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短暂的思考,安瑞果断地决定收起横幅,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阁下。”安瑞刚收到一半,就被夏佐拦住了,“不把横幅挂上去吗?”
安瑞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发:“那个,店主应该是做错尺寸了,标注语也改了,就不挂了吧。”
“夏佐倒是觉得挺好的,这边地方大,刚好能挂的下,而且横幅越大越醒目。”
红发雌虫善解虫意地笑了笑:“况且,诺拉要是看到您给他定制了横幅,肯定会特别高兴的。”
安瑞盯着横幅,犹豫了三秒钟,然后一咬牙。
算了,今儿个就今儿个了。
他向后退了几步,把横幅拉直:“夏少将,帮个忙,咱们把横幅挂起来。”
几分钟后,巨大的红色横幅挂在了主席台边贵宾席的看台栏杆上,一虫多高的金色大字,在比赛场地对面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好不容易有点安静下来地军雌看台再一次炸了。
“那边不是雄虫看台吗?”
“天啊,那个横幅不会是诺拉少将的雄主给少将准备的吧。”
“太甜了太甜了,今天也是为绝美爱情落泪的一天。”
当然除了这些羡慕的言论之外,也有一些以第二军团为首的军雌不屑地撇了撇嘴。
“就诺拉那木头样,居然还能得雄主喜欢。”
“喜欢又怎么样,还不是个雌奴。”
“就是,咱们亚历克斯少将的雄主可是格林家族的贵族雄虫呢。”
*
安瑞挂好了横幅,又从储物胶囊里把之前买的加油必备物资一样一样掏出来。
五角星拍手器、前面带了个足球一吹就能响的小喇叭,彩色的拉拉花球,还有一个带着q版雌虫的加油手牌……
琳琅满目的小东西瞬间摆满了一桌子,看得夏佐目瞪口呆。
“阁下对诺拉少将真是用心呢。”
“没有,就是随便买了点。”安瑞勾了勾唇角,随口问,“军部的机甲大赛好像是四年一次,那诺拉之前应该也参加过吧。”
他还记得档案上写着,诺拉今年28岁。
“加上这次,诺拉一共参加过三届机甲比赛。第一次参赛的时候,他刚刚从军校毕业,就拿到了第五名的成绩,我们当时都觉得,下一次比赛,诺拉肯定能拿冠军。”
说到这,红发雌虫的表情明显变了变。
“可惜不巧,就在比赛之前的一个月,诺拉去荒星执行任务,精神海严重受损,精神力出于暴乱的边缘,虽然后来勉强稳定下来,但还是在预选赛就被淘汰了。”
安瑞的心里突然就有些不是滋味。
如果诺拉那次比赛能拿第一,现在应该就不仅仅是个少将了吧。
自从家里住这个军部少将的室友之后,安瑞或主动或被动的,也接触了不少有关虫族军队的知识。
少将和中将,一字之差,地位却是天差地别。少将只能勉强算是中层军官,每个军团的少将少说也有几十个,但是中将只有寥寥数个,基本算是一个军团的副司令员。
很多军雌穷极一生,也只能停留在少将的职位,况且自从七年前和蜥蜴人族的一场大战之后,星域基本和平,少有战乱,立功的机会更是寥寥无几,升迁就更困难了。
“没关系,这次诺拉肯定会赢。”
虽然不清楚诺拉的对手是谁,但是安瑞对自家室友非常有信心。
“是啊,这多亏了您,我能感觉到,诺拉的精神海非常健康。”
夏佐蓦地想起不久前诺拉跟他说的话。
——“雄主给我做了精神力舒缓,但是依旧没有使用我。”
——“昨天我们逛超市,雄主收了一只亚雌的照片,看起来很喜欢。”
——“雄主可能真的不喜欢我这样的军雌吧。”
虽然夏佐一直都对自家好友原本应该用来谈恋爱的脑子全部用在了兵法和格斗上,但是他从没怀疑过诺拉最后一句话的真实性。
可是今天,和安瑞本虫接触了一会儿,他突然就开始怀疑诺拉上述推断的真实性了。
夏佐看了看一桌子的加油小道具,又偷偷瞟了一眼安瑞身上的灰色西服,最终根据他阅雄无数的经验下了定论。
——就算安瑞没那么喜欢诺拉,至少不可能对诺拉完全无感。
滚圆的浅棕色眼睛转了转,夏佐试探着开口:“阁下,诺拉有时候挺无趣的吧?”
安瑞脑子里瞬间响起了呜哇的警报声。
《论暗恋对象的闺蜜突然问你暗恋对象是不是有xx缺点》
这纯纯送命题啊。
安瑞回忆着蓝星上大学的时候,四年谈了五段恋爱的室友向他们传授的恋爱技巧。
“还可以吧,诺拉是个特别好的虫。”
夏佐有点绝望。
难道是他想错了?
这好虫卡发的也太快了吧。
但是为了好友的幸福,夏佐还是打算再挣扎一下。
“阁下,您也别太怪诺拉,毕竟出身在那样的家庭,诺拉他可能确实不太会和其他虫打交道,尤其是雄虫。”
安瑞精神一振。
他还记得诺拉的档案上亲属的资料不过寥寥几笔,童年的经历更是几乎为零,履历是从他考入帝国大学开始的。
不过当时因为不太熟,所以安瑞也没敢细问。
安瑞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之前的疑惑:“我记得,诺拉的档案上,亲属只有他的雌兄?”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我只知道诺拉在很小的时候,他的雌父就去世了,不久之后他和他的雌兄被雄父赶了出来,两兄弟相依为命,日子过得挺苦的。”
夏佐一边说一边叹了口气:“再后来,他雌兄终于考上军校,进了军部,分配了雄主,原指望日子能好过起来,结果他雌兄的雄主对他雌兄不好,对诺拉更是不闻不问,乃至拳打脚踢。”
安瑞的眉头紧紧拧在一块:“按照法律,诺拉的雌兄要把工资全部上交给雄虫,那诺拉岂不是完全没有生活费?”
“说的就是啊,我当时大学和诺拉一个宿舍,他每天都是早上六点钟出去,晚上九十点才回来,不是拼命练体能,就是做各种兼职。我还记得我们军校外面有一家还不错的蛋糕店,我们没事都喜欢去里面买甜品,只有诺拉从来没买过。”
安瑞沉默了。
果然,就像他想的那样,强制分配的规定根本不是雌虫的福音,而是负担。
如果没有强制分配,至少诺拉的雌兄不用把工资上交,诺拉的少年时代也不会那样窘迫。
夏佐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雄虫的表情,果不其然,他在那对漆黑的眸子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心疼。
他在心里比了个耶,刚想再替诺拉卖卖惨,外面忽然一阵兵荒马乱,呼呼啦啦进来了十几个。
为首的是一只雄虫,身高不到一米七,体重看着却至少有二百斤,从远处看就跟个地雷成精了似的。
地雷挪动着肥胖的身躯,“咚”地一声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身后跟着的雌虫和亚雌依次坐在后面的椅子上。
原来后面那些椅子,是给雄虫的雌侍雌奴们坐的。
地雷翻着三角眼,上下瞅了安瑞半天,才慢悠悠开口:“喂,你就是另一只雌虫的雄主?”
安瑞对他没有任何好感,淡淡地应了一声:“首先,我不叫喂,我叫安瑞。”
地雷冷哼一声,没回答,抬手叫过后面的一个亚雌。
年轻漂亮的亚雌就千娇百媚地走过来,窝在地雷怀里,用纤纤细手剥了个葡萄,塞进地雷的嘴里。
安瑞收回目光,默念了三遍“一个坚持,三个不原则”,才勉强压下心里的恶心。
这都什么玩意儿啊。
安瑞频繁地打开智脑看时间。
怎么还不开始,受不了了要。
终于,场地外面传来了一阵骚动,一位年长的雌虫穿着戎装走入了赛场。虽然看不清长相,看他胸前的徽章以及肩上金色的标志,应该是个大官。
下一刻,所有军雌全部立正,行注目礼,就连安瑞身边的地雷,也艰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看来不只是个大官,还是个很大的官。
安瑞从善如流地站起来,随着年长的雌虫慢慢走近,五官也慢慢清晰了起来。
雌虫的年龄应该挺大的了,脸上长了不少皱纹,头发也完全变成了白色,只不过一双湛蓝的眼睛如鹰隼般炯炯有神,倒是和他的年龄完全不符。
看着面前威严又不失和蔼雌虫,安瑞忽然觉得有点面熟,好像之前在哪见过。
这只雌虫到底是谁啊,能让原主那只死宅雄虫有印象……
安瑞还在疯狂头脑风暴,就见外面的军雌已经齐刷刷地弯了腰:“参见虫皇陛下。”
安瑞脚一滑,差点跌个跟头。
他想起来了,这只雌虫是军队的最高统帅,也是帝国的最高领导者,阿尔伯特·斯蒂文。
虫皇张开双臂,示意军雌平身,然后又走到专属于雄虫的vvip贵宾席,冲两只雄虫微微躬身。
“两位阁下安。”
安瑞急忙学着旁边地雷的样子,同样躬身。
“陛下安。”
看到虫皇回到主席台,安瑞才慢慢坐下,不由得再次感叹,虫族真是个奇怪的社会。
你要说雄虫地位不高吧,就算是虫皇见到他这样的平民雄虫,也要称一声“阁下”,不论雌虫社会地位多高,回到家也只能任由雄虫打骂。
可你要说雄虫地位高吧,从虫皇到军队政要,再到商界精英,无一例外都是雌虫。
不过很快,安瑞就没有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因为主席台上的虫皇已然缓慢而坚定地开口。
“我宣布,第103届机甲大赛,现在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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