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新年
顾允真思考了一会, 既然周婷钰已经和周奶奶告知了她的存在,她这时候再躲似地逃出去,未免显得她有点儿不够利落大方。
不就是和周家人一起过春节吗?她可以。
做好心理建设后, 顾允真就不再去纠结这件事了。
周家四合院的年气是从二十九这晚一点点漫上来的。
先是周老爷子那边来了一个大管家,请了工人将这四进院子的门窗、屋墙、檩子、影壁、隔断等等, 都擦得光洁如新,一丝灰尘也不落,玻璃窗上净亮得能照见人影子。
就连顾允真格外喜欢的垂花门外的弼马温拴马石,也被搓洗得干干净净, 露出一整块汉白玉的底子,莹润质透。
周婷钰和顾允真作为两个大闲人也加入了大扫除的队伍中。
其中, 顾允真格外喜欢后院那个映着疏落梅花的廊亭,在廊亭的柱子上挂了样式新奇的走马灯和兔子灯, 晚上再由管家在灯肚子里点上蜡烛,黄澄澄地亮起来。
傍晚时分,一辆红旗轿车平稳地驶进胡同口, 在弼马温拴马石上下落。跟在红旗轿车后的还有两辆埃尔法保镖车。
穿着制式中山装的管家恭敬地拉开车门, 周奉先和彭姝华先后下车。
随后是第二辆、第三辆红旗轿车开进胡同, 将四合院院门外停得水泄不通, 周秉实和夫人杨清、周铭谦也先后回到。
此外,还有周婷钰的龙凤胎哥哥周璟川、她的堂哥周梵川也一并要在四合院过这个新年。
这几日,周循诫要把公司年尾的事务给收尾,反而格外繁忙。
年三十这晚。
饭厅里, 平时用的八仙桌被撤了下去,换成了一张长长的黄花梨饭桌。
周家再怎么有钱, 也是财不露白,走清贵路线, 加上周老爷子不在吃食上讲究,所以桌上饭菜用料寻常,但胜在精致、有寓意。
藕夹子寓意“路路通”,因为藕中有孔洞,顺畅;用大米和小米混起来煮的“二米子饭”,又称“金银饭”,黄灿灿的小米和白花花的大米,寓意“有金有银,金银满盆”;名贵的菜有四鸳鸯炒、鸡绒鱼翅、香酥肥鸭、白雪童鸡和干烧活鲫,当然也缺少不了北方过年必备的饺子。
周老爷子坐在主位,两个大儿子分坐他两边,彭姝华靠后一些,旁边是大儿媳杨清。周婷钰一边挨着她妈妈,另一边则是顾允真。
周循诫恰好坐在黄花梨长桌的另一头,和周老爷子相对,旁边是周璟川、周梵川两兄弟。
从一坐下来,周老爷子和周秉实等人就在聊大事,顾允真隐约辨别出,他们交谈的话题是国家关于加强机关建设的若干规定。
周老爷子头发花白,精神矍铄,谈话的口吻个人色彩极淡,不轻易发表意见,喜怒不形于色,他的两位长子亦是如此。
顾允真坐在这里吃饭,感觉跟开中央电视台跟台上的领导一块儿吃饭似的,整肃得紧。
彭姝华和杨清拉了下家常,转头看到周循诫松弛地靠在椅子上,灯光映得他五官深邃俊美,只是眼底透着慵懒淡漠,像个不问世事的谪仙人。
彭姝华:“老三,你女朋友呢,没带回来?”
原本桌上有细碎的交谈声,彭姝华这句话嗓音不大,却恰好卡在大家都停顿的空隙,一桌子的人顺着她的话,齐刷刷看向周循诫。
顾允真心中一紧,不知道周循诫会怎么回答,赶紧看向他。
这两天,她就按照之前约定好的那样,在周家和他装不熟,不主动叫他小叔叔,也没和他有过一次眼神交汇,更不敢像之前那样,在睡下之后溜进他房间,两个人躲着做羞羞事。
“她啊,害羞,不想来。”周循诫勾起唇角,目光在空中停留了一瞬。
“腾”地一下,顾允真脸上泛起点点热意,总觉得刚刚那一眼,周循诫好像在看她,目光意味深长又玩味。
“老三,这姑娘性格怎么样?”大嫂杨清问。
“挺好的,对别人都很好,也很上进。对我有点小脾气。”
“咦啊~喜欢你才对你有小脾气。小叔叔你这语气,好宠啊~”周婷钰笑了起来,“小叔叔,看来你很喜欢她咯?”
周循诫端起一旁的酒杯,一口抿尽。目光看向周婷钰地方向,落在脸蛋儿绯红的顾允真身上,又如蜻蜓点水一般滑开。
“那当然。”
“我倒要看看,是哪家姑娘让我们三儿这么喜欢。是本地还是外地的?你的同龄人,是你之前的同学,还是你在工作上新认识的?”
“外地,新认识的。”
“什么时候带回来看看?”
“等她愿意的时候。”
“以后有结婚打算?”
“嗯。”
最后还是周老爷子一锤定音。
“老三,既然合适,就早点带回家定下来。”
“是。”
彭姝华、杨清等人虽然还想追问更多细节,但也知道,周循诫不是个任人催促的,他有自己的主意,问多了也会不耐烦,这才将话题转到了别处。
听着周家人和周循诫一问一答,他捡了些能回答的问题回答她们,顾允真羞得把头都埋进碗里了,特别是听到那句“有结婚打算”,心里甜蜜,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真真,你怎么把脸埋饭里了?”
周婷钰刚听到一点关于未来小婶婶的八卦,满意得就像瓜田里吃到瓜的猹,转头一看,她的好闺蜜差点儿把脸埋饭碗里了。
“啊没什么。”顾允真一惊,慢吞吞地抬头,努力深呼吸。
“我知道了,一定是你想爸爸妈妈了是不是?”周婷钰善于脑补,还没等顾允真找个借口,她就先帮好闺蜜找好了。
顾允真:
她松了口气,真是对不起,那就只好让婷婷先这么想着了。
“别难过,来多吃点儿菜,等明天让大人给我们发红包,很厚很厚的大红包。尤其是我小叔叔,他最最有钱了,一定要把他身上羊毛给薅光光。”
“嗯,也不能薅光光,毕竟还要留给我小婶婶用啊”周婷钰又嘀咕了一句。
她往顾允真碗里夹了一块白雪童鸡。
这时,一个清浅干净的声音男音响起,还带着两分紧张。
“婷钰,给她夹这个,她喜欢吃。”周梵川说着,将转动转盘,将盛在月白釉菊瓣纹碟里的醋排骨转过来,转到两个女孩面前。
“哦。”周婷钰夹了一块鱼翅放进顾允真碗里,看向周梵川。
“梵哥,你怎么知道真真喜欢吃这个的?”
“我、我看她夹了几次这个。”周梵川清声,耳朵微红,目光下意识地看向顾允真。
女孩儿瓷白的脸蛋晕着一层红,眼睫纤长,轻声说了句“谢谢”,便低下头去轻咬排骨。她红唇微张,小口咬着食物,却莫名地让周梵川很有食欲。
“梵哥,你真细心啊。”周婷钰感叹了句。
一旁的周循诫看着这一幕,小臂一端,一言不发地喝完了盏中白酒。
周梵川摸了摸后背,咦,怎么觉得后背有股嗖嗖的凉意?-
饭后,棂条花格的木隔断三开间内。
嵌金镶银的壁龛里,祖宗神像前摆着供桌,供桌上糕点、桂圆、荔枝干和花生堆起高高一盆,蒸笼里装着藕脯,是用红糖、老菱肉和白果煮成的甜菜。在周婷钰的怂恿下,顾允真好奇尝过一口,吃起来很甜腻。
彭姝华祖上是江南人士,是以周家过新年的习俗,是混着江南味的。
液晶大屏幕上播放着这年春晚,隔着小叶紫檀的博古架,顾允真偷偷去瞧周循诫,他似乎被周老爷子和两个哥哥叫住了,四个男人坐在太师椅上,在谈论公司的事。
面前的小茶几上,水果堆叠得像小山尖,用一套印着梅花、牡丹、芍药、海棠、幽兰等花色的同制碗碟装着,沿上用正黑隶书写着“盈车嘉穗”。顾允真坐在小腰几上,想剥一只小金橘吃,先用水果刀在小金橘的头顶撬开一个小洞,再慢慢用手指剥,省得指尖掐进果皮里发黄。
剥好的橘子递给周婷钰一半,两个女孩分着吃了。
周梵川见她剥小金橘,以为她喜欢,一连剥了好几个,放在小碟子给她。
杨清瞅一眼顾允真,再瞅一眼周梵川,了然地笑笑,问了问顾允真的如今的基本情况。顾允真回答得不卑不亢,只照实说,也不喧宾夺主。
“妈妈你就听她谦虚吧,真真她不仅学习成绩好,唱歌也很好听,活动组织能力也很强”
周婷钰插进来一句,被顾允真捏了捏她的手。
一旁的彭姝华见状,对站在一旁服侍她的贴身女管家低声吩咐,不一会儿,女管家上楼取来两套新制的旗袍,让周婷钰和顾允真试穿。
“这套原本也是老夫人订给小小姐的,有些不合身,但很适合顾小小姐。”女管家彭秋笑着对顾允真道。
彭姝华出身名门望族,她和周奉先的结合,在那个年代堪称旧式贵族和红.色背景的联合,彭姝华从小养尊处优,庄严持重,难能见她表露对外人的情绪,能将一件定制的清佑坊旗袍给这位只见过一面的小姐,已是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现在就去换上,合适了明天穿着过初一,一年到头都红红火火。”
周婷钰和顾允真两个人就去楼上换衣服。
换好之后下来,红光映得满室生辉,两个女孩儿就如两朵并蒂娇花,鲜妍动人。
尤其是顾允真,她好似天生适合这种艳丽繁复的花服,水红色重工旗袍,琨边精致,质地柔软,下摆的水红色好似在流动,好似有人将天边朝霞缬了下来,替她染在了旗袍上。
更不必说长发缱绻如瀑般从头顶倾斜,散在肩头,腰线收束得盈盈一握。
霎时间,这边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她,有欣赏,有惊艳,顾允真站在彭姝华面前,转着圈子给老太太看。
有如实感一般,她能感受到周循诫透过博古架的缝隙,朝她看过来的目光,像是要将她整个儿罩住似的。
一瞬间,她脊背紧绷。
“好看,好看。”
彭姝华喜欢美人,在她一生的风华岁月中,遍阅无数美人,不论是当年文工团里出挑的尖子,还是高官们用高于顶的目光挑出来的对象,但眼前这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还是美得太惊艳,太独树一帜,太令人过目不忘。
她拉着顾允真细细问了下家常,听到顾允真说,“家里有爷爷,奶奶在未出生之前就去世了”,心中霎时生起无限柔情,轻轻拍了拍小姑娘的胳膊。
“你跟婷钰一样叫我奶奶,不如,就认我做干奶奶?”
干奶奶?
顾允真愣了一下。眼前的老夫人是六十岁上下的年纪,目光柔和,明亮得惊人,眼角和下颌处的皱纹也丝毫不能削弱她的美。
确实很像奶奶。如果让顾允真想象尚未见面的奶奶的模样,她也会想象成彭姝华的样子。
可是,彭姝华明明是周循诫的母亲,要是以后她嫁给他,应该是要喊“妈妈”的。这一刻,她也忽然意识到,周循诫真的是周老爷子和老太太的老来子,他和他的爸爸妈妈,差了好多岁数。
顾允真一时囧在那里,倒不知道是不是该喊“奶奶”了。
周婷钰真心为她受到奶奶喜欢而高兴,推了推她。
“奶奶。”顾允真乖乖叫道。
“妈,您还挺有闲情逸致。”这时,周循诫从花厅那边绕过来,走到彭姝华背后。
他语气淡淡,或许是灯光黯淡的缘故,他俊美昳丽的脸显得有点儿黑。
“难能见到这么合我眼缘的小姑娘。怎么,多了一个小侄女你还不高兴?”彭姝华道。
周循诫:
顾允真内心疯狂喊SOS,偷眼看向周循诫。
这个大醋王,不会因为一个称呼又吃醋了吧晚上会不会把她屁股打一顿啊?
“来,真真,叫小叔叔,让小叔叔明天给你发个大红包。”彭姝华非常满意新收到一个乖乖干孙女,又吩咐女管家到楼上取了个满绿的玻璃种翡翠手镯,推进顾允真纤细洁白的腕骨处。
顾允真对上周循诫的目光,一声“小叔叔”愣是没敢叫出来,倒是周循诫看着眼前粉妆玉琢的小人儿,唇角勾了勾。
“小侄女,新年快乐。”
他一声“小侄女”叫得格外意味深长。
这时,屋外飘了点碎雪,周婷钰兴奋起来,拉着顾允真到外面的小凉亭拍照。
眼见顾允真飘逸的裙摆消失在格门外,一直坐在沙发上的周梵川也坐不住了,扯了扯周璟川的衣角,两个男大学生也顺带着跟了出去。
杨清的目光一直跟着这几个少男少女,随后回过头,对彭姝华道:“瞧瞧,美人儿不光您喜欢呢,梵川也喜欢。 ”
“我也发现端倪了。还真别说,今天梵川往那儿一站,这年轻人还挺般配,不如我保媒拉纤下?”彭姝华满意地点头。
她一双目光何其锐利,顾允真外表固然招人喜欢,但更让人喜欢的,是她的剔透、安然和纯净的性格。
冷不丁地,一旁的周循诫呛了句。
“大嫂,没空您多陪着妈到楼下跳跳广场舞,活动活动筋骨。”
杨清和彭姝华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他。
“没事找事,保什么媒,现在又不是旧时代。”
“嗯。老三说得对,年轻人嘛,管得多反而容易适得其反,不如就让他们两个自由发展。”彭姝华若有所思。
周循诫:
他将目光透过窗外。雪花从苍穹纷扬洒落,落在檐上。顾允真一袭红衣,美艳惊人,正坐在廊子里,背后红梅疏落成影,而她人比花更娇艳。
周梵川在距离她几步之外的地方,正给她拍照。他拍得很认真,连自己半条裤腿陷进厚厚的积雪中都没有察觉。
心中,燥意如风一点点吹进他心底,将周循诫席卷。
就是这样。顾允真不论去到哪里,都是人群焦点,视觉中心。上到老下到小,所有人都喜欢她。
而他在这里,连走出去给她拍照的资格都没有,也只能看着自己的侄子对她大献殷勤。
杨清剥了一个蜜柚给老太太,笑道:“好久没过这么热闹的年,晚点让老李把慕尚开出去,载着孩子们到小明山泡泡温泉,在那待两天再回来。”
周家在小明山建了疗养别墅。
别墅依山而建立,优雅清旷,山中空气舒爽带着凉意。
“好,你呢,在那儿多陪陪婷婷,这小孙女,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多少次父母。”彭姝华轻叹。
门外,老李已经在备车了。
周循诫忽然道:“我也去。”
彭姝华:“去哪?”
“小明山。”
“你爸不是想你留下来好好谈下医改新动静么。”彭姝华疑惑。
周循诫:“我回来去找他谈。这两天去小明山放松放松,不行么。”
第52章 醋意
小明山。
宾利慕尚盘山而行, 不一会儿就到了半山别墅。
周婷钰等人先进别墅放了东西,杨清分配好孩子们的房间。
除了顾允真和周家的孩子,杨清还额外请了高家、梁家、沈家等子弟后代一并来此度假, 目的很明确,就是加强子女之间的联系, 以期将来强强联合。
“真热闹啊今晚,待会我们可以一边泡温泉一边游戏。”周婷钰说着,把管家买的新泳衣递给顾允真。
“待会泡温泉的时候穿上。”
顾允真将彭老太太送的旗袍脱下,在置衣架上整齐摆好, 接过泳衣。
“那个,温泉是男女一起泡的嘛?”
周婷钰:“这不废话么, 我们人这么少还分成两拨泡,岂不是更没人了。不知道为什么小叔叔这次也一起来了。他以前最不屑参加这种活动了。”
“他一来我们都不自在。”
顾允真一边听着, 暗自好笑,小叔叔又被婷婷嫌弃了。
两个女孩一起进了浴室,将泳衣换好, 待来到露天处, 明亮的路灯下, 周婷钰陡然注意到顾允真, 尖叫了一声。
“哇塞,真真,你什么时候身材这么好了?”
“”
她不叫还好,一叫聚集在温泉入口的少男少女都看了过来。
少女亭亭立在水磨石砖上, 一件蓝色细闪泳连体泳衣,披散的乌发在脑后犹如海藻, 肌肤嫩白,胸前被环扣束起的弧度蓬松柔软, 隐约可见。
或许是和周循诫谈了恋爱的缘故,她的娇躯已经不全然是少女的稚嫩模样,而有了独属于女性的盈柔之美,该挺拔的挺拔,该收束的收束,蜜桃臀又翘又可爱。
霎时间,有人倒吸冷气。
顾允真有点儿难为情。这好像把她从众人之中摘出来了似的,想要捂住胸口,却又觉得不够大方。
穿都穿了,再遮遮掩掩反而小家子气。
似有所感一般,顾允真抬头,在小别墅伸向温泉的露天阳台处,和周循诫遥遥相望。
他的目光穿过干冷的空气,落在她身上,寸寸描摹过她。那种目光好像她没穿衣服似的。
一霎那她面红耳赤,有种无所遁形之感,好像在他面前赤.身.裸.体。她忽然有点儿不确定起来,小叔叔不会是生气了吧。
上次她在酒吧穿很少,他还凶她了。
她很快将目光收回,步入温泉池。等微烫的温泉水泡到肩膀,那种无所遁形之感才消去了不少。
“好了我知错了。”一旁的周婷钰捂住嘴巴,“真真,不是我说,你这里,嗯”
周婷钰双手在胸前画弧,双眼放光。“最近怎么忽然变得有料了?”
“”
顾允真囧囧地想,她也不知道啊。
回想起来,貌似是自从她开始“放纵”地跟周循诫一起过夜后,就开始有点变化了。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她最近吃饭吃很多。
吃饭吃很多也是周循诫监督的。
在这档口想起他肆意用粗粝指腹刮扯过她这儿,被泳衣覆盖处便涌起一阵酥麻。
这是一弯天然的泉眼,湖心有热泉涌上,泉面蒸腾着汩汩热气。
深空湛蓝如宝石,山风沁凉,吹到裸露的肌肤上微冷,大家一个接一个地将自己沉到温泉里,让微烫的温泉直浸泡到脖子上,泡得肌肤洇出粉红。
由高启明提议玩掷骰子游戏,骰子1-3选真心话,3-6选大冒险,不想选真心话大冒险的可以喝酒,从顺时针位开始,轮到的人在漂浮盘上抽一支骨签出来,完成要求。
周婷钰掷了一次骰子,骨签上的要求她来做三个俯卧撑,周婷钰笑骂一句,来到跳台上的位置,砰砰砰来了几下,还调侃自己道:“我现在就像在公园每天清晨框框撞树的老大爷”。
“老大爷撞树的姿势比你决绝多了!”有人调侃她。
大家“哈哈哈哈”地笑成一团。
顾允真掷骰子掷出“6”,骨签上的要求是“拿出手机翻开聊天框,输入‘宝宝’二字,看看你是谁的宝宝”。抽到这个问题,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和周循诫情到浓时,他嗓音低哑,一声声唤她“宝宝”,大掌肆意抚过她肌肤,在私密处流连她有些慌乱,不记得在手机聊天记录上他有没有这样叫。
“我喝酒。”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指了指漂浮盘上的Screaming Eagle。
“不行啊顾小真真,你有秘密啦,不给你喝酒,你快给我看看。”周婷钰抓住她的手,就去抢她放在一旁的手机。
到底是被周婷钰抢到了手。她眼疾手快地滑开手机,在微信聊天页面输入“宝宝”二字。
一瞬间,顾允真心跳到了嗓子眼儿,干脆眼睛一闭,要是被好闺蜜看到,那就坦诚好了,省得躲躲藏藏。
“咦,我念念。都是你妈妈发给你的,宝宝,今天天气干燥,多喝水。宝宝,回到宿舍没有,给妈妈打个电话。
还真是妈妈的小宝贝呢。真真你害羞什么?”
周婷钰嘀咕一句,把手机还给她。顾允真松了一口气儿,这才想起,还好她和周循诫的聊天都比较正经,他没有在手机里叫她“宝宝”。
一轮真心话大冒险玩下来,大家彼此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不少。一瓶“Screaming Eagle”也下去了一半。
第二轮,顾允真抽中“真心话”,要求是“说出异性身上让你最心动的三个点”。
“年轻、脸好看,身材好。”顾允真想了想,挑了几个最大众的来说。
“嗷!梵哥不是挺符合这条件。”
“太符合了太符合了!年轻力壮男大,哪儿哪儿都硬,哪儿哪儿都好使。”众人使劲起哄。
起哄声里,周梵川看向她,笑容中带着一丝腼腆。
而露台上,颀长的人影一闪,消失在帘幕后面。
顾允真感到脸热。过去几天,她不是没感觉到周梵川对她的特殊,但这种特殊又一直在合适范围内,让她无法开口直接拒绝。
眼看着下一轮真心话大冒险下去,指不定大家还要开她和周梵川的玩笑。想到这里,她对周婷钰说她去上个洗手间。
她上岸的一瞬像出浴的美人鱼,被泉水泡得粉粉的小脚踏在水墨石砖上,转过一道厚重的装饰墙体,忽然手臂一紧,却是被人拉进了浴室里,“咔哒”一声反锁上门。
来势汹汹的吻落在她唇上,她后背紧紧贴着墙壁,被置在瓷砖和他之间。几乎是一瞬间,她辨认出是周循诫在亲她。
他好粗鲁,咬疼她了。顾允真嘤咛一声,因为他侵蚀的力道不自觉地软下来,叫了他一声“小叔叔”。
过去的两三天里,他们一直被迫躲在“小叔叔”和“小侄女”的皮囊之下,掩饰着作为情侣的真相。
“还叫我小叔叔。”他低声,从泳衣腰间的缝隙伸进去,握住,力道有些凶狠,攥疼她了。
离开泉池后她微微发冷,因而也绽放得更厉害。
几乎是立时,泳衣的肩带被扒下,露出一大片莹白。周循诫低头,在明亮得有些刺眼的灯光下审视他掌心之物。
她无力地想要用手去挡,却被他推开。
挡一下,他推一下。
光明使她无所遁藏,泳衣下美景不胜收,只是被他攥出红痕。她闻到他身上清淡的酒气,几乎不敢去看他的眼睛,那双幽深的黑眸,定是被染上了薄薄一层红。
“别这样穿,晚点把泳衣换了。”她香软的娇躯在他怀里,正被他所占有。意识到这点,总算让他那失控的理智回笼了一些。
但尤觉得不够,他低头吻下去。
“不要会弄出痕迹的。”她软声哀求他,嗓音里含了一层水意。他们这段时间内都未有过肢体接触,陡然间接触一下,就是这样浓烈又凶狠的,让她有些受不住,好像灵魂被悬空。
周循诫推开莲蓬头的花洒,热水冲淋下来,浇到她的肩膀上,也淋到他乌黑的发上。渐渐地,她双目空濛,泛上一层难耐的水意,指尖深入他发中,触到他青白的头皮。
她的力量被她承托着,紧紧贴在浴室的瓷砖上,抬眸便是炫目的浴室灯光,莲蓬头洒出的热水将她和他都浇淋得湿漉漉。
然而下一秒,她皓腕被拽了下去,摁在某处。
“喜欢年轻的?这不是很年轻。”他面无表情地说,察觉到她欲按不按,几乎要哭出来,到底觉得之前还是对她太心软,不怎么让她帮过他。
但是今夜,他要用一用了。“晚上伺候好它,嗯?”
他说着,大掌在她脸上拍了拍。
柔嫩的小脸上泛起丝丝疼痛,顾允真差点儿没哭出来。他怎么这么混蛋?一点儿准备也没给她,还抱着她在这里
“晚上不行。”她哭着小声抗议。
“晚上到我那里。”他平静地重复,语气不容置喙。
“现在先放你回去,晚上过来。”
顾允真到底不敢真反抗,她也知道,近来种种,一些事情总撩拨着周循诫的神经,而他的占有欲却又那么强,强到令她发抖。
摇摇坠坠的边缘和禁忌感固然令人迷恋,让人在感官上觉得刺激,因而愉悦,但也加强了关系的不确定性,让人患得患失。
患得患失的不是她,而是他。
“好。”她终究还是应了,将担忧一并吞下去。被淋得有些湿漉漉的眸子看着他,圆圆的显得很是乖巧。“我现在要先回婷婷那里。你放我下来唔,我要尿尿。”
本来她出来就是要上洗手间的。
他不答,伸手关掉莲蓬头,膝盖曲起以承接她的重量,同时将她在怀里翻了个身,让她后背紧紧贴住她胸膛,他的手握住她脚踝。
顾允真正不解时,他空出一只手,将她泳衣的底档拉开,对准了位置。
“就这样尿。”
第53章 烟花
就这样尿?
天蓝色泳衣的底裆被扯开, 凉意侵袭,她忍不住缩了缩自己。
偏头,她在面前的浴室镜中看到自己, 肌肤在浴灯下白得透明,只是双颊泛着绯红, 热水淋湿了她一身,泳衣紧紧地贴着肌肤,一双绷着青筋的的手,自她两肩落下, 握住她脚踝。
顾允真好像要醉酒,浴室里水汽缭绕, 过高的湿度让她短暂地大脑缺氧。她在镜中看到他,和他对视一秒。
下一秒, 他挪开对视的目光,垂眸。
她忽然明白过来周循诫在看什么,等待着什么, 羞耻如同水雾一般将她彻底地裹住。
“我尿不出来”
“尿。”
语气中带着命令。
顾允真努力了下。明明刚刚在温泉那边喝了不少果汁, 把她肚子都装满了, 但是被他这样把着, 她反而更尿不出来,尤其是,要在他面前这般
“真的不行你放我下来。”她嗓音里的哭意越来越明显。
他抽出一只手,轻轻碰了下那处。霎时间, 好像细颈的瓶口被打开,肌肉收缩又扩张, 细细的暖流从股间冲出,持续了许久。
尿流冲出的一刻, 失禁感混合着强烈的心理刺激,如同潮水般将她凶猛地冲刷侵蚀。
她的头脑晚于身体得知发生了什么,脑中简直一片空白。小叔叔他刚刚生理性眼泪不受控制地溢出眼角,她视线一片模糊。被迫在他面前做了很羞很羞的事,但是羞耻总是与爽意并存。
“都尿完了,哭什么。”
周循诫放她在洗漱台上坐好,拧开水龙头。顾允真揉了揉眼睛,模糊的泪眼中看到他修长的指骨。
罪魁祸首。她含着耻意闷闷地想,也不知道是哪根手指方才碰了她的中指还是无名指?
“泳衣换了。”他把手洗干净后,想要拉开她泳衣的拉链。
“我自己来。”她羞愤地推开他的手。
她还当他被冷落了,吃醋了,不开心了,她还有点儿心疼他。现在看来,他一点儿都不需要心疼,谁叫他让她那么羞的。
周循诫闻言,果真放手。他亦被淋得湿透,雪白衬衫紧紧贴在胸前,腰腹上,勾勒出宽肩窄腰,欲得分明。
两条人鱼线从腰际向下延伸,直蜿蜒进黑色的裤沿里。
“转过去,不许看我。”她在他肩膀轻轻打了一下。
他顿了下,一句“你全身上下我什么地方没看过”顿在喉中。
罢了罢了,这小可怜儿,脸皮薄,还爱哭鼻子,被他逗弄急了还要挥着猫爪子抓人。
只是背对着她,他也能想象到,她那双纤若春葱的手,被热水泡得微微发皱发白,来到泳衣覆盖之处,如何细致地清洗她自己。
而她柔嫩的小手,也曾被他胁迫着,一下一下地抓握着他,轻轻捋动那时她脸带懵懂,懵懂中逼出柔媚,美得惊人。
二十分钟后。
顾允真拽下莲蓬花洒的开关,用他递过来的宽大浴巾裹住她自己。
这时,她的手机被他递到面前,男人低沉喑哑的嗓音一并响起。“打个电话给周婷钰,告诉她你不回去了。”
“要回去的。”她争辩。
“来了还想回去。”他低声,掀开她浴袍,露出她肩膀的一角指给她看。“这样子,你能回去?”
顾允真偏过头,看到自己如凝脂的肩膀上红痕点点,若梅花,也恍若寸寸被他烙刻下的痕迹。
顶着这身红痕回去,岂不是欲盖弥彰。
小叔叔是坏人,坏人。
她在心里骂了一句,只好拿起手机打电话给周婷钰。
“不能来了嘛好可惜。高启明提议一起玩□□,我们还打算玩到通宵呢”周婷钰惋惜,背景音中传来嘈杂的人声。
“嗯,你们好好玩。”
终于把电话挂断-
五分钟后,两人从楼下浴室转移到周循诫的房间。
他的房间格外宽敞,几乎占据了二楼面积的三分之二。大面积的三层真空玻璃代替了实实在在的外墙,将窗外的山景、树影、天光和云影尽收眼底。
这里甚至有独立的餐厅长桌和厨房岛台,铺了薄薄的北海道瓷片,整个空间整洁肃穆到极致。
回到浴室,他先洗了个澡,她坐在真皮沙发上,把玩他刚刚从腕摘下的一只百达翡丽2499 2nd Series腕表。
浴室里水声不绝,周循诫低沉慵懒的嗓音浸在缭绕的水汽之间。
“拿睡衣给我。”
男人的嗓音自带淡淡的撩拨感。她心弦一颤,到衣帽间取了一套枪灰色睡衣,睡衣上带着雪松和佛手柑的熏香尾调,浅浅侵袭人的鼻腔。
她正想放在门口的净衣篮子里给他,不料“呼”地一下,他直接掀开水磨玻璃门出来,肩膀上挂着一条雪白浴巾,正被他五指按着擦拭头发。
此外,他身上再无遮蔽之物。她目光撞上他肌群微鼓的胸膛,一滴水珠从他冷白肌肤上滑下,从胸膛到紧实的小腹,不破不分,再往下
顾允真脸“唰”地红了,忙忙把头扭过去,不敢再看。
但方才,他紧实的腰线落在她视线之中,那种纯粹的、出于美学的男性躯体之美,很有冲击力。
以及,她不敢再多看一眼的狰狞。
“多看几眼,适应下。”他淡声,从她手里拿过睡袍,手伸过去,轻轻刮蹭她细嫩的小脸。
“好看吗?”他凑到她耳畔,低哑嗓音含着缱绻。
“不好看”她讷讷地回答。
他轻笑一声,将她圈进怀里,浴后清爽的气息包围着她。
随即,唇齿被撬开,唇瓣被他肆意地碾磨过,他长指强硬地并入她指间,和她十指相扣。
从浴室到沙发,他手掌托着她的臋,将她抱过去。
吻从嘴唇滑到下巴,再到脖子,轻轻舔吮她跳动的血管,再渐渐往下,擦过她浑圆的线条,在她水滴状的小肚脐眼停留了许久。
“唔痒”她肌肤格外敏感,叫了起来,脚踝踢蹬在凉爽柔滑的床单上,被他覆上来,扣住她脚腕,钳制住。
周循诫半坐在床尾,从这儿望过去,恰好看到她睡裙下雪白的小裤,被饱满地撑起。
某一刻他们视线在空中交汇,似乎他吻她半天,就是为了这一刻。
她心跳停顿半拍,下一秒就被掀开裙摆,小裤褪到脚踝处,被他折叠起来,膝盖碰到下巴,粉嫩的足心朝着天花板。
霎时间,她差点儿像幼猫一样惊叫起来,似乎不敢相信,总是高高在上的周循诫,也会做这种事如同妖异的修罗,妖异到俊美,到邪肆。
“呜”一声惊叫还没出口,就被他手掌捂过来,盖住了她下半张脸,也将她的声音闷在喉咙里。
“别叫,忍着。”
“再叫就听到了。”
但是忍耐很艰难,她在黑暗里睁大眼睛望着头顶小幅度晃动的吊灯,心跳加速,末处的神经末梢极其忠诚地将感受一一传回大脑皮层,于是她知道,那是他高挺的鼻,薄唇,是他的指。
她呼吸渐渐急促起来,生理性眼泪扑簌簌地掉落,噬骨的痒意如同蚂蚁爬满肌肤,几乎让她忍受不住,加之隐隐听到楼下传来周婷钰她们的大呼小叫,意识到只相隔着一层楼,隔着一层地板,他竟然在给她做如此不堪的事
简直羞耻到心悸,脊椎好似窜进许多光点。
想要求他不要了,又怕发出声音,只得把指尖放进嘴巴里,使劲地咬着,让痛楚一阵阵传来。
对于如何喂饱这只小猫,周循诫如今已是章法卓越,只轻轻拨寻,处处都拂在厉害处,激得她一阵一阵地颤抖。
心理上的刺激和生理层面上的kuai感叠加在一起,她又如何经历过这种阵仗?脚趾痉挛着蜷缩,直蜷到珍珠样的脚趾头边缘泛白,好像这样,能长长久久地抓住什么似的。
然而什么都抓不住,颤抖着一阵阵灭了顶。
结束时,他撑在她两侧,薄唇上沾着水迹,被他用长指抹去,随后俯到她耳边,爱极了她这般脸色绯红,无力承受的模样。“好嫩,宝宝。”
嫩得不行。
顾允真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他指的是什么。她体毛不重,那儿更是稀疏得没有毛发,倒是便宜他了。
被他夸出口还是觉得好羞
周循诫当然也没忘记那些要她好好伺候的狠话。
顾允真这只小猫被喂饱了,惬意地眯着眼睛,也想着礼尚往来,手指指着自己的唇,粉嫩的舌尖在虎牙上轻轻舔了舔。
一瞬间,他心弦紧绷,额上青筋暴跳,胸口干痛得要命。在她没有打完九价第三针之前,这种干痛根本就没法缓解。
她的唇要滑下去,又被他捧起,指尖碾磨她饱满水润的唇瓣,竭尽全力遏制自己不去想他在她唇间的绮靡,那样固然很爽,可是他却不舍得。
“乖乖,我舍不得。”他低声。
就是这样。他可以俯身下去,为她做什么都可以,带着她探索极致,但怜她爱她到,他不舍得用她的唇。
“那你难受怎么办呀?”她停住,望着他。
他笑了笑,原来这只小猫也不是没有那么良心,还知道他难受。
“有别的办法。”
他说着,握住她脚腕。她的脚白生生的好看,脚指甲修剪得很整齐,就连足弓隆起的弧度都是美妙的,“用这里试试,嗯?”
过了许久,久得顾允真都有了些困意,她也没出多大力气,完全是被他带着,足底细嫩的肌肤感受到和他碰触的触感。
半明半寤的光影中,响起他克制的闷哼。他线条清绝,骨相分明,明明在做很不堪的事情,脸依旧禁欲得有如天神。
结束后他抱着她到浴室,替她清洗脚趾、脚背和小腿。
她埋在他怀里,闭着眼睛和他说话。“晚上婷婷发现我不在房间怎么办?”
“不会的,按照惯例,他们通宵才结束游戏。到时我抱你回去。”
他说着,轻柔地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肌肤的接触,从来都让他更爱她,连那些不快、醋意也通通散去了。
“等这个星期结束,就可以去打第三针了。”她小小声地说。
“嗯。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第一次?”他将她放回床上,手指轻柔地撩起她长发,往上捋起,以免她睡觉时扯痛了自己。
顾允真:“浪漫的。最好不疼的。”
“”第一个点他可以保证,他会给她最浪漫也最难忘的第一次。第二个却有点难说。他回味着那道紧窄的缝,知道她免不了要疼。
周循诫:“睡吧,晚点叫你起来看烟花。”
北城不能放烟花,小明山却是可以放烟花的。
约莫凌晨四点,他轻柔地将她摇醒,她还惺忪着睡眼,就被他抱到了巨大的弧形落地窗前。
透过落地玻璃窗,一朵朵烟花有如坠落的星辰,短暂地在空中喷薄出绚丽的光影,撕破了四周的黑暗,寂静。
一山的枯树和薄雪,都在这绚丽的光影中明灭,如此宏大美丽。
周婷钰等人也发现了这场烟花,趴在一楼的玻璃窗上,叫起来。
“好美丽的烟花啊。”
“真美,好浪漫。”
“婷婷,你们家之前来小明山过年,也会准备烟花吗?”
“不知道啊,好像不会。也不知道今年为什么有烟花,大抵今年是个很值得过的新年。”
当然不会。这是小明山第一次在夜晚燃起烟花,却是因为顾允真。周循诫为她准备了一场盛大的烟花。
此刻,他抱着她在窗前,看烟花璀璨。他怀里搂着心爱的女孩——一个他从遇上起,就决定和她相爱一生的女孩,定定地凝望着。
这一场烟花,也是纪念他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
新年快乐,我的女孩。
往后的每一个新年,我们都会在一起。
第54章 新年的尾声
小明山, 别墅内。
周婷钰、高启明等人玩得尽兴,也喝得尽兴,七倒八歪地在沙发上、羊绒地毯上睡倒一片。
桌上的Screaming Eagle空了几瓶, 玻璃瓶倒在桌面上。
周循诫将顾允真抱回房后,下来看到这一地狼藉, 面无表情地摁开墙上的暖气开关,随后上楼,回房。
第二天。
顾允真在柔软如云朵般的被褥中醒来。胡桃木制的床头柜上摆着金桔和荔枝干,金桔泛出金灿灿的色泽。
这是周家的一个传统, 大年初一除必穿红衣外,还要吃金桔和荔枝干, 取“吉利”的谐音。
她洗漱下楼时,周璟川、周婷钰已经出现在餐厅里了。客厅里, 菱形织纹的沙发垫一丝不苟地铺在沙发上,弄皱的羊绒地毯被一张新地毯所取代,全然没有了昨夜放肆时乱糟糟的景象。
虽说现在是春节期间, 但有周循诫这位“长辈”在, 小辈们也不敢太放肆, 玩晚了还是得起早, 还得把弄乱的地方收拾好。
等他们吃早餐时,周循诫从楼梯步下。
大年初一,他穿一套簇新的黑色中山装,乌发用啫喱抹起, 露出利落的鬓角,在清晨的阳光之中, 俊美得像民国走出来的贵公子,端方若芝兰玉树。
男人修长的指尖夹着红包, 一一派发给小辈。
锈金烫花的红包被送到周璟川等人手中。
周璟川:“恭喜小叔叔发财,祝小叔叔早日成家。”
周梵川:“祝小叔叔早日抱得美人归。”
“哇,好大的红包!”周婷钰笑得眉眼弯弯,掂了掂厚重如砖头的红包。“小叔叔,给我们发这么大的红包,会不会没钱给小婶婶用了?”
“不会。”周循诫淡声。“你小婶婶的红包,比你们的大。”
周婷钰听了,和自己哥哥周璟川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想到:这沐浴在恋爱气息中的老男人啊!
恰好红包发到顾允真这儿,一只大红包递过来,她眼睫颤了颤。“恭喜小叔叔,祝小叔叔事业有成。”
“只是事业有成?”他反问。
顾允真:?
周挺婷钰笑起来。“真真啊,你应该祝他早日娶得小婶婶归。”
顾允真放下瓷勺,望着他眼睛说:“嗯祝小叔叔早日娶得小婶婶归。”
“那就借顾小姐吉言。”周循诫扯了扯唇角
饭后,周婷钰等人得知一个消息,周老爷子那边有多年不见的好友上门拜访,她们不方便在小明山继续度假,等吃完中饭他们就要赶回北城了。
门外,司机小李已经备好了车,宾利慕尚EWB停在雕花大门外,犹如漂浮在寂静雪白的旷野之中。
回城途中,周循诫坐在副驾驶座上,后面坐着四个小孩,周婷钰和顾允真在最后一排,周梵川兄弟俩在中央。
车驶上柏油路,顾允真和周婷钰互相埋在对方肩膊中,睡得香甜。
一个拐弯,顾允真被震醒,迷蒙地睁了睁眼睛。这时周梵川转过身来,“顾妹妹,我们加个微信,我把给你拍的照片发给你吧。”
表面是要传送照片,私底下还是想管顾允真要微信。这一路上,他一直在犹豫这件事。
“嗯”顾允真揉揉眼睛,将手机递出来。
周梵川:“ 我的学校就在你们学校隔壁,周末可以一起出来转转。”
顾允真:“噢。”
周循诫望着后视镜,后视镜里,倒映出自家侄子那抻长的脊背,恍若一只雄鸟在向雌鸟发起求爱的信号。
他蹙了蹙眉。
周梵川忍不住摸了摸背心,为什么最近总觉得背心发凉?
回到四合院。
顾允真和周婷钰率先跑过被雪坠得厚重臃肿的垂花门,穿红色旗袍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周梵川和周璟川下车。
周璟川看了眼手机,淡声:“你要的歌剧票已经拿到了,是你自己看还是?”
周梵川:“嗯,想邀请顾小姐一起去看。 ”
周璟川笑了笑。“你真想追她啊。”
周梵川没说话,微红的耳朵已经出卖了一切。
这时,耳边一个清冷微寒的嗓音响起。“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等周梵川反应过来,循声望去,周循诫已经走出两步开外,黑色琴底皮鞋踏在薄薄的积雪上,如亘古寒冷的冰川-
垂花门内。
周婷钰和顾允真穿过廊亭,正要往里屋走,一个娇嫩清脆的嗓音从廊亭尽头传来。
“婷钰,你总算回来了!我爷爷念叨你念叨了半天,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霜寒地冻的天气,女孩上半身穿着菱形格纹羽绒服,下搭一条红白格子羊绒百褶裙,羊皮长靴直裹到大腿根处,弯弯的睫毛刷得又黑又亮。
郭嘉萌看到周婷钰,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住周婷钰的手就往门里走。
“等等”周婷钰被她拉着,另一边手还挽着顾允真。
“介绍下,这是郭嘉萌,我爷爷好友的孙女,这是”
初次见面,虽然有点唐突,顾允真正打算和郭嘉萌礼貌地打个招呼,不料郭嘉萌视线只在她身上浅落了一眼。
“婷钰,你小叔叔呢?我好久没见他了。之前发消息给他,他也不理我。”
“我也不知道。”周婷钰被她扯住,勉强保持着微笑,转头跟顾允真道:“真真,我先陪她进去。”
“好。”
眼看周婷钰被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大小姐拉走了,顾允真也不气恼,只慢慢地走着。
忽然肩膀被周循诫握了一下,她转过头,看见周循诫那张俊美淡漠的脸。
“手机给我一下。”
她默默掏出手机,递给他。
周循诫接过去,点开她的微信聊天页面,点了几点,才还给她。顾允真接回手机,定睛一看,“周梵川”的微信备注,被他改成了“小侄子”。
她细嫩的小手捂住唇,差点儿笑出来。
不得不说,周循诫这招挺有效的。把周梵川的备注改成“小侄子”后,周梵川在她心中的印象,不再是那个同龄的、易腼腆的理工科男大,而成了她在江省那三岁大、拿着奶瓶咿咿呀呀的小侄子。
“别给他机会。”周循诫扫了一眼她含笑的唇角,淡声。
“嗯”
她快走几步,和他拉开一点儿距离。
两人路过院中绽放的腊梅,红墙白雪,他们一前一后地走着,她着红裙,他一身正黑中山装,如同琉璃世界中出现的一对璧人,极强烈的画面反差和冲击。
迈进正房格门,隔着岁寒三友的八角花罩,周老爷子正和另一位精神矍铄、气势雄浑的花甲老人隔桌而坐,桌子的紫檀木茶盘盛着两只肚儿肥圆的青花瓷杯,杯中装着刚泡开的太平猴魁,清淡的茶香如丝绒般溢满整个客厅。
郭嘉萌立在郭老爷子身旁,扯着爷爷的衣角正撒娇。
“哎,这次可惜来迟了,否则还能跟婷钰她们去小明山玩。”
周奉先淡淡一笑,这才将目光落在郭嘉萌身上,以长辈的客气口吻问起她上学的状况。
郭老爷子先是叹了口气,以慈爱又为难的口吻提起孙女的事。原来,为了躲避高.考政策,郭嘉萌以国际生的身份入学沪城大学,才读了一个学期,以不习惯那边的天气为由,闹着要回北城。郭家人打通关系,将她转入北城大学学习。
郭老爷子:“本以为到了北城大,能和你们婷钰做个伴,没想到婷钰已经出国交换了。我们萌萌还说,想找个实习来做”
周奉先将茶杯放下。“不碍事,老三的新办公区就在北城大附近,让他照顾着。”
话毕,周奉先唤了一声“三儿。”
周循诫面无表情,站到周奉先身边。
周奉先点了点郭嘉萌的位置。“三儿,听到了吗。你郭爷爷就这么一个孙女。你好好照顾着郭小侄女,合泰传媒那边,你把她安排进去,找个好导师带着她。”
自周循诫进来,郭嘉萌的目光就不曾离开过他。几年没见,周叔叔变得更帅了,整个人往那儿一站,沉稳周正中透出几分懒洋洋的痞气,眉眼间透出的漫不经心感,轻而易举地俘获一颗少女心。
“小叔叔。”察觉到周循诫的目光随着周老爷子的指点落到她身上,郭嘉萌弯起唇角,露出一个灿烂又无害的笑容。
顾允真坐在角落里,听到这声“小叔叔”,怔了一下,心中有股不舒服感,弥散开来。
原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把“小叔叔”这个称号,当成她和周婷钰专属的了。
可其实并不是,其实还有很多人,比她更有资格管周循诫叫“小叔叔”。
那边,周奉先的话还在继续。“嘉萌的父母都在平城任职,她在北城没有人照顾,要不就住咱们这儿,晚点,让管家腾出个房间出来。”
“爸,您忘了,四合院这儿已经没有空房了。”周循诫掀起眼皮,打断周老爷子的话。
“这么多房间,怎么没有。婷钰房间隔壁,不是有间空的。”周老爷子蹙眉看向儿子。
一旁的周婷钰赶紧道:“爷爷,你忘了,前院的房子被小叔叔改造成客房和办公室了,我房间隔壁,现在是我的好朋友在住着。”
郭嘉萌一听,不服气了。“那让她搬出来不就得了,婷钰姐姐,我想挨着你住。”
她话还没说完,郭老爷子笑着摇头道。“老周,你看哪,我家萌萌就是黏着婷钰”
“让她自己找房子住。来这儿住不太合适。”周循诫目光一凛,不咸不淡地打断。
他突如其来的打断,让两位老爷子皆是一怔。虽说相比起顶头两位大哥,周循诫和周老爷子关系并没有那么融洽,但周循诫从未在明面上反对过周老爷子的安排,尤其还是为了“房间”这么一件小事。
周循诫表现得如此坚决,周老爷子只得和郭老爷子重新商量了郭嘉萌的住所。
郭嘉萌听说自己只能住改造后的客人房,很是不情愿,脸色显而易见地难看了起来。
讨论的全程,顾允真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玩着手指,好像整件事和她无关。
周婷钰看着看着,忽然有点儿心疼顾允真了。
她们这种家庭,阶级壁垒森严,不是轻易能够接近的。顾允真只身一人,不仅陪她在这里过了新年,还在周家人讨论房间归属权时,像个局外人似的无法参与其中。
周婷钰自觉对好闺蜜有亏欠。
她从周老爷子身边溜走,带顾允真到后花园溜了一圈。
“真真,这事儿都怪那个郭嘉萌,你可别往心里去。谢天谢地,幸好你住进来了,我一点都不想和她一起住,别扭死了。”
“哎,但是郭家和我们家的渊源太深了,郭老爷子在政界很有影响力,加上他和我爷爷感情深厚,所以我爷爷不得不考虑他的想法。以前听我奶奶说,他们连周、郭两家联姻都考虑到了”
“联姻?”顾允真捕捉到这个词,耳朵竖了起来。
“嗯就想让我小叔叔和郭嘉萌结婚呀,不过她们岁数差得比较大,这几年没见我爷爷提起,应该是不考虑了吧。”
“差多大岁数?”
想到郭嘉萌一口一个“小叔叔”地叫,再听到周婷钰如此说,顾允真心中的不舒服感越来越重。
“嗯郭嘉萌和你一个岁数,也是八岁。不过,我小叔叔现在不是谈有女朋友了嘛,再加上我小叔叔吧,其实没那么听家里人的摆布。所以我觉得这桩联姻大概率成不了。”
虽然周婷钰说“这桩联姻大概率成不了”,但顾允真心底还是难受了一会,就好像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
而且,谁说相差八岁,就成不了。她和周循诫,不还是只相差八岁吗?
她们边走边聊,深入梅林之中,梅影清浅,淡香扑鼻。
两个好闺蜜正想说点体己话,不料梅枝被拨开,开得正盛的梅花骤然落到地上,郭嘉萌在梅林中奔过来,打断了她们两个。
“婷钰,你怎么溜走了,也不多陪着我一点儿。”-
春节时间一晃而过。周婷钰在国内待到大年初四,恋恋不舍地回了美国。周璟川、周梵川兄弟也各自回校读书,奔赴前程 。
按照之前的计划,顾允真先去新西兰找爸爸妈妈。
北半球的北城正值寒冬腊月,新西兰却在炎夏。新西兰夏日的昼夜温差可达10度以上,为了欢迎女儿的到来,顾章南和姜知韵安排了许多有趣好玩的活动。他们白天出去徒步旅行和漂流,穿着救生衣,在船上被浪打得左摇右晃。
晚上回到居住的别墅里,姜知韵在由后花园改造成的菜地里摘回豌豆、南瓜、黄瓜等作物,变着法子给女儿做好吃的。
顾允真尤其喜欢新西兰土著居民毛利人的独特人文风情,他们便一起策划了“罗托鲁阿”的梦幻之旅,在那儿顾允真见识到了气势雄浑的毛利战舞,她尤其喜欢毛利人展示独特民族文化时的骄傲和自信,并为他们所展现出的厚重羁绊而感动。
一晃四天过去了,陪伴在父母身边的时光总是快乐而短暂。
四天后,顾允真被父母送往回国的飞机,还是有点不舍。不过,她很快就回江省看望了把她当眼珠子疼的爷爷顾纪中。
顾纪中近几年在深入钻研佛教文化,顾允真便听着爷爷讲了不少佛教的见地和修道。离开江省之际,顾纪中将一枚从寺庙求来的玉佛吊坠挂在孙女脖子上,让她三餐准时吃饭,照顾好自己。
见完了爸爸妈妈和爷爷,顾允真飞回北城,此时正值大年初十,北城三院的妇科门诊早已复工,她接种了hpv疫苗之后,周循诫也将合泰第一季度的工作安排得差不多了。
周循诫计划着将这些年积攒的年假休掉一部分,带顾允真到一个绝对浪漫的度假地,度过他们恋爱后的第一个悠长假期。
第55章 海豚岛
“三哥真会挑选地方, 这特么简直是人间天堂。”
当他们乘坐水上飞机前往度假地点Dolphin island时,谢飞驰拧开手边一罐菠萝啤酒,不住感叹。
几年前, 周循诫通过该岛国的《外国投资法》(第25/79号法案)和该国政府签订了投资协议,取得了几个岛屿的投资开发权, 投入了大量的基础建设资金进行旅游开发,如今项目已进入收尾阶段。*
Dolphin island是几个小岛中自然环境最为优越的,周循诫用自有资金拍下这座岛屿,留用作私人度假圣地。
说来也巧, 本次合泰高层的年假,周循诫、谢飞驰两人的假期恰好撞在一块, 在谢飞驰的“软磨硬泡”下,周循诫将他带上了。
谢飞驰又带上了新谈的明星女友贝卡。
梁正清作为合泰财政部门兼战略投资岗位的leader, 负责岛屿开发建设项目的验收,是以和他夫人林慧一并前往。
谢飞驰扒着座椅对顾允真道:“我们也是蹭了嫂子你的福气,嫂子, 你信不信, 要不是带你来度假, 三哥都不会带我们来这种好地方。”
谢飞驰说得滑稽, 顾允真被逗笑了。
周循诫将一只矿泉水瓶捏扁,慢条斯理道:“你知道就好。”
谢飞驰:“”
“三哥,你重色亲友竟到了如此地步”
在谢飞驰的“痛心疾首”中,顾允真透过玻璃窗, 朝下俯瞰。
她们飞行过一片湛蓝如宝石的海。
越靠近小岛,海水越浅, 在太阳的折射下透明如蓝绿色的果冻。岛上有郁郁葱葱的椰子林,白如新雪的沙滩, 对比强烈而清新的颜色碰撞在一起,形成了极致的视觉享受。
下了水飞后,正是当地下午时光,阳光炽烈,海洋的的咸湿气息扑面而来,海风暖洋洋。
水屋直接建在果冻般的潟湖之上,分为上下二层结构,除支撑性的立柱外,墙体皆是高强度的透明玻璃。
二楼是超大套房,套房内有一个蓝绿色长滑梯,从二楼房间直延伸进游泳池中。
一楼是餐厅,还按照周循诫的喜好设置了一个超大吧台,满满一酒柜的基酒和预调鸡尾酒的酒杯。
靠近岛心的一侧,是一片椰林,椰林上挂着藤篮编织的秋千。
这样浪漫的环境让顾允真、贝卡和林慧等三个女孩都非常喜欢,林慧还内敛些,贝卡和顾允真两人早已相互拍起照片来了。
“三哥,住宿怎么分配。”谢飞驰期待地搓手,看向周循诫。
周循诫正靠在黑色大理石的台面上,修长手指轻叩过一排排酒瓶,阳光穿透玻璃,在他脸上映射下琥珀色的阴影,越发显得他俊美昳丽。
“你们住那边两套。”他虚虚指了指远处房子。
谢飞驰:“离你们这这么远。”
周循诫:“就是要远。”
谢飞驰:“这么远干什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周循诫没搭理他这句,偏头看向玻璃墙体旁的顾允真。此刻,顾允真正在摆pose,贝卡在给她拍照。
被阳光一映,顾允真脸上有海水湛蓝透明的波纹,嘴唇稍涂了点儿唇蜜,便如玫瑰一样娇艳好看。
只这一眼,谢飞驰恍然大悟。
“哦~三哥,你怕嫂子害羞啊。”
谢飞驰天生的大嘴巴,这样一说,梁正清、林慧等人便都似有所悟一般,将目光投向顾允真。
这些含着意味的目光,让顾允真囧死了,一下子就想到本次度假的目的——真正的“过夜”,胳膊上被九价针口打过的地方隐隐做疼,不由得含羞带恼地瞪了周循诫一眼。
她到底是经验少,不知道这含羞带恼地一眼恰好坐实了谢飞驰的猜测。
谢飞驰想起在壹号院那晚,沙发上看到的被褥,笑起来,上前两步拍了拍周循诫的肩膀。
“啧啧,三哥,难为你了,忍者啊忍者,嫂子这么漂亮,亏你忍了这么久。”
周循诫:“”
没等周循诫一声“滚”落下来,谢飞驰身段灵活地闪开。
“好了三哥,这几天不用忍了。”
周循诫:“”
抓住机会打趣了周循诫一通,谢飞驰很是满足,拉着贝卡飞速地跑了。
梁正清忙于验收项目,便也带上林慧告辞。
偌大的水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来到海边,顾允真穿了一件白底绿纹的亚麻针织衬衫,下身一条纯色小热裤,露出笔直修长的双腿,海风像流氓似的,掀起她海藻似的长发。
周循诫也难得一身休闲打扮,和她同色的针织短袖衬衫,卡其色男士休闲中裤,露出的小腿肌肉线条紧实,跟腱紧绷。
她咬着唇看他,就那么站在墙边,没有走过去。
周循诫朝她走过来。
“别听谢飞驰的话。”
他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顾允真又想起他两个月前将她拥在怀中,问她的那句“愿不愿意做”,一颗心又跟小羊羔似的悬了起来。
“哼。”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瞪着他。“你把我带过来,不就是为的这件事。”
“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什么事。”他好整以暇,手指蹭过去,撩起她长发,柔软发丝在他指尖缱绻地缠绕。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桩桩件件的铺垫,浪漫的海风,单独的大水屋,一切都昭然若揭。
“你还装傻,禽兽,哼。”
“我禽兽,那宝宝喜欢吗?”他笑,像抱小孩似的将她一把抱起,托住她的臋在怀里掂了掂。
“宝宝不是很喜欢,裹着我都不肯放。”他低头,浅浅吻住她双唇。
他低哑的嗓音将她带回那些夜晚。他曾用唇,那么温柔又粗暴地侵犯过她。
“不喜欢。”这个人好坏,做那样羞羞的事情就算了,怎么还要说出来?
她否认,绯红的脸却出卖了她。
他轻点她的鼻头。“小匹诺曹,鼻子会变长的。”
就这么被他戳穿,她恨不得掀开他的衬衫,在他紧实的肩头留下一个细密的牙印。
头顶,周循诫的声音响起,如长笛般清越悠扬。
“我带你来这里,是要你舒服自在地享受这个假期,而不单纯是为了那件事。”
“这儿海洋环境保护得很好,深浅海的交界处有珊瑚礁和大量各异的鱼群,等学会浮潜,我带你去看看。”
周循诫说着,指了指门口的置物架,那儿放着两套全新的浮潜设备。
顾允真抬眸,对上他平静温和的双眸,他眼中映出两个小小的她自己。
霎她时一颗心好像被水浇淋过,变得湿漉漉。
这一刻她是信他的。他带她来这里,不是为了拿走她的第一次,而只是因为,这世上所有最美好的,他都想带着她体验。
在一次次体验和生命经历的丰富中,他们把彼此缠绕进生命里-
刚坐飞机转乘,又换乘了水飞,顾允真有点儿累,还不想下水玩浮潜,况且光是海上的景色就够她体验不少了。
翻涌的波浪像大海美丽的叹息,她简直要陶醉在这一处“人间天堂”之中。
在来度假之前,周循诫早有准备,命人将水屋中的衣帽间填得满满当当,全是各大奢牌的度假风衣物。
顾允真少女心爆棚,在衣帽间里选了一套紫蓝色吊带晕染波西米亚风格长裙,穿着FITFLOP牛皮款露指拖鞋,露出珍珠样的小脚趾。
她牵着周循诫的手,两人沿着漫长的海岸线散步。
潮热的海风扑面吹来。
来到海豚岛南部的白沙滩,洁白晶莹如新雪的沙滩直蔓延进果冻般蓝绿的潟湖中,顾允真“哇”地一声叫出来,将鞋子脱了,柔嫩的足底肆意地踩上细沙,感受阳光烘烤细沙的温度。
这种和大自然全身心的接触,让她觉得自己还鲜活地活着。
就像王小波说的那句“那一年我21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而没有下半句“生活是一个缓慢受锤过程”,因为有周循诫在,他就不会让她遭受任何不必要的痛苦。
“好细腻的沙子。”她蹲下来,抓起一把,远远地扬在海风里。
风将她的长发吹乱,她将柔发拢到耳后,露出清晰漂亮的下颌线,这一幕美好得像偶像剧女主角。
周循诫凝望着这一幕,取出相机,“咔”地一下定格。
于是那天,他给她拍了好多照片,有她在海边堆小城堡的,有她小腿没进浅蓝色的海水中,回眸一笑的,也有她在漫天夕阳下,一只手拢着长发,另一只手伸出食指,在沙滩上写字。
她写“周循诫&顾允真”,中间画一个傻傻的丘比特爱心箭头。
“诺,丘比特的爱心,射中你啦!”她回眸对他比wink,手举成小手枪的样,“biu”地对准他,在他肩膀上一碰。
嗯,怎么不是呢。
他被她发射的丘比特箭头射中了。丘比特箭头发射出去的,叫“爱情”-
“这两人真是该死的浪漫啊。”不远处,沙屋里的谢飞驰双手拿着望远镜,看着夕阳漫天下的周、顾两人。
“我看看。”一旁的梁正清抢过谢飞驰的望远镜,挪到自己眼睛上。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周循诫也会跟“浪漫”二字挂钩。顶头上司的浪漫爱情谁不想八卦?
谢飞驰:“啧啧。对了四哥,多给三哥准备点生蚝。那什么,你懂的。”
咳咳,生蚝,男人的加油站。谢飞驰摩拳擦掌,要为周哥的“幸福生活”添一把柴火。
梁正清波澜不兴地点头。“准备了一桌子。”
眼看快到吃饭的点,谢飞驰让贝卡把夕阳下漫步的两人叫回来。
晚餐入乡随俗,全是当地的特色,加上特有的海鲜。
一道名叫“伽尔迪亚”的菜,是将蒸熟的香蕉、甘薯和面包一同去皮捣碎,和碎洋葱、片状的椰肉和当地特有的鱼汤、青柠檬汁混在一起,是当地人招待贵宾、度过节日时的美食。
“伽尔迪亚”的吃法是自助的,除开周循诫等三位男士外,贝卡和顾允真都没尝试过这种吃法。
顾允真望着调料台上满满当当的椰肉碎、甘薯和碎洋葱,毫不客气地将自己的瓷盘递给周循诫。
周循诫会意,拿过她的瓷盘,去给她装“伽尔迪亚”。伽尔迪亚的做法需要一点熟练度,否则做出来味道不好。
一旁的贝卡看着他走开,再看看自己碗里的“伽尔迪亚”,凑到顾允真耳畔。
“你和周哥的相处模式,一直都这样吗?”
贝卡就是很诧异。
她如今是合泰旗下医药美妆产品的代言人,在寥寥几次和周循诫的接触中,她觉得他是个漠然的存在,像没有感情的冷冰冰无机质、发号施令,结果主义至上,一切以效益为先。
难以想象,在顾允真面前,周循诫会是这样的。
这一刻,周循诫不是公司里西装革履、冷面无情,会严苛要求员工的周总,而只是顾允真一个人的男朋友,柔软得像晚上回家换上的羊绒丝质睡衣。
顾允真用叉子戳了一块咖喱辣鱼放进碗里,脆声。:“嗯嗯,差不多。”
贝卡深深看了她一眼,眼中满是羡慕。
周循诫折返时,一只手上稳稳托着“伽尔迪亚”,还额外给她拿了一杯当地的特色饮料——用棕榈树干榨汁制成的Toddy。
“三哥,怎么不给我顺便来一杯,给我盛杯''Lady''。”谢飞驰笑得贱兮兮,将自己喝空了的三角鸡尾酒杯递过去。
“滚,赶紧吃你的。吃完——”
周循诫对于谢飞驰的“玩笑”早已见怪不怪,绕过他坐回顾允真身旁。
“可以可以,吃完滚蛋,不耽误你们二人世界。”谢飞驰笑笑。
他不提“二人世界”还好,一提,顾允真又想起即将一起度过的夜晚,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难道,等谢飞驰和梁正清等人都走了以后,他会将她抱上楼梯,鼻息滚烫,将灼热的吻落在她的肌肤上?将手指伸到她的裙底?
想到这儿,她眼睫轻轻一颤。
第56章 逗猫棒
一想到晚上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顾允真呼吸稍稍有点急促,用瓷勺将碗里的椰片一点点敲碎。
谢飞驰怎么舍得放过调侃周循诫的机会?他拿着瓷盘,到料理台上装了满满一盘马里亚顿生蚝折返, 把生蚝碟放到周循诫面前,笑道:
“三哥, 你看,这都准备好了,多吃点儿。”
周循诫:“”
顾允真稍一偏头,看到碟里个个肉质饱满、鲜嫩的大生蚝, 原本还没多想,不料撞上一旁贝卡硬生生憋笑憋红的脸、“唰”地一下反应过来。
那什么, 生蚝,戏称“男人的加油站”, 她还是懂的。
周循诫伸手将一碟生蚝推到谢飞驰面前,瓷碟和大理石桌面摩擦,发出轻微声响。
“谢了, 我不需要这个。还是你比较需要。”
谢飞驰:“”
一旁的梁正清憋不住闷笑出声, 他暗地里骚了一把, 将手机掏出, 拍了那碟被周循诫、谢飞驰推三阻四的生蚝发到兄弟群【发际线保护协会】中。
不一会儿,【发际线保护协会】中,炸出几个上班摸鱼的兄弟,一个两个展现了人类复读机的本质。
「wc, 三哥今晚这是要在岛上洞房花烛夜?让生蚝给你加加油。」
「@三哥,开足马力。」
「@三哥, 开足马力。」
「@三哥,开足马力。」
调侃归调侃, 谢飞驰还是极有眼力见的。他将“伽尔迪亚”和咖喱辣鱼、薄饼吃得差不多后,带着贝卡告辞,梁正清也在炸了一把兄弟群后,心满意足地带着林慧离开。
周循诫按了按桌底的示意铃,即有仆欧进来收拾台面。她们穿着长及脚踝的白色纱织制服,所过之处悄然无声。
这顿晚餐接近七星级标准,在保留当地特色的同时尽量贴近主人的胃口。
好笑的是,所有菜几乎都被动过,唯独生蚝一个没动。似乎默认了今晚上这生蚝就是为周循诫准备的。
顾允真看着料理台上碍眼的一只只生蚝,转身在周循诫小臂上打了一下。
周循诫:“”
他反握住她的手,带着薄茧的指节中抚过她微蜷的掌心,淡声:“这不是我准备的。”
顾允真幽幽看他一眼,含羞带恼。怎么回事,和他真正过个夜,还弄得声势浩大、沸沸扬扬,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了。
周循诫轻描淡写。“你知道,我不需要这种东西。”
她想背过身去不理他,却被他长指一下子抓住了手腕,扣得很紧。
男人低沉清淡的嗓音在耳畔响起,轻轻搔刮她脆弱的耳膜。
“宝宝不信,就来摸一摸。”
顾允真一下子脸红心跳起来。
偏偏他就有这种本事,用最清淡正经不过的口吻,谈论这些这些让她羞耻的事情。而
他拉着她的手有向下的趋势,她是真有点儿怕,挣扎了下,不肯被他扯下去。
“别这样”她软声。
深蓝如墨的天幕落了下来,柔和地笼罩在大地之上,水天交际处的橙云,一点点被蓝墨所吞噬。顾允真定定望着那橙、蓝交际的边界线,等待夜晚的降临。
她在看天色,而他在看她。
将暮未暮的光影中,她轮廓的曲线如此柔和,一双潋滟的秋水眸中,似有一层淡淡的水雾,那是一种令人想要探寻的美,因为朦胧,所以美得惊人。
他的真真好像变得更好看了。
他牵着她,来到Clearaudio胡桃木纹唱片机前,手指将唱头拨下,唱片缓缓转动,音乐瞬间如丝滑的浓浆一般流淌出来。
在音乐声中,他带她参观这栋水屋。客厅中央,将一个边宽一米的正方形木板打开,底下便是湛蓝的泳池水,可以从这儿跳下去,直通游泳池。
水磨大理石的直线吧台隔开内外侧,牛眼射灯射出的橘红光线,映得瓶中酒浓如琥珀。周循诫说他会调酒,改日调一杯给她。
顾允真乖乖听着,心想,原来周循诫不是不给她喝酒,是她要喝酒时必须有他在身边。
踩着木质旋转楼梯上二楼,一室一厅一卫的格局,屋顶是星空玻璃顶,可伸缩的天窗,全方位享受海岛星空。
此刻,床头柜旁摆了一只印刻有丘比特天使的浮雕香薰,烛芯燃起模糊的光晕,清甜的荔枝玫瑰蜜香随着烛芯燃烧一点点散出,盈满室内。
顾允真轻轻嗅闻着,认出这气息,便是她在壹号院过夜那晚点燃的香薰气味。
而洁白柔软的KingSize床头,摆着一只小兔抱枕,和她在四合院房间里抱着睡觉的那只一模一样。
似乎,周循诫特意嘱咐过管家们,在这里点缀上她熟悉的事务,好叫她不要那么紧张。
最最最为熟悉的,还是衣帽间里摆着的,用丝带扎起的扁平礼盒。那是她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拿着他的黑金副卡刷的一些性感小衣物。
这些礼盒先是被运送到壹号院中,没有用上,周循诫便命人将它们送到了这里。
她好奇地上前拆开一个,像拆开潘多拉的魔盒。
散着性感香气的礼盒打开,里头是一根系着纱锻的羽毛棒,其上的羽毛干净又蓬松,还带着淡淡的香草味。这香草味,让她莫名想起Guerlain家一款著名的挑逗性香水,那是一种紧紧抓住皮肤的气息。尾调深处的味道是龙涎香、麝猫香、熏香的奇妙混合。
周循诫将玻璃窗拉上,转身来到衣帽间,见她拿着一根羽毛棒轻轻在空中挥来挥去,像森林里轻盈的小精灵。
“咦是不是买错了,这是根逗猫棒,把它放到小猫头上,小猫会喵呜喵呜叫的那种?”
她盯着逗猫棒,语带不解。
她的认真中流露出让人无法抗拒的清纯。
周循诫的眼眸“倏”地一下黯了。
他喉结克制地咽动,从她手里拿过晕粉色的羽毛棒,调整位置,让羽毛棒蓬松的尖端轻轻滑过她的下颌线,停留在她曲线美好的锁骨处。
再往下,其实可以用羽毛棒挑开她的吊带裙,直到她的曲线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他面前
再轻拂过她敏感处,她也会喵呜喵呜地叫出来…
男人低哑的嗓音含着磁,流动在忽然变得暗潮汹涌的夜色里。
“没买错,是用来逗你这只小猫的。”
羽毛轻柔的触感拂上肌肤,带起颗粒般的酥意,好像让人骨头一下子酥了。因着这根羽毛棒,顾允真被迫仰起小脸,颈部延伸的曲线美好又脆弱。
她一下子反应过来这根羽毛棒的用途。
这是恰切不过的调情工具。
“今晚上不用这个”她咬唇,将羽毛棒拂开。
太快了,她还不能一下子承受这么多。
周循诫将羽毛棒放回礼盒中,温声。
“今晚上不会有。”
他们当晚当真没有做。只是洗干净躺在松软如云的被褥上时,他覆过来,薄唇覆上她,将她低哑朦胧的轻咽一并堵住,
黑暗里,她底下一阵空荡荡的冰凉。
她咬住唇,听到他低哑的声息。
“今晚先帮你扩张,好好适应下,嗯?”-
第二天起床下楼时,周循诫已经在料理台上准备早餐了,修长的手指握住水果刀柄,正在将牛油果切片,油绿的果实在他掌下破成均匀的两块。
她盯着他执刀的手看,呼吸忽然变得滞涩,昨夜的感觉又回来了。
扩张,适应。
他几乎将她眼泪迫出。
他低哑朦胧的话语响在耳畔。“宝宝这么紧,以后有得受了。”
窗外东出的日头越来越烈,在细白的沙滩上留下椰树葱茏的光影。
谢飞驰和梁正清从沙屋赶过来,大喇喇地坐在餐桌前搓着脸,等周循诫做早餐给他们吃。
三个死党之间早就商量好了,岛上的伙食一人负责一天,昨天是梁正清负责,今天便是周循诫,再后天到谢飞驰。
屋子里热闹起来,一行人商量着玩法,交谈声冲淡了屋内两人独处时的暗潮涌动,顾允真一点点吃着牛油果,逼迫自己暂时将昨夜的绮靡放在脑后。
若说她昨日还对“真正的过夜”心怀抗拒,今天这份抗拒就被冲淡了很多。
这既是她强迫自己去适应的结果,但也因为她从燃动的荔枝玫瑰味香薰、从床头的小兔子,以及他帮她扩张的温柔体贴,真真正正有去感受到,他是将她捧在掌心的。
今天安排的活动是游泳和浮潜,商量好后,大家分别去换了衣服。
顾允真的泳衣是纯色带胸垫的款式,清新的嫩黄,如同新生小鸡崽的羽毛颜色。短袖款,收腰,下身内部是短热裤,外面罩着一层小短裙。
很有设计感,但是不露。
她换好泳衣拉开浴室门,周循诫在隔间也换好了。拉开门的一瞬,她简直不敢看他,视线只停留在他胸膛部分,在往下触到清晰分明的人鱼线,赶紧滑开。
顾允真的闪躲很是明显,自从上岛之后,她简直成了只害羞的小兔,比前段时间反而内敛了不少。
周循诫将她的变化看在眼中,别无他法,也只能慢慢地引导她适应。
“要不要坐滑梯下去?”他指着阳台上的滑梯通道,“我抱你。”
“嗯”
滑梯上有水,减少了摩擦阻力,她坐在他身前,脊背紧紧贴着胸膛,他揽住她的腰。从二楼滑到泳池里,面朝着蓝天大海,有一刻真有如长出翅膀,在天空中翱翔,再“扑通”一声,掉进深深的泳池里。
失重带来肾上腺素的急剧分泌,再进而带来无度的快乐、刺激。
就好像这一刻,灵魂要脱离躯壳飞升。
她在泳池里扑腾两下,又被周循诫捞起来,纯粹的快乐让她大笑起来。
真是好好玩喔。
“还想再来?”他扯住她手臂,将她带到岸边坐着,手掌随意在脸上一抹,将水珠抹掉。
或许是脸上水珠被阳光折射,柔和了他脸上过于锋利的棱角,这一刻,顾允真觉得他看起来就像影视剧里勾人的男美人鱼。
她说好玩,周循诫便抱起她,将她抱到里屋二楼,打算再滑一次。
潟湖里,谢飞驰穿着骚包的珊瑚花色泳裤,轻轻松松地浮在水面上,看着周循诫抱着怀里小小的美人儿穿过一扇扇玻璃墙,不由得吹了个长长的口哨,大大起哄。
“让我看看是谁出门不用带腿?原来是嫂子,三哥简直酷毙了!”
“嫂子真幸福,三哥酷毙了!”谢飞驰旁边的贝卡见状,也跟着小小起哄。
“哎,谢飞驰我告诉你,我后悔来这儿了。”梁正清摘下泳镜,大声地感叹。
“为啥?”谢飞驰配合地追问。
“啧啧,顶头上司有钱且快乐的嘴脸让我不适。”梁正清开玩笑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也不适,我狗粮要吃撑了!”
周循诫不理她们,抱着顾允真又从长长的滑梯上滑了一次。
又一次滑到底,掉进泳池里,再起来。
顾允真兴奋得小脸微红。
“真好玩呀,以后带婷婷来玩,她肯定喜欢。”
“嗯。”周循诫勾起唇角,在她鼻头上轻点了点。“以后就是你这个小婶婶带她来玩了。”
他说着,抬眸看了眼天边堆积如棉花糖般的云朵,高悬的太阳躲进了厚厚的云层当中。
热浪拂面。
北城此刻正在飘雪,而这里可以一年四季如夏。
“天气不错,晚点儿带你试试浮潜。”
诚如周循诫所言,他带她来这儿是寻开心的。而她真的也很开心。明明前十八年,她也跟着顾章南和姜知韵去旅行过,到了国内外不少好地方,但没有一次,像这次一样,混合着肾上腺素、内啡肽、大笑和荷尔蒙。
他让她穿上全套的浮潜装备,蹬着脚蹼,带她到深浅海的交界处看绚丽的珊瑚礁,五彩斑斓的热带鱼群在她身周溯游而过。在果冻似的浅海到深海的交界处,海的深度骤然深下去,就好似从那儿断层了似的,再往下是深黑的海水,连日光也难以到达。
他们朝外游了许久,到达交界处。
在这交界处,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大海犹如深渊里睁开的眼睛凝望着他们。在那儿,他带她看见了从海底浮上来的海豚,优美、灵活、是真正的海之骄子。
她纵情地享受着,和自然共呼吸。
就是这样,她在海边疯玩了两天,所有涉水的项目都解锁得差不多了。
而在玩耍中,她也在解锁新的周循诫。一直以来,她见识到的都是他严肃、认真、严苛的一面,而这次,她才见识到了他玩耍时的模样。
他玩耍时不顾一切、热情大胆的,什么都想尝试,也什么都敢尝试,却也保证这一切都在不会危及性命安全的尺度之中,将冒险控制在他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在安全与刺激的边缘游走。
光是这种安全又刺激的“游走”感,就足以令少女头晕目眩。
如何言说那种感觉?
和周循诫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是新鲜的,每一秒,她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下一秒,会打开怎样的新世界大门。
就这样玩了两天,直到第三天傍晚,他们开着游艇出海兜风,再度回到水屋时,顾允真想上楼洗澡,却发现卧室的布置,和平常不太一样了。
主卧的KingSize大床,鲜红的卡地亚玫瑰红得恍若滴血,在雪白蓬松的被褥上被摆成爱心的形状。在那花朵层叠的簇拥之中,有一个纯白的石膏雕像,长着一双小肉翅的爱神丘比特将箭射到红心里。
床头柜的荔枝玫瑰香薰旁,摆着方方正正的盒子和管状的润滑剂。
第57章 海上之夜
好像这一晚上总会来的。
顾允真好奇地瞧一眼床头柜的灰蓝色小盒子, 看到其上印着的XXL尺码,意识到这几个字母组合背后代表的含义,又赶紧把头扭回去了。
“在看什么。”身后, 周循诫慵懒的嗓音传来。
顺着顾允真的目光,他看到了火红的心形玫瑰、盒子和管状膏体。
“这个是之前预订的服务, 没准备好可以撤了。”他揉揉她的脑袋,两条手臂从身后箍过来,将她柔弱小巧的一只圈住,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她纤腰一侧轻轻摩挲。
热意阵阵袭来。
她脸染红晕, 盯着玫瑰深处的丘比特、箭头与爱心。
想起在上岛的第一天,她在细腻的拖尾沙滩上写下“周循诫&顾允真”, 再把它们用箭头连接起来。似乎,有些命运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从她来到周家, 见他的第一面扑跌进他怀里时,那时她就逃不掉了。
短短几个月,已经足够他们相知、相爱, 在平凡的生活之中找到灵魂的共鸣。
总有一天, 或早或晚, 会走到这一步, 那为什么不是今晚。
她忍住羞涩和紧张,指尖攥着裙子的一角,也不回头看他,小小声。
“嗯不用撤了。”
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周循诫顿了一下,挑了挑眉。他手握住她肩膀, 将她扳过来,手指轻托起她的下巴, 两人对视。
“你想好了?”
“嗯”
她轻轻点头,眸光潋滟,乌发跟着在肩膀上一碰一碰,乖得要命。
他深深地呼吸一口,握着她肩膀的长指收紧,几乎要嵌入她的肩膀内。有一刻他觉得自己有点残忍,明明她还不到二十,如此稚嫩。但他等不及了,他想要彻彻底底地占有她。
这种占有,是心理层面的。而这一刻又是如此慎重,马虎不得。
周循诫:“一旦想好,今夜不能反悔,嗯?”
“嗯,我真想好了。”她回答得很快,似乎生怕慢了一秒,她就要细细思考这件事,然后一思考,她就会反悔,就会拒绝他。
他掌下,她浑圆纤瘦的肩膊在轻微地颤抖,像是碰到了危险想要躲起来的小兔。然而她终究没有躲起来,她很乖。乖到这一刻他有些心软,撩起她颈后长发,在她柔嫩的颈侧落下一吻。
“我抱你去洗澡?”他低声。
顾允真深呼吸一口,拒绝了他的提议。“你到楼下等我,我想、我想自己准备一下。”
她说着,脸又有点儿烧。
“好。”
她听到他拖鞋踩在旋转楼梯上的声音,好像暗合了她的心跳。她深吸一口气,将手放在胸口,感受自己过快的心跳。
好一会儿,顾允真走到浴室,拿了她平时用的爱丽儿小圆梳,因为长时间泡在海里而缠结的鬈发被一点点梳开。
到底这晚要准备什么才好?穿什么衣服好?
她挽着头发走进衣帽间,打开衣柜看了下。昨天晚上,她和周循诫两人把礼盒包装的情.趣小衣物拆开,按照颜色分类一点点码好。有些礼盒上印着露.骨又大胆的语言,什么“免.脱连体”,“撩开可x”,“制服诱.惑”,她边将它们分类边脸红,还被他哑着嗓音调侃,眸色深浓。
“原来宝宝喜欢这种款式的。”
她被他的调侃弄得恨不得锤他。那还是她年少无知、不谙情事的时候买的好不好。
现在恨不得把它们都丢了。
话又说回来,这种小而暴露,聚齐了绑带、羽毛、蝴蝶结、小铃铛和毛绒绒尾巴的性感小衣物,今晚能穿就怪了。
她挑来挑去,最后选择了一件人鱼姬色的蝴蝶挂脖吊带,好看但又不特别暴露,小心机在于背后的蝴蝶图案恰好位于蝴蝶骨下方,能最大幅度地展现纤腰美背。
随后,她拧开浴室的射灯,柠黄的光晕照下,热水浇淋过,将她笼在其中。
洗完澡后,鬼使神差地,她取了自己平时用来补妆的便携小圆镜,放在地板上,对着镜子蹲下去。
这是她很久之前在健康科普课上学到的小tips,如果想看自己的puss y,可以这么做
之前她一次都没这样过,但今晚,她莫名想看一看。
只看了一眼,她心跳到无以复加,捂住了镜子,只是方才所见一幕挥之不去。因为紧张,那儿翕动得有如蝴蝶震动的蝶翅,中心又像熟透了水蜜桃,嫩生生的,一道竖缝。
等今晚过去,这儿应该和之前不一样了。
她咬着唇,又想到,难道每次周循诫给她的时候,他看到的也是这般模样吗?好羞好羞。
将镜子拿起来的时候,她有点儿发晕,险些把镜子摔了。
她把镜子放好,逼着自己不再想这件事,而是开始布置房间。
她把床上的心形玫瑰花束挪到柚木地板上,这些玫瑰很干净,是当天从哥伦比亚新鲜空运过来的,养在防尘玻璃罩中,号称能“进口鲜吃”。她倒是不想吃,想拿来布置床面。
把花瓣摘下来,洒在床上。洁白的床上鲜红的花瓣,视觉对比强烈,莫名有种触目惊心的美。
再从香水柜中选了一瓶粉调香水,香水的前调是清新的佛手柑和柠檬,中调是茉莉、玫瑰和鸢尾花。
这番布置下来,这里倒像是一个“爱巢”了
周循诫上楼时,看到的景象便是如此。KingSize的大床上撒着玫瑰花瓣,空中弥散着馥郁清爽的气息,床头柜的氛围灯正闪着莹莹银光。
她有着极为强烈的仪式感,也总是能给他带来新鲜和刺激。
而人对新鲜和刺激总是上瘾的。
他也不例外。
此刻,她背对着他跪在床头,正将两支玫瑰插进圆柱状的玻璃花瓶中,吊带蜿蜒出蝴蝶图案,好似一只美丽的蝴蝶正停留在她背部。
美背的曲线柔美得惊人,纤腰凝脂,诱惑着人伸手去握一握。
听到身后的动静,女孩转过头。
她拿着小剪子的手停顿了下,他在她身前半跪下去,高大板正的身躯越发衬得她纤瘦娇小。
床头的深海氛围灯一转,从莹莹银光到幽幽蓝光。波纹似的蓝光里,顾允真长睫轻颤,注视着周循诫。
他的英俊自不必说。因为刚洗过澡的缘故,黑发微湿垂在额前,冷白肌肤在灯光下泛着青玉般的光泽,身上一件纯黑睡袍,慵懒地掩住过分优越的比例和线条。黑色睡袍和冷白肌肤的强烈对比,令她联想到西方传说里的吸血鬼。
在月圆之夜,英俊的吸血鬼会对纤弱的女孩下手。
她抬眸看了眼星空,今晚恰好也是月圆之夜,一轮圆月幽幽挂在苍穹之上,映得星光都黯淡。
某一刻她在想,唔,反正他也这么帅的,睡到他她也不亏。但是如果很疼的话那还是有点儿亏。
他拿过她指间扣着的花剪,放到床头柜上,将她拥进怀中,慢条斯理地亲吻他。
头顶的玻璃天窗自动打开。
当他唇落下去轻轻舔吮她颈侧时,她被迫抬起头,红唇微张,眼睛里一片水雾朦胧。透过天窗,她看到海上星空,星星距离他们很遥远,成了苍穹上密密的小星点,更显宇宙之浩瀚无穷。
而他们要在这浩瀚无穷的宇宙之下,做着这世间最平凡、最庸俗、却也最神圣的一件事。
当吻渐渐来到锁骨上,长久地停留时,顾允真忽然轻呜了一下,觉得穿这件吊带裙还是便宜他了。
这裙子太方便,只要轻轻一撩,就
周循诫似乎打定了主意不着急,循序渐进着吻她,像在把玩上好的、只属于他的稀释珍宝。
他在她颈间寻到一枚温润的玉佛。用红绳系着,一块满绿玻璃种翡翠佛,常说“男佩观音女佩佛”,这就是一枚弥勒佛了。自她新年那时从江省回来,就佩上了。
当时他摸了摸这块玉佛,问她谁送的,她说是她爷爷在庙里求的,佑护她出入平安,四季安康。
这会儿忽然再看到这枚玉佛,周循诫呼吸稍有些凝重。
这枚玉佛让他意识到,此刻在他怀里的真真,是顾家精心养护的一块珍宝,他们的掌上明珠。她的父母亲人都那么地爱她,真就合了那句话,捧在掌中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如此珍贵的、被珍爱着的女孩儿,到了他这,他又如何不爱怜、不怜惜?
得到她的爱,也是他生之所幸。
“等等”顾允真讷讷出声。
“嗯?”
“把玉佛摘了。”她嗓音含着水意。光是想想要佩着这枚玉佛在他身下,被他做那种事,她就受不了。总之,这一刻她不能看到任何令她联想到爸爸妈妈还有爷爷的东西,她会羞,也会想哭。
周循诫望她一眼,明白她的想法,心中怜惜更甚,手指绕到她颈后,将那枚玉佛摘了下来,放在床头。
“叮。”玉佛碰到胡桃木,清脆的一声,像是宣告了某个放纵时刻的铃钟。他将她抱起。
她脊背沾上微凉的枕褥,而他手肘撑在她两侧。
第58章 标记
此刻, 天上的星星仿佛也在凝视着他们。蓬松柔软的被褥上,他高大魁梧的身躯几乎将底下小小的她罩住。
许是因为这一刻过羞,连月亮都躲进了云层之中。
顾允真觉得自己像倒在地上, 露出雪白肚皮的小猫咪。
他抚摸着她顺滑微潮的青丝,跪在两侧的膝盖直起, 眯眼盯着她,慢条斯理地解开睡袍上的黑色系带。
她的目光也随之落在被遮住的阴影中,那儿有点令她害怕。
她偏过脸去不看,睫毛微微颤着, 光影在其上跳跃。
周循诫单肘支撑在一侧,捧住她莹白的小脸, 轻轻摩挲她的颈线,吻若轻雪, 细密落在其上。
她太乖了,像任由他宰割的小羊羔,用那双小羊一样的眼睛望着他, 眼中含着朦胧的雾气。光是轻吻, 她思绪已经乱掉, 带着馨香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在他臂上轻轻地抓了抓,像小猫挠。
不光是她这只小猫在挠他。他亦在反作用着她,隔着一层薄窄的布料,时重时缓地摁着。渐渐地, 她挠他的力度重了,有推拒之意, 一点点潮润渗出。
他在她上方越过她,在柜上抓过小盒子, 中空的那一枚在盒中摇晃,发出轻微的窸窣声。
她明白那窸窣的声音意味着什么,心弦好像一下子崩断了,喉咙哽住,好似有人扼住她一般。透过微颤的眼睫她去看他,此刻他一绺乌发垂在额前,禁欲气息中莫名多了几丝魅惑。
“宝宝”他低哑着嗓音唤她,大掌在她柔嫩的脸蛋上拍了拍,她感到一阵微痛。
小叔叔这时候可s了,还喜欢拍她的脸…
背后有蝴蝶图案的吊带裙被推高,堆在颈侧,露出其下包裹的、颤颤巍巍的美景。周循诫目光落在其上,一瞬间喉咙发干,以指逗弄顶端。
随后是锡纸包装被撕开,他沉下去,髋骨向前,向下。
她抓在被褥上的指尖猛地缩紧,用力,光洁的脚踝磕在褥上,一只脚的足心向着玻璃墙,另一只足心却是被迫朝上,因为过于蜷缩,脚底泛起粉红的纹路,越发显得可怜巴巴。
一点痛意已经渗出来了,如潮般将她湮灭。
其实她很怕疼。小时候姜知韵女士抱她去妇幼保健院打预防针,小小的人儿一看见戴着护士帽、穿着白制服的护士就哭得抽抽噎噎,哭得小脸儿都涨红。她越哭,她爸爸妈妈就越心疼,总想着有什么法子让她少疼点儿。
然而今夜她注定要受苦受疼。
“停下”她抽泣了下,柔荑拂过他,推拒着。
周循诫亦是不好受,额间渗出细密的热汗,他有预想到今夜会寸步难行,但没想到会难成这样。
“还没到底,就叫停了。”他低声,轻拂过她发红的面颊,她此刻面色泛红,整个人犹如被暴雨摧残的花骨朵,青丝也被香汗洇得发潮,馨香越发馥郁。
“我难受”她眼泪不受控制地在脸上肆虐,好像最里层被切开,嫩生生地出露。听到他哑声说出的话她越发想哭,这还没到底到底了她可怎么办。
“”
她想往后退,根本是无路可退。
“别乱动。”他按住她,哑沉的语气微凶,将指尖递送到她唇中。“疼就咬我。”
然而就算这样,也无济于事。
周循诫并没有就此停下的念头,将时间拖得越长她只会越疼,他也想快一些儿。
男人的指尖泛起疼痛,想来是被这只小猫留下牙印了。趁她稍有松懈,他沉下去,头部感受到韧性十足的一层,下压。
她的哭声渐渐变得混乱,不得章法,脸从耳垂到脖颈全是晕红一片,嘴里胡乱地发出呜咽,不知道叫他快还是慢,其实快还是慢都不行,她被揰得摇晃,周循诫嫌她的吊带裙碍眼,几乎将美景遮住,便剥去了她的睡裙。
黏稠在交汇处蔓延滋生,男人呼吸稍有些粗重,眸光垂下。被褥上被她洒了玫瑰花瓣,而此刻,有比玫瑰颜色更深浓的红,淌了出来,在她莹白的肌肤上更显触目惊心。
好似有一柄大锤,重重落在他心口。何为水乳交融,这一刻他得以切身体会。
他曾攀登过一座座高峰,在事业上取得了令多少前辈都无法比肩的成就。他的名字被刻进母校的校址中,可是所有那些,名誉与名利,都比不上这一刻的欢喜与畅痛。
这一刻,他彻彻底底地拥有了她,给她打上完全的他的标记。似乎男人自出生起就有占有的本能,而这种占有,不是通过亲吻、爱抚来完成的,是通过最原始的嵌合。
总要切切实实地体会他在她之中,似乎才能证明,她是他的。
“真真”他喃喃地叫她的乳名,低下头去吻她,将她的哭泣和呜咽一并吮吻住。
“很快就不疼了。”
他说的半是真话,寻到她蜷缩的指尖,扣住,十指交扣,恍若要在这最大面积的肌肤相触之中,寻得属于彼此的归属感。
酸胀和疼痛混在一起,如骨肉被虫蚁所啃噬,她哭得一抽一抽。攻势缓慢了下来。缓慢对彼此来说都是一种折磨,然而除了缓慢别无他法。
头顶的星空好似在晃动,旋转,真成了梵高笔下的名画,于泪眼朦胧里望见旋转不停地星空,她缓了好久才明白,晃动的不是星空而是她。
一滴汗珠顺着周循诫的额角滑下,滑过他染了yu色的眼眸,立体的面部轮廓,从他的下巴滴落至她莹莹锁骨处。
不光是他出了汗,她也是,每一处毛孔都被唤醒,犹如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云蒸霞蔚。
黏稠似乎纾解了一丝儿疼痛,她绯色的小脸渐渐带上了放松,他掌控着节奏,拉快。
啃噬她肌肤的虫蚁似乎被他的动作所驱赶,酸痒之意暂时得以纾解。
柜上的深海氛围灯变换了成夕阳橙混合深蓝的颜色,像是日暮时分,西晒落入大海的颜色,在这样的灯光里,他挑起她下巴,凝视着她,将她细微处的动情一一收入眼底。
“不要看”她颤巍巍地拒绝她,伸长玉臂想要盖住他眼睛,反而被他握住皓腕,薄唇裹住她指节,轻咬。
好疼。
她下意识地蜷缩自己,引得他一声低哼,cu重的呼吸里夹杂着漺意。“别这样。”他哑声。偏偏此刻这只小猫懵懂得要命,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他,不明白她方才的蜷缩带来的是更为仄迫的交缠。
真是要人命了。
他几乎控制不住他自己
又过了好久。久到她舌尖都有点发麻,美眸近乎失焦。他久久停留之后撤出。
随后是令她头昏脑涨的气息,淡淡的弥散在空中。将薄薄的橡胶摘下,橡胶上是一层淡红,里头填得鼓鼓囊囊。他打了个结,捻了捻,确定没有破洞,这才长臂一挥,丢进垃圾桶。
好一会儿他们都没有说话,也不必说话。他倾身贴过来拥住她,大掌轻抚她光洁的脊背。
那件背后有蝴蝶图案的吊带几乎不能要了,珍贵的真丝面料被揉成皱巴巴的一团,裙角还深了颜色。
“抱你去洗澡。”他嗓音低哑到了极致,音色中的颗粒一点点碾过她的耳膜。
“嗯”
顾允真扯过床头干净的浴巾裹住自己。
等再度回到KingSize上时,周循诫放她靠在床头,让她枕着松软的枕头,他则去将被褥换过。
一盏柠黄的小夜灯下,顾允真目光落在被褥那块触目惊心的红上,忽然有点儿绷不住,两行清泪顺着莹白的面颊流了下来。
周循诫一回头,看到的就是她落泪的场景。可怜巴巴的小人儿裹着浴巾,摁住浴巾的指尖发白,眼泪若晶莹的珍珠落下。
此情此景,他心尖一颤,好似那滴眼泪落进了他心底。
“宝宝怎么哭了。”他回身,伸长臂揽住她,将她拥进怀里。
“”其实顾允真也说不出为什么会哭。
那一刻的心情是难以言喻的,交杂着羞耻、害怕和失控的眼泪,她知道从今往后有些东西会不一样了,而这种“不一样”是难以再复原的。
“等你再长大点儿,我们就去领证。”他低声安慰着,忖度她落泪的原因。
饶是他经历过再多的风浪,这一刻心也如在流沙谷之中,会不安,会陷落,会患得患失。
“”
听到这句话,顾允真眼泪落得更凶了。周循诫指尖抹去她泪水,直到她哭声渐渐平息下来。
“别担心,不会怀孕。”他以为她是害怕要承担怀孕的风险,解释给她听。
大掌下滑,轻抚过她平坦凹陷的肚脐眼下方,脑中忽而想起先前,他埋入的时候,这儿被他撑起来了,能抚到他的形状。
他也知道,这第一次对她而言,痛苦远远多于愉悦。之前他们有过边缘行为,他能够轻而易举地让她愉悦,那时她像被撸漺了的小猫,眼神一片涳濛,迷漓又可爱。
这种事,也只能慢慢来,慢慢让他的小猫体悟到个中乐趣和快美滋味了。
光是不怎么匹配的尺码,就得让她适应上一段时间。有时候他也不能不感叹人体的神奇之处,那样狭窄的竖缝,竟然也能完全地容纳他。
如果可以,他真想再多来几次,永不停歇地做,不想停下,内心深处仍未餮足。
只是顾虑着她还承受不了这么多,所以才只是一次。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哭。”顾允真止住哭意之后,闷声,目光落在柜子搁着的玉佛上。
顺着她的目光,他看到那枚玉佛,心中些许了然。
“喝点水。”他将马克杯递到她唇边。
顾允真小口小口地抿着水,放下杯子后,捂住唇打了一个呵欠,娇憨慵懒。
他从她手中取回杯子。
“睡吧。”
她躺在床上,面对着海浪涌起的方向,背对着他。身后,他的手臂伸过来,揽住她的腰。
明晃晃的、刻入骨髓的占有-
清晨。
周循诫如常醒来,怀里搂着的女孩儿成了一块火炭,纤长的睫毛若鸦羽垂下,两颊绯红,好似要压倒桃花。
他伸手在她额心一碰,触手滚烫。
周循诫脸色微沉,披衣起身,到衣帽间给她找了条新睡裙换上,让管家去请医生。
这次度假,周循诫的私人医疗团队并没有跟过来。管家联系到了合泰驻南亚市场的高管,高管听说是小周总来了,忙不迭地请来了当地最好的医疗团队。
顾允真睡得迷迷糊糊。
于睡梦中,她被周循诫抱起,让她脸朝下地趴在他膝上,掀开一半浴巾露出肉乎乎的屁股蛋儿,女医生旋转针纽,将药物打进她体内。
“周先生,顾小姐这几天游玩劳累过度,身体机能亢奋,又出于疲惫状态,加之——加之身上伤口引起的发炎,这才会出现发烧症状,她的体温会在打完退烧针之后降下来,期间给她多喝热水。”
经验丰富的女医生斟酌着词句。
只光瞧一眼这豪华水屋,瞧一瞧床头柜摆放的玫瑰,再瞧一瞧漂亮得惊人的小姑娘,就明白昨夜发生了什么。
“这是两支药膏,说明书都贴在上面了,内涂外敷,对消除肿痛有益处。”
女医生从善如流地留下了两支药膏。
沙屋前的阴凉空地处。
谢飞驰一大早起来,看见穿白色制服的医生在水屋进出,赶紧摇了摇一旁正早起做八段锦的梁正清。
“你快看看,三哥生病了?医生都来了”谢飞驰把手掌搭在眼帘上做远望状。
“不是三哥,是顾小姐。”梁正清只看一眼,便收回目光,简略道:“听说今早一早上起来,顾小姐发烧了。”
他瞅了谢飞驰一眼,目含隐晦。
谢飞驰倒是一下子读懂了,恍然大悟道:“啊难不成因为昨晚上我们三哥三哥还真能干。”
他真想给他三哥竖起大拇指。
不过,美色当前,他三哥真是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
瞧瞧,都把人弄到发烧了。
想到这里,谢飞驰嘀咕了一句。“看来嫂子身体不大经得起折腾,还是得养一养。待会我下厨炖两只鸽子给她煲汤。鸽子红枣枸杞汤。”
身为谢·妇女主任·飞驰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转身回屋,一边系上围裙,一边给管家打电话,让他去找两只土养的笨鸽,再买一只正宗瓦煲砂锅-
顾允真被打了屁股针之后,又睡了好一会儿,等彻底清醒之后,只觉得浑身酸痛。
负责照顾她的女佣见她醒了,赶紧把她扶起来,递水给她喝,将她额上的热敷巾换成凉的。
她花了好一会才接受自己发烧的事实。
被人侵入的异样感并没有从身体上消失,经过昨夜,她才彻底地得以“领教”他的骇人,饶是再怎么克制隐忍,也还是会伤到的。
周循诫正在书房简略处理公务。虽说他在度假期间,但作为一把手,集团还有不少公务等着他决断,他不能完全放手。
从书房出来,就看见小姑娘半窝在床头,葱白细嫩的双手捧着瓷碗,正乖乖喝药。
女医生给她开了滋补的中药,良药苦口,药液滚入喉咙,她精致的眉眼微皱,烧得起了干皮的樱唇扁了扁。
苍白的脸上还洇着两片绯红,真是可怜见的。
凝视着她,他的心忽然变得很软很软。从床头柜的蜜饯盒子里取出一颗蜜饯,递到她唇边。
经过昨夜之后,顾允真反而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眼神躲闪着,红唇张开,将他手中的蜜饯含了下去。
甜腻的蜜饯在齿间泌出更多的甜,中和了药的苦。
周循诫一手松松揽住她腰,另一手在她额前探了探,见她
“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他低声,目光垂下。
顺着他的目光,顾允真低下头去,看到自己被睡裙覆盖的腿间,立时明白了他在问什么。
大白天的,问这个问题,羞人。
“嗯”她含糊地应着。
“让我看看。”周循诫说着,将她抱了起来,骨节分明的手要掀开她的睡裙。
“干嘛”她扯住裙摆,脸蛋洇着红晕。
“看看怎么样了,顺便给你抹点药。”男人低哑的嗓音落在她耳畔。
第59章 发烧
抹药?
顾允真怔了怔, 才明白他指的是哪儿。她扭捏地推开他,清甜嗓音低若蚊呐。
“没事的,不用擦药就、就能好了。”
“能好?”他挑挑眉, 显然不信,掌心放在她细腻如瓷的额上, 探了探。
“要是能好,你会发烧? ”
“”顾允真囧囧地想,他就不能不说出来嘛,真是不想理他了。
“乖, 我看看。”见她把头扭过一边不理他,周循诫耐着性子又哄了两句。
心中暗自好笑, 看把这小姑娘羞的,明明亲也亲过了, 什么亲密的都做了,还羞得跟什么似的。
然而她心理上的娇羞和昨夜的表现迥异,明明昨夜, 都不舍得他出来
不由分说地, 将她推倒在松软的被褥上, 将她裙摆卷到胯骨处。
顾允真心中还留着一丝耻意, 葱白的指尖遮住。
他呼吸凝住了。葱白的指尖后,隐隐出露。
“遮什么,让我看清楚。”他沉声,非要她把指尖拿开。
“你别看了, 我自己来”她竭力想要将膝盖并回一起,被他大掌无情地挡开, 他将她足心对在一块,这样一来, 一切便暴露无遗。
原本宛若蝶翅震颤的那处,成了殷红的骨朵儿,翻出来,光是注视着,几乎让人一瞬间就产生原始冲动。
他竭力忍耐。
“伤得有点重。”他轻描淡写,阳光透过玻璃墙昭进室内,光柱中细小的尘埃在飞舞,光眷恋地落在他那张宛若天神般的脸上,他明明语气正经,可场面却是那么地绮靡不堪。
顾允真连哭都没脸了,他怎么能如此正经地做这种事情?
看着禁欲极了,实际上狠起来能把人都弄发烧。
果然男人憋狠了就是这个后果吗?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把之前的“账”和她一一算清楚了。
周循诫事先仔细地清洗过,此刻拿过一旁的药膏。阅读过说明书后,挤出雪白滋润的膏体,掌心将它们进一步融化,轻抹在充血处,陷着的缝立时开合,想要裹住他的指尖
明明是只小馋猫,都疼了也馋。
他顿了下,继续。
顾允真眯着眼睛,底下一阵阵传来的清凉熨帖让她觉得好受了不少。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是他的指在替她涂抹。唔什么嘛,她觉得用指比昨晚上真抢实干地用那处好多了,还是那处太凶残。
“嗯”被熨贴的小猫惬意得只想哼哼。
周循诫抬眸,从她双膝之间注视着她,看到她五官舒展又惬意的小模样儿,心中暗自好笑。
“还是更喜欢这样?”他轻声问。
“嗯嗯。”她点点头,蹬了蹬小腿,差点儿踢上他的脸,被他一把握住脚踝。
“不喜欢昨晚那样?”他嗓音里带着轻柔的魅惑,指尖的动作放得越发轻柔。
药膏散发着淡淡的清苦香气,和她的馥郁蜜香混合在一起,那气味立时让他有了反应,紧绷发痛。
“昨晚那样子疼。”她望着天花板,声音变得很娇,好像能滴出水。
周循诫唇角含着笑意望着她。在工作和学习上,她是那么地认真,一丝不苟地完成任务,私底下她又好娇,娇得让他心甘情愿地哄着。
“小馋猫。”他笑着叹气,仔仔细细地将药膏抹匀。“以后每天给你上一次,上到好为止。”-
虽然发着烧,但顾允真到底不好意思在二楼待太久。
待太久不下楼的话,那谢飞驰、梁正清、贝卡他们都知道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她面子上很过不去。
她换了一套法式度假风长裙,襟前褶边的设计尤其有包裹感,将她的一对蜜桃裹得很好看。
如今她根本用不着什么“作弊神器”了,自然而然地有了胸线。
为了让自己显得更有气色一点儿,她还涂上了豆沙色唇釉,越发显得红唇饱满嘟起。
她走到沙屋那边,今天按排班是谢飞驰负责做饭,此刻他正系着围裙在料理台旁忙活,跟个温柔贤夫似的。
贝卡拿起一串葡萄,涂得鲜红的指甲剥开一颗,喂进谢飞驰嘴里。
这恰好是吃饭的点,周循诫、梁正清两人从外走来,眼见料理在台上摆得差不多了,把有关投资开发的话题一收,该拿碗的拿碗,舀饭的舀饭。
顾允真额头上敷着退热贴出现在这儿,立时成了众人嘘寒问暖的对象。贝卡将她迎到最遮风的位置上,问她要不要喝果汁;林慧给她倒了满满一杯热水。
“好啦好啦我又没有虚弱得走不了路。”她脸红红地推辞。
众人不由对视一眼,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却多多少少有点儿八卦昨晚的“战况”。
不得了啊,看顾小姐,今天走路的步速好像都变慢了,也不知道是磨了哪儿。
再看看周循诫,周总还是那张分明又禁欲的脸,但“衣冠禽兽”嘛,穿上衬衣就衣冠楚楚,脱掉就是“禽兽”,床上床下反差很大,他们都懂。
“嫂子好点了吗。诺,鸽子汤,很滋补的,趁热喝趁热喝。”谢飞驰忙不迭地用白瓷盛了一碗鸽汤,放到她面前。
这碗鸽汤可讲究,鸽子清洗过、焯过水,佐汤的菌料肉质肥厚鲜嫩,很是鲜美。
汤面上漂浮着一层浅黄的鸽油,浮沫全部被抹去了。
“是呢,补血养颜。”贝卡在一旁补充。
补血,补什么血。顾允真抿了两小口汤,想起昨夜被她用血脏污了的床单,不免想歪。
她还是囧囧的,跟周循诫过夜这一次,简直弄得他身边人都知道了,她脸都快丢没了。
虽然有点害羞,但她还是捧着汤认真给谢飞驰、贝卡等人道谢。
“谢谢你们,我好多了。”
周循诫摸摸她的脑袋,唇角微勾,笑得理所当然。“这是他们该孝敬你的。”
“不客气,嫂子,这一锅汤都是你的,你慢慢喝。”谢飞驰笑得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我们就等着喝你和三哥的喜酒了。”
梁正清对顾允真正色道:“三嫂,Luna请您提交的商业计划书我已经过目了,等生病好了,您可以到度假岛上参观体验。”
他开口叫她“三嫂”,顾允真有点儿诧异。在这之前,这位传说中公私分明、端方正直的财政部兼战略投资部leader,一直都管恭敬地叫她“顾小姐”,如今却改口称呼她“三嫂”。
谢飞驰、梁正清都是在各自领域做到极致的人,也是社会最顶尖的那一批成功人士。
相较而言,顾允真还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女大学生,按照道理,他们没必要对她如此关照。
但,谢、梁二人不是傻子。他们看得出周循诫对待这位顾小姐的态度。
在这几次的相处之中,他们全然地感受到周循诫对顾允真的“非她不可”。
一个男人对待恋人的态度,很大程度决定了他的兄弟们对嫂子的上心程度,这是雄性世界的法则之一。
顾允真放下瓷碗,认真道:“好,我到时候去看看。”
这几日她虽然放开了玩,但实习一事也没落下,时不时还要和Luna、投资部的其他几位组员一起远程开会,讨论的便是岛屿度假村开发事宜。
说起来,周循诫有意将岛屿开发的投资收益权转让给顾允真,这几日他正在命林恒远处理相关手续。
届时岛屿航线一开,源源不断的旅客到此旅游,钱就会源源不断地到她口袋里。
这就相当于直接给她送了一台印钞机。
“哇塞,好羡慕,顾小姐这还大学没毕业呢,就直接跃升成为名下有优质资产的资本家了。”贝卡得知后,曾悄悄对林慧咬耳朵。
资本家。
资本家是什么概念,那可是直接占有生产要素、跨越阶级的存在。
真把贝卡给羡慕死了。
林慧亦出身名媛世家,大场面也见得多了,此刻她也不禁有点儿羡慕顾允真。
“我听我爱人说,周总如今名下不少私人资产已经写了她的名字了,这次的投资收益权转让给顾小姐,也不稀奇。”
贝卡睁大带着蓝色美瞳的眼睛。“资产直接转让,以后要是两人分开了,那岂不是资产都归顾小姐了?”
林慧点头。“是的。不过我猜,周先生是一辈子只做一次选择的那种男人。他选择了顾小姐,就终生都会忠诚于她。
贝卡:“这还没结婚就宠成这样,真不知道结婚了会是什么光景。”
其实,林慧心中还有别的猜测,只是这猜测不好和贝卡多说。
周循诫和顾允真在谈恋爱的事,迄今为止仍旧瞒着周家人。他们这个圈层最讲究“门当户对”,能够顺利走进婚姻的女方,须得在经济、政治等方面给予男方助力。
周循诫如今的每一步谋略,似乎都在为他和顾允真的长远未来做布局。
他要捧她成为资本,成为最耀眼的那一个,到了那时,不管是谁,都没有人能对她说“不”。
他就是要别人没法对她说“不”-
打了退烧针,又喝中药,顾允真年轻,身体底子不错,休息两天之后烧就退了个七七八八。
这两天她也没闲着。
北城大学快要开学了,她拜托赵雨橙替她进行新学期学籍注册,同时,她还要选好新学期的课表。
学校的选课网一如既往地卡,卡到学生们纷纷在“口袋”直呼,这选课网是不是在用土豆驱动,学校能不能把各路校友捐的钱拿来修一修选课网?
顾允真把选课网卡如蜗牛这件事当成消遣讲给周循诫听,他笑笑,说要捐点儿小钱,让她们学校把服务器换换。
她嗔他是不是钱多烧得慌。
他不可置否,只说想给她有个好的选课体验,随后便命林恒源联系了校董会。
除开吐槽#垃圾选课网毁我青春#老娘从来没在选课网上选到心仪的课程等家常便饭的话题外,这两天在“口袋”上引起热议的话题还有:
#啊啊啊啊传院大一转进了一位校花级别的国际生。
「卧槽,你们看到照片了吗?传院新转学来的校花真的巨巨巨好看啊!一整个人间富贵花大小姐!」
「能有多好看,比顾允真还好看?」
「是的。比gyz好看。」
「喂喂,楼上那位是不是眼瞎,明显这位国际生的照片,PS痕迹重得我家狗都懒得看一眼。但是顾允真可是我亲眼见证过的超级素颜美女,你们拿顾允真来对标,是不是没见过顾学妹真人啊?」
「还真别说,听说这位学妹即将转入传院1班,和gyz成为同学,我还真有点期待两位美女同框,到时候谁艳压谁,一眼就知分晓。」
顾允真忙着在岛上度假、远程开会,没时间去看“口袋”里热议的“国际生大美女。”
关于新转校生的热议,还是赵雨橙这位时刻冲锋在八卦一线的好朋友告诉她的。
小小橙子:「喂喂,怎么新学期一来就有人碰瓷你啊?」
真真真可爱:「什么碰瓷?」
赵雨橙反手给顾允真转了张照片过去。「就是这个女生,这滤镜磨得快把毛孔都磨没了。」
照片里,一个女孩正对镜自拍,她穿着果绿色的吊带,手里举着一杯同色系的牛油果汁。这张照片的配文是:「怎么样?本小姐是不是比你们校花还要美啊?」
顾允真仔细一看,这位穿着吊带自拍的少女,不是别人,正是郭嘉萌。
没想到这位大小姐,还这么恰巧地和她成为了同学。
等她选完课,已是晚上十点。浴室里水雾弥漫,是周循诫在洗澡,他说等洗完澡再帮她把药上一次。
说起来,这两天,上药竟成了顾允真有点期待的事情。
也许是那儿饱含丰富的神经末梢,她又受了点伤,于是神经末梢们越发敏感,能将他指尖带来的触感忠实地传回大脑皮层,让她惬意得直哼哼。
惬意的同时,她又害羞。那么si密的地方都被周循诫看去了,他还老是一边看,用最正经的语气说出最让她脸红的话
光是想着,她便脸颊发烫。
她合上电脑,到阳台吹了吹风。海风扑面,总算把热意消却不少。
听到床头柜传来微信消息铃声,顾允真还以为是赵雨橙给她发来的消息,走到床头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她认出床头上放着的不是她的手机,而是周循诫的。
此刻,他的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微信弹窗,而这条弹窗消息,竟然是郭嘉萌发过来的。
天下第一萌:「好不好呀~小叔叔,你就答应我嘛。」
「小猫撒娇.jpg」
光这一眼,就让顾允真愣了好久。
郭嘉萌不仅管周循诫叫小叔叔,她还和她一样,会向周循诫撒娇,也给周循诫发小猫的表情包。
第60章 打牌
顾允真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像是自己独一份的东西被郭嘉萌抢去了似的。
不过话说回来, 她很清楚,郭、周两家世交,周老爷子还拜托周循诫照顾郭嘉萌, 所以恐怕,郭嘉萌比她还有资格管周循诫叫“小叔叔”。
要是她抓着这件事不放, 反而是她小气了。
她转了个身,逼迫自己不再思考这件事,而是将琉璃水晶瓶中的水给换了,再插上一束新的曼塔玫瑰。
曼塔玫瑰有着独特的低饱和粉色, 像少女指甲盖上那浅浅的一抹甲油,层叠的花瓣让她很是喜欢。
更喜欢的是曼塔的花语:梦始之地, 回到当初的起点。
经过岛上的夜晚,她和周循诫之间, 该是更进了一步,他们会有新的起点,新的可以期盼的明天-
浴后, 周循诫从浴室出来, 听到手机频频响动, 拿起来一看, 蹙了蹙眉。
他手指在“删除拉黑”键上停顿了两秒,想起周老爷子那句“你可要好好照顾嘉萌”,额上青筋微跳,选择了将郭嘉萌的消息“免打扰”。
这晚周循诫给顾允真换药, 两人似乎都憋着一口气。换药时她有些不情愿,遮了好久不给他看, 殊不知那种欲遮非遮的状态更为撩人,他几乎将她推倒在被褥上, 指间肆谑过流着汁液的、熟透了的红水蜜桃。
药膏涂抹其上,仿若桃子带了一层白霜,鲜美动人。
自那一次之后,一直顾着她的伤势和发烧,他们一直没再有。饶是周循诫这种清心寡欲的,也有些顶不住,只是望梅止渴。更何况,他还是第一次开hun,尝到了她的滋味
她盯着眼前的天花板,眼神迷漓,被灯光晃晕了,心中铆着一股劲儿,不肯给他。
可周循诫好似也铆着一股劲似的,不断地以指施加刺激。
“宝宝,出来。”他低声命令,薄唇轻轻擦过她脆弱的耳廓。
终于,他含着颗粒质感的嗓音像最后一根压着她的稻草,在忍耐、拉扯、抑制的边缘她迎来了一次长长的浪潮。
这次浪潮又久又凶,憋得越久,到来时也越发凶悍,后劲也越发足,将她全然地吞噬、湮没,直到眼角“唰”地流下泪来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转眼,周循诫、谢飞驰等人的假期余额已不足,明日便要离岛返回北城。
眼看假期余额不足,一行六个人打算放开手脚大玩一场。
傍晚,橙黄淡紫的夕阳衔吻海面,从玻璃幕墙上透入水屋,将吧台上一瓶瓶琥珀色的酒液照得犹如浓烈的淡金色胶质物。
周循诫正在吧台后调酒。
一身正黑色衬衫,挽起的手臂线条漂亮又分明,将冰块高高抛向空中,又用杯接住,一整个动作快、狠、准。
顾允真双手撑在柜台上捧着脸儿乖乖看着,眼珠子都转不过来了,只觉得他连调酒都赏心悦目。
周循诫调酒的技术还是在Harvard时学的,一整个调酒的流程,将基酒倒入量酒器、切割冰块、挤压青柠、抛接酒瓶,节奏张弛有度,抑扬顿挫,像一首经由他弹奏的钢琴曲。
“三哥这一手调酒,当年可把一帮学姐学妹迷得不要不要的。有个古板的英国教授,天天穿着复古条纹西装,用黑板给学生们上课的那种绅士英伦范儿,偶然在一次晚会Party上看三哥露了这一手,拉着他把女儿夸了个天花乱坠,让三哥去当英伦女婿”
周循诫罔顾谢飞驰的喋喋不休,将调好的Mojito推到顾允真面前,淡声。
“Soft drink,当饮料喝不会醉。”
考虑到她是新手,他调的这款Mojito很常见。
顾允真抿了一口,清新的薄荷味混着苏打水、朗姆酒的甜味,直落入喉咙,沁爽酸甜
谢飞驰一眼看出精妙,Mojito很考验基酒和饮料的混合,朗姆酒柔和、温暖,混合了苏打水气泡,达成了夏日的轻盈。
“三哥,帮我也调一杯呗。”他笑嘻嘻的。
“要喝什么。”周循诫掀了掀眼皮。
难得今天他有调酒的兴趣,便宜了谢飞驰。
谢飞驰眼睛一亮。“给我来杯水割,谢谢三哥。”
周循诫:“滚,自己调。”
众所周知,水割是最废调酒师的酒,在杯中加入威士忌和冰块后,要搅拌到杯壁结霜,一直持续15分钟,在寻常酒吧点十杯水割能让调酒师原地崩溃。
嘴上这样说,周循诫还是顺带着把谢飞驰和梁正清的酒给调了,给他们一人来了一杯Singapore Slings。
贝卡在一旁等着,以为周循诫也会给她和林慧调上一杯,眼见周循诫调完之后收了手,这才反应过来,周循诫不会给除顾允真之外别的女士调酒。
好在她也会一些基本的调酒,上手给自己来了杯Angel''s Kiss,给林慧调了杯Blue Hawaii。
黯淡的低射灯投下并不炽烈的光影,觥筹交错中,男人和女人们浅浅地交谈。
顾允真一边抿着Mojito,一边在和贝卡沟通。
贝卡毕竟是个当红的流量明星,她想让贝卡以软广的方式在微.博替她宣传岛屿度假村,格式、照片和宣传语她都会过目,价格可商议。
贝卡笑笑,有意要抱紧顾允真大腿,只说发个照片举手之劳,让她别客气。
林慧在一旁听着,期间好几次掀起眼皮,不动声色地打量顾允真。
这小姑娘虽然年纪小,但对于自己手里有什么牌、能打好什么牌一清二楚,已经在积极发动身边可利用的人脉。
同时,顾允真每一笔账也算得清清楚楚,委婉拒绝了贝卡“免费帮忙”的提议,不失主人翁态度地提出要求,将社交的尺度拿捏得十分之准,有种稚嫩的老练。
这一刻,林慧有点明白,为什么周循诫会看上这小姑娘了。
她真不是只有美丽外表的花瓶。
那头,周循诫在和梁正清商议将低空经济和旅游相结合,以此为卖点吸引游客。要引入“低空经济”,那就得争取到政府政策的支持和优待,同时联系eVTOL等电动垂直起降航空器公司。
对于他们这个层次而言,抢占市场、获取多方支持、争取合作才是关键。至于如何完善方案、如何展开后续,那都是该交给手底下人办的。
“拜托拜托,我们是来玩的,你们怎么天天讨论工作。来打牌怎么样啊?”
谢飞驰看不下去了,伸了个懒腰,弯下身去翻找扑克牌。
“德.州.扑.克,锄大地,还是斗地主?”
他将扑克牌拆开,老练地翻着牌面,将牌洗得唰唰作响。
在他看来,生意和投资就是一场游戏,规则都是打好手里那份牌。打牌见牌品,牌品好的人人品也不差。
而周循诫是他见过的人里头牌品最好的。
谢飞驰注意观察过,打牌是拿到好牌和坏牌,人的表情会有细微变化,神色也会不同。
但周循诫打牌时表情总是很淡,心情不受牌面影响,让人无从判断他的下一步。
而且周循诫会算牌,计算牌面中出现大牌的可能性,从而决定要不要下注。
谢飞驰一提议,周、梁二人也有些技痒,在人头里盘点了一圈,除开顾允真不会玩,林慧和贝卡都有点儿牌技。
周循诫想教顾允真,顾允真摇头,说先看他们打几局,之后再学。这时,梁正清等人已经将牌桌立出来了。
谢飞驰搓搓手:“成了成了,赌注是多少,加点筹码才刺激。”
梁正清:“一局一万美金怎么样?敢不敢玩?”
谢飞驰痛锤胸口。“你这又是上赶着给三哥送钱,信不信他能靠一手牌,把我们底裤都扒拉走啊?”
周循诫:“”
特么的谁想要谢飞驰的底裤啊。
梁正清沉声:“信是信,但打牌嘛,核心还是底牌的好坏,三哥固然牌技好,但我不信他底牌能一直好。这样吧,几个女孩子输了不用转钱,我们三个互相转账就行。”
定好赌注后,牌局即刻开始。
顾允真靠在周循诫身边看着,林慧作为荷官发好牌后,加入棋局。
顾允真先是上网搜了一圈德.扑玩法,了解基本的规则后,才去看牌局上各人的打法。
贝卡是个新手,打牌的套路性很明确,摸到的牌不好时便弃牌,好的牌基本能和公共牌凑成对子。
就这样打下来,她赢得不多但也输得不多,保的是一个“稳”字。
林慧玩扑克有些年头,将“虚张声势”这一表情策略用得深入人心。摸到好牌时撇嘴皱眉,摸到坏牌时唇角含笑,将奥斯卡演技运用到了极致,好几次都将谢飞驰、贝卡等人骗过去了。
“四嫂没有获得奥斯卡小金人简直是小金人的损失!”谢飞驰输了一局后,将钱转给林慧,夸张喊道。
林慧笑笑。
不过“虚张声势”这招也只在前几轮管用,很快大家都明白看林慧的表情不管用,便一心排除干扰。林慧玩了几局,觉得无趣,便也退出了,专心在一旁看梁正清和周循诫的对弈。
周、梁、谢三人是玩德.扑的高手。金融圈的投资人习惯在圈子里玩德.扑,在他们看来,玩德.扑要取胜,讲求的是如何进行策略谋划和风险控制,和投资有异曲同工之妙。
谢飞驰的牌风和他本人一样嘻嘻哈哈、花活颇多,较为随性。只要牌不是差到没眼看,他会尽力入局,但只要瞅住机会就反手加注。
若说谢飞驰是“松手”玩法,那梁正清就是“紧手”玩法,每一步都稳打稳扎,底牌拿到中对往上才进入翻牌圈。
唯独周循诫,顾允真看不出他打牌的偏好。他一直在进行着缜密的计算,密切关注对手心理,就如同一只潜伏在丛林中的独狼,会设圈套、决策迅速,求的是将猎物一击毙命。
渐渐地,牌局进入白热化阶段。在爆了一把bad beat之后,周循诫成功赢走谢飞驰手中大半筹码。
“钱转你嫂子手机上,别忘了。”周循诫瞥了眼像只狂躁大熊般捶着胸口反思的谢飞驰。
“三哥,你又又又对付我!”谢飞驰一边假意“哀怨”,一边手指轻点屏幕。
“叮”地一声,钱包入袋,顾允真看着手机屏幕,大半屏幕都是转账记录。
光是今晚,梁、谢二人就给她转了不下十次。
她现在虽然是个坐拥优质资产的小富婆,但这种赤.裸.裸的金钱谁不喜欢啊?
尤其还跟天上掉馅饼似的。果然亦舒师太说得对,钻石是穿着皮裘礼服的女人,而现钞是裸女。
小叔叔好好啊,有钱他是真给。
他才是她的印钞机。
谢飞驰还哭丧着个脸。“嫂子,今晚嫂子才是最大赢家,嫂子你差不多把我底裤都拿走啦!”
周循诫听着脸黑了黑。“滚,她才不要你的底裤。”
如今牌桌上还剩下周、梁二人,场面异常胶着。
梁正清打牌谨慎,轻易不上当,在判定周循诫不可能连续几把拿到更好的牌后,果断All-in,他这一来,无异钻入了周循诫设的局。
“wc,又输了!”沉稳如梁正清,在看到周循诫赢得筹码后,也忍不住低骂了一句。
随后,他靠在椅子上,轻轻用手按住太阳穴。和周循诫打牌太费脑子,得好好闭目养神恢复。
谢飞驰和梁正清才不服气又输给周循诫,没休息一会,谢飞驰又提议玩斗地主。
□□这种看策略的游戏玩不过他三哥就算了,他不信斗地主这种看手气的无脑游戏他也玩不过。
“斗地主,分田地!”
“kelefei翻身就靠斗地主!”
谢飞驰壮志豪情般喊了两句。
“这次咱不转账了,输了就喝酒,给我留条底裤吧!”
斗地主好玩又不费脑。这一次,三个女孩也加入了进来。
他们玩的是四对二的斗地主玩法,在牌局中,有四位农民,两位地主。
巧之又巧的是,这两位地主恰好分到了顾允真、周循诫头上,而四位农民则分别是谢飞驰、梁正清这两对儿。
或许是前一轮□□,周循诫将人“压制”得太狠,这一轮农民们齐心协力,都拿住了“打土豪分田地”的热情。
难能的是,农民们的牌还特别好!
“顺子!连对!飞机带翅膀!三对二!”谢飞驰从来没有手气这么好过,一连串的好牌让他眼睛都花了,嗞着一口大白牙笑嘻嘻。
“三哥啊三哥,你也有今天,看看我这痛打落水狗的气势!地主是斗不过农民的。”
面对谢飞驰的叫嚣,周循诫很淡定,该喝的酒一口不落地喝下去。
顾允真作为“地主”,被农民们的牌整得左支右绌,乖乖喝了不少酒,直到双颊泛起玫瑰色的红晕。
“结束了,不玩了。”又一局结束后,周循诫淡声。
“怎么不玩,这时间还早呢。”谢飞驰正在兴头上,兴致勃勃地以手洗牌,还想再来一轮。
周循诫轻扬了扬下巴。
“你嫂子有点醉了,不玩了。”
顺着周循诫的目光,贝卡等人看到,趁着洗牌的间隙,顾允真已经趴在桌面上,长长的纤睫盖下来,脸蛋如玫瑰般绯红。
【南瓜文学】NANGU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