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注意到程昱泽那桌人的是方益嘉,他随口一说餐厅里有熟人,大家纷纷在周围寻找目标,接着目光都落在程昱泽那桌人的身上。
而安以宁低头专注吃东西,没有跟随众人的动作。
她现在饥肠辘辘,填饱对子对她更重要一些。
“我去跟他们打个招呼,你们坐着。”
方益嘉抛下这句话,便即起身朝程昱泽那桌人走去。
安以宁余光不经意瞟了瞟方益嘉前往的方向。
一张温润俊美的脸庞,闯入了她的视线范围中。
是程昱泽,他也在这家餐厅。
在校外遇到程昱泽,她是意外的。
但只意外了一瞬间,她就若无其事地继续吃东西。
如今的程昱泽,对她来说是一个无需理睬的陌生同学。
她这辈子和程昱泽没什么交集,也不想有交集,做两道永不交汇的平行线。
这样,对她好,对程昱泽也好。
男朋友去跟熟人打招呼,许知秋不感兴趣,想把目光收回来,怎料,前方猝不及防地出现了一个让她紧张的身影。
完蛋了!
闲得没事组个局,她千挑万选的地点,竟然不好运地撞到她舅舅!
许知秋脸色变化过大,引起旁边的钱诗晴的注意。
钱诗晴忍不住问:“知秋,你怎么了?”
“我……”许知秋咽了咽因紧张而疯狂分泌的口水,“我舅舅。”
“你舅舅?哪呢?”钱诗晴环视四周,在前方找到了孟津南。
只见,孟津南被几个人簇拥着。
孟津南似乎也发现许知秋在这,改变了走路的方向。
“那你紧张什么?”钱诗晴不理解许知秋的紧张,虽然她知道许知秋向来畏惧孟津南这位舅舅,但趁着周末出来玩是很正常的娱乐行为,不是让长辈不高兴的事。
安以宁扫了一眼已经走到程昱泽那里的方益嘉,清楚许知秋在紧张什么,她肯定是担心孟津南捕捉到她和方益嘉之间的端倪,从而发现她早恋的事情。
“越紧张越容易露馅。”安以宁在她耳边小声道。
“也是。”许知秋一下子不变得那么紧张了,笑眯眯地望向她舅舅,等待她舅舅一过来,就跟她舅舅问好。
从围绕着在她舅舅身边的几个人来判断,她舅舅应该是在进行商业社交。
这种情况下,问完好后,她舅舅不会太注意她吧……
许知秋怀着忐忑的心,结果她舅舅脚步停下来了,停在程昱泽那桌人那里。
程昱泽那桌人全都站起来,跟她舅舅说话。
好像是程昱泽那桌人有人主动叫住她舅舅,她舅舅出于礼貌才停下来的。
看许知秋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那群人,安以宁视线也在前方停留。
学生和社会人士站在一起,很鲜明的对比。
程昱泽他们在孟津南他们的面前,那股稚嫩的学生气挡也挡不住。
尤其程昱泽,明明单独看他的时候,是介于少年和青年的时期,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可此刻被孟津南衬托得像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这不是说程昱泽不好看,是……
怎么说呢?
孟津南那成熟男人才有的身形,非常抓人眼球。
还有他久居高位的上位者气息太过浓烈,很难让人第一眼忽略他。
以及他鹤立鸡群的身高,颇有种帝王俯视天下人的意味。
并且,他比程昱泽高一点点!
严格意义上来说,程昱泽和孟津南是两种不同类型的大帅哥,一个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一个是冷硬又英俊的成熟男人,外形是分不出高低的,但程昱泽身上没有岁月沉淀下来的味道。
程昱泽不如孟津南抓人眼球,是输在年纪小。
无聊地将两人对比了一下后,安以宁打算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干饭。
这时,程昱泽像捉到她偷看他,目光明显含着打量地扫视她。
安以宁不予理会,给碗里夹自己喜欢的菜。
和安以宁视线有接触的一刹那,程昱泽心中的期待浓了些。
下一刻,安以宁忙着吃东西,似看不见他。
期待控制不住地转变成未知的情绪,他来不及分辨具体是什么情绪,回应刚刚跟他说话的人,因为眼前的好几个人不能无视。
这几个人是已经在商界上有了非凡成就的人,和他又是一个阶层的,将来免不了在生意上有交集,基本的社交礼仪得有。
一群人互相客套地寒暄完毕,各自分开。
程昱泽那桌人继续去球场上打球,方益嘉几次小心偷瞄孟津南,随后回到许知秋身边坐下,而围绕孟津南的人则是饶有兴致地看许知秋。
“孟总,今天真是巧,我们还碰到你外甥女。”有人笑着道,“刚才应该把你外甥女叫过来,一起聊聊。”
高尔夫球场在这座城市总共就几个,来来去去都是那些人在玩,遇到认识的人几率很高,他们今天碰到认识的人特别多。
其中有个家世相当显赫的男孩,也就是程家的继承人程昱泽。
据闻程昱泽进入了家族企业,开始为接班铺垫。
有和程昱泽年纪相仿的女儿的家里,心思活络了。
说话的这人家里是没女儿,但他是看着许知秋长大的,了解许知秋父母一心扑在科研上,没多少时间管许知秋,此时自动代入父亲的角色,把程昱泽纳入女婿的人选中。
孟津南并未回应同伴的话语,示意同伴往前走。
众人以为孟津南带他们去找许知秋,和许知秋说说话什么的,但孟津南没有,径直地走过许知秋,一秒都不停留。
眼睁睁看着自己舅舅走过的许知秋,收起特意挤出的灿烂笑容,百思不得其解地皱了皱眉。
她舅舅没理她!
在座的人都知道孟津南是许知秋的舅舅,他此举,其他人也好奇。
钱诗晴问:“知秋,你最近惹你舅舅生气了吗?怎么看到他不想理你的样子?”
许知秋摸不着头脑地捋了捋头发:“可能是我舅舅在外面不想理小孩子?”
虽然她舅舅只比她大十岁,但对着十几岁的人,会觉得年纪小,不想花时间去理?毕竟,她舅舅有正经事做,不像他们出来是纯玩的。
“什么嘛?”钱诗晴瞪大了些眼睛,认为许知秋的这个理论不成立,“我们是小孩子,难道程昱泽他们就不是小孩子了吗?你舅舅他们刚刚还跟他们聊天了。”
“那怎能一样呢?”许知秋白了钱诗晴一眼,“程昱泽他们好歹是大学生,成年了,我们是读高中的未成年,你别小看三四岁的差距。”
“……奥。”钱诗晴说不过许知秋,选择默默用甜品塞满嘴巴。
听她们聊天的安以宁,不奇怪这桌人都认识程昱泽,许知秋也不用经过她才认识程昱泽,人家同是二代出身,而上流圈子又很小,人家搞不好打小就认识了。
许知秋扭头望着吃得很香的安以宁:“老师,你说,我们等下要不要去跟我舅舅打招呼?”
她舅舅是安以宁的雇主,安以宁刚刚为什么不向她舅舅问声好?
安以宁挑了挑眉:“我都可以,主要看你。”
她无所谓等下跟不跟孟津南打招呼,不过,看许知秋这紧张的心虚模样,幸好孟津南没来他们这桌,否则,孟津南三两下就看出许知秋和方益嘉之间的猫腻。
“那去吧。”许知秋嘴巴微嘟,“我怕我舅舅以后说我不礼貌,见到人不打招呼,礼仪课白上了。”
“行。”安以宁点头道。
休息够了,众人开启下半场。
刚走到球场上,钱诗晴用手肘撞了撞许知秋:“你看,你舅舅。”
被钱诗晴一指,许知秋看见她舅舅在不远处,猛地挽住安以宁的手,与她一起走到她舅舅的面前。
“舅舅!”许知秋语气刻意放软,撒娇道,“您刚刚怎么不理我?”
“不理你,是因为不想打扰你和你的朋友们。”说话时,孟津南目光掠过外甥女挽着的安以宁。
骄阳下,本就白皙的小姑娘显得更白了,仿若移动的发光体。
这会,小姑娘面上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整个人很从容自然。
不像他外甥女,眼珠子骨碌碌转个不停,一看就做了什么导致她心虚。
“哪里会打扰?”许知秋松开挽着安以宁的手,小心谨慎地拉了拉她舅舅的衣角,“舅舅您对我最好了。”
“是吗?”孟津南尾音略长,“你说说看,你怎么跟安同学出来玩了?”
安以宁给他外甥女补了一个多月的课,两人就混得如此熟?
“舅舅,看您把话说得……”许知秋故意顿了顿,“安老师是我的同龄人,我们除了做师生,也可以当朋友的。”
语毕,她朝安以宁使眼色。
“是的,孟总,我和知秋是同龄人。”安以宁顺着许知秋的话往下说。
“相差三岁,勉强算得上同龄人。”孟津南收起球杆,一旁的球童见状,急忙接过球杆。
“是相差两岁。”安以宁纠正道。
虽说她的真实年纪不是十九岁,但她也得纠正孟津南。
“你……”孟津南眉宇微拧,眼眸中多了些惊讶,“今年才十九岁?”
安以宁并非第一次见到孟津南惊讶她的年纪,前世他一开始得知她年纪时也惊讶过,搞得她有点迷惑,自己难道少年老成,长得不像十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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