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衍的动作很急, 全无章法，像是整个人栽到江随安身上一样。
超市购物袋掉在地板上，江随安来扶他。
他感觉时衍这不像是亲吻, 更像是在笨拙的表达什么。
但表达的效果不是很满意, 最后急的在鼻腔溢出带着些哭腔的哼声。
江随安看到时衍微湿的眼眶愣住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抵着时衍的额头道歉：“对不起, 我……”不该那么说。
但时衍用一句“喜欢你”打断了他。
“我们别说对不起，都说喜欢你，好不好？”
时衍低头把自己埋进江随安怀里：“你没做错什么，是我有不对的地方，我平时也不那样的, 就是一时想岔了方向生气了，我应该多问问你的感受的。”
最后, 时衍偏过脸, 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清楚：“说给我听好不好？为什么会做那种我和你分手的梦？”
这么长时间以来, 江随安害怕了很久，他第一次表达出来，极力的想让自己平静一些。
但看到时衍微红的眼眶，还是会忍不住把错误归到自己身上。
“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总觉得跟你谈恋爱像是我偷来的一样, 总有一天你会厌烦。”
时衍轻声问：“为什么会这么想？”
江随安自嘲的笑了笑：“高中, 我们被安排在同班的时候, 你其实只当我是普通同学吧？”
时衍：“……”
确实！他那个时候并没有对江随安有什么特别的好感，比如想接近，想跟他做朋友。
江随安在他眼里就是好学生的典范, 他们父母还认识罢了。
高一新学期开学, 他还很意外，他们家住的这么近, 同一栋楼，还同个楼层。
时衍以前就听说会有个中考状元在他们班，没想到就是江随安，没想到他们还住的这么近。
一起搭电梯都很尴尬。
看着江随安开了隔壁的门，时衍当时头都大了。
他还心想：完蛋了！他姐肯定要拿隔壁这家伙跟他做对比了。
一想到这个画面，时衍心都凉了半截儿。
起初，要是说江随安在他眼里跟其他同学有什么不同之处的话。
那就是……江随安优秀的可怕，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
是那种不致命，但能戳你心窝子的存在。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两人同桌以后，时衍发现江随安这人还可以。
虽然不怎么说话，一开口就能噎死人。
还顶着永远都看不出情绪的脸，但江随安都有求必应。
但现在，江随安跟他说：“其实，我们家住在同一层，这是我早就安排好的。我们能同桌，也是因为我去找了唐老师要求的。”
“小衍。”
“我总是会想，如果我不这样，我们没有住的这么近，没有当过三年的同桌，你还会不会跟我做朋友？”
江随安顿了顿，继续道：“甚至是恋爱。”
“我已经霸占了你四年，我感觉自己是一个小偷。”
江随安说着，低下了头：“我偷了原本会属于别人的时衍。”
江随安连和时衍的相知过程都是有预谋的。
他觉得，如果不是因为他，时衍可能会继续跟原来的女生同桌。
女生经常会看着时衍发呆，也会问他一些深奥的题目。
这样三年，时衍和那个女生也会感情很好。
到了大学，两人会自然而然的正常恋爱吧。
不像他，连喜欢都不敢说出口。
江随安说完，看着时衍呆住了，转而露出很惊讶的表情。
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唇张开又合上。
半晌后，江随安轻声道：“我还是吓到你了吗？”
“没。”时衍轻轻摇了摇头，“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样想。”
他好像知道他们之间的问题出在哪里了。
站在江随安的角度，他们从一开始就是江随安单方面的蓄意，所以他不能心无旁骛的什么都不想。
久而久之，心里就会生出别的念头来。
江随安就会害怕的觉得，总有一天，自己会看清一切，跟他分手。
“可是，你这样想，不也是想岔了方向吗？”
时衍很认真的看着江随安的双眸，强调道。
“我是一个独立的人，没有人强迫我做任何事。你的这些安排，就只是为我们能更好的了解彼此提供了契机。”
时衍捧了捧江随安的脸：“我是不是从来没跟你说过？我其实，很感谢你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你听好，这几年，是我一直在占你的便宜，享受你的照顾。”
“而我也不是随便换一个人就行的，就算别人跟我相处的再久，三年、五年……我也不会轻易让这个人走入我的生活。这么多年了，我朋友很多，但也只有你一个人能做到这样，我其实很没有安全感，可你能给我我想要的一切。”
时衍的眼睛亮晶晶的，神态认真极了：“江随安，你记住，你不是小偷，你只是在刚刚好的时间，让我认识了这么优秀的你。”
“是我一直在享受你的喜欢，是我在占你的便宜。”
时衍手指在江随安的脸侧摩挲着，他眼神路过江随安的五官。
江随安经常这么看着他，但时衍发现，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这么看着江随安。
通常情况下，他都会比较害羞。
但现在，可能是把话都说开了，时衍现在的胆子也特别的大。
他看着江随安这张脸，真是越看越喜欢。
这个人怎么就这么喜欢他呢？喜欢到小心翼翼，喜欢到会害怕失去。
时衍这么想着，心里不受控制的在闷疼，所以就脱口而出：“我们做吧。”
他怕说的不清晰，又补充了一句：“真的做到最后一步。”
这回，变成了江随安惊讶的看着时衍：“你……”
时衍在他眼里是闪耀的。
不止是现在，就是懒洋洋瘫着的时候都是迷人的。
刚起床不修边幅的样子也是可爱的。
时衍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他。
他确实是想做，天天面对喜欢的人怎么可能不想。
以前没在一起的时候尚能忍耐，但随着关系越来越亲近，每次亲吻的时候他都有种想把人吞吃入腹的感觉。
可感觉到时衍的害怕，他毫不犹豫就说出了“可以不做到那一步”。
时衍的感觉在他这里永远是第一位的，他生怕自己有哪里做的不好。
即使是现在，他也怕时衍是不理智的。
江随安不知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移开目光：“你……不用做到这样，我不会再害怕你会和我分开了。”
“不是因为这个。”时衍抓起江随安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感觉到了吗？”
掌心之下，极赋生命力的心脏一下一下的跳动，每跳一下，都会由紧贴的掌心传递给江随安，让对方知道他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时衍的心跳很快，失了平时该有的节奏，他吞咽了一下，手臂环住江随安的脖颈：“现在不是你想跟我做，是我喜欢你，所以想要你。”
时衍怕江随安还会给他找退路，就像耍赖似的开始信口胡邹。
“我回家之前，其实偷偷看了好几篇的鬼故事，都是五星级恐怖的那种。你知道的，我一向怕这个，反正我今天是不可能一个人睡觉的，你必须得……”陪我。
后面的话时衍没来得及说出口，江随安低下头吻住了他。
这个吻轻轻的，江随安想尽力让自己温柔一点。
但时衍还是感觉到吻着自己的唇在发抖。
不过，提着他的腰，把他抱起来的动作却像是做了无数遍一样熟练。
江随安像是托着他的全世界，稳的让时衍很放心。
跑了几家超市，好不容易买回来的鳕鱼被扔在门口无人问津。
两个人的外套也掉在客厅的地板上。
江随安偏着脸跟时衍接吻，吻得细致又温柔，似是不愿放过时衍的每一寸。
他脚步也没闲着，抱着人走到主卧。
时衍视线一阵天旋地转，再回神的时候，他人已经被放在了床上。
“啪”的一下，余光里，时衍看到江随安按亮了主卧的墙壁灯。
时衍看了一眼缓缓合上的窗帘，感觉此刻的自己一定羞到了极限。
而且他顺着联想到前几次他们在过密接触时，江随安的视线都会紧锁着他，观察他的情绪和反应。
那专注的态度，像是在他身上搞什么科研实验一样。
时衍一想到那个画面就害羞的不行。
他想把灯关了，就摸到柜子上，微微缓着气道：“时间还早，不用开灯吧。”
可某只狗东西抓住了他的手腕反扣在头顶：“一会儿就不早了。”
说完，就继续跟他接吻。
江随安的吻由浅至深，在毛衣被撩开时，时衍的心跳更快了。
江随安的指腹似是有魔力，他被摸过的地方变得好烫。
时衍还是很害怕，但一想到他身上的人是江随安，他就只有要抱紧这一个念头了。
真正到了这一刻，时衍感觉江随安比自己还要紧张。
“这回，我可不会停下了。”
江随安抬头看着他，声线都在发颤。
时衍没说话，咬着牙偏开脸，同时伸出长腿勾了下江随安的腰。
似乎在借此表达他不会退缩。
但下巴又被江随安抓回来接吻。
时衍被亲的有点恍惚，迷迷糊糊间，他听到江随安说。
——“小衍。”
——“我终于是你的了。”
话音刚落，一滴汗水自江随安眉间汇聚，落在时衍的肩窝里，那个平时江随安最喜欢埋首深嗅的地方。
时衍被江随安这滴汗烫了一下，他感觉这句话比无数句的“喜欢”和“爱”还要动听。
…………
…………
就像江随安说的那样，时间真的已经不早了，外面已经彻底黑下来。
江随安再次抱起了时衍，时衍以为他还要来……手上下意识地推拒了一下。
江随安握着他的手腕笑了，笑的还是那么欠揍，只不过又有了一些以前没有的餍足感，这听的时衍一阵耳热。
“只是去洗澡。”
“……”
时衍点点头：“好。”
一开口，他自己先愣住了，这是他的声音吗？好特么哑。
两个人简单的冲洗一下就可以了，时衍全程靠在江随安身上不想动，偶尔能抬一下胳膊就算很给面子了。
偶尔瞄到身后的人时，时衍选择闭眼不看。
哇塞！江随安那么夸张，他居然真的能做成功？
而且，他居然还感觉良好，没有爆炸！
可时衍特别不会隐藏，他的情绪不仅只通过表情表达。
江随安看着时衍原本莹白的皮肤又染上一层粉，就知道他想的大概是什么了。
真可爱！
江随安忍不住笑出声。
“笑什么？”时衍的语气显得有点凶。
但他眼底还有些湿润，落在江随安的眼里怜爱的很，实在凶不起来。
江随安顺从道：“那我忍一下。”
又几秒钟后，时衍默默挪了挪身子。
靠北！怎么又……看来这人说的忍，忍的不止是笑啊。
这澡洗着洗着，时衍的肚子叫了一声。
气氛顿时尴尬了一瞬。
这回，他和江随安同时笑出了声。
他们竟然都忘了吃晚饭了。
洗完澡，时衍被安置在客厅沙发上，江随安厨房卧室两头跑，忙的乐此不疲。
门口被扔了很久的鳕鱼终于下了锅，卧室的床单换了一条新的。
时衍原本玩儿着手机，抬眼看到江随安从卧室里出来，手里还拎着黑色垃圾袋。
想到那里面有什么，时衍被蛰似的收回视线，但思绪却又回到刚刚。
江随安拿了一片前几天他们蹲在他家门口捡过的东西塞在他手里。
“拆了它，帮我戴上？”
时衍只看了一下，就紧闭双眼。
江随安好像又笑了一声，时衍才反应过来，这狗东西并不是真的让他戴，他就是想逗他。
就像以前总会怼他一样，现在江随安又找到了一种逗他的方式——让他害羞！
而且，时衍怎么也没想到，这东西被江随安从家拿到这里来了，他还真是物尽其用，不用白不用啊。
可时衍还是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拿过来的？”
可他一睁眼，看到江随安用牙齿在咬着撕那一片东西。
时衍被刺激的又把自己埋起来，可塑料撕开的声音让他整个人都开始不对劲儿了。
还有后来。
这狗东西跟他说“我终于是你的了”。
时衍还没感动上几秒钟，就被江随安拉着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嘴里还又不要脸的说道：“它也是你的了。”
甚至最后一次，江随安还扶着他的腰，哄着他，让他跪坐到他身上去。
什么“乖”、“不疼了吧”、“想要我？”、“那就动一动”……
时衍被这么哄了半天。
江随安沙哑的声音好像格外的好听，他也像是被勾引了似的，就那么顺着江随安手掌推在他腰上的力道，跟着做了。
现在再回想起，时衍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江随安在教他怎么“要他”。
艹了！
这狗东西真的闷骚的不行。
他早在那次视频时就应该感觉到了的。
也许是时衍分神了太久，江随安在路过客厅时，看到他手机屏幕上是黑的。
手机因为太久不按，自动锁屏了。
江随安自上而下的看着时衍脖子上的痕迹，俯身在那里又吻了一下：“又在想什么？”
时衍被吓得一激灵。
看他这反应，江随安又笑了：“马上吃饭。”
时衍看着江随安的背影“切”了一声，笑笑笑……笑吧。
心情好了，都不用吃益达就笑出强大了是吧？
他这么想，肚子又叫了一声。
今天八点多了才吃的晚餐。
饭菜被放在茶几上，时衍吃了一口心心念念的鱼肉。
他刚刚看手机，看到篮球社微信群艾特他的消息。
关于双人冲浪的那两句话已经很让他惊讶了。
时衍突然想知道，江随安还背着他都做过些什么暗戳戳表白的事。
他调出微信给江随安看记录。
等对方看完，时衍一个挑眉：“说说吧？”
江随安：“这说明你学习一项运动前，没先查查它的历史发展。”
“……”
时衍没法反驳，他确实是没想着了解这一块的知识。
时衍直接问出口：“那你还做过什么类似的事情？”
江随安：“你估计都没印象了。”
时衍感觉自己的记忆力受到了鄙视。虽然他记性确实不好，但绝不能被江随安这么说。
时衍轻哼一声：“怎么会？你说个大概的时间我就能想起来。”
江随安看着他，吐出一个时间点：“去年十一假期。”
才过了一个学期，时间不是很久远。
时衍想了想：“学校里那个广播，点歌祝福朋友生日快乐那个广播词，是你写的吧？”
江随安点点头。
“我就说我肯定记得，”时衍撸袖子了，他跃跃欲试道，“还有什么吗？”
江随安看着这样的时衍，眼底露出些笑意：“大一跨年晚会的时候。”
跨年晚会？
时衍对那天没什么特别的印象。
他们听学长、学姐们说，大一的时候最好多挣些学分，参加跨年晚会就有学分拿。
时衍跟着班级里的同学表演了个语言类的节目，就是中途上台说几句话的那种小角色。
除此之外真不记得什么了。
时衍在桌下踢了踢江随安的脚尖，有点心虚似的语气不自觉就放软：“你做了什么？抱歉，我不……”记得
江随安打断了他：“这有什么抱歉的？是你不知道罢了，那天谢幕时，我送了你一束小雏菊。”
江随安这么一说，时衍立马拿出手机去查。
小雏菊花语：深藏在心底的爱。
时衍继续问：“还有吗？”
“还有的都是你不知道的了。”江随安说，“高考后那次班级聚会。”
时衍举手回答：“我记得，那次我还被拍了真心话大冒险的视频，她们让我对你说霸总语录，第二天班级群里全方位无死角的三十多个视频，让我社死了一把。”
但江随安要说的不是这个。
他眼眸微微上抬，似是在回忆：“那天回家的路上，你已经喝醉了，我们遇到一对情侣在路边求婚，当时班长还拍了视频。”
说着，江随安把手机滑过来给时衍：“微信收藏里存着视频。”
别人求婚，那跟他们俩有什么关系？
虽然这么想，时衍还是解开手机找到微信收藏夹，点开视频。
视频中的地点时衍还能认出来，就在五中不远的一条街上。
视频正中心位，男人在向女人求婚，画面很唯美，背景还有个音乐喷泉。
时衍模糊的听男人说：“我喜欢你。”
女人接过花，激动的泣不成声。
而在视频的一个角落里，喝的醉醺醺的他趴在江随安的背上。
不知江随安回头，看着背上的他说了一句什么。
看口型，江随安说的大概是：“我喜欢你。”
然后他嘴巴也动了动，模仿着江随安的话说了一遍：“我喜欢你。”
时衍：“……”
他好像知道江随安为什么把这视频留了这么多年了。
时衍一抬头，对上江随安很戏谑的笑：“那天，你在我背上，跟我说了一路的‘喜欢你’。”
这视频看的时衍都不好意思了，他揉了揉脸，又很好奇的问道：“我喝醉时会学人说话？”
“不止。”
“啊？我还有什么行为吗？”
时衍现在就是很后悔，不过他20年的人生中，仅仅只有两次喝醉，还都是江随安在场的情况，想必也不会怎么丢人吧。
他刚这么想，就听江随安说：“很有探知精神。”
那还好吧？他醉醺醺的能探知什么啊？
可接下来。
江随安又道：“会问我接吻很舒服吗？”
“……”
时衍一整个儿心态炸裂。
他能想象得到，这绝对是他第二次喝醉时。
那个时候，他刚看了那本同人文，他还是个小雏鸡，对里面的吻戏描写好奇的很。
没想到一喝醉，就全暴露了出来。
时衍想把头埋进饭碗里：“你那个时候还挺正人君子的，你没亲我吧？”
不过，江随安说：“不，我是个禽兽。”
这么说，他的初吻是在那天送出去的？
时衍震惊的看向江随安。
江随安眸中的笑意更深：“所以，后来在寝室里那次，我在教你怎么在接吻时呼吸。”
啊啊啊啊啊啊啊……
时衍当时就感觉到了，但他根本没多想啊。
时衍夹了口米饭送入口中，恶狠狠的吐出一句：“禽兽。”
江随安笑了给他夹了一块鱼。
吃过饭，九点多钟。
时衍其实还想看会儿综艺或电视剧，要么玩会儿游戏。
但他就算靠在床头都有点疼，干脆就躺下休息。
他今天下午打了一场球，回来又跟江随安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时衍也累了，躺下还没多久，就泛起困意来。
他躺下了，江随安自然也什么都干不了，陪着他躺着。
江随安手指穿过时衍的发丝，时衍感觉自己的发顶被慢慢揉摸，竟然有点舒服。
半晌后，他微眯起眼：“你今晚不会又睡不着了吧？你要是脱发变丑我就真不要你了。”
江随安这回笑的很大声：“睡，肯定睡。”
时衍放心了。
但过了几秒，他闭着眼又喃喃道：“也不用担心，你就算秃头肯定也是帅的，我还要你。”
江随安没忍住，又低下头吻了一会儿时衍才放他去睡觉。
墙壁灯发出淡黄色的暖光。
时衍睡着后，江随安就没再打扰他了，只是安静的看着。
江随安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
他喜欢了时衍太久，久到自己都不记得具体喜欢了多长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和时衍谈恋爱，但他们就是走到这一步了。
特别是江随安看着躺在他身边的人锁骨上还带着他赋予的一枚吻痕。
喜欢上时衍，真的是一件再幸福不过的事。
……
翌日这一觉时衍睡的很香，但他睡着睡着，感觉身上有哪里有点不对劲。
时衍睁眼看去，发现自己的短裤裤管被推的很高。
江随安正坐在床边，手里不知拿着什么东西在往他大腿后方涂。
时衍问：“你在干嘛？”
“醒了？”，江随安停下涂抹的动作：“腿，被我抓红了。”
“……”
怎么办？想再睡死过去。
时衍闭目没再说话了。
江随安的指腹慢慢滑动着，药膏凉凉的，但落到他身上却痒痒的。
终于，药涂完了。
正装睡的时衍伸着懒腰坐起身，却意外扯到疼痛的某处。
时衍“嘶”了一声。
江随安道：“那里……”
时衍条件反射似的说：“不用涂药。”
江随安忍笑道：“我知道，不然昨天也不会一连两次。”
“……”
时衍扔过去一个枕头回击，被江随安接住放回床上，就出去做早餐了。
时衍躺在床上在思考。
他们的课有点多，但不用早起。
不过有个很严重的问题，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再怎么说也是第一次，还是很疼的。
所以，他真的不想走路。
那他应该怎么平移去教学楼呢？
时衍灵光一闪，下床翻出了一个交通工具。
一个小时后。
江随安站在楼下，觉得自己的男朋友又可爱到了新高度。
时衍带着帽子口罩坐在滑板上，递给江随安一只手：“出发。”
时衍正感叹着，懒人就是办法多。
他们学校是一溜儿的沥青路，这方法还真挺好用的。
就是这样被牵着走有点丢人，不过他带着帽子口罩，藏的这么严实，根本就没人能认出来他。
时衍正这么想，他的肩膀就被拍了一下。
“时衍，早上好啊，你今天这代步方式很别致啊？”
时衍一看，是他们班里的一个男生。
时衍压低了帽檐，故意粗着嗓子：“你认错人了。”
“屁。”那男生反驳道，“能让江大学神这么牵着的人除了你还有谁？”
时衍：“……”
他该说什么？
谢谢肯定？
第72章 你收敛点
时衍被噎到了, 他静默片刻，终于想出能让这位同学别理他的方法：“你是不是出门晚了？都这个时间了，二食堂的烧麦还能抢到吗？”
“对哦。”男生这么一听, 赶紧朝着食堂跑了。
可算是走了, 时衍舒了一口气。
本以为会没人认得出他的，可却因为牵他的人是江随安而暴露了。
有点意外, 但又理所当然。
时衍转头看了看，人工湖旁，四下无人。
“哎，男朋友。”
他伸手招呼着江随安低下身来，在江随安闻声低头之际, 快速的勾下口罩，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然后道：“生日快乐, 我还给你准备了礼物, 礼物在家里, 本来一起床就想给你的，但是今早那情况……”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江随安拉住帽子压过来继续亲。
时衍偏开脸推他：“在学校就收敛点儿吧……”
江随安笑着说：“你脸挡的这么严实，就算有人也看不到你。”
“废话, 看不到也猜得到好吗？”
时衍用刚刚那男生的说辞怼回去, “毕竟能这么牵着我的人除了你还有谁？”
江随安重复道：“是, 除了你还有谁？”
这话由别人说出来或自己说出来，时衍都没觉得什么。
但被江随安这么一说，他就莫名的有点脸红。
时衍站起身踩在滑板上：“走吧, 快上课了。”
然后时衍听到江随安说：“想回家了。”
时衍下意识就回怼：“你上的是幼儿园吗？一上课就吵着回家？回家干嘛？”
他们的相处方式还跟以前一样, 时衍怼的很顺畅。
可等他对上江随安的视线却一愣。
哦莫～还是有跟以前不一样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已经做过的原因，时衍觉得他现在有点敏感。
虽然某人面无表情的, 眼神也很正常。
但他一看江随安，就知道他脑子里肯定在不纯洁。
至于刚刚那个问题。
回家干嘛？
干……
时衍：“……”
这问题没法接下去。
救命！
时衍又把口罩戴上，挡住自己的脸：“你正常点，别让我无法直视‘回家干嘛’这四个字。”
他们都很懂得对方在想什么，江随安也一样。
特别是时衍各种鲜活的小表情，格外能暴露他的小心思。
“小衍。”，江随安笑的很有深意，“你不对劲。”
时衍“切”了一声：“明明是你先那么想的。”
江随安又笑的很欠揍：“我怎么想了？我只是想回家拆生日礼物，你为什么要无法直视那四个字？”
真能狡辩，他说不过这个狗东西。
“我只想单纯的上课。”说完，时衍脚上蹬地，滑板就向前冲去。
滑板本就是冲浪的衍生运动，二者有共同之处，简单的跳跃动作时衍做的游刃有余。
在不想走路的情况下，用这个代步再适合不过了。
再往前走，到了教学楼区域学生就多了。
时衍本就长的帅气，还阳光，此刻再一踏上滑板，回头率拉满，他丢下江随安先进了教室。
实在是鲜少看到他一个人独行。
有些同学看到他进教室，身后居然没跟着人，还会问一句“江大学神呢？”
其他人就会再接一句“你俩吵架了？”
没吵架，但时衍想到江随安刚刚那能说会道的样子，他就想损道两句。
时衍笑着说：“江随安在后面呢，他话太多，风大被闪了舌头，走的就慢一些。”
他这回答逗笑了好几位同学。
能这么说江随安的，也就时衍一个了。
她们能想象得到，这俩人在路上一定经历了一番“斗争”。
而时衍看着教室里轻松的氛围，突然懂了为什么大家都在嗑他和江随安的cp。
不仅仅因为江随安单方面展露的对他的偏爱与喜欢。
他自己也对江随安很不一样。
今天都是专业课，时衍坐了一天。
虽然他屁股下面垫着江随安的外套，但这么坐了一天，他还是有点不适应。
他这种状态别人不知道，但唐亦凡绝对能看出来。
最后一节课课间的时候，时衍收到唐亦凡的微信。
[糖小胖：怎么样？我说的对吧？]
时衍有点莫名其妙：[什么？]
[糖小胖：巨特么疼，但是也爽。]
“……”
秒懂了，是挺爽的。
时衍把胳膊放在桌上，遮挡旁边人的视线，支着脑袋回复唐亦凡。
[时衍：你真是饿了，Matlab模型作业做完了吗？在教室说这个？]
[糖小胖：不是我饿了，是有人饱的太明显。]
[时衍：？]
[糖小胖：江大学神看着你笑一整天了，你没发现吗？]
他还真没注意。
时衍突然地往旁边瞧。
江随安收回看着他的眼神，在草稿纸上算题。
写作业呢吗？他实在是不爱动，写完了借他抄抄。
时衍往江随安那边凑了凑，但却看到江随安停了正在算的题目。
提笔在下方落下三个字。
——还疼吗？
时衍：“……”
虽然坐着上了一天的课，但其实还好。
他坐着不动就还行，但一扯到某处，就还能感觉到一股被闯入的余韵。
也让他止不住的脸红心跳。
时衍喃喃道：“说了让你收敛点。”
“好，我收敛点。”江随安笑的骚气十足。
然而时衍没看到他这个笑，还在感叹江随安还是很听他的话的。
但下一秒，他就听到江随安说：“如果还好的话，晚上能再让你看看墙壁灯吗？”
让他看……墙壁灯？
时衍还反应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等他脑子里联想到什么情况下才看墙壁灯的时候……
靠！
这就是他说的收敛点？
怎么会有人把搞簧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
可还没完，江随安又道：“如果你想让我看墙壁灯的话，也可以。”
时衍：“………………………………”
他彻底服了！
这特麽还能暗戳戳的交流体位的是吧！
虽然别人听不懂，但……这是在教室，不是在无人区啊啊啊啊啊……
就在江随安又问“你喜欢哪种”之后。
时衍用手捂住脸，终于忍不住骂了出来：“滚！”
江随安笑了，笑的很大声。
课间时，教室里有些嘈杂，说话有些听不真切。
也许是江随安今天表现的很随和，坐在前排的女生回头问江随安：“看什么灯啊？是过两天的元宵节有什么看花灯的活动吗？”
“是很日常的活动，看很漂亮的灯。”江随安的嘴角压都压不下去。
女生看到时衍，又问道：“时衍，你头怎么低到桌子下面去了？”
“……”
时衍只能说：“我，我捡东西。”
就因为这几句话，下课的时候，时衍又没等江随安，踩着滑板先回家了。
不用上课了，时衍只想上床瘫着。
刚躺下，他收到季清清女士的微信。
[妈妈：下课了吗，方便打电话吗？]
时衍立刻拨微信电话过去。
电话一接通，他母亲先是叹了一口气。
时衍关切的问：“怎么了？是案子不顺利吗？”
他问完又觉得不会这样。
因为他和他姐学的都不是法律相关，所以他父母遇到工作上的问题也从不跟他们说的。
时衍猜测的完全正确，季清清问了别的问题：“听说这学期不住在宿舍了？”
时衍：“对，我和江随安搬出来了。”
“他……”季清清想了想，又问，“听说随安会做饭？”
提到这个，时衍可有的说了，他跟母亲说了一连串江随安会做的菜，都是他爱吃的。
时衍说了半晌，季清清倏然道：“随安对你很好。”
时衍点头：“嗯。”
“行。你们这样，我也就放心了。”最后，他母亲又说，“案子一审结束了，元宵节我和你父亲可以回家待两天。”
“真的啊！”时衍兴奋了，“到时候让江随安给你和爸做道菜，他做饭真的很好吃。”
季清清哭笑不得：“好。”
挂了电话后，时衍已经在期待元宵节了。
而远在香港的季清清与时兆年心情却有点矛盾。
季清清放下手机：“咱儿子提起随安那孩子，就跟闺女说起许敬尧一样。”
时兆年一把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吐出一口白烟：“其实我早该有预感的，小衍大学没听咱们的选法学，反而选了金融，我就觉得不太对劲了。所以也不是很意外。”
时兆年长叹一口气：“不过，小衍这情况，跟小婧不一样。随安的家世不比许敬尧，咱们不可能护着孩子一辈子。”
季清清和时兆年长期接触各种各样的法律案件，看待问题总是理智的。
对于他们来说，虽然时家和江家关系很好，但要是涉及儿女亲家的事，总是要先为孩子把事情往最坏的结果打算的。
这是他们身为律师的职业病，也是为人父母的必然考量。
季清清又说：“不过，茗茵还跟我说，要把她名下的江氏股份都送给小衍呢。”
时兆年很意外：“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那也能让人放心了。”
过了一会儿，时兆年又点燃一支烟。
季清清闻到味道：“怎么又抽上了？”
“没什么。”时兆年说，“就是突然想，这些股份，到底算彩礼还是嫁妆。”
他这么说，季清清也陷入沉思。
她思考了一会儿，想想自家儿子那副懒得要死的样子，试探的说：“……嫁妆？”
时兆年一听，又抽了一口烟。
第73章 请假
时衍挂了母亲的电话后, 又收到许敬尧的微信。
他准姐夫在向他打探父母的喜好。
吼吼吼！
这是听说元宵节他爸妈会回来，所以准姐夫也要上门见岳父岳母啦！
时衍乐呵着分享了很多他父母的喜好。
他每说一条，许敬尧都要附赠一声谢谢。
最后, 对面还发来了一个大红包。
[姐夫：小衍, 到时候我去你家，就麻烦你多多照顾了。]
[姐夫：感恩.jif]
时衍也没跟他客气, 直接收了红包。
原来做人小舅子这么爽的啊！感觉像在收什么“保护费”一样。
不过，他紧接着就笑不出来了。
时衍想，许敬尧要见他父母了，那江随安呢？
他们的关系已经这么亲密了，但他爸妈还不知道他们已经恋爱了。
那自己要怎么去说？
这件事太重要了, 如果方法不对，江随安很可能会难堪。
要不先暗示一番？
那要怎么暗示呢？
难道要指着家里的柜子说：“爸、妈, 你们看这个柜子, 它多大多方！”
然后他钻进去, 再推开柜门，一脸微笑着道：“当当当当……我出柜啦哈哈哈哈！”
好癫！他会被送去精神科的吧！
时衍扶额，他被自己的脑洞打败了。
好烦啊！
到底该怎么委婉的说这件事？总不能一直让江随安跟他地下情啊。
他得想个办法，跟他爸妈好好说一下。
然而这种事情永远都不用他操心。
江随安回到家, 看到的就是时衍站在窗前, 一脸沉思的样子, 与平时的状态很不一样。
“在想什么？”
还没等时衍回答，江随安走过去，看到手机屏幕上的聊天记录, 立刻就懂了：“其实, 季阿姨和时叔叔已经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时衍吃惊道：“什么时候？”
时衍的小表情太可爱，江随安没忍住, 刮了下他的鼻子：“具体确认是在昨天，因为我给他们打了电话。”
时衍顺着回想，昨天那情况，他们在床上待了一个多小时，又吃了饭，然后自己睡着了……
那是在他睡着后，江随安给他父母打了电话吗？
他爸妈会怎么样？
一定特别惊讶吧？绝对想不到他和江随安会在一起，说不定还会生气。
这么一想，时衍回头问：“你挨骂了吗？”
江随安从背后抱着时衍：“没有，叔叔阿姨都很开明。”
时衍还是不相信：“真的？”
江随安也回忆起昨晚。
昨晚，卧室的窗帘被划开中间部分。
他站在阳台上，隔着一扇玻璃，看着在床上睡的正熟的时衍，鼓起勇气跟对方的父母坦诚了他们的关系。
他不是做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的。
关于在乎的人和事，他都小心谨慎。
他坦诚的这个电话并不是很顺利。
二十分钟的通话，彼此沉默就占据了十分钟的时间。
时叔叔除了起初问候的两句话，再也没说什么。
季阿姨也没想到他会突然打来这个电话说这件事。
时隔一天，江随安再次站在落地窗前，不同的是，他抱着时衍。
“真的。”江随安说，“其实他们早就有预感了。”
时衍不太相信：“怎么可能？”
他爸妈很少回家，虽然他和他姐也经常跟爸妈聊天，但这也不至于被他们知道自己的恋爱情况吧？
要是江随安爸妈还有可能。
这么一想，时衍又问：“我干妈和江叔叔不会已经知道了吧？”
“是。”江随安说，“我妈早就知道我喜欢你，瞒着她恋爱真的很难，我们在一起的第二天，她就看出我不对劲了。”
时衍简直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怪不得情人节那天在电梯里遇到，那个气氛那么奇怪。
不过想来，他干妈肯定是怕他尴尬。
但这跟他父母的情况不一样。
江随安父母常年在他们身边，而时衍觉得自己的父母不会那么敏锐。
可江随安说：“你忘了？叔叔阿姨是很有名的律师。”
时衍想不通：“这跟职业有什么关系？……你别动我腰，很痒。”
可惜，时衍的话只被听了一半儿。
江随安继续道：“他们是律师，很容易就通过细枝末节联想到我们的关系。从知道我们这学期搬出宿舍，就应该怀疑了。”
“不至于吧？京大每年搬出去那么多唔……同学……”
时衍还没说完，就被江随安转过身体吻了上来。
今天这一天有点漫长。
说出来有点好笑，江随安做了二十年的学霸，还是头一次讨厌上课。
他刚开过荤，时衍还就坐在他身边，只能看，不能摸。
整整一天，既满足，又觉得不够。
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但心里痒的要命。
时衍成了他不想戒的瘾，在勾着他弥足深陷。
窗外飘落今年的第一场雨。
雨滴打在身后的落地窗上，时衍才意识到自己正背靠在哪里。
他稍稍往前站了站，但这样无异于把自己送入江随安怀中。
他红着脸：“你继续说。”
江随安笑了笑：“小衍，咱们同居的这栋房子，是我高考出分后买的，季阿姨是知道的。”
时衍在细密的亲吻攻势里迷迷糊糊的想。
他母亲早就知道这栋房子？
时衍虽然感情方面迟钝了些，但却不笨，他立马将始末合计出来。
怪不得高考后，母亲问他要不要也在校外住。
估计就是知道了江随安买了这栋房子。
他当时还觉得奇怪呢，就拒绝了，还说大学了就应该体验一下学校生活，住在宿舍就好。
等大一开学，本该住在校外的江随安却跟他一起住进了学校宿舍。
还有现在，他们好好的在学校住了一年，也没有跟人产生矛盾，为什么新学期就突然搬出来住了？
这么一来，他爸妈还不怀疑他们才不正常吧。
还有他一直忽略的一点。
这房子早就准备好了，也就是说，同居也是江随安计划了很久的。
时衍思考了太久，等到他再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按在地毯上了。
他弓起腿，与江随安拉开距离的同时，喘息着骂了一句：“阴险的……狗东西，你早就……预备着同居了？”
甚至在暗恋期，就预备着这种事。
江随安“嗯”了声，承认了。
时衍躲着江随安的吻：“突然觉得，我像是被守株待的那只兔。”
江随安纠正他：“不，是我喜欢了很久的、独一无二的那只兔。”
说完，小兔子被打横抱起。
等到他被放在床上时，时衍只能赶紧转移话题：“不看看生日礼物吗？你早上不还很好奇？”
他眼神往床头柜上瞄，示意江随安看过去，可时衍没能如愿。
江随安继续亲下来：“等会儿。”
时衍从江随安偏头调整的空档放下手，一把捂住自己的裤腰：“可是我，不太行……”
可他刚说完，又在心里犹豫。
江随安好像真的很想那个，下午在教室里就说了那一套“墙壁灯理论”了。
刚刚抱他的时候，虚掩的主卧门都是踹开的。
江随安从来都是矜贵文雅的，他什么时候见过会踹门的江随安啊？
但昨天都已经……今天要是再……他会废掉的。
江随安本来没想怎么样。
但时衍红着脸犹豫的样子就是在纵容他。
于是他顺滑道：“还可以用另一种方式。”
……
…………
时衍趴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但他露出的一副蝴蝶骨很漂亮。
江随安沿着他的脊椎一路看下去，直到腰窝上方偏左的位置。
因为背对着，时衍看不到江随安的表情。
但背后的视线一定在牢牢锁定着他，就因为这样，他感觉更害羞了，手好像怎么放都不对劲，最后交叠着放在额头了。
突然地，他腰上某处被碰的一痒。
然后他听身后的人说：“小衍，你知道自己这里有颗痣吗？”
时衍闷声说：“好像有吧。”
毕竟是背后的痣，不像长在胸前，一低头就能看到。
他听江随安又道：“我第一次看到这颗痣，是在那张同人图里。”
……同人图？
哦！是他姐画的，夹在同人文里的那张。
他看过就忘了，不记得背上有没有痣。
他听江随安继续道：“当时，我以为那是误点上去的一笔，但还是牢牢记住了它的位置。”
江随安又在那里落了个吻：“没想到还能有亲自验证它的一天。”
时衍从枕头里抬头，向后看去，然后与江随安对上视线。
江随安看着他，很认真地说：“画里的位置，偏上了两寸。”
时衍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他发现自己很喜欢听江随安说这些暗戳戳喜欢他的事。
他像是个不知全貌的证人，在认真聆听事件的另一个视角。
起初的害羞感降低了大半儿，取代着油然而生的是对江随安的心动与心疼。
倏然，他一双又直又白的长腿被并拢在一处，江随安展示了他说的另一种方式是什么。
时衍趴在床上，不明白为什么他一点也没动，但还是这么累。
他的腰被抱的好紧，江随安这是人体应该有的温度吗？太烫了！
不知过了多久。
江随安靠了过来，在他耳边长舒一口气，启唇征求意见：“能在脖子上留下痕迹吗？”
明天还上课呢，被人看到了不好。
不过，虽然降了春雨，但还没降温，他可以带条围巾。
时衍轻轻地哼唧了一声，表示批准了。
绵延的小雨下了半宿，混合着卧室里的声音传入时衍的耳中。
生日礼物的盒子被拆掉。
他送给江随安的黑色领带正绑在他的手腕上。
时衍清晰的感觉到，江随安昨天还是收敛了的。
这个人在得到他允许的情况下分外的大胆，时衍几乎是被翻来覆去的吻了个遍。
等到第二天站在浴室刷牙时，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才觉得——人还是不要太心疼男朋友的好。
江随安还真是个狗东西啊！这把他啃的也太吓人了。
吃饭的时候，时衍果断的说：“你还是去隔壁睡吧。”
江随安抬头看着他：“什么都不做也不行吗？”
留了江随安两天，就这种程度。
时衍决定狠心一些，没给他留退路，直接拒绝道：“不行。”
“好吧。”
江随安扫过他喉结处的一抹红，低头忍笑，“叔叔阿姨24号是几点的飞机？我去接机。”
时衍：“下午六点半。”
末了，吃完饭收碗筷的时候，时衍又解释了一句：“其实，睡在一起的话，我怕我自己先忍不住。”
“这大早上的……”别这么刺激他了，江随安扶额。
偏偏某人永远都撩人不自知。
时衍看了一下窗外，接道：“阳光很好。”
江随安摇摇头，笑了：“没人告诉过你，谈判时的拒绝要彻底一点吗？别让对方有机可乘。”
江随安这么一说，时衍想到刚刚自己拒绝了什么，顿时语塞。
末了，出门的时候，时衍还是想问：“如果对方有机可乘了会怎么样？”
江随安按了电梯，一脸淡定道：“明早的时同学会被迫请假。”
时衍：“……”
行！还的是你，闷骚的狗东西。
时衍没有带围巾，而是挑了一件有衣领的冲锋衣，将拉链拉的很高。
电梯里，江随安看他这样，也将自己的衣领拉高了。
时衍哭笑不得：“你拉这么高干嘛？主打一个陪伴吗？”
江随安反问：“不行吗？”
时衍：“行。可你没什么要遮的地方。”
时衍不由得想，一般都是江随安亲他，他还真没怎么好好亲过江随安。
时衍低声道：“过两天的吧。”
江随安问：“什么？”
时衍偏头看着电梯广告，装着若无其事道：“过两天，我在你脖子上也留个能让你遮的东西。”
简直要疯了。
明明昨晚已经亲了那么多遍，但江随安还是想把男朋友拉过来解解馋。
但电梯停在了五楼，他伸出的手只能收回。
既然解不了馋，总能逗一逗男朋友吧。
江随安深缓一口气，忍着道：“如果真想请假可以直说，不用这么委婉。”
刚上电梯的是一对母女。
小女孩儿一听江随安这话，双马尾都甩成拨浪鼓了。
她乐呵呵的回头看了一眼江随安，又抬头看了看牵着自己的女人。
然后摇着女人的手，撒娇道：“妈妈，我想请假，不想上学。”
女人反手给了女孩儿一个响亮的脑瓜崩。
看着这一幕的时衍和江随安：“…………”
江随安逗男朋友第一次失败。
但两人都很开心，在对视的一刹那，又默契地往旁边偏了一下脸，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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