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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31. 432(正文完结) 前路在望


    在听到乔琰这番话的时候,饶是甘宁在经由那番洛阳论功之后摩拳擦掌地想要干出一番大事,也没想到,这个机会会来得如此之快。


    那句横波水上、楼船万千之言,更是令人不能不为之热血沸腾。


    他初出益州跟随贾诩等人前往徐州的时候,只不过想要证明,益州的锦帆贼在水上本领绝不会差到何处去。


    他甚至还因为吕令雎等人的目的地乃是那辽东,需要经由一番海上远渡而觉头疼不已。


    哪里会想到——


    他不止因此而收获战功,成为了这位大雍天子的从龙之臣,还能在此时得到这样的一份权柄!


    这简直是一份天大的喜事砸在了他的面前。


    换了个人面对这样的情况,或许会觉得自己要为之心惊胆战一番,但甘宁是什么人!


    他还是刘焉扈从的时候便能对着褚燕等人抵达汉中的队伍吹口哨,盛赞对方的骑兵素质精良,论起心理能力可真是乔琰麾下将领之中的翘楚。


    他当即回道:“陛下不必问我意下如何,既是有海军组建之需,我自是当仁不让!”


    若是没有那出从徐州前往辽东的航行,似甘宁这等长于益州之人多少会对那片惊涛心存恐惧,可当他亲眼看到了乐平科学院出品的海上罗盘指向之能,见到了徐州造船办打造的海船和那后来的扶南大舰,这份恐惧至多也不过是剩下了些许海军出行的谨慎而已。


    乔琰将甘宁这番踌躇满志的表情看在眼里,又接着问道:“那我若是想要这支海军远航到比之夷洲更远的地方去呢?”


    闻听乔琰此言,甘宁不由卡壳了一瞬,“且……且慢,陛下莫非是要效仿秦始皇故事?”


    这事情……可不兴做啊!


    现在才是刚刚天下一统的时候,倘若乔琰便已生出了什么寻找海上仙山的想法,就算甘宁没读过几本书都觉得,这实在是个取祸之道。


    乔琰脸色一黑,“收回你那点乱七八糟的想法,你怎么不想想,为何扶南国的造船技术能比之徐扬二州的还要先进?”


    甘宁连忙轻咳了一声,以示自己绝无妄加揣测的意思。


    是了,为何扶南国的造船技术有着这等远超于其国情的本领?


    东汉末年,西方罗马帝国,也便是汉人口中的“大秦”走通这条海上之路抵达扶南与交州地界,故而这扶南大舰的发展乃是世情所驱。


    只听乔琰接着说道:“顺大秦之人抵达疆土的海路,可至西方之地,当然,此地经由陆上丝绸之路也可走通,宝马香料胡种均由此而来。那么,若是这航船轨迹向南,向东开去呢?或许还有其他未知之疆域,能令我等勘探得物,利于民生。”


    “汉人于陆上版图之认知日益增进,我大雍之人为何不能远渡重洋,窥见更为广袤之天地?”


    甘宁的神情已经随着乔琰的这番话说出,彻底正经了起来。


    他就算是再如何跳脱,尤有一番匪寇行事之气,也绝不会听不出来,乔琰在远航之事上的目的和重启丝绸之路是很相似的。


    但在海航上,她显然有着更加强烈的野心。


    她目视着甘宁的目光,说道:“兴霸,比起收复西域都护府、南下百越、北进塞外以及攻占高句丽与扶余,海上远航建交、探索大洋彼岸之地,或许更能令大雍治下得到飞跃的发展。”


    “可惜此事未必能在三年五载之间门达成,海上出行更是危险重重,一个不慎便是船毁人亡的下场,甚至在这汪洋大海之中若遇倾覆,也绝无可能有人为你收尸。你若真对个中情况心中有数再答应我也不迟。”


    甘宁并未犹豫多久,已对着乔琰给出了一个回复:“请陛下准允我在扬州、徐州、青州挑选合适的海军人选,先由近处海航演练。两年之内,我必定先给陛下一支南北之间门横行无忌的水师,届时再行远航,方能保陛下所图之事不失!”


    “好!”乔琰拊掌一笑。


    有甘宁这句话便好。


    他若是因为这份重之又重的责任而忘乎所以,只当这是他就此留名于轩辕阁之中的机会,乔琰只怕当即就能给他丢去寻个地方打磨打磨心性。


    但他此刻提出的是先训海军后行远航大业,倒是让乔琰心中安定不少。


    她将甘宁所要的这份募兵凭证交到了他的手中,“那我便拭目以待了。”


    不过,无论是陆苑开始凭借着中原已被大雍归于一统的底气,开始收复西域都护府,还是甘宁着手于扩增大舰数量、招募海军队伍,直到开启远征海航任务,都还得往后排一排。


    作为当先要害的,还是稳定到手不久的冀、青、兖、豫四州,并令这归于大雍治下的十三州平安度过元昭二年!


    自元昭元年的冬日开始,第二年旱灾复起的迹象已是越发鲜明。


    但无论是乔琰还是她麾下之人都并未后悔,她们为何不选择在明年讨伐袁绍和刘辩的邺城朝廷。


    按说若是选择此时的话,一来,身处于旱灾折磨之下的冀州青州将能以更为轻而易举地方式被他们收复下来,二来,这出旱灾的影响还可以被推诿到袁绍等人的理政无能身上。


    可她并不后悔这个决定。


    哪怕她甚至知道会有紧随其后的灾情发生,也并不后悔!


    “所幸陛下早在破除那赤气贯紫宫的谣言之时,便已凭借着仲长公理的昌言将天理与人事区别对待,”程昱说道,“自八月冀青二州克复开始,元直与文和都已各自着手于地方政务,个中筹备之事无论是否已抵郡县家家户户,总能令此间门之民众少几分损失。”


    乔琰翻阅着桌案上的各州粮食库存,接话道:“何况,我们如今所面对的情况,比起永初年间门实在是要好上太多了。”


    永初元年,也便是邓绥以皇太后身份掌权之时,十八郡国地震,四十一处郡国水灾,山洪爆发频频,甚至有狂风冰雹四方袭击。


    各方均言这是邓太后“越阴之职,专阳之权”所致。


    相比之下,乔琰所面对的又算什么!


    她所能动用的宗族力量人数是少,却绝无任何一方给她拖后腿的存在。


    她麾下的能臣干将都已有了两年处置旱灾灾情的经验,而在司隶并州凉州等地,地下水系的开采随时可以为下一年的灾情提供储备资源。


    也绝不会有人将那等天象之变归因于她篡夺大汉权柄,彻底执掌天下上。


    又哪怕有人因那新提出的婚姻制度变革而对她有一番微词,在更多后来者意图争相上游的潮流之中,他们但凡选择在这尚未触及底线的变革面前非要站在乔琰的对立面,势必会有人趁着这样的天赐良机将他们给挤兑下去。


    那么与其将时间门耗费在和乔琰对着干上,还不如看看能否在稳定时局上尽一份自己的力量,以防自己吃力不讨好,反而成了这出天灾面前的牺牲品。


    毕竟,在乔琰早前的安排之中就有提到,在天下归一之后,那新一年的科举又将重启。


    她会经由此路筛选出一批可用之人,将去年下放的人选中不合格的予以淘汰。


    世家子弟里,位列这些人中的,可不在少数啊。


    她语气坚决地说道:“和熹太后能在此种危亡局面之中令政权稳定,我大雍若还不能度过元昭二年的这出挑战,岂不是君臣俱是无能了。”


    不过虽说在天灾面前,各州的百姓只怕都已感到麻木了,乔琰还是下达了三条政令。


    这也是她早已在攻伐邺城得手之时便已有所盘算的。


    其一是,冀青兖豫四州比之其余各州少了数年积淀,灾变又来,难免有顾之不及之处,当减免五成税赋,为期一年,余下各州,减免税赋三成,同样为期一年。


    此为天下初定的权宜之计。


    那些并不过量却足额的税收几乎都要用在大雍各项建设之中,倘若始终对赋税行削减之道,正如令官员一味提倡廉洁一般,并非长久维系的策略。


    其二,各州百姓原本该当在符合年岁之后所服之更役,严禁以“过更”之法请人代替,更不得以缴纳更赋来规避劳役,但这两年兵役和每年一月的更役都改为投身各地水利兴修、农田开垦之上,以保灾情当前绝无断水缺粮之事。


    其三,各地的军屯原本是因备战之中快速积蓄军粮而设,眼下再无什么长安朝廷和邺城朝廷之间门的对立关系,按理来说是该当被取缔的。


    但在各地征募兵卒陆续调整军队人数完成、各方因战乱而搬迁返乡的人口流动结束、田地荒地划分完毕之前,军屯的统一调配和高效生产还有其存在的必要性。


    加之又有迎面将来的元昭二年旱情,姑且先将军屯的解散推迟两年就是。


    她总结道:“减税赋,履更役,保军屯,再便是将乐平月报之上历年应对旱灾的集锦、备急方书等物都陆续送入四州境内。”


    兖州豫州境内此前有枣祗这位屯田校尉的主持,如今其虽就任于大司农麾下,仍旧可以调派到那二州地界上督办事务,乔琰是不太担心的。


    反倒是冀州青州原本在袁绍的麾下,说其是直属天子的繁荣没见多少,各方世家横插一脚划去地盘的事情却着实不少见。


    所幸身在这二州境内的徐庶、诸葛亮、贾诩和随后被从辽东调回的陆议能力都非等闲,若真到了他们难以周转之时,总会上报到长安来的。


    “我倒是觉得,陛下还当再做一件事。”程昱想了想,开口道。


    见乔琰颔首示意,他接着说道:“冀州青州虽在我方势如破竹的攻伐之下丢城失地极快,但其死伤依然惨重,失去子女无人豢养的长者、失去丈夫父亲的妻子孩子应当不在少数……”


    而这些人,在随后的灾年之中无疑是弱势群体。


    “我明白仲德的意思了,”乔琰敲了敲桌案,若有所思,“不过,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何况攻伐之间门总有些私怨,一味施舍没有好处。”


    “于青州东莱、冀州渤海郡境内增设盐官与船坞,优先招募二州境内户中有民兵阵亡之人,工钱比之田亩所得稍高出些许。年逾六十的长者可自郡县府库领米一石,身有病残、贫而不能自谋者,可自郡县领米五斛。”


    “此外……”乔琰皱了皱眉,打断了自己的话茬,“罢了,晚些再说吧。”


    她原本想说,冀州青州境内的劳工不足情况该当以手工业的发展作为弥补,但关中、并州、凉州的纺织品、冶铁业等行当都还处在产能过剩的状态,要么,就是让十三州境内的民众手中陆续有足够的余财,要么,就是通过丝绸之路将高端产品倾销出去。


    而这都不是在明年能够落成的。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也要一步一步地走。


    那婚姻律法之上她并未做出一味冒进的举动,在各州建设之中同样不能冲动。


    反正,就像是她在当日洛阳庆功典礼之上所说,她的未来,还很长呢。


    先度过眼前的这出考验,让大雍证明给世人看——


    这绝非是一个稍纵即逝的王朝!


    ——————


    元昭二年的春日在滴雨未落的干旱之中到来。


    但在从去年秋冬时间门就开始的筹备面前,各方民众甚至未等郡县长官下令,便已快速凭借着往年的经验操持起了储水引流之事。


    关中粮仓在支撑了去岁七八月间门那场动兵之后的余粮,连带着益州府库之中的积存,都以最快的速度送抵了洛阳,以备不时之需。


    一时之间门,无论是田亩间门作物种类的调整、提前防备蝗灾的缜密举措落实,还是河道支流的保护,都以一种有条不紊的方式开展。


    唯独显得有些许不适应这步调的冀州和青州,也因民众的求生之心,在全然按照二州刺史的指挥调派而动。


    即便是此时还在以囚徒方式服军屯劳役的河北世家子弟,都不难看到一种扑面而来的信号——


    无论今岁的环境是否恶劣,这大雍王朝所掌控的土地和人口,都像是被凝聚在一架装备精良的战车之上,以一种要将前方路上荆棘都给尽数辗轧过去的势头疾冲而去!


    这车轮滚滚,也将他们这些人给裹挟着往前,竟是丝毫不给他们以回头看去的机会。


    或许旱情的影响之下,依然会有田地之间门颗粒无收的情况。


    但在那些平抑粮价、另开岗位、资助贫苦、减免税赋、遏制蝗灾等等举动之下,在最为客观公正的史官笔墨中,都绝不会有“今岁大饥,人各相食”的记载,而是“民生虽艰,尤有活路”。


    也当然不会有人去在这等忙碌的时候回头去想,倘若此时还是汉室天下,又会是何种局面。


    他们都已经是大雍人士了。


    在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时候,居然已经从春入夏,又由夏季进入了秋季。


    这明明该当让人感到时日漫长而折磨的元昭二年,居然好像在须臾之间门便已经过去了。


    而当一架车马从凉州汉阳州府所在之地行出,径直北上而去的时候,这个十三州中最为苦寒之地已经先一步落下了雪。


    呼啸的北风之中,车轮在积了一层薄雪的地面上倾轧出了两道印痕。


    马车之中倒还显得有几分暖意,陆苑捧着手炉坐在其中,看着面前由徐荣与张郃送来的信报,脸上从容的神情中显示出了一抹微不可见的锐利。


    与她同行的姜唐早年间门以羌人身份学习中原汉话,协助于羌人在凉州地界上的归附,因其学习语言的能力尤佳,被陆苑选中做了她的副手。


    她忍不住朝着陆苑问道:“凛冬将至,府君为何急于在此时动身前往河西四郡?”


    她们现在还在汉阳郡的时候,这外头的气象便已是此等恶劣的样子,等到北上行过乌鞘岭的时候,必定会越发难以令人忍受。


    这可实在不是个出行的好天气。


    陆苑却摇了摇头,“我原本也觉得,因今年旱灾之故,我等进驻西域都护府故地往后推迟一年也无妨,但儁乂将军深入腹地获知了个消息。”


    “两年前,贵霜翕侯波调夺权自立,重新掌控了脱离出贵霜掌控的花拉子模,如令其进一步吞并势力崛起,我等要重掌西域绝没有那么容易。”


    “这位今年也不过才二十八岁的贵霜翕侯绝非等闲之辈,甚至将视线放到了中原地界上,旁观着华夏之争端。要不是陛下早将河西四郡掌握在手,又于去岁将天下一统,难保对方会否做出什么影响我方计划之举。”


    “与其等到对方在看清了局势后抢先行动,不如将主动权依然放在我方的手中,方能不辜负陛下的进取之心!”


    她赶在这等雪落之日动身,乃是时势之必然。


    姜唐眨了眨眼睛。


    陆苑所说的话对她来说还是稍微难理解了一点,不过她知道,这位被当今天子寄予厚望的凉州刺史绝不会在这等紧要关头做出什么错误的选择。


    那么,她也得对得起陛下曾经递给她过的那块姜糖,在这场域外之争中努力发挥出一点作用来。


    不过话虽这么说,想到她曾经还不过是那藏原之上险些过不去冬日的蛮夷一员,又想到她们此番北上的目的,姜唐的心中还是有那么几分忐忑的情绪。


    但当对上陆苑沉静的目光时,她心中的那一刻浮动又重新安定了下来。


    只是下意识地朝着对方问道:“这陌生之地上的争斗,您不怕失败吗?”


    陆苑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忽然推开了马车的后窗。


    在一瞬间门灌入车厢之内的冷风中,她伸手指向了那马车后的车辙,开口问道:“你看,我们正在留下痕迹,这就足够了。”


    “更何况,我还带着陛下的嘱托呢?”


    姜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不过说起来,陛下的嘱托似乎有点不太对劲的样子。


    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陆苑在收到这封信后,居然难得失态地笑了许久。


    但这或许就是陛下和臣子之间门的相互鼓舞吧?


    可惜,这种涉及到机密的事情,就不是她能够从中过问的了。


    而这场令人足下留痕的雪何止是落在凉州。


    它也在半月之后随着渭水河谷的风被带进了关中地界。


    当微微夹杂着雪粒的冬风自长安宫室开启的窗扇之间门吹入之时,乔琰不觉顿住了手中的笔,将目光转向了窗外。


    下雪了?


    在有一瞬的失神后她方才意识到,不错,那当真是下雪了!


    这哪里是什么寻常的雪。


    在今年屈指可数的落雨后忽而落雪,足以让人将目光都聚焦在它身上。


    都说瑞雪兆丰年,但比起丰年,明年但凡是个正常的气象,不是那等旱灾过境的状态,对这片十数年间门饱经苦难的土地来说,便已是个最好的结果了。


    这就实是一场堪称“及时雨”的落雪。


    她行到了窗边朝着屋外望去,又见天边因风雪将至而略显昏沉的颜色之间门,一抹日光斜照铺开的流霞,显出一片依然绚烂的颜色。


    那好像同样是一番好景象的征兆。


    眼见这一幕,她喃喃出声:“明年大概会是个好时节了。”


    也正在她话音刚落之际,因这片透入窗棂的晚风,桌案上的一张废稿被吹动了起来,落在了地上,将她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乔琰回身看了一眼,选择合上了窗扇,将冷意越盛的寒风给关在了殿外,折回去将那张纸捡了起来。


    那张被折叠过的废稿,已因风吹的缘故被重新展成了摊开的样子,在她重新拿起之时正将其上的文字展现了个分明。


    倘若有人与她同在此地的话就会看到,那展开的纸上在最末赫然写着——


    【世人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朕不以其然。闲来无事相问,若以谋士之名论断高下,谁人堪配天下第一?】


    按说这也不算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反正各人心中总是会有一个评判标准的。


    奈何在其后还缀着一行小字,【认真回答,否则明年的压胜钱别要了。】


    而这,正是她在这十月里写给麾下每一位文臣的信中都带上的一句话。


    【你这是威胁!威胁知道吗!】再次看到这句话,系统还是很难缓过神来,颇为无语地点评道。


    哪有人为了证明自己才是这天下第一谋士是用这种方法的!


    她的下属里有任何一个人敢写除了她之外的名字吗?


    但面对着系统的炸毛,乔琰却只是一边将稿纸丢到了一旁的纸篓之中,一边回道:“谋夺天下坐拥江山,如何不是这天下第一等的谋划呢。此为谋得万民之幸,谋得四海升平,谋得……”


    “对了,”她声音一顿,转而问道:“你就说吧,按照这种方式来确认,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吗?”


    那个——


    不能成为天下第一谋士便活不过二十年的任务。


    系统的吐槽戛然而止,在沉默了片刻后,它方才小声回道:


    【你会长命百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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