他十分的迷惑,但因为了解的不算清楚,他实在是无从解释,因此还是选择了暂时沉默。
巫女小姐放下托盘,在条野采菊的对面坐下,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勉强从脑海里翻出了几个长相还不错的同事“那个……你应该遇见过冥冥了吧?她长的应该算是很不错的。”
条野采菊依旧迷惑,他斟酌了一下语言“当然,虽然我看不见,而且在背后议论别人不太好,但这样的描述应当算不得冒犯,冥冥小姐确实是风华绝代。”
庵歌姬面色凝重,完了,这么简练的言辞,诅咒师无明应当是对冥冥没有兴趣,不过没有兴趣也正常,诅咒师无明说不定是喜欢男的呢?
于是她迅速收拾好心情,重整旗鼓“还有东京校的七海建人,他长的也还不错,虽然成熟了一点,但是是一个难得靠谱的大人!”
确实喜欢男人,但目前只感受到了莫名其妙的条野采菊眉头一皱,他还是没能想到这个人脑回路弯到了什么地方,于是只能让语气显得尽量的谨慎而委婉。
“七海老师确实是一位很负责任而且很靠谱的老师,至于长相……我看不见,不过应当不会差。”
还是没有想法吗!?
庵歌姬愁的头秃,她烦躁的揪了一把头发,那个人长的也……不行!那是学生啊!不过比起五条悟……学生应该也……
“那您觉得,加茂宪纪怎么样”
五条悟这里为什么会出现五条悟的名字?
条野采菊越想越觉得不对,他隐约抓住了一点端倪,虽然还不能确定,但可以判断得出一直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于是在思考过后他还是打算开门见山。
“庵歌姬前辈,您究竟是想问什么?可以直接问的,能说的我一定会告诉您,不能说的您再拐弯抹角下去我也不会说的。”
庵歌姬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那个……那天你不是跟东堂同学讨论喜欢的人的事情嘛……”
所以是怀疑到五条悟的身上了对吗?
条野采菊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虚假,隐约有挂不住的趋势,不过他仔细一想,那些条件确实跟五条悟是对的上的,再加上这几天鸡掰猫总是纠缠他……
白发诅咒师叹了一口气,他觉得不能放任这种误会继续下去,如果没有喜欢的人的时候那倒还好,他说不定还会利用这样的传言,但他现在真的有喜欢的人了,所以,绯闻哒咩!
“庵歌姬前辈,您不用担心这种问题,我其实有喜欢的人了,他……”
条野采菊没能说完,庵歌姬下意识的把心里话说出了口,打断了他的澄清。
“你喜欢的难道不是五条悟吗?”
路过的加茂宪纪踉跄了一下,惊讶的抬起了头。
食堂突然安静了下来,无数学生与咒术师投来了自以为隐晦的,好奇的目光。
条野采菊听着食堂里咒术师们乱七八糟的心声,慢慢的变得面无表情。
第86章
自从那天庵歌姬失口吐露心声以后, 某个离谱的传言就在整个咒术界甚嚣尘上。
但无奈的是,往往在这种时候,做什么事情来澄清都是没用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传谣言的人和罪魁祸首都打一顿。
尤其是罪魁祸首。
五条悟的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委屈巴巴的, 几乎能让人幻视他身后有一条低落的垂下来的尾巴“又不是我让人传的谣言, 而且你为什么不去揍歌姬”
正常情况下五条悟是绝不会放任别人教训自己的, 哪怕是有错在先, 但打不到五条悟, 条野采菊就会去折腾五条悟的学生,再不行他还会去找夜蛾正道告状,因此久而久之, 五条悟已经学会了一边躲避正义之拳一边委屈的喵喵咪咪的抱怨。
“庵歌姬前辈可是女孩子,我不欺负女孩子, 况且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这一切明明都是你的错!”
条野采菊皮笑肉不笑的站在莫名出现了几个大坑的操场旁边,他抱着手, 气不打一处来, 恨不能现在就把五条悟摁进地里去“快, 想办法澄清谣言,不然我就……”
“你就”
“找人传你和夏油杰以及你和太宰治的谣言,我还会去请那些画画本的来给你们加大宣传!甚至给你们画十八禁本子!”
五条悟和夏油杰是最容易被人相信他们有不正常关系的,毕竟有些时候挚友的地位跟挚爱也差不多了,以前这两个人可是天天腻在一起的,夏油杰就像是妈妈一样贴心的照顾着五条大少爷,按家入硝子的话来说, 就是夏油杰很有人妻感。
而太宰治……
是因为那个混蛋在谣言传开以后非但不阻止,还推波助澜, 甚至是幸灾乐祸,太宰治在做完这些会让他被条野采菊毒打的事情之后,还特地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嘲笑条野采菊。
“啊哈哈哈哈哈哈,你和五条悟传绯闻,铁肠先生该不会生气吧?啊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差点笑得喘不上气。”
条野采菊这个时候已经发现这谣言背后有太宰治的手笔了,于是只是冷笑了两声“太宰先生,关于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回报您的,请给我好好的等着!”
紧接着他就一把挂断了电话。
太宰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但他真的想不出来条野采菊会做什么,因此也难以防备,直到几天后横滨传出了他和中原中也是一对的谣言,江户川乱步还坏心眼的把他和中原中也的本子发给了他……
太宰治看着图画上面面色薄红满脸娇羞的中原中也,实在是觉得晴天霹雳,雷的不行,他的瞳孔都剧烈震颤了起来。
yue~这个样子的小矮子……噫!(嫌弃)
而且,条野采菊这个人,他怎么那么记仇啊!
无独有偶,五条悟现在也是这么想的。
“别!千万别!你要是这么做了,杰一定会气的冲回来找我打架的!杰之前百鬼夜行还有抢夺虎杖,已经破坏过两次学校了,夜蛾本来就生气,再破坏一次夜蛾知道了肯定会更生气的,他现在又找不到杰,所以最后写检讨书的人肯定是我!”
“是我!!!”
“哦,那关我什么事”条野采菊满脸冷漠。
五条悟的脸上写满了哀愁,整个人表现出了一副做作的泫然欲泣的模样,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条小手绢,装模作样的抹了抹自己的眼泪“小瞎子你好狠的心!”
“你不计较歌姬的失误,不就是因为歌姬是个女的嘛,我也可以是啊!我现在就去偷真希的裙子,你等着!”
条野采菊一把拉住了五条悟的衣服,他现在是真的挺无语的“别发疯,说正事呢,澄清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最多半个月,我要看到成果。”
“一个月吧!半个月太短了。”
“成交!”
答应的这么干脆!不多讨价还价的吗?
五条悟犹疑的看了看条野采菊,而条野采菊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于是微微勾起了唇角“还有什么问题吗?五条先生”
五条悟嘟嘟囔囔着什么“我好像被骗了”,但他还是很快摇头“不,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就好,条野采菊一脸冷漠的离开了咒高,转头就回了安全屋,他要吸一下末广铁肠恢复能量,这几天真的太心累了。
结果等他到了安全屋,又不情不愿的接到了禅院直毘人的电话。
家主大人明显是过来问八卦的,他的语气看似平静,但问的内容却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不引为意。
“传平先生是这样的,老夫最近听说了一点传言……”
条野采菊冷漠三连“不知道,没听说,不喜欢。”
“啊……”禅院直毘人欲言又止,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其实喜欢五条悟也没关系的,禅院家还是相信您的,不过还是要想清楚,毕竟五条悟这个人……”
条野采菊难以言喻的捂住了脸,他没有注意到,沙发旁边的末广铁肠的脸色骤然改变,黑发军警神色凝重并且难得认真的关注着禅院直毘人说的话。
“您要不要考虑一下其它的人,其实禅院家也有几个长的还不错的,性格还比五条悟要好,也会更听您的话,还不会影响您和禅院家的关系……”
条野采菊忍无可忍,这些天的骚扰与无奈压抑在心底,最终化作了怒火,一瞬间几乎烧没了理智,他狠狠的咬住腮帮子,先是挂断了电话,又在禅院直毘人发出疑问前主动发出了视频请求。
“嘟”的一声,视频被人接通了。
“传平先生……”禅院直毘人没能说出后面的话就被条野采菊打断。
白发诅咒师笑得咬牙切齿的,连公式化勾起的唇角都蕴含着深深的愤怒“家主大人,您应该是对我有一些误会,不过有一点是真的,我得跟您澄清一下,我是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他举着手机,咬牙扭过不知所措的末广铁肠的脸,扭了个屏幕位置没让禅院直毘人看清末广铁肠全部的相貌。
——禅院直毘人只能看见那黑色的半长头发,还有眼角的三块花纹,但哪怕是不能完全看清,也能察觉到那确实是个长相精致的美人儿。
但他很快就没空关注这些了,年过半百的家主很快就被眼前的画面惊的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因为条野采菊亲上去了!看位置亲的应该是嘴!
思想并没有那么开放的家主一时间呆住了,他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颤。
末广铁肠也惊的睁大了眼睛,搭档冰凉的唇落在了他的唇上,让他一时之间陷入了呆滞,他的脑海一瞬间几乎是空白的,但又好像在空白里开出了绚烂的花,绚烂的色彩晃的他头晕脑胀。
条野采菊亲的位置其实并不是很正,毕竟是第一次接吻,哪怕理智没剩几分,条野采菊也是忍不住有一些犹疑的,所以吻落下去的时候稍微偏了一点,差一点就要落在唇角。
末广铁肠在呆愣之下,很快就顺从了本能的反应,他飞快的伸出手,拿过手机摁了挂断,紧接着不管不顾条野采菊试图阻拦的手,用力的亲了上去,他甚至还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深入。
舌头探进去的那一刻,条野采菊猝不及防,惊的呆若木鸡,半晌,在呼吸不上来之前,他终于忍不住了,他用力的一把推开了末广铁肠,转身就要走。
末广铁肠虽然笨,但他该清醒的时候还是清醒的,直觉一下子就提醒了他应该怎么做,所以他毫不犹豫的伸出手,一把拉住了条野采菊的手腕。
他什么都没有多说,只是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僵硬但是是真心的笑,然后轻轻的喊条野采菊的名字“条野。”
条野采菊一下子全身僵硬,他有些不敢回头,但说转身就走,好像也迈不动脚步了,他那那白皙的脸颊以及温润的耳垂全都染上了一层薄红,脑子里混乱一片。
啊啊啊啊啊啊啊!自己都做了什么!
刚刚是失智了吗怎么会怎么能?
而且末广铁肠那个混蛋,他为什么突然主动亲上来!
对,都怪那个傻子,如果不是他突然做这种事情,自己也不会这么不自在!
条野采菊的脑子还发着僵,回过神来已经被末广铁肠拉到了自己的怀里,末广铁肠张开腿,牢牢的把条野采菊锁在了自己的怀抱。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直觉,这个时候决不能放条野采菊逃跑,不然会发生什么很不好的事情!
末广铁肠的温度一向比条野采菊高,紧贴着皮肤的腿烫的人很不自在,条野采菊下意识的伸出手试图推拒那灼人且恼人的温度,回过神来又像是触电了一样收回手。
“末广铁肠你放开我!”
“不!”末广铁肠坚定的摇了摇头,把条野采菊抱得更紧了一些“放开你你肯定要逃跑,现在可绝对不能让你跑掉!”
黑发军警斟酌了一下言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但这个样子看来,我应该是……喜欢你的,而刚刚条野也主动亲我了,你应该也是喜欢我的。”
“而且我们亲过了,我得对你负责,既然这样,我们应该算是情侣了吧。”
他,他怎么能就这样说出这些让人羞耻的话。
而且为什么亲过了就得负责啊!末广铁肠的生理课到底是怎么过关的啊!
条野采菊抬手捂住了脸,他放弃挣扎瘫在了末广铁肠的怀里,艰难的从自己发烫的脑海里找出了几句刺人的话。
“铁肠先生,明天我一定会揍你的!”
“嗯。”
“你太过分了,也太讨厌了!”
“嗯。”
“我……我……”
他终究还是没能说下去,只是安静的低下头,用沉默来抗拒,也是逃避。
但这样的逃避没能持续太久,因为末广铁肠安安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把炽热的吻,落在了恋人白皙的后颈上。
没了视觉,其它感官本就敏感的异于常人,更不要说是最关乎生命也最容易应激的脖子,条野采菊几乎是一下子就炸了毛。
“末广铁肠!”
痒,难耐,灼热。
烧的身体都开始控制不住的震颤。
第87章
最后, 恼羞成怒的条野采菊差一点就把末广铁肠摁在沙发上揍了一顿。
为什么能揍呢?这是因为末广铁肠根本不打算反抗,他任由条野采菊用力的把他推到在沙发上,那双漂亮的眼睛也只是安静的眨巴眨巴, 瞳孔里泛着温柔明亮的光, 心里话也都是顺从, 听条野采菊一瞬间几乎有些心软。
为什么没有揍下去呢?
那当然不是因为条野采菊真的放弃了, 想想刚才发生的事情, 白发军警的耳畔就立刻泛起了恼人的热度, 一瞬间就能把这几分心软压的七七八八。
没有真的打人的原因是因为这个房子里还住着其它人,对,差一点就要忘了, 枷场姐妹和夏油杰也住在这里。
听着外面的惹人误会的动静逐渐变得激烈,夏油杰安抚好不明所以的姐妹两, 紧接着就开门探出头。
他打开门往外看的的时候, 条野采菊正单膝压着末广铁肠的小腹。
白发军警的耳朵泛红,衣着略微有一些凌乱, 他穿着一条黑色的工装裤, 一双包裹到小腿的皮靴, 腿曲起,压在了末广铁肠的身上,压的衣服泛起褶皱,隐约可以看见那白色宽松卫衣下漂亮肌肉线条的腹部。
这两个人的嘴唇都还有些红润,仔细一看末广铁肠的唇上还有一个牙印,一看就是刚刚做过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
夏油杰犹豫再三,他先回头看了看枷场姐妹, 伸手合上了房门“那个……家里还有孩子,要不你们先等我带着两个孩子搬出去再……”
剩余的话语在条野采菊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面前识相的收回了。
条野采菊的神情阴恻恻的, 莫名的让人感到背脊发凉,他对着夏油杰咬牙切齿的笑了笑,又转头面向末广铁肠,这一收回注意力,他更是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
但毕竟是自己先捅破的窗户纸,说起来也是自己理亏。
条野采菊越想越觉得郁闷,他拽起末广铁肠的衣领,转头进了他们两个的那间房间。
只留下了夏油杰一个人在房间门口一再沉思。
这两个人看起来可不像是不会有第二次的样子,要不还是快点开始找房子吧,枷场菜菜子和美美子还小,万一学坏了……
条野采菊和末广铁肠最后还是没能谈好,因为末广铁肠那个傻子说什么都是“嗯嗯嗯”一副全由你做主的样子,他以前任务前也是这个样子,实际上就是全部没能听懂,到了必要的时候还是会选择自己决策。
条野采菊被他气的不行,他们交手了两招,不知道怎么的就又亲了起来,白发军警艰难的从美人乡里抽身,在擦枪走火之前,转头去工作了。
末广铁肠则是留在房间里,他先是呆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那里在打架的时候被条野采菊莫名其妙的咬了一口,留了一个牙印,更过分的是咬完条野采菊还嫌弃他皮肤硬。
但末广铁肠一点也不在乎搭档那张刻薄的嘴,他只是略微有了一点反应,心里因此难以平静,忍不住躁动不安,但当年的生理课他真的是全部睡过去的,要问他这一类的知识……那肯定是一点都记不得了。
那该问谁呢?条野采菊不行,搭档先生生气了,估计不会接他的电话。
大仓烨子也不行,虽然副队看起来很靠谱,实际上也很靠谱,但末广铁肠犹然记得副队的真实年龄还没有成年。
那就只剩下一个选项了……
末广铁肠面色凝重的掏出了手机。
国会开始期间,福地樱痴是很忙的,忙着安排军警,忙着保护议员安全,忙着准备自己的发言稿,忙着准备自己的提案。
难得歇一口气,慢悠悠的喝着茶接了下属一个电话,白发的英雄忍不住一口水喷了出去。
这是他第一次怀疑是不是自己幻听了,或者太忙了不小心忙昏了现在在做梦“啥你再说一遍!”
末广铁肠的声音听起来一本正经的,不像是在开玩笑“我和条野在一起了,我想问问您,有没有关于这方面的教学视频,我不太懂这些东西。”
福地樱痴的眼神放空着,抬手一拍额头“哦,我懂了,这个在一起是字面意思的对吧,啊哈哈哈哈哈,我就说你怎么会开窍呢,条野采菊虽然心里门清,但他也不是什么会直言的人啊,啊哈哈哈哈哈……”
末广铁肠有一些迷惑,他侧了侧头“什么字面意思”
他觉得福地樱痴可能没听懂,于是想了想,又换了一个更直白的说法“现在条野是我的男朋友了,我们刚刚还亲了,但以前生理课我都去训练体能了,现在既然已经在一起了,就要对他负责,我打算好好的把课上一遍 ”
“末广,你真的……不是什么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吗?”
“什么是真心话大冒险”
“只是一个娱乐游戏……算了,那不重要,不过我现在明白了”福地樱痴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的脑子现在还是懵的,被这个惊天大消息震撼到的大脑持续嗡鸣,他稍微放空了几分钟,就听到末广铁肠的声音再次响起。
“其实本来我是想过问副队的,但又觉得这样不是很好,毕竟副队是个女孩子,但要是队长也不知道的话,那我就……”
“不不不,大仓烨子她也不懂,她还没上过生理课,她只是对人体构造比较熟悉……”福地樱痴猛然一惊,他垂死病中惊坐起,一把拿起了手机。
“我这就让人给你发生理课的视频!顺带一提……你为什么不问条野你平时不是都更喜欢有问题问条野吗?”
末广铁肠想了想,明明他也没做什么,而且整个吵架过程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但他就是莫名觉得有一点心虚“因为条野他生气了……”
福地樱痴眉头一皱,觉得有一些不对劲“生气他经常生气,但能气到你都不敢问他……为什么算了你肯定不知道为什么,你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跟老夫讲一遍,完整的讲一遍。”
末广铁肠不疑有他,很快就简练的把从条野采菊亲他到气走的一整个过程复述了一遍。
电话对面的福地樱痴听到一半就已经想清楚了原因,他无语的捂住了脸,抬头望天,他现在非常的想笑。
这还用问为什么条野采菊当然是恼羞成怒了!换作任何一个人都能想明白,但偏偏这个人是末广铁肠,不过也正是末广铁肠,才能让心思深沉的条野采菊都感到束手无策。
好笑之余,福地樱痴又忍不住开始恶趣味,他兴致勃勃。
“不用太担心,他自己能想通的,你要是真的想哄,等他回来,你就不要一下子亲上去,先像你以前一样,搂着抱着,等他没有过激的反应了你再亲他,不要亲太久,他表现出抗拒了你就收手,等他缓一些了你再亲,一次次延长时间……”
半个小时之后,福地樱痴给末广铁肠出好了馊主意,才意犹未尽的挂断了电话。
但他又觉得这么大的事情只有自己知道好像有点不太得劲,虽然深入的不能讲,决不能带坏大仓烨子,但大体的还是可以……
于是不出半个小时,不仅大仓烨子,就连远在港口黑手党的卧底小哥立原道造都知道了这个惊天动地的大消息。
鬼知道立原道造在定期往军警传情报的时候,一低头就看见了私密手机的屏幕上写着的那行字,他差点就要以为是大仓烨子在恶作剧了。
卧底小哥时隔多年,第一次往回打电话。
大仓烨子明白他想说什么,大仓烨子算是接受的最自然也最快的,但她还是在听到消息的那一瞬间感到了震惊。
“是吧是吧,这件事情真的好突然啊,虽然这两个人确实平日里就是黏黏糊糊的,但我真的没想到……”
立原道造恍恍惚惚“所以这真的是真的……”
大仓烨子哈哈大笑“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只可惜了你还在卧底,不然就能回来让那两个人给你发喜糖了!”
“这不是重点吧……”
立原道造一把捂住了额头“他们两个,是怎么……”
“那个啊!”大仓烨子兴奋了起来,她忍不住啧啧惊叹“居然是条野先告的白!没想到吧!”
“真的没想到……条野前辈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人啊……”
“我也没想到,来来来,我更具体的来跟你讲。”
在立原道造被冲击到一片空白的大脑没能感知到的角落,一个路过结果看见立原道造鬼鬼祟祟的,于是出于谨慎考虑悄悄的跟上来的芥川银默默的离开了。
嗯,只是跟人聊八卦,没有嫌疑,不是卧底。
不过没有想到啊,立原道造看起来那个样子,居然还是个喜欢聊八卦的人。
黑长发的女孩摇了摇头,放心的离开了。
等到夜晚,接到了大仓烨子打来的调侃电话的条野采菊面无表情的挂断了电话,无语的回到了安全屋。
末广铁肠正坐在床边专心致志的看着福地樱痴传来的教学视频。
条野采菊现在已经冷静很多了,不再是那种一碰就炸的状态,他用脚背踢了踢末广铁肠的小腿。
“您想知道这些为什么不问我”
末广铁肠抬起头,面色正经认真“因为条野生气了,应该是不会接电话的,而且我很想知道,毕竟我说过了,我会对你负责的,条野。”
条野采菊无言片刻,紧接着他忍不住勾唇嗤笑,他伸手拿过了末广铁肠的电脑,随手放到了床头柜上,他居高临下的低头,把不明所以的末广铁肠推到了床上。
白发军警抱着手,曲腿压住搭档的关键部位,在末广铁肠微微皱眉的时候又放轻了力度。
“您不需要了解那些东西”狐狸似的美人儿意味深长的笑着,他伸手,拉开了末广铁肠睡衣的纽扣“我会教您的,会一点一点,把您所有该知道的东西都教给您的。”
“铁肠先生,您只需要乖乖的,听我的话。”
第88章
爽够了, 条野采菊第二天就神清气爽的抛下了末广铁肠去上班了,首当其冲需要他亲自去的、明显是昨天直面冲击力画面现场,还被挂断了电话的禅院直毘人处。
不知道是不是怕自己打扰了什么不该打扰的场面, 以至于看到了不应该给老人看到的震撼场景, 禅院直毘人自从昨天被挂断了电话, 就再也没有给条野采菊发过任何消息。
毕竟是家主的院落, 而且禅院家的人也陆陆续续的都恢复工作了, 因此这个地方一大早的就十分的热闹, 院子里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侍女侍从,还有报告工作的各位长老、主事,让侍从进去通报之后, 条野采菊就安静的站在了门口。
初春的温度还是冷,早间的叶子上都是露水, 沾湿了条野采菊身上羽织的边缘, 他今天的心情不错,毕竟说开了也算是解决了他的一大顾忌, 心里不压着事, 看什么自然都是春光明媚的。
哪怕是过路禅院族人投注而来的奇奇怪怪的视线都没有让他的心情阴暗几分——毕竟这些人看他的原因他还是知道的。
他今天穿了一身低领的和服, 虽然真要认真计较起来也没有低到可以认为是刻意的程度,但那些疯狂过后的痕迹确实还是能显露出不少的,末广铁肠在做某些事情的时候很喜欢咬人,咬的又重,能让人看的十分清晰。
一眼就能知道这是昨晚干了什么!
条野采菊也坦然,他最容易羞恼就是在末广铁肠的面前,至于其它人的眼光看法……管他们去死, 不满意就不要看,不喜欢就去自杀, 自己没偷没抢,没出轨也没有碰不该碰的人,有什么需要羞羞怯怯遮遮掩掩的?
霓虹的结婚率并不算低,御三家更是如此,既然是大多数人都要经历的事情,有什么需要偷偷摸摸的?
这么做其中自然也是有一层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这几天条野采菊被人问的烦了,刚好昨晚五条悟不在东京,那就借着这个机会,他要证明自己跟五条悟没有关系!
当然,仅仅凭借着这一次的露面就要澄清谣言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条野采菊也并不认为能那么快解决问题。但事情总是要一点一点的来做的,反正都已经说开啦,大不了以后多引诱末广铁肠在他的身上留痕迹。
条野采菊对此还是有信心的。
但是很显然,禅院家也有人是不太关注情报的。
禅院直哉刚从自家父亲的院子里出来,一抬眼就看见了条野采菊,他兴致冲冲的上前了几步,很快就注意到了白发诅咒师裸露在外的白皙的皮肤上那甚至都能说是形容凄惨的痕迹。
他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脚步也慢了下来“禅院传平……你……”
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停顿了一会儿才组织好自己的语言“你跟悟君……真的……”
条野采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反复告诫自己这是上司的孩子不能怼不能怼,他拢着袖子,压下了心中的无奈,尽量的将语言说的委婉了一些“不是五条先生,他昨天可不在东京,似乎是接了任务,去长野了。”
“那你……”禅院直哉皱起了眉头神色更加难以言喻了“你不是喜欢悟君吗?他知道了怎么办”
条野采菊的表情看起来明显是更加无奈了,也就是禅院直哉才看不出来,他艰难的咽下了涌到喉咙口的刻薄言语“我不喜欢五条先生,您不要经常听那些没有用的谣言,听了也请不要轻易相信啊。”
禅院直哉看起来还想再说什么,但为禅院直毘人传话的侍从过来了,他也就咽下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
“传平先生,家主大人让您进去。”
巨大的主厅,漂亮的树木自然造景,用金钱与底蕴硬生生堆彻而成的日本传统美学,成串的千纸鹤与风铃挂在廊下,在早晨的凉风里,奏响乐章。
禅院直毘人心累的盘腿坐在主位的蒲团上,他心不在焉的喝着茶,眼神不住的往门的方向瞟。
条野采菊一进来他的眼角就忍不住开始抽搐,主要是他还没有到老花眼的年纪,就算是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但是他还是能看清的……那脖子上是吻痕吧怎么还有牙印这些年轻人玩的可真花啊!
本来就想过这几天要不要给诅咒师无明放个假,毕竟对方在昨天的电话里看起来就是一副即将要沉溺温柔乡的样子,而且那个黑发的美人儿……黑色半长发,眼角下的花纹,这么小众的特征,不就是禅院直哉之前遇见过的那位诅咒师嘛。
现在想想当时条野采菊是怎么说的,他说那个人是床伴,这才多久,就已经床伴转正了吗?
虽然也有可能是诅咒师无明并不信任禅院家,担心禅院家对自己在意的人不利,但是这种事情自己心里有猜测就好,表面上还是要装作不知道。
禅院直毘人的心声极其丰富,一瞬间能转过许多念头,条野采菊听得清楚,也就对面前的这位禅院家主接下来会做些什么,心里有了个大概的猜测。
果不其然,禅院直毘人在放下茶杯后,谨慎的斟酌了一下语言,他用手拖着下巴“传平先生,您的那位爱人,有兴趣加入禅院家吗?”
条野采菊早有准备,回应起来还算是得心应手“他已经离开咒术界很多年了,这几年都只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生活,现在也只想在家里呆着,而且他……不太喜欢咒术界,还是算了吧。”
这也是在为条野采菊之前编过的瞎话打补丁,他之前谎称末广铁肠是诅咒师,但哪有诅咒师连禅院家都查不出一星半点的消息,但如果是早就金盆洗手,那就好理解多了。
果然,禅院直毘人听完他的话并没有起疑心,只是觉得可惜又早有准备的转移了话题。
“既然如此,我便也不更多过问您的私事了,我们来谈谈最近普通人那边的网络舆论的事情吧。”
这也确实是重点,死屋之鼠的行动,给封闭且守旧的咒术界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君不见总监部那些人至今都还没有抽出空见条野采菊吗?
这当然不是因为禅院家,禅院家就算是再想帮忙,他们也都是人,不可能一点失误都没有,很难做到滴水不漏。
主要是因为条野采菊加入禅院的时候,总监部就在忙着防备加入军警阵营的夏油杰。
再后来又是加茂家的变故,又是小世家对付加茂,又是五条禅院与加茂的冲突,好不容易过年安生了几天,他们都还没来得及想起诅咒师无明,死屋之鼠的巴掌就扇到了总监会的脸上,扇的可用力可疼了。
但死屋之鼠又不同于以往的其它事情,以往是加茂或者谁谁谁倒霉,禅院看热闹,如今波及禅院,那禅院直毘人就不得不关注了。
刚好,条野采菊也怕这些故步自封的人胡乱应对,最后在西伯利亚大仓鼠的手里死的很惨,重点是死的惨也就算了,很可能还会拖累所有的咒术师。
白发咒术师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那是当然,家主,我今天也是为了这个过来的。”
他们从早晨的清俊几缕阳光,一直谈到了中午的金光灿烂,禅院直毘人得到了自己以为满意的答案,再加上时机刚好,便也不拘泥于礼数,留了条野采菊在家主院里吃午饭。
餐盘都没有端上来,忙了一早上的禅院家主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他放松身体,喝了一口茶润喉,身旁的仆人端着小菜小心翼翼的膝行着挪动到了他的身边,紧接着就意外突起。
最先反应过来情况不对的人是条野采菊,他能听得到人的心声,虽然那个人一直有在压抑自己的内心想法,但白发诅咒师还是很快就发现了异样。
——毕竟禅院直毘人的仆从是固定的,禅院家主踏着换代的腥风血雨上位,能信任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这其中大多还都是禅院家的直系血脉,条野采菊对那几个人的“声音”都还算是熟悉,人家不小心生个病可能都能听出点不对劲,但这个靠近的仆从……
白发军警的面色骤然变得凝重了起来,他皱着眉,扶剑起身“家主,小心袭击。”
禅院直毘人在条野采菊提醒下,身体反应的速度算是非常快了,他侧身躲开靠近的仆人的匕首“谁我并没有在禅院家见过你,你到底是谁”
禅院家选出来的仆从当然也大多都是霓虹人,标准的东方长相,而他面前这位装仆从的人却是金发碧眼,体型圆润,那不一样的肤色与五官……分明是个外国人。
金发碧眼的袭击者见一击不成,竟然也并不打算多做纠缠,他侧头看了条野采菊一眼,弯眸贱嗖嗖的嘻嘻笑,他赶在了禅院直毘人发动攻击前毫不犹豫的后退了一步,身后的空间骤然撕裂,为他开启了逃跑的通道。
家主被人刺杀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禅院家,侍从与护卫都陆陆续续赶到了家主院里,条野采菊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禅院直毘人压抑着怒火吩咐执勤与护卫调查。
白发军警伸手撩动了自己耳朵上的红绳挂坠,他的眼睫微微颤抖着,显然是陷入了沉思。
根据禅院直毘人的说法,金发碧眼……胖子……
再加上最近一直在搞事情的西伯利亚大仓鼠……
应该是,死屋之鼠的成员“瘟疫”普希金吧。
只是最有名的“共噬”可不是只祸害一个人的异能力,看来得尽快通知五条家早作防备才行。
第89章
条野采菊很快就发信息通知五条家了, 他没有通知的太晚,只是五条家终究还是防备的不到位,五条家主一不小心就遭了殃。
而在这场共噬局中, 另一个倒霉的入了局的, 是加茂家。
可怜加茂家主, 好不容易摆脱了羂索的阴影, 正春风得意的放开手收拢权利, 结果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太久, 就被防不胜防的异能力者刺客一匕首戳中了肚子,在来势汹汹的疫病面前颓然倒下。
如果大家都不知道“共噬”的含义倒也还好,两家的矛头就会更多会指向刺杀者, 但之所以要以“共噬”布局,就是为了让对手知道情况, 放开人性的自私与恶自相残杀。
——“共噬”的具体作用, 一开始就明明白白的写在了刺杀现场留下的小纸条上。
五条家与加茂家之间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险恶了起来,一时间各种乱七八糟层出不穷的招数齐出, 斗争凶险到了一种程度, 就是不小心误入战场的狗都要挨两巴掌。
例如到黑市上买凶刺杀对方家主, 现实中冷嘲热讽,族人不小心碰上动辄就是大打出手,各种消息打探更是数不胜数,而且这些举动都不算什么特别,只能说是御三家内斗基操。
最好笑的是这些人在总监会的会议上忍不住吵起来,五条家说五条家主的年龄更大,年轻人要礼让长辈, 加茂家说五条家主活了那么多年,也该活够本了, 把机会让给年轻人吧。
就在五条家与加茂家吵得昏天黑地的时候,侥幸逃过一劫的禅院家就安静的在旁边看戏。
禅院直毘人是真的蛮庆幸的,毕竟自己差点也中了招,他喝着茶,看起来安安稳稳老神在在的坐在蒲团上,百无聊赖的一直坐到了会议的最后。
眼看着会议时间就要到头,他清了清口“吵了这么久都没有说到重点,算计你们的那个人呢?有消息了吗?”
“我们”加茂二长老现在烦的不行,因此一开口语气听起来就是阴阳怪气,怎么想那个语气都有种冷嘲热讽的感觉。
五条三长老接上加茂二长老的话,他难得那么配合加茂家的人“说的跟和禅院家没有关系似的,也就是运气好没有中招罢了,五条与加茂家主出事的那一天,禅院家不是也在忙着捉刺客”
“是啊,毕竟我运气就是好,没有遭殃,不像那两位家主”禅院直毘人也不奇怪这些人消息能那么的灵通,都说了,御三家中任何一家都有其他家混进来的卧底,这都是常态了。
他也不生气,态度淡然的容易让人看着更加觉得怒火中烧“反正我禅院家没有人出事,禅院不急,但五条与加茂急不急我就不知道了。”
“呵”五条三长老冷笑了一声,到底还是没有多说什么,毕竟禅院直毘人说的这也是实话,他们确实是着急。
——五条悟还没有到能接手五条家的时候,况且权利更迭也是需要交接的,如今五条家主一病不起,很多事情虽然还是能做的,但接手的人多少有一些顾虑,做起事情来也不如家主的效率。
幸好五条家背后有一个作弊神器条野采菊,他们知道的,甚至比条野采菊明面归属的禅院家还要更多一些“查到了一些老鼠尾巴。”
说到这里,五条三长老阴恻恻的侧过头瞪着加茂二长老,让加茂家的人都感受到了莫名“人是已经死去的加茂大长老引过来的,是个横滨那边的异能力犯罪组织,你家大长老当时到底跟对方商量了什么,加茂是不是应该给个交代”
加茂二长老的额头上瞬间浮现出了很多的冷汗,他虽然上位还不算久,但对于加茂大长老的异样,他还是有着粗略的了解的,更何况前一位二长老不就是死在大长老手里的吗?他对那个人也是十分的忌惮。
要说加茂大长老做了什么……
他怎么会知道啊!家里那些大长老原先的下属都不一定能知道,毕竟大长老还在位的时候可以说是大权在握,大长老想做什么,哪里是他们能清楚的。
但要是直接这么说,五条家可绝对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啊……这个……”加茂二长老绞尽脑汁,CPU都快烧出具象化实质化的白烟“但这件事情肯定不是大长老要求的啊,毕竟伤害到家主了,对加茂也没有好处啊!”
“这话说的”禅院直毘人慢悠悠的把玩着手上的杯盏,笑得让加茂二长老有一种想站起来打他的冲动“加茂大长老与加茂家主不合难道不应该是常识吗?连我这个外人都有所耳闻。”
“你确定你家大长老不是想趁着这个时机,顺手把你们的家主换掉,换一个更好把控的吗?”
“怎么会呢……”加茂二长老越说越心虚,他真的觉得这好像是大长老能做得出来的事情,毕竟大长老心狠手辣,这几乎已经是加茂共识了。
但在别家面前,他哪怕是再心虚也得坚强的把瞎话说下去“现在你们可没证据证明这就是大长老做的,万一是那位合作对象自作主张呢?”
“我们会回去好好查一查,但五条和禅院最好也自己查一查,不要到时候,到最后转而又查出来是不知道哪个家族内部的人做的,诬陷给我家大长老!”
话虽然说的很硬气,但加茂二长老其实心理很没有底,一回加茂家就急着开始了调查,但他的干劲并没能推进调查速度,虽说家主已经收回了不少权利,但大长老原先的党派还有不少人,在层层阻拦下,调查工作的速度慢的惊人。
就算是家主的派系尽量帮忙……才急剧扩张过一轮,内部都还不算稳定的家主派系,又怎么能比得过虽然节节败退,但弃车保卒,根基稳固的大长老派系。
病的浑浑噩噩的加茂家主好不容易醒过来一会儿,听完报告气的差一点吐血,他的大脑发懵,头颅沉重,耳朵还在耳鸣,但那双昏沉的眼睛却显尽怨怼。
他用力的捶打自己的大腿,面目狰狞“大长老……大长老!”
就在各家都忙着追查杀手,清查家族内部的时候,罪魁祸首的刀锋,已经悄无声息的接近了薨星宫。
树木茂密、景色秀美的群山,巍峨壮阔的宫殿寰宇,却是一个人无尽的寿命,永生永世的囚身之所。
虽然想过要追求自由,但死屋之鼠肯定是给不了天元她想要的东西的,寿命给予天元的不仅仅是折磨,还有智慧,她的时间太久太久,久到这世间的一切事情,她都多少曾经经历过。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在透过结界第一次看到费奥多尔的时候,她就已经从这个人的身上,看到了故友的影子,正因为她了解自己的那些朋友,所以才绝对不敢信任。
费奥多尔不知道哪里寻来了可以束缚天元的咒具,他没有亲自过来,而是叫果戈里和伊万拿着,进入了薨星宫。
天元早已经不是人类女子的模样,她已经快完全变成咒灵,而咒灵是什么,是恶意是负面情绪,它们拥有着这世界上最恶心的味道与最丑陋的外表。
是一片属于世界与人类的泥沼。
哪怕是天元大人,她的咒灵化也并不好看,头像是大拇指的形状,有着四只眼睛,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外人,意料之外的,是不礼貌而且有着惊人恶意的敌人。
“哇哦……”小丑扶了扶眼睛上用来辅助看清咒灵的眼镜,发出一声惊呼“又被费佳猜对了呢,果然变成咒灵了,不过咒灵这种东西,长的还真是难看。”
伊万抱着怀里的咒具,脸上带着模式化的微笑,他的眼角脸颊泛起了代表痴迷的红晕“啊……真不愧是主人,他永远都是正确的。”
天元拢了拢身上的衣袍,发出一声冗长的叹息“这样的评价真是失礼,就算是我已经成为咒灵,至少曾经,我还是一位女士的。”
她睁开四只眼睛,眼神犀利的看着来人“我不会束手就擒的,我不认同你们首领的理想,也不愿意成为你们的工具。”
伊万发出一声长长的喟叹,他笑着召唤出了石块“那就没有办法了,我决不允许有人忤逆我的主人,我会稍微粗暴一些,就当是给你一点教训吧。”
而站在他旁边的果戈里只是笑着,上下抛了抛自己的扑克。
战斗一触即发。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雪白的身影身姿轻盈的在天元的背后落下,为什么说是雪白呢,因为占了身上大面积色彩区域的黑色制服,永远不及那头白发耀眼。
还有双传说中的六眼,是蓝色的,闪闪发光,里面装着的是星空银河,也是人类所不能理解的,神灵透析之眼。
天元并没有露出什么奇怪的神情,她好像早有预料,因此头也不回“你来了,虽然这是第一次面对面,但我一直知道你,你是五条家这一代的六眼神子。”
“啧”五条悟发出了不爽的声音,他很快就收回了落在天元身上的目光,转头死死的盯着对面,手上明亮的咒力正发出令人畏惧的强光“回头再问你的情况,我先把他们干掉。”
但是在压迫感惊人的咒术界最强的面前,伊万没有后退,果戈里也没有,白发魔术师伸手捏住了自己耳朵上那特制的耳麦,神色凝重“看来……是最糟糕的情况。”
他蹙着眉,压低声音“伊万!”
长发忠仆头也不回,他只是伸出手指在自己的胸口画了一个十字“我会为主人倾尽所有,他是我的神灵,也是我的引路明灯。……”
果戈里明白了伊万的意思,他悄悄后退,还是人的时候就对空间与结界格外敏感的天元,变成咒灵之后只会更加得心应手,她敏锐的感受到了空间的波动,于是出声提醒。
“小心,他要跑了。”
第90章
“苍”的可怕光柱几乎是擦着果戈里的身体过去的, 但魔术师还是在伊万的主动分摊火力的情况下,险而又险的与攻击擦肩而过,转身缩进了外套披风里开启的空间通道。
他没有也不敢耽误, “外套”的转移能力毕竟是有范围限制的, 六眼的瞬移速度可并不逊色于空间转移, 果戈里几次开启空间跑路, 最后安全的回到了死屋之鼠的临时基地里。
费奥多尔正在盯着电脑屏幕, 他面前大大的荧屏上9是密密麻麻的叫人看一眼就会觉得头晕目眩的庞大数据流, 而在这么庞大的信息下,苍白的俄罗斯人却显得习以为常,他浏览的很快也很认真, 他目不转睛、专心致志。
费奥多尔的手指早就让他自己给咬破了,指尖、指关节看起来坑坑洼洼的, 有一些破口还在向外不断流出血液, 鲜红染上了他的嘴唇,让他一瞬间看起来几乎脱离了那副病弱的表态, 看上去像是喋血的魔鬼。
用魔鬼这个词来形容, 真要说上来倒也不算冤枉了他。
魔人费奥多尔, 他就像是所罗门遗训中的阿斯蒙蒂斯,蛊惑、罪恶、虔诚,他深切的憎恨着水与飞鸟,所以才要伸出触肢,将果戈里的翅膀束缚,让他永远留在自己的身边。
但不同于阿斯蒙蒂斯的是,费奥多尔并不讨厌上帝, 但他是这样一个浑身血腥的恶人,却那样虔诚的信仰着上帝信仰着神灵, 这听起来真像是一个笑话。
果戈里理了理沾了灰尘的衣袍,他几步并做一步走到了费奥多尔的身边,小丑的嘴角挂着一抹欢欣的微笑“你又猜对了,我亲爱的挚友。”
费奥多尔的眸光微闪,他放开被自己咬的一塌糊涂的手指,唇角勾起一道弧度,低头呢喃自语“看来是了……当初羂索是直接联系死屋之鼠,因此我们才能发现他的异样,知道他是幕后黑手。”
“又因为您的异能力,我们才能实现跟踪,找到狱门疆的寄存地,但军警呢?他们本来不应该知道这些的,就算是发现异样,应该也没有那么快找到实验室的地点,我那个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了。”
这也正是很多官方机构都需要派遣卧底的原因,有一些事情,官方的人可能要用更长的时间来调查,要付出更多的代价,但卧底却能简单轻易甚至不会引起任何怀疑的知晓。
费奥多尔眼神放空了一会儿,他摇了摇头,轻轻的笑起来。
活了上千年的,由人自愿转化为咒灵的羂索,以及能操控咒灵的咒灵操使夏油杰,答案明明就是那样的明晰。
“我们该联系里梅了。”
与此同时,好不容易抓到了伊万,条野采菊、太宰治、夏油杰以及五条悟,在天元的遮掩下,集体来到了薨星宫开小会。
薨星宫很大,冷清无人的巨大宫殿,从始至终就只有天元一直在这里,她以前还能算是个活人,而现在,她连人都不是了,宫殿的地板以及屋檐连灰尘都不愿意停驻,苔藓都嫌这里太过冷清,不愿意放肆生长。
“那个被我抓住的石头异能力者,已经移交给咒术界了,总监部那边的意思是,虽然这是个异能力者,但他毕竟是袭击天元大人的犯人,应当交由咒术界处理。”
五条悟安安分分的坐在蒲团上,姿势还算是端正,他把玩着天元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古董茶盏,对这个处理结果毫不在意“我没有反对,所以那个异能力者现在估计已经被总监部带去审讯了。”
太宰治挑了眉,嗤笑了一声,他并没有感到意外,但也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所以等到开口的时候,他的语气就是连傻子都能感受到的尖酸刻薄“他们就没有问过异能特务科和军警”
他一拍手,声音和语调越发听起来就像是在阴阳怪气“我都要怀疑总监部是不是内部有死屋之鼠派过去的奸细了呢,但仔细想想,军警也不一定能关住狡猾的老鼠,总监部这么一来,算是自己承担了责任呢,真是好事一桩!”
夏油杰有一些讶异,他的神情逐渐变得古怪了起来,欲言又止“都被抓住了,越狱……应该是没有那么容易的吧,总监部有很齐全的一套关押诅咒师的设施,倒是没听说过有什么人能越狱的。”
条野采菊更赞成太宰治的观点,他笑眯眯的,但那种笑容怎么看怎么虚伪“那是因为无论是哪里的监狱,厉害的人根本不会落网,更不要说越狱。”
“你们听说过……默尔索吗?”
默尔索是关押异能力者的监狱,如果多接触一些霓虹武警、军警,阿美莉卡FBI、CIA,英国MI6之类的机构,可能还会有所耳闻,但咒术界封闭保守,很少接触普通人,所以这些事情,连见识最广的五条悟都并不算清楚。
所以五条悟和夏油杰几乎同时摇头否认,五条悟托着脸“不知道哎,那是什么”
“欧洲的异能监狱,其为国家机密和世界上最安全的隐藏据点,仅欧洲政府上层知道其确切位置①,那个监狱位于海上的一座孤岛之中,拥有这世界上最先进的设施,必要情况下还能采用暴力,甚至能用药物控制。”
条野采菊面无表情的指了指太宰治“那个地方,是绝对困不住太宰君的,而且同样的,也困不住费奥多尔君,我认为咒术界总监部的监狱设施应当是比不上默尔索的。”
太宰治闻言,突然神色一变,他以一种西子捧心的姿势,语气荡漾的几乎能具现化波涛“哦,天哪,你居然这么的信任我!我真是太感动了!”
条野采菊扭过头面向他,白发军警仔细的听了听太宰治的心声“您装的也太假了,连心跳都没有变化哪怕是一秒。”
他叹气着假意抱怨“您明明就是想恶心我罢了!”
“哎呀……不要那么较真嘛”太宰治摆了摆手“刚刚听起来是有点太假,那现在呢”
太宰治的心跳声再次改变了,现在听起来,竟然确实是一种欢欣情绪的节奏。
条野采菊的眼睫微微发颤,他摩擦了一下刀剑的把手“您居然能……控制心跳的节奏吗?”
太宰治神秘兮兮的笑了笑。
夏油杰左看看条野采菊,又扭过头右看看太宰治“控制心跳这是人能做到的的事情吗?怎么可能……”
但条野采菊的听力是不会说谎的,因此夏油杰仔细想想,还是露出了好奇的神色“你是怎么做到的”
太宰治勾起唇角,他假意做出要回答的模样,神色认真“这个啊……多练习练习就知道了,记得每天捶打胸部哦!”
夏油杰犹疑着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显然是骗你的。”
前面那句话是太宰治说的,而后面的,是条野采菊说的。
白发军警实在是有点看不下去这种明显就是骗人还真的有傻子会相信的场面,他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坚强的把话题扭转回了正常的方向。
“总监部看不看的住伊万的事情另说,反正过几天就知道结果了,甚至是都不用过几天,可能今晚就有结果了。”
“现在的问题是天元”条野采菊转过头,面向自己能听得见不寻常力量流动声音的方向“您的咒灵化是不可控的,而敌人肯定会有第二次来袭,五条君不可能一直守在您的身边,您打算怎么办。”
廊檐精致而巍峨,古老的建筑散发着木头的味道,天元没有在薨星宫内熏香,因此坐在厅堂上的人只能闻见山原的风,拂面而来时还带着初春树木花草的清冷味道。
天元的声音在空旷的室内回荡,或许是以咒灵的姿态出现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多少让她觉得有一些不自在,毕竟薨星宫内的这些人里有一半都是咒术师,而自己如今也确实是个咒灵。
透过绘画着画艺古朴但花纹繁琐绚丽的唐制屏风,堂下的人能隐隐约约的看见天元的身影“我不愿意成为受咒灵操使控制的咒灵,所以……我能只是跟在你们的身边,而不是被变成咒灵玉吗?”
放在以往五条悟肯定会拒绝这个提议。
——因为咒灵是不值得信任的,这是每一位咒术师从一开始就应该明白的,咒灵化的人就不再是人类,他们不再能理解人类的感情,所以哪怕是亲朋好友变成的过咒咒灵,也不值得信任。
更不要说天元的特殊地位,她对于咒术界而言,绝对是十分重要的,天元一旦失控,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
另外隐匿在暗处的敌人也在觊觎着天元,万一被死屋之鼠得手,情况会变得更加的糟糕。
这样的内因外因,都不能支持五条悟答应这个请求,但偏偏天元两次三番主动给他以及高专预警,而且明明已经是咒灵了,这个家伙看上去还是一副理智尚存的样子。
更何况天元对于咒术界甚至是霓虹而言绝对算得上功臣,她被自己天生且少见的特殊咒术困在了这里,沧海桑田日月云烟,只能被迫闻着腐朽,看着更迭,而自己,却死寂的一如既往。
真的是一如既往吗?还是在阴暗的角落,有什么东西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烂掉了?
五条悟心怀顾虑低头思考,倒是太宰治的看着天元的目光是饶有兴致的,那双鸢色的眼眸仿佛能穿透屏障的遮掩,无视所有挡路的屏风以及血肉皮囊。
他侧了侧头,又转移视线去看条野采菊。
白发军警听到了他心里的声音,条野采菊用修剪的整整齐齐的指甲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紧接着,他悄无声息的点了点头。
太宰治笑了起来,他转过头看向五条悟“我认为……”
“天元大人的提议,是可以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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