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咨尔妃钮祜禄氏,乃公遏必隆之女也。钟祥世族,毓秀名门。性秉温庄度娴礼法。柔嘉表范,风昭令誉于宫廷。雍肃持身,允协母仪于中外。茲仰承太皇太后慈命以册宝立尔为皇后,钦哉。”
册立皇后的诏书是礼部尚书吴达礼来宣的,他收起圣旨后说:“恭喜皇后娘娘,娘娘快接旨吧。”
跪在下方的钮祜禄氏抬头,被一旁喜气洋洋的嬷嬷扶起了身,嬷嬷小声喊道:“娘娘。”
她这才恍若大梦初醒般的捏紧了手中的圣旨,筹谋等待了这么久,她终于在今天得偿所愿了,钮祜禄氏道谢:“多谢大人了。”
吴达礼:“不敢,臣还要去别的宫里,娘娘留步。”
钮祜禄氏宫里的太监连忙跟了上去送他,“辛苦大人了,不知大人接下来还要去哪位娘娘那宣旨。”
吴达礼也愿意向万岁的新封的皇后娘娘卖这个好,便说:“自然是景仁宫娘娘那里。”
太监李和回去禀告:“娘娘,吴大人一会还要去往景仁宫。”
钮祜禄氏身后的周嬷嬷皱了眉:“需要礼部尚书宣旨,娘娘,佟佳氏估计是要被册封为贵妃啊。”
钮祜禄氏神色淡淡:“她是万岁的表妹,一个贵妃也当得。”如今她已是皇后,贵妃罢了,不是依旧要向她低头。
景仁宫中,佟佳沅接完旨意,让身边的太监送走了礼部尚书,她则飞快地跑回寝宫拆头发了,没办法,接个旨意也太麻烦了,不仅要摆香案,换吉服,还要再超级多的头饰以示庄重。
佟佳沅坐在梳妆镜前,让听雨给她拆发饰,一边难受地转了转脖子,这清朝的发饰也太重了。
一旁的听荷给她捏着脖子,满脸喜色地道:“娘娘,您是贵妃了。”
佟佳沅不在意地说:“是啊,上面还有个皇后压着的贵妃。”
听荷的笑意淡了下去,佟佳沅看到她的脸色则是笑了出来:“好了听荷,我开玩笑的,这宫里,名分虽然重要,但最要紧的还是皇上的宠爱,皇上的心在哪,地位就在哪。”
听荷听了,很快收拾好了心情说道,“娘娘说得是,只是娘娘您现在是贵妃了,应该自称本宫。”
佟佳沅笑得眉眼弯弯:“好,称本宫。”
“娘娘,现在钮祜禄氏成了皇后,她会不会为难你啊。”
佟佳沅:“你也说了如今她成了皇后,你说,做皇后最重要的是什么?”
听荷有些不解。
“是贤惠大度,她若是因嫉妒而针对嫔妃,那她就是在找死。”佟佳沅眯起了眼:“就算是装也得装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出来。”
娶妻娶贤,世人对正妻的要求是可以不美,但必须贤惠,不能善妒影响他们纳小妾,不仅如此,还要照顾好他和妾生的孩子,啊,这该死的封建制度。
佟佳沅惆怅地摸了摸脸,没想到重活一次却只能做个妾,真是令人伤感,但她如今既已身在宫中,就不得不争。
她将身边的热奶茶一饮而尽,平复了一下心情,正巧大太监周全福送人回来了,他过来禀告,“娘娘,此次万岁共册封了九人,除了娘娘您和皇后,还封了李氏为安嫔,完颜氏为敬嫔,董氏为端嫔,马佳氏为荣嫔,纳喇氏为惠嫔,郭络罗氏为宜嫔,赫舍里氏为僖嫔,共七位嫔主子。”
“这嫔位便是一宫主位,日后便可自行抚养皇子,旁的也就罢了,那郭络罗氏才进宫多久呀,就被封为嫔位。”听雨在一旁撇了撇嘴。
佟佳沅点了她一下:“这才是帝王的盛宠啊,有了万岁的喜欢,什么资历,家室都不重要,你信不信如今郭络罗氏有了嫔位,日后不知有多少人前仆后继的想要下一个郭络罗氏呢。”
听荷正在用调好的鲜花汁子给她染指甲,将它涂在指甲上再包上这么一整夜,第二天拆开便好了,闻言笑笑道:“娘娘圣明。”
佟佳沅举起手来欣赏了一下,便躺在床上看话本子了,不用等康熙来就是方便,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今日是钮祜禄氏册封皇后的第一夜,康熙定会去她宫里的,不论康熙对她观感如何,但既已立了她为后,就不会在这时候给钮祜禄氏没脸的,她了解康熙。
坤宁宫里。
钮祜禄氏已经装扮好了,只等着康熙过来。
门口的小太监嗓音洪亮地喊道:“皇上驾到。”
钮祜禄氏站在殿前行礼道:“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康熙扶她:“起来吧,你我之间不必多礼。”
钮祜禄氏笑得温婉:“是。”
今日康熙来得早,两人便在一处用了膳,钮祜禄氏给康熙盛了一碗莲子百合粥:“万岁尝尝这个,是臣妾让小厨房特意熬的。”
底下伺候的梁九功苦了脸,我的皇后娘娘诶,您来宫里也一年多了,怎么不知道万岁不喜甜汤呢,虽在乾清宫里不好打听万岁的喜好,但您也该去后宫别的地方问问万岁爱吃什么啊。
康熙没有表露出什么,尝了一口说了句:“不错。”就放下了。
这时的钮祜禄氏也看出来他不喜欢这碗甜汤了,可她分明让人去御膳房打听过,万岁在景仁宫用膳时的确叫的多是甜口的菜啊,所以她才让人做了这份莲子汤过来,难道是膳房的人蒙骗她。
要是梁九功知道的话定会说,万岁在景仁宫吃甜口的菜那是因为佟娘娘喜甜,用的膳多是甜鲜口,万岁不吃也不行啊,总不能饿肚子吧,而且万岁在景仁宫吃甜吃多了,在别处也就不想吃了,您总得给万岁换换口味吧。
钮祜禄氏有些不知所措,她与康熙一同用膳的机会并不多,吃的也多是份例菜,看不出康熙喜好,如今刚盛了一碗汤就错了。
好在康熙没有在意,他平日里并不喜将自己的喜好展露出来,所以钮祜禄氏不知道他的口味也正常,只是不知为何,在表妹那用膳时,即使是之前他不喜欢的菜也能用得香,大概是她总会想些稀奇古怪的吃食吧。
想到佟佳沅,康熙不免露出了笑意,钮祜禄氏看了过来,疑惑地询问道:“万岁。”
康熙清了清嗓子:“无事,只是觉得如今你是皇后,皇祖母年纪也大了,日后后宫之事你也该管起来了。”
钮祜禄氏抬头看他,笑道:“是,臣妾定不负万岁期望。”
康熙点头:“嗯,只是表妹性子天真,若平日里有什么不妥,你这个做皇后的也要多担待些。”
钮祜禄氏脸上失了笑意,却只能点头称是:“臣妾见贵妃妹妹的脾气性格也喜欢得很呢,如同自己的娘家小妹一般,皇上放心吧,臣妾定不会与贵妃妹妹为难的。”
她这般的知情知趣让康熙对她改观不少,他知道后宫众人因他对表妹的宠爱而多有不满,所以才提前来给皇后打个预防针,她知道皇后是个聪明人,他既这样说,她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给了表妹仅次于皇后的位份,就是想让她在宫里活得自在些,若是皇后不懂反而针对表妹就不好了。
若是佟佳沅在这里,少不得要夸康熙体贴,你看,男人明明什么懂,他若是真心为你打算,自然会事事替你想在前面,而说什么没想到,不知道的男人大多都是懒得想,懒得做罢了。
投桃报李,既然皇后懂事,康熙不免要安慰一番,他拍了拍钮祜禄氏的手:“时辰不早了,安歇吧。”
钮祜禄氏:“是。”
清晨的景仁宫,佟佳沅在挣扎地起床,没办法,如今有了新的中宫皇后,孝诚仁皇后去世后停了许久的晨昏定省也该捡起来了,更何况今天是皇后册封的第二天,她们也该早早地过去贺皇后册封之喜。
几个宫女围着佟佳沅团团转,一人给她梳妆,一人给她拆手上染好的指甲。
“娘娘,这指甲染得可真好。”听荷示意她看。
佟佳沅满意地点点头,今日是请安的第一天,不打扮得耀眼夺目些怎么对得起她贵妃娘娘的称号,她宁愿一开始给她们留下不好惹的印象,也不想后续有妃嫔过来在她耳边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来。
不过,这也是佟佳沅想多了,如今她被立为贵妃,一跃众多嫔位成了高不可攀娘娘,如果说皇后立的成分里还有不少孝庄和政治之间的因素,那她这个贵妃可就只是康熙心尖尖上的人了,谁还敢给她脸色看不成。
佟佳沅收拾好后带着身边的宫人去了坤宁宫,在路上遇见了同样前去请安的郭络罗氏。
郭络罗氏连忙示意抬轿的太监停下,下来道:“臣妾郭络罗氏给娘娘请安。”
佟佳沅笑着看她,当日匆匆一见便觉得是个美人,今日郭络罗氏打扮起来,更是一代佳人,她点头示意:“妹妹不必多礼,起来吧。”
郭络罗氏被封了嫔位,也有轿子可坐,只是嫔位的轿撵是四人抬的而贵妃是八人的,这后宫中位份等级总是如此明确,让人忍不住地想争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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