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笼络人心
霍去病已然笑出声来, “那快下来,我一定能接着你。保证不会弄坏你给姨母摘的梅花。”
卫子夫手不由捏紧,唤了一声陛下。
刘彻望着刘挽和霍去病一个在树上,一个在树下, 只问:“不好吗?”
所谓不好, 那确定是在征询卫子夫的意见?
刘彻心里分明已然有了主意, 卫子夫纵然以为有所不妥, 她能说得出究竟不妥在哪儿?
“不能弄坏花儿。”刘挽上树就是为了给卫子夫摘花,要是弄坏了她岂不是白上一趟。必须不可以!
霍去病重重点头, “快下来。”
刘挽不管了, 张开双臂朝霍去病跳下, 霍去病稳稳当当的将人接住。
在刘挽落入他怀里的时候, 一阵风起,片片雪花与刘挽手中的红梅相辉映,刘挽被霍去病抱在怀里,远处的刘彻和卫子夫看着这一副场景, 刘彻露出了笑容, “他们两个很是相配不是吗?”
卫子夫看着牢牢护着刘挽,还护着刘挽手中红梅的霍去病,哪里能说得出一个不字。
“表哥看,梅花好看吧。”刘挽稳稳当当的落入霍去病的怀里,脚也终于踩在地上,高兴的跟霍去病炫耀她摘到的梅花。
“我告诉你的梅花, 自然是好看的。姨母在那儿, 快给姨母送过去。”霍去病催促刘挽那边刘彻和卫子夫都来了。
刘挽方才在树上听到刘彻的声音时已经知道了, 正好, 她的梅花可以立刻送出去。
转身便要朝廊下的刘彻和卫子夫走过去, 霍去病喊道:“等等。”
刘挽不解的转过头,霍去病已然将披风再次为她系上。
“谢谢表哥。”刘挽高兴的冲霍去病道一声谢,拿着梅花转身跑向卫子夫和刘彻的方向。
“娘,您看看,这是我刚摘的梅花,好不好看?”刘挽一副献宝模样的跑向卫子夫,不忘冲刘彻福福身。
卫子夫自然是喜欢刘挽时时刻刻念着自己,只是想到刚刚看到的一幕,还有刘彻言语间透露的信息,卫子夫看了霍去病一眼,只见霍去病缓缓的走来,神色之间坦坦荡荡,让卫子夫又有些拿不准。
“好看。”卫子夫很快收回了思绪,肯定的告诉刘挽,自己对于刘挽摘来的梅花的欢喜。
刘挽放到卫子夫的面前,“不仅好看,还很香,梅花的香气。”
“这样的天气,梅花之下,青梅煮酒,额,一定很惬意。”青梅煮酒论英雄,刘挽话到嘴边立刻转了个弯。
刘彻在一旁听着点点头,“有几分意境。”
“说起酒,墨家那边没有消息吗?”下一刻刘彻又问出了一个问题,刘挽微微一顿,不确定的询问:“酒吗?”
酒的用料是粮食,大汉朝可是对酿酒有一定规定的。
“可以用适量的粮食酿出好喝的酒。”不怪刘彻异想天开,谁让刘挽和墨家联手做出来的一件接一件的好东西,在别人眼里都属于异想天开,偏偏都做成了呢。
作为一个已经见识到刘挽厉害的人,刘彻立刻想到另一桩可以更挣钱的买卖。
“父皇提醒的对,这天底下有钱有势的人不计其数,他们缺的是各种能代表他们身份的物件。越是稀奇越是别人没有的,他们能有,不管让他们掏出多少钱他们都愿意。”刘挽一时没想到酒的事儿,刘彻一提,瞬间刘挽就来精神了。
大汉朝的粮食是稀缺的不假,可是能够用少量的粮食酿出世间所没有的酒,那就是一笔相当好的买卖。
刘挽的眼睛已经开始发亮,显然十分意动。
“宫里的事你娘不好出面办,让华刻去,你只要跟墨家的人交流,再把盐务处理好。”没错,在刘彻看来,宫中的所谓事根本不值一提,和刘挽在外头和墨家所创造的价值,更是细微的连刘彻都不乐意看上一眼,因此刘彻哪里能继续把刘挽因为宫中的事物而烦心。
“娘和宫里的事都交给父皇。”真以为刘挽乐意管宫里的事儿,还不是为了帮卫子夫减轻负担。王娡把宫中大权交给刚被册封为皇后的卫子夫,明摆着不怀好意。
如果卫子夫不是有孕在身,刘挽也不会帮卫子夫管的太多,但既然卫子夫挺着个大肚子,刘挽断不可能视而不见,让卫子夫操心太多。
难为刘彻终于想起来刘挽所创造的价值,远非宫中的这点事物可以比及的,所以让刘挽深陷于宫务之中,对刘彻而言是莫大的损失。
“难不成你以为为父会放任不管你娘吗?”刘彻挑挑眉头无声的询问刘挽。
刘挽同样也挑挑眉的回道:“该是父皇自己说,我哪里知道。”
刘彻是不乐意刘挽这时候装糊涂的,伸手掐住刘挽的脸。
刘挽瞪圆了眼睛盯着孩子气的刘彻,“父皇,君子动口不动手。”
没想到刘彻理所当然的回答,“你该知道为父从来不是君子。”
作为一个帝王,刘彻从来不要求自己成为一个君子,恰恰相反,刘彻只做对自己有利,对大汉有利的事。
刘挽翻了一个白眼,刘彻也就不客气的一指弹在刘挽的额头上。
“不会好好说话,莫怪为父让你舅舅不帮你练兵。”刘彻手里多了去的杀手锏,哪一个亮出来都能让刘挽老老实实的听话,绝对不敢跟他抗议。
果不其然,刘挽听到这话立刻变得老实了,“父皇交代的事儿,孩儿一定办得妥妥当当。”
不就是酒吗?酿酒的法子刘挽有啊。至于具体怎么实施,怎么样用最少的粮酿出最好的酒,那得跟墨家的人仔细的商量才能确定。
“过年也没事儿。墨家的人若是得闲,以便出宫陪他们耍着去。”刘彻半点没有奴隶人的不好意思,竟然让刘挽不用等过完年再出宫找墨家的人一道商量酿酒的事儿,而该趁早。
刘挽叹为观止,霍去病已经在旁边接话,“陛下,我也要去上林苑。”
霍去病之所以答应回宫,那是因为刘挽帮他挡事儿,既然刘挽要忙着跟墨家的人又合计别的新奇玩意儿。霍去病理所当然想回上林苑,练他的兵去。
“准了。”霍去病满心满眼都是练兵,除此之外也就跟刘挽在一块商量怎么打仗,怎么跟卫青学习。刘彻挥挥手,爽快无比的让他们各自忙去。
刘挽意味深长的瞥过刘彻一眼,突然意识到她爹是个比周扒皮还要扒皮的人。
“一年多以来墨家的人付出不少,你也该亲自前往犒赏他们。不仅是墨家,还有阴阳家。”刘挽的眼神,刘彻只当做看不见,反而叮嘱刘挽,莫要忘了过年何尝不是笼络人心的大好机会。
“年前该送他们的礼,我都已经送完了,年后再去一趟,也该是父皇对他们额外的褒奖才对。”刘挽又不傻,纵然忙着宫里的事情,各家该给的赏赐,对他们的肯定,刘挽可从来没有忘记。不仅没有忘记,还是打的刘彻的名号送的,如今刘彻一提,刘挽的意思还是应该用刘彻的名号。
刘彻又一次愉悦的笑出声,“你自行安排,为父信得过你。”
刘彻终于舍得松开捏着刘挽脸的手了。刘挽揉了揉自己的脸蛋,卫子夫看着刘挽不管不顾的待要揉脸,伸手递过刘挽手里的梅花,拦下她的动作。
“答应给他们各家的赏赐,尤其是爵位,还得落实到实处。”比起财帛,必然是名利更让人心动,刘挽是希望刘彻能够正视这些从前并不怎么让人尊重的专业人士,各种各样的科研人才,那是可遇不可求的存在。
“你送上来的名单不是已经按你说的赏赐下去了,爵位还差了哪个?”刘彻既然要用人,也是分外爽快的赐下刘挽为各家人争取的人。
刘挽眨了眨眼睛问:“上回各家自荐的人,父皇忘了吗?”
一桩接一桩的事儿,差点把这举荐人才的大事给忘了。刘挽此时提起也是让刘彻赶紧把那能用的人全部用起来。
“难道有人心急了?”提起人才,刘彻因为淮南王刘安造反一事换下了不少官员,如今朝堂上确实有不少空缺,但因为临近过年,刘彻也不着急提拔人。因此刘挽送上来的各家所谓人才的名单,刘彻见过了,但怎么安排一直没有消息。
说话这会的工夫,刘彻忽然冲霍去病招招手。
霍去病正在一旁听刘彻和刘挽说话,心早不知飞哪儿去了,手上比划着,像是在练剑。
刘彻冲他一招手,他是瞬间反应过来,“泰永举荐上来的人,你见过几个?”
此话问得霍去病仔细想了想,“见过的没有几个,但他们的文章泰永都给我看过。”
“说说你的想法。”刘彻嘴角含笑的问,卫子夫的视线落在霍去病的身上,有些拿不准刘彻此问何意。
霍去病道:“请陛下与匈奴和亲以达和平者,不必考虑。”
刘彻闻言笑了,“仅此而已?”
霍去病道:“如此足矣。”
一心扑在灭匈奴的霍去病,对别的感觉并不深,独独提出止戈的人,他是希望刘彻莫用这样的人。
第182章 附逆者
刘挽莫可奈何的解释, “虽不喜于战事,那几个也有一技之长,用人当以之长,非以之短。”
霍去病听了这话并没有在反驳, 只是将视线落在刘彻的身上。做主的人是刘彻, 他不过是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而已, 至于刘彻要怎么样, 那是刘彻决定的事儿。
刘挽在说完这句话后,注意到霍去病的神态, 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废话。
一时之间霍去病和刘挽都不吱声了。
“朕心中有数。”刘彻说了这一句。刘挽和霍去病一听更是老实了。
“行了, 不说了。今夜守岁, 皇后有孕在身且回去歇着吧, 朕领他们守岁。”刘彻既然有数,也是不想再听刘挽和霍去病说下去。叮嘱一旁拿着刘挽红梅的卫子夫回去歇着。
“今年是父皇改历的第一个新年,也是娘成为大汉皇后的第一个新年。父皇不陪娘吗?”卫子夫已然要听话退去,刘挽撒娇的晃晃刘彻的手, “新年, 守岁,父皇陪我们一起嘛,一起。”
刘彻抬起眼眸,他本来的意思不是领着刘挽和霍去病守岁吗?
刘挽提出的要求是往九华宫去他们一道。
一眼扫过卫子夫满怀希冀的眼睛,刘彻终是点头道:“好,回九华宫。”
“父皇最好了。”刘挽眉开眼笑的冲刘彻道谢, 刘彻极是无奈的道:“如你所愿就好了?”
“如父皇所愿不好吗?”
咦, 正面回答肯定不成, 好说, 那不正面回答, 反问即可。
如刘彻所愿刘彻高兴,自然如刘挽所愿,刘挽也是高兴的。
“好,甚好。”刘彻并非事事都双标,刘挽所求也不多,该给就得给。
刘挽乐呵呵的回头又给卫子夫拿过梅花,不忘问起卫子夫梅花放在哪儿合适?
母女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接话说着,刘彻也和霍去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卫子夫不由的露出了笑容,若是能一直这样过一辈子该有多好。
守岁之后,大年初一,声声炮竹声响起,刘挽在听到炮竹的那一刻,一个鲤鱼打滚翻身而起。比起酒难道不是火/药更值得人们期待吗?
想到这里刘挽赶紧下床,“乔娘呢。”
大年初一,刚醒来的刘挽第一个要找的既然是乔娘,众人听着都一愣。
“把乔娘给我叫过来,我有事问她。”刘挽心急的吩咐,一旁的鹿竹赶紧出门传话。
不一会儿的功夫乔娘走了进来。
“淮南王手里是不是有一批炼丹药的人?”刘挽连衣裳都没来得及穿,急忙追问乔娘。
乔娘重重点头表示没错,刘挽立刻追问:“人呢?”
乔娘?
刘挽一看她在那儿发愣,又继续追问:“人呢?”
“人,人,人应该在廷尉府。长公主,他们都是坚持黄老之术的人。”乔娘答来的同时也提醒刘挽一句,黄老之术的人啊,他们都不太满意刘彻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所以都跟着淮南王一起犯上作乱。除了淮南王自尽以外,其他参与作乱的人几乎都被刘彻杀的七七八八,剩下的也就他们这些从犯有人求情,刘彻暂时没有动手。
“我知道了。”刘挽一听人没死,好说。
黄老之术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一群修道炼丹的人。
一说起炼丹,第一印象想起的是什么?必须得是火/药。
刘挽二话不说让人给她收拾着,漱口穿衣,她要去见刘彻。
等刘挽出了房门,已经看到卫子夫领着卫长公主和刘嘉在一旁准备用早膳。
“泰永。”卫子夫唤一声,刘挽摆摆手道:“娘,新年好,姐姐新年好,嘉儿新年好。你们不用管我,我有事儿找父皇。”
丢下这话刘挽立刻往外跑。
瞧她这火急火燎的,卫子夫也没敢让人把他拦下,生怕自己误了刘挽的大事儿。
大年初一刘彻还是优待自己的,没有忙事儿。
其实刘彻刚从九华宫回来,正和霍去病在那儿活动,听说刘挽来了,刘彻立刻意识到,“看来又想到好东西了。”
这一年来刘彻已经看明白了,刘挽只有想到特别的好东西才会迫不及待,不管什么时辰的来到刘彻面前。
“父皇信手拈来,淮南王手底下养的那批炼丹的人能不能给我用用?”刘挽开门见山的和刘彻提要求,刘彻微微一愣,“你怎么想起要用炼丹的人了?”
“您只要把人给我。”刘挽能告诉刘彻,她要让这些人弄出火/药来吗?
“派人去廷尉府,把人提出来交给长公主。”刘彻一听刘挽要人没有再问第二句话,立刻吩咐旁边的人前往廷尉府一趟,把刘挽要的人全都提出来。
刘挽兴奋的直点头,“把他们弄到阴阳家附近的宅子去,正好让他们帮我看着人。顺便也让阴阳家的人跟他们学着点。”
“黄老之术的人对你有何助力?”刘彻虽然安排人去给刘挽拿人,但也想知道刘挽到底要用他们做甚。
刘挽打哑谜的道:“父皇说的,再没有用的人也可以用,所以无为而治的思想,虽然不适合现在的大汉,也不代表他们这些人全无益处。”
说起来刘挽也想起了另一回事,要知道古往今来喜于炼丹,追求长生不老的皇帝中,相当出名的人里就有刘彻的一份。
刘挽打量的刘彻一眼,就最近这些年刘挽看来,刘彻不像是要沉迷长生不老的人,为何在最后却开始一心追求。
对了,如今的刘彻正值壮年,身体棒棒的,怎么可能开始追求长生不老。只有到后期身体在以肉眼可见的衰老,他才会生出危机感。
“看着朕作甚?”刘挽的眼神怎么说呢,就好像有事想不明白,刘彻也好奇刘挽看着他思考的问题。
刘挽立刻道:“秦始皇追求长生不老却只活了四十六岁。”!!!霍去病第一时间将刘挽的嘴捂住了,他已然猜到刘挽想说的话,大过年的,大年初一,她不得避讳点吗?
刘挽被霍去病一捂也终于想起这回事,话锋一转道:“可见不可靠。”
好的。霍去病松一口气。刘彻???
“现在是你要炼丹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想长生不老。”刘彻听到刘挽要淮南王炼丹的人时,那叫一个惊讶,如果不是看到刘挽的小身板,怎么想都觉得刘挽不可能追求所谓的长生不老之术,刘彻还真是担心刘挽误入歧途了。
不过现在看来,刘挽没有那样的打算。
“人生虽然可贵,就是因为不可复制,时候到了也会终结。孩儿觉得这辈子只要活出自己的精彩,一辈子无怨无悔足矣,所谓的长生不老,算了吧。”所有追求长生不老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刘挽没敢在大年初一说那晦气的话,但也想表达自己的想法。
刘彻原先觉得刘挽未必知道何谓长生不老,结果听着刘挽一套一套的话,刘彻没能忍住问:“你是读尽藏书楼里的书了吗?”
对此,刘挽带着几分谦虚的道:“大概都扫了几眼。”
刘挽未必仔细读完那些书,但大概也都看了一些,揪住了中心思想。
当然,上辈子的积累也是至关重要的,否则刘挽怎么可能在现在这个年纪读了不少书。这话肯定是不能告诉刘彻的。
从前刘彻都没管刘挽读的书,现在更不可能管了。
但是和刘挽讨论所谓的长生不老,刘彻觉得有些奇怪。
“虽说淮南王的手下有不少精通炼丹之人,但他们既然跟淮南王一起谋划造反,是不是应该小心些?”霍去病觉得大年初一不好在一直讨论长生不老的问题,果断的转移话题。
说来说去霍去病最担心的还是刘挽的安全,最近刘挽生事的能力越来越强,手里的利益太多,很有可能会有珀更多人对刘挽下杀手。
在东海的时候,明里暗里就有不少人对刘挽动了手脚。只是都让霍去病挡下。这事儿刘挽不知道,自然不会心存警惕,可霍去病既然清楚就不得不小心。
刘彻相对比较了解最近到底有多少人要对刘挽动手,霍去病提及,刘彻瞬间警惕了。
“人朕另外给你找。”本来想要立刻满足刘挽提出要求的刘彻,被霍去病提了个醒,赶紧改主意。
“父皇怎么保证另外找来的人不会像他们一样,不满父皇罢黜百家,独尊儒术?”风险必然是一直存在的,刘挽打的主意是,“所以我让阴阳家的人和他们接洽。”
对呀,之前刘挽已经提到了,让阴阳家的人和他们往来,具体要偷师的内容,刘挽可以跟阴阳家那边的人碰头,达成共识。
啊,是!
霍去病和刘彻对视一眼,也想起来刘挽刚刚提出的主意。
“父皇和表哥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刘彻和霍去病的眉眼官司,刘挽又不是完全看不见,故而有此疑问。
“该让你知道的事,父皇自然会让你知道,不该让你知道的事不许打听。”刘彻这不算回答的回答让刘挽瞬间有了答案,看来有不少人想要她的小命呢。
刘挽耸耸肩表示,刘彻不说就不说吧,她又无所谓。
“盐务之事须尽快落实。”刘挽之所以得罪人,就是因为她抢了太多人的利益,所以那些人才会迫不及待的要去刘挽的性命。解决问题的办法莫过于尽快将这些利益分出去,平息一部分人的怒火也能得到这一部分人的保护。刘彻盘算起来。
刘挽重重点头道:“我尽快让姑祖母放出消息。”
刘彻闻言马上追问:“你倒是毫无芥蒂。”
此言之意让刘挽不敢不接话。
第183章 平和
长长一叹, 刘挽道:“父皇又不是不知道,姑祖母的威望。况且之前姑祖母帮上了忙,过河拆桥,吃相太过难看, 以后谁还敢帮孩儿?有姑祖母庇护孩儿, 父皇也能省省心。”
谁都知道刘彻的言外之意, 馆陶大长公主曾经怎么样的为难卫子夫, 别人或许不知道,卫子夫不会不知, 刘挽早些年也算是经历过, 也会知道。
如今刘挽一回一回的有好事都能拉上馆陶大长公主, 刘彻那一问, 刘挽尽显无奈的答来,也让刘彻笑了,末了却也叮嘱刘挽道:“任何人都不要轻易去相信,知道了吗?”
听到这话, 刘挽明显一愣, 她怎么觉得刘彻有事又瞒着她。
额,也不是第一回了,刘彻素来有事都不会告诉刘挽的。
“是。”刘挽不管那许多,到目前为止她和馆陶大长公主之间的合作算是相对不错,至于将来她们是敌是友,且看她们最后会不会翻脸。
陈氏成为废后, 卫子夫成为大汉的新皇后, 此事对陈氏的冲击是巨大的, 可是要说将过错全都归在卫子夫头上, 以为没有卫子夫陈氏就可以再一次成为大汉的皇后?断无可能。
刚刚开始刘挽也担心随着卫子夫成为皇后, 她和馆陶大长公主之间未必能够再像以前一样的合作下去,毕竟王娡这个敌人,如今已然败下。刘挽的目标相当清楚,只要王娡不为难她,她也断然不会去为难王娡。
馆陶大长公主就不一定了。
王娡到底做了何事,想必刘彻有数,在对待王娡的态度上,刘挽和馆陶大长公主有着本质上的差别,这一点想必刘彻也清楚。
况且,陈氏的皇后之位对馆陶大长公主来说何尝不是一份执念。
如今叫卫子夫拿了去,馆陶大长公主没有任何作为,落在别人的眼里或许松了一口气,但实话一句,刘挽从来没有掉以轻心。
刘彻问起刘挽,不仅仅是问刘挽对馆陶大长公主的态度,也是在提醒刘挽,不管是谁,该防就得防。尤其他们存在利益的冲突。
但刘挽分析之后又觉得,聪明如馆陶大长公主,她肯定明白一个道理,就算卫子夫不再是大汉的皇后,也轮不到陈氏。
废后再立,自来有这样的规矩吗?
况且,刘彻究竟为何废陈氏的皇后之位,那才是关键所在。
“陛下提醒得对,你要多小心。馆陶大长公主此人心计颇深,与之交往你要多作防备!”等刘挽和霍去病离开未央宫,霍去病也有些不放心的叮嘱刘挽一句,希望刘挽千万不要全然相信了馆陶大长公主。
刘挽问:“馆陶姑祖母再如何算计,父皇会再立陈氏为后?”
霍去病连一丁点犹豫都没有的回答,“自然不会。”
“这个道理我们懂得,想必馆陶姑祖母也会懂得。相比之下,和我合作,她能够用自己的影响力支撑起陈家,也撑起宫中的陈氏。反之,我是为父皇做事,她要是同往外人一道对付我,让我损失利益,不满于她的人就会变成父皇。后果,她担得起?”
刘挽敢放心大胆的用馆陶大长公主,正因在她身后的人是刘彻。
聪明如馆陶大长公主一定看得分明,她和刘挽合作,也是跟刘彻合作。说一句不好听的话,如果馆陶大长公主犯蠢的和刘挽斗起来,反而让别人得利,第一个饶不了馆陶大长公主的人将是刘彻。
“躲在父皇的身后,我可以免去许多麻烦。我为何还要自己跳出去跟他们斗?”刘挽选择馆陶大长公主,只是因为那是一个聪明人,面对聪明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捏住她的七寸,给她想要的利益,如此,他们就能长长久久的合作下去。
“一旦馆陶大长公主有机会对我们动手,她绝不会手下留情。”霍去病提醒刘挽,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不可以掉以轻心,要知道馆陶大长公主虽然知道陈氏被废,原因在刘彻的身上,并不代表他们不怨恨卫子夫。恰恰相反,对于馆陶大长公主而言,只要有办法将卫子夫拉下马,她也会非常高兴。
这样的想法只能说明,在馆陶大长公主的心里,卫子夫没有资格坐上皇后的位置。
多年以前馆陶大长公主看不起卫子夫,如今就算有了卫青打败匈奴的胜利传回大汉,也有了刘挽为卫子夫撑腰,在馆陶大长公主的心里,皇后之位就不应该是卫子夫的。
“那就要看我这一位姑祖母有没有信心和父皇作对。我是站在父皇这一边的,我做的任何事情都是为了父皇,任何人如果胆敢对我不利,损及我的利益,那也是损害了父皇的利益。”刘挽骄傲的道出根本问题所在,这才是她有恃无恐,任用馆陶大长公主的原因。
“万事小心,绝对不能掉以轻心。”霍去病知道刘挽并非对馆陶大长公主没有防备,心中的大石也就稍稍放下,但也得叮嘱刘挽,绝对不能够松懈。
刘挽点头道:“知道了,我不会的。”
霍去病叮嘱完刘挽,跟刘挽一道出宫,刘挽去墨家见人,他还是去上林苑练兵。
刘彻都叮嘱刘挽一定要好好的奖赏各家的人,自然刘挽也是大包小包的拎着数不尽的东西进来。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刘挽大年初一还会出宫,而且专门前来看望他们。
刘挽也没跟他们叮嘱任何事情,只是将一份份厚礼分别送到人们的手里,保证每人手里都有。
从前这些人漂泊四海,居无定所,饱一餐饿一顿那过的都是穷苦日子,自打来到刘挽手底下,和刘挽达成了合作的共识,他们的日子以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好。
过年前有分红,还有各种肉类及衣裳,过完年大年初一刘挽就已经给他们送着礼来,无非是让他们开开心心的过年。
每个人都由衷的感谢刘挽的一番心意,刘挽却郑重的告诉他们,她不过是奉命行事。
“之前请和墨家合作的时候,我就跟诸位说过,诸位只要表现出你们的价值,朝廷绝对不会忽略你们。”刘挽作为一个看到过科研人员厉害的人,自然比谁都更清楚这一些人的价值。
刘彻终于在他们的努力之下,也意识到这样一群人的厉害。
所以从现在开始,他们将会成为刘彻所看重的人。
接下来在朝堂之上都将会有他们的一席之地,由大汉也会再开启另一条能够让人上升的道路,读书是,靠本事同样是。
有一门手艺,还是能够改变整个国家命运的手艺,同样也是他们可以升官发财的门路。
“多谢公主为我们指出一条明路。”墨家的人无论从前有多么不相信朝廷,也不觉得刘挽可以真正帮到他们。但是如今的朝堂之上难道没有他们墨家人的一席之地吗?
虽然那样的分量很少。可已经有人开始崭露头角。
有了开始就等于有了希望,每个人看着刘挽都充满感激。
同时,他们也不得不正视另一个现实的问题。
同样是做他们喜欢的事,从前他们居无定所,更谈不上照顾家人,现在呢?
刘挽对他们十分优待,只要踏实办事的人,基本上刘挽都会为他们安顿好家人。
当然,这些家眷住下之后也不是白吃饭不干活的,就刘彻当年给她圈的地,好多都空着。既然空着就要弄起来,种菜种粮,怎么都行。
正好可以用来试试各种新工具。
一家子和和美美的过日子,想想都让人满足。
所以,就凭这一点,墨家人对刘挽的认可也是越来越多。居无定所被人追打的日子,没有一个人会喜欢。
“诸位客气了,我不过是奉命行事,诸位该谢的是我父皇。”刘挽必须得把亲爹的招牌立起来,她纯纯是个打杂办事的人,当不得他们的赞许,希望他们谢对了人。
谁不清楚情况?
他们见得最多的是谁?为他们争取利益的人是谁?
大汉的皇帝在上,决定他们的荣华富贵不假,但将他们引进门,让他们有机会露头的人是刘挽。知遇之恩,莫敢忘矣。
不过,刘挽说来,他们也都附和,一声声谢陛下啥的,也不费力。
刘挽同他们聊天,并没有过多提及别的事。众人们也乐意和刘挽说话,刘挽既没有公主的架子,对他们的事也知之甚多,十分礼待,可以说,跟刘挽聊天,让他们如沐春风。
等吃饱喝足也聊得开心的人们散后,都打定主意,过完年也得踏踏实实的给刘挽干活。
刘挽送他们离开,还得往月阁走一趟,额。
一家一处,一南一北,刘挽看了看不得不说,要是能把他们全都凑在一起该有多好。
“长公主。”瑟夫人在门前迎了刘挽,面带笑容,刘挽与之作一揖,“夫人。”
瑟夫人自是不敢受的,避之一旁且请刘挽入内。
月阁之中,既是大年初一,难得的都在正常烤火,刘挽行来时,看到火上那圆圆滚滚的东西,不确定的问:“红薯?”
第184章 兵器无错
听到刘挽的话, 一干人都看向刘挽,已然有人道:“长公主所言何物,这并不是。”
脱口而出的刘挽也知道这种时候大汉朝绝对不可能有红薯的存在,那可是后来郑和下西洋之后, 大明朝才引进的粮食, 要是这种时候大汉朝已经有红薯, 刘挽得怀疑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错了, 看错了。”刘挽连忙解释,也好奇的打量起那被人拿在手里的东西。
“这是一种食物, 并无名, 长公主要试试?”新奇的食物并没有真正普及, 甚至刘挽从未见到过。有人向刘挽发出邀请, 一旁安夫人抢先一步道:“长公主刚从墨家出来,想必不饿。”
不知道是什么粮食,安夫人也不放心让刘挽试。
以眼神制止了农家的人再次向刘挽发出邀请,安夫人已然问:“长公主过年也不得闲, 看来陛下有所吩咐。”
大过年能使唤的刘挽没有任何压力的, 也就只有刘彻这个当爹的。
安夫人也算是对刘彻有所了解,知道那么一位对自己够狠,对身边的人也相当的狠,刘挽像个陀螺似的转了一年,也未必见得能歇息一时半会儿。
“印刷术,诸位办的如何呢?”刘挽对于安夫人评价自己亲爹的语气, 那是肯定不能接话, 但也得问问一旁的人, 她给印刷术让他们只管拿来拿捏人, 这好几个月了, 也差不多出尽他们心中的恶气了吧。
安夫人露出笑容道:“我们目的已然达到,长公主可以大肆推广了。”
“好。”刘挽等的就是这句话。
“诸位认得黄老之术的人吗?尤其是擅长炼丹的人。”虽然在刘挽看来,淮南王手底下,那批炼丹的人也是可以用的,但明显在别人那里,这群人很是危险。刘挽想了想还是问问阴阳家的人,或许他们之间也有往来。
听到刘挽要炼丹的人,安夫人瞬间警惕的道:“长公主也相信所谓的长生不老之术?”
看看这一个个的反应,生怕刘挽误入歧途。
刘挽显得无奈地解释道:“听说他们这些炼丹的人一个不慎,炉都会炸了,夫人以为炉为何能炸了?”
听到刘挽这疑问,别说安夫人,其他人也都不由得思考起这个问题。
“夫人觉得能让炉也炸开的东西,能不能把一座山,或者是一间房,甚至是一大片海全部炸掉。”刘挽拿着一个理由牵引着其他人去思考,甚至让他们弄出火/药来。
听到刘挽的要求,一个个都满脸不可置信的盯着刘挽,好像刘挽说出了一件何其可怕的事。
事实上听着刘挽说起,炸开一座山,一间房,甚至是一大片海,本来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长公主是想将这些武器用在对付匈奴上?”安夫人是聪明人,刘挽一说,她立刻想到刘挽意欲何为。
“不仅是匈奴,而是所有胆敢侵犯大汉,对大汉不利的人。唯有国强兵强才无人敢犯,也才能保护得住天下百姓。”刘挽掷地有声的一番话落在安夫人的耳朵里,安夫人只问刘挽一句,“长公主以为陛下一旦得此利器,会用来保护大汉而已?”
这个问题一问得刘挽一愣,但也是一个极其现实的问题。没有错,武器的存在本来就应该是保护国家的,可谁敢保证不会有人利用这些武器灭他国?
依刘彻的性子,至少安夫人并不认为刘彻得到这样的武器会甘心只用来保护大汉。
“长公主心存仁慈,我等都明白,可是长公主也知道陛下有雄心壮志,那是任何人都无法阻止的。”安夫人此话落下,也是让刘挽清醒过来。
一旦火/药研发出来,对于大汉而言,算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那得看在上头的皇帝。
“夫人以为没有如此杀伤力的武器,我父皇就会停止对匈奴的反击?夫人不知,分明是匈奴对我们咄咄逼人,欺之辱之我们大汉,我们才需要打回去?大汉的人,大汉的财富都是我们大汉的,并不是匈奴仗着他们强大能来硬抢的。他们敢抢,我们就该打回去,打得他们不敢抢。”刘挽并不认为刘彻反击匈奴有任何问题,明明是匈奴一再进犯,搅得大汉民不聊生。
况且,任由他人欺负不还手,以和亲和献出属于大汉的珍宝以达到和平目的的方式,也得不到他们想要的和平。既然如此,那就用拳头来打服对方。
火/药的诞生在刘挽看来,只是为了加快战争的结束。
热武器可以改变整个战争的局面,也能促成战争的结束。
对的,刘挽不仅想要火/药面世,更想把火枪甚至火炮弄出来。
“长公主果真不知一但武器发生变化,对整个时代代表的意义?匈奴进犯,陛下反击,理所当然,我并不认为有错。可是长公主分明知道,陛下何许人也。”安夫人不放心的从来都是刘彻,是刘彻这个人。
刘挽一开始以为安夫人也是觉得刘彻反击匈奴不应该,也是主和一派的人物,但安夫人一再提及的是刘彻,是刘彻的为人,刘挽不得不正视。
后世对刘彻的另一个评价是好大喜功。终刘彻一朝战事不休,不仅仅是对匈奴,而且是整个边境。
如此大兴兵戈,的确对后世的版图有利,但在现在来说,对整个时代,整个时代百姓是好吗?
“夫人以为没有兵器,我父皇就会停下他的脚步?”刘挽知道安夫人的意思,但刘挽也不得不提醒安夫人,没有任何人可以用任何理由阻止刘彻开疆辟土。
“正是因为不希望太多的百姓卷入战争,也希望我们的将士能少死一些,我才更希望你们能够研制杀伤力极大的武器。战场之上,如果能够快速的结束战争,而且让对方畏惧,至少是不是能少死一些人?”刘挽当然知道,一旦火/药研究成功,成为战场上的武器,对于整个时代而言都是巨大的突破,从此,匈奴敢再犯,敢来他们必死。
武器的镇压是谁也不得不避之锋芒的。
从前匈奴的优势是抢完就跑,他们有最好的骑兵,也有最好的骑士,可一旦火/药研发出来,远距离的杀伤力就能让他们的骑兵作废。不费一兵一卒震慑住匈奴不好吗?
“长公主当真想好了?”刘挽说出的理由,安夫人都听进去了,但最后安夫人还是想问刘挽一句,果真一定要做吗?
刘挽道:“无论夫人相不相信,我只希望天下太平。在夫人看来,或许一旦拥有这样杀伤力巨大的武器,会成为我父皇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但在我看来,有它在,对于大汉而言,是保障大汉太平的根本。大汉应该好好的发展。我想让百姓们有饭吃,有衣穿,有屋住。”
而这一切都必须建立在太平的基础上。
国家不宁,边境不安,外族频频入侵,难道他们应该无视边境百姓的生死,一味只管发展自身?
“边境的百姓也是我大汉的百姓,不能因为他们生在边境,我们就将他们弃之不顾。”刘挽一字一句的向安夫人表明,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利用武器入侵别人的国家,伤害别人的百姓,她单纯只是想保护大汉的百姓。
聚集在月阁中的并非只有阴阳家的人,还有农家、医家,其他各家的人。听到刘挽的话,想到刘挽做的事,他们是相信刘挽的。
安夫人何尝不相信刘挽,她所不相信的分明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帝。
“倘若将来有一天武器成为陛下进犯他国的剑呢。”安夫人问出这话。
“夫人放心,真要是到了那一天,我会跪在父皇面前,让父皇踏着我的尸体去达到他的目的。”武器在刘挽看来就是保家卫国的,而不是恃强凌弱成为他们大汉,侵犯他国的理由。
安夫人望着刘挽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满意。
“长公主可以放心,这件事我会配合长公主做好。”最后安夫人郑重的向刘挽保证,此事她一定会为刘挽做成。
刘挽其实确实挺害怕安夫人因为对刘彻的顾忌而不愿意配合。据刘挽的观察得知,安夫人的影响力非常大,在各家那里,安夫人的一句话能够让他们全力配合。
一旦安夫人放话,让众人不配合刘挽研制炸药,刘挽还真未必能说得动他们。
重点在于刘挽并不想跟安夫人撕破脸。一个能干又以家国天下为己任的人,刘挽实在舍不得和这样的人交恶。
“多谢夫人。”刘挽连忙表示感谢,安夫人摆摆手,“希望长公主记住自己的承诺,将来有一天,倘若陛下仗着神兵利器对他国践踏,长公主一定要阻止。”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可以向夫人保证,绝不会允许那一天发生。”刘挽清楚和平主义者们所怀揣的想法,他们并不希望因为自己研制出来的武器成为自己的国家欺负他国的根源。
刘挽向他们保证,这同样也是刘挽一直在努力做成的事儿。
第185章 让人办事得给权
和安夫人达成共识, 刘挽也无需再跟淮南王留下的人周旋。倒是可以省去刘彻先前的忧心。
让刘挽意外的事,刘挽想着该寻馆陶大长公主商量商量盐务诸事,她没来得及,平阳长公主反倒先寻上刘挽来了。
“姑母。”平阳长公主来到九华宫直寻刘挽, 刘挽不用猜也知道, 平阳公主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你这一天忙忙碌碌的, 想寻你不容易。”平阳长公主感慨无比, 刘挽腼腆的低头一笑,赶紧请平阳长公主坐下。
平阳长公主也不跟刘挽客气, 做到一旁的蒲团上, 也让刘挽在她对面坐下。
刘挽赶紧让人上茶水, 平阳长公主开门见山的问:“盐的生意你是何章程?”
“姑姑也有兴趣?”刘挽偏头询问, 平阳长公主立刻道:“这天底下只怕没有人会不感兴趣。”
“姑姑有心,我自然要算姑姑一份,但姑姑怕是有别的打算,不如明说。”刘挽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将平阳长公主排除在外, 只不过很明显平阳长公主图的和刘挽所打算的应该有所区别, 否则平阳长公主也不至于亲自来找她一趟。
平阳长公主颔首,“安容处你想到让我们一块出手,盐务的事,你毕竟年幼,我来代你处置如何?”
所谓代刘挽处置,那是代吗?不, 是直接要将盐务全部都接过去。也是要将刘挽摒除在外。刘挽想过平阳长公主另有所图, 如此大胃口, 不可能。
“你姑祖母能做的事我也能做。”平阳长公主这句话一出来, 刘挽立刻明白了。
像刘挽所预料的那样, 没有哪个女人不想手里握着权力,尤其是大汉的公主已经见识过太后手握大权的模样。
而且平阳长公主不可能不懂,刘挽如今在大汉朝内的位置越来越重,纵然她没有参政的权利,但刘挽对整个大汉的影响力有目共睹。
“姑姑知道我为何要将盐价降得那么低?”对于刘挽来说,不管是馆陶大长公主又或者是平阳长公主,都只能是合作的伙伴。能够拉拢她们,为自己所用,对刘挽而言就相当于拥有了可以帮助她于危机时在刘彻那儿争取缓冲的人。
男人费尽心思的想要压制女人,处处不想给女人出头的机会。
馆陶大长公主和平阳长公主都曾遭遇被人参她们干政。
可是她们干政了吗?
“自然是为了大汉,为了大汉的百姓。”平阳长公主不会连这点见识都没有,否则她也不敢来跟刘挽提出代刘挽执掌盐务的话。她相信她可以做得比刘挽好。
“所以姑姑知道,盐虽然是一笔赚钱的生意,但对我来说,对于父皇来说,赚钱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能让大汉的百姓都有盐吃。无论是谁想在盐上头动手脚,敢让大汉的百姓吃不起盐,我绝不会手下留情,父皇也是同样的意思。这一点,姑姑自问做得到?”把事情交给自家人来办,最大的一个问题是丑话有时候不好说。刘挽却一定要说。
平阳公主听到这句话,视线落在刘挽的身上,在这一刻,平阳长公主微拧了眉头,提醒道:“你毕竟年幼。”
“那又如何?盐务我不可能交给别人来执掌,哪怕是姑姑也不行。盐利我可以分姑姑一些,毕竟这一年多来我给姑姑的生意并不少,姑姑赚了多少钱,姑姑有数。在我心里钱不重要,但是谁要是敢抢百姓的钱,让百姓的日子过不下去,对我而言至关重要。因此,我不会答应姑姑的提议,姑姑如果要分盐利,亦须守住规矩。”刘挽将话挑明的说,也是因为无论是馆陶大长公主也好,平阳长公主也罢,对于普通的百姓,她们并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更不会放在心上,关于她们强抢民田欺压百姓的事,其实从来没有间断过,只不过有刘彻压着,闹不到明面上而已。
钱,刘挽并不吝啬让她们赚,但刘挽也希望她们能守住底线。
“瞧,只是守些规矩而已,姑姑并不愿意,那我怎么可能将盐务交给姑姑?甚至,我在想,盐利该不该分给姑姑。”刘挽不介意说得更清楚,尤其得让平阳公主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任何私情可徇。刘挽需要把盐务铺垫好,平阳长公主要接手的原因,她有数,可是不行,她断不会给。
平阳长公主的确很意外刘挽这番秉公办事的架势。
但是刘挽也明确的告诉平阳长公主,如果平阳长公主认为这些规矩守的太麻烦了,那就不要伸手去碰盐利。
平阳长公主舍得吗?
哪怕刘挽给了平阳长公主一桩又一桩的生意,但是没有一桩生意能比得上盐的零头。
“姑姑不用立刻给我答案,如果姑姑要分盐利,可以仔细看看这上面的规矩之后再决定。代掌盐务绝无可能。”刘挽将早已经准备好的规章制度送到平阳长公主的面前,请平阳长公主过目。同时再次明确拒绝平阳长公主的异想天开。
平阳长公主料到按刘挽的性子绝不会轻易答应,万万没有想到刘挽拒绝如此果断。没有刘挽出面,平阳长公主亦知道她向刘彻提出,刘彻不会同意。分些盐利,无非掌一地之盐,与平阳长公主所求相差期远。可刘挽已经拒绝。一眼扫过刘挽递来的纸张,怕是这上面的所谓规矩还是早已经跟刘彻商量好的。
但平阳长公主想说的是,他们之间的关系难道连半点私情都不能徇?
“姑姑,我们得到的已经够多了,人不能贪得无厌。”平阳长公主刚想张口,刘挽已经猜到她想说什么,但是人不能贪得无厌,不能觉得自己身为大汉的公主可以肆意妄为,也不能认为天下江山都是他们的,他们想抢谁的田,想要谁的地就能抢就能要。
平阳长公主还是第一回被刘挽如此说教。从小到大,平阳长公主还从未受过这样的教训。
可是刘挽说得在理吗?
道理不是没有人懂,只不过有没有人当回事罢了。
对于平阳长公主而言,连大汉的国法平阳长公主也未必都放在眼里,刘挽的拒绝让她不喜,退而求之其的许她之利又有诸多的约束,在她看来实在让她不怎么高兴。
“此事我再考虑考虑。”平阳长公主终究是咽不下心里的那口气,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准备走人。
刘挽也知道自己定下的规矩为平阳长公主所不喜,但见平阳长公主有些生气还是客客气气的起身相送。
“姑姑慢走。”
平阳长公主本以为刘挽既然能察觉她的怒意,或许会开口将她留下,也会将刚刚所说的那番话全都收回去,可惜刘挽却只是恭敬的相送。
回头看了刘挽一眼,刘挽腼腆的冲平阳长公主一笑,没有一丁点要改主意的意思。
平阳长公主不由握了握手,最终头也不回的走了。
刘挽呼了一口气,等到刘彻来九华宫的时候,刘挽将近日平阳长公主前来的是事跟刘彻一说,刘彻立刻道:“盐务由你执掌。你姑姑那点心思不必理会,分你姑姑盐利可以。规矩定得太多,你姑姑是又被拒绝,又被你定的规矩气着了。”
刘挽听着刘彻的话岂不明白,对平阳长公主,刘彻虽有纵容之心,但相较天下安宁,他知该如何取舍。
拒绝平阳长公主的时候刘挽已然知道,刘彻不会为此不高兴,定规矩,关键在于规矩,故刘挽道:“平阳姑姑不高兴意料中的事,只是父皇想清楚了,有些口子一旦撕开如同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原本可以治理的井井有条的事却偏偏毁于那么一个口子。”
相信他这一番话,刘彻一定明白其中的意思。
“你还怕你姑姑告你的状?”刘彻显得有些无奈。
刘挽摇了摇头,“平阳姑姑是一等一的聪明人,她绝不会在父皇的面前告我的状。但是平阳姑姑会不会用别的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那就不一定了。我现在也得问父皇一句准话,盐的规矩是不是由我来定,事是不是由我来管?”
别说跟平阳长公主要立好规矩,纵然是跟刘彻,那也得先把丑话说清楚了。
刘彻昂昂下巴示意刘挽说下去。
“别人怎么做事我不管,父皇要是让我办事,那得全权交由我来处理。父皇也知道其利之大,那么就免不了有人在这个过程中中饱私囊,为自己多有谋划。父皇必须要答应我,无论是谁跟您求情,犯了我的规矩就得按我的规矩处置。否则要是谁到您面前求一求情,撒一撒娇,跟您说说往日的感情,您心一软就答应了,回头我不听您的话,又显得我目无君父,我要是听了你的话,往后这天底下的盐利还是不是父皇的,那就不一定了。”刘挽必须把事情摊开说,,省得刘彻将来一个昏头答应下不该答应的事儿。
刘彻听出来了,刘挽这是担心他将来犯糊涂的。
“你是信不过为父?”刘彻就不得不问问了,在刘挽的眼里,他这个当父亲又是大汉皇帝的人就这么靠不住吗?
“并非信不过父皇,只是父皇日理万机,万一有时候没管住嘴,随口一答应了为难的可是我。比起事后再跟父皇争执不休坏了我们父女的感情,我宁可把丑话说在前头。希望父皇时时刻刻能牢记,盐的事由我来做主,父皇只要负责数钱就好。要是父皇觉得我办事不靠谱,以为别人来接手,不必按照规矩办事更妥当,我也愿意将事情交出来,让别人来管。如平阳姑姑所愿也挺好。但事情交出去,父皇该知道,再要立规矩会很难。我定不会再沾手。”刘挽反正只表明一个意思,让她管事就得由她说了算,否则刘彻爱找谁找谁去。
刘彻愉悦的笑了,“满朝的臣子都未必有你的圆滑。”
刘挽理所当然的道:“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是谁教出来的。”
“盐务诸事你是为朕谋,为大汉谋,朕岂不懂。满天下的人,包括朕的姐姐都未必没有私心,只有你心心念念的是大汉,是大汉的百姓,这等要事,朕若是不交给你来办,又交给谁?你只管放手去做,将来无论是谁,都必须按你的规矩办事。”刘彻又不是老糊涂了,怎么可能在刘挽处处为他谋划,为大汉谋划的时候帮着别人对付刘挽。
平阳长公主纵然是刘彻的亲姐姐,从前也曾帮过刘彻许多,但是在一些事情上,平阳长公主的私心颇重。
刘挽定下关于盐务的规矩时,全部都交由刘彻过目,刘彻并不认为那其中的要求有何不妥。所以,平阳长公主不满于何?无非是看不到自己得到更多利的可能,又失了握权的机会。
第186章 聪明的选择
对此刘彻冷哼一声, 极其不屑。
每个人都想得利,可是有谁考虑过刘彻的利,大汉的利吗?
刘挽定下的种种规矩都是为了维护大汉,为了让盐利所得能够尽归刘彻所有, 这样的初衷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比及的。
难道刘彻老糊涂到有人想掏他的口袋, 花他的钱, 他还要怪那个帮他捂住口袋, 不让别人偷他钱的人?
刘彻绝不是那分不清好赖的人,对于刘挽提出的要求, 刘彻必然是答应的。
“有父皇这句话我放心了。”刘挽一看刘彻能分得清好坏, 那就好说了, 无论谁使手段她都无所畏惧。
“你也真是不怕得罪人。”刘彻想到刘挽一不小心又把平阳长公主得罪了, 接下来想要对付刘挽的人又多了一个,突然有些为刘挽担心。
刘挽却很无所谓的挥挥手,“左右逢源讨谁都喜欢,那可不是我, 他们爱喜欢我不喜欢。我做事只问对不对得起天地良心, 对不对得起父皇,对不对得起我自己。别的人他们怎么对付我都没关系,我又不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
王娡是刘挽的祖母呢,该出手的时候,刘挽也没手下留情。
“确实。”刘彻想到刘挽每回出手,不出手则已, 一出手那是一击毙命。
刘挽反正得了刘彻的准话, 乐呵呵的已经在心里盘算接下来到底怎么办事儿。
刘彻叮嘱一句道:“等等你平阳姑姑, 等她那边做好决定后你再寻你姑祖母。”
当爹的还是得帮刘挽筹谋, 不能让刘挽明知会遇到何种风险, 还不懂得避讳。
“知道了知道了,我一定等姑姑那边传来消息之后,再跟姑祖母碰头。不过要是这个时间里,姑祖母也找上我怎么办?姑祖母又不傻。”刘挽觉得平阳长公主都心动了,且图谋甚大。盐利之大,没有人能不心动,馆陶大长公主肯定不会例外,万一在平阳长公主思考的时候,馆陶大长公主找上她怎么办?
没想到刘彻目不转睛的盯着刘挽,“这样的事你不知道如何解决?”
想要回一句不知道的刘挽,终把话咽了回去,直说呗。
凡事也得有个先来后到,谁让平阳长公主在前头寻了刘挽呢。
当然馆陶大长公主要分一杯羹也是没有问题的,规矩得一样守。
父女之间算是把事情定下了,而也不出刘挽所料,馆陶大长公主也寻上刘挽,当然,没有直接到九华宫来堵人。馆陶大长公主让人送来了一封信,信中也是问起了盐。
刘挽将想要参与经手盐务的规矩给馆陶大长公主送了一份。末了也跟馆陶大长公主说一声,平阳长公主那边对此事也十分有兴趣,说好了回去考虑这几天,在平阳长公主没有考虑清楚到底要不要干之前,恕刘挽不能答应馆陶大长公主任何事情。
馆陶大长公主收到刘挽的回信后,一看刘挽定下的规矩也是一愣。
旁边的陈须注意到馆陶大长公主的神色,上前也仔细看了看所谓的规矩,倒也不是说规矩有很多,但是怎么说呢,感觉馆陶大长公主的脸色并不好。“母亲。”
陈须唤上一声,馆陶大长公主立刻回过神,“你觉得泰永长公主为人如何?”
被问到这个问题,陈须有很多话要说了,“聪明绝顶,实在是夺天地之造化。怪不得陛下那般宠爱她。”
“不仅如此,这个人心智之坚定,不逊于陛下。也就是说,她想做的事没有她做不成的。既然她将这样一份规矩给我送过来,也就意味着这些规矩绝不是摆设。所有人,包括我,甚至是平阳,如果想要经手盐务也必须守好规矩。怕是这些话她已经跟平阳说的一清二楚,否则平阳既然对盐务动了心,又怎么会突然说要回去好好考虑要不要答应。只能是因为上面的规矩。亦或者平阳图谋甚大。”馆陶大长公主是个心思细腻的人,活长了的人自然而然也有那么一点识人之能,自知刘挽和其他人并不一样。
“连大汉的法律都不是人人遵守。”陈须冒出这么一句,何尝不是在反思自家母亲有没有那么听话的谨守大汉的律法,对于刘挽竟然要求他们守着诸多的规矩,第一反应是刘挽莫不是疯了,随后又想是不是太苛刻了?
馆陶大长公主听到这儿,冷哼一声,“如今不是她求着别人帮他办事,而是有人求着她非要和她做生意不可。”
之前那些拿着造纸术回去的人,将所有的造纸之术传给了别人的,别人或许并不清楚刘挽到底是不是言出必行,印刷术一出来,纵然到现在为止,刘挽没有将印刷术告诉馆陶大长公主,不少人蠢蠢欲动盼着能通过馆陶大长公主分一杯羹,刘挽已然给了馆陶大长公主一份名单,先前得了造纸术的人家,好些已经有人被列入永远不能合作的范围内。
通过这件事,馆陶大长公主明白了,刘挽说得出做得到。
自然,盐务的这些规矩列出来还郑重的转交到馆陶大长公主的手里,说明刘挽要求馆陶大长公主必须守上面的规矩,如果馆陶大长公主做不到,那么盐的生意不必再谈。
“就算是她定的规矩,别忘了上面还有陛下。”陈须冒出这句话,馆陶大长公主扫过蠢儿子道:“你以为她敢立下这么多的规矩,能没有通过陛下的同意吗?正是因为陛下在后头,她才会有恃无恐的将这些规矩抛出来。你别忘了最重要的一点,立下这些规矩后得利的人究竟是谁。”
这回陈须不敢再吱声了,得利的人当然是刘彻,谁还不知道刘挽赚的钱最终都转到刘彻的手里了。
“她挣的所有钱都归了陛下所有,如今她为陛下死守住盐务,不让任何肖想分走盐利的人占得半分便宜,该给他们挣的她会给,可是不该他们挣的,他们不能想。纵然天底下的人都讨厌她,可陛下永远也不可能讨厌这样一个事事为他着想的人。”馆陶大长公主不得不佩服起刘挽,刘挽才多大的人,能事事都为刘彻谋划,为大汉谋划,仅凭这一点,可以说刘彻怎么宠刘挽,馆陶大长公主都认为不为过。
“这确定是一个孩子想得出来的吗?”陈须嘴角抽抽。
馆陶大长公主讽刺无比的道:“是啊,也只有一个孩子才能一心为自己的父母。长大后的孩子各有各的私心,父母,不过是不得不敬。”
陈须
“回信。”馆陶大长公主得认了自己没有那个命,享不了刘彻的福,那么她就必须要跟刘挽做这笔生意。
“没有别的油水,只凭明面上的利润就足够我们陈家三辈子不愁吃喝。”馆陶大长公主分得清利害关系,不就是守规矩而已嘛,又不是守不住。只要拿明面上的利润,就足够让他们不愁吃喝,那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的谋划其他?
刘挽得到了馆陶大长公主的答案,不得不感慨,怪不得馆陶大长公主能屹立三朝不倒,别的不必说,只看平阳长公主的态度,再对比馆陶大长公主的态度便可知。
单那见识就已经可见差距。
利益,明面上的利益本来就已经足够他们趋之若鹜。偏偏还要考虑私底下或许他们能够得到更多的利,贪心得没有了底线。
刘彻的确疑惑刘挽为何第一时间考虑合作的对象是馆陶大长公主,而不是平阳长公主。可这个答案想必刘彻不是没有,只是他也万万没有想到,刘挽竟然也看破了其中的关键。
既然刘彻特意叮嘱刘挽一定要等平阳长公主那边传来消息之后,再决定和馆陶大长公主的合作,刘挽也只能耐着性子等着了。
好在过了初八之后,刘彻忽然一口气提拔了好些人。
值得一说的是,这些人恰好就是刘挽当时给了考题,让他们写考卷的人。
当然这些人并没有深居于高位,而是根据他们的特长,让他们从底层开始做起。
这当然没人有意见,只要有个一官半职,凭本事,他们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步步高升。
刘挽日常总往宫外去,马上要开春了,肥料的事农家的人研究的差不多,试验成功,确定确实能够肥田,也能让菜种缩短成长的时间,这就意味着能够在全国推广了。
如此成果刘挽必须向刘彻禀告,并且将他们研究出来的如何融合肥料,而且肥田的法子都交上去,刘彻当即让大司农负责此事。
“父皇,我的意思还是应该派人下去专门指导。”刘挽也生怕有人糊涂传达了错误的信息,不如还是让人专门前去教导,以免生出其他的变故。
“农家那些人也觉得最好能够亲自教他们怎么制作,避免在制作的过程中发生危险。”刘挽一看,刘彻似乎在考虑,必须得再接再厉,将农家人的意见提出。
“还会有危险?”刘彻还是第一次听说,诧异无比的询问。刘挽意味深长的道:“气味。”
第187章 不服
此言不虚, 臭味也能将人熏晕,要是再一个不小心晕倒在里头,出人命不是不可能。
人命的事儿自然不能不当回事。刘彻下令,让众人安排农家的人前往各地指导。
作为等待中的刘挽, 还得忙活别的事, 比如请人教导在安容处里的那些无家可归的女子, 让她们能有立身的根本。
这件事无论哪一家的人都十分配合。
女子多苦, 世间的人对女子十分苛刻,多少女子为父母所弃, 为丈夫所弃, 而她们连喊冤的资格都没有。
刘挽能够出手以自己经营所得的利为她们设下一个容身之地, 大善也, 刘挽更想让人教她们这些人立身的根本,制衣,制而,刺绣, 只为了让她们可以在这个世道活下去, 更是让一众人佩服无比。谁人不叹刘挽高瞻远瞩,是真正为人谋划的人。
被夸赞的刘挽有些不太好意思,毕竟她一开始图的分明是女兵,要不是墨家的人提醒,刘挽都忘记身为女子在这世间所面对诸多恶意。
不过,既然开始做某些事, 刘挽必须要做好的。
长安城里的安容处已然步入正轨, 刘挽的意思必须得是往各地一处一处的开下去。
别的就不说了, 作为公主们的封地, 优先了来。
馆陶大长公主没有异议, 南宫长公主和隆虑长公主也觉得她们可以做好。
剩下平阳长公主没有立刻出声答应,审视的目光落在刘挽的身上,好像并不认识刘挽一般。
刘挽落落大方的由着平阳长公主打量,她反正是不可能松口。
盐务谁也别想跟她抢。想分盐利,无规不成方圆。盐利之丰,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既如此,哪有给人钻空子的可能。
再说了,平阳长公主的一番态度让刘挽确定,最亲近的人极有可能会往她的心身捅下最狠的一刀。要知道利益是最容易让人反目成仇的,平阳长公主一副她要多占便宜,不仅是明面上,就是背地里也要多占的架式,更证明刘挽有言在先非常有自知之明。
“平阳姐姐。”南宫长公主也注意到平阳长公主最近的状态不太对,有些事平阳长公主也不是对谁都说的,包括自己的妹妹。
再者,平阳长公主自知刘挽断不会答应让她接手盐务后,依然不肯答应一定会遵守刘挽所定的规矩,无非是想着拖一拖,希望会有人能够让刘挽改主意。
便宜嘛,不占白不占。
平阳长公主的那点私心并不想告诉任何人,不过,馆陶大长公主那是相当的清楚,偶尔扫过平阳长公主,让平阳长公主如坐针毡。
“无事。你们先办起来,我再缓缓。”平阳长公主如此接过话,刘挽点点头道:“好。”
爱干不干,刘挽又不是不能从别的地方下手。大汉随着刘彻实施的推恩令,再加上淮南王一造反,拔出萝卜带出泥,刘彻可是收拾了不少的诸侯王。如今诸侯皆受朝廷管辖,刘挽要是想在哪里设下安容处,不过是她一句话以及资金到位的事。刘挽缺的是能管事的人。没有寻到能够管好安容处的人,因此刘挽才停止安容处的扩张。
至于平阳长公主想要如何,刘挽又不急。
“按长安城这些日子的支出来算,你把一应资金准备妥当,人我们各自安排。”馆陶大长公主眼下尽是嘲讽,平阳啊平阳,倒是看出来,你竟然如此贪得无厌。
可一想卫子夫是谁送的刘彻身边的,馆陶大长公主又觉得理所当然。
也对,他们刘家的女人哪一个没有野心,既然有野心不能不部署,也不知道平阳手中所得的利已经不少,为何还想要凌驾于刘挽之上?
啊对了,所谓的利益根本不是利益,而是权利。
馆陶大长公主一闪而过的念头随之确定了。
平阳长公主之所以迟迟不肯答应刘挽,愿意遵守刘挽立下的规矩,完全是因为她不仅要利,更要权。
换句话来说,平阳长公主看到了盐利在以后对大汉朝而言,有着何等的地位,所以想先抢先一步占据主动的地位,只为了将来她会是做主的第一人。
馆陶大长公主冷哼一声,只想说平阳长公主是不是以为刘挽蠢呢?
盐的价格是刘挽定下的,所有人都好奇刘挽卖得如此低价,盐是如何制出来的,可是直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人打听出来。
换句话来说,刘挽掌握了最关键的技术,也正是有这样的技术在,刘挽才能卖出那样低价的盐。
事情最关键的点就在于刘挽,是刘挽造就了盐利能够完全归于一个人手上的局面。谁让其他各家的盐价高得百姓们都吃不起,可是刘挽定下的价格,却可以保证人们随便吃盐。
价格的巨大差距才是造就刘挽可以紧紧把握所有盐利的根本。
无数人都知道,这个时候必须要想方设法和刘挽搭上线,最好能够让刘挽教他们这些本事。
但是谁也不是傻子,刘挽会把这么核心的技术随便教人?
刘挽在下一盘大棋,一盘可以把人逼疯,还能能够让人拿她半点办法都没有大棋。
相比之下,平阳长公主那点私心在馆陶大长公主看来纯纯是笑话,刘挽想出来的生意,自己弄出来的技术,凭什么要让那么一个人凌驾于自己之上,纵然平阳长公主是姑姑又怎么样?别忘了刘挽身后的人是刘彻。
刘挽只需要有刘彻撑腰,为刘彻打算,刘彻就会坚定不移的站在刘挽的身后。
平阳长公主也知道自己那点想法,断然不能让人知道了,否则未必不会有人像她一样。比起她,刘挽明显更信任馆陶大长公主。
然而纵然如此,平阳长公主想着拖一拖,或许能让刘挽松这个口呢。
换句话来说,平阳长公主是希望刘挽能够犯蠢或者是有所顾忌。
正事儿说完,平阳长公主姐妹登车回府,馆陶大长公主不急,刘挽更不急了。
“你姐姐最近没有跟你提及你平阳姑姑?”馆陶大长公主脑海中一闪而过某些念头,等没了外人在,走在安容处的廊道时,自然就得找刘挽验证一番。
一看馆陶大长公主落在平阳长公主身上的视线,刘挽已然知道馆陶大长公主察觉了问题所在。摇摇头肯定的道:“姑祖母,我的姐姐也不是傻子。”
卫长公主别看数日不争不抢,却是一个有主见的人,毕竟刘挽没少在卫长公主的耳边给她洗脑。人和人之间利益至关重要,如果某个人想要通过你达到某个目的,那你该考虑的是自己将得到的利益。
为别人做嫁衣,自己分不得半点好处的事情,千万不能干。
卫长公主有些话还是能记得住的。
馆陶大长公主的言外之意无非是平阳长公主眼看没办法通过刘挽达到目的,所以对卫长公主施压,让卫长公主出面。
可卫长公主尚未嫁进平阳侯府,平阳长公主想让卫长公主听话,只怕也有些问题。要说亲疏远近,卫长公主能不知道刘挽才会千方百计地为她谋划,而平阳长公主很大程度上更是为了平阳长公主自己?
有些问题不怕对比,就怕相互比较,一比也就比出个高低,那么人心也会自然而然的偏向,真心实意为他的那个人。
从小到大刘挽从来没有要求过卫长公主做任何为难的事。
在一定程度上,刘挽反而会帮助卫长公主去做她想做的事。
可以说,刘挽想要达到任何目的,都不会通过卫长公主做到。有问题刘挽就去解决问题,而不会让卫长公主陷入两难的境地。
刘挽不做的事情平阳长公主做了,在卫长公主的看来,有些话平阳长公主说出口,分明是对刘挽的算计。别的事卫长公主或许帮不上刘挽,帮着别人算计刘挽,卫长公主不会做。
“怪不得你平阳姑姑的脸色不好。”不怪馆陶大长公主幸灾乐祸,要不是平阳长公主抢了个先,馆陶大长公主早跟刘挽达成合作的共识,盐利都分上了。平阳长公主耽误馆陶大长公主赚钱,能指望馆陶大长公主给她好脸色?
“总不能一直干等着。”没错,馆陶大长公主是不乐意一直干等的。明明她们都有合作的意向,也相互都可以达到合作共赢的目的,就因为一个平阳长公主卡着,愣是没办法开展。
刘挽淡淡的瞥过馆陶大长公主一眼,“父皇叮嘱的。”
馆陶大长公主意味深长的道:“果然是亲姐弟。”
对此刘挽提醒,“当年祖父在世时,是不是也对姑祖母诸多偏袒?”
有些事算是他们老刘家的传统,当姐姐的年幼的时候庇护弟弟,那么当弟弟长大了也会庇护姐姐。
“我以为姑祖母应该会高兴的。”刘挽想了想,又补上一句。
馆陶大长公主淡淡的道:“也算是吧。你父皇有时候心够狠,但有时候多少也会顾念”
话说到这里,馆陶大长公主停下,刘挽一清二楚。
对于刘彻有利,刘彻自然就会为那个人撑腰,就算不为亲人撑腰,只要亲人做的事情不损及他的利益,也不损及大汉的利益,刘彻也是可以包容的。
可是在刘挽看来,平阳长公主一直拖着,很影响事情的进展。
刘挽很是无奈,她虽然劝馆陶大长公主不急,但怎么可能不急。只不过是急了也没用,莫可奈何罢了。
这时候一道开饭的声音响起,忙着事的人和孩子们纷纷跑了出来,刘挽决定不想了,亲戚间做生意本来就麻烦,想也没有。饭既然好了,那就吃饭去。
正想着今天可以跟安容处的人一起吃饭,一个男孩子冲入刘挽的怀抱,刘挽赶紧把人扶住,“不能乱跑,小心撞到人。”
对面的孩子显得有些老气,听到刘挽的话冲刘挽露出一个笑容,下一刻突然一刀扎向刘挽。
第188章 刺杀
刘挽本来扶着男孩的双肩, 大家都是差不多的高度,方便刘挽第一时间察觉对方的举动。在对面的人拔刀的那一刻,刘挽毫不犹豫的将人甩倒在地。
馆陶大长公主走在前面,本来说着话的, 突然听不到刘挽的声音, 馆陶大长公主转过头, 万万没有想到正好看到倒在地上拿着刀的孩子。
而且对方的目标相当的明确, 翻身而起,立刻再一次冲向刘挽, 他要杀刘挽。
“刺客, 快捉刺客。”馆陶大长公主惊得脱口而出, 刘挽已然抄起地上的木棍, 毫不犹豫的攻向对方执刀的手!
对方虽是孩子的模样,显然也是有备而来,刘挽对他发起攻击时,他已然躲开刘挽的一击又一击。但是, 刘挽只有一个人吗?
怎么可能呢!鹿竹和乔娘哪怕一开始没有发现有人企图伤害刘挽, 馆陶大长公主都已经喊出来,所有人都注意到刘挽面前的孩子对刘挽拔刀相向,她们也都在第一时间冲过来。
只是看起来和刘挽差不多高的孩子却有着不属于孩子的灵活,面对乔娘和鹿竹的夹击,他竟然没有被捉。不仅如此,瞅着立在一旁已然让人层层护住的刘挽, 眼中闪着冷光, 他的目标明确得很, 他要杀刘挽, 非杀不可。
“嗖”的一下, 数道暗器朝刘挽射去,戈央想都不想的挡在刘挽的面前,刘挽却一把将人推开,抄起地上的木板将暗器接下。没有想到木板在一瞬间竟然冒起黑烟,而且还化了!
嘶!有毒啊,而且是剧毒。
馆陶大长公主就近的抱起刘挽,没给刘挽反应过来的机会即往安容处的外头走,想着离开安容处回宫就好了。
“姑祖母。”刘挽已然很多年没有被人抱起跑了,她都长大了,不喜欢再被人抱来抱去。不过馆陶大长公主能把她带上,嗯,关键时候生死之大事,怎么说也是亲人。馆陶大长公主多少也顾念几分情。
可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馆陶大长公主拉着刘挽往外跑,刘挽脸上被一道强烈的光闪到,连忙挣开馆陶大长公主,赶紧把人拖了回来。
“嗖嗖嗖。”在刘挽拖人回来的那一刻,数十道箭落在她们刚刚出去的位置上,馆陶大长公主!!!
刘挽感慨道:“看来之前他们都是小打小闹,如今却是下定了决心,非要我的小命不可。”
近来明刀暗箭不知有多少人对刘挽动手,只可惜全部被霍去病和刘彻的人挡了回去,这一次对方明刀明枪的来,看这架式是非要刘挽的命不可。
馆陶大长公主板起一张脸,“他们好大的胆子。”
“有什么办法,我得罪的人太多了。”盐价一降下去,刘挽还搞垄断,得罪的人不要太多。安分几个月的时间,他们不是不想跟刘挽好好的聊一聊,要是大家能一起做生意也挺好。无奈刘挽是放出话去愿意和他们谈谈合作,却一直没有消息。等来等去的人,看到刘挽赚尽了钱,他们倒好,啥也没有,他们能受得了?
都怪刘挽坏了他们的生意,既然刘挽不给他们留活路,这些人也就下定决心让刘挽休想活得好 。
“大长公主长公主,还请两位避入屋内。”刘彻给刘挽明里暗里也准备了不少忽略的人,明面上的人纷纷出来,暗地里的也开始清理所有的刺客。
“你怎么就能保证我们退入屋内不会又中了别人的圈套?”刘挽并不打算继续躲,外头厮杀也好,里头打得不可开交也罢,都没关系。
刘挽打算站在这,看看谁有本事冲过来取她的性命。真以为刘挽多年以来勤习练功一无所成吗?
“你们护着姑祖母先行离开。”刘挽想了想对方的目标既然是自己,不好留着馆陶大长公主跟自己一起担风险。
“不行,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待在这儿。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馆陶大长公主板起一张脸拒绝刘挽的安排。这种时候让馆陶大长公主弃刘挽离去,天下的人会怎么看她?
刘挽一个孩子都能不怕刺客,难道馆陶大长公主比刘挽还不如。
“你们只管去剿灭刺客,我身边也不是没有人。”馆陶大长公主的人之前没能挤得进来,现在纷纷围在馆陶大长公主和刘挽的身边。有一半的位置,还得是刘彻安排的人。
刘挽更是注意到,随着馆陶大长公主方才叫唤的一声刺客,安容处原本出来吃饭的人们都躲起来。这就很好。想杀她只管来,不该伤及无辜。
动静眼看越闹越大,也不知道哪来的黑衣人,一茬又一茬,跟雨后春笋似的冒出来,杀都杀不光,刘挽半米起眼睛盯着前方,同时算着到底京中的巡防卫何时能来。
好在,刘挽脑海中刚一闪而过念头,立刻已经听到阵阵叫唤声。
“让开让开,快让开。”旁边竟然还有看热闹的百姓围成一团指指点点的,也算让刘挽意识到这个时代的人好像不怎么怕事儿。
不怕事儿也得怕死。
巡防营的人大队人马都赶了过来,馆陶大长公主扬声高喊道:“他们胆敢行刺公主,杀!”
额,馆陶大长公主的气魄不得不说,相当的果断。
哪怕随着馆陶大长公主的话音落下,数支箭已经向馆陶大长公主射来。馆陶大长公主的人竖起盾甲将箭挡下。
随着巡防营的人一来,本来没能得手的黑衣人意识到,他们不可能杀得了刘挽,如果再不走,他们所有人都得留下。
“撤。”有人下令,黑衣人们纷纷准备走人。
刘挽的视线落在屋内,也就是那一开始装作孩子对她动手的人。
一打二,鹿竹和乔娘的本事刘挽多少也有数,打到现在竟然拿不住一个孩子。
“小公主,改天再来找你玩。”外面的人既然已经喊了撤,那一个孩子也不愿意再继续跟鹿竹和乔娘纠缠,立刻跃起准备走人,竟然还回冰冲刘挽笑着打个招呼。
“好啊,送你一个礼物。”刘挽突然回应一声,人也站了出来,已然站在屋顶的人回头看了刘挽一眼,“好啊!”
刘挽从腰间拿出一样东西丢了出去,对方接在手里一看,哎哟,是个银笼?
“小公主莫不是看上我了,这是你送我的定情信物。”男孩突然得意的询问,刘挽道:“你猜。”
男孩无所谓的道:“我收下了。改日我再来寻你。”
丢下这话竟然几个纵跃便没了踪影,外头巡防营的人赶紧进来。“大长公主,长公主。”
馆陶大长公主的视线落在刘挽的身上,刘挽道:“把周围清理干净,照顾我们的伤员,看看有没有活口。”
安容处外有不少的尸体,双方都有死伤。自家的人得救,别的人就得看看他们死绝没有。
“此事,此事?”收拾局面他们当然没有问题,可是刘挽和馆陶大长公主遇刺那么大的事,他们是不是应该接手查查?
“我会禀明父皇,你们不必插手。”刘挽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馆陶大长公主回头看了安容处,第一个动手的人混入了安容处,这安容处。
“用心险恶之人,如何防得了。我们不必防。安容处都不必查。”刘挽如此开口,馆陶大长公主得说,刘挽这份魄力,少有人能比及。
“那就回宫,立刻回宫。”馆陶大长公主生怕刘挽再出事,催促刘挽赶紧的走,立刻回去。
刘挽却不得不正色道:“不急。”
话说着已然递给乔娘一个竹筒,“给他们发信号。”
刘挽得罪的人多,知道的人不在少数,莫说刘彻担心刘挽有个好歹,如今各家的人谁不怕刘挽出事。
因此,别管各家平日到底有没有仇,是不是竞争的关系,在保全刘挽一事上,他们都达成共识。
是以,刘挽拿出的竹筒就是信号。
鹿竹连忙接过,迅速朝天空放信号,自不必说,该看到的都能看到。
“姑祖母先行回去,这里的事我会安排。”刘挽没有道理让馆陶大长公主陪着。事至于此,该请的援军刘挽会请。馆陶大长公主在也保不住刘挽,还不如回去。
“胆敢行刺于你,一定要让你父皇彻查。他们如此胆大妄为,无法无天,若不惩处他们,往后这天下就成他们的了。”
大汉的公主啊,在长安城里,天子脚下,他们也敢让人行刺,全然不把刘彻放在眼里。
“姑祖母放心。”关系自己的小命,刘挽能不郑重吗?只不过有些事情不是能跟馆陶大长公主明说的。
馆陶大长公主也知道刘挽不会拿自己的小命玩闹,再三叮嘱刘挽小心行事,这才登车回府。
馆陶大长公主刚走不久,瑟夫人领着好几个人来,紧接着是鹿竹的师傅岩夫人也领了好几个身手不凡的人走进来。
其他的人自不必说了,一个两个的,反正在长安城里,算得上高手的都来了。
刘挽不能确定在自己回宫的路上会不会在意行事,那些人还会用何种办法要她的命,她只知道,保命的法子她有的都得亮出来。
况且,刘挽送出去的礼并不仅仅是礼。
第189章 安抚
各家的人都到了, 看到里外的尸体,都明白出了事。
跟刘挽打了个招呼,都不用刘挽开口,他们各自都上前去查看用的武器。
鹿竹更是和岩夫人说起她和乔娘二打一都没能捉住的孩子。
“侏儒高手, 我倒是知道一位。”岩夫人的神色变得凝重。鹿竹连忙道:“师傅, 能查得到吗?”
对方的本事如此之高, 今天对刘挽出手没能要了刘挽的性命, 必也不会就此罢休,那他们怎么办?
此时的瑟夫人在刘挽的身边, 刘挽伸出了手, 瑟夫人闻到了一阵若隐若现的香味, 瑟夫人不确定的望向刘挽, 刘挽已然道:“等我父皇的人一来,你们一起去查。”
“是!”瑟夫人爽快的应下一声是,岩夫人也走了过来问:“长公主另有准备?”
“对,你们配合, 定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刘挽送出去的礼, 那并不仅仅是一份礼。刘挽对想杀自己的人,也不可能想给人送礼。
岩夫人立刻意识到刘挽在面对危险的时候有所准备,刚想问清楚,此时沈宾神色匆匆走了进来,在他的身后跟着大批人马,“长公主。”
刘挽遇刺如此大事, 自有人迅速禀告刘彻, 此时的沈宾是奉命前来查查此要案。
“随瑟夫人走一趟, 找到幕后指使者。”刘挽多一句废话都没有, 直接吩咐沈宾, 沈宾面露惊讶,瑟夫人道:“我们护送长公主回宫后再去查查此事。万事没有长公主的安全更重要。”
沈宾重重点头,“陛下甚是忧心。皇后有孕在身,长公主切不可以身犯险,让皇后再次受惊。”
和刘挽也算交情不浅的沈宾,怎么可能不知道刘挽的行事风格。
自知刘挽从来不在意以身犯险,刘彻在他出宫前更是再三叮嘱,一定要将刘挽安全送回。眼下瑟夫人提醒,沈宾还得拿了卫子夫出来,请刘挽不管怎么样都应该以卫子夫的身体为重。
刘挽眼中的冷意随着沈宾提及卫子夫稍稍变淡,点了点头道:“走吧。送我回宫。”
把各家的高手叫来的刘挽,要的就是请他们确保自己一路上的安全。
无论是谁,观刘挽身边的高手如云,再加上众多官兵守在一则,他们想动手,绝无机会。
刘挽平安的回宫前叮嘱沈宾道:“捉人的事听你的,找人的事听瑟夫人的。”
听到刘挽一番叮嘱,沈宾不太明白,可对刘挽那胸有成竹的语气,似乎刺客所在她一清二楚,沈宾虽觉得诧异,但刘挽从来不会无的放矢,或许,刘挽确实有线索。
“是。”刘挽目光灼灼的盯着沈宾,大有沈宾若不答应,她可能就不会回宫的架式,沈宾只好应下。
如此一来,刘挽回宫,沈宾领着一群高手捉人去。
刘彻正在未央宫等着,终于让他等到刘挽回来,刘彻听到刘挽回来时,已然冲了出门,急切的跑到刘挽的面前,急忙上下查看刘挽一圈问:“无事?”
“让父皇担心了,无事。”刘挽也是没有想到能见着如此大的场面,对方安排来杀她的人至少有二三十个。
这都是亮在明面上的人。暗地里刘挽不敢说有没有。
刘彻满脸怒意的道:“他们好大的胆子。”
“盐利涉及之大,父皇自知。”刘挽并不意外,哪怕先前明面上她是没有碰到所谓的谋杀,她也知道背地里不少人想取她性命。
她能活着,既因刘彻让人护着,也是刘挽自己谨慎。
“朕已经让沈宾去查查,一但查出来,不管是谁,杀。”刘彻本来不想现在对国内动手,如今有人敢对刘挽动手,这就是不拿他这个皇帝当回事了,如此,就不能不出手收拾人。
刘挽颔首道:“有人引路,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并不难。”
刘彻一听立刻将视线落在刘挽身上,刘挽冷冷的道:“我怎么能放过想杀我的人。”
这一刻,刘彻意识到,他以为仁善的刘挽,并不代表她分不清好坏,不懂得谁待她是真好。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刘挽从来不是一个多大度的人,想杀她的人已经打定了主意,不思反击,刘挽是活够了不成?刘挽要是想好好的活下去,须得想方设法的在他们下一次动手前杀了他们。
刘彻眼中流露出赞许,“这才像话。”
不错,刘彻向来最担心刘挽的莫过于她的那点善心会让她狠不下手。
对敌人如果仁慈,那就是为自己增加风险。
胆敢出手要刘挽性命的人,他们既然敢不讲规矩,想要用死亡来争取他们想要的一切,可见也不是愿意再讲道理的人,如此,自然是无须跟他们讲道理。
“陛下,廷尉求见。”刘彻欣慰之余,外头有人来报。
长安城内发生行刺当朝公主的大事,廷尉府听闻消息急急忙忙赶入宫中也是他份内的事。
刘挽道:“在沈宾他们没有消息送回来之前,父皇不必着急让旁人接手查查。”
廷尉管的就是大案,要案,在刘挽看来对方可以要去查查此案,目的是为了找到幕后的凶手,但刘挽留了后手,眼下用不着去查,很快就能寻到幕后的黑手。
“让廷尉在隔壁等着。”刘彻信得过刘挽,刘挽既然说了可以暂时不需要廷尉出面,只需要等着沈宾方面的消息即可,那就等着。
“你先回去看看你娘。沐浴更衣喝了安神汤之后再过来。”刘彻想到卫子夫,卫子夫不可能听不到任何消息,怕是眼下心急如焚,刘彻且让刘挽回一趟九华宫,无论如何也先安了卫子夫的心。
刘挽应下一声是。
出门的时候和门外的新任廷尉张汤交叉而过,张汤连忙道:“长公主无恙,大汉之喜。”
刘挽颔首道了一声谢,即回了九华宫。
卫子夫确实等着,纵然刘彻有心将消息瞒下,也有人会故意将消息告诉卫子夫,比起让别人胡说八道,乱卫子夫的心神,刘彻早早告诉了卫子夫,刘挽是遇刺不假,却平安无事,她只管放心。
话虽如此,没有亲眼见到刘挽,卫子夫为人母亲的能真正放得下心吗?
直到看到刘挽安然无恙的站在她的面前,卫子夫将人抱在怀里,上下仔细查看问:“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觉得哪里难受?”
“没事没事。娘我没有受伤,父皇派了人保护我,我又是会武艺的人,怎么可能有事。”刘挽赶紧安抚卫子夫,再同卫子夫道:“娘放心,他们没有第二次出手的机会。父皇已经派人去捉他们了。”
卫子夫只是心急的道:“是不是因为盐?因为你夺了盐利,他们才会对你动手?此事能不能交出去,要不然交到你父皇手里也可以。”
“娘,我不要。父皇也不要。”刘挽当然知道把盐利交出去她可以省去许多麻烦。但是她不要。
刘挽眼下的生意里,最挣钱的就是盐。
有了这笔钱撑着,连大汉的军队都养得起。
刘挽不可能放出去,刘彻也不会答应放出去。
“泰永。”卫子夫想的没有那么多,她只知道刘挽遭遇了危险,她作为母亲,所思所想都是自己的女儿可以平安长大。
刘挽却分外认真的道:“我知道娘是担心我,可是我知道自己所求为何。娘,风险有多大,更能证明我的价值有多大。这对我们来说才是永远不会为父皇所弃的根本。娘没有办法做到,我想做到这一点,只是为了不管在何种情况下,父皇都舍不得我们。”
如果别的话卫子夫听不进去,好,那就用刘彻来说吧。
刘彻是什么样的人?
卫子夫难道不担心将来有一天也会为刘彻所弃吗?
她怕的。
可她除了害怕之外,她也想不到办法能保证自己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不会为刘彻所弃。
卫子夫做不到,刘挽要做到。
只要他们对刘彻有用,而且是十分的有用,刘彻绝不可能舍弃他们。
卫子夫木讷的望向刘挽,很难想像刘挽竟然是在给他们准备后路。
“娘。我不怕危险。那些人想杀我。随便他们想好了,不管他们再怎么想,他们永远都杀不死我。”刘挽早知道自己要走的路,也明白会遇上何种风险。没有关系,她会变强,变得无比的强大,保证不会因为任何人的缘故而让自己受伤。
卫子夫握紧了刘挽的手,“是我没用,如果不是我,你也不必小小年纪承受这么多。”
“娘有自己的无奈和无力,我都懂。很多事我能做,别人做不得。您别难受。我觉得这样挺好。只是您在宫中万事小心,莫让旁人伤了您。”刘挽在外面别管面对多少刁难,也无论有多少人想置她于死地,刘挽都不怕。别管来文的来武的,刘挽都自信能够应付。倒是卫子夫该小心些。
“让你舅舅帮帮你吧。”卫子夫心疼刘挽,思来想去能帮得上刘挽的人也就是卫青了。
刘挽摇头道:“不用,舅舅不适合参与进这些事。”
卫青自然是好的,一切问题的根源都在于刘彻身上。
要知道史书记载,霍去病死后的十余年里,卫青纵然作为大将军,却深居简出,再也没有机会上过战场。
功高盖主四个字,道出卫青无数的心酸。
第190章 彻查
如果可以, 刘挽也想让卫青参与进某些事,有自家舅舅帮忙,必能事半功倍。
可是,刘挽也得小心把握尺度, 卫青可以参与一些事, 并不代表所有事都能参与。如边境的盐务可以让卫青去安排, 也是刘彻的意思, 但在长安城内,其他地方, 就不能让卫青碰。
在这一点上, 刘挽和卫青算是达成一定的共识的, 看卫青从来不问刘挽有何打算, 也不问刘挽在长安做成多少生意,他只坚定一点,刘彻让他做的事他才去做。除此之外,哪怕是刘挽的事他也从不插手。
有时候刘挽对于如此自制的卫青也在想, 刘彻到底是有多好的运气。
卫子夫抚过刘挽, 眼眶止不住的泛红道:“可是外面诸多的事,全要你一个人撑起来吗?你表哥呢?”
“娘,我和舅舅或者表哥走的路都不一样,我可以无所顾忌参与的事,他们不可以。”刘挽知道卫子夫心中的担忧,但是没有办法, 刘挽可以掌控, 也能让其他人参与, 然而卫青和霍去病他们决定走的路, 刘挽并不想让他们参与进太多的事, 最后闹得焦头烂额。
“娘,我背后有父皇。他们敢动手,他们想杀的是我,挑战的何尝不是父皇。而且,您也小看了您的女儿,他们敢动手,我绝不会给他们第二次出手的机会。我换身衣裳,今晚我会在未央宫陪父皇等消息,您早些休息。”刘挽安抚着卫子夫,她知道卫子夫会操心,无论她如何劝,如何告诉卫子夫她会好好活下来,卫子夫心中的大石也不可能完全放下。
可是,刘挽要走这条路,不仅是为自己,也为卫子夫,以及那在卫子夫腹中的卫太子刘据。
史书上关于卫家的悲剧,刘挽不计一切也一定要改变。
刘挽更衣洗漱后也饿了,想起那血腥的场面,刘挽觉得有些难以下咽,在卫子夫关切的眼神前,刘挽努力压下心中不适,吃饭。
卫长公主和刘嘉上了一天的课,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何事,但见卫子夫的脸色算不上好,姐妹陪着刘挽吃饭也是不敢吱声。
眼神总在无声的交流着,也落在刘挽身上,无声的询问刘挽。
刘挽无所谓的道:“我今天出宫碰上了刺客,娘有些担心。姐姐和嘉儿一会儿陪着娘,莫让娘胡思乱想。”
嗯,刘嘉吃饭的动作一顿,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啊,刘挽说她遇刺。
不对啊,遇刺,多大的事儿,可是听听刘挽那风轻云淡的语气,就好像吃饭一样寻常。
“你没事吧?”卫长公主首先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关心刘挽有没有受伤。
“没事儿,不过一些跳梁小丑,不值一提。娘,您得多吃点。弟弟也长大了,您要是吃得不好,睡得不好,将来弟弟出生会很丑,还会天天不高兴的总哭。”刘挽赶紧给卫子夫夹菜,好让卫子夫能多吃些,别盯着她。再看,刘挽也就这般了,不会长出花儿来。
卫子夫拿了刘挽也是半点办法没有,尤其刘挽身后那一个人是刘彻。
刘彻既然将事情交给刘挽去办,证明他对刘挽信任,没有再让别人接手,只能是在刘彻心里并不认为别的人能够接手刘挽手里的事儿。
她让刘挽收手,刘挽愿意,难道刘彻就会同意?
皇家,皇帝,每一件事都不简单,也不可能按照她理解的方式处理。
“你要小心,无论去哪儿一定要带够人。娘不求其他,只盼你能平平安安。”卫子夫自知无法,只能叮嘱刘挽,盼着刘挽能拿自己的小命当回事,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要保护好自己。
人命仅此一条,倘若没了,那就真的没有了。
刘挽乖巧附和道:“娘放心,明面上父皇给我的人我都带着,暗地里父皇也给我派了不少人,才不会让我有危险。”
这种时候刘挽还能帮着刘彻说话,卫子夫听着也明白刘挽不过是在开解她罢了。
只是,刘彻这个皇帝,卫子夫在他面前恭顺温柔,背地也是万万不敢有半点不敬。
那样一个喜怒无常,掌握她生死大权的帝王,她无能与之抗衡。
“我吃饱了。”刘挽迅速的干完了饭,将碗筷摆好。再不舒服也都忍下。卫子夫拿出帕子为刘挽拭过嘴角的污渍,“看你,吃得这般急做甚。你父皇也不会催你。”
听着卫子夫用着轻快的语气说话,岂不知卫子夫也在宽刘挽的心。
刘挽操心外面的事已然够不容易的了,再为卫子夫操心,卫子夫作为母亲是不是多少有些不识好歹。
既然无法帮到刘挽,至少也不可能拖刘挽的后腿。
刘挽听懂了,露出笑容道:“速战速决嘛。娘我去未央宫了。”
卫子夫点点头,刘挽冲卫子夫福福身,又冲卫长公主和刘嘉挥挥手,走了。
刘嘉才反应过来,想问刘挽到底行刺是怎么回事,无奈刘挽人都不见了。
“大姐,二姐是遇刺了吗?是我理解的,有人要对二姐动手?”刘嘉问不到正主儿,就只好问起身边的人,卫长公主立刻注意到卫子夫眉宇间的担心,无声的捏了刘嘉的手一下,刘嘉也是极有眼色,已然同卫子夫道:“母后,二姐平安归来,已经没事了,您别担心。”
卫子夫何尝想要担心,但显然担心也是无用,刘挽遇刺的事寻到正主儿,另外也得想想该怎么杜绝同样的事情发生,那就是刘彻和刘挽该一道商量的事情。
等刘挽到了未央宫时,没有想到卫子夫提及的卫青竟然进宫了。
“有些意思,那些人和淮南王有往来,你舅舅担心你,朕传他进的宫。”刘挽回九华宫的功夫,刘彻手里有了一些新的线索,刘挽大大方方的道:“利益一致,自然不管哪一方的人都能合作。”
明摆着并没有把已然自杀的淮南王刘安的事放在心上。
卫青看了刘挽一眼,他自是不会说,刘挽听到此事的反应和刘彻可以说是如出一辙。
很多时候卫青并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刘挽极肖刘彻。
“兵马都准备好了?”
刘彻也露出笑容,刘挽想得明白,知晓问题会发生,根源在利,所以无论有多少人参与行刺刘挽的事,都不值得稀奇。
“已经准备妥当。”
刘彻一问,卫青一答,刘挽的视线落在刘彻和卫青身上。
“还得辛苦你舅舅一番,让他去剿灭一群逆子贼臣。他们不仅有杀手,还有兵马。没想到啊没想到,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竟然还有人私藏兵马。怪不得他们敢对你动手。”刘彻在得到一系列的消息后是惊讶的,随后又觉得凡事果然是天意,行刺刘挽的人怕是如何也没有想到,他们行刺不成,竟然还会把自己的老底也全都暴露出来。
刘挽睁大了眼睛,显得十分意外。
刘彻打量刘挽半响道:“你还真是”
反应过来的刘彻似是想起某些话不能说,立刻止住,刘挽???
最恨人说话说一半的!
可是刘挽又不能逼刘彻说清楚。
“陛下,沈将军又传了消息回来。”华刻这时候又迅速的将刚刚得到的消息送到刘彻的手里,刘彻赶紧接过拆开一看,随后递到卫青的手里,卫青看完之后唤一声陛下,刘彻道:“你走一趟,务必将他们一网打尽。朕不希望再听到关于他们的任何消息。”
卫青抱拳道:“是。”
即将纸条给刘彻递上去,刘挽想接过的,不想刘彻先一步抢走了,“不该你看的。”??刘挽满脑门的问号,不是,到底算怎么回事?
卫青接收到刘挽询问的目光,当着刘彻的面,他怀疑刘挽想坑他。故,卫青只当作看不见,迅速退了出去。
刘彻将纸一折,即丢到火堆中,一阵纸味传来,化为灰烬。刘挽挑挑眉头,不看就不看呗,真以为她不看她猜不到了?
“墨家的人到现在也没有给你名单?”刘彻突然一问,刘挽如实答道:“没有。”
刘彻冷哼一声。如此情况下问起墨家,刘挽感觉后背一阵发寒,想了想道:“毕竟助朝廷良多,再给他们一些时间?”
收获刘彻扫过来那淡淡的眼神,似在无声的说,你啊,就是仁慈。
“墨家人多数还是守朝廷之法的。义气相争之人,朝廷处置亦无不可。要是为了一两个人,把他们一并抹杀,吃亏的总是我们。”刘挽没办法,只能晓之以情,动之于理。怎么说墨家这些年助他们良多,总不能翻脸无情。
“你得闲给他们传句话,朕只会再给他们三年的时间。三年之后朕会出手。不,是你要出手。”刘彻必须得给出个期限,岂有让人一直拖着的道理。
要不是因为刘彻不得闲,怕是早要出手收拾墨家的人了。
如今刘挽在各家的声望日增,想必有不少人也想通过刘挽得到名利富贵。自然,刘挽也可以通过满足他们以达到解决墨家那些不安分的人的目的。
刘挽听到自己又被委以重任,赶紧劝道:“三年的时间有点短,要不五年?”
结果被刘彻瞪了一眼,刘挽不得不小声的道:“家大业大,总有不配合的,非墨家钜子所愿。”
不想刘彻一听冷笑问:“难道不是他无能?”
第191章 松一松
话很难听, 架不住说的也是事实。
刘彻对墨家钜子明显并不满,立刻问刘挽:“你没有想过”
“父皇,不成。”刘挽知道刘彻的言外之意,但也想告诉刘彻, 这件事不可以。
“我们要用各家, 并非是让各家只能对我们唯命是从。比起控制他们, 孩儿更愿意让他们发挥所长。一味的由我们来掌控, 他们会失去生机。父皇要的是可用之人,而不是听话的人不对吗?”刘挽莫可奈何的劝说刘彻, 希望刘彻不要犯下错误。
比起要一群听话却没有能力也干不了事的人, 刘挽相信刘彻想要的, 从来都是干事的人。
刘彻确实被刘挽说动了, 但还是有他的想法,道:“墨家众人本事太大,人数众多,又不听调令。对他们动手只是对他们而已。况且, 需要杀一儆百。阴阳家的人也不愿意听你的号令不是吗?”
“听不听, 大家商量着来,不能因为不顺咱们的意,咱们就出手收拾人家。把之前他们的功全都抹去。过河拆桥只会让各家心生厌恶。纵然父皇如今只不过是想一个墨家完全掌控,但在其他各家看来,那就相当于父皇企图控制他们所有人。”提起阴阳家,刘挽自知刘彻所指必是刘挽跟阴阳家提起火/药的事, 她和安夫人的对话传到刘彻耳中。好在刘挽早有心里准备, 做事也从来没有想过瞒刘彻, 刘彻知道她也无所谓。
诸子百家各有各的想法, 要是都统一哪里来的百花齐放。
安夫人忧心刘彻, 难道刘挽不担心。瞧她对火/药并不积极。
至于刘彻提的杀一儆百,果真是杀一儆百?别忘了刘彻自己可以推行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在前。
想当年刘挽寻上墨家的时候,哪一个不怕刘挽坑他们。
好不容易刘挽用行动向各家证明,刘彻说归说,并没有要对各家约束到底,才有百家齐聚的场面。要是刘彻让刘挽出面控制整个墨家,怕是各家都得跑。
实在话,大家都一样,都不喜欢完全被人控制,该松得松,该紧再紧。
“况且我们早已有言在先,墨家的人不受管束,按我们之前定好的规矩处置他们就是。墨家的人出面也就罢了,他要是不出面,我们一律依国法处置。这件事说到底也是我们有理。落人口舌让我们自己落入下风,父皇不会做出自断其臂的事儿。”刘挽给刘彻仔细的分析利弊,末了还不忘拍一句刘彻的马屁。
她是坚信刘彻从来不是蠢货,当然不可能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有利自己。
刘彻笑笑的看着刘挽,“你只管帮着他们。”
“这话父皇说的有些没良心了,我要帮他们不也是为了帮父皇?”刘挽瞪眼反驳,她到底帮的谁,刘彻心里没点数?刘彻要是敢说出她没帮着他的话,看她敢不敢就那么干?
“你啊,半点亏都不肯吃。”刘彻还真没办法说出刘挽不帮他的话。作为一个得利者,刘挽助之良多,为此刘挽在有些时候也偏着点别人,那刘彻也断然不可能不许。
刘挽就不接话了。
皇帝这种生物,尤其是老刘家的皇帝,那在后世都是出了名的薄情寡义,任你先前做得再多再好,一但有一桩事不如他们所愿,都有可能在他心里被全然抹去。
墨家的人,怎么说也是刘挽寻上他们的。不错,大家是互惠互利不假,刘挽也知道应该让墨家的人出面把自己内部问题解决,以免影响大汉。
但是,在尽可能的情况下,刘挽是想给墨家留一条活路的。
人不能只想到好处,半点人情都不讲。
墨家有问题,大汉朝廷就想办法解决问题,一言不合就要把人灭掉,那就不怎么好了。
刘挽不吱声,刘彻即看起一旁的奏折,一看刘挽要找书看的架式,刘彻立刻指了面前的奏本道:“帮为父看一看。”
刘挽一听立刻幽怨的望向刘彻,没有像刘彻一样可劲儿的使唤人。
“你要是困了可以去睡。”刘彻补上一句,证明他这个父亲还是心疼自家女儿的。
对此,刘挽想了想后道:“算了,睡不着。”
所以,睡不着的刘挽帮刘彻看奏本有问题?
刘彻的眼神中透露的正是如此的信息。
刘挽不得不乖乖的走了过去,帮刘彻看起奏本。
照旧刘挽在看着前面长篇大论的废话时,对人生充满了疑惑,怎么能废话那么多呢?
可是没办法,刘挽不得不从头看到尾,毕竟万一中间穿插了要紧的事,她给看漏了,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刘彻瞧着刘挽一脸痛苦的表情,没能忍住的道:“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帮朕处理奏本?”
“知道啊,那父皇倒是把他们用起来。”刘挽回了一句,批奏本不是重点,最难受的明明是看废话。一句话能说明白的事儿,偏偏要说上几百字的前缀,要命了。
“父皇可以让人来帮忙的。”刘挽并不想让刘彻累坏了,要是有人来帮着刘彻,再好不过。
刘彻不意外的又瞪了刘挽一眼,没想到刘挽很是无奈的道:“父皇,孩儿不想您太过辛苦。”
她心疼自家的父皇有何不对,怎么刘彻又一脸的不高兴。
“你只管装糊涂。”刘彻所言何意,刘挽不懂才怪。
不过是装糊涂罢了。
说来说去还是权。
刘彻是舍不得放权。
那这个事儿刘挽能怎么办?
不肯放权的刘彻纵然明知道手底下的人可以帮他处理好政务,他有人却不用,她再心疼刘彻,刘彻也愿意让她帮忙,刘挽其实也不乐意担事儿的。
“快看。”刘挽不吱声,刘彻催促起刘挽,对刘挽看奏本的速度明显不满。他能不知道刘挽正常的速度?只有刘挽不乐意的时候才会拖着,拖着!
刘挽无力道:“在看在看。使牛也得让它歇歇,我是人。还是个孩子。”
这种时候刘挽就能想起自己是个孩子了,刘彻冷哼一声问:“那你像个孩子一样呆在宫里?”
“啊,别啊。我在看,父皇您看我在看呢。”刘挽一看借口不管用,好的,她看,她一准赶紧的帮着自家的老父亲好好的处理奏本。
“当皇帝也好,当公主也罢,都不容易。所以为何总有许多人往上挤。”刘挽没能忍住问出此话,刘彻连眼皮都没动一下的看着奏本道:“世间谁人容易?”
刘挽一滞。
“寻常百姓为了柴米油盐,吃穿不愁的追求功名利禄,不过都是天性。而他们既然争了,就会想站到最高处。你愿意上头被人压着?”刘彻将一本奏本看完,拿了朱红批下字,又拿起另一本。刘挽得说,眼下的刘彻还是很勤政的。
正是因为刘彻的勤政,才把奏本堆得老高。
他是啥都看看,啥也都管管。
刘挽想了想也对,人的欲/望总会随着得到得越多而越大。能够控制住自己欲/望的人少之又少。
“你想好自己将来要做什么了?”刘彻瞧着刘挽发呆,倒是难得的不催促刘挽快些,反而问起刘挽的打算。
“灭匈奴。”刘挽的理想早告诉刘彻了,刘彻又一问,刘挽虽有不解,还是如实答来。
刘彻道:“你为何要灭匈奴?”
“为父皇,为大汉,也为自己。”刘挽倒也不会说得大义凛然,完全将自己摒除在外。她也是有私心的。不过这点私心和公心能够相互融合,她也不怕说。
“灭完匈奴之后呢?”刘彻轻笑出声来。又好奇刘挽要是做到这一点后,她又会想要啥。
刘挽一眼看向刘彻,透着不确定的问:“父皇,还没吃饱就不要想吃饱以后的问题。”
言之所指刘彻懂得。刘挽道:“或许这可能是父皇一生所愿,也会是我的呢。”
匈奴,说是灭匈奴,真以为灭一国是小事?
打败了,匈奴不是不能跑,世界那么大,总会有他们的容身之地,那是大汉能抵达的地方。
咳咳咳,超长线的战斗,算了算了,会拖死人的。
刘挽觉得,只要能让匈奴不敢再进犯大汉,保证大汉边境的安宁,那就成了。
但,谁都明白一个道理,有人在的地方就会有争斗。更何况是国。
国与国之间,西域之地可并不是只有一个匈奴。
刘挽在这个时候想起一个人了。
“父皇,我记得您曾经说过,派了一个叫张骞的人出去联合大月氏国和我们共同对付匈奴,多少年了,人没有消息了吗?”张骞出使西域,那一位会带回来不少的好东西,刘挽细细回想,这一位大概何时能回来?
等他要是回来了,刘彻就会知道在外面有很多的国。灭了一个匈奴,也不代表没有其他的国家危及于大汉。
嗯,还得自身强大,那才能保证无人敢犯。来了也能把人打回去,打得服服帖帖的。
刘彻听到刘挽提起的张骞,神色间流露出怀念和伤感,“多少年了,或许他已经不在了。”
数年没有消息,不见踪影,刘彻太清楚匈奴的凶残,也知道张骞自荐前往联合他国对付匈奴,或许那一去就是有去无回。
“那可不一定。”刘挽如是说,刘彻有些哭笑不得,“你又知道?”
“只要没有确凿的消息,没有见到尸体,人就有可能活着,怎么能轻下定论?”刘挽不能直说,那也有一千一万个理由用来说服刘彻。一时之间刘彻无可反驳。
谁说不是呢。没有见到尸体之前,人有可能活着。
没有消息或许就是最好的消息。
“陛下。”这时候传来一阵声音,华刻再一次出现,手里捧着纸条,刘挽赶紧起身,她注意到纸上沾了血。
拿到纸,刘挽第一时间送到刘彻的手里,刘彻拆开一看,脸已然沉了下来,“墨家,竟然有他们的人参与其中,看看,看看。”
好吧,刚说到墨家的种种问题,刘彻已经生出收拾墨家之心,要不是刘挽劝着,怕是早就动手了。结果怎么着,墨家竟然参与行刺刘挽的事,墨家
刘彻的脸已然黑透。
第192章 父皇教你
刘挽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赶紧接过仔细一看,好的吧,那侏儒高手竟然是墨家的人。
不仅是那一个,沈宾带人过去捉人的时候, 那场面相当的混乱, 墨家的人竟然占大多数。
“父皇怎么只关注墨家?能请来墨家众多人, 父皇不想知道是谁?”刘挽哪能让墨家承受刘彻所有的怒火, 明明墨家那些人只是被人请动来杀刘挽罢了,最大的问题是请人的那一个, 可不是墨家这作为刀出手的人。
“你去查。既然人都已经捉住了, 朕要知道他们幕后的人是不是全都揪出来了。从现在开始你跟墨家人保持距离。”刘彻一番下令, 又把事情推给刘挽来做, 刘挽!!!
不是,她去查,那廷尉干嘛?
“你既然想上战场,就得狠得下心。记住朕说过的话, 对想杀你的人永远不能手下留情, 不仅是在战场上。如今也该让你练练手了。如果连这一关你都过不去,将来不用再说上战场的话。在这里,你可以选择,也可以犹豫,上了战场你只要有一丁点的犹豫,性命不保。朕并不希望你死在战场上。比起让你丢了性命, 朕更愿意让你在宫中安度一生。”刘彻明显并不是在跟刘挽商量, 而是下令。
刘挽不得不正视, 刘彻的意思是让她杀人?亲手杀吗?
刘挽的手一紧, 刘彻却走了过去, 伸手捉住刘挽的手,也逼得刘挽不得不抬头和他对视。
“别怕,父皇会亲自教你。”刘彻既然有所决定,也是打定主意非如此不可。
说是亲自教刘挽的刘彻,亲自带刘挽进的廷尉大牢,所有人在看到这一幕都不可置信。
“陛下。”张汤看着刘彻拉着刘挽走进来,不太明白刘彻意欲何为。
“沈宾昨天拿下的人呢,都带出来。”刘彻如是吩咐,张汤面露难色的望向一旁的刘挽,刘彻来也就算了,怎么连刘挽也带过来。
“这件案子交给泰永来查问,你们只须配合。”刘彻如是吩咐,张汤??他有没有听错。
廷尉大牢并不是好地方,刘彻还把刘挽带过来,尤其吩咐要把这个大案交给刘挽来办,张汤心里七上八下,也是极其担心。
刘彻并非在跟谁商量,亲自将刘挽带过来的皇帝,他要通过这件事让刘挽面对真正的血腥。刘挽必须要过这个坎,唯有迈过去,她才有资格上战场。
“去吧。”刘彻在一旁示意刘挽过去,张汤不得不提醒道:“陛下,长公主尚且年幼。”
此话落下,刘彻一记眼刀子已然扫过张汤,吓得张汤不由的往后退。
作为父亲,刘彻既然决定做这件事,谁也休想让他改主意。
刘挽没有选择,只能往前走去。
“人都在哪儿?”刘挽管不了许多,询问一声往前迈步,不意外看张汤一脸的为难。
刘彻的眼神再一次落到张汤身上,张汤立刻开口,“长公主请。”
好,刘挽走去,自然注意到在牢狱之中形形色/色的人,有些人,见过一面就不可能忘得了。
“哦,小公主,我们又见面了。”是的,牢狱之内,那一个孩童模样的人同刘挽打起招呼。
刘挽目光变得幽深的停下脚步,“想不到我们会再见得如此之快。”
刘挽注意到孩童模样的人断了一只手,而且是当初接过刘挽丢过去的小玩具的右手。
“是你,是你,是你算计了我们。”刘挽的视线落在侏儒的右手中,对方激动的冲过来,一声声的叫喊,若非牢笼足够坚固,他怕早已经冲了出来,又或者已然要了刘挽的命。
“不错,就是我算计的你。想不到吧。哪怕把你的手砍了,你们依然逃不掉。我的礼物好吧?”刘挽如此问上一句,张汤有些一顿,又不太相信的扫过刘挽。
昨日刘挽遇刺,一个晚上的时间就把人全都捉到,一网打尽,如此神速,饶是张汤亦为之惊叹,结果他听到了啥?
跟刘挽有关?
侏儒怨恨的目光落在刘挽的身上,“枉我聪明一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中了你一个孩子的算计。”
“哼,你不知安容处是何地方?”刘挽面对侏儒的指责没有半点的愧疚,相反,她更觉得利用安容处作为谋杀她的地点的人,不管是哪一个都可恶。“在你小看我一个孩子的时候,一开始又利用一群老弱妇孺想要杀我。难道不觉得可笑之极?”
因为身体的原因,把自己装成小孩的人,因为对刘挽的小看,中了刘挽的计,怎么能怪起刘挽?
“你到底用了什么?为何不管我们躲到哪里都逃不过?”侏儒心存疑惑,为了逃命,他们想尽了办法,可是他丢了刘挽丢给他的所谓礼物,哪怕他将拿过刘挽东西的手砍了,依然还是在短短的时间内被人发现,没有人知道那一刻他们内心的崩溃。
刘挽坦荡的道:“气味。断你一只手也是远远不够的,从你拿到我给你的礼物那一刻起,只要靠近你的人,他们每个人身上都会沾染上香气,你们闻不出来,我的人可以。”
开玩笑,刘挽作为一个得罪太多人的人,身边各种高手汇集,她哪能不多想几样保命的手段?
解决掉所有想要她死的敌人,也就是最好的保命手段对吧。
有时候看到身边的人按照她提出各种奇思妙想做出种种的东西,刘挽的内心受到的震撼不比任何人少,用到实处时又更觉得,哎哟,简直不要太好。
侏儒绝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败在一个孩子手里,连他的同伴都因为他的缘故被人一网打尽,一个不留。
“刘挽,你以为把我们捉了就没事了吗?你以为墨家的人会愿意真正为你驱使?你在做梦。你敢杀我们,等着吧,你一定会死。一定会死。”刘挽给出的答案让他们震惊无比,可是他们同样也知道,成王败寇,落入大汉朝廷之手,他们没有一个人能逃得掉。
挑挑眉头,刘挽问:“你是觉得我会信你的挑拨离间?”
问到这里,侏儒哈哈大笑道:“我是不是挑拨,难道公主不清楚?墨家的人,他们怎么可能甘心为朝廷所用,那是对他们的侮辱。”
刘挽点点头道:“应该要像你们一样,仗着自己的本事,别人出钱,你们出力,干的都是杀人放火的勾当,就算是你们墨家所愿。”
可以说,刘挽把他们想说却没有直白道来的内容说破了。
瞧瞧刘挽那一副你说你的,我只管听着的态度,谁能不知道刘挽压根没有把他们的话当回事。
“为朝廷所用,为朝廷所用,成为你们朝廷的走狗,是奇耻大辱。”侏儒明显着要刺激刘挽,想在刘挽的心间种下刺,好让刘挽为此冷落墨家,或者,他何尝不是想通过对刘挽动手,好让墨家其他那些帮着刘挽将他们都拿下的人为之付出代价?
刘挽冷笑道:“是啊,成为朝廷的走狗对你们来说是奇耻大辱,当别人的走狗你们乐在其中。你们说说两者的区别在哪儿?想在我这儿挑拨离间,就凭你们一个个心术不正的人?把出钱请他们的人拖过来,让我看看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多好。”
对话半天,刘挽很是觉得她应该要听听已经找到的相关人员,他们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对了,刘彻说过的,让她验证是不是所有幕后的人都在这儿了?
昨天晚上出现过的人都捉了,据说人数众多,当时带回长安时引起不少轰动。刘挽也不在意到底因为一个侏儒引出多少人,她只想知道,有多少人盼着她死。
张汤得令,立刻让人过去拖来了不少人,好几十个衣着华丽的人被拖到刘挽面前时,张汤将他们押着跪下。“见到长公主还不下跪,怎么?你们想如何?”
“长公主,长公主,我们冤枉,我们冤枉啊。我们和这些人素不相识,我们绝没有干过不利长公主的事儿。”刚一照面,马上有人迫不及待的向刘挽爬过去,大喊自己绝对没有做出伤害刘挽的事,希望刘挽能够为他们美言几句,莫要让他们陷入绝境。
“张廷尉有跟他们说过,为何将他们拿下?”刘挽对于叫唤的人转头问向旁边的张汤,想知道张汤到底聊了些啥。
“臣只是奉命将人看管,陛下有吩咐,不许任何人靠近,自然也没有人告诉过他们,为何将他们拿下。”张汤此时解释一番,怀疑的视线也落在最迫切且是自己无辜的人身上。
刘挽点了点头,显然很是满意,不过却又转头问向跪着的人,“不如你们跟我说说,为何将你们抓入廷尉大牢。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并不清楚,你们纵然跟我喊着无辜,我也得向父皇进言,唯有我父皇相信,你们才能出来。不知来龙去脉又怎么进言?”
张汤一顿,怎么听着刘挽很是有帮这些人脱罪的意思,不对呀。
“请长公主听我们一言,我们真真是无辜。”本来听到刘挽前面的话,一群人的心悬了起来,随后却又得到了刘挽耐心的询问,听起来像是也不相信他们是幕后想杀刘挽的人。确定?
第193章 比一比
别管张汤心里如何犯嘀咕, 刘挽都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态度,且请他们仔细说说事情的经过。
“张廷尉让人将他们的说辞分别记录起来,诸位千万要照实地说,万不可今日说了一套, 明日又说了一套, 那等于是诸位不打自招了。”刘挽温和的提醒跪在她跟前的众人, 让他们不要企图拿全天下的人都当成了傻子。事实如何, 只刘挽自己清楚。
“长公主放心,我们一定一五一十的将昨夜发生的一切都告诉长公主。”从被拿入廷尉大牢的那一刻起, 众人的心都已经悬了起来。
张汤何许人也, 想想淮南王谋反的事情, 相关人员最后落到张汤的手里, 那是一个都没活下来,哪怕是刘彻想放过的人都在张汤的劝说之下被处以死刑。张汤也正因此案崭露头角,成为大汉的廷尉。
如今他们落入张汤的手里,一个个心里都没底, 生怕撑不过张汤的严刑逼供。万万没有想到, 蜂回路转,竟然会碰上刘挽来接管此事。
一个孩子而已,哪怕再聪明,绝想不到他们这些人会怎么哄她。
总而言之,一群人心里盘算着哄刘挽,一个个在张汤不善的目光下, 将昨夜发生的事情不改怎么改编后的告诉刘挽。
刘挽听得那叫一个专心, 自然也不会错过隔着一处铁笼里头的人们在听到他们那些话时, 流露出的愤怒。
“诸位所言, 我都已经让人记下了, 要是没意见,诸位且在上面签个字画个押,证明诸位所言句句属实。”刘挽不慌不忙地让人将他们各自的那一份供词都送到他们各自手上,请他们看清楚上面的内容是否和他们所说的一样。
“长公主这是何意?”内容倒是都按他们说的记下来,但是刘挽要求他们签字画押,这算怎么回事?
“只是为了确认诸位所言句句属实,诸位既然没有说假话,画个押又如何?除非你们方才所言都是在骗我的。”刘挽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的扫过所有人,那无言的压迫让他们不由自主打一个冷颤。
“怎么会呢?”还是得有人反应更快,连忙否认此事,而且爽快无比的在供词上画押,“我们方才所言句句属实。”
刘挽满意有人第一个画押,也等着其他人作出决定。
最终,一个个分别在刘挽让人记录的供词上按下他们的手印。
“他们说的内容诸位都听见了,也就是说,他们对于请了诸位帮忙杀我这件事一概不认。虽说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但是诸位确定要对这样一群明摆着因为私利要杀我的人,舍了你们的性命庇护他们?”刘挽纯粹好奇的问上一嘴,等着牢里动手杀她的人们给她一个答案。
张汤本来担心刘挽真会被一群人忽悠住了,跪在刘挽跟前的最会装老实扮无辜,实则用心险恶。结果拿到供词画押之后,刘挽马上变了,转头问起一旁被关在牢笼里的人,想问问他们是不是确定当真要为了外头这群人顶下所有的事情。当着人的面挑拨离间?
本来以为能把刘挽忽悠的不错的人们不可置信的望向刘挽,刘挽的话那意思是不是在挑拨离间?
“你们要是真的图钱,我也可以给你们钱,还能饶你们性命,我只问你们一句到底是谁要你们来杀我的?”刘挽根本不在意当着所有人的面花钱想要买下里面杀她执行任务的人。
“我从不认为墨家的人贪财,比起财,你们更看重的是义,是忠。但是你们愿意跟别人讲忠义,他们只把你们当成棋子。行侠义之事,披肝沥胆,赔上性命那都不亏。但如果因为利益相争,成为别人手中的刀,而你们很有可能损及的是无数百姓的利。说来他们有没有跟你们解释过,为何要让你们取我的性命?”刘挽解释的同时,也好奇于一群不要脸的人使唤一群讲义气的人士,用的啥理由。
刘挽没能等到答案,哪怕是一开始和刘挽质问的侏儒,此时也不作声的坐在一旁。
“看来你们并不好奇理由,可是为何呢?”刘挽心里也总想不明白,做一件事总有理由,怎么他们这些人好像根本不在乎所谓的理由。
“你们若是求财,我手里有钱天下皆知,那我花钱买你们一句实话,你们愿意吗?”得不到答案,刘挽继续想办法撬开他们的嘴。
没想到大牢内的人,其中一个女子突然冷哼一声道:“你身边的张廷尉也是指使我们的人之一。”
此话落下张汤大惊失色,唤一声长公主。
刘挽摆摆手示意他无须着急,反而继续追问:“除了张廷尉还有其他人吗?”
“当然有,区区一个刚刚被提拔的廷尉,怎么可能让我们这么多人帮他办事。三公九卿,皇室贵族,长公主想听,我可以仔细的告诉。”那位女子眼中尽是阴冷,她这样开口,刘挽道:“我有的是时间,可以听你仔仔细细的说。”
张汤有些拿不准了,刘挽到底知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分明是在挑拨离间,嫁祸于人。
“尤其他们是怎么寻上你们,跟你们达成合作的,我,想听仔细了。”刘挽着重地点明,神色间透着期待道:“让我看看,到底这天下有多少人想要我死。”
从刘挽的语气中感觉不到刘挽的畏惧,颇是引以为荣才对。
“好啊,那我告诉你,他们到底是怎么跟我们达成合作的。就拿你眼前的这一位张廷尉,他许诺只要我们杀了你这位公主,许我们千金。我们是在张廷尉的府上见面约定的。”刘挽想听,他们只管说。无中生有说的绘声绘色,落在刘挽的耳朵里,刘挽赞许的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还有你们那位丞相。并非是他出面,而是他的那位丞相夫人。听说他那位夫人在宫中作为公主的先生,教导公主读书识字。也不知道公主到底是怎么得罪许多的人,才会有人不断地想置公主于死敌。”听听这一声感慨,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多不想刘挽死了。
刘挽点了点头,“还有其他人吗?三公九卿这才说了两个呢,御史大夫,太尉。”
听听刘挽不慌不忙的语气,旁边的张汤都不由的觉得,刘挽莫不是逗着人玩。
“你”有此感觉的何止是张汤一人。那原本说出所谓三公九卿的人也意识到了。
刘挽平静的道:“编不下去了吗?我还想听你继续编下去。要是不让你说话,显得我都信了你。我倒要看看,你能如何无中生有。但凡被你提过的人都可以排除参与谋杀我的嫌疑,这个答案对你们来说还好吗?”
企图通过供出更多的人,最好都是身居高位的人,好让刘挽心神不宁,万万没想到却被刘挽耍了个够。
“将他们的供词全都带上,送到父皇面前。”刘挽此行的目的似乎已经达到,转过身唤上张汤准备去见刘彻。
“陛下让长公主查问一番还有没有幕后之人。”张汤将刘彻的吩咐牢牢记在心间,此时一看刘挽转身要走,赶紧和刘挽提个醒。
“有这些供词足够了。”刘挽指出方才一群人在忽悠她时说的所谓供词,上面他们解释得很清楚,为何这些行刺刘挽的人会在他们身边出现,甚至跟他们来往。
毕竟要不是因为抓到他们跟行刺刘挽的人接触,也不可能被沈宾拿下关入廷尉大牢。
张汤一顿。
纵然是刚刚以为自己一番说辞,一定能让刘挽相信他们无辜,之后会在刘彻的面前帮他们说话的人也呆住了。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这里面的供词仔细看看,很是有意思。”刘挽像是有意的留下这句话,转过身就往外走去。
“长公主,长公主,我们当真冤枉,我们绝不敢对长公主不利,请长公主明察。”到了这个时候,察觉不太对的人,赶紧再一次向刘挽表明,他们并没有做错任何的事,希望刘挽相信他们。
“我方才不是说了吗?你们的供词不能有错。怎么,你们不也说了你们的供词没问题?如今又觉得有问题了?要我再给你们一个机会?”刘挽听着话转过头,好奇望向一旁的众人,不确定他们是否想好了?
本来觉得他们的供词绝不可能有问题的人,在这一刻又不太确定了。
刘挽方才的语气让他们不安之极,让他们觉得他们的供词已经暴露了他们做过的事,可是无论他们怎么想,都觉得那些供词没有问题。
刘挽看出他们的犹豫,“走,向父皇禀告去。”
在刘挽转身的那一刻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也让看到刘挽这一抹笑容的人惊出了一身冷汗。
“长公主且慢。我有些事要补充。”有人控制不住大声的喊住刘挽,希望刘挽能够留下来,再听他补充。
刘挽拧紧眉头,明显有些不悦,“你们该说的已经够多了,我觉得不需要你们再补充。”
本来还有些不确定的人听到刘挽的拒绝,不安的感觉笼罩了全身。
“长公主,我们确实还有其他内容补充,还请长公主听我们一言。”几乎没有犹豫,众人纷纷开口阻止刘挽离去,希望刘挽能够给他们一个机会。
第194章 利己?出气?
刘挽不悦的停下转头, “是你们自己说的,你们方才所言句句属实。现在你们又告诉我还有需要补充。我到底该不该相信你们的话?该不会是连这些供词也是假的吧?”
面对刘挽的疑惑,已然有人道:“长公主,我们只是补充而已, 并非要将之前说的话全部推翻。我们也只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 难道长公主不想找出幕后真正的主使者。”
必须得说, 这些人知道该怎么抓住了刘挽的心理, 他们知道刘挽想要揪出幕后主使行刺她的人。
“长公主难道要放任对长公主不利的人逍遥法外?将来再次对长公主不利?”刘挽被他们说得低头沉思,似是心动, 众人也都看出来, 赶紧再接再厉的又丢出一番话劝说刘挽。
“证明你们的清白和抓住想杀我的人有何联系?”可是刘挽也指出问题所在, 证明她可不是好忽悠的。
方才说出那番话的人遭到身边人的一瞪, 会不会说话的,好不容易才说的刘挽意动,结果又把刘挽绕进去了?
还得有人出来圆场道:“排除我们的嫌疑,长公主才好顺藤摸瓜揪出幕后的指使者。否则长公主将心力用在我们的身上, 岂不是让幕后指使者得以逍遥法外?”
这一套说辞倒也说得过去, 刘挽点了点头。
“那我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证明你们的清白。张廷尉,让人把他们补充的都记下来。”刘挽听完觉得有点在理,那就听听吧。
张汤的视线落在刘挽的身上,刘挽不动声色的同他使了个眼色,张汤心下一惊, 好在算是极快的反应过来, 好声的劝道:“长公主不可。”
刘挽板起一张脸道:“父皇说过由我来处置此事, 怎么?你不听我的?难道”
半眯起眼睛望向张汤, 透着危险的气息, 张汤一颤。纵然不想承认,却不能不承认,刘挽像极了刘彻,尤其是在这一刻。
“臣不敢。”张汤颤着声音低下头,连忙吩咐一旁的人立刻去按刘挽说的那样操办。
一群人看着刘挽耍威风反而觉得心下稍稍松了一口气,一眼扫过张汤,再能干又怎么样,能斗得过一个意气用事的小公主?
刘挽哪里会不知道一群人此刻的想法,板起一张脸看向张汤的方向,张汤无声的低下头,不敢和刘挽对视。此时的张汤已经明白刘挽究竟意欲何为。
“诸位应该再没有其他需要补充的吧?”等再一次拿到这群人的口供,刘挽又客客气气的问了一句。
“没有了。请长公主为我们主持公道,还我们一个清白。”哄一个孩子应该怎么哄?当然是把这么一个孩子高高的捧起来,让她以为自己是这天底下最聪明的人,这样才能为他们所用。
一群人满心满眼都是对刘挽的信服,这一刻的他们希望自己的命运能够因为刘挽而得到逆转。
刘挽冲他们颔首,一脸郑重的保证,“诸位放心,我一定把幕后的指使者全都揪出来。”
说完刘挽一眼扫过他们,一个个本来不怎么当回事的人,突然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往上窜。
本能的看向刘挽,想从刘挽的神色中看出些异样,却发现刘挽已然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愚不可及。”在刘挽离开的时候,侏儒男人冷笑一声。
“想想你们为何落入如此境地。愚不可及吗?确实。”刘挽并未有所停留,反而回了对方一句,也让对方心中生出不祥的预感。
是啊,刘挽既然敢光明正大的通过侏儒留了后招,以此达到将他们一网打尽的目的。当真刘挽不相信人赃并获的事实,反而信那几个人信口雌黄?
“今日也不算跟你们浪费了时间,我有所得。”刘挽望向张汤身后拿着的所谓供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大牢。
所有人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父皇。”刘挽在里头发生的所有事都瞒不过刘彻,等在外头的刘彻见刘挽出来,挑眉相询,“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有的。张廷尉,烦请将诚意侯的供词拿出来,两份都要。”刘挽之所以让那群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解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是想通过他们骗自己的话,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张汤不敢怠慢,赶紧把刘挽药的两份供词都抽了出来。
“诚意侯在两份供词中说了同样的一件事,他之所以会和这些刺客有所往来,皆因都乡侯所引荐。都乡侯也该拿来问上一问。”刘挽将两份供词放到刘彻的面前,请刘彻过目。
刘彻并没有想要查看一番的意思,只是望向张汤。
“陛下放心,臣立刻派人前去将都乡侯拿下。”张汤赶紧答应下,刘挽阻止道:“不必急,还有其他人。鲁成侯,平康侯”
刘挽将一个又一个的名字说出来,张汤听得那叫一个心惊肉跳。
等刘挽念完之后补充道:“将他们拿下之前记得告诉他们是谁把他们供出来的。剩下的是用不着我教张廷尉了吧。”
“臣明白。”如果说之前的张汤还担心刘挽会不会被一群狡猾的人欺骗,此时已经在心里默默的为那群以为自己骗过刘挽的人默哀。
谁骗谁,不到最后一刻言之过早。
张汤已经可以想象,当他拿着刘挽给的名单前去抓人时,再把每个把他们供出的人说出来,等他们在廷尉大牢再会将是怎样精彩的局面。
一眼扫过刘挽,张汤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刘挽能用这样的方式将幕后的人再揪出一波。
“那这些刺客呢?”刘彻相当满意,但还不够,毕竟一群干事的刺客如何处置也很重要。
“谁家的人交给谁家来处置。”刘挽当然知道律法的威严不能无视,可是同样刘挽也觉得换一种方式更能让自家得利,何乐而不为。
刘彻明显不太乐意刘挽的建议,在旁边安排好分别勤去抓人的张汤听得立刻开口道:“长公主,此事颇为不妥。”
“国法的威严确实不容任何人触犯,但是,杀掉他们就等于跟各家结仇。把人交给他们处置,他们若是不能按自家的门规处置人,再把人放出去为祸,难道不是他们不懂事?”刘挽想到把人交给各家处置,那是为了避免跟各家的人产生隔阂。
一群有用的人和一群没用的人,该怎么取舍,刘彻肯定有数。
“能够将这些刺客一网打尽,各家皆有功劳。看在他们的功劳份上,把人交给他们来处置,这是父皇对他们的宽容。是刺客拿钱办事,行刺我在先,本就是这群人不守规矩,说句不好听的话,对于这群不守规矩的人,各家其实也在想方设法管制他们,只不过一直以来抓不到人,没有办法惩治他们罢了。怎么说各家的首领对我们相助颇多,既然如此,何不卖他们一个面子,给他们机会让他们正一正各家的风气。有各家首领杀一儆百,往后想必不会再有那不长眼的人胆敢忤逆他们。父皇,此事对我们有利。”刘挽分析所有的利害关系,无非希望刘彻别想着出一出自家的恶气,从而忽略了这件事交给别人来办,自家得到的利益会更多。
张汤纵然早就听闻刘挽的名声,知晓这一位公主聪明绝顶,今日跟在刘挽的身边,听刘挽套话和安排,张汤瞬间意识到,刘挽何止聪明,施恩,驭人之道用得更是炉火纯青。
再一看旁边的刘彻藏不住的满意之色。张汤不由偷看了刘挽好几眼。
刘挽又道:“父皇心疼孩儿受此惊吓,有心为孩儿出气,孩儿当然明白。杀他们的确可以让孩儿扬眉吐气,但除此之外再无他益。交给各家的人处置他们,他们照样难逃一死,说来说去。孩儿怎么着也不会吃亏,父皇也是。”
分析厉害的刘挽,让张汤听得只觉得一阵冷汗不断的滴落。
不怕一个人聪明,最怕这个人懂得取舍。尤其这个人还处处懂得为皇帝着想。
“依你。”刘彻之前是想要好好的敲打敲打各家的人,尤其是墨家。借此行刺刘挽之事,刘彻是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的教教他们所谓的规矩。别一个个都不把他这个皇帝,也不把刘挽放在眼里。听完刘挽的意见后,刘彻觉得刘挽说的在理。
杀人不过点头地,刘彻又不是没有杀过人。杀人只能达到震慑天下的目的,远远不够。
倒不如像刘挽说的一样,把各家的人交给各家来处置,就算是朝廷送给他们每家的一份大礼。
清理门户,震慑底下的人。他们每家的首领从此再也不用担心底下的人不听话不配合。
算来算去依然是朝廷得了好处。
“那就让他们各自来廷尉府领人。”刘挽一看刘彻听得进去劝,立刻要把事情迅速办妥。
“陛下,还是把人给他们送过去吧。”张汤倒是有不同的意见,怎么说这也是大汉朝的廷尉府,万万不能让人随便出入。
刘挽这时候扫过张汤一眼问:“这些人如果在送往各家的路上出了差错,张廷尉能负责?”
此话落下,又把张汤吓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第195章 达成
并非刘挽危言耸听, 而是这群人的本事极其了得。如果不是昨天刘挽把能摇的人全摇出来,未必能拿得住。
“把人一个个的送出去,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还会有漏网之鱼,他们等的就是我们把人送出去。一旦这些人跑掉了, 要知道各家也不是没有想过把他们全部抓起来, 那么多年这些人一直不遵从他们首领的号令, 在外面耀武扬威, 一回又一回潇洒活着,你猜是何故?”刘挽从来不敢小看任何人对于自己的敌人, 尤其是像这种让人头疼又让人无可奈何的敌人, 好不容易抓住了, 还是赶紧丢给能治他们的人。
张汤一个字都不敢吱了。
比起于张汤考虑的是所谓朝廷的威严, 还有廷尉府的威严,刘挽考虑的是怎么把事情干得漂漂亮亮。
比起面子来,刘挽更在意的是里子。
“你素来都很务实。”刘彻不得不称赞刘挽一句。
从小到大刘挽从来不在意所谓的面子,她只要能够得利, 面子不面子的半点都不需要。
“父皇不应该夸我吗?”一个不在意面子工程的人, 无所谓别人怎么看待刘挽,她只要争取到利益就够了。
“就按长公主说的办。”对于刘挽球夸赞的要求,当父亲的刘彻直接无视,转头吩咐张汤。
刘挽补充上一句,“我会让各家的人帮忙从他们的嘴里问出更多相关的证据。”
张汤想到昨夜对一众人的问刑,没有一个愿意配合, 偏偏张汤还不敢用刑。
要不是抓个人赃并获, 只怕这些人还想把自己身上的罪名全部抹去。
“既然说了案子交给你来查, 只要查清楚了, 他们配合办事。”刘彻提醒刘挽不要觉得来这一趟算把事情办完了, 虽然刘彻的目的并没有达到,依然希望刘挽能够遇事果决,该狠的时候就得狠。
刘挽察觉到刘彻的不满,不禁的想,难不成刘彻还想抓住她的手,让她去杀人?
不至于这么凶残吧!
“我会尽快把相关的人查个清楚。”刘挽半响没有作声,刘彻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无声的询问刘挽在想啥?刘挽察觉到刘彻的眼神,赶紧表态。
刘彻伸手搓了刘挽的脑袋,实在没能忍住的问:“你就这么不在意自己的小命?”
这话说的,刘挽分外的冤枉。
“父皇说的哪里话,我怎么会不在乎自己的小命,我要是不在乎,我何必勤奋练功?”刘挽无奈问问刘彻,这么多年以来她的努力刘彻是看不见吗?
“既然在乎你的小命,那就把幕后的人全部给朕揪出来,一个都不许留。只要把他们全部抓出来,朕让你监斩。”刘彻恶狠狠的警告刘挽不许有丝毫怠慢。
最后的那句话让刘挽差点给他跪了。
哪怕是张汤,也不可置信地望向自家的陛下,好想问问自家陛下知道自己在说啥吗?
让一个八岁孩子去监斩,如此血腥的场面他不怕把刘挽吓出个好歹。
刘挽颤着声音想要抗议,却收获刘彻一记眼刀子,瞬间让刘挽想起了昨天刘彻说的话。要是刘挽事情办得不好,莫要怪刘彻不让她上战场。
以为自己想到法子可以逃过一劫的刘挽又闭上了嘴。
“不去见墨家的人?”一看刘挽老实,刘彻问起刘挽,难道打算这一天都待在廷尉大牢了?
“我这就出城。”刘挽此时也不想跟刘彻待在一块,谁知道下一刻刘彻又生出啥新想法。
自知刘彻最近总想着折腾他的刘挽,果断的往外跑。
“带上人。”刘彻叮嘱一声。
连被关在大牢里的人刘挽担心有人想把他们劫走,难道刘挽不担心自己出了这个门会被人动手再杀一回?
刘彻不善的目光落在刘挽的身上,刘挽赶紧解释:“我没说过不带。”
刘彻瞪了她一眼,刘挽赶紧同刘彻抱拳感谢,“谢父皇关心。”
还能打着哈哈跟刘彻玩呢,刘彻挥挥手让刘挽自忙去。
刘挽麻利的走人。
刘彻看着刘挽走远的身影,同张汤轻声吩咐道:“一定要彻查到底,任何一个人不许放过。长公主仁慈,你不要辜负朕。”
先前张汤负责办理淮南王谋反的事情时,对于那些人的做法深得刘彻之心。如今这群人既然想杀刘挽,刘彻也得让他们知道,他们胆敢目无枉法,更把刘彻这个皇帝抛之脑后,连大汉的公主都敢杀,他会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天子一怒。
“陛下是让臣负责处理那些该死的人?”刘挽很明显并不怎么想亲手杀人,偏偏刘彻却要把事情交给刘挽去办。刘挽的意思是不是代表了刘彻的意思?这是张汤想要弄清楚的。
“幕后主使者才是罪大恶极之人。你只要处理这些人,至于其他的就按长公主说的办。”刘彻听进了刘挽的话,认为对于一群必死的人,如果在他们死之前能利用他们达到一定的目的,不必亲自处置。
张汤听明白了。
朝堂上的人自然是交给张汤这个廷尉来处置,倒是各家的人都属于朝廷之外的人,不妨由刘挽决定该如何处置。
那也挺好的,分工明细,也让张汤心里有数。
“臣一定彻查到底,必将行刺长公主的人全都揪出来。”张汤立刻保证,刘彻起身走人。
刘挽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卫着,终于出了城来到上林苑。
不意外各家的人都在等着她,看到她的那一刻,各家人都松了一口气,纷纷向刘挽问好之余,也表明他们的首领想见刘挽。
“请他们都来一趟,正好我们也一道商量商量昨天发生的事到底应该怎么解决。”刘挽也想见人,昨天的事多亏了他们,要不是有他们,哪能这么快把人一网打尽。
得令之后各家的人都赶紧回去,传信不一会儿的功夫,各家的首领都先后聚集到上林苑中。
“昨日多谢诸位相助。”一照面刘挽先表露自己对他们的感谢。
众人面上讪讪,实在是受之有愧。毕竟行刺刘挽的人可是他们各家的人。
“我也不跟诸位说那道外的话,我是信得过诸位的,也相信诸位没想过会发生昨夜的事情,那么也请诸位不必为了他人的错误而归到自己头上。”刘挽的确没有怪他们的意思,谁家还能没几个听话的人,要是因为他们几个不听话,从而就得搭上他们所有人的性命,那也说不过去。
“长公主体恤,我等感激不尽。但不知陛下是否能够原谅。”刘挽这里,他们倒是除了愧疚之外,没有多少担心。想想刘彻却由不得他们不担心了。
不会有谁会觉得刘彻不在意刘挽被人行刺的事吧。
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刘挽是刘彻最疼爱的女儿。这样的一个女儿,为刘彻诸多谋划,让大汉朝得利,也让刘彻得利。幕后指使行刺刘挽的人就是想要杀了刘挽,从而从刘彻的手中抢夺利益。
此事的纠葛太深,深得让他们一旦想起都忍不住发颤,生怕刘彻一声令下,要将他们所有人一网打尽。
“我已经向父皇解释。各家都有各家的难处,你们不是不想管,是你们管不了,难不成因为你们管不好人,所以要抹去你们从前的功劳,还得把你们归成他们的同党?功是功,过是过,我素来都是功过分明的。诸位昨日尽心尽力为朝廷将这群图谋不轨的人拿下,你们的功劳,谁也不能抹去。”刘挽必须得安抚在场众人的心,让他们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真要是怪罪,等不到现在,早在昨天发现那些人都跟他们同出一家时,朝廷已然对他们动手了。
“多谢长公主。”刘挽的话也证明了他们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只不过亏得有刘挽在前面为他们顶着,这才避免了悲剧的发生。
皇帝这种生物是可怕的,尤其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皇帝。
比起刘彻,各家的人对刘挽都是心存好感的,他们能够感受得到刘挽对他们的善意,也知道刘挽从来没有想过对他们诸多约束。
在刘挽心里,只要他们能够研制出各种各样利于朝廷,利于大汉,利于百姓的东西,其他的所谓规矩在刘挽这儿都不算事儿。
刘挽对他们是包容的,也会想方设法的为他们说好话,更为他们争取利益。
事到临头,昨夜那批人想要置刘挽于死地的人跟他们都有关系,纵然如此,刘挽还是分得清两者之间的差别,并没有因为对方的错误,而把过错都归到他们的头上。
“当初请诸位出手的时候,我同诸位说过,只要诸位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我一定会保诸位周全。一诺千金,我刘挽绝不食言。”刘挽不过是尽了自己的责任而已,怎么说也是她把人弄过来的,没道理人家帮了她大忙,就因为对方手底下的人办事不靠谱就迁怒。
眼看他们还要道谢,刘挽已经阻止,“诸位若是再继续客气,那我可就走了。”
这种时候怎么能让刘挽走呢,连忙收回客套话,且请刘挽留下。
“既然诸位有话要说,那不如请诸位先听听,我为诸位所请。”
第196章 你们无能
随着刘挽这番话落下, 众人诧异的目光再一次落到刘挽的身上。
刘挽能够在刘彻的面前为他们说好话,没让他们被刘彻迁怒,他们已经感激不尽,可听着刘挽的意思, 还帮他们另有谋划?
众人的视线齐齐的落在刘挽的身上, 皆屏住呼吸等着刘挽的下文。
刘挽不绕弯子道:“诸位可以前往廷尉大牢, 把你们的人提出来。”
此话落下, 所有人的震惊都不曾掩饰,不可置信的望着刘挽。
“这些年诸位作为首领也不好过, 毕竟手底下的人不听话, 你们又不想赶尽杀绝, 便只能一直拖着拖着, 拖到今日的局面。虽非诸位所愿,却何尝不是因为诸位狠不下心。管不好人的结果,是很有可能会搭上你们全部人的性命,这一回诸位都很清楚了, 想必把人交给你们来处置, 你们会知道该怎么管好你们自己的人。”刘挽说这话的时候,视线同样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不忘表态道:“诸位该明白我这一番用意何在?诸位助我良多,也助朝廷良多,所以不管是朝廷或者是我都不希望和各位交恶。能够把你们门中不服管教的人交给你们来处置,对大家都好。这也算是我的态度。”
说到这里, 刘挽稍稍一顿, 继续道:“当年我第一个寻上墨家的时候, 就跟墨家说的很清楚, 在大汉之内, 不管是谁都要守大汉的律法。我纵然是大汉的公主,却也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对一个八岁的孩子,他们能下得了这样的狠手。请你们告诉我,你们谁家的规矩能容得下如此心狠手辣的人。”
纵然刘挽前面表态确实过于强势,追根究底不是这些人做事太目无法纪,也没有半分仁慈吗?
“我自问从出生以来,纵然事事为大汗谋划,但从来没有为了自己的一点私利而罔顾他人的性命。对于我来说,天下安定,国家安定,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所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国安宁。难道诸位觉得我这样做错了?”刘挽板起一张脸,正襟危坐地质问着在场的每个人,请他们想一想,她刘挽活了这么多年,是否做过损及于家国天下,甚至于百姓的事儿?
“亦或者在诸位看来,我夺了很多人的利益,所以我该死,哪怕这些利我用在百姓的身上,对于诸位来说,我依然十恶不赦,也觉得他们杀我是应该?”刘挽一看没有人作声,只能继续的发问,等着他们给出答案。
“长公主无错。”只要是追随刘挽时间够长的人都知道,刘挽真正做到了她所说的一切,她是真的把国家把百姓的利益放在首要。
否则他们这些人又怎么可能愿意受刘挽驱使。在得知刘挽遇刺的时候,第一时间赶去保护刘挽。
天下居心不/良,图谋不轨的人多了去,唯有百姓的利益被很多人抛之于脑后。
能够遇上一个事事都会为百姓谋划,希望能够更多的帮助到百姓,也能让国家更加强大的人,他们才会愿意死心踏地的保护这个人。
“我知道你们不容易,这么多年以来在夹缝中生存,苦苦的支撑着你们的信念。但是诸子百家无论是哪一派从来都不会视百姓为刍狗。更不会觉得人命不过如此。你们的人你们各自前往廷尉大牢把他们领回来。”这已经是刘挽第二次说出这句话,所有人听着都明白一个道理,刘挽为他们争取处置自家门人的权利,他们会怎么处置人,是刘挽判断将来他们到底值不值得继续合作下去的关键点。
都明白刘挽的另一层用意,但他们能说刘挽全然没有半点好心吗?
如同刘挽说的一样,这些人胆敢行刺刘挽,要致刘挽于死地,本就已经触犯了大汉的律法,按大汉律法,这些人都该死。
刘挽哪怕直接让刘彻按照大汉的律法对他们处斩,又有谁能说刘挽不对?
可是刘挽却愿意把人交到他们手中,其中的深意果真他们都不懂吗?
怎么说刘挽也是顾念他们,才想着将这些已经无视他们各家的规矩,肆意横行,草菅人命的人交给他们作为首领来处置。
如果这样一来,将来他们各家还有那不遵从他们各家规矩的人,触犯大汉的律法,那个时候刘挽再责怪他们无能,他们还有何资格辩驳的。
刘挽看在他们多年辛苦为了大汉的面子上,给他们一个机会,也算助他们一臂之力,这份心意他们不应该领受?
“多谢长公主。”明白一切后的众人,纷纷冲刘挽抱拳,谢过刘挽。
“我只希望从前我们合作愉快,以后也能合作愉快。”刘挽看重眼前的这些人,为此可以千方百计地为他们谋划,为他们争取到利益,也争取到尊重。
刘挽已经尽所能地表现自己的诚意,也希望一众人都能感受到她的心意。
“霍公子。”刘挽跟人商量着时,霍去病突然杀了进来。不仅如此,霍去病是提着剑冲进来的,那脸上的怒意谁看了不明白,此时的霍去病心情不佳。
“表哥。”刘挽赶紧出面拦下霍去病。
霍去病肯定是知道了昨夜发生的事情,这才会不管不顾的杀进来。
可是霍去病却没有理会刘挽,径自将手中的剑插入桌上,目光不善地扫过在场的所有人,“难道你们当真没有办法管住你们的人?”
本来已经被刘挽算是教训了一顿的人,面对霍去病充满愤怒和不信任的质问,谁敢坦率地承认自己驭下无能?
“这是第一次,我也希望是最后一次,如果你们管不好你们自己的人,朝廷会出面帮你们管。”霍去病也懒得跟他们说三道四,只是把中心思想表露出来。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以为自己本事了得就可以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但是你们别忘了,你们本事再高也不过是区区几百人而已,就算你们全都加起来也只是几千人。大汉的军队几十万,难道你们以为大汉的军队倾巢而出,凭你们能逃得过?”霍去病当然知道自己的一番话说出口,必然是要引起不少人的不满,但没有关系。
“我大汉的公主对你们客客气气,只是要你们管好你们自己的人,不给她惹麻烦,这点小事你们都办不好?不仅如此,你们的人还敢行刺她,要她的性命?难道你们以为她该对你们客客气气?”霍去病想到刘挽这么多年以来养着这些人,对,他们是有些本事,有本事就更应该管好他们自己的人不是吗?
刘挽拔下霍去病的剑,伸手拉过霍去病,“表哥,这是我和诸位首领的事,我们能处理好。”
霍去病被刘挽一边拉着走,一边回头冲他们喊道:“记住我说过的话,只有这一次。下一次我不管你们有没有参与,只要发生类似的事情,你们都得死。”
有人会质疑霍去病的放话,认为一个少年不过是说着年轻气盛的话罢了。他没有本事治他们。
事实上呢?
霍去病更像是把心中的愤怒说出口的刘彻。
没有人会觉得刘彻不在意刘挽被行刺的事吧。
恰恰相反,比起刘挽对他们的善意,在刘挽身后的刘彻,无论他们做任何事都带着审视的目光盯着他们。他们犯下的错刘彻会记着,当有一天他们触及刘彻的底线,让刘彻无法容忍时,也就是他们消失的时候。
他们记着,刘彻曾经说过,霍去病是最像他的人。此时此刻的霍去病,告诉他们的话定是刘彻心中所想。
所以哪怕一开始并不高兴霍去病对他们大放厥词,但冷静下来之后,他们也知道霍去病的警告他们最好牢牢记住,但凡不想消失在大汉,类似的事情绝不可以发生。
自然他们所不能忽视的另一个重点是,在霍去病质问他们的时候,刘挽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不好,不合适的话,显然在刘挽的心里也有底线。
谁还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别人置她于死地?
将心比心的想一想,他们觉得霍去病或者刘挽做的不对?
“那些人胆敢对你出手,实在胆大包天。你该告诉他们,如果他们管不好人,必让他们为之付出代价。”霍去病被刘挽拉的走远了,脸上依然布满怒意,愤愤的冲刘挽叮嘱,让刘挽别让他们欺负到了头上。
刘挽赶紧帮他把剑收好,笑道:“有表哥帮我出面足够了。”
想必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必然能通过霍去病的话和刘挽的反应,知道刘挽到底何意。
霍去病心情依然不好,“往后别对他们太好。他们都骑到你头上了。”
“表哥就冤枉他们了,他们纵然有这个心,我也不会被人骑在头上。再说了,昨天晚上能把人全都一网打尽,多亏了他们。”刘挽还是得帮着一众人说好话,听在霍去病的耳朵里,霍去病恨铁不成钢的道:“要不是他们昨天出面,陛下早下令把他们全杀了。”
听听霍去病杀气冲天的语气,刘挽好声好气的道:“好好好,我知道是我不对,我以后一定强势些。”
说得刘挽都郁闷了,她不强势吗?
在霍去病的眼里她很好欺负?被各家欺负着?
第197章 习惯
刘挽不得不自我反省反省了, 她在霍去病面前是这样的?怎么可能的呢。
“陛下做得对,既然你将来要上战场,就得像陛下说的那样,把所有胆敢对你图谋不轨的人全都杀得一干二净。你也该立威了。”霍去病一副为刘挽操碎心的样子。刘挽再一次对刘彻和霍去病打了一个问号, 这是有多怕她不敢杀人?
扪心自问一句, 刘挽想杀人吗?
并不想。
刘挽想上战场吗?
很想的。
上了战场能不杀人吗?
不杀人大概就只能被人杀了。
一通分析完毕之后, 刘挽默默的不吱声了。
无论是刘彻或者是霍去病, 确实也算是用心良苦。然而刘挽现在的年纪是不是太小了?她才八岁。八岁就着急的让她去习惯杀人这件事是不是有点早了?
“我还小。”当着刘彻的面,因为刘彻掌握着刘挽将来能不能上战场这件大事的决定权, 刘挽哪怕心有不愿, 面对刘彻的威胁, 也不敢说实话。
在霍去病的面前, 刘挽觉得就没有必要再藏着点了。
“我进宫的第二年,陛下就已经带我尝试过了。”下一刻霍去病却对刘挽说起了刘彻对他的教导,那比起刘挽来早的多了。
霍去病进宫的第二年不就是才六岁。
想清楚这一点,刘挽住了嘴。
“别怕。我会陪着你。”霍去病像是知道刘挽内心的挣扎和不安, “我们不轻易杀人, 谁要是想杀你,杀回去。指使人行刺你的人,自该一个不留。”
说陪,霍去病真就陪着,各家的人前往廷尉府领完人后,都不约而同的给刘挽送上一份名单, 一份幕后指使者的名单, 倒是不错, 重合性很高。
刘挽本想拿着名单确认一番, 结果刘彻已然让张汤接手。用刘彻的话来说, 查证的事用不着刘挽,张汤去负责即可。
不久,刘彻下令行刺刘挽之人尽都斩于西市,且由刘挽监斩。
霍去病陪着刘挽去的,刘挽心里的情绪无法言语,但她也无法拒绝。
张汤作陪左右,看了看刘挽,又瞧了瞧刘挽身边的霍去病,提醒道:“长公主,时辰已到。”
行刺公主是为大罪,尤其是当街行刺,影响更是恶劣,刘彻下令彻查,所有相关的人员满门皆被诛之,故西市之上,一眼望去都是人,至少有千人。
刘挽扫过下方的人,不由捏紧了拳头,霍去病往前一步道:“不用怕,泰永。”
怕并非是怕,而是刘挽从来没有杀过人,哪怕是血刘挽见的也不多。
“泰永,这也是战场。难道将来你要在战场上对人手下留情?让敌人将你杀死吗?”霍去病理解刘挽内心的复杂,可是如果刘挽要上战场,她必须要过这个坎,越早适应越好。
对,没错,这些人想要她死,他们之间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不杀他们,下一回死的人就是她。
你死我活,你死我活。
刘挽拿起一旁的令牌,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霍去病说的话,战场,她本就已经置身于战场之中,她要是连这一道坎都过不去,谈何上战场击溃匈奴,保卫大汉?
想杀她的人,她要抢先一步杀了他们!
刘挽一次又一次做好心理建设,将手中的令牌丢出,冷声的道:“斩。”
张汤暗松一口气,他是真怕刘挽过不了这个坎。
虽然在张汤看来刘彻这个为君为父的未免也过于心急,怎么让刘挽来监斩呢。
可是刘彻下令的事,谁也不敢反对。
瞧着陪在刘挽身边的霍去病,张汤又敢腹诽刘彻了,应该,可能,刘彻还是不太放心的。
随着刘挽掷出令牌,所有人准备到位,手起到落,千人皆是人头落地,漫天的血腥味充斥着刘挽的鼻子,几乎在那一刻刘挽就要吐出来。
可是,刘挽硬是忍住了,高声喊道:“想杀我的人,记住他们。杀不了我,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是的,刘彻为何让刘挽来监斩,就是为了刘挽向所有想杀她的人昭示,杀她,杀不死她死的将是想杀她的人。
刘挽需要威严,她因为盐利得罪了太多的人,将来随着刘挽触及更多人的利益,只会得罪越来越多的人。行刺刘挽的事不是第一回发生,也不会是最后一回。
敢在长安城行刺,光天化日,这些人猖獗之极,他们敢动手,刘挽得要给所有人对她有加害之心的一个警告,如果没有一击要她性命的准备,就不要企图挑战刘挽。她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丢下这句话,刘挽即起身,霍去病紧跟在其后,看着刘挽强作镇定的走着,直到无人之处,再也控制不住的吐了出来,不断的吐。
“长公主。”别说刘挽,受不了的也不只是她一个,戈央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乔娘想要上前为刘挽整理一番,霍去病却将她拦下,拿出一个帕子递给刘挽,轻轻的拍着刘挽的背,看着刘挽吐得昏天黑地也没有嫌弃。
刘挽吐得完全停不下来,相比之下戈央怎么也是大夫,倒是为自己扎上那么一针即停止了呕吐,可那脸色依然并不见好。
“给泰永也扎上一针。”戈央的情况好转,霍去病看在眼里即叮嘱她给刘挽也扎上一针,刘挽难受得很,戈央上去一扎好几个穴道,刘挽是不吐了,但回头看霍去病道:“是不是很丢脸?”
“我当时也吐了。”霍去病如是答,刘挽想了想并没有关于霍去病有异样的记忆。
“吐着吐着就习惯了。我们泰永是个善良的人,接受不了血腥味再正常不过。”霍去病并不知道刘挽此时的想法,以为刘挽会觉得自己有些没用,不过是下个令杀人而已,刘挽都吐成这样了。
可是,那是一条条的人命,若不是念着他们对自己动了杀心,刘挽不会愿意下这个令。
所以,在霍去病看来刘挽的任何反应都是正常的。
刘挽万万没有想到,会从霍去病的嘴里得到一句吐着吐着就习惯的名言。
有些想笑,但又闻到了一阵血腥味,又控制不住的吐了起来,戈央无奈的道:“长公主,我们还是回去吧。”
她也还得习惯,但相对而言她能压得住,刘挽明摆着不想压。
“来,我们回去。”霍去病也闻到血腥味,并不嫌弃的将刘挽抱起,刘挽???
“不想再吐也不想让人看到你腿软的样子就好好的呆着。最近是不是太忙了,怎么瘦了?”刘挽一动霍去病马上知道刘挽想跳下来,刘挽眼下的状态果真要下去?
霍去病纠结的是刘挽的重量,明明长大了,怎么反而轻了。
打量刘挽的脸一圈,霍去病自顾自说话道:“回去我要记得跟姨母提,一定要盯紧你,让你吃多些。”
刘挽想反驳,可是又觉得一阵反胃,她想吐。
霍去病注意到了,把刘挽放下道:“吐吧。”
吐,吐吧。
刘挽好半天没缓过来,偏又不敢回九华宫,便只能在未央宫呆着。
“倒还不错。”刘彻听说刘挽只是受不了的吐了,相当赞许。
刘挽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臭的,不想跟刘彻说话。
“想上战场,你就得知道,将来战场上的血腥味会比你今天见到的更浓更重。慢慢习惯。”刘彻的话还真是跟霍去病说得如出一辙,就是不知道同样的话是不是出自刘彻之口,霍去病学了的?
刘挽一句话都不想说,倒是旁边的霍去病问:“陛下,也该挑些人安排盐务了吧。虽说杀了一批居心叵测的人,也得拉拢一批人。”
刘彻又看了刘挽一眼,对刘挽遭遇的这一趟行刺他也清楚原由。
“是该挑了。”刘彻张口,刘挽翻了一个白眼,挺想说平阳长公主拿起娇来,他们要是不想想办法怕是不知道要让平阳长公主拖到何时。
“华刻,去一趟平阳长公主府上,代朕问姐姐一句话。”刘挽心中腹诽时,刘彻下令,华刻立刻乖乖走进来,“盐务诸事,姐姐若有意即参与,若是无意,朕将让泰永另择他人。”
刘彻比谁都更清楚,若不是刘挽听他的话,把盐务一直压着迟迟不挑人把利益分出去,就不会有行刺的事。
到如今,刘彻也觉得等着平阳长公主够久了。
刘挽已然不想说话,人怎么都那么贪心呢。
华刻不敢怠慢,立刻出宫传话。
平阳长公主并不是傻子,被刘挽拒绝后本是不悦,再听到刘挽立下的所谓规矩,刘挽所谓立下的规矩并不仅仅是规矩,何尝不是定下了权利的分配。平阳长公主要争的是权。
本来刘彻不吱声,平阳长公主在想,她或许能够对刘挽施加压力,能让刘挽将权利让出,由她成为主导,刘挽遇刺一事发生后,平阳长公主想的是,刘挽会怕的吧。怕,或许就会愿意退一退了。
然而在华刻前来传话时,平阳长公主即知道,刘彻的心偏着刘挽,权利,相比于落于平阳长公主的手里,刘彻更愿意在刘挽的手里。
平阳长公主的心情算不得极好,但也不至于当着华刻的面发作出来。
她不能让自己的那份不满流露出来。传到刘彻的耳朵里,只怕会让刘彻觉得她一个当姑姑的人没有气度。
可是,华刻是人精。
【作者有话说】
抱歉更晚了,身体出了点问题,昨天做了个手术,刚拿到电脑改文。
第198章 诞生
平阳长公主露出笑容道:“你回去转告陛下, 我自然是想分一杯羹的。一切都听泰永的安排。”
华刻立刻垂拱应下一声是,回去传话了。
刘挽蔫蔫在未央宫里等着,霍去病和刘彻、卫青在那儿讨论即将兵出匈奴,华刻回来禀告时, 刘彻似是随口一问, “姐姐是不高兴了?”
“奴没有看出来。”华刻如是答, 刘挽长长一叹道:“做人好难。”
刘彻挑挑眉道:“小小年纪何以如此感慨。”
刘挽抬眼瞥过刘彻, “难道不是?”
“所以,一开始你不该给得太多。”可是刘彻对此也有想法, 很是以为难道刘挽没有问题?
对此刘挽也真得好好的反省反省自己了, 如果不是她给的人太多, 多得让人以为她啥也不求, 最好商量,何至于让平阳长公主生出可以夺得盐务的控制权这样的想法。
“记住,以后无论是对谁,就算是最亲近的人, 也不可以一股脑将你手里的东西给到他, 哪怕你本来就愿意给,也不要给得太容易。”刘彻倒是无所谓的教起刘挽,让刘挽记住这一回的教训。
“所以我说做人太难了。”刘挽听完刘彻的话后,只有这一句回应,“对别人必须得诸多防备,害怕被人算计, 连对自家人也只能选择防备, 人活成这样, 那就很没意思了。”
刘彻听得乐了, “按你的意思, 你想如何?”
刘挽这回就来精神了,“按我的意思,我直接跟平阳姑姑说清楚,可以给她的我不会吝啬,但是这件事不行,因为那不仅仅牵扯着利益,还关系着后续大汉的国策。”
霍去病在一旁也帮腔道:“我也觉得有话直说挺好。”
卫青已经不想吭声了,每回刘彻在教导刘挽的时候,卫青都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为何每回都刚好让他碰到呢?
刘挽重重的点头,一眼瞥过刘彻的时候,刘彻也就察觉到了,刘彻挑起眉头问:“你是怪朕参与其中,让你左右为难了?”
“一点点。父皇又不是不知道,平阳姑姑本来就是要借您的势来压我。”对于某个皇帝装傻的行为,刘挽表示嗤之以鼻。
“除了父皇,别人说的话您看我会当回事。”
似乎觉得依然不够,所以刘挽果断的开口补上一句。
霍去病一听就不太乐意了,“我和舅舅的话,你也不当回事?”
刘挽一个鲤鱼打滚的起身反驳,“表哥,这种时候你不要和舅舅凑热闹。”
“是你自己说的。”霍去病反而不依不饶地盯着刘挽。
“根本就不是一码事儿。”刘挽果断的反驳,希望霍去病别再揪着这点事不放。
“朕听的就是一码事儿。”结果有个皇帝唯恐天下不乱,突然帮起霍去病。
霍去病一听立刻道:“看吧,不仅是我觉得,陛下也是那么想的。”
刘挽吹胡子瞪眼睛的道:“父皇是唯恐天下不乱,故意挑拨离间。”
对此霍去病就不太认同了,“陛下为何要挑拨离间?”
霍去病说话间更是转头看向刘彻,刘彻也重重点头反问刘挽,“朕为何挑拨离间?”
过不过分,他们两个竟然合起伙来!
刘挽的视线落在卫青身上,无声的询问自家的舅舅。
卫青
算了!指望她舅是不可行的。
“我打算选一些无根无基却想发家致富的人负责盐务。”一对二没有胜算,刘挽还不能转移话题。
刘彻和霍去病都挑了挑眉头,显然并不满意刘挽的转移话题。
是以,两人的视线都落在刘挽的身上,刘挽也看向他们,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让着谁,卫青
“陛下,陛下。”关键时候门外传来一阵叫唤声,“陛下,皇后,皇后发动,要生了。”
哎哟,刘挽觉得,自家弟弟来得正是时候,救姐于难。
“快传太医和稳婆。”还想逗弄刘挽的刘彻一听,立刻一声令下,让人赶紧去传太医和稳婆。
“出击匈奴的事容后再议,跟朕走。”刘彻起身便要离开,好在也想起来卫青在这儿,丢下一句,迫不及待的拉住卫青即往九华宫赶。
卫青
刘挽第一时间精神无比的往外走,霍去病连忙将刘挽拉住,“先去沐浴更衣。莫让姨母闻到你身上的气味。”!!!刘挽不确定的问:“血腥味还是臭味?”
“都有。”霍去病如实回答,刘挽
卫子夫时隔六年再次生产,所有人都盯着九华宫,已然年满二十九岁的刘彻,大汉的天子,膝下只有三女而无皇子,朝中上下谁人不盼着宫中能添个皇子。
在刘挽迅速的沐浴更衣后,赶到正堂时,不仅是刘彻在,哪怕是王娡这个太后也都在那儿等着。
殿内传来一阵阵安抚卫子夫的声音,除此之外只偶尔听得见卫子夫的闷哼声,很是让刘挽有些不安。一个眼神扫过旁边的戈央,戈央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摸了进去,刘挽也到王娡的跟前与之见礼。
王娡显得有些无神,瞥过刘挽时眼中也没有素日的凌厉了,只道:“你如今越发出息了。”
是在夸赞刘挽的吧?
并不怎么确定的刘挽半响没有作声,卫长公主一看气氛似要尴尬,走过去抱住王娡的胳膊道:“祖母累吗?母后怕是还要费些时间,您不如到偏殿休息?”
王娡对卫长公主和对待刘挽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第一个孙女,一直以来王娡都很是喜爱。且多年以来卫长公主温顺听话,就更讨王娡喜欢了。
“不妨事,我等在这儿。年纪大了,觉也就少了。”王娡的视线落在卫子夫的房间处,并没有错过刘彻同样也着急的张望等待。
只是卫子夫这一胎生得确实有些艰难,饶是刘彻也等着有些焦急了,背着人问起刘挽,“你娘一定会给你生下弟弟的是不是?”
比起生不生弟弟,刘挽最关心的卫子夫的安全,但戈央几进几出都向刘挽保证,卫子夫还好,生得艰难也不过才一两个时辰。
面对刘彻不确定的询问,刘挽还得哄着亲爹,肯定的道:“娘一定生的是弟弟。”
刘挽盼的是卫子夫平平安安,心里暗暗决定让卫子夫吃苦头的孩子给她等着,等他出来后,管他将来是不是太子,先揍上他一顿再说,太折腾人了。
得到刘挽肯定的话,刘彻纵然焦急也等着。
一屋子的人都等着,包括卫青和霍去病,卫青倒是想守宫规出宫的,还是刘彻特许他留在宫里,也是知道哪怕卫青出府也会担心卫子夫,倒不如一道等着。
卫青自不会推却,领着霍去病等着外头,盼着卫子夫能传来好消息。
直到天明时,迎着第一道曙光照在窗上,一道婴儿的哭声响彻整个九华宫。
“男孩还是女孩?”几乎没有犹豫,王娡迫切的追问。
王娡旁边的宫人立刻在第一时间就要冲进屋去查看,卫子夫到底生下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屋里的人也知道在外面等候的皇帝和太后,都想知道卫子夫生下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不必宫人进去询问,已经有人第一时间冲出来,面带喜色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皇后生下一位皇子。”
屋里的所有人在听到皇子两个字时都面露欢喜。
“好,好。”刘彻更是喜形于色,大声的唤着一声声的好。
“我娘如何?”刘彻更关心的是卫子夫。
“长公主放心,皇后母子平安。”前来报信的宫女听着刘挽的询问,视线落在刘挽的身上,只觉得若是卫子夫听到刘挽关心一定会很高兴。
刘挽闻言自是暗松的一口气,王娡已然迫不及待的道:“快把皇子抱过来让我看看。”
刘彻眼中也是热切,他有儿子了,他终于有儿子了。
“恭喜父皇。父皇方才可看到了,第一道曙光落下的时候,弟弟的哭声也传出来了?”刘挽关心之余,也没有忘记给自家的刚出生的弟弟增加一些筹码。
被刘挽提醒的刘彻抬起头,望向门口的方向果然看到了一缕阳光。
光着,明也!
刘彻的眼睛迸发出一道光芒,他盼望已久的儿子终于来到了这个世界,而且还是迎着第一道光出生的,将来这个孩子必然也会给大汉带来无限的光明。
“一如你所言,你得了一个弟弟,朕也得了一个儿子,大汉的天下终于后继有人。”激动之余的刘彻,大声的向所有人宣告他的喜悦,同时也让所有人知道,他的第一个儿子被他寄予无限的希望。
“那是自然。”刘挽作为一个开挂的人,早从史书上知道卫子夫这一胎生下的必然是儿子,此时被刘彻肯定着,她还得继续向刘彻道喜,“孩儿再向父皇道喜。”
“自该普天同庆。”刘彻喜上眉梢,又觉得这样的喜讯只是他一人高兴远远不够,即下令道:“传朕诏令,在京的官员皆提半级,赐每人一个月的俸禄,以贺朕弄璋之喜。”
没有人在听到刘彻的召令时不为之震惊,刘彻好大的手笔。不想刘彻冲刘挽道:“所有支出你负责。”
刘挽???我爹喜得贵子,到最后还得我掏腰包庆祝?
第199章 凭什么
刘挽能抗议吗?
不能的!
作为一个有钱人, 刘挽重重点头且欢喜的答应,“父皇放心。我一定安排得妥妥当当。我去看看娘。”
一个个人都着急的催促屋里伺候的人把刚出生的孩子抱出来,让大家伙看看。刘挽想进去确定卫子夫是否安好。
刘彻此时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一旁已经让人抱出来的孩子身上,冲刘挽挥挥手, 由着刘挽爱去哪去哪。
“泰永。”刘挽想去看卫子夫, 同她想到一处的人还有一个卫长公主。
姐妹两人在门口相遇, 对视一眼, 一前一后的走进屋里。
只是刚进屋闻到一股血腥味,刘挽又想起了昨天在刑场之上闻到的味道, 还有那一颗颗落地的人头。
一阵反胃的同时, 刘挽停下了脚步。卫长公主虽然走在前面, 敏锐察觉到刘挽有异, “泰永,怎么了?”
卫长公主关心的询问,刘挽自然不可能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卫长公主。虽然卫长公主未必不会从别人那里听说了相关的事宜,但刘挽的不适并不希望被亲人们察觉, 从而让他们担忧。
“没事儿。”刘挽还得压下, 昨天听说卫子夫要生,她都顾不上其他了,果然,就得适应。
卫长公主再三确定刘挽没事,才继续往卫子夫的榻前去。
“皇后放心,您的身体将来一定能恢复如初。”只是姐妹两人进到里间便听到有人说了这句话, 刘挽很是无奈, 卫长公主微垂了眼眸。
好在两人都神色如常的走到卫子夫的榻前。卫子夫脸色发白, 嘴唇有些干, 身边的宫女正给她端水喂着她喝。
“长公主。”看到卫长公主和刘挽一道走进来, 宫人们纷纷见礼,卫子夫也让宫女将水端下,“你们两个怎么进来了?屋里都是血气,别把你们吓着。”
刘挽和卫长公主一前一后的坐在卫子夫的榻前,卫长公主在前,刘挽在后。刘挽接过话道:“娘痛了这么久,我们想进来看看娘怎么样。”
生产是一道鬼门关,更何况卫子夫虽然不是第一胎,但这一回可比当初生刘嘉的时候要难得多。作为经历卫子夫生刘嘉时的刘挽,也很是担心卫子夫的身体,所以才会进来第一时间查看卫子夫。
“我没事,你们两个不用担心。”女儿能够心疼她,第一时间想进来查看她好与不好,卫子夫满心只有欢喜,又怎么会不高兴。
刘挽接过一旁的人递过来的热帕子,想给卫子夫擦一擦,卫长公主道:“我来吧。”
卫长公主离的卫子夫更近,还是卫长公主来更好。
“看过你们的弟弟了吗?他乖不乖?”卫子夫欢喜与女儿的贴心,可是想到刚出生的儿子,同样也挺挂心的,方才她也只是匆匆见过一面而已。
“我们先来看娘,不着急看弟弟。”卫长公主接过话,温柔的为卫子夫拭擦着头上的汗珠还有手。
卫子夫的心中那一颗大石总算是落下了,再也不用担心。
“娘好好休息,皇祖母和父皇都在外头,还有这么多宫人会照顾弟弟的,您休息好了才是好。”卫长公主继续叮嘱卫子夫,希望自家的母亲能够先照顾好自己,莫要总惦记着外头。
刘挽眨了眨眼睛,这回难得的没有刘挽开口的机会,刘挽倒也不会争。只是感觉卫长公主有些不太一样了。
“就是,娘只管休息,凡事有我们。”刘挽也盼着卫子夫可以专心的休息,莫要总盯着外头。
“好,那就交给你们。”卫子夫确实也累了,既然女儿愿意为她撑起一片天,她有什么理由拒绝?
很快,卫子夫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卫长公主和刘挽等卫子夫睡沉了,又同旁边伺候的宫女小声叮嘱,让她们务必要照看好卫子夫。姐妹二人这才离开。
“泰永会不高兴吗?”姐妹俩往外走时,卫长公主突然问出这句话。
“姐姐以为我还小呢,跟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争宠。”刘挽有些无奈,或许普通的孩子会,刘挽又不是真正的孩子,哪里会因为刚出生的孩子成为众人的瞩目,从而生出妒忌不满呢。
“明明以前父皇那样的喜欢你。泰永你说,哪怕像你一样出色,哪怕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为父皇解决问题,为父皇生财有道,还为此惹了杀身之祸,可是刚出生的弟弟却在一瞬间,将你所有的光彩都夺了去。”卫长公主从前没有妒忌过刘挽,因为刘挽得到刘彻的所有宠爱,在卫长公主看来都是刘挽凭借自己的能力,自己的本事争来的。
可是那刚出生的孩子。一个除了哭,什么都不会的孩子,在一瞬间夺去了刘挽在刘彻心中的地位。
刚刚卫长公主就注意到,在看到宫人们抱出孩子的那一刻,刘彻根本注意不到刘挽。
凭什么呢?
刘挽万万没有想到卫长公主生出的不满既然是因为自己。
刚想要开口告诉卫长公主不必计较这一点事,不想为长公主又继续道:“父皇和皇祖母都没有问过在里面痛了几个时辰的娘是否安好。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一个孩子身上。只是因为那是一个男孩。”
刘挽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回头看着卫长公主那沉静的面容,刘挽又觉得这是一个读过书,知事明理会思考的人,会说出的话。
“这并不公平。”最后卫长公主满腔怨气的冒出这句话,“就好像安容处收容的那些老弱妇孺一样,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女孩子刚出生就被他们的父母抛弃。我问过所有人这个问题,他们都告诉我,只是因为那是女孩。甚至连有人在生产的时候丢掉了性命,也会有人觉得那是理所当然。”
这回刘挽终于知道问题所在了,必然是卫长公主跟着平阳长公主出宫往安容处去,见得多,想的也多了,自然而然,也就看道那些隐藏在所谓的平静之下的不公平。
“姐姐已经知道我为何要设立安容处了。”刘挽知道,一旦读书识字的人有了思考,就会发觉从前没有人认为不妥当的男尊女卑其实不过是一种手段。男人压制女人一步一步剥夺女人的想法,甚至让女人成为他们附属的手段。
“泰永,我很不满这样的情况。”卫长公主听着刘挽的话,同时也转过头向刘挽说出藏在她心中的不满。一直以来没有说出口的卫长公主并非是说不出口,而是一直压抑着,直到今天看到刘彻对刘挽的态度,还有对卫子夫的漠视。卫长公主真的觉得分外的悲凉。
所以在看到卫子夫的那一刻,听着卫子夫问起刚出生的所谓弟弟,卫长公主更关心的何尝不是卫子夫。
刘挽重重的点头,“姐姐记住这份不满,但以后不要表露出来。你我都知道为何父皇会特别看重刚出生的弟弟。子嗣传承,江山承继,哪一样都少不了这个弟弟,父皇不会希望从你我的脸上看到任何对他的不满。成大事者必须要擅长忍耐,尤其不能让任何人察觉我们的意图。话不用多说,只需要把事情干得漂亮,一切就会水到渠成。”
反正刘彻不希望任何人损及他的利益,或者大汉江山的利益,刘挽只要抓住这一点就能够像安容处的事情一样,交给越来越多的女子负责。
卫长公主望向刘挽,“泰永,你确定明白我表达的意思?”
刘挽有些哭笑不得的回答,“我很清楚,姐姐就是觉得女人从来不比男人差,也更不认为女人就天生该被男人抛之脑后,被男人踩在脚下。女人的付出,拼尽生命生下来的孩子,女人的努力不应该被任何人漠视。”
卫长公主重重的点头,证明刘挽说的没有错,她就是这个意思。
“薛夫人几位想见一见你,说是要和你谈一笔生意,你能不能抽个时间见见她?”最后卫长公主想起了别人托付她的事情,不确定的询问刘挽。
所谓的薛夫人,正是当年卫子夫,给她们姐妹挑选的是教习师傅之一。当初刘挽给刘彻出主意的时候,本意是想让自家的姐妹不会被困于宫中,被养成了傻瓜。
后来刘挽知道这三位先生还是有本事的,很多想法在外人听来都是惊世骇俗,可要是认真说来,不过是坦率地表露她们对这世间很多事情的不满意而已,又有何所谓不可。
确定三位夫人都不是等闲之辈后,刘挽在那以后才没有去听过她们的课。只要她们不把卫长公主和刘嘉教傻了。教得聪明些,或许会让卫长公主和刘嘉痛苦一些,但总比被人骗的团团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好。
“见。见一见。她们把姐姐教得如此好,必须要见一见。”刚刚卫长公主说出口的话,落在刘挽的耳朵里,刘挽心底是十分高兴的,就凭他们把卫长公主教得胆敢对这个世道的男尊女卑说出不满,刘挽就得给她们一个机会。
再说了,女人和女人之间,既可以是敌人,也可以是盟友。
就近些年的情况来说,她们自打进宫以来教得卫长公主和刘嘉这般好,那就是可以合作的对象。
“你猜到她想跟你合作的东西了?”卫长公主有此疑问,刘挽反问:“姐姐不知道。”
第200章 你来辅佐
说到这儿, 卫长公主骤然板起了脸,转头和刘挽对峙,“我不仅知道她们想和你合作的内容,我还知道平阳姑姑想压着你。”
提起平阳长公主, 刘挽并不怎么想谈。
卫长公主注定是要嫁入平阳侯府的, 哪怕刘挽现在在刘彻心中有一定的分量, 也不可能改变这件事情。平阳长公主的盘算刘挽有的是办法应对, 无所谓管她的心思。
和卫长公主说起平阳长公主的事,只会让卫长公主陷入两难的境地, 那又何必。
“贪得无厌的人不必对她客气, 哪怕那是我们的姑姑也一样。你不必顾及我。”卫长公主是坚定不移的站在刘挽这一边的。
这一点从馆陶大长公主都能猜得到平阳长公主对刘挽施压不成, 必然会寻卫长公主帮她说话, 卫长公主却没有出面可以看出。
“姐姐别担心,父皇已经出面帮我解决了,想必以后平阳姑姑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了。”今天刘彻有一句话说的很对,那就是刘挽对平阳长公主她们确实太好了, 一样一样赚钱的买卖, 说送就送,送到最后,反而让人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也不会再有任何的感激之心。
刘挽纵然不曾想过得到她们的感激,但也不希望有人拖她后腿。
平阳长公主在刘挽遇刺之后都没有主动说出让刘挽尽快开展盐务的话,从那一刻开始, 刘挽明白, 平阳长公主利益之心有多大。或许未必平阳长公主没有想过要刘挽死在那些人手里。
有句话说得好, 人敬我一尺, 我敬人一丈。人情往来就得你来我往, 相互都有付出才对。平阳长公主这样一味只知道索取,却没有考虑过刘挽的处境,连刘挽的性命都不当回事,刘挽往后别再掏心掏肺的待之,不值当。
“对不住,姐姐明知你受委屈也帮不上你。”卫长公主是愧疚的,作为姐姐,她既护不住母亲,也护不住妹妹,明知她们受委屈了,依然没有办法出面帮她们。
“姐姐说的哪里话,我只盼姐姐事事顺意。”平阳长公主因为刘挽这一回不肯将盐利和权利交给她的事,必心生芥蒂,如此一来,她们相互之间的关系必将疏远。刘挽倒也不至于害怕平阳长公主暗中给自己下绊子,只怕心卫长公主夹在中间为难而已。
卫长公主上前握住刘挽的手,“我也盼泰永事事顺意。”
比起平阳长公主对她们的好中也带着算计,卫长公主岂不明白真正待她好的人都有谁。
说句不好听的话,卫子夫将来未必不会有一天因为各种外因而利用卫长公主,但刘挽,卫长公主却相信,无论何时何地,刘挽都不会舍弃她。
从小到大,与其说卫长公主是姐姐,倒不如说刘挽更像一个姐姐似的处处为她谋划。
大汉皇帝终于得皇子,普天同庆,欢喜中的刘彻便命令朝中最擅长写辞赋文章的官员,枚皋及东方朔作《皇太子生赋》及《立皇子禖祝》之赋。随后,刘彻即为刚出生的孩子取名为刘据。
刘挽啥也没干,刘彻在为刘据取名的时候是直接拍定。据,杖持也。依靠。刘挽相信为刘据取一个据字的刘彻从心底里认定这个孩子会是将来大汉的依靠。
满朝上下,皆为皇子的诞生而喜,霍去病也郑重向刘彻道贺之。
刘彻满心喜悦的让人大肆庆贺自己终于有了儿子,在刘据洗三的时候,让朝中大臣一道见证的同时,竟然抱着刘据走到霍去病的面前,郑重同霍去病道:“这是大汉的皇子,你将来定要好好的辅佐于他。”
谁人听着这话不犯嘀咕,饶是刘挽也提起了心望向霍去病。
高兴之余的刘彻确定不是在试探?
随后刘挽的视线落在卫青的身上,卫青的面容平静,并无异样,刘挽分明看到卫青袖下可见的皱痕。
霍去病低头看向刘彻怀里睡熟的刘据却道:“我所忠的是陛下,要辅佐的也是陛下。”
谁也没有想到霍去病会是这般回答。
饶是刘彻也是始料未及,显得有些错愕的望向霍去病。
反倒是刘挽默默的给霍去病竖起大拇指,对的对的,霍去病所忠的只有刘彻,所要辅佐的人也只有刘彻,刚出生的小屁孩,连眼睛都睁不开,说让霍去病认准他去辅佐,确定不是个笑话?
“陛下雄才伟略,为去病所敬,为去病所服。去病只愿意为陛下所驱使。”霍去病一看刘彻那一副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样子,继续表明态度。他并不觉得有问题。
刘彻终于反应过来,却是愉悦的笑了,“好,好!”
一声声的好比起刚刚可见更加的愉悦了。
“朕等着你为朕所用。”刘彻是看着霍去病长大的,少年可见风采,只要再给他一些时间,他定会长成大汉朝最璀璨最耀眼的那颗心。
霍去病立刻顺势道:“那陛下许我下回随舅舅出征匈奴。”
心心念念都是打匈奴的霍去病,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向刘彻提出申请的机会,纵然被刘彻拒绝了许多回,霍去病想的是,万一要是有一天刘彻同意了呢?
“陛下。”霍去病显得有些急切,可惜刘彻却道:“言之过早,毛都没长齐。”
霍去病可就不乐意了,回道:“毛头小子才是毛都没长齐。”!!!刘挽挺想说,他们确定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讨论所谓毛长没长齐的话题?
“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刘彻直接拍板,同时也将怀里的刘据给霍去病递过去,霍去病显得不怎么乐意了,“陛下,我不会抱。”
刘彻马上道:“不会抱?朕怎么记得泰永就是你抱着长大的?”
刘挽反正不用担心霍去病被刘彻套路了,乐得在一旁摸鱼,视线落在周围的朝廷命官和各家夫人的身上,想的哪一个风评不错,哪一个恶名在外。
想这些的刘挽也是在准备将盐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下去,已经拖得太久的刘挽并不希望再生变故。
结果她在那儿暗暗算计着,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一抬眼注意到所有人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刘挽???
怎么的了?她是干了啥招人眼的事?
“泰永当年都快会走路了。皇子刚出生,身子软,我笨手笨脚的,怕伤了皇子。”刘挽一个晃神完全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好在霍去病此一答来,也让众人的目光都从刘挽身上移开了。
“二姐为何发呆?”刘嘉靠在刘挽身上,显得有些疲惫。卫子夫毕竟刚生产完,洗三的日子且在宫中休息,一应事务都是卫长公主和刘挽负责的。
刘嘉也跟着打打杂,她对刚出生得到刘彻极大关注的刘据比起卫长公主和刘挽来显得更有兴趣。
宫里长大的孩子没有几个能是真的天真。
哪怕长辈们不教她们,底下的人,甚至是宫里随便的一个人都会教她在宫中的生存之道。
近几日的刘嘉总往刘据身边凑,落在刘挽的眼里,刘挽也担心刘嘉。
此时刘嘉倚着她,刘挽一边顺着她的背,一边答道:“在想到底让谁负责哪一部份的盐务。”
听到这儿,刘嘉回头同刘挽对视,刘挽注意到她那好奇的眼神,倒是有些不解,“怎么了?”
“从小到大只有二姐不拿我当孩子的哄。不会觉得我太小不懂事。” 刘嘉如是说,刘挽道:“谁都是从不懂到懂的,你不懂,我慢慢教。”
确实,刘挽并不认为刘嘉需要别人哄着。她不懂的事,刘挽可以仔细跟她说,实在不方便说的也可以直接告诉刘嘉,刘嘉懂得分寸。
“那二姐想好了吗?”刘嘉露出了笑容,视线落在刘彻和霍去病身上,霍去病拒绝之后刘彻细想也觉得在理,刘据太小,霍去病也还不大,让他抱着刘据,刘彻确定能放心。
欢喜的刘彻连抱孙不抱子的规矩都抛之脑后了,也只想跟他最喜欢的霍去病分享。这会儿又抱着人往卫青和一众朝臣那儿去了。霍去病也朝刘挽走来,正好听到刘嘉一问,好奇追问:“何事?”
视线落在刘挽的身上,刘挽注意到不少打量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故意大声答道:“我打算把盐的生意按区域真正落实出去。”
果然,随着刘挽的话音落下,一旁不少人都蠢蠢欲动了。
盐的生意,盐的生意。刘挽终于没有再想把生意独揽了吗?
霍去病何许人也,刘挽一开口他即知道刘挽的盘算了,配合的问:“怎么分?”
“按之前的安排,划地为界,每个区域选一个人负责盐的销售,出了任何问题我只问那个人的责任。”刘挽和霍去病一问一答,多少人都竖起了耳朵听,越听越来精神了。
不错,盐的价格被刘挽一压,确实没有从前的利润了,但依然让无数人趋之若鹜。刘挽给盐他们卖,那也不是不能干的,重点只在于他们谁能得到刘挽点头。
“你就没有要求?”霍去病在不少人心动的时候,又问出了关键的问题,刘挽高傲的道:“想跟我做生意,无论是谁都得守我的规矩。”
果然,刘挽不是好相与的!
【作者有话说】
一万营养液加更,容我出院后更上哈。暂时苟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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