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戏的确是要开场了。
不过在此之前, 许多地方，许多人，却已经因为这条现场爆料提前上演了好戏。
天信娱乐公司大楼。
今天是《谁是鱼？》第二次考试直播的日子。
按理说, 旗下足足有九位爱豆参与本场考试的天信, 应当是从上到下都很紧张才对。
然而, 因为宋知言的这条现场爆料。
不少人开怀大笑。
最开心的当然莫属蔡伟。
蔡伟开心坏了, 他拿着手机, 当下就去找了自己的领导李荣海。
他这是邀功去的，为的正是向李荣海证明, 自己没有续约宋知言根本不是他无能，而是他有先见之明。
“看看李总, 我就说宋知言这小子不对劲吧！果然, 这回的考试安保变得严格后，他立刻原形毕露！”
李荣海方才忙着安排公关工作, 并没有及时看到这条爆料。
而此刻在瞥了一眼爆料后，看着照片里宋知言难掩的失落之色，李荣海也是不由得笑出了声来：
“好你个宋知言，原来你还真有点儿东西。”
蔡伟轻哼了一声, 不屑道：“也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办到的, 不过确实, 第一回还真让他给成功了。”
李荣海对此表示见怪不怪：“再精密的系统也会偶尔有漏洞，上回毕竟是第一期, 节目组经验不足也是可以理解的。这回不就完善了吗？”
蔡伟憨笑着摸着空空如也的脑袋：“对对, 李总说的对。反正这次宋知言肯定完蛋了，我们还好跟他早早解约。”
李荣海点点头：“不错。本来我们不是没有给他机会的, 但他既然铁了心跟我们解约，那么我们也不用给他面子。”
蔡伟：“李总您的意思是？”
李荣海面带微笑：“公关部那边我交代了, 待会儿等考试一开始就使劲儿的给我踩。他不仁，休怪我们不义。”
“好好好！李总高明！”
蔡伟连忙迎合着李荣海，狂拍马屁道。
“有了他在，我这个心情也总算是放松一点点，至少有人给我们垫底了不是？”
说着，李荣海长长叹了口气：“毕竟咱们公司那几个人，虽然差是差了点吧，但至少没作弊啊！”
“谁说不是呢？作弊可是道德上的污点。”
蔡伟说。
李荣海又叹了口气：“但要是这回这几个还不争气，的确是有些说不过去。”
蔡伟赶忙安慰他：“李总别担心，我们不是已经给他们请了老师吗？还是P大的教授呢，虽然短时间内肯定没办法把他们训练成学霸，但通过小小一个综艺考试还是没问题的。”
“希望如此吧。”
李荣海的心中其实还是不乐观。
毕竟自己手底下的艺人其实自己最清楚。
这九个里头。
恐怕也就谈苏人能聪明些。
可谈苏的聪明只是在为人处世和舞台上，至于文化水平……李荣海不敢妄作断言。
但如今事到临头，作为负责人，李荣海也只能往好处想：
“反正做好两套准备，如果这几个考的好了，就给我狠狠地宣传；如果考的不好，那我们就低调处理。”
“低调处理？”
这怎么低调处理啊？蔡伟不由得有些傻眼。
《谁是鱼？》的热度那么高，直播的观看人数峰值甚至超过了五亿。
在这种热度和关注度下。
低调处理简直是天方夜谭。
“傻啊你，不是有个现成的人帮忙转移注意力吗？”李荣海瞪了蔡伟一眼，恨铁不成钢地道。
“哦哦哦，懂了懂了。”
蔡伟恍然大悟的同时，当下给李荣海下了包票：“李总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这就去公关部转一圈去。”
“嗯，去吧。记得让他们提前写好稿子，等节目结束再出稿子就迟了。”
“放心放心。”
蔡伟一边不断地保证着，一边心情愉悦地离开了李荣海的办公室。
看得出来，他心情真的很好。
走去公关部的路上，蔡伟甚至一路上都哼着小调。
倒也很合理，毕竟最近一段时间，蔡伟在宋知言这里可没少吃瘪。
如今终于轮到蔡伟打顺风局，他怎么能不借此嚣张呢？
光是看着网上那些对宋知言冷嘲热讽的消息还不够解气。
蔡伟甚至想到：“要不给宋知言发条短信吧，提前祝贺一下他。”
毕竟自己也算是他前经纪人呢，合作一场，祝贺一下也不算逾距。这样想着，蔡伟哼着小曲儿打开了微信。
然而刚一打开微信。
第一个暴击便是，他在《谁是鱼？》节目组里的账号竟然被不知何时踢了出来！
蔡伟气坏了。
谁干的这事儿？
他还要在群里及时接收消息呢！
而很快，接踵而至的则是第二个暴击。
与宋知言的对话框中，一个明晃晃的“对方还不是你的好友”提醒。
蔡伟：“……”
好好好。
拉黑删除好友是吧？
行，不能在微信看热闹，那微博见呗！
一肚子气的蔡伟攥着手机走进公关部，一开口便全是私人感情：“李总有令，今天好好照顾照顾宋知言，他作弊的事儿要瞒不住了，你们赶紧提早写稿子。”
官大一级压死人。
公关部的打工人们不得不放下手头上的活来听从指挥。
而城市的另一端。
同样的场景也在宋家发生。
“太太，您交代我们做的预案已经做好了，请您过目。”
别墅花园里。
一个身穿深色西装的中年男人，正毕恭毕敬地将手中的pad递给宋母。
宋母却只是稍微扫了一眼，并不接过。
“这种事情你们安排就好了，我只看最后的结果。”
中年男人陪着笑容道：“这是自然，宋太太就等着结果吧！我们可是业内排名第一的公关公司，这点事情若是还做不好，会被行业里其他竞争对手笑掉大牙的。”
宋母微微颔首，瞥了一眼中年男人道：“那就交给你们了。”
中年男人说：“宋太太请放心。事实上，这件事基本上已经稳妥了。”
宋母来了兴致，轻抿一口茶水问：“哦，这是怎么一回事？”
中年男人便将不久前的那则爆料消息一五一十告诉了宋母。
听完这番话后，很显著地，宋母的表情有了变化。
“这么说来，今天的直播我也应当好好看看才是。”
“对啊，这么精彩的一出好戏，宋太太怎么能缺席呢？”
“我知道了。”
宋母难掩喜悦之情，却碍于外人在场的缘故，不肯表现地过于明显。但她迫不及待地便挥了挥手，斥退男人道：“行，那就这样，都交给你们了。”
中年男人也是职场上摸爬滚打的人精。
又岂会不明白宋母的意思。
当即他选择了道别，于是很快，偌大的别墅后花园，便仅剩下宋母，以及常年服侍在宋母身边的保姆，王妈。
王妈可是宋母的心腹。
宋家的不少事情王妈都有参与。
于是中年男人一走，王妈就立刻很有眼色地提议道：“太太，节目快开始了，要我把屏幕拿过来吗？”
宋母当然不想错过这场好戏。
能看宋知言吃瘪，是最好不过的饭后节目了。
“不过待会儿我约了几个太太打牌，这样不大好吧？”
“这有什么不大好的。”
王妈不愧是宋母的心腹，完全拿捏了宋母此刻的心思：“节目热度这么高，恐怕几位夫人来家里打牌是假，看热闹才是真吧。”
“倒也是。”
宋母垂下眼睫，言语间，不由得便又想起第一回节目播出时候的事情。
当时这几个太太虽然没在家里。
可事后这些人可没少拿这事儿揶揄她。
说什么，羡慕她有两个好儿子，竟然学习能力都那么出色。又说什么。哎呀，宋知言被她培养的真优秀。
可A市的圈子里。
又有谁不知道她已经将宋知言彻底扫地出门了呢？
如今她宋家只有一个儿子，便是宋若白。
可惜，若白上回在节目的表现不佳，被宋知言盖去了风头。哪怕是时隔三四天想起来，宋母还是气得够呛。
也怪若白轻敌吧。
用旁的试探也就罢了，英语口语……宋知言到底也还是留学过。
在这方面若白敌不过宋知言也很正常。
毕竟若白从小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又有多少机会能够接触到正宗的英文口音呢？
如今想起这件事来宋母对宋若白只有心疼。
当然也少不了对宋知言的怨怼。
也因由是，节目结束以后，她立刻请了业内最顶级的公关公司来帮助宋若白扭转舆论。
与此同时，她还在公关公司负责人的建议下，给节目组匿名寄了一封举报信。
是的。
宋母还是不愿意相信宋知言是靠自己拿到了第一名的成绩。
这件事其中一定有古怪，有猫腻。
虽然宋母不清楚宋知言是怎样做到的，可依着她这么些年对宋知言的了解，这事儿绝对不干净。
而果然，怀疑宋知言的不止宋母一个。
全网网友都站在了宋母这一边。
公关公司只是微微加以指引，舆论便有如山崩海裂一般爆发。
据熟人那边的说法是，本来在舆论压力下，节目组已经都开会同意了要对宋知言进行诚信测试了。
可没想到节目组那边有高层不同意。
最后只好各退一步，达成了所有人都进行加试的协议。
但熟人告诉宋母的是：“不用担心，这场加试的难度相当大，而且对考生作弊的审查也会非常严格。宋知言除非被夺舍了，否则绝不可能通过！”
怕宋母担心。
那熟人又补充道：“而且就算是夺舍，也必须是个学霸夺舍才行。这次题目的难度……那可真是不一般。”
熟人其实是宋父的堂弟。
也姓宋，属于一家人。
因此宋母还是相当信任他的。
“果然宋清和说的没错，这次的审查便严了。”
宋母想起方才那公关公司的中年男子所说的事儿，不由得冷哼了一声，面容冷峻下来：“可惜了，上回要是也这么严格，就没有后续那么多事儿了。”
“谁说不是呢？”
王妈附和着，道：“不过也不迟。”
“行了，你去让人把屏幕搬过来吧，就放在我们麻将桌的旁边，放两个在对角线上，要让所有人都能看得到。”
“好嘞太太，我这就去。”
王妈手脚麻利地退下了。
这时不远处也传来一阵熟悉的欢声笑语，想来是那些来打牌的夫人已经到了。
宋母看了眼手腕上的女士珠宝手表。
时针正好指向十点。
—
十点一到，《谁是鱼？》官方APP准时开播！
这回的直播间却和上回有了区别。
上回这些明星考生们被按照学历水平分成了四个考场，也因此，节目组分成了四个直播间，观众有分流。
而这一回。
节目组竟然胆大妄为，只有一个考场。
这无疑对后期工作人员，以及服务器提出了一个严峻的考验。
毕竟目前为止，国内还没有任何直播平台胆敢挑战五亿级别的观众涌入。
更别提，第一期节目过后。
恐怕第二期来看热闹的网友更多了。
但当观众们打开APP以后很快便发现。
节目组是真聪明啊！
的确，官方没了其余三个直播间，但与此同时，却多出了主直播间以外的101个副直播间。
从数字上也能看出了。
101正好应对了选手的数量。
也就是说，节目组竟然给每个选手都开通了个人直播间！
这个操作也是挺骚的。
完完全全缓解了主直播间的服务器压力不说。
而且节目组还来个直播间顺序按照人气排名——
【哎呦喂，这节目组是懂粉圈的，简直是生怕选手之间battle不起来啊。】
【笑死，但我想知道这节目battle人气有用吗？拿目前的关注度来看，怕不是人气第一的直播间是宋知言！】
【宋知言的确是潜力股，但大家别忘了，还有他的好队友谈苏啊！谈苏可是连勾股定理都不知道的“大鱼”。】
【确实，而且有一说一，谈苏还是顶流来着。】
【对对对，还有他们同一个公司那个房号哥，忘了叫啥了，但他最近也是真的火出圈了！】
【还有沙一星，哈哈哈，这哥们上回那个回答也够抽象。我看抖音上他的视频老火了。】
【竞争非常激烈！但我还是觉得看宋知言这条鱼的直播间钓鱼佬比较多，压一手宋知言直播间人气第一！】
【我也压一手，大家可别忘了，宋知言今天还有好戏呢~】
【什么什么？有好戏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不是吧不是吧？还真有人不知道宋知言在门口被要求卸掉金属饰品结果当场垮脸的爆料吗？听人说，他就是靠这玩意儿在考试里作弊的。】
【我去……除了看直播外不怎么上网，还有这种事情？】
【不信的可以去看微博“娱大哥”置顶，有图有真相！】
可想而知。
在弹幕的这般引导下，本来不是第一的宋知言都要被看热闹的人顶成人气第一了。
官方主直播间人气一骑绝尘的情况下。
宋知言的直播间紧随其后，简直遥遥领先。
什么叫断层大top？
看看宋知言直播间的五千万人气就知道的。
当然此刻观众们眼前的直播间摄像头里是空无一人的，宋知言直播自然也不例外。
直到官方直播间里程序cue到考生入场，这时，陆陆续续地，个人直播间里才有了人影。
率先出现在镜头里的是上回考试的0分选手们。
这批考生可谓是从数量级上碾压里其他选手。
竟然占据了总人数的百分之三十还要多。
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一跳！原来在我们的文艺工作者队伍里，竟有这么多0分的“漏网之鱼”！
【影后，流量，爱豆……乖乖，这里人好多呀.JPG。】
【牛，竟然有这么多人都没得分。】
【哈哈哈别说了，还有负分呢！】
【虽然但是，我被震撼到了，前所未有的想要支持内娱把这节目持续办下去——】
【有一说一，这里面能不能有人今天逆袭一下啊？】
【我看难，指望着连勾股定理，静夜思，还有知网都不知道的这些人逆袭，你不如指望我是秦始皇统一所有电子产品充电器吧。】
【唉，罢了罢了，看这些人都觉得头疼，还是赶紧下一波吧。】
……下一波入场的考生分段是1—50。
隶属于这一分段的考生人数也挺多的。
毕竟正常人要是上过学的话，面对前些天的考试题不可能一句话都答不上来。
但没拿到60分以上。
这些明星要么是答题答了一半不完整，要么就是说了些勉强沾边的回答，阅卷老师给了点儿辛苦分。
总之人数挺多的。
但肉眼可见，考生们的表情都不算太愉悦。
【看这一张张平日里光鲜亮丽的如今却垂头丧气的脸哦！我们的娱乐圈现在怎么成这样了？（痛心疾首）】
【哈哈，估计大家心里都在骂街呢！不是刚考完，怎么又考？】
【看到他们这么不开心我就开心了~我好变态，嘎嘎。】
【大家发现没，明星的开心程度是和分数成正比的。刚刚0分的那些家伙一个个愁眉苦脸的，没有一个人看起来开心，而这回的，虽然也都表情不太好吧，但看着好像还有几个人心情不错。】
【列文虎克你说得对，我看卫二就不错！她上回是记差了诗但不是不会背，总体来说比较可惜，今天应该有好好准备吧？】
【卫二本来就不错吧，她很努力的。】
【刘三也还可以，我朋友是他粉丝，听说他最近可是天天直播学习啊！】
【可以可以，只要有人努力看来这节目就没白办！】
【哇，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波了~】
很快，第三波考生入座考场。
不得不说，直播间网友的观察力是相当敏锐的。
正如他们所看到的，第三波60—99分段的选手一出来，那个精神面貌，和前头的垂头丧气、萎靡不振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到了100分这个分段时。
出现在镜头前的考生们完全可以用“意气风发”这四个字来形容。
又因为在上次分班测评之中拿到满分的人拢共就八个，物以稀为贵，这八个人的公司这几日没少营销自家明星。
也因此，这八个人出现以后。
现场甚至走出了一种国际巨星走红毯的感觉。
直播间弹幕里，这八位明星考生的粉丝更是光明正大控起了评！
但神奇的是。
以往对明星控评行为格外厌恶的《谁是鱼？》官方直播间。
观众们竟然对这八位粉丝的行为并不厌恶。
【控，给我使劲儿控！谁让你们上回都考了满分呢~】
【哈哈没错，其实我们观众并不讨厌明星控评安利，但问题是，你得拿到满分证明一下自己值得啊，否则才刚入坑了，结果扭头你被吊销艺人证退出娱乐圈怎么办？】
【确实确实，支持各家满分粉丝控评，在考生中形成良性内卷！】
【别说，这几个人本来第一期节目我还不认识，现在都眼熟了。希望他们的资源越来越好！】
【哈哈，满分卷的人确实跟零分卷的人不一样，眉眼里全写着自信。越来越期待今天的考试了，现在考生都已经到齐了，节目组赶紧正式开始吧！】
【等等……谁说人齐了，不是还有一个人吗？】
【谁？】
【那当然是我们在上回考试里拿到了120分的“断层C”宋知言啊！】
【……】
宋知言个人直播间。
足足五千多万观众，焦急等待着。
不一会儿的功夫，人气又涨到了六千万。
【靠，宋知言怎么还不来，小牌大耍是吧？】
【别急哥们，我看官方那里，考生入场顺序是按照分数来的，分越高出现的越晚。】
【那宋知言岂不是最后一个进场？】
【不错。】
【好好好，这排场真的是拉满了。】
【再说点儿好笑的，刚刚官方直播间那里的观众发现，他们的表情是跟分数成正比的，分越高考生看着越自信，越开心。】
【这么说来我们的C位应该最开心才对，他毕竟可是唯一一个120分啊。】
【这可说不定，毕竟……】
【来了来了！啊啊啊啊啊！】
刹那间。
伴随着宋知言的左脚正式跨入考场。
专属直播间人气再度爆棚，观众数量涨了足足两千万不说，弹幕密密麻麻，几乎霸占了整张屏幕。
就是在这种万众瞩目的情况下。
宋知言徐徐入场。
全体都有，屏息凝神。
毋庸置疑，此时此刻无论是官方直播间也好，还是专属直播间也罢，观众们最想看到的便是宋知言的表情。
看热闹是一个原因。
想要验证宋知言因为被卸掉饰品无法作弊垂头丧气的表情又是另一个原因。
而导播也是非常懂事了。
在宋知言出场的一瞬间，便将画面切成了某摄像头的面部表情特写。
当特写出现的瞬间。
第一眼自然顾不上看表情。
这么漂亮纯天然的一张脸，给了特写就是用来震慑人心的。
但理智终究战胜感情。
很快，所有观众们从宋知言的美貌中回过神来，紧接着便看到——
正如爆料中所传闻的那样。
宋知言顶着一张非常臭的脸入了座。
那脸色难看的呦，仿佛人都已经被拉到火葬场一样。
再配合上爆料。
嗡地一下，弹幕炸开，热搜也炸开。
有人便在弹幕里锐评道：【喂！喂！脸色这么难看，该不会今天要拉坨大的吧？】
而这位短短一分钟内就得到了九千余个赞同的观众绝无可能想到的是，bingo，猜对了——
此刻的宋知言正因为闹肚子，心情极度不爽。
第032章 规则
宋知言觉得自己今天挺倒霉的。
真的。
先是出门被记者堵门事件。
虽说这事儿发生以后, 靠着他不算绝顶的聪明才智，立刻化险为夷，反而最后将记者发布会爆改成了带货直播间。
可是……还是倒霉啊！
本来他一大早就能出门的。
结果被迫在家门口被拍照采访耽误了那么多时间。而且他还有闪光灯恐惧症, 就更显得这事儿操蛋了。
但当时的宋知言没能想到的是, 这还仅仅只是个开始。
抵达录制现场以后, 很快, 第二桩倒霉事接踵而至。便是众所周知, 他被迫卸下项链耳钉这回事了。
好吧。
如果说这事儿勉强也算不可抗力，怪他自己没有事先考虑周到。
那么方才在卫生间发生的事, 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作为一个老考研人，宋知言自然不会在考前解决生理问题这件事情上翻车。
于是入场以后。
在等待进入房间前, 进入依照惯例, 他先去了一趟卫生间。
可谁曾料想到有人会在卫生间堵人啊？
还是那个上回考场上有名的房号哥赵十，在最脆弱的时候忽然袭击, 吓得宋知言当场把尿意憋了回去。
“不是，哥……你干嘛啊？”
当时宋知言惊恐极了，真是没想到会在这一环节遇险。
赵十的脸上带着歉意，他当即对宋知言表示了最真诚的抱歉：“对不起对不起, 真的不是故意在这种时候找你的, 只是我没有其他办法了。”
说着说着, 赵十甚至想给宋知言跪下。
宋知言更害怕了：“有话好好说！”
赵十便抬起头来，热泪盈眶地看向宋知言：“知言, 我们同队一场, 你行行好，就帮帮我吧。”
宋知言心里咯噔一声响, 心道完了。
这是道德绑架来了。
“可是我真的帮不了你什么啊。”
“可以的！”
赵十一口笃定道：“你上回考试能拿第一名，一定能帮到我。”
“这……”
宋知言不由得露出了痛苦面具。
说实话, 看着赵十恳求的目光，他的内心也不是没有犹豫。
正如赵十所说，两人曾是队友，同样属于那个大名鼎鼎的限定选秀团the next。
赵十和自己一样，都属于队里的人气底层。
不过俩人情况不一样的是。
宋知言人气底层然后挨最狠毒的骂。
赵十人气底层，却莫名其妙受到公司器重，有着相当不错的资源。
当然这其中肯定有着某些“交易”，外人无从得知。
但宋知言却是靠着原主零星的记忆知道，赵十的家庭非常贫困，父母常年卧病在床，还有一个比他还小的妹妹正在上学。
这样的出身条件。
赵十想改善自己的生活做什么都无可厚非。
上回谈苏为了他专门向蒋闻殊求情，宋知言甚至也能理解。
毕竟赵十的日子过得实在是太惨了。
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他能有多少选择呢？
初中就被迫辍学，十多岁就开始打工，十五六岁的时候被天信星探发掘，就当起了练习生。
宋知言承认自己是有一些恻隐之心，尤其是在看到赵十非常卑微地看向自己的时候。
有那么一个瞬间。
宋知言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许多年前，他也是这样的无助，这样的小心翼翼。为了想要得到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他也会不惜跪下。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
可是只有过过那种苦日子的才知道，这句话根本就是谎言。
倘若膝下真有黄金，也不至于有些人都把膝盖跪烂了，也依然穷困潦倒。
也正是曾经那痛苦的经历让宋知言痛下决心努力学习。
因为知识是真的可以改变命运！
幸好他做到了。
虽说考研上岸后又冒出个穿书。
但那现在的生活也还算不错。
至于赵十。
要不……
“求你了，你是怎么作弊的，能带我一起吗？”
“让开。”
宋知言的脸色瞬间冷淡了下去。
赵十还没意识到不对劲，依旧眼泪汪汪恳求着：“真的求你了，我们好歹同事一场，我的情况你知道的，我真的不能够失去这份职业。我妹妹今年还等着上大学呢！”
宋知言冷脸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的：“抱歉，我没有任何作弊的经验，所以帮不了你。”
赵十眼里闪过惊愕：“怎么会，如果不是作弊，你怎么可能！”
“你知道吗？”
宋知言打断了赵十的自说自话：“我本来已经心软了，想带着你一起复习的。”
“……”
“但既然你认为我是作弊拿到的满分，那我们就不必再沟通了。道不同，不相与谋。”
宋知言如此说着。
然后很帅很冷地推开了怔楞之中的赵十，走出了卫生间。
当然，帅是够帅的。
如果这一幕有被拍下来，恐怕也会成为电影经典镜头之一吧。
可是啊啊啊啊——
光顾着耍帅，厕所忘记上了！
天，一想到这里，宋知言就觉得腹中隐隐作痛。
尤其走进考场以后，发现今天的主考官是文游老师以后，肚子便更痛了。
不是文游老师不好。
文教授挺好的。
幽默风趣，外表也很儒雅随和，一看就是那种人很好很温柔的老师。
只是宋知言承认，他的确是抱有那么一丝丝的希望，在考场上再看蒋闻殊一眼。
都说看帅哥能转移注意力。
宋知言想，如果能见到蒋闻殊的话，恐怕什么肚子疼都能遗忘掉。
再倒霉也值了！
但偏偏，老天爷今天要和宋知言作对。
蒋闻殊是没有的。
厕所是忘记上了的。
“唉！”
怎么什么倒霉事儿都轮到他了啊？
宋知言不由得重重叹了口气。
—
宋知言当然不知道的是。
他只是叹了口气的功夫，转瞬，专属直播间里的人气又高了足足一千万。
毕竟官方直播间要考虑到多种情况。
不可能随时随地紧盯着宋知言。
好比此刻，导播就将画面镜头给到了教室前台负责主持考场秩序的文游。
可喜欢吃瓜的观众哪里有功夫关注文游啊？自然一个接一个的都跑来了宋知言专属直播间。
与官方直播间要照顾到大多数人的观看体验不同。
专属直播间高清摄像头下。
整个屏幕，只装有宋知言一人。
也因此，宋知言脸上细腻的皮肤纹理，宋知言的粉黑色渐变发型，包括宋知言那声幽怨叹气，清清楚楚地回响在整个直播间。
【？他刚刚是不是叹气了？】
【没错是叹气我也听到了，好大一声！】
【不是吧不是吧……我不想承认但我其实真的还对他抱有期望来着，毕竟上回节目宋知言表现的实在太好了，尤其是他那一手印刷体，太漂亮了！】
【谁不是呢？不瞒大家说，我甚至还试图练了几天。】
【心情复杂，所以他是真的打算作弊吧？】
【唉！难怪叹气，我要是作弊工具被没收了我也想叹气。】
【哈哈，你们怎么都那么沉重啊？又一个九漏鱼即将落网，大家应该开心才是！】
【对啊，那么沉重干什么！宋知言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反正我已经笑嘻了，瓜子都买好了，就等着看好戏呢。】
抱着看好戏打算来的观众显然不少。
都把宋知言专属直播间挤到快崩溃了。
理所当然，一些营销号也很迅速地将宋知言入场以后反常的低落与那声叹气的视频剪辑发在了社交平台上。
宋知言又双叒是一波未波先火。
而在这万众期待下。
宋知言也是不负众望，给了所有人他们所最期待的表现。
就一声叹气声而已，一些小黑子就乐开了花。
【笑死，宋知言果然还是那个宋知言啊！】
【九漏鱼要被逮住喽~】
专属直播间内。
此类的冷嘲热讽比比皆是。
直到考场前方一声熟悉的系统提示音响起：
“《谁是鱼？》第二轮水平测试即将开始，请各位考生做好准备。”
世界方短暂宁静下来。
弹幕与观众的注意力都被转移。
【来了来了！】
【节目总算要开始啦！】
官方直播间内，所有考生正襟危坐，换上了一副严阵以待的姿态。
而这时，方才已经到位的文游，则也是终于开口，欢迎了所有考生抵达现场的同时，现场宣布了本场考试的考试规则。
“欢迎大家来到《谁是鱼？》节目现场。”
“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文游，也是今天这一轮测试的主考官。”
“现在，我将就接下来的考试规则做一番简述。”
文游环视考场众人，抬了抬眼镜：“首先，最重要的规则。请注意，本场测试最终成绩，将计入总分，关乎到最终毕业，也关乎到淘汰。”
话音落下。
嗡地一声，果不其然，考场瞬间炸开。
事关淘汰。
方才还保持着冷静的考生们一瞬间便不淡定了，有几个人甚至是肉眼可见的慌张。
众考生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仿佛完全忘记了自己明星的身份一般。
“不是，这就开始淘汰了？”
“天呐我还没准备好……怎么这么快！”
“完了完了，早上刚背完的东西被这么一惊吓全忘完了。”
“什么癫节目组！垃圾！”
交头接耳了一阵子。
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变化。
看得出涉及到“淘汰”这两个字后，大家都很紧张！
但这时文游才不紧不慢，说了接下来的规则：“我只是说计入，没说今天就开始淘汰。”
“？”
“意思是，今天的考试成绩将只作为加分项。假如能够得到分数固然好，可以早点满足毕业条件。假如大家在这场考试很遗憾没能拿到分数，那么如果今后的三场大考成绩过关，仍然可以毕业。”
“……”
考场上安静了一会儿。
显然，文游这番解释对于脑子不怎么好使的某些明星来说，并没有起到解释作用，反而是这些人变得更加茫然了。
不过对于宋知言来说。
他倒是听懂了这个规则。
当然首先，理解这个规则的前提，是要理解《谁是鱼？》的“毕业规则”。
所谓的毕业。
对于他们这些明星考生来说，就是意味着可以不再被强迫来参加这档节目，更意味着文化水平考核过关，再也不需要担心被回收艺人证。
也可以这么说，“毕业”是所有考生梦寐以求的终极目标。
哪怕这节目人气很高。
上镜就有前所未有的曝光率。
但谁愿意每天提心吊胆啊？
当然是越早毕业越好，尽快拿到艺人证离开这个鬼地方！
节目组对于毕业的要求倒也很简单。
在合同上就一早公布过：只要艺人总分达到60分，原地毕业。
60分自然不是一场考试就能拿到的。
在节目组的基础赛制下，策划一共策划了三场大考。
每一场大考的时间间隔一个月。
每一场考试的分数占比，都有三分之一。
考生的总分，则是这三场考试的比例分数之和。
举个例子，假如宋知言在每场考试里都能拿到六十分，那么三场考试结束以后，最终成绩便是二十加二十加二十，达成毕业标准。
至于这个加分项……
节目组的合同里倒是的确提过有加分测试。
不过具体形式保密。
合同里只是提及过节目组会不定时以各种形式组织加分测试，凡是在加分测试中表现友谊的考生，可以获得总成绩加分，其他的并没有细说。
但获得总成绩加分，毫无疑问便意味着毕业的要求降低了。
也意味着后面三场大考压力没那么大了。
既然如此，宋知言想，考生们能拿到的最终分数一定是有限的。因为节目组不可能让一场加分测试彻底左右最后的成绩。
果然，宋知言分析完以后。
文游便紧接着宣布道：
“本场考试取得分前十名进行加分，第一名加十分，第二名加九分依次类推。排名十名开外的考生不予加分，没有答题得分的考生不予参加排名。”
这句话的后半句乍一听有点难以理解。
但宋知言却知道，这是节目组为了防止考生摆烂想出的规则。
因为如果只有前半句规则，那么只要所有考生不参与答题，那么岂不是所有考生都能拿到共同排名第一了吗？
排名第一能够加十分。
毕业总要求也不过六十分而已。
就是怕考生钻空子。
所以节目组设定了这样一个没有得分不能参与排名的规矩。
规则倒是挺完善的，不过……拿出了这个规则，所有的考生又齐聚一堂，今天的考试不会是抢答形式吧？
宋知言思忖着。
同时开始提前考虑在这个考试规则下自己接下来的答题策略。
这时文游道：“现在开始说明本场测试的答题规则。”
说罢，文游轻轻一挥手，下一秒，只见所有考生的桌面上提前设置好的屏幕便随之亮起。
而肉眼可见。
屏幕里只有一个类似于按钮一样的按键，赫然写着“我要抢答”的四个大字。
果然，又被宋知言猜对了！
今天的考试还真是抢答。
“本场考试一共101道题目，题目范围涵盖数学，语文，英语，历史，物理等等科目。每道题答对加一分，答错扣一分，每人题目数目限制十道。”
限制十道？
宋知言默默在心中盘算着。
也就是说，最高分便是十分。
这倒没什么，答对十道题便是。
但问题的关键是，这里可是有着101号考生。如果每个人都想拿到十分的话，显然会出现题目不够的情况。
所以说……这场加分测试果然比的是手速么？
只有手速够快能够抢到题目的人才能够得到加分。
倒也不奇怪。
毕竟此前宋知言也有过此类经历。
那是在一个名校的保研夏令营里，同样采取了类似规则的考试。
不过当时那场考试的结果对宋知言来说可谓是惨痛教训。
一开始宋知言不以为意，觉得就是抢答么，他对自己的做题能力和知识储备有着充足信心，肯定可以做出大部分的题目。
而且宋知言平日里因为贫穷，没少卡着时间点薅羊毛抢东西，他觉得自己绝对是手速比较快的那一批人。
可没想到啊没想到……
竞争对手们根本不是人！
第一时间按按钮也就算了。
有些人甚至题目还没出现，就已经提前按下按钮，把题目抢到了自己的手里。
宋知言人都懵了。
而负责人竟然说这样没问题？？？
最后自然，狼多肉少的情况下。
宋知言根本没抢到几个题。
每人一共十次机会，宋知言竟然只抢到了可怜的两次。就这两次，还是因为旁人答错了，他才又有了机会。
这次惨痛的经验教训让宋知言刻骨铭心，几乎是已经成了PTSD般的存在。
尤其是后来宋知言一盘算，那些题目他明明也能够作对的。
可就是因为手速不够快，按抢答不够果断，把分数拱手让人。
这一次不能重蹈覆辙。
毕竟宋知言今天的目标没有别的，只有第一。
为了那二十一万，宋知言必须拿到十分，拿到第一名！
这样想着，宋知言将手指轻轻放在了自己桌上的屏幕上空不远处的距离，深吸一口气，提前做好了准备。
—
“另外，假如出现题目无人抢答的状况，将由系统自动抽取考生答题。同样是答对加一分，答错扣一分。”
文游最后补充道。
可想而知这个规则引发了不少争议。
台下众考生不由得又交头接耳了一番。
在这种情况下，很多人意外显得很聪明。
“那岂不是运气好点可以不答题了今天？”
“是啊，但是好像也不能得分。”
“不得分就不得分，至少不丢脸啊！”
“确实，天灵灵地灵灵，老天保佑，信女一生行善积德，请保佑我不被抽到。”
“放心吧，我怎么感觉不会被抽到的几率很小呢，肯定有人抢答的吧？”
“哈哈哈，怎么会，哪有人那么傻，上赶着丢脸！”
“那可不一定，你看那个……”
弹幕。
讨论度一样爆表。
【那不是看运气么？】
【对啊，谁运气差被抽到了谁就扣分，运气好的话这场可能一次都不被抽到。】
【那完蛋了呀，宋知言怎么办？我还等着看他笑话呢。】
【别急啊，宋知言哪有那么好的运气。而且你没看他专属直播间吗？人现在已经把手提前放在按钮上了。】
【哈？尊嘟假嘟？】
【卧槽我去看了是真的，宋知言真的已经做好抢答准备了。】
【……不懂，但大为震撼，这哥是想演戏吗？】
【那我只能说，他信念感还蛮强的嘞。】
一如既往地，冷嘲热讽在弹幕上蔓延。
没有人相信宋知言真的想抢答题目，更没有人相信宋知言真的能答上题目。
甚至就连坐在不远处的易行知看到这一幕后，都替宋知言捏了把汗。
易行知倒不是不信任宋知言的实力，而是他觉得这个姿势太危险了，万一误触了怎么办？
易行知也是知道宋知言此行目的的。
他知道宋知言的目标肯定只有第一名。
可越是想拿第一名，难道不是越稳妥越好吗？因为答错的话可是要扣分的。
易行知不懂，但确实替哥们担心。
尤其是，这会儿文游正微笑着在台上宣布：“请大家做好准备后再抢答哦，友情提示，本次考试出题人为我的同事蒋闻殊教授。他的出题风格一向……嗯，挺不拘一格的。”
台下自然又掀起一阵议论。
很多明星考生没听明白这个“不拘一格”到底是什么含义。
这难道意味着题目会比较偏吗？
弹幕上倒是有不少蒋闻殊的粉丝免费科普——
【号外号外，写作不拘一格读作变态折磨！】
【这一次来参加考试的明星们有福气喽，挂科率百分之五十的魔鬼导师了解一下~】
也是幸好考生们不知道。
否则大家看到了这些言论，恐怕免不得又担惊受怕。
当然，这其中是不包括宋知言。
在听完文游的介绍后，宋知言的想法其实有点奇怪。
旁人都在恐惧。
可宋知言想的却是，等等，蒋闻殊出题，那岂不是蒋闻殊正在看直播的概率很大的意思？
应该会吧。
出题人怎么会错过这样的瞬间。
用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就是，“杀人凶手”往往会回到作案现场。看到考生们因为题目抓耳挠腮痛苦不堪难道不是出题人的乐趣所在吗？
一想到这里，宋知言难免亢奋了几分。
前期颓丧的气场一扫而空，他不由得将自己的身体坐得板正，试图让自己在摄像头下看起来更为精神。
另一方面，他有意无意瞥了正前方的摄像头一眼。
就仿佛通过这小小的摄像头，他能与摄像头后的蒋闻殊对视一般。
当然这只是他自己单方面的自作多情，蒋闻殊就算这会儿正在看直播，导播也不可能刚好切到他的特写镜头。
但冥冥之中。
宋知言就是想看一眼。
反正又不会被发现~
想到这里，宋知言郁闷了一上午的心情总算好转不少。
而也正是在这时，文游宣布了考试正式开始的消息。
“系统即将抽取题目，请大家做好准备。”
刹时考场安静下来。
影后，影帝，顶流，此刻终生平等。
而在这仿佛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够听到的安静中。
恍惚间，宋知言就像是回到了那个曾经的保研夏令营一般。
上一次他失败了，留下了永恒的遗憾。
这一回……
宋知言死死盯着眼前的按钮，仿若猎豹盯住了它的猎物一般，在文游刚说完“请听题”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按下了按钮。
下一秒。
众人惊愕的眼神中。
系统发出提示音：
“滴——A班考生宋知言，抢到了第一题！”
第033章 抢答
“喂喂！那个粉毛小糊豆是疯了吗？题目根本都还没出他就抢？”
“八成是疯了吧, 知道自己作弊没戏了开始破罐子破摔——”
“啧啧，亏我还挺看中他的，上回想让他帮忙来着。”
“你傻啊, 他这长相一看就不怎么聪明, 这事儿肯定有猫腻。”
考场内。
因宋知言“骇人听闻”的举动。
一瞬间成为了众星的话题中心。
所有人忍不住地瞥向宋知言。
也因为宋知言这一番操作, 搞得其他明星考生莫名其妙紧张感都没了, 就等着看宋知言好戏。
弹幕不必多提自然也大同小异。
而此刻考场内, 文游恐怕是除了易行知外，唯一真心顾虑到宋知言的人。
他看向宋知言, 眼神里满是关心：“宋知言同学，请问你是误触了吗？”
虽然按照考试规则。
误触也算抢答。
但文游想, 他甚至连题目都还没开始念。
念在是第一道题, 所有考生恐怕都还过于紧张的份上，他愿意再给宋知言一次机会。
却不成想。
宋知言一脸惊讶：“啊, 不是，我是要抢答来着。”
“抢答？”
文游愣了愣，俊秀的面容上不无困惑。
“哇哦——”
这时，全考场却骚动起来。
直播间弹幕也热闹起来, 像是一颗石子, 投入了一锅烧沸腾的开水, 将本就不平静的局面搅合地更乱了。
【靠！他还真是抢答啊！】
【我就说，他一直把手放在那个屏幕上面, 跃跃欲试的感觉。】
【牛逼, 这小子有点儿东西。】
【我现在开始期待了，本来刚刚我都不想说话来着, 咱就是说，恶毒反派被没收作弊工具原形毕露这种剧本实在是太无聊了有没有, 像我这种乐子人就想看点儿不一样的。】
【哈哈，一样，谁不是呢。期待宋知言来个打脸逆袭剧本吧！】
自然，对宋知言唱反调的人更多。
毕竟宋知言的对家实在是太多了，很多人根本不信宋知言真的想抢答，认为宋知言只是又在作秀。
尤其是宋若白和谈苏的粉丝。
不遗余力抹黑着宋知言：
【又有小把戏了，天呐，这个宋知言怎么就想出风头呢！他难道不清楚，出风头的前提是有真才实学吗？】
【真才实学是没有的，营销是铺天盖地的，真的好烦这个人，就不能赶紧淘汰走他吗？】
当然，对此宋知言一无所知。
此时此刻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好像又错误地估计了情况。
他被上回保研夏令营里的经历影响，一开始认为这是一场手速游戏，谁抢的问题够多，谁就能拿到第一名。
所以他吃一堑长一智。
这回也学那些同学，题目没出来前就盲抢。
然而当他按下按钮的瞬间他就察觉到不对劲。
糟糕！
这个考场好像和夏令营不一样。
夏令营里的大家都是抢着作答，而这里整个考场除了自己以外的100名考生，竟然没有一个愿意主动？
这就让宋知言一下子成了显眼包。
也成了众人议论的话题中心。
虽然来到这节目以后，宋知言想拿到第一名，显眼是肯定的。
可宋知言想要的显眼，是在获得了成绩以后，所招致的羡慕的，钦佩的目光。
又有谁愿意忍受质疑与戏谑呢？
还好宋知言经历过考研失败以后，如今的情绪管理能力已经提升不少。
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议论与质疑，很快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既来之则安之，这显眼包反正已经当了，那就当下去吧！
随后他看向前方的文游，沉声道：“麻烦文老师出题。”
“好，请看大屏幕。”
文游从短暂的怔楞中回过神来，最终，选择了相信宋知言。
话音落下。
片刻后，所有人眼前的黑色大屏幕闪烁了下。
下一秒，一道数学题就出现在屏幕中央。
（39X23—65）÷8=？
文游介绍道：“如你所见，第一题是一道数学题，涉及到简单的四则运算。”
【哇哦，简单。】
【哈哈哈，大家的表情都好有意思，重新定义简单了这属于。】
【对正常人来说可不就是简单！但对于这些九漏鱼，尤其是宋知言来说……哈哈，我只能说对味了对味了。】
【确实，这个题看上去才算勉强对劲嘛。之前那个勾股定理太小儿科了，我家三岁儿子都能答上来。】
【哈哈，三岁小孩儿都能答上来，但有些明星却完全不知道呢。】
【所以宋知言打算怎么办呢？没有作弊手段的情况下。】
【应该会给草稿纸吧，毕竟这个四则运算是两位数的，没有计算机的情况下，确实需要笔算才行。】
果然文游细心提醒道：“你的左手边就有草稿纸哦，答题时间限制两分钟，两分钟内只要你能报出正确答案都算得分。”
【两分钟？时间是不是有点短了？】
【emm……确实，这玩意儿又是乘又是除的，而且还是两位数的，稍微不细心一点儿就会做错啊！】
【这就是蒋闻殊的“不拘一格”么？领教到了。】
【笑死，大家快看其他明星的表情，大家都是一脸的捡回一条狗命模样！】
【烙铁别告诉我今天宋知言打算走的是献祭路线啊……】
【哈哈哈，这么说宋知言人还怪好的嘞，这是在替大家过题啊。牺牲一个人，幸福千万人！】
【但其他人会领情吗？】
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宋知言：“不用了。”
【？】
【他在说什么啊？】
【破罐子破摔？】
文游看向宋知言，忧心忡忡：“真的不需要吗？我现在可是还没有开始计时。”
说是出于私心也好。
文游其实挺想看到宋知言答对拿分的。
那么多人都不相信宋知言，可很奇怪的是，文游对这个少年生不出半点儿厌恶心。
娱乐圈的门门道道文游不懂。
只是想起上回考试中，宋知言那无比工整完备的答题卡，文游觉得，他理应得到尊重。
今天就更是如此了。
一众毫无抢答欲望的考生之中，宋知言显得是那样的主动勇敢。
让文游不由得就对他心生敬意。
但显然，今天的宋知言并不需要他的好意。
在文游话音刚落的瞬间，宋知言便自信说出了答案：
“104。”
文游：“回答正确。考生宋知言，加一分！”
—
【……】
随着大屏幕上宋知言的实时排名来到第一位，死一般的寂静开始在考场与直播间蔓延。
足足两分钟。
没有一个人说话，直播间也没有一个人发弹幕。
明明这两分钟本来是留给宋知言用草稿纸运算的时间，可现在，所有人却仿佛被宋知言的一句话施了禁言咒，开始缄默不语。
直到两分钟后。
宋知言都坐下好一会儿了。
台上的文游已经开始毫不吝啬地夸奖着宋知言的果断和勇敢，这时，很后知后觉地，考场上也好，直播间观众也罢，才回过神来，意识到了方才发生的事情。
【所以说……宋知言看了一眼题就报出了刚刚那道题的答案吗？】
【额，好像是这样的。】
【……】
【……就是说，宋知言其实偷偷带了个计算机的概率有多大？刚刚那道题又不是什么九九乘法表，不用笔算就能知道答案也太不科学了吧！】
【这倒不一定吧？我学长的计算能力很强，他也能一口报出来。】
【加一，我弟也可以，我弟不过是个高中生罢了。】
【？真的假的啊，我是高中生我怎么不知道我国高中生计算水平这么高强了？】
【那是你自己不行，不能说高中生办不到吧？】
肉眼可见。
弹幕上出现了争执。
一部分观众认为，宋知言在没有用草稿纸的情况下能够一口报出答案，并且计算准确，就是厉害！
另一部分观众则坚持，这有什么好吹的？
不就是一个简单的四则运算吗？
那玩意儿可是小学算数，虽然宋知言没用纸笔计算就能答对，让大家都没想到。
可是这也不能算厉害吧，一点儿含金量都没有。
有些学习好点脑子灵光点的小学生也能办到！
而直播间内。
《谁是鱼？》考场上正身处其中的其他考生们，此刻却又是另一种全然不同的感觉。
表现最直观的一位，便是坐在宋知言身后不远处的赵十了。
短短的几分钟。
赵十却仿佛做了一场噩梦一般。
他原本与其他人一样，都笃定宋知言今天一定糗大了！
怎么敢的呀？
他竟然不看题目就抢答。
万一节目组给出了一个特别变态的题目怎么办？
当然事实上，赵十觉得方才那个计算题确实变态。看到题目的瞬间，毫不夸张地说赵十一下子冷汗直冒。
他如今连最简单的九九乘法表都忘了。
更别提二位数以上的乘法。
简直不敢想象如果是自己被抽选到会是怎样一副场景。
宋知言是怎么想的呢？
他也一定很紧张吧。
赵十承认自己心理阴暗，但经历过不久前在厕所宋知言拒绝帮助自己后，赵十觉得自己想看宋知言翻车也是人之常情。
可宋知言他……他竟然答对了。
那瞬间，赵十瞳孔放大，许久回不过神来。
直到数分钟后，他浑身僵硬地看向前方不远处的宋知言，却只看到了一个无比自信的粉色后脑勺。
赵十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
为什么？
他怎么会忽然变得这样厉害？
不是说，宋知言作弊的东西已经被没收了吗？
转瞬之间，种种复杂的心绪在赵十心中百转千回。最后剩下的除了浓浓的嫉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悔。
毕竟方才在卫生间的时候，宋知言曾说自己犹豫过要不要帮他补习，倘若当时……
嫉妒着宋知言的自然不止赵十这么一位。
事实上，就坐在宋知言右边座位的一位，也正在眼红着宋知言的待遇。
她便是江烨。
正是在上一场分班测试中，为数不多拿到了满分的明星考生之一。也是节目后台，导演曾试图想要推举出来却被蒋闻殊拒绝的那一位。
江烨本人是研究生学历。
虽然是艺术生，但在文盲遍地的娱乐圈，确实算很拿得出手。
江烨本来走的是女演员青衣赛道。
但这些年来一直眼红流量小花的人气与号召力。
所以在来参加这次节目，其实是江烨的团队规划好的一场翻身仗。换句话说，是江烨自己掏钱请人把自己投进节目的。
江烨本想着靠着自己的学识。
能够在节目里轻松碾压其余艺人明星。
靠着傲视群雄的智商，《谁是鱼？》这泼天的流量，岂不是通通都到了自己身上？
届时再配以营销宣传。
那么江烨绝对就是今年最当红的女明星，没有之一！
可万万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宋知言来。
宋知言身上的话题看点远比她多。
这她认了。
谁让宋知言是个远近闻名的万人嫌！
可宋知言竟然在节目里的表现比她还要好……这让江烨不由得咬碎了后槽牙，恨得别提有多牙痒痒。
当然最气的还是。
江烨扪心自问，自己能算对这道题，可是却没有胆量盲抢，更没有胆量说不用草稿纸就报出答案。
宋知言……这小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是吃了个计算器进肚子里么！
江烨怨念地瞥了一眼宋知言，试图在宋知言的表情里找出些许心虚，或者后怕的细枝末节来佐证宋知言其实也没那么自信。
可遗憾地是。
她要彻底失望了。
对于今天的测试，对于题目，宋知言本就非常自信。
更遑论他才刚刚答对了自己的第一道题。
正是信心爆棚的时候，又怎么会有半点不自信呢？
事实上，宋知言的信心更充足了。
毕竟对他来说，任何的考试，哪怕在考前做好了一切充足的准备，只要考试没有正式发卷，宋知言都会对自己的表现持有谨慎态度。
但一旦考试正式开场。
宋知言确认了本场考试内容正中自己的统治区。
抱歉，就如同第一次分班测试那张完美的答题纸一样，宋知言要开始自己的表演了。
—
没错，宋知言打算继续把这个显眼包当下去！
本来他是不打算这么做的。
毕竟古语有云，枪打出头鸟，虽然他想拿到第一名，但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
可是方才他抢到第一道题后。
周围人的反应让他忽然就起了叛逆心。
都看不起他是吧？
那就让你们好好看看，我是怎么光明正大拿下第一的。
宋知言坦坦荡荡，没有使用任何见不得光的手段，敢接受任何人的挑战与质疑。
所以，他就是敢盲抢，其他人敢吗？
必然是不敢的。
如今的宋知言已经明白了这些明星的胆量。
也从他们的表情与窃窃私语中明白了他们的打算。
无非就是缩着，看运气。
运气好的话，这场考试他们一道题都不用答。
直接拿零分而已。
对于有些人来说，零分仿佛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第一场分班测试里，就有那么多考生拿到了零分。
如今大家不也是活得好好的吗？
这便是所谓的破窗效应。
一旦0分那扇窗户被打破了，后续只要不是淘汰，再拿0分对他们来说已经完全无所谓了。
但宋知言和这些人不一样。
宋知言可是要拿第一的！
他没忘记自己已经把好运工作室预支的那五万花的差不多了，更没忘记自己的饰品带货计划已经惨遭夭折。
所以，为了那接下来的对赌协议。
为了21万。
又一次地，宋知言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屏幕上方不远处，提前做好了准备。
这一幕通过专属直播间的特写镜头。
被所有宋知言直播间里的观众看在眼里。
所有人惊呆了！
又是一大波弹幕密密麻麻涌现了出来。
霎时间，简直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那就是宋知言直播间的活人数量比主直播间还多。
这是什么概念？
宋知言已经比《谁是鱼？》节目还要火了吗？
当然，暂时来看这一说法并不准确。
但此时此刻宋知言的专属直播间里，的确，他的动作引发了观众们前所未有的震惊与好奇心。
【不是吧不是吧，宋知言又想抢答了？】
【救命，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这一次又是盲抢吗？】
【所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不明白了orz……说好了宋知言上回是作弊，这回被没收了作弊工具所以要原形毕露呢？】
【哈哈哈，不知道啊，我只知道宋知言看上去一脸信心满满的样子。】
【艹，看他唇角的微笑，还真是信心满满……】
【啊啊啊，我不信！我不信宋知言这次又能答对！不是说蒋闻殊的题目很难吗？难度在哪里啊！】
【别急啊，刚刚那不是才第一题么？开胃菜才是。】
【开胃菜加一，虽然我觉得这个开胃菜就够有些明星喝一壶的了，但没想到宋知言的确算是有点儿东西。】
【喂，怎么又有人偷偷替宋知言洗白啊，说了第一题真不算什么难题，只是做对了一个小学题而已，至于这么得意吗？】
讲台上。
文游也注意到了宋知言的预备动作。
不由得，他调侃道：“看来这里有位同学已经迫不及待想听下一题了。”
宋知言眨巴两下漂亮的丹凤眼，没有接话。
文游扫视考场一圈，故意拱火道：“所以就没有人愿意和他竞争一下吗？这样下去，第一名的位置可是要拱手让人了哦。”
却不成想，全场寂静。
平日里口齿伶俐能言善辩的明星们，这会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但其实，这事儿也怪不得他们。
都怪宋知言。
若是宋知言在题目出来以后抢答，虽然也算离谱，但别人好歹也有竞争机会不是。
遇到了自己刚好会做的题。
大家各凭本事。
也不至于让宋知言一个人出了风头。
但宋知言现在是盲抢啊！
谁敢跟着他一起胡闹？
答对了倒还好说，答错了那不成笑话了。
是以没人出来接话，倒也正常。
更正常的是，大部分人这会儿都在心里，等着看宋知言翻车。
毕竟宋知言想当显眼包，想先声夺人拿第一名……可，那可是整整十道题啊！
十道涉及到不同科目的题目。
全部盲抢。
就算是真正的高材生站在这里，也不一定能保证自己全部答对。更何况是宋知言呢？
不少人甚至开始默默期待下一道题宋知言就翻车。
见不得光的恶意简直扑面而来。
而这时，在没有得到想要的答复后，文游不禁失望地耸耸肩：“好吧，看来我想搞节目效果失败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当一个班主任好了。”
说罢他正色道：“现在开始公布第二道题，请——”
结果话没说完。
系统：“滴——A班考生宋知言，抢到了第二题！”
【？】
【靠！他还真抢啊！】
【可不真抢咋滴，这小子看上去完全就是有备而来啊！】
【可以可以，果然节目开场前大家说的对，好戏真的要开场了！不过不好意思，不是宋知言的好戏，是弹幕的哈哈哈。】
【别开香槟，万一他不会呢？】
经过上一回的经验。
文游这次对宋知言的盲抢行为倒是见怪不怪了。
不过这次，他瞥了一眼屏幕：“你确定好了哦？别怪我没提醒你，答错可是要扣分的。”
宋知言：“我明白，请文老师出题吧。”
“好吧。”文游显得很是无奈，“这题是真的有点难度啊，至少对我来说，我可答不上来。”
【什么？文教授都答不出来吗？】
【不会吧……那要有多难啊？】
【也有可能不是难，而是偏，毕竟术业有专攻。文教授是物理学教授，要是问他一些文科上的题目，恐怕他一时半会儿确实也答不上来。】
【倒也是，除非这会儿是个高考考生坐在这里，那确实，知识肯定是最全面的。】
【一整个期待了，快出题啊！】
文游道：“请看大屏幕——”
熟悉的流程后。
文游身后的屏幕出现了这道让文游都颇感头疼的题目。
而所有人定睛一看，果然，这是一道语文题！
语文作为基础学科。
接在数学后进行考核倒也合理。
上回分班测试时，小学文化组就是考了一道语文题，古诗文背诵。
不过上回考试的题目着实过于简单。
要求明星考生们只要默写出李白《静夜思》中的任意两句即可。
作为千古名篇。
《静夜思》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就算是学龄前儿童不会写字，恐怕也有不少孩子会背。
作为分班测试的考核内容。
当然也非常合理。
但这一次，同样是古诗文相关题目，蒋闻殊考的却是……飞湍瀑流争喧豗的下一句？？
怪不得文游都觉得头疼呢！
文游作为一个物理学教授，在古诗文的造诣上并没有那么深。
他倒是能背出很多李白的名句。
可文游都高中毕业多少年了，忽然来一句这么偏的，没做准备的情况下，他当然不看答案也不知道啊。
鬼知道蒋闻殊是怎么从犄角旮旯里找到的这一句！
当然，弹幕也纷纷表示这题目出的有些难度。
比起第一道题人人都表示能做对的四则运算，这第二道题，甚至有些弹幕老爷连字都没看懂。
【飞湍瀑流争喧豗？？靠，后面两字念啥来着？】
【人晕了，这好像还是李白的，是《梦游天姥吟留别》吗？】
【不对不对，好像是《将近酒》吧！】
【不是……你们这些人才是真正的九漏鱼吧，这分明是《蜀道难》里的一句。】
【哈？《蜀道难》么？我总算知道为啥P大的学生都不喜欢蒋闻殊了……】
【加一，我也……这么生僻的古诗，成年人谁能不查百度背的出来啊！但他甚至还要求默写！】
第034章 喝彩
同一时间。
节目组后台。
因为这第二道试题难度, 在内部工作人员中也引发了一些争议。
《谁是鱼？》制片人宋清和在看到题目出现以后，不禁深深皱起了眉心。
诚然，宋清和因为宋家的缘故。
不怎么喜欢宋知言。
宋知言答不上题再好不过了！
可作为节目的制片人, 宋清和当然考虑的还有更多层面。这么难的题目, 别说宋知言了, 其他明星也答不上了啊？
所以拿这道题目出来检测宋知言作弊。
根本就没有可信度。
因为甚至连宋清和自己, 一时半会儿都想不起来这句古诗的后半句。
也因此, 宋清和忍不住看向会议室内的西装革履，正一板一正认真观看直播的蒋闻殊, 试图委婉提议道：“蒋教授，咱们这个题目是否出的有些过于超纲啊？”
不成想, 宋清和刚一开口。
便有人附和抱怨：“确实超纲了, 我看着都头大。”
但蒋闻殊抬起眼，冷淡地瞥了眼会议室众人：“难吗？”
强大的气场让整个会议室范围僵硬了数秒。
宋清和硬着头皮才能接上一句：“不难吗？”
蒋闻殊面无表情强调：“这就对了。”
“哈？”
“别忘了, 这可是一场额外的加分测试。”
蒋闻殊意简言赅地提醒道。
“如果过于简单，那么这个加分是否来的太容易了些？节目的公平何在？”
宋清和：“……”
虽然他也承认，蒋闻殊说的对。
可是，蒋闻殊是不是也太看得起这些明星们了？
像第一道题这种数□□算, 虽然对明星来说, 难是难了点儿。可是有草稿纸可以用的前提下, 宋清和相信一些明星是能够答的上来的。
假如没有宋知言“霸题”。
宋清和也相信，这绝对是一道在节目里引起火花的题目。
既能够让考生们争先恐后的答题抢题, 又能够引起观众们的共鸣与参与。
可这第二道……
“我都答不上来啊！怎么可能会有明星答得出？”
顶着蒋闻殊的强势压力, 宋清和试图笑着调侃道：“蒋教授是不是在大学里呆久了，对与普通人的文化水平存在一些误解。”
蒋闻殊：“有, 谁说没有？”
宋清和嗤之以鼻：“谁？我可不信。”
蒋闻殊看向会议室里的直播投屏。
会议室所有人的目光便也不由得跟随他。
而下一秒，只见屏幕中, 被所有人不看好，甚至曾经节目组准备为了他做一场专门诚信测试的宋知言正拿起桌上的电容笔，在面前的屏幕上写下第一个字：
“砯”。
宋清和：“……”
这字怎么念？
蒋闻殊倒没有嘲笑宋清和的意思，他只是实话实说，有一说一：“宋制片是否对宋知言的文化水平存在一些误解？”
宋清和气得脸色铁青！
而这时，宋知言已经写完了第二个字“崖。”
宋清和脸更绿了。
不会吧。
宋知言竟然写的出？
不是说宋知言的作弊工具都已经被没收了，所以他心情很差么？
当然不止是后台工作人员，宋清和，所有正在观看直播，无论是官方直播间还是宋知言专属直播间都看到了这一幕。
不少观众们通过百度，已经知道了这句古诗的下一句。
“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
也因此，当看到宋知言准确无误地写出前两个字后，众人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惊叹。
【好家伙！写对了啊！】
【天，虽然还没写完，但前两个字在不查百度的情况下写对，我感觉已经秒杀我了。】
【也秒杀了我，啊啊啊啊，第三个字了，还是对的，我怎么这么激动啊？】
【牛逼，除了牛逼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所以到底是谁在造谣宋知言啊？我言神的团队呢，就没人管管他这个糟心的舆论么！】
【我娱乐圈路人，据我所知，宋知言好像和前公司解约了。】
【解约了？难怪！天信可是个垃圾公司，但凡解约的爱豆没有一个不被它造谣的——】
【卧槽所以他是被黑的吗？我就说为啥第一次考试言神表现那么好还被怀疑！】
【所以有没有新公司来救一救啊，救命他好帅，我想入坑了怎么办？】
【我也……好急啊，真的不想看到内娱好不容易有的这么一个人才被淹没。】
【家人们先别急，速报，第四个字也写对了！】
考场。
观众的心弦紧绷着。
宋知言则握着手中的电容笔，一边在心中默背，一边一笔一划，一丝不苟地在屏幕上写下了本题的答案，显得那样的从容不迫。
他看上去淡定极了。
完全没有因为这道题目中的生僻字而感觉到半分苦恼。
不得不说，题目确实有难度。
难怪文教授都面露难色，说自己答不上来。
因为对普通人来说，李白《蜀道难》里，能够一口被背出来的句子，绝对是那句——“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当然了。
这句话里的普通人不包括宋知言。
尽管宋知言扪心自问，在古诗文这方面他确实没什么造诣，赏析能力也一般。
可是，谁让宋知言押题成功呢？
果然这一次的考试中。
语文方面，又考了古诗文背诵。
宋知言也无比地庆幸，在这几天为数不多的复习时间里，他把大部分时间都留给了语文背诵。
这首李白的《蜀道难》其实背的时候挺辛苦的。
要背过，还要把里面的生僻字写法也记住。
耗费了宋知言大概二十多分钟时间吧，仅次于白居易的超长《琵琶行》，所以宋知言对它格外的印象深刻。
又因为里头的生僻字多。
所以今天早上在易行知的车上，他还复习了一遍。
谁知道就这么巧，考了！
宋知言长舒一口气的同时，自然，在内心的某个角落里，也稍微得意了一番。
不仅仅是因为他能够答对这道题，拿到这一分而得意。
更得意的是，他居然猜中了蒋闻殊的心思。
所以他也不是个完全的笨蛋吧？
蒋老师~
宋知言这样想着，写完了题目要求的一句后，不忘抬头看向前方的文游，乖巧问道：“文老师，后面的还需要写吗？”
文游看着屏幕里宋知言那准确无误的默写，震惊的同时摇了摇头：“不，不用了。但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背诵出后面的句子，我相信大家也是愿意聆听的。”
宋知言神情淡定：“好。”
于是他放下笔，开始背诵这首李白的千古名篇，《蜀道难》。
开口即是：
“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其险也如此，嗟尔远道之人胡为乎来哉！”
实话说。
宋知言的背诵并不能算特别有感染力。
毕竟他一个理工男，很难理解李白的浪漫，把《蜀道难》背得抑扬顿挫。
与此同时，原主的嗓音条件也不算太好。
不够雄厚有力。
是标准的清澈少年音。
甚至之前唱歌的时候因为没有经过专业训练学习，过度用嗓的缘故，还经常破音。
可……不愧是李白啊！
千百年间，这世上也就出了这么一个李白。
哪怕宋知言这样的嗓音条件。
将诗句准确无误的背出来以后，还是能够带给所有人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感。
那感觉就仿佛巍峨的高山与险峻的瀑布就在眼前一般，让所有人都身临其境。
而当他又背到：
“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朝避猛虎，夕避长蛇；磨牙吮血，杀人如麻。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时。
瑰丽诡谲的自然景象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则是扑面而来的世间艰辛之景。
这一刻，所有人，不管听不听得懂这首诗，会不会背，都仿佛被宋知言带回了那个曾经的豺狼虎豹并存的时代。
文字之美，可见一斑。
而也是这一刻。
所有人看着屏幕中自信，淡定的宋知言，震惊之余，忽地想起了这档节目所存在的意义。
曾几何时。
明星，偶像，是优秀的代名词，是人人向往，敬仰学习的存在。
但也不知从何时起，人们好像遗忘了“偶像”这两个字最初的涵义。
一个自称是博士的演员。
不明白知网是什么。
他因为学历受到万人追捧，被大家尊称为“老师”，走到哪里都被人高看一眼。
然而，他的论文是抄袭的。
文凭是造假的。
虚假的荣誉构建了他不堪一击的职业生涯。
当人们发现他的谎言时，毫不犹豫将他赶出了娱乐圈，他的下场不可谓不惨烈。
人们以为终于将一个蛀虫赶走了，还了娱乐圈一片清净。
但很快，无独有偶。
人们很快又发现，像X博士这样的人，在娱乐圈里竟然不在少数。
错别字问题已经是小儿科，简直不值一提。
就在不久前。
一位平日里喜欢说自己读书的知名歌手，在自己的社交平台上为粉丝们推荐了一本书。
这位歌手声称自己彻夜看书，感触颇深。
粉丝在评论里大肆吹嘘，称该位歌手是内娱清流，为数不多还在看书学习的男人。
然而当次日的一个记者采访里，当记者询问道，请问齐老师对这本书的推荐理由是什么，最深刻的印象是什么时。
这名歌手竟支支吾吾。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是刚刚才在社交媒体上口若悬河么？怎么在记者采访这里，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自然，这段采访也被吃瓜网友们扒出来，反复批判。
可这件事的影响并不大。
只是短暂的上过一些热搜，然后很快销声匿迹。
过了一段时间，该歌手若无其事的出现在一场音乐节里，在他的微博评论下，这件事竟然被定性为一场——“恶意抹黑事件”。
哈？
这叫恶意抹黑？
也是不太明白“恶意”，也不太明白什么叫“抹黑”了。
正是此类事件在娱乐圈，网红圈，频频发生。
所以民间对明星偶像和网红的风评越来越差。
越来越多的人呼吁，要将这些只有外表华丽的“九漏鱼”彻底赶出人们的视野。
否则，当我们的下一代反问：“某某不也背不出《蜀道难》么？他不照样日入208万？”的时候。
大人们将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难道要告诉小朋友们：“对，这个社会就是不需要古诗文了。”
“没错，你不需要学习，以后只要会撒谎就能够光鲜亮丽。”
“好孩子，学习是没用的，学会做戏才是关键”。
……
显然。
国家不可能让这个趋势蔓延下去。
因此，《谁是鱼？》节目应运而生。它用前所未有的赛制，将明星们齐聚一堂，开展大型考试综艺。
一则，掀开某些不学无术者之假面。
让他们彻底失去在娱乐圈工作的机会。
二则，这档节目又何尝不是在试图发觉出娱乐圈中真正值得推崇的明星呢？
当然后者的目的事实上很难实现。
因为首批被投票推选进节目里的明星，大多都是些已经露出端倪的“九漏鱼”。
观众们想看的只有他们的翻车现场罢了。
最多最多。
这些九漏鱼经过亡羊补牢，险而又险的通过了最终考核，留在了娱乐圈。
可今天，宋知言的存在提醒了人们。
不，不是这样的。
在漆黑一片的池塘里，除了有趁着黑暗四处逃窜的九漏鱼以外，还有像宋知言这样出淤泥而不染的漂亮小锦鲤。
他此刻站在那里。
身姿是那样的挺拔，表情是那样的自信。
通过他的背诵，被许多人已经遗忘在脑海深处的《蜀道难》逐渐浮出水平面。
一开始，人们震撼于他的好记性。
【拜托？宋知言连这个都会背吗？】
【确实厉害啊，这首挺难的，当时高中学的时候我就没背过，现在更是全忘了。】
【我也……我就记住一句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来着。】
【小声BB一句，一直都觉得宋知言挺厉害的。就那第一回节目的答题卡来说，没点儿本事的人怎么可能写得出那么完整的答案？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那么多人黑他，我一进直播间人都蒙了。】
【对啊，而且他英语那么好，怎么可能是装的。】
后来，大家后知后觉，开始忏悔于自己先前的误解。
【所以说……作弊就是无稽之谈呗？搞不懂，到底是谁在造谣啊，别太恨了！】
【妈呀，我为我刚刚怀疑言哥道歉！对不起，我真的错了，我怎么就信了网上那些人说的鬼话了！】
【这事儿本来就经不起推敲吧？不然试试给其他人透题今天要考《蜀道难》呢？】
【哈哈哈，被你发现了重点！有些明星恐怕被透题也背不出来吧？】
【而且怎么可能被透题啊！难道大家不知道出题人事蒋闻殊吗？以蒋教授的身份，他会给一个全网黑爱豆透题？？】
而到了最后。
当宋知言终于背完了整首诗。
以“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侧身西望长咨嗟！”作为本道题目的结尾时。
考场上安静了一小会儿。
片刻后，不知是由谁带头，竟然全场鼓起掌来。
从稀稀拉拉的掌声再到满堂喝彩。
上到影后影帝，下到十八线爱豆歌手。
被迫也好主动也罢，无人不举起自己的双手，为宋知言的精彩表现而鼓掌。
这一幕让直播间里不少人感到震撼的同时。
也是这刹那，一些人开始在弹幕里不由自主地发言道：
【哇！宋知言好帅！李白也好帅！我也想要把这首诗背下来！】
有一个人这么说。
自然就会有第二个。
背诵李白的《蜀道难》立刻冲上了热搜，成为了全网热门风向标。
热搜话题下。
不少李白的粉丝还为网友们热心推荐介绍了李白的其他经典名篇。
《将近酒》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宣州谢朓楼饯别校书叔云》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梦游天姥吟留别》
“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别君去兮何时还？且放白鹿青崖间。
须行即骑访名山。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诚然，李白的名字举国皆知。
是毋庸置疑的全民男神。
他的作品更是大名鼎鼎，声威在外。
可是，过去的时间里，好像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李白、杜甫，白居易这些大诗人，大文豪的经典作品，逐渐在我们的视野里颜色变浅。
甚至上回李白登上热搜，还是因为一款游戏？？
每天大家打开手机。
热搜上看到的是某明星“胖了”“瘦了”“笑了”的垃圾消息。
打开电视。
电视里霸占屏幕的是根本不背台词，演戏只用1234的演贝们粗制滥造的电视剧。
实在无法忍受了。
于是打开抖音短视频作为消遣。可不一会儿，就被推送到带货直播间。
“9.9一件包邮的短袖，收藏加购！”
“新鲜的水蜜桃十块钱三斤——”
“家人们，联络了供应商为你们大砍一刀，今天这手机主播赔钱卖，一台只要699！”
当然，不是说这些东西没有存在的必要。
大家都是普通人。
在平淡的生活之中找点乐趣与放松再正常不过。
只是在这些东西之外，是否有一些其他的事物，更值得在媒体上宣传的呢？
在这个流量至上的年代。
照本宣科式的填鸭教育，显然已经落后太多。
正如教育问题让所有家长苦恼。
对国家来说，亦如是。
要怎么样才能生动有趣味的将这些优秀的文化展现在大众面前，是不少专家学者毕生钻研的重大课题。
尤其是当下。
传统的教育模式受到互联网算法的冲击。
所有人活在信息茧房中，优质的文化与知识想要冲出重围就更难了。
国家不是没有做出努力。
但精心筹备出来的精品文化推广节目，不知何故，总是短暂掀起水花后，很快便淹没在充斥着“撕X”“营销”的内娱里。
直到今天，宋知言在《谁是鱼？》节目上的优秀表现，为所有人带来了一个很好的范例。
《蜀道难》登顶热搜。
李白搜索量暴涨。
无数观众在社交媒体上表示，今天开始，他们要好好背诵了解李白的作品了！
诚然这些跟风发表观点的人里。
上到中年打工人，下到初中小学生。
恐怕一百个只有一个人真的那么去做了，去学去背了。
但一的力量是强大的。
一是起始，有一，才会有二，有三。
别忘了《谁是鱼？》可是有着五亿观众的基本盘。
可若是这五亿人中倘若真的一百个里有一个人去背诵了解李白，换算下来也有五百万人次了！
五百万人是什么概念？
顶的上某些小国家的总人口了。
这一切自然，主要原因是李白的诗本身就特别牛逼，感染力特别强大的缘故。
可宋知言所带来的传播推广作用也不容小觑。
毕竟此时，官方数据显示，他的专属直播间内，人气已然超过一亿五千万。
是除官方主直播间外。
其余所有考生直播间人气之和。
“偶像”之所以为“偶像”，正是他的一举一动都具有着强大的号召能力。
只是过去。
偶像号召的事情是“打榜”，是“控评”，是“购买”。
而这一次，全新的偶像带领着大家走向李白的千古名篇，告诉大家，原来我们的文化传承是这样的壮丽绚烂。
这难道不是所有人都想看到的真正偶像吗？
恐怕就连最嘴硬的黑粉。
此刻也说不出宋知言半点儿不是来吧。
更何况，宋知言一些所谓的黑料，根本就站不住脚，也并非事实。很快就有热心八卦网友们顺藤摸瓜，摸出了这件事背后的黑幕。
“原来发宋知言作弊洗脑包的都是同一批营销号！”
“我去，看看这是什么？这些账号都是水军吧？我在营销号底下发现的，点进去以后发现这些人除了黑宋知言什么信息都没发过，完完全全就是个水军。”
“报——有黑子破防掉皮了，原来是宋若白的粉。那个宋知言背不出九九乘法表的记者采访原来是这个宋若白粉P的，当天根本没发生过这事儿。”
“对对对，我也记得啊，我是the next 的团粉，虽然一直不太喜欢宋知言吧。但是我明明记得那天那套妆造是采访新专辑啊，怎么会在采访新专辑里忽然问宋知言九九乘法表，也太奇怪了吧？？”
“还有还有，大家快看我找到的这些通稿！天呐，这些通稿都是机器人写的吧？明明宋知言在节目里表现地这么好，结果这些通稿却写的是宋知言在节目翻车了如何如何，哪怕看过一丁点的节目都不会这么写吧？？”
“……造谣的人好恶毒，要不是宋知言的本事够硬，这次恐怕还真被黑的彻底退圈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恐怕小黑子们要破防了吧，哈哈，你言神永远都是你言神，无论是数学语文英语通通都是舒适区！是谁爽了我不说~”
……
一时间。
直播间内外充满了对宋知言的溢美之词。
就连考场内部，也有不少人对宋知言彻底改观，以一种崇拜的眼神看向宋知言。
今天的节目主考官文游，更是一边带头鼓掌，一边在台上不吝夸赞之词：
“感谢宋知言同学带来的精彩表现。太棒了，假如我有加分权限，我一定给你给你破格加分！”
但对此，宋知言的反应却是……
“啊？”
他从沉浸式背诗里回过神来。
一时半会儿的，还没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
但为什么大家都在鼓掌啊？
他不过是背下了一首《蜀道难》而已，这事儿有这么值得夸赞吗？
宋知言登时懵了。
而短暂的懵然过后是飞速上升的脸部温度，众目睽睽之下，肉眼可见的速度，只见宋知言那白皙的脸颊飞速绯红起来。
粉色的头发映衬着粉色的脸颊。
让此刻的他看上去尤为可爱。
但所有人还来不及欣赏更多，片刻后，宋知言便极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脸：“别，大家别这样……我一点也不厉害，只是最近正好复习到这首诗而已。”
【？】
【尊嘟假嘟，难道宋知言是押题大佬？】
这话自然引发众人好奇，一时考场内议论四起。
就连文游也来了兴趣。
“正好？”
文游饶有兴致，开玩笑问道：“不是吧，这么多古诗文，你偏偏就挑中了这一首吗？”
难道宋知言和蒋闻殊这家伙心意相通？
不大可能吧。
岂料宋知言摇了摇头，否认道：“不，不是的。”
文游刨根问底问：“那怎么能算正好。”
只想拿第一，不想被误解为大佬的宋知言老实道：“嗯，是我想到可能会考古诗，所以这两天背下了一本中学生古诗文必背大全。”
第035章 希望
【……两天？】
【我没听错吧, 宋知言说自己两天时间背了一本中学生古诗文必背大全？】
【是的你没听错，我也是这么听到的。卧槽！】
【等等……刚刚去搜了下这本书的题目，他说的该不会这本王春景编的吧？】
【救命王春景, 尸体好痛, 死去的记忆好像又在攻击我了。想当年为了备战高考, 这玩意我班主任天天拿着逼我们背来着, 快把我背出心理阴影了！】
【喂, 真的假的，太夸张了吧？宋知言到底知不知道这书有多厚, 里面的古诗有多少啊？结果他说两天，还说自己没什么？？】
【牛逼, 凡尔赛是吧！】
【如果此时文游教授掏出一本古诗文必背然后开始随机考核我将称之为绝杀——但可惜, 文教授不是这样的人。】
弹幕这点倒是猜的不错。
文游的确不是这样的人。
作为一个物理学教授，甚至一开始的时候, 文游压根儿就没觉得这事儿有多离谱。
毕竟在文游的世界里，天才少年并不罕见。
记性好的，计算力强大的，天赋绝顶的。
远的不说, 最近处, 不就有一个比他小十岁的蒋闻殊么？
据文游对蒋闻殊的了解。
以他的记忆力, 两天背一本书确实不算什么奇迹。
甚至文游年轻的时候，即时记忆力也能达到这种水准。是以, 对宋知言的解释, 文游感到惊讶地只有前半句：
“哦，原来你猜到了要考古诗文啊？”
宋知言红着脸, 谦逊点了点头：“嗯。”
【这倒也不难猜测吧？毕竟第一回都考静夜思了。】
【不错，说起来语文这门科目比较好考的也就是古诗文背诵了, 所以宋知言这个复习思路绝对没问题。】
【确实唉，没想到宋知言还挺诚实的。】
【哈哈哈，所以只有我发现蒋教授其实是李白铁粉么？上回考李白，这回还考李白。】
【牛啊，如果宋知言连这个思路也想到了，背出《蜀道难》确实在情理之中。】
【但我觉得不能因为这样就贬低宋知言吧？他能完整无误的背出来真的很厉害了！这首诗又长生僻字又多的。】
【急什么，也没人说宋知言不好啊？】
【谁急了？我夸宋知言挨着谁了？】
眼看着刚刚统一意见的弹幕即将又吵起来，这时，文游的耳麦里收到了来自导演组的时间提醒。
“文老师，是时候进下一题了。”
文游回过神来，如沐春风般对着镜头笑了笑：“好的，看来宋知言同学真的是有备而来呢。但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其他同学，也像他一样准备好了？”
房间里鸦雀无声。
无人回应文游的暗示。
文游不禁有些失望，他本以为宋知言的表现能够激起所有明星的胜负欲来，可没想到，宋知言都已经这样了，其他人还是无动于衷。
这就是最真实的内娱么？
幸好，一想到还有宋知言这样的孩子在这里。
文游才不至于彻底失望。
这时忽然——
“有！”
一声磁性的嗓音打破宁静，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而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声音的来源居然是……一个rapper？？
还是一个看上去很脸生。
名不见经传的rapper。
不是，这哥们哪里来的勇气
又或者是，不愧是rapper，所以特别自信么？
但不管怎样，这份站出来的勇气值得鼓励，因此文游大力鼓励他道：“很好，那你下次也会积极参与答题的，对吗？”
易行知信心十足：“当然！”
大哥宋知言都这样在前面当榜样了。
他这个小弟自然也不能落后。
虽然易行知没有背古诗文，但这几天耳濡目染下，也确实是记住了几句。
并且物理和数学方面。
他可不会认输。
自然，他是绝比不过言哥的，可是拿个第二名也不错，不是吗？
到时候他跟言哥包揽前两名。
岂不是更好？
这事儿要是真成了，那他高低以后写十首歌吹嘘！
自然是满座哗然。
不少人对易行知的表现发出窃窃私语。
而宋知言看向易行知所在的方向，却偷偷朝他竖起大拇指，给他点了个赞。
说实话，宋知言还挺感谢易行知的。
因为他刚刚背完诗以后，其实是有些尴尬的。
宋知言是真不觉得自己有多厉害，和那些真正的天才，国之栋梁相比，他顶多就是一个考试技法娴熟的小镇做题家。
顶多算记性还不错。
可是真正深入到那些顶级学神中间的时候，就会意识到记忆力实在是不值一提。
更重要的是天赋，是悟性，是创造力！
也因此，当那么多崇拜景仰的眼神投向他身上的时候，真的，宋知言羞愧到想要脚趾扣出一座城堡让自己钻进去。
也许是他还不够成熟吧。
他是真觉得有些亚历山大。
哪怕宋知言已经想好了，自己是一定要抢到十道题，拿到第一名，可如今这种尴尬的情况，却让他不得不考虑改变策略。
要不，暂时别当显眼包了？
抢十道题也不一定要连续抢十道题是吧？
而且看眼下这个情况，好像大家都不是很想抢题的样子。
看起来似乎就算是宋知言从现在开始摆烂到第93道题然后再开始抢，恐怕也能拿到第一名。
当然以宋知言谨慎的性格来说。
他肯定不会等到第93道这么极限。
只是眼下，他确实需要几道题的时间来冷静冷静。
至少给自己的脸颊降降温吧！
真是的，宋知言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这么不经夸。
坐下以后才发现脸烫的厉害，这就不说了，再用桌上的屏幕反光看一眼……好家伙，这个脸红的像苹果男人是谁？？
他觉得这样的自己真的好可怕，好陌生。
而又一想，这样的画面已经被全国观众给看到了，甚至蒋闻殊也看到了。
宋知言承认，自己被吓到了。
他决定冷静下来，让自己的存在感减少，再减少。
可是另有一个问题就是，他现在把调子起得这么高，下一道题若是无人抢答……大家不是还得看他么？
幸好。
兄弟有难，为兄弟及时出手。
易行知这个哥们宋知言真的是交对了！
在宋知言这么危急的时候，是易行知第一个站了出来，表示自己接下来会踊跃参与答题。
而人都是跟风从众的。
就连娱乐圈里的大明星也不例外。
当易行知打了头阵以后，很快，又有一个女爱豆勇敢举了手，又过了一会儿，一个男演员说，自己也想试着答题。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一场由易行知引发的大火，就这么在考场内“燃烧”了起来。
对此，文游自然相当满意：“很好，特别好。”
他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观众也表示很满意。
毕竟——
【虽然言神的个人秀很精彩，但果然还是想看大乱斗过过瘾啊！】
【就是说，今天这场节目又不是专考宋知言的，其他人也应该拿出来溜溜才对~】
【尤其是某几位上回闹笑话的，我可还记得很清楚呢。对，说的就是你，知猪哥，房号哥！】
【期待，下一个出来答题爆红的人会是谁呢？】
而且很神奇的是。
竟然连宋知言的小黑子也很满意。
是的，数量庞大的《谁是鱼？》观众群体中，当然还有宋知言小黑子存在着。
毕竟人口基数太大。
观看直播的观众来自五湖四海，学历见识各不相同，大家有不同的观点也很正常。
既然有一部分被宋知言的表现所震撼，就一定会有另一部分人，仍旧固执地维持着原有的观点。
而且除了天信与宋家雇佣的水军，或者是宋若白谈苏的粉丝以外。
令人惊奇的是，这些小黑子看不上宋知言的理由是：
【等着看吧！你们待会儿就会知道，宋知言根本不值一提！】
【什么言神，不过是尬吹罢了。也就是在娱乐圈这点儿成就能尬吹的起来，但凡放在重点高中看看呢？会背《蜀道难》算什么？】
【就是，笑掉我大牙了，真以为他有多天才呢，结果就是做出一道四则运算，背了首古诗？我说，这节目怕不是给他请了水军吧！】
……各方观点在直播间里反复出现。
弹幕层出不迭。
而现实中，看到忽然开始热络踊跃起来的考场，文游在欣慰之中，宣布了第三题抢答即将开始的消息。
霎时。
考场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紧张地等待着。
有那么一个瞬间，大家都好像还没从前两道题里反应过来，觉得只要文游说了第三题以后，立刻，系统提示音就会响起。
但这一次。
情况发生了变化。
破天荒地，宋知言竟没有抢答！
而看他的样子，仿佛是这道题他暂时都没什么想法的模样。顿时，嗡地一下，考场热闹地炸开。
因为宋知言不打算抢答的话。
也就意味着，属于其他人的考试，这才要真正开始。
方才是有不少人放出豪言壮语，可当考试真正来临，他们，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
但无论众人准没准备好。
节目的进程却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停滞。
讲台上，文游有条不紊地放出了第三题。
而这一次也是头一次，所有考生在已经完全看清楚考试题与考试科目的情况下，思忖自己是否应该行使抢答权利。
“又是一道数学题。”
文游扫视了台下一眼，发现大家都还在适应，就干脆再给众人详细介绍道：
“系统是随机在题库里抽取的，所以题目的科目出现不存在什么规律。如果大家在看题以后觉得自己可以作答，就请按下桌上的抢答键。”
“假如在两分钟后依旧无人作答，那么系统将会自动进入抽取模式。”
“大家准备好了吗？”
文游又问了一句，随后众星只见，他的身后屏幕出现了一个倒计时始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考场安静的可怕。
而眼看着时间马上就要过去一分钟了。
这道小学经典奥数“鸡兔同笼”即将要无人问津，所有人进入“抽奖”环节。
正在这时——
“滴！”“滴滴！”“滴滴滴！”
考场上竟然此起彼伏响起抢答声。
【哇，争起来了！】
【太好了，有人能答对吗？】
【这道题也不算难吧。】
而这时，系统也在经过抢答先后顺序判定后，决定了这一道数学题的最终归属权。
“赖斌同学，恭喜你。”
文游微笑道。
“唉！”
这声是来自懊悔手速没比过的易行知。
这时，主直播间的摄像头机位也随之改变，从方才的考场大全景，投射到了赖斌的身上。
赖斌这个名字听上去并不陌生。
但也不能算特别熟悉。
节目组高清摄像头下，只见一个面容白皙长相清秀穿着白色衬衫的少年出现在众人的屏幕里，勾唇一笑，露出腼腆羞涩的表情。
弹幕不由得引发了讨论。
【他是谁啊？】
【好像是个小透明演员来着……】
【啊？小透明是怎么能上这个节目的？？】
【嗯，听说是得罪了某流量95小花……被某花粉投进来的。】
【？？？这么离谱的么？】
【就是这么离谱，只能说，这节目里的猫腻多着呢。而且还有人故意要来上这个节目你信不信！】
【这我倒是信，毕竟《谁是鱼？》流量太大了，看看现在多少人眼馋宋知言的流量就知道了。】
【话又说回来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位小赖同学看上去文文静静的，而且还这么主动抢答问题，说不定可以像宋知言一样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呢！】
【哈哈，说到这个，很搞笑的是那个95花也被投进来了。这也算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吧。】
不得不说。
《谁是鱼？》是懂得回旋镖的。
得罪小花的透明小演员和小花本人，竟然在一场节目里相遇了。
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这位网友的弹幕可以说是说出了此刻不少人的心声。
又有好戏看了。
更重要的是终于有宋知言以外的第二个人答题了！
但当然，对于某些人来说，赖斌的出现却不仅仅意味着这些。
至少对于正在会议室里看直播的节目制片人宋清和来说，此时此刻，赖斌的出现，无异于黑暗中忽然投射而来的一束光明。
“很好。”
年过四十的宋清和在桌下暗地里攥了攥拳。
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有难掩的高兴。
寻常人看了恐怕会以为，他是为了这档节目又恢复了活力而高兴；但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那点儿见不得光的小心思。
节目进行到现在。
自打宋知言答对第一道题开始，宋清和就不太开心。
毕竟上回在节目组里，他可是力争证明宋知言是一个可耻的作弊者。如今宋知言表现越好，自然就越是打他的脸。
而第二道题就更别提了。
在所有工作人员包括他的下属面前，这张老脸都快丢尽了！
宋清和前脚才说自己都不会背，后脚，宋知言就把正确答案写出来了。他又一次地在蒋闻殊面前失了面子。
虽说宋清和作为挂名制片，和蒋闻殊本就没什么竞争关系。
但这样的情形多了以后。
他在节目组中的权威该如何保证呢？
宋清和自然是希望宋知言赶紧翻车，如果退一万步说他今天真的有备而来……那么想现在这样，出一个能够与他抗衡的人物也不错。
“这位赖斌同学，没记错的话在第一回的分班考试里也是满分吧？”
“没错，是他。他还有本科文凭呢。”
虽说只是一个三本。
“很好，不错。”
宋清和越看越满意了，只觉得这位名叫赖斌的小透明考生怎么看怎么顺眼：“看来啊，他也要随着我们的节目爆火了。这长相，不火简直不科学嘛！”
“对对对。”
“制片说的没错。”
“一看这小子以后就有福气！”
宋清和是业内知名制片人，曾经参与制作过不少大爆综艺，在圈内名气很高。
因此在幕后工作者中他会受到吹捧附和倒也正常。
不过——
“等他做出了这道题也不迟。”
一如既往地，蒋闻殊是泼冷水的那个。
而果然。
蒋闻殊一说话，那些附和宋清和的人就又全销声匿迹了。
……宋清和又是气得不轻，恨不得现在赖斌就赶紧把题目答出来，狠狠地打脸蒋闻殊。
同一时间。
天信娱乐公司本部。
总裁办公室内，此刻又是另一幅光景。
偌大的顶层办公室，蔡伟、李荣海二人战战兢兢地等候着，而皮质沙发座椅上，一个大腹便便，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正面色难看。
“所以你们现在是告诉我，是你们故意放走了宋知言，对吗？”
“不，不是。”
蔡伟吓得腿都快软了，连忙给大老板解释道：“是他自己……”
可话还没说完。
天信总裁便怒气勃勃瞪他一眼：“我问李荣海呢，有你说话的份儿？”
蔡伟：QWQ
总裁：“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公关部今天那个篓子也是你指挥的吧？写的什么狗屁不通的烂文章，全被那些网友发现了！”
蔡伟面色涨红不敢说话。
因为这事儿的确是他今天犯下的一个大错。
谁又能知道，宋知言根本没有用饰品作弊的打算呢？
他一时心急，让公关部的提前写好文章发布。结果没想到这些内容反倒成了网友们捶打天信，给宋知言洗白的证据。
一步错步步错。
如今天信在几大社交平台上的评论区和私信都关闭了。
正是因为前来给宋知言讨回公道的热心网友实在是太多！
蔡伟知道这事儿以后就意识到自己捅娄子了，被大BOSS叫到办公室以后就更知道自己今天难逃一劫。
可蔡伟还是不甘心。
他在天信工作这么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BOSS他就算是看在……
“你可以走人了，李荣海，马上叫人事招个新经纪人过来。”
蔡伟：“……”
蔡伟试图将求情的目光投向李荣海，自己的顶头上司。
可李荣海如今正是自身难保，又怎会帮他呢？
李荣海完全没有替蔡伟说任何话，非但如此，当蔡伟想要大吵大闹被公司保安请出去以后，李荣海还将所有的黑锅都自如地甩给了蔡伟。
不过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
天信总裁自然是不信李荣海在这事儿里什么也没干，所有事情是蔡伟一己之力安排的。
但李荣海职位远高于蔡伟。
他掌管着整个艺人部。
总裁自然不能直接拿李荣海开刀，只能用蔡伟杀鸡儆猴的同时，再旁敲侧击一番李荣海。
而也正是这时。
总裁办公室里的大屏直播播放到赖斌抢到题目这一环节。
看着赖斌清秀的面孔，以及弹幕上网友们前所未有的期待。
正焦头烂额的李荣海便像忽然找到了救星一般：“刘总，您看他怎么样？宋知言这事儿暂时是没什么好办法了，蔡伟那小子把人得罪的太死。但我们也可以看看其他潜力股啊，比如就说这个赖斌，我知道他现在没公司，而且他经纪人我也认识。”
“谁？这个？”
天信总裁皱了皱眉，看了屏幕一眼后，毒辣点评道：“没什么大火的资质。”
李荣海：“都要靠包装么，宋知言之前看上去也没什么潜力。”
天信总裁眉头皱地更深了。
不过说实话，李荣海的建议的确有道理。
既然宋知言这条路已经堵死了，与其把时间精力拿来懊悔，不如多想想新的办法。
“这个赖斌，看上去可以演演耽改。”
天信总裁思忖片刻后道：“如果你真能把他谈下来，给他允诺这个。”
“好，好！”
李荣海激动极了。
因为这话便意味着老板同意了不再追究他在宋知言解约事件上的责任，宋知言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他能够长舒一口气。
不过，虽然他非常有信心从其他竞争对手里抢走赖斌这个潜力股。
可问题的关键在于，赖斌真的能把握住机会，一炮而红么？
不由得，李荣海紧张地盯着屏幕中节目组给赖斌的每一个镜头特写，替赖斌，也替自己，狠狠地捏了把汗。
—
【快看！他在用草稿纸计算！】
【哇哦，看来这小子来真的啊。】
【那当然了，他可是主动抢下了题目，没两把刷子能抢吗？】
【救命激动起来了怎么办……这道题的难度可是比四则运算难多了啊！我记得我小学的时候最讨厌这玩意儿。】
【哈哈哈蒋教授真的是懂文艺复兴的，鸡兔同笼，妈呀，多少年不见了。】
【不过这题目要是用二元一次方程的话很容易算吧？】
【这倒是，不过二元一次方程，你觉得内娱这些人会吗？】
直播间内弹幕翻涌。
而考场内，万众瞩目下，赖斌拿着纸笔，埋头在草稿纸上认真地计算着。
他认真投入的模样让不少人都为之惊叹。
不少人也在心中暗自揣测，赖斌会不会是下一个爆红的宋知言。
同样是在内娱不受待见，同样是勇敢抢答，同样是数学题。
赖斌他……
“时间——”
“我算出来了！”
文游笑了笑，眉眼一弯：“不错，时间刚刚好。”
“还好还好，赶上了。”赖斌看上去有些激动，脸上皮肤都泛起了红晕，可可爱爱的，有种邻家小弟弟的感觉。
这样的他看上去格外讨喜。
也不由得让所有人都对他产生了期待。
直到文游道：“请说出你的答案。”
“嗯！”
赖斌一脸认真，看着自己的草稿纸，大声念道：“经过我的计算，得出结论，本笼共有兔子4.7只，公鸡2.2只。”
第036章 乱杀
“扑哧——”
考场上不知是谁带头。
有人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很快, 笑声此起彼伏，响彻了整个直播间。
赖斌却看上去一脸无辜的模样，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可这么多人都笑了？
怎么一回事呢？
他看向表情无奈的考官文游, 茫然询问道：“文老师, 我的答案难道不对吗？”
文游：“……”
这个答案难道看上去有半点对的样子吗？
文游都忍不住想笑了。
还好, 能够成为物理学博士, 文游的忍耐力是相当强大的。
刚有笑意涌上, 文游就抑制住了自己。
与此同时，他用善意的眼神看向赖斌：“回答错误。不过还是要鼓励你勇敢抢答的勇气。”
“哈？”
赖斌整个人懵住。
他看上去还颇有不相信眼前一切的样子。
“怎么可能错误, 我小时候可是上过好几年奥数班的！”
文游：“要不，同学你回想一下你刚刚的答案呢？”
赖斌：“兔子4.7只, 公鸡2.2只, 我的答案有……什么问题？”
忽地，赖斌脸色大变, 声音越来越小。
想来他终于认识到了问题的关键。
拜托！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4.7只兔子，2.2只鸡？难道是兔子被卸掉了兔腿，第三只公鸡只剩下了一个脑袋么？
赖斌脸色难看地跟鬼一样。
而文游只好继续鼓他：“加油，下一次一定可以。”
弹幕却已经快笑疯了。
【哈哈哈哈哈, 救命啊, 谁能救救我？刚开始也没人告诉我这是一档搞笑节目啊！】
【笑不活了, 我真的好想让这位赖斌大师公开一下自己的运算过程啊！】
【亏我刚刚看他算的那么起劲儿还期待了一下……】
【牛，这哥真的绝佳信念感, 他是怎么在得到这么一个答案后还能那么自信地说出答案的啊？？】
【不懂, 但这就是内娱。】
【不懂，但这就是内娱加一……】
自然, 后台原本期待着赖斌出现能够和宋知言形成打擂之势的宋清和与李荣海，气得已经鼻子都歪了。
宋清和因为面子上挂不住。
说是自己肚子疼, 人已经跑去卫生间躲着抽烟了。
李荣海就更倒霉，老板看了之后非常生气，本来都不想计较他了，结果被李荣海寄予厚望的赖斌发挥成这样，当下气得老板扣了李荣海两个月奖金。
足足两个月。
那可是上万块啊！
李荣海的心都在滴血。
当然，此时此刻，心头在滴血的人肯定不止李荣海一个。最难过的，莫过于是本觉得自己可以，结果拉了坨大的本人赖斌。
赖斌羞愧极了。
从四面八方传来的笑声印证着他的失败，而他整个人面色惨白，无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和信心，恨不得直接退出娱乐圈算了！
幸不幸中的万幸。
这时考场内，很迅速地，讲台上文游将话题转移到了下一题，这才将众人的注意力从他身上转移了下去。
当文游道：“第四题预备，请大家做好准备。”
有如丧钟敲响。
考场众星不由得笑声戛然而止，各个正襟危坐起来。
很快按照流程，第四道题目出现在大屏幕上。
易行知原本想这次一定要抢到的，却不成想第四题是一道历史题。
蒋闻殊的历史题出的并不算困难。
也因此这道题被某位老戏骨抢到，并且成功的答对获得了一分。
也是直到这时，场上才终于出现了另一个正战绩选手可以与宋知言相抗衡。
不过，就在一些人期待着情形会越来越好，拿到分数的明星考生会越来越多的时候。
内娱却出现了史上第一次集体信任危机。
从第五道题开始，所有考生，请注意，是所有——
竟然没有一个人答对题目！
而且众人错误的方向还都像赖斌一样，极其离谱。赖斌本来整个人都快碎掉了，但在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后居然又活了过来。
因为大家都和他一样的离谱。
那凭什么就他一个人要承受一切呢？
就在这二十分钟里。
足足过去了十五道题，一共十五个明星或是被抽选，或是自己主动拿到了题目。
结果，有像赖斌一样，让算数学题算人数，最后算出一个负二的。
有考英语，不认识单词，分明是一道拼写题，他非要选C的。
还有考政治，连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都背不完整的。
我天。
观众们都惊呆了！
之前只知道《谁是鱼？》这节目文盲多，但谁也没想到文盲竟然这么离谱啊！
不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都背不过的那位。
你是间谍吗？
还有那个选C的，是不是所有题目你都记着一个选C啊！
哪怕是简答题？？
【就离谱……我再次为了我之前竟然追内娱而忏悔，天呐，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别慌别慌，我觉得内娱还有救。这不是还有好几十道题呢，说不定后面的就有人做对了。】
【不信，这些人现在干什么我都不信了！我算是看明白了，内娱就特么的是依托答辩！】
【唔，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说的后面有人是宋知言？】
【啊这……】
—
宋知言的含金量正在直线上升！
这点从他的微博超话粉丝增加速度上就可见一斑。
原本，宋知言因为被全网黑，万人嫌。他的个人超话已经沦为了一片废墟。
其他的当红爱豆，不说像谈苏那种。
就算是赵十，超话里也非常活跃，时不时有粉丝发帖。
有人安利，有人分享二创作品，有人出物买物，还有人在超话里号召投票做数据，这才是一个正常明星的个人超话。
然而在宋知言参加《谁是鱼？》以前。
他的个人超话粉丝已经掉到了史无前例的四千＋。
甚至连曾经的超话管理员都弃他而去，整个超话空荡荡的，像一座坟墓一样，偶尔飘来几个定期来踩一脚上坟的谈苏和宋若白粉丝。
直到第一期分班测试。
超话终于开始有了些许人气。
虽然在黑料满天飞的情况下，大部分网友仍然是没有“原谅”宋知言，但令人惊喜的是，仍有部分观众摸到了超话，点下了关注。
这一时期，宋知言的个超粉丝达到了一万。
且这新增的六千人中，还有一个小姐姐表示自己非常喜欢宋知言的在第一期中的表现，所以自愿申请，成为了超话的管理员。
时间一晃而过。
转眼便到了第二场考试。
超话外，宋知言的名字烫到可怕，到处都是关于他的流言蜚语。
而超话内，为数不多的粉丝为宋知言捏了一把汗，不少新粉非常担心他在第二期里的表现，还有些人在犹豫不决。
直到宋知言以无以比拟的气势拿下了前两题。
超话粉丝松了口气的同时……通过各种渠道摸来超话增加关注的人数竟然超过了五万！
这实打实不掺水的涨粉速度。
内娱谁家不羡慕？
但言粉却没有意识到的是，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因为当宋知言答对了题目时。
宋知言涨粉。
而当其他人答错了题目时。
宋知言的涨粉速度居然更快了！！！
据不完全统计，宋知言自己有镜头的时候，超话粉丝涨了五万；可当赖斌登场，其余内娱人登场以后，超话粉丝竟然直接涨了十万。
这就是所谓的全靠同行衬托么？
放在任何圈子。
恐怕都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不过这件事归根结底，用一个摸来超话的路人粉的锐评来总结便是：
“一开始我也觉得宋知言没什么，不就是答对了一道数学题，背了一首古诗么？直到我看到其他人。我现在觉得宋知言就他娘的是一个天才！”
而此刻，“天才”正伺机待发。
众星云集的《谁是鱼？》加试考场。
氛围正是严肃，紧张。
截止到现在，已经连续有十五道题被答错了。
这样糟糕的现状。
就连一向脾气很好的文游，也不由得绷住了一张脸。
而停留在主直播间的数亿观众，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不少观众自发开始在直播间里刷屏#退圈##全部淘汰，一个不留#这样的极端字眼。
似乎看上去。
大家已经彻底丧失了对内娱的信心。
也正是这时，更糟糕的是，考场内迎来了可以说是目前为止仅次于《蜀道难》默写难度的第20题。
一道有关植物细胞的生物题。
问在植物细胞中负责光合作用的结构叫什么？
可以说题目刚一出来。
考场上大部分的明星就露出了一脸茫然的表情。
果不其然到了抢答环节，大家你看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个人愿意主动抢答。
而根据考试规则。
若是两分钟后还无人抢答，就会开始随机抽选。
更……操蛋了有没有！
也不知是哪个倒霉蛋会被系统选上丢脸。
且在这种本身已经群情愤慨的情况下出来丢脸……难道不会路人缘直接丢光吗？
最好的情况就是这时候出个勇士出来直面风浪。
可……会有吗？
会有人连什么植物细胞都懂么？
完蛋了。
等死吧。
内娱这回是真的死路一条了！
所有人这么想着。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考场内绝望的氛围越来越浓厚。
直到最后一秒——
“滴！”
有如天籁之音，有人竟然抢题了。
众星欣喜若狂的同时。
却听下一秒，又是熟悉的一声系统音：“A班考生宋知言，抢到了第二十题！”
“什么？竟然是宋知言？？”
“我都快把他忘了，他怎么又出现了。”
“宋知言的话，应该可以吧，大概。”
终于，宋知言又一次成为了众人瞩目的中心。而这一次，宋知言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
他的脸颊不再粉红。
他的神态不再慌乱。
经过了长达半小时的消息，他仿佛又找回了属于自己的自信。
但所有人不知道的是。
宋知言之所以选择休息，并不是因为他不会答题，只是他想将大家的注意力稍微从自己身上转移出去而已。
现在已经进展到了第二十题了。
应该差不多了吧？宋知言想。
宋知言手头上并没有手机，也无法观看直播，所以他只能凭借自己大概的估计推测到，如今观众们的注意力应该大多数集中在方才的赖斌上。
毕竟赖斌的回答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和赖斌的节目效果比较起来，他背了一首《蜀道难》算什么？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第二十道题开始前。
他选择了重新回到游戏。
“知言同学，好久不见啊。”
文游的语气里充满了沧桑感，仅仅是过去了半小时的时间而已，他整个人都看上去老了两岁一样。
难怪蒋闻殊拒绝了这个活。
真心累啊！
而此刻的文游也是跟大部分观众一样，从没有觉得宋知言这么顺眼过。是宋知言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不负众望的是，宋知言点了点头：“我准备好了文老师，可以答题了吗？”
文游一挥手：“行，你自己说吧。”
宋知言：“答案是叶绿体。”
文游激动：“回答正确，再加一分！”
话音落下，系统排名中，本就处于第一位的宋知言，又双叒拉开了自己和其他人的距离，总分来到了三分。
要知道其他选手里。
最多的一位也才一分而已。
但，观众们还来不及为宋知言的断层领先而欢呼，更来不及为他竟然答对了这道偏门的生物题而赞叹。
因为接踵而至的。
竟然是宋知言的第四次抢答。
“要不，下一题也直接归我吧，如果大家不介意的话。”
宋知言道。
文游来了兴致：“哦，你这又是想要盲抢了？”
“嗯。”
宋知言诚实点点头。
事实上，这也是经过他深思熟虑过以后的选择。
因为宋知言想要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的情况下拿下第一名。
可是拿第一名他需要抢答十次，若是每一次出现都分开……岂不是意味着他还要单独有八次出现么？
对于在上一环节中受到了全场鼓掌欢呼而窘迫不已的宋知言来说。
显然，这有些强人所难了。
于是宋知言决定将后续的八分划分为四次出现，每次出现抢答两题，到手两分。
这样一来，既能够削弱自己出现的频率。
又能完美拿到所有分数，岂不正好？
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可能会有人跟他抢题的问题。
不过……
文游环视了房间一圈，并没有发现有人有这个意愿。
“我还是按照程序走吧，你提前抢就是。”
文游乐呵呵地道，眼里满是对宋知言的喜爱与赞赏。
“第二十一题，历史题。”
“甲午中日战争后，清朝签订了什么丧权辱国的条约？”
——“《马关条约》”
“回答正确，加一分！”
……
接下来，宋知言又按照自己所筹划的策略。
分别第三十二、第三十三题；第四十五，四十六题中抢题出现。
自然，无一例外，都拿到了相应的分数。
此时宋知言的总分已经达到了8分之多，位于榜首傲视群雄。而这期间，令人欣慰的是，也有不少其他明星拿到了题目分数。
尤其是易行知。
一口气用数学和物理两门学科拿到了三分。
震惊全场！
观众们这才意识到，恐怕不是内娱完了，而是有些吃老本不知进取的要完了。
在这101人中。
除了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复习的人，还是有部分考生用心准备了考试的。
比如就说易行知这个rapper。
又比如说方才抢到题目的一个年轻00后女小花。
说起来易行知与这位小花挺像的，都存在有偏科问题。易行知是只喜欢物理数学，而这位年轻小花则是专注古诗文背诵。
小花一共抢了两道题答对。
全部都是语文题不说，还全是古诗文默写。
原本这事儿也没那么值得称赞，可是在同行衬托下，竟然也显得非常优秀了。
至少她有擅长的方面对不对？
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强吧？
但，易行知也好，这位在古诗文赛道中异军突起的00后小花也罢，他们的表现虽然称得上优秀，却并没有在数亿观众们的心中掀起太大的水花。
倘若此刻考场上有人实时关注直播弹幕。
又或者是关注一下各明星考生分直播间的话。
便会立马发现，统治着整个《谁是鱼？》话题动向与舆论中心的人，有且只有一个——
那，便是宋知言。
当一道崭新的题目出现时。
人们呼唤宋知言。
【快！呼唤我言神出来控场，这道是数学，又到他舒适区了！】
而当这道题目没有被宋知言抢到，反而是被易行知拿到手时。
大家会惋惜。
【可惜了，我感觉言神肯定也能答对啊。】
【不过怎么感觉言神和这个易行知关系不错的样子，每回易行知答题的时候言神都扭过去看，别人就没有。】
【哇哦，嗑起来了！】
很快，这道题结束。
接踵而至的是一道高中化学题，难度相当夸张。
不少弹幕表示查了百度都不知道，更别提场上的明星们了。
这道题最终沦于抽奖。
果不其然没人答得出。
于是弹幕：
【靠，宋知言呢，来救一救啊，他上一道那个高数都能答对，这道化学题肯定也行！】
【啊啊啊，受不了，为什么这个破规则一个人只能抢十道题？如果无限次抢题的话，信不信我言把所有题都给你抢了！】
当然，也偶尔会有人出来唱反调——
【宋知言没抢就是不会！】
【宋知言的粉丝是不是也太霸道了？】
但这些小黑子的言论很快就会淹没在浩浩荡荡的弹幕大军里。
谁让宋知言如今的“粉丝”实在是太多了。
放眼望去，如果有路人误入《谁是鱼？》直播间，恐怕会以为是进入了什么“宋知言专场”一般。
宋知言的个人直播间。
更是人气超过一亿，直逼主直播间。
甚至有些观众表示，他们宁愿在宋知言的直播间里看宋知言发呆，也不愿意在主直播间里受那些“九漏鱼”的气。
可对此一无所知的宋知言本人，却尚且还沉浸在自己计划成功的喜悦之中。
在他看来。
他的计划进行的非常完美。
如今他已经拿到了8分，只要再抢答对两道题，他就可以安枕无忧的拿到第一名。
而且，他觉得自己成功的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伴随着考试如火如荼的进行，现在考场上，大家都不再看他了。
反而是更关注于其他选手的表现。
宋知言觉得这样就最好不过了。
不过，接下来该抢哪两道题呢？
宋知言陷入了思索。
此时整个考试进程已经来到了第七十二题，整个进程进行的非常快，大屏幕上的排名也时不时发生变动。
暂时看来，当然没有人威胁到宋知言的第一名。
但不抢是不可能的。
以宋知言谨慎的性格，他能够接受在接下来的考试中有人忽然发力，甚至拿到十分和他并驾齐驱。
但他不能接受因为自己的大意轻敌而失去拿满分的机会。
这么一想。
肯定是要排除掉在九十题以后出现了。
毕竟若是有人想要一个艳惊全场的压轴怎么办？必须考虑到这种可能性。
至于八十至九十……可以，但不是没有风险。
考试越到后半段，一般来说就越是竞争激烈。
对于加分的渴望可能在这一时期被激发出来。
导致许多人争抢一题的情况出现。
而若是这些人同样也学会了宋知言那招盲抢……绝对有危险。
另外，虽然宋知言并不想太过心理阴暗的揣测旁人，但这可是利益错综复杂，尔虞我诈的娱乐圈。
想想天信。
想想赵十。
这圈子里并不都是好人。
所以，万一有人觉得反正这场考试自己拿不到分了，然后就开始乱抢，不让宋知言拿到满分怎么办？
考虑到这种可能性。
宋知言眸中微光一闪，在考试进行到第七十四题之际，当即，果断按下了抢答。
他不知道的是。
自己这一番自以为隐蔽的举动，从头到尾被直播间上亿观众看在眼里。
—
【杀疯了！这又是一道政治题！】
【天，所以谁能告诉我，宋知言有不会的科目吗？数学，生物化学，历史，语文，现在甚至有政治？？】
【话说要不是我相信科学，我真怀疑宋知言被高三学霸穿了。】
【不可能的。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就是高三学霸，但我告诉你我们高中生是文理分科的！】
【哈哈哈分科真实了。本考研人也来作答，考研人也做不到，考研人在《蜀道难》那一关就倒下了！】
【本考公人请求出战，家人们都来考公吧，来考公你遇到不一样的自己，来考公每天都在发疯！（泪目）】
【哈哈哈哈，考公也不太行吧？考公人扪心自问，这道政治大题能够答得比他全面？】
【啊这……好像不行！QAQ！】
【没办法了，既然高考人考研人考公人包括文教授都倒下了，那我们只有请出人间大杀器出来应战。】
【谁？】
【当然是万恶不赦的出题人，蒋闻殊！哈哈哈！】
然而，随着蒋闻殊的名字开始反复出现在弹幕。
节目组后台。
不少工作人员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地偷偷看了一眼蒋闻殊。
毕竟蒋闻殊可是国家专门请来的科研大佬。
和宋知言这种靠着同行衬托的不一样，是真正的天才。
结果被观众的无脑弹幕拿来与宋知言相比。
这……眼看着蒋闻殊看着大屏幕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工作人员们彼此面面相觑，心说，蒋闻殊该不会生气了吧？
要不赶紧给程序组说一声。
让后台在弹幕上把蒋闻殊这三个字屏蔽了算了。
观众也真是的。
没事儿提蒋闻殊做什么？
简直是自取……
“这道政治题不是我出的，我确实也答不上来这么多点。”
“哈？”
第037章 满分
蒋闻殊同意成为《谁是鱼？》节目的主考官, 是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
原本，官方已经几次三番前来请人。
甚至对蒋闻殊有着知遇之恩的校长都亲自出马，请求蒋闻殊出山。
毕竟在如今的科研界, 若说有一人能够代表科研界的门面, 那一定便是蒋闻殊了。
他不仅在科研成果上卓有成就。
更是在普罗大众心中, 仅仅靠着一张脸, 就做到了万众欢迎。
也因此, 《谁是鱼？》项目主考官民意调查初选阶段。
全网观众投票中，蒋闻殊一骑绝尘, 断层领先。
可一开始。
蒋闻殊本人对此却并不感兴趣。
他没什么特别的拒绝了校长与官方，就仿佛他在学术会议里拒绝了一张没必要的合影留念一样。
拒绝完后。
他的注意力便又回到了眼前的学术文献上。
让热情的校长好不尴尬。
然而, 一切的改变源于那天下午。
蒋闻殊评选上教授以后, 在学校的要求下，也带了几位学生, 拥有了自己的课题组。
在通常情况下。
蒋闻殊不会随便打扰到课题组学生的日常生活。
包括学习生活与业余生活。
但那天，在对方收到自己修改后的论文且三天没有回复消息以后，他主动来到了实验室找人。
结果人是找到了。
对方却完全没有在修改论文。
“蒋……蒋老师？”
学生看到蒋闻殊后，眼神流露出一瞬的惊慌失措。
她试图将自己手中的东西藏起来。
可蒋闻殊仍然是发现了, 那是一张专辑。
“在听歌？”
蒋闻殊不置可否地问。
“没, 没有。”学生的声音已然开始略微发抖, 仿佛蒋闻殊是什么洪水猛兽。
“没什么。”
蒋闻殊见怪不怪，只意简言赅地提醒道：“只是想过来告诉你一声, 你的论文修改意见已经三天前发到了你的邮箱里, 需要重写。”
“重写？”
学生当场怔楞。
显然，她对此毫无所觉。
到也在蒋闻殊的意料之中, 但蒋闻殊并没有多说其他。
唯独只是在离开实验室以后，靠着自己过目不忘的记忆力, 蒋闻殊搜索到了那张被学生捧在手里爱不释手的专辑。
专辑名为《the next》。
似乎为同名专辑。
演唱者是蒋闻殊完全没有听过的歌手组合，一共有九个成员。
放眼望去，专辑的封面上全是年纪不大的精致男孩儿。
还都把头发染得五颜六色。
其中最好看的一个，按照蒋闻殊的眼光来看，应该是那个染着非同寻常的粉发的少年吧。
他的五官很漂亮。
眉眼又很精致，身上有种雌雄莫辨的气质。
蒋闻殊不太懂，不过也大约能理解为何学生会喜欢。
不过……就是这样一张专辑，又或者是这张专辑背后的九个人，让学生连自己的毕业论文都遗忘了么？
怀着这样的好奇。
说不出当时是怎样的想法，蒋闻殊点开了这张专辑。
最终，耗时十五分钟。
他关掉了专辑。
但却也因为人生中这浪费掉的十五分钟，让蒋闻殊记住了一个姓名：宋知言。
宋知言，正是专辑封面里那个粉发少年。
同时，宋知言也是在专辑里连英文发音都在出错的一位成员。
虽然这个组合的实力实在堪忧，几乎所有人的英文发音都存在问题，可宋知言的问题尤其明显，已经到了难以入耳的地步。
在忍耐了十五分钟后，蒋闻殊的忍耐力终于抵达极限。
而在听完以后。
连素来好脾气的他也不禁产生了愤怒。
这样的明星，这样的音乐，是可以出现在市场上的吗？
宋知言不太懂如今的娱乐圈。
不过很快，当他在视频网站搜索宋知言三个字后，他便了解了为何他的英文发音会出现这么严重的问题。
连母语汉字都写不对的人。
再去要求他的英文水平，简直是天方夜谭。
而也是这天夜里，蒋闻殊想起了那个曾经被他拒之门外数次的节目。
次日。
他联络校长，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当天中午。
官方负责人就找到了他。
官方对他的加入表达了热烈欢迎，同时也将制作节目的初衷与想法同他进行了深入交流。
不过当蒋闻殊问：“能否指定参与人员？”
官方负责人为难地拒绝了他。
“事实上，如今网络上已经大致有了名单，老百姓们对这些拿着高薪但连话可能都说不清楚的明星异常不满意，甚至已经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
说着，官方负责人将海选投票微博界面在手机上调出来，将手机递给了宋知言。
“喏，蒋教授可以看看。”
蒋闻殊接过手机，大致扫了一眼。
不出意料，宋知言赫然在列。
且惊奇的是，大众的意见竟然与蒋闻殊的意见惊人的一致。
宋知言高居投票榜首不说，在这条投票微博的下面，全是对于宋知言恶意的诅咒。
“我了解了。”
蒋闻殊将手机递了回去，神色并未发生太大改变。
那负责人又道：“蒋教授放心，您要是能够同意来参加这档节目，节目的最高权限肯定在您手中，不会有任何人来阻碍您。”
蒋闻殊点点头：“可以参加。正好我的上一个项目结项，有两个月左右的休息时间。”
“那就再好不过了！”
负责人兴高采烈道：“有了您的加盟，一定可以还演艺圈一个清静！”
蒋闻殊冷冷道：“意思是要我把他们全部淘汰么？”
负责人吓了一跳：“啊这？这可不是！”
蒋闻殊：“开玩笑的。”
负责人：“……”
“情况我已经了解了，具体的规则和方向请您稍后发我。”
蒋闻殊道。
“好的好的，蒋老师，我会尽快发您的。”
就这样，蒋闻殊敲定了自己人生第一档综艺节目。对此，蒋闻殊其实并不感到后悔。
不过在接下来的进程中。
事情却发生了一些近乎微不可见的变化。
“闻殊，看什么呢？”
黑色的奥迪车里，文游很惊讶地发现，蒋闻殊竟然在看窗外。
今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总是不浪费一分一秒时间，在车里也经常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蒋闻殊，竟然在看窗外的风景？
当时，蒋闻殊记得自己是摇了摇头，告诉文游说：“没什么。”
但事实上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是在车里见到宋知言了。
宋知言正在一棵树下吃三明治。
手边还有一杯黑咖啡。
三明治一口一嚼，宋知言看着自己的手机，吃得相当认真。
第一次在线下而非屏幕里见到宋知言，对蒋闻殊来说，其实第一印象还有些意外。
因为蒋闻殊总觉得，现实中的这个宋知言仿佛什么地方改变了一般。
五官。
气质。
仿佛都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但具体要让蒋闻殊说明哪里变了，蒋闻殊却说不大出来。
不过，他那头标志性的粉发倒是一如既往。
再加上考虑到相机的失真以及后期电脑处理相片的可能性，蒋闻殊此时并没有多疑。
文游笑道：“吓我一跳，第一次看你看窗外看的那么入神。”
蒋闻殊没有解释自己行为的意思，但他问了文游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人会在短时间内发生改变吗？”
“哈？”
文游一脸的懵逼。
完全不理解蒋闻殊的点。
但到底也是经过了数年的同事，很快，文游便意识到，又是蒋闻殊的“看人直觉”在发动了。
说来也挺神奇。
蒋闻殊一个搞科研的，而且在科研界还那么鼎鼎大名。
结果遇到人的时候，总讲一个直觉。
偏偏直觉还超准。
所以这是什么？
物理学家的特别脑电波么？
可文游明明也是物理教授，他怎么感觉不到？
“没什么，工作吧。”
蒋闻殊道。
当时的蒋闻殊以为，也许只是自己多心了。再加上此前他并未真的见过宋知言，所以一切都可以解释，也能够理解。
然而很快，当两人第三次见面。
灼热且不加掩饰的目光从宋知言所在的位置投射而来，直勾勾地落在蒋闻殊的身上。
头发，脸，鼻子，嘴巴。
蒋闻殊能够感觉到，宋知言将自己上下打量了一番。
什么地方都没有放过，长达一分多钟。
宋知言的眼神着实称不上什么冒犯，若论起冒犯，比这还严重的多的蒋闻殊都经历过。
与其说是冒犯，这种眼神倒不如说是欣赏。
然而，那种强烈的割裂感又出现了。
眼前的这个宋知言。
与专辑里唱着蹩脚英文的宋知言，仿佛是来自于两个世界的灵魂一般。
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呢？
考场上，蒋闻殊并没有展现出太多的情绪。
他总是如此。
但不动声色地，在眼前的宋知言开始答题后，蒋闻殊朝他所在的座位瞥了一眼。
只一眼。
蒋闻殊就笃定了。
自己的直觉并没有出错。
果然，很快宋知言的表现便印证了他的想法。
那张工整漂亮的宛若印刷体一般的答题卡，还有那面对对方恶意刺探时不卑不亢的态度，与流利的英语。
一切的一切都在昭示着一个事实：
那便是眼前的宋知言，并不是曾经的那个宋知言。
蒋闻殊承认，自己不是没有过好奇。
作为一个物理学从业者，怎么可能不好奇？
甚至可以说，保持好奇心是他的工作本职所在。
但直到他偶遇宋知言吃盒饭，又在节目组的后台监控录像中见到宋知言吃完盒饭以后，朝着摄像头比了个耶。
蒋闻殊决定收起自己的好奇。
因为他深知。
那将是一个充满了危险的潘多拉魔盒。
无论是对自己而言，还是对宋知言而言。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
那便让世界就这样继续运转下去吧。
不过……
“蒋教授，您是在开玩笑吗哈哈？宋知言怎么能跟您比，他不过就是凑巧运气不错，答对了一些中学生题目而已。”
蒋闻殊面容冷淡，抬了抬眼镜：“是真的。”
工作人员：“……”
而此刻，只见会议室大屏中，宋知言对这一问题的回答终于结束。
“我的回答到此结束。”
宋知言略带腼腆地道。
讲台上，文游脸上的表情已经惊讶到完全不加掩饰。
很震惊吧。
也不奇怪。
毕竟文游与蒋闻殊都是标准的偏科生，对于物理学，对于数学，乃至于对于生物与化学，二人都可以做到极致的自信，信手拈来。
可政治学……
在这方面，宋知言可以当二人的导师了。
至少对于蒋闻殊来说。
他的题库，唯有政治题出出来以后，答案被官方打了回来。
“蒋教授，您的其他题目都很好，唯独这个政治题，要不我们还是请专人来帮忙吧？”
蒋闻殊深知自己在这方面没什么造诣。
于是将这部分权责分了出去。
听说，官方是找来了一位在考研政治界非常知名的老师来负责这一部分。
最后题目与答案交到蒋闻殊手上的时候。
蒋闻殊还曾经尝试学习一番。
不过两分钟后，他就决定放弃。
当时的蒋闻殊判断，不大可能有人同这位老师一样，将这一类题目答得那样规整又全面。
反正蒋闻殊不行。
他下意识认为，他的那些“考生”们就更不行了。
然而就在五分钟前，宋知言用他精彩绝伦的表现，让蒋闻殊收回了他的观点。
“结束了。”
当蒋闻殊看到宋知言又故技重施，抢下下一题时，如此评价道。
这场考试的最终结果已经确定。
宋知言是毋庸置疑的第一名，不会有任何人是他的对手。
在这场游戏里。
宋知言是完完全全的降维打击。
而在做出这个判断以后，继续观看直播就变得没有意义起来。
于是蒋闻殊站起身来，决定离场。
而所有会议室的工作人员眼睁睁地看着他推开凳子离开，直到那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中。
半晌。
有人眨巴两下眼睛，如梦初醒回过神来：
“可是蒋教授……这不是才第七十五题吗？”
—
考场。
第七十五题的答题，正在如火如荼进行中。
在第七十四题回答结束以后，文游一边夸赞了宋知言的答案和标准答案简直一模一样外，一边就开玩笑问他：
“这回是不是还要一次抢两道？”
宋知言不太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嗯。”
文游露出一副心我懂我懂的表情。
果然，下一道题，宋知言又盲抢了。
这一奇怪的现象也不由得引发了直播间观众们的好奇。
【所以为什么啊？我看宋知言每回都盲抢，难道是选择幸运数字抢吗？】
【哈哈，不是吧，宋知言这么迷信吗？】
【还真别说，宋知言上回考试穿的那个短袖是不是就大搞迷信来着。】
【对对对我记得，他那个短袖上印了个一百分，笑死了，结果最后拿了120，也是不知道这短袖有没有用。】
【哈哈哈，反正我舍友是买了，最近期中考试。他明明不是宋知言的粉来着！】
【其实我也……嘎嘎，有谁不喜欢玄学呢？】
【什么什么？你们竟然都偷偷买了言神同款？命令你们速速递上链接，听到没！（生气）（生气）】
【回楼上的，去某宝搜好运工作室就行了，这家是正版。不过现在似乎已经全网断货了。】
【啊啊啊，老板，这破天的富贵你倒是接啊！谁懂今天才真正入坑宋知言的苦！】
【但跟大家分享一个好消息。】
【什么？】
【虽然满分T恤卖光了，可是今天的同款“我只当1”T恤也卖光了哈哈哈哈！】
【？】
【不止呢，最新消息，言神入场时候佩戴的那些饰品不知道大家还记得不？】
【就那几个被怀疑是作弊工具的玩意儿是吧？】
【对，就那几个玩意儿，布灵布灵，还怪好看得嘞。】
【特大好消息，这玩意儿也售空了！】
【？？】
【艹！这什么先天带货圣体！】
而此时，位于考场上的宋知言本人，却并不知道弹幕上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他正全神贯注，准备好来自最后一道题的盲盒挑战。
会是什么呢？
数学？
今天自己与数学的缘分只能说是不浅。
不仅第一道题就抽到了数学计算，在第六道时，更是罕见地抽到了一个概率论问题。
物理么？
蒋闻殊是物理专业。
但宋知言可以明显感觉到，在出物理时，也许是为了避嫌，蒋闻殊的题目多有克制。
目前为止出现的物理题都不怎么困难。
又或者是蒋闻殊在憋个大的。
有一道极具挑战难度的物理题正在等着自己。
一想到这里，宋知言难免兴奋起来。
那种感觉就像是浑身上下的毛孔都被打开了，热气由内而外散发出来，躁动了整个世界。
可……
“第七十五题，请看大屏幕。”
伴随着文游的一声标准介绍，大屏幕上出现了宋知言的最后一道考验。
而几乎是题目刚一暴露出来。
别说弹幕了。
就连考场内，都有不少明星忍俊不禁笑出了声来。
“啊？是这道题啊。”
台上的文游也有些意外，唇角噙着笑意：“有点儿难度哦，宋知言同学，请加油。”
宋知言：“……”
【哈哈哈，笑疯了，快看我言神的表情。】
【估计他也没料想到会是这一题，我只能说，蒋哥是懂调皮的。】
【笑死！蒋闻殊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出了这么一道题！没记错的话，闹出这笑话的本人这会儿就在考场里坐着吧？】
【哈哈哈，更好笑了，地狱级别笑话。】
【我要是导播，我这会儿就给他一个镜头！@谁是鱼？导播，流量，懂？】
不得不说。
导播也是很懂的，几乎是弹幕刚一嚎叫，导播就将镜头给到了故事的主人公：江深。
而此刻，江深正是面颊通红，窘迫难安。
毕竟谁也没想到。
蒋闻殊竟然把这道题给搬出来了。
竟然当着全国上下网友的面，考察诺贝尔奖的门类。
救命……江深的老脸要挂不住了，当初他不就是说错了个诺贝尔数学奖么，至于被鞭尸到今天吗？
不仅被网友投票投票来到了这个破综艺。
更是在考试题目里被公开处刑。
这么一出操作下来，就算是原本不知道他闹笑话的人，也知道他之前闹过的笑话了！
而江深也不由得恼羞成怒起来。
他想，这一题怎么不分给自己。
若是分给自己的话，他一定能够答对，能加一分的。
这道题恐怕全场只有他最有资格拿分。
却没成想，被宋知言那个臭小子用盲抢的方式抢了先。
一想到这里，江深就难免怨恨地看了一眼宋知言，他甚至不无恶意地想：
你这小子，方才出风头了那么久。
也该翻车了吧！
这道题可是很难的。
他当时也是费了老大的功夫，才理解到自己的错误在哪里。
但恐怕结果要让江深失望了。
对于自己的最后一道题，宋知言不仅完美回答了问题，选出了不属于诺贝尔奖门类中的“诺贝尔数学奖”。
非但如此。
他还给江深免费科普了一个新知识：
“诺贝尔不设数学奖。在数学界，最高奖项一般被认为是菲尔兹奖。”
全场轰动。
江深更是恨不得用脚趾挖个地洞直接钻进去！
而文游对此的评价是：
“回答非常正确，再加一分。恭喜宋知言同学，你一共抢答到十道题，十题全对。也因此在本场加分测试中，你将获得十分的总加分，再度恭喜你。”
话音落下。
文游背后的大名单成绩排名中，宋知言的分数也正式变成了一个鲜红的10。
这不仅意味着宋知言拿到了第一。
更意味着宋知言在今后的考试中拿到了一张保险牌。
毕竟，接下来的每一场考试，考生们都将面临淘汰的危机。而无疑，有了这十分的加分，宋知言被淘汰的几率将会变得非常之小。
虽说本来。
以宋知言在《谁是鱼？》两场考试里的表现，也根本不会被淘汰。
但这世界的规则有时正是这样。
财富与名声会流向本就拥有它们的人；光环与掌声也总是会偏爱不缺它们的存在。
宋知言手上的这十分加分。
便是如此。
不过，奖励还不仅仅是这样。
说完这十分加分的规则以后，像上回一样，文游又紧急插播了一条：
“还有额外奖励哦，宋知言同学。”
“什么？”
宋知言愣了下，但很快他回想起第一场分班考试时与宋若白的对峙，顿时带上了痛苦面具。
“又是家人采访吗？不要了吧？”
好尴尬啊！
文游笑了笑：“别担心，这回不是了。这回你自己选。”
宋知言眨巴着丹凤眼，眼里飞快掠过一丝茫然：“嗯？”
文游：“给你五分钟时间自由安排，好好把握哦，这可是史上最高人气综艺直播。五分钟的时间你做什么都可以，这是专属第一名的特殊权利。”
宋知言惊喜道：“真的吗？”
文游：“当然是真的。”
宋知言想也不想：“那我想要节目组把我开考前上交的饰品拿过来，就五分钟就可以。”
“可以是可以，但你要这玩意儿做什么？”
文游的脸上写满了不解。
而直播间弹幕里也开始充斥着问号与怀疑。
【不是吧？这不是考试都结束了，成绩都出了，还要那玩意做什么？】
【反正肯定不是作弊，我言伟大无需多言。】
【作弊是不可能作弊的，但我觉得言神是不是知道了网上对他的议论，想要来一波霸气发言打脸啊！】
【啊，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支持，打脸摩多摩多。】
【到时候一边手撕项链，一边指着自己背后的“我只当1”，啊啊啊，好燃我好喜欢！快快，工作人员呢？赶紧把道具给我呈上来，我要看言神登基名场面！】
工作人员表示。
已经用最快速度拿上来了。
不止项链，耳钉，戒指，也通通都拿上来了。
可万众瞩目之下。
只见宋知言有条不紊将所有饰品妥当穿戴完毕。
随后，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后，微笑开口：
“618买潮牌饰品就选冉东，现在购买，可享满300减50活动，一件包邮，三件更享八八折，折上折！”
【？？？】
“另外——”
宋知言顿了顿，又鼓足勇气，指着自己背后的T恤印花道：“同款上衣也正在折扣中哦~”
第038章 卖空
过了足足三十秒。
直播间才有人反应过来。
【所以, 这些东西是他拿来带货打广告的？】
【看起来像是这样……】
【我勒个去，所以到底是谁当时说宋知言是想拿这些饰品作弊的啊！这不纯纯造谣吗？】
【不知道，但好像从某个时间开始大家都在说, 然后就开始人云亦云了。】
【我知道我知道！最开始是因为有一个人在营销号那里爆料来着, 而且那人的爆料还有现场照片作为证据, 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的。】
【等等……有现场照片, 那岂不是爆料者也是考生中的一员？】
【谁说不是呢, 那照片清晰的可怕。】
【妈呀……这嫉妒心真可怕！要不是今天宋知言自己实力够，恐怕还真就被这谣言给诬陷死了。】
【呜呜, 怎么办？有点开始心疼宋知言了怎么办？一想到他其实只是想带带货，结果被全网嘲讽成作弊失败, 我就觉得好心疼啊。要不来个人骂骂我, 让我清醒清醒！】
【不骂，我也心疼——】
直播间里。
穿着黑色宽松T恤, 一身潮酷饰品的宋知言正卖力地介绍着自己身上的一系列商品，殊不知自己已经开始有人心疼了。
他此刻正全神贯注地投入到自己的带货事业之中。
从项链——
“这款项链非常百搭，可叠戴，也可分开搭配。”
再到戒指——
“尾戒是最近最流行的时尚！”
再到耳钉：
“十字架耳钉很酷哦。嗯……我觉得是可以搭配一些比较酷的衣服, 男生女生都可以。”
看得出, 对带货这一行, 宋知言口播并不是很娴熟，至少不如他回答政治题娴熟。
可宋知言介绍的真的非常认真。
整整五分钟时间, 他掐着点儿, 一分一秒都没有浪费。从优惠条件说到搭配思路。
说到后头他甚至口干舌燥。
词穷了。
但为了不浪费这来之不易的五分钟时间，他仍是强顶着压力, 面对摄像头露出一个甜美标准的微笑，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找客服报出我的ID, 865571，可以再享受特殊优惠！”
话音落下。
终于，滴——的一声响。
五分钟时间结束。
而宋知言也长舒一口气：“好了，我说完了，到此为止。”
说罢他浑身脱力地坐下，身体酥软极了，仿佛被这短短的五分钟抽空了全部的精力一般。
而这一幕。
自然也看在亿万观众眼里。
一开始，弹幕都在嘻嘻哈哈，觉得宋知言真的是太逗了。
简直是个商业鬼才！
宋知言怎么能想到利用这五分钟干这种事情啊？
这就是全场第一的商业头脑么？
难怪可以两天背下一本古诗文大全。
第一名的头脑就是好用！
但很快，当摄像头对准了宋知言一头冒着虚汗的脸时，看着宋知言紧张到苍白的脸色，又见他微微咬唇，将自己的嘴唇几乎咬破了皮。
很后知后觉地，观众们意识到这事儿好像不太对劲。
【唉，宋知言看上去怎么那么紧张啊？】
【紧张就对了，我看他好像也是头一回干这种事情，刚开始说话的时候都在手抖。】
【啊？手抖？尊嘟假嘟？】
【作为一个一直蹲守在宋知言个人直播间的人表示手抖是真的！他看上去真的很紧张。】
【不会吧……连考试答题都那么从容不迫的言神，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紧张？既然紧张，那他不做了不就完事儿了吗？】
【恐怕没那么简单，我听我一个混粉圈的姐妹说，宋知言现在好像挺穷的。他估计是很需要这笔广告费吧！】
【穷？宋知言？？？】
倒也不怪观众会无法理解。
实在是在外人看来，娱乐圈的人哭穷简直是天方夜谭。
犹记得当年也有一位男明星卖惨，说自己某段时间很穷，穷到什么地步呢？
穷到银行卡里只剩下一百万人民币。
这新闻一出。
男明星，包括一众卖惨卖穷的明星都被骂惨了！
一百万还敢说穷，直接把这些人都查查税就都老实了。
而宋知言跟这位男明星情况还不太一样。
当时那男明星说自己穷的时候，的确是在圈子里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没什么进组的消息。
说自己穷虽然很离谱。
但一开始还是有人信的。
然而宋知言可以说是天天住在热搜上也不为过。
不说现在翻红。
只说从前他还在the next团里的时候，the next不是当红男团吗？
出专辑，开演唱会，卖周边，拍杂志。
the next甚至可以说是这两年最当红的团没有之一。
虽然宋知言在团内人气垫底。
比不上谈苏等人。
可众所周知，男团中无论人气，都是平分收益。
而这也是为何之前谈苏的粉丝要手撕宋知言的一个重要原因——
凭什么脏活累活都是谈苏在接。
结果宋知言还要分钱啊？
作为顶流，谈苏这两年赚的着实不算少，就算宋知言只分到了九分之一，恐怕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再退一万步说。
娱乐圈里的收益真真假假说不清楚，
宋知言还是宋家的人呢！
就算他被发现了是假少爷，这么多年的养育亲情，宋家不至于连一个多余的孩子都养不起吧？
宋母被扒出来用上百万的爱马仕包。
宋父更是出行私人飞机。
这样的家庭，一年连个几百万零花钱都不给养子吗？
然而，当铁板钉钉的事实摆放在眼前时。
便由不得观众不信。
首先让观众们觉得宋知言很穷这事儿很具有说服力的一个细节竟然是宋知言的头发。
粉发是宋知言的标志。
也是从出道至今公司给他打造的个人logo之一。
宋知言还曾被誉为内娱最适合粉发的男明星。
然而如今观众们仔细一看。
那头漂亮的粉发早已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头风格不同，但仍旧好看的粉黑渐变色发。
还挺时髦的。
有点像最近的流行的巴黎画染。
但熟悉染发的观众很容易就分辨得出……这哪里是巴黎画染，分明就是黑发自己长出来了！
【讲真，看看宋知言的发根儿吧？这都多久没补染了？要是他有钱他能这样磕碜？】
【哈？我还以为他专门做的渐变色呢！】
【渐变色不是这种效果，这种就纯是宋知言长得好看，所以看起来没那么丑，实际上就是发根儿长出来了，早该补染了。】
【救命，去搜了下，好像真的是这样。宋知言现在这么穷了？？他公司呢？难道他公司不给他做形象管理吗？】
【我去看了言神微博，发现他好像和公司解约了。】
【我去，那现在这个公司肯定后悔死了！】
【不仅如此，我还在言神超话看到一个爆料。】
【什么爆料？】
【额，就是前几天有人在街上偶遇宋知言了，结果刚好拍到宋知言在菜市场买挂面买鸡蛋和小青菜来着。】
【……】
众所周知。
当一个人贫穷到吃泡面的时候，也许他手上还有一些钱。
毕竟一包泡面现在至少要两块五，桶装的还要更贵。如果再想加上鸡蛋火腿肠等一系列配菜，泡面的成本便会飙升。
可若是一个人穷到已经吃挂面了……
那他是真穷啊！
挂面可以说是目前为止最便宜的主食没有之一。
只要稍微配上一点老干妈，或者榨菜，就是一碗正餐。
不过宋知言的情况显然还要好一点。
他还知道买鸡蛋青菜，还挺注重营养搭配的！
但又一想到堂堂一个大明星，竟然要沦落到去菜市场买挂面……不知怎的，众人看向直播间里端坐着的宋知言，心中忍不住就又多了一丝同情。
【其实，宋知言的贫穷早有端倪不是吗？宋家老早就跟他割席了，否则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那么多人在网上黑他。】
【唉，工作原因有点儿消息……宋家的确是彻底不想要宋知言了没错。】
【？不是吧？怎么说也是养了这么多年的情分啊！抱错这事儿的确是个错，可是也不是宋知言的错吧？他当年才多大！】
【是啊，一个小孩儿懂什么，结果把事情迁怒在他身上吗？】
【天，我都能想到宋知言这段时间有多失落了。曾经也是金尊玉贵的小少爷，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结果忽然有一天从天上坠落到泥里，然后人人还都来踩他一脚。】
【别说了别说了，再说我要掉小珍珠了QAQ】
【呜呜，知言宝宝真的好惨啊，好难想象到他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跑去菜市场买挂面的，宝宝你好歹也是个明星啊！】
【明星又怎样？前段时间舆论的架势，不是想要将他彻底赶出娱乐圈吗？】
说起这事儿来。
不由得，直播间观众们都沉默了几秒。
因为很多人，包括方才在弹幕里狠狠心疼宋知言的人，其实往前几天，都算是希望“宋知言滚出娱乐圈”的一份子。
他们或有的在弹幕上发言。
或有的给宋知言投票，幸灾乐祸送宋知言来参加《谁是鱼？》节目。
甚至过分一点儿的，还有怀疑过宋知言作弊。
可以说，如果宋知言在这期间没抗住的话，几乎所有观众都有责任。
若宋知言倘若真如流言蜚语中所说，是那种十恶不赦之人的话，他承受这些虽说不合理，但也能够理解。
可问题是……宋知言没有啊！
【他没有作弊，也没有文盲，更没有主动去偷属于宋若白的人生，这一切不过是有人妄自加在他身上的罪恶罢了！】
【呜呜，可他却因为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沦落到去菜市场买挂面T T】
【别说了心脏痛痛，所以我买还不行吗！我现在就去买项链！】
【加一，我打算买他手上那款戒指，呜呜，也算是为之前我怀疑他作弊道歉吧。】
【算我一个，最近刚好要考试，我感觉他身上那款短袖不错，言粉们有链接吗？】
一时间。
弹幕充斥着对宋知言的忏悔。
就连直播里，如今考试已经进行到第八十题都无人在意。
而最重要的是。
观众们也没有仅仅将忏悔停留在口中。
不少观众表示，他们要去购买宋知言带货的东西，要让宋知言狠狠地赚一波钱。
至少让孩子以后不需要吃挂面吧？
多可怜啊。
然而，当群情愤慨的观众们打开某宝，照着宋知言方才所口播的广告词搜索进店家，硕大又鲜红的两个字直接映入眼帘：
“售罄。”
而且还不是方才售罄的。
是早在观众大批涌入以前，就已经售罄。
再上微博小红书上一搜索，好家伙，原来考试刚开始五分钟左右的时候，宋知言身上的所有同款，包括当时还没洗刷冤屈的“作弊工具”，就已经卖光了。
观众：“？”
不是，你们这些人是怎么一回事？
说好了讨厌宋知言呢？
怎么买同款却买的这么快！
仔细一看文案才发现，原来这世上真的是什么人都有。
有人在《谁是鱼？》直播间蹲着看节目，看热闹，却也有人因为各种原因，压根儿不care什么节目，也不关注宋知言的所谓黑料。
他们或者说她们买宋知言的同款。
单纯是为了好看而已。
再细究一下开端，竟然是因为开考前，有记者跑去宋知言家门口堵门采访，放出来的采访穿搭意外爆红有关系。
【？】
【不是我说你们这些人，别太离谱了，当时宋知言还是全网黑万人嫌吧？】
【嘿嘿，偷偷说一句我就买了。全网黑又怎么样，可他实在美貌啊！再普通的衣服饰品，穿他身上就是好看！】
【……】
不得不承认。
美貌的确是第一生产力。
宋知言的美貌则是更凌驾于道德至上的存在。
哪怕有不少人骂他，黑他，但扪心自问，谁又没有偷偷保存过几张宋知言的神图呢？
甚至说。
那一亿多在宋知言专属直播间蹲守着的观众。
到底有多少是来看热闹，又有多少是来欣赏这张造物主偏爱的脸的？
不过……
商家你是真的糊涂啊！
这么大的流量，这么泼天的富贵忽然砸脑袋上，商家你就不能好好接住吗！
到底能不能行！
—
商家表示。
他也很心累。
从节目开播到现在，好运工作室不知接到了多少个电话询问。
有问他宋知言联系方式的。
有来试探宋知言代言价格的。
还有人跑来纯纯羡慕嫉妒恨，质问他是怎么走了狗屎运才能买股到宋知言的。
其实，工作室也觉得自己是走了狗屎运。
尤其是当一大早，店里所有上衣链接库存全部都清空时。
工作室上下都惊呆了！
这是什么可怕的带货能力啊？
节目还没开始就卖完了？
那节目开始以后，他们岂不是要干瞪眼了？
负责采购的合伙人赶紧就去联络工厂，要工厂无论如何也把衣服加班加点生产出来。
甚至他还买了去工厂的机票。
打算亲自监工。
而剩余的几个合伙人则在徐总的办公室里开会。
讨论关于宋知言对赌协议的问题。
“要不，我们直接把余款打给他吧？”
一个合伙人提议道：“虽然他目前还没拿到第一名，但是给我们的宣传已经完全超乎了想象。”
“我也这么觉得……宋知言的性价比也太高了吧？不止同款，其他款竟然也卖空了！”
“谁说不是呢？而且竟然只要21万，天呐，我就从来就做过这么划算的买卖！”
而所有合伙人里，无疑只有徐总和宋知言的接触最多。
在会议中，他想到宋知言当时和公司经纪人闹掰的场景，又想到宋知言无论如何也不想中断合作，甚至不惜对赌也要促成合作的事情。
不由得，他头脑一热：
“要不，除了说好的那21万，我们再给他一笔奖金吧！”
“奖金么？”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这一回打完广告，连我们淘宝店的粉丝都涨了快十多万。”
“给吧，宋知言绝对是我们工作室的福星！”
徐总没想到其他合伙人竟然这么好说话，也有些惊讶。
果然还是宋知言的带货能力太夸张吗？
不由得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好，那就这么决定，我现在就给他打钱去。”
但当时，徐总是做梦也没想到。
后头还有宋知言拿到第一，并且在五亿观众面前口播广告这一茬！
若是当时就知道，恐怕徐总给宋知言打过去的尾款加奖金还要更多，而若是当时就知道的话……
徐总干的第一件事儿肯定是把工作室电话线拔了。
跑来打听的同行真的是要多烦人有多烦人！
当然。
和徐总一样面临着困扰的，还有另一家店。
冉东是易行知的朋友，也是一个富二代。
开潮牌店不过是冉东的副业，他平时压根儿不怎么关注潮牌店的经营和赔钱与否，为的只是给自己找个活干，给爸妈有个交代罢了。
然而今天中午。
冉东正在马尔代夫度假。
才刚躺在沙滩上打开一瓶香槟，潮牌店的经理就打来了电话。
“老板，店里的链接卖空了！”
“哈？”
冉东一开始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经理‘卖空’这个词语有点小众。
他随口道：“可以，干得不错，月底给你们加薪。”
经理说：“不是我们啊。”
冉东：“不是你们搞活动吗？”
经理：“活动也算是搞了，不过没什么大用，主要还是因为您的朋友引流做得好，客户全是奔着他来的。”
冉东：“朋友？”
经理提醒道：“易少爷的朋友，叫宋知言的那个小明星。”
冉东恍然大悟：“哦哦，想起来了。”
经理语气激动：“宋知言在《谁是鱼？》节目里爆了，还给我们宣传了产品，现在店里所有的链接全部被买下架了，光是提成我们就要给宋知言提上百万。”
冉东愣了下：“不是吧，我店里有多么多产品吗？那些货不是都挺便宜的？”
经理：“大货是挺便宜的……但老板您的私藏也一不小心被买光了。”
冉东：“什么？你再说一遍？”
经理委委屈屈：“就您放在店里做了防拍价展示的那些私藏，一个要卖9999的那些，也被他们拍下了。”
冉东：“……”
“所有链接吗？”
“对，所有。”
经理顿了顿，又小心翼翼道：“包括您现在脖子上那条。我都跟客户说了是二手，但客户还是不愿意退货。”
忽然觉得脖子有些发凉的冉东：“……crazy。”
自然，除了两家被甜蜜的烦恼所笼罩的品牌以外。
更多的商家品牌，则是处于一种疯狂懊悔之中。
尤其是五分钟的广告时间一到。
所有品牌都疯了。
“我去，还能搞这一招？营销部呢，还不赶紧去找宋知言！”
“已经去找了，可是找不到啊，宋知言本人正在参加节目，根本没带手机。”
“那他的公司呢？公司总不能也在吃干饭吧？”
“事实上，宋知言才刚刚和前公司解约。”
“这……前公司现在还好吧？”
“不怎么好，听说老总在高层会议里大发雷霆，连用了多年的艺人部总监都要开了！”
“哈哈，这么一说看来我们还不是最惨的。”
“当然，更惨的是之前刚刚签下宋若白和谈苏的牌子，听说现在都在开会想谈毁约呢。”
“确实挺惨的，谁能想到风向变得这么快。转眼的功夫，宋知言反倒成了顶流了。”
“但其实还有更惨的。”
“什么？”
“宋家的股票，今天直接大跌，祖国江山一片绿。”
“啊这……”
“当初他们把宋知言赶出去的时候，肯定没想过这一天。”
—
宋家。
早在半小时前。
宋夫人在小花园里的牌局，就已经被迫中止。
当然不是那些牌友太太们想要中止的，这些名门贵妇巴不得多看一会儿宋夫人的乐子呢。
一边打牌一边看宋夫人表情。
别提有多快乐。
可直播进行到一多半的时候。
不仅宋夫人的脸色已经完全铁青僵硬，甚至，原本在公司里上班的宋清行，也怒气冲冲地带着秘书助理，回到了宋家。
宋清行出现时，面带着前所未有的怒火。
于是牌局被迫中断。
几位太太好奇极了，纷纷揣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素来好脾气的宋清行发这么大的火？
可到底是豪门秘辛。
外人无从得知。
几位太太只知道的是，当时宋夫人的脸色尤其的难看。
而她们所不知道的是。
此时的宋夫人正面临着严重的家庭危机。
“宋清行你是不是疯了，当着那么多人面要我难堪，你是觉得我今天丢人还丢的不够多吗？”
会客室内。
宋清行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够了。你的脸面有多重要？比整个宋家还重要？”
他厉声打断了宋夫人的抱怨。
宋夫人当场一怔，没想到结婚几十年的丈夫会这么说自己。
顿时宋夫人眼眶一红：“宋清行，你到底在说什么？我的脸面和宋家的利益难道是冲突的吗？”
宋清行冷冷看着妻子：“原本是一致的。”
“原本？发生了什么？”
“你自己看吧，看看股价今天跌了多少。”
“怎么会？”
肉眼可见地，宋夫人神情慌乱起来。
看得出，天不怕地不怕的她也怕股价下跌，也怕宋家的资产因此而缩水。
可宋夫人怎么又能想到，一切是因为宋知言呢？
“都怪你把小言赶出家门，说了要你不要这么狠心，你非要这么做！赶他出去不说，还一定要在网络上抹黑他。现在好了，股票跌成这样，你满意了？”
“我，我……我当真是百口莫辩。”
“就算你辩解的出来，我也不想听。”
宋清行冷漠地看她一眼：
“现在董事会给我压力，否则便要推举刚回国的老三上位。为了弥补你犯下的错误，我要你立刻去做一件事。”
“什么事？”
“去给小言道歉，把他请回来。”
第039章 过去
“你说什么？”
宋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震惊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就仿佛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
“你疯了，你竟然让我给他道歉？”
宋清行却看上去非常冷漠，他松了松自己的领结, 语气冰冷：“不然呢？你捅下的篓子, 要我帮你补？”
“你……”
宋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半晌, 她嘴唇颤抖, 眼眶含泪：“你可真是个王八蛋！”
“是是是, 我是王八蛋。”
“当年你就不该嫁给我，也不该给我生孩子。”
宋清行冷笑：“所以？说够了吗？提这些成年旧事有什么用, 能让股价回来吗？今天已经跌停，明天该怎么办？你有什么好办法？”
宋夫人忍着眼泪, 深吸一口气, 很快冷静下来，又恢复自己往日高高在上的模样。
她故意道：“所以有什么理由证明, 股价下跌和我们赶走宋知言有直接关系？”
宋清行不由得大为震惊：“祁宁，你装腔作势的功夫可是愈发厉害了！事实就摆在你面前还不行，非要我把网上那些消息全部摔你脸上你才信吗？”
“我就是不信！”
祁宁激动道：“我凭什么信？”
“不过就是一个野种，上了个不入流的综艺节目, 怎么可能会让宋家的股价下跌。你一直都想让那个野种回来, 现在不过是故意扯着董事会的幌子, 让我认输罢了。”
“……你是不是把我也想的太闲了？我有必要因为这种事情跟你说谎？”
“呵呵。”
祁宁冷笑着，仇恨地看着宋清行：“谁让他可是你初恋情人的孩子呢。”
话音落下。
顿时, 宋清行脸色大变。
“你, 你胡说什么……我只是从小看着小言长大，不忍心看他在外受苦罢了。”
宋清行替自己辩解道。
可他的辩解看上去却是那样的心虚, 完全站不住脚。
甚至他的神色，也从方才刚进门时那种兴师问罪, 咄咄逼人的模样，忽然一下子变得极其慌张。
“别以为我不知道。”
与之恰恰相反的则是宋太太祁宁的态度。
祁宁总算是在这场争斗占据了上风，字字句句，她清晰无比地回忆起当年发生在医院的那桩惨案。
“当年我替你生孩子，大出血躺在病床上，孩子一出生也进了早产箱。”
“我在病床上担惊受怕，若白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可是你呢？你倒好。你竟然把你的初恋情人也接来同一家医院了。”
“就因为她当初的生活过得苦，孩子生了病。你就那么烂好心，放着自己的妻子和亲生孩子都不照顾，跑去照顾别人的老婆和孩子。”
“我该说你什么好？”
“要不是当初你用你的名字给两个孩子一起办了入住手续，出院的时候，护士怎么可能会搞错？我怎么可能会白白养了别人的孩子那么多年！”
祁宁冷冷地看着宋清行，质问他：“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你敢说他不是你送来医院的？”
“……”
短暂的沉默后。
宋清行心情复杂看了祁宁一眼：
“既然你都调查清楚了，又何必再问我？”
“……好好，好你个宋清行。”
祁宁气得眼前一黑：“你是一点儿歉疚心都没有，是吗？”
看得出，祁宁本以为当自己戳破了这桩多年前的秘密时，自己的丈夫会对她，对孩子，存有着哪怕一丝的愧疚之心。
可到底是要让祁宁失望了。
愧疚是什么？
宋清行完全不懂。
二十年前不懂，如今就更不会懂。
非但如此，祁宁的这番话也仿佛是勾起了宋清行某些深埋在脑海深处的回忆。
他甚至也同样质问起了祁宁。
“好，既然你要翻旧账，那我们就一并翻个痛快。”
宋清行冷漠地道：“当初，你是怎么拆散我和薇薇的，你忘了吗？”
祁宁一怔，神色忽然也变得有些慌张。
她躲开脸，试图逃避掉宋清行质问的眼神。
“我不知道，都过去那么久，我早就忘了。”
宋清行冷笑一声：“没关系，你忘了，我还帮你记着。是你在酒会上给我下了药，又专门请薇薇过来酒店抓奸。这种事情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所以呢？你现在是要跟我秋后算账？”
“我不能够吗？”
“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难道敌不过一个简薇？”
“薇薇和我当年自由恋爱，如果不是你横插一脚，你觉得我会娶你？”
“呵呵，男人就是好笑！你到底在装什么啊宋清行，如果你真有那么深情，当初为什么还要跟我这个罪人结婚？”
“还不是因为你把事情闹大了，闹到满城皆知，你父母也一直在给我家压力。”
“所以都怪我？那你又为什么后来跟我有了若白呢？你那么恨我，为什么要娶我，要跟我上床？”
“……”
宋清行张开口，试图辩解些什么。
可话到嘴边，他又忽然觉得什么样的辩解都非常无力。
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到底是二十多年前发生的了，虽然他一直没能忘记。
可如今又提起来。
对于一个已经即将步入五十岁大关的中年人来说，爱也好，恨也罢，都显得是那样的无关紧要。
现在最重要的是。
因为宋知言风评扭转，宋家在全网舆论翻了车。
总有人会觉得网络上的那些舆论不重要，像祁宁一样。
可祁宁已经太久不上班，哪里又知道，上市公司的股价维持，全凭股东们对公司与品牌的信心呢？
宋家的主产在房地产。
这几年来房地产生意本就不大好做。
虽说作为行业龙头之一，宋家仍旧能够维持着表面的体面。
可逐渐下滑的业绩已经让整个公司危机重重。
公司内部董事会对宋清行近些年的几项决定也多有不满。
与其说宋知言的事情让股价大跌，倒不如说他是一根导火索，引燃了整个社会与金融市场对宋家的担忧。
董事会在今天的会议上已经说得非常明白了。
如果股价继续下跌，那么宋清行这个董事长难逃其咎。
若宋清行已经完全掌控了宋家股份倒也不至于过于慌张，可问题的关键在于，直到今天为止，老头子都没完全对他放权。
且宋清行还有一姐一弟。
两人对他的位置都是虎视眈眈。
这次的事件一旦无法处理好，那么等待着宋清行的一定是被夺权篡位。
而一想到这一幕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掌权了多年在宋氏说一不二的宋清行完全就接受不了了。
也因此，反复思量过后，他对自己的妻子下了最后的通牒：
“给你三天时间，把小言接回来，我们开新闻发布会。如果你不同意，我亲自去接。”
说罢，宋清行不顾祁宁震惊的眼神，径直夺门而去。
而祁宁看着丈夫怒气冲冲离去的背影。
终于，也是在会客室空无一人后，滚烫的泪水顺着眼眶簌簌留下。
又过了一会儿。
王妈拿着毛巾与热茶走了进来，试图安慰她。
但祁宁的泪水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像是被打开了水龙头一样。
她一边哭泣着，一边歇斯底里。
“要我去道歉？做梦吧宋清行！我宁可跟你离婚也不会道歉的，这是你欠我的，也是那个女人欠我的！”
“凭什么要我对那个女人的孩子低头？”
“错的是你们，不是我。”
一想到自己竟然把仇人的孩子当成亲生孩子养了二十多年，祁宁就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简薇。
这个名字在祁宁的心中膈应太久了。
早在二十多年前，她第一次得知有简薇这个人存在的时候，就莫名地感觉到不舒服。
一个穷人的女孩儿。
却总是出现在她不该出现的地方。
她以为自己是谁？小说里的玛丽苏女主角么？
后来，祁宁知道简薇正在和宋清行谈恋爱，那种不爽的感觉上升至了巅峰。
因为祁宁也喜欢上了宋清行。
在一众纨绔子弟中，宋清行显得是那样的特立独行。
他幽默风趣，英俊帅气。
他的学识也相当过人，和那些被家里送去国外镀金的草包完全不同。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是宋家的长子，以后不出意外，是要继承宋家家业的。
圈子里不少人都将宋清行列为自己的目标。
当初的祁宁也不例外。
可谁也没想到宋清行竟然看上了简薇……一个普通到不能更普通的女孩儿。
一开始，祁宁和其他人一样。
以为这俩人迟早被宋家拆散。
但随着俩人恋爱的时间越来越长，祁宁的心里就越是恐慌。
俩人的感情看起来越来越甜蜜了。
他们真的会分手吗？
万一……宋家根本不介意简薇的出身怎么办？毕竟简薇虽然家里贫穷，但简薇学历不错，长相也不差，否则也不可能被宋清行一见钟情。
恐慌到了极致的那一天。
终于，祁宁做出一个决定。
那便是方才宋清行说起的那件事。
对于这件事，祁宁一辈子都不会后悔。因为她终究是因为这件事得以改变自己后半生的命运，成功嫁入宋家，成为宋家主母。
在此前，祁宁不过是家里不受关注的老二罢了。
祁家的产业虽也可观，但与她没有半分钱的关系。
直到她嫁给了宋清行，往后中，大哥也好，弟弟妹妹也罢，甚至就连父母，也要对她毕恭毕敬。
可……
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爱开玩笑。
祁宁本以为自己得偿所愿。
得到了一切。
然而没想到在生孩子那年，命运和她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
阴差阳错下。
她居然养了简薇的孩子这么多年！
而她自己的孩子，则到了简薇的怀里。
得知这个事实后，祁宁简直快疯了。
她根本不想相信这个事实。
然而，一旦知道这个可能性后，当她再看向宋知言的脸时，不由得，那张脸与记忆中的简薇逐渐重叠。
而祁宁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为什么小时候还觉得非常可爱的儿子，等他长大以后，自己却越来越不喜欢。
反倒是宋清行这个小时候对孩子不管不问的父亲，越是长大，越是与宋知言亲近。
当初祁宁还以为是血脉的缘故。
以为宋清行是老了，意识到自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所以才对宋知言好。
但现在想来……完完全全就是因为宋知言长得像简薇罢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
宋清行竟然还没有忘记简薇。
这已经够让祁宁生气了，当东窗事发以后，祁宁将亲子鉴定甩在宋清行的面前时，宋清行竟然还能说出“反正我们宋家养得起，就把知言留在这边吧”这样的无耻发言。
祁宁当时就气疯了。
她放下了狠话：“要么留宋知言”要么留“我们母子俩”，让宋清行选。
最后，宋清行才不情不愿，同意了将宋知言送走。
“可如今，他竟然还要我把那个野种接回来，还要我对他道歉。”祁宁泪流满面，心彻底死了。
“那个野种甚至跟他没有半点儿血缘关系，是简薇和别的男人生下来的孩子！他就那么爱她，爱到连她为别的男人生下的孩子都那么在乎吗？”
祁宁凄厉的声音响彻在整个会客厅。
而作为这么多年一直陪在她身边的王妈，自然是连忙安慰她：
“太太，您可千万不要哭坏了身体啊！其实啊，也不怪王妈我说句心里话，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先生他喜欢谁不喜欢谁根本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现在想把那个野种接回来，到底是存的什么心思？”
“你是说……”
“虽然我也不想相信先生会那么糊涂，把家业给别人的儿子继承。但万一呢？”
“……”
沉默了半晌，祁宁也终于是止住了哭泣。
而她的思绪也因为王妈的话发生了转变。
的确，正如王妈所说，这么多年过去了，爱不爱哪有这么重要？当初她那么爱宋清行，如今也不是爱意消失殆尽吗？
所以对祁宁来说。
如今最重要的不是简薇，不是宋清行。
重要的是宋若白，她的儿子。
她绝不能允许宋知言回到宋家，威胁到若白的唯一继承权。
顿时，祁宁的脑海清明起来，她回过神，缓缓地开口道：“你说的对，现在最重要的是若白。”
“不能让宋知言回来，因为要果真按照法律规定来说，养子和亲生孩子同样具有继承权，我不能让他钻这个空子。”
“没错，太太。”
“快！现在就给赵律师打电话，我要和他商量事情。让他立刻放下手头的事情过来，十万火急！”
“好的好的，我这就去。”
—
而就在同一时间。
祁宁没想到的是，自己放在心尖上挂念的亲生儿子，宋若白，却也如同他的父亲宋清行一样，正在记挂着宋知言。
宽敞明亮的公寓房中。
电视机正不间断播放着《谁是鱼？》的直播现场。
可仔细一看却不难发现，屏幕中的画面从始至终对准的，都是同一张脸。
没错，宋若白竟也蹲守在宋知言的专属直播间。
成为了那直播间中的亿万分之一。
甚至，宋若白还远比寻常观众做到的更多。普通观众看直播，无非就是盯着看手机，然后偶尔发发弹幕。
可宋若白呢。
一边电视放着，手边上竟然还有一个手机拿来放之前的直播回放。
再往茶几上看。
竟还有一个官方主直播间的画面。
三个屏幕同时播放，还都外放声音，很难说这不是死忠粉才会做出的事情。
而照理来说，整个房间应该会变得非常吵闹才是。
然而宋若白神情平静。
非但感觉不到吵闹，反而在这吵闹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空虚。
是的，空虚。
宋若白也没有想到，有一天空虚这两个字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从小到大，宋若白的生活都过得相当充实。
因为家庭贫困的原因。
父母离婚，温柔的母亲在他十岁那年卧病在床。
是以，宋若白从小就知道要做家务，兼职赚钱补贴家用。他的生活繁忙的厉害，上了大学以后就更是如此。
忙碌着打工。
忙碌着学习。
不放过任何一个赚钱机会，甚至因此而阴差阳错进了娱乐圈。
进娱乐圈以后，宋若白曾经觉得，这辈子空虚这两个字都要和自己无缘了。
然而此时此刻。
前所未有的空虚与无处不在的寂寞，却像毒药一样侵蚀着他。
宋若白感觉自己像一株即将行将就木的植物，虽然外表看上去依然挺拔翠绿，内里却早已腐朽成一滩烂泥。
而这一切，宋若白心知肚明。
都与此时此刻屏幕里的那个人，宋知言，脱不了干系。
第一次见宋知言其实在更早之前。
两人还未相识。
宋若白对宋知言的第一印象并不算太好，因为他嚣张地开着豪车，还染着一头黄发，看上去就跟那种不学无术的小混混没什么区别。
作为从小到大的学校优等生。
宋若白一向对这种人没什么好感。
然而命运的齿轮无形之中开始转动，起因是某日，他因为学校学生会的相关事宜加了一个学妹结果加错了人开始。
对方用动漫女生当做头像。
微信号性别也显示女。
下意识的，宋若白便以为他是那位同自己交接工作的学妹。
结果聊了几句后，宋若白很快发现自己是加错人了。可对方到底是女孩子，如果现在就删除好友的话也未免显得过于不近人情。
所以宋若白留下了那个意外的好友位。
并且礼貌对她表示了抱歉。
却不成想……一切只是个开始而已。
对方几乎每天都在找他聊天。
嘘寒问暖，问东问西。
宋若白一开始觉得很烦躁，因为他并不适应这样的相处模式，更加不想在大学期间谈恋爱。
宋若白认为自己根本就没到谈恋爱的正确时机。
也因此，无论哪个女生对他告白或是表达好感，他都会礼貌地疏远拒绝。
但这一次却不大一样。
ID昵称名为言言的女孩子，似乎有着强大的意志力。
无论宋若白怎样的冷遇，怎样的说清楚自己不希望被打扰。过了一两天，她还是会坚持不懈地出现。
有一次宋若白甚至生气了，直接删除了她的好友。
可过了一会儿，言言却哭唧唧地又跑来加他，并且在好友申请里保证自己以后再也不会烦宋若白了，只会默默的关注他。
一时心软。
又也许是于心不忍。
宋若白把言言加了回来。
言言对他诚恳的道歉，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宋知言冷淡的回复了她，不想给她更多的希望。
然而，不知怎的。
这一回，当言言果真信守承诺，不再来骚扰他时。
宋若白反倒不习惯了。
每天早上没有早安问好，晚上没有聊天晚安。
那本是宋若白习惯了二十年的生活。
可忽地有一天开始，他不适应了起来。
甚至有时候，宋若白打开和言言的对话框，竟想主动分享些什么。
意识到这一点后，宋若白没由来一阵惊慌。
他怎么能这样？
难道他喜欢上了言言吗？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孩子，甚至连对方的照片都没有见过。
宋若白当即收回了自己的手。
最终把那条消息发出去。
可没想到的是，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巧，竟然在宋若白决定关掉对话框的瞬间，言言的消息发了过来。
“那个，不好意思，但是你是想和我发消息吗？”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答应过你不打扰你的。但我只是想点开对话框看看我们之前的聊天记录而已，却没想到刚好看到了你的ID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
“如果是我误会或者是系统出问题的话你就别理我了！我只是想问问而已，没有打扰你的意思。”
看着对方发来满屏幕的文字。
宋若白沉默了一会儿。
片刻后，他打字：“没有。”
言言很高兴：“真的吗真的吗？你是真的想主动跟我发消息？”
宋若白抿着唇，将一张照片发了过去，解释道：“我只是想到，上回你跟我说，想看看你资助的猫协小猫现状。”
“刚好今天我遇到了，所以想发给你看看。”
“哇哦，好可爱的小猫！毛茸茸哒。”
“其实它原本不是这样的。它生病了，瘦的很厉害。幸好有你的捐款，我们才有钱把它送去医院治病。”
“嘤嘤嘤小可怜。”
“谢谢你。”
“唉？谢我做什么，我只是付了点儿钱而已，小猫都是你们劳心劳力救助的。”
“嗯，还是要谢谢你。”
“别谢我了，怪不好意思的。不过……要是你真的很想谢我的话，能不能对我开放你的朋友圈权限啊？”
“……”
“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看看而已。”
“不会给你点很多赞困扰你的！”
“如果不行的话就当我没说过，我闭嘴了= X =”
第040章 道歉
最后, 宋若白当然是没有帮她打开朋友圈权限。
因为从始至终。
他就没有关闭过。
“我只是不发任何朋友圈而已。”
他解释道。
言言：“哦哦，原来如此！[委屈][皱鼻子]还以为你是不待见我，专门对我关闭呢。”
怎么会？
宋若白心想, 他在她的眼中难道就是这么一个形象吗？
可转念又一想。
可不是。
这么多天以来的冷漠相对, 她不产生这样的误解才奇怪吧。
但不知怎的, 以前觉得非常正常的一件事, 自那天开始却变得有些过意不去起来。
破天荒地, 宋若白问了她的名字。
“怎么称呼你？”
“唉？我吗？叫我言言就好。”
“我是说大名。”
“这个……”
现在想来，当时对方的犹豫已经很能说明问题。可初出茅庐的宋若白竟然完全没意识到不对劲。
以至于后来。
当宋知言的真实身份曝光以后。
宋若白陷入彻底的癫狂之中。
“你说你是谁？”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漂亮男人, 完全不想接受事实。
宋知言躲闪着目光，垂着脑袋小声愧疚道：“对, 对不起……一开始我只是想了解你罢了, 没想到后来……”
宋若白沉默了。
可沉默后迎来的不是情绪的磨灭。
反而是更为猛烈的反扑。
尤其是当宋若白得知，他接近自己的真正目的究竟为何时。
那瞬间, 宋若白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被全世界所背叛的感觉。
病重的母亲是假的。
所以这么多年，他那么辛苦的活着，打工, 到底是为了什么？
喜欢的女孩子是假的。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
甚至, 他还顶替着自己, 在宋家养尊处优过了那么多年。接近自己的目的也是完全不纯。
姓名是假的。
他根本不姓李，姓宋。
……还有什么是真呢？
事发后, 宋若白经历过很长一段的迷茫期。
在这段时期中。
自然, 宋知言曾对他多次讨好道歉。
可每一次，宋若白都无视了他。非但如此, 宋若白还不错过每一个冷嘲热讽，阴阳怪气他的机会。
“你的修成哥又来找我了, 他真殷勤。当初对你也这样？”
“昨天看了你的采访，像傻子。你的队友在排挤你没听出来吗？”
“以后别跟我发微信了，拉黑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死也不会。”
“滚吧，垃圾。麻烦你滚出我的世界。”
“……”
更多的话淹没在时间的滴滴答答之中。
然而，就如同他不打一声招呼地出现，后来，宋知言也不打一声招呼地就那么消失。
某天开始。
宋知言再也没有给他发过任何消息与道歉。
他整个人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直到《谁是鱼？》节目官宣，那张漂亮中透着懵懂无知的脸赫然在列。
再然后……便是上回在节目里。
二人对峙。
不知发生了什么。
宋知言仿佛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他的谈吐，他的神态，还有他的学识，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而对宋若白来说，最大的变化自然是他对自己的态度。
过去每次见面。
宋若白总是更冷淡的那一方。
然而这一次，宋若白头一回在宋知言的眼神里见到漠视。
是的，漠视。
很难相信有一天这样的眼神会在宋知言的身上出现。
宋知言难道不总是一脸惊慌的模样，用躲闪的目光，在暗地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自己么？
宋知言难道不总是在微信里不断说着抱歉，结果现实中面对他却总是红着脸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么？
可又为什么。
歉意也好，爱意也罢。
仿佛都随风消逝不见了。
宋知言仿佛已经过上了另一种人生，一种没有宋若白在，也非常好的人生。
只有宋若白还停留在过去的仇恨里。
凭什么？
想到这里，宋若白不由得抓紧了手中的沙发垫，越抓越紧。
尽管他不想承认，但却也不得不承认，在看到宋知言果真过上了当初他口中那种“滚出他的世界”的生活后——
他后悔了。
—
可惜，后悔来的太迟。
宋若白永远不可能知道的是。
真正的宋知言已经消失不见了。
而如今这个宋知言，对他来说，什么宋家，什么宋若白薄修成通通不重要。
重要的是——
今天剧组的盒饭菜色是什么？
还有上回的炸鸡腿么？
“好饿。”
考场内，其他考生正如火如荼地，继续进行着考核。
可已经提前拿到了满分，并且还超额完成了自己带货任务的宋知言，却已经捂起肚子，关心起了今天的盒饭菜色问题。
他不受控制地想起了那天那道炸鸡腿的味道。
外酥里嫩，多汁鲜美。
《谁是鱼？》剧组肯定很赚钱，节目组请的厨师都这么专业！
不过……不得不说，宋知言这会儿还是有点儿心思飘了。
他望着前方不远处的成绩排名。
不无意外发现自己的名字遥遥领先。
而且，除了他一个人拿到了傲人的十分以外，其他的明星，最多也就拿到了三分。
且这人还是易行知。
他兄弟来着。
其他的竞争对手简直不值一提，眼下考试题都已经出到了第九十一道，结果还连易行知都无人超过，更别说宋知言了。
所以……
“今天还是有够出风头吧？”
尽管宋知言已经在尽力低调。
但无奈，第一名的光环还是过于耀眼。
再加上那五分钟的奖励时间，宋知言觉得，就算自己再保守估计，他带货的那些衣服和潮牌饰品应该也卖出去了一些销量。
何况，和好运工作室的对赌协议里并未规定销量要求。
也就是说。
只要宋知言拿到了本场考试第一名。
他就能得到剩下的尾款。
足足十四万！
虽说这笔钱是税前，扣税还要扣除一部分，但扣完税剩下的金额也超过了十万，相当可观。
反正还清原主的信用卡债是完全没问题了。
甚至还能有一些结余。
问题是，易行知好友那边的抽成能给到多少？
嗯，这些玩意儿定价还挺贵的，抽成的比例也算不错，一件儿能给他抽成三十块。
宋知言在心里算了算。
就算只卖出一千件，他到手也有三万。
更何况《谁是鱼？》的节目人气如此火爆，而他作为今天的全场第一，就冲第一名这个buff——
怎么不也得卖个两千？
那就是六万块钱！
这六万肯定也要扣税。
宋知言作为一个过来人，他深知，人在娱乐圈混，最重要的不是你的演技有多好，歌喉有多么美妙。
最重要的事情一定是税务！
不老实交税。
赚再多，星途再坦阔，又有什么用呢？
说封杀你就封杀你。
和这节目赛制拿捏“艺人证”的操作手段有一拼。
而更厉害的是，拿不到艺人证无非就是让你以后不混娱乐圈了，可若是税务出现问题，偷税漏税被发现了，那可就不止退圈那么简单。
冷知识：劣迹艺人是要给代言商家赔钱呢！
还有因为偷税漏税而受到影响不能正常播出上映的影视作品，同样也要赔钱。
最后一算。
得，抠下的那点儿税费还不够赔钱的！
宋知言这人学数学出身，对算账还是比较敏感的。
因此，他清楚的知道什么事儿干了是真的能赚钱，而什么事做了只能够赔本。
不交税显然就是一个天坑的赔本生意。
而且退一万步说。
就算这事儿没被国家发现。
当艺人的自己心里就不亏心么？
也是穿成了娱乐圈人员宋知言才意识到，娱乐圈是真赚钱啊。
日入208万不是说说而已。
也难怪人民群众对九漏鱼艺人如此气愤不已。赚那么多钱，结果大字不识，这合理吗？
偷税漏税就更可恶了。
反正宋知言虽然不是什么道德高尚的人，却也不想做一个违法乱纪的人。
他肯定是要好好交税的。
不仅是现在好好交，以后也要好好交。
甚至宋知言还在想，反正现在手里宽裕了，等节目一结束，他要不买本税法开始自学吧？
听说圈子里乱的很。
靠谱的会计很难找。
也不能完全指望公司和经纪人，想想看蔡伟那个坑货，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一想到这里。
宋知言就觉得自学税法迫在眉睫。
毕竟他现在可是“当红”明星。以后接商务代言的机会还多得是呢，说不定之后还有其他业务拓展。
而但凡是赚钱的业务，都需要签合同，都需要交税。
嗯，这么一想合同法也需要学一学。
宋知言在心中默默下定了决心。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再怎么扣税，今天宋知言到手的钱也不是一个少数。
所以……要不不吃盒饭了？
饥饿使人发癫。
第一使人膨胀！
当去“吃顿好的犒劳自己”的念头被打开以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瞬间，出现在宋知言脑海中的美食便有三种之多。
忍不住地。
他开始在手边的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第一道美食：韩式炸鸡。
易行知家小别墅附近开了家正宗韩式炸鸡。
每天排队的队伍都超长。
店里不仅有各种口味的炸鸡，还有韩餐经典的炸酱面，大骨汤，泡菜锅等菜品。
宋知言写道：“优点是又可以吃鸡腿了。缺点是不确定这家韩料的口味吃不吃的惯。”
“不过每天那么多人排队，应该不是托吧？”
写完这个选项以后。
不由得，非常应景的，宋知言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但他看上去很平静，毕竟考生之间的距离还算大，再加上大家都还忙着答题，肯定没人关注到他的肚子。
宋知言便继续咽了咽口水。
心安理得地继续写下一道菜品。
“火锅啊，火锅，不知道吃什么的时候吃火锅反正就对了！”
“我爱红油锅底，爱毛肚，爱贡菜笋尖！”
“但上回就请易行知吃的火锅，今天再去，会不会有些审美疲劳了？”
“易行知看上去貌似不太能吃辣。”
“算了，还是不要又吃火锅了。”宋知言想着，摸了摸自己嗷嗷叫的肚子，委屈地在草稿纸上写下了两个大字——
“好饿T T”
然而，宋知言不知道的是。
他本以为非常私密的行为，却完完全全被专属直播间的人通过高清摄像头看在眼里。
一开始，观众看他拿出草稿纸。
还以为宋知言学神的本能触发，就算不答题也要算题呢。
可没想到，观众们又双叒一次猜错了——
【靠，这啥？炸鸡？？】
【2333，言神还挺接地气的，这家炸鸡我去吃过，确实好吃。】
【笑死，这什么超绝松弛感啊！别人在那里紧张地考试，结果我言已经美美想起炸鸡来了。】
【哈哈哈，就要看炸鸡！谁让我言已经第一名了，这个时间根本无事可做好吧。】
【炸鸡好炸鸡妙，我的提议是，节目结束后直接奔去炸鸡店开个吃播！】
【我觉得这个想法可，大可特可！】
【对啊，而且他去抖音开播，我还能给他刷点儿礼物。看知言宝宝之前买挂面实在是太心疼了，想看他大口大口吃肉（】
【靠——楼上你的味道有点冲了，咱就是说，能不要这么快就无痛转饭圈画风吗？】
【？饭圈怎么你了？宋知言这两次考试的表现不值得有饭圈吗？】
眼看着弹幕风向不太对劲。
幸好很快，一声奇怪的“咕”声打断了争议。
【咕？我听错啦？】
【我也听到了，好响亮的一声哈哈。】
【不是，孩子是不是饿了啊？难怪在这儿写起炸鸡测评了！】
【肯定是饿了，也不看看节目现在都直播到几点了。从十点多开始的，到现在过了整整两个半小时，还没结束。】
【而且他们作为选手肯定入场的更早，我还听说有些明星为了保持头脑清醒，早上不吃饭，只喝一杯咖啡的。】
【倒也是……难怪肚子饿的咕咕叫。】
而很快。
当宋知言又在草稿纸上写下火锅的优缺点时。
观众们也饶有兴致地帮宋知言决定起来。
【我投火锅一票！韩料有啥好吃的，还是我们的火锅更香。】
【加一加一，永远是火锅激推，并且强烈推荐言神去吃脑花儿，俗话说的好，吃啥补啥~】
【喂，言神脑子很够用好吧？根本不需要补。】
【就是！而且都什么年代了，还有饮食偏见呢？我就喜欢吃韩料，推荐言神去吃第一家炸鸡，超好吃的，推荐蒜香芝士和甜辣泡菜双拼~】
【或者这两家都别吃啊，建议是来我家，我做饭手艺超好的！】
放眼望去。
整个直播间里竟然一时都在讨论吃的。
完全没有一个人在关注正在进行的紧张考试，与主直播间也好，其他人的专属直播间也罢，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一幕看在节目组后台工作人员眼里。
也是让所有工作人员纷纷面露惊奇。
这就是第一名的专属直播间么？果然松弛感非同可比！
不过，话题很快又发生了改变。
原因是宋知言在草稿纸里提到了易行知，于是观众们后知后觉。
【等下，他和第二名那个rapper认识？？】
【救……这不会是在卖腐吧？】
【不要哇，我不嗑易行知那款，感觉傻大个。要卖腐拉郎的话，我的建议是看看蒋教授呢？实在不行文老师也可以。】
【……怕了你们这些腐女，真就什么都能嗑啊？】
【怎么就不能嗑了？很好磕啊，和易行知就是战友情，和蒋闻殊就是师生恋。】
【这么一想还是师生恋更好嗑点儿，易行知太弱啦！】
【谁说不是？就算他是第二，他也才只拿了三分而已，而且还偏科严重——】
【不过话又说回来，和易行知至少认识，吃过火锅。和蒋教授俩人是半点儿没交集。】
【谁说没有？】
【嗯？有料？速来！】
几乎是瞬间。
关于宋知言清晨在蒋闻殊咖啡车打卡的事情就在弹幕里流传开来。
而当不少人切屏刷去微博以后很快发现，好家伙，还不只是单纯的打卡拍照，那照片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亲上了。
分明就是梦男现场吧？
【所以，师生恋？】
【嗑，双学霸，双帅哥，都给我狠狠地嗑——】
【说起这个我就不困了，这糖要是我嗑了，有售后吗？】
售后暂时是没有的。
心疼是接踵而至的。
随着宋知言又是在纸上写下“好饿”两个字，又紧跟着一个“T T”的传神小表情。
弹幕被萌化了。
也许是看一个人顺眼的时候怎么看都觉得可爱吧。
从前宋知言还是九漏鱼人设的时候，别说他写个“T T”了，就算是他什么也不做，都会让人觉得讨厌。
可如今九漏鱼的人设已经完全被推翻。
取而代之的是“言神”整顿内娱。
顿时，只需要一个简简单单的“T T”，直播间观众就为之倾倒。
【好，好可爱！宋知言原来这么可爱的吗，以前怎么不知道？】
【以前当然不知道啦，以前都根本没人了解他，公司也对他的黑料不管不顾。】
【嘤嘤嘤，我的宝，太可爱了。所以为啥直播还不结束？节目组，我命令你快点让他去吃饭！】
【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现在才考到第一百题？】
【哈，一百题了？没记错的话，总共不是只有一百零一道吗？】
【是的没错，所以我言马上就可以开饭啦~也不知道他纠结好了没~】
终于也是等来了这一刻。
亿众瞩目下，第一百零一题结束，《谁是鱼？》综艺第二场考试圆满完成。
别说台下的明星们了。
就连讲台上的考官文游也是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
“呼，总算结束了。”
文游想。
再一次地，他想要说明，难怪蒋闻殊不愿意接这活呢，可真是个体力活！
在台上一站就是三个小时。
这且不提了。
最重要的还是心累啊。
看着台下这一个个星光熠熠的俊男美女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犯最低级的错误，文游简直心梗要犯了。
难怪国家一定要举办这档综艺。
应该的。
娱乐圈何时已经变成了这般陌生的模样？
不过，幸好的是。
今天的考试里也不是没有表现优秀的考生。
一想到这里，文游就觉得未来的娱乐圈也不是没有希望。
顿时，他看向身后的排名，宣布道：“我宣布，今天的考试正式结束，而前十名获得加分的考生名单也已经出炉。”
“不存在同分情况，这次排名前十的分别是，宋知言同学，加十分，易行知同学，加四分，周婧同学，加二分……谈苏同学，加一分。”
“以上我念到名字的同学，将在总成绩上进行加分。”
“至于没有被念到名字，这回考试表现不佳的同学……”顿了顿，文游勾唇微微一笑：“大家要努力了哦，下回的考试可不会这么简单。”
登时全场哗然。
嘘声一片。
因为所有考生都心知肚明，从下一场考试开始，根据节目组的赛制，就要有淘汰了！
这也意味着。
有人马上就要被迫离开娱乐圈。
永远地失去了在镁光灯下活动的机会。
而没有加分的他们。
无疑是已经走在了危险的边缘。
还嫌大家不够扎心，文游又提醒：“下一场考试会在三周以后，祝大家好运。”
明星们：“……”
可谢谢你提醒！
“时间也不早了，其实按照原本的计划，现在也就该结束拍摄了。毕竟直播了这么一早上，我相信大家也和我一样又累又饿。”
文游又道：“不过还有一件很要紧的事，蒋老师特别交代了我，要在考试结束后说明。”
【嗯？什么事？】
【有一种不太秒的预感，那可是蒋闻殊啊！】
但很快，文游笑着解释：“放心，大家不必紧张，和大多数人无关。只与一个人有关系。”
【？】
【不会吧不会吧，难道是……】
四面八方的眼神投注了过来。
感受到这些各怀鬼胎的目光后，不由得，宋知言挺直了自己的腰杆。
虽然不明白即将发生的事情，更不明白大家为什么一下子就怀疑到这个人是自己。
但，是蒋闻殊的话。
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吧？
这样想着，宋知言坐直了身体，也一时忘记了饥饿。
直到文游也看向宋知言。
文游正色道：
“抱歉，知言同学。蒋老师想要拜托我传递的，是一句对不起。”
“啊？”
不由得，宋知言愣在原地。
他都尚且如此。
更何况是直播间观众们。
弹幕已经快刷疯了，所有观众也好奇疯了。
【什么？我刚刚听到了什么？没听错吧！】
【我艹，蒋闻殊给宋知言道歉，为什么啊？】
【这俩人难道真有什么爱恨纠葛不成？】
而在所有人猜忌的目光中，这时，文游也道：‘其实，我也欠你一声道歉。对不起，知言同学。”
【连文教授也……】
宋知言更是直接傻了，他的表情格外惊慌：“文老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
为什么要跟他道歉啊？
“别怕，只是单纯我们自己的原因。”文游目光柔和看着宋知言，终于缓缓说出了实情。
原来，还是因为关于宋知言作弊的那些传闻。
“因为一些举报与无中生有的流言蜚语，所以节目组开会商议，被迫有了这次临时的加试。虽然可能大家都觉得，没什么，似乎没有造成任何伤害。知言同学也成功在本场测试中拿到了第一名。”
“但我认为，蒋老师也认为，这样无端地对一个考生进行怀疑，是不对的。”
“……”
“这件事是我们做错在先，所以必须对知言同学进行道歉。”
文游认真：“对不起啊知言同学，没能保护好你，只能用加试的方式让你自证自己的清白，你受委屈了。被误解很不好受吧？”
“我……”
一时间，宋知言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说实话，他根本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因为对他来说，这样的经历实在是太罕见了。从小到大，可以说几乎是一次都没有过。
对于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来说。
被冤枉算什么？
道歉？不可能有的，不再踩上一脚都已经够不错了。
所以宋知言其实从未想过在这件事上得到什么歉意。
当他知道自己被冤枉作弊的时候。
他心里想的，只有靠自己的表现狠狠打脸这些人罢了！
像是赵十也好。
网友们也罢。
用事实说话，这是宋知言从小到大在孤儿院学到的生存法则。他也从未期待过有人可以为自己的错误道歉。
让一个人承认自己的错误。
是很难的。
尤其是身居高位者，往往就更不愿意承认错误。
然而此时此刻，蒋闻殊在对他道歉，文老师竟也……
宋知言眨了下眼。
胸腔很暖和，眼眶也好热，似乎有什么陌生的东西要涌出来了。
好险。
就差那么一点点！
宋知言可能就要忍不住，在这么多人面前哭出来。
幸好这时。
文游的一句话打断了他的眼泪。
“顺带一提，因为无法亲自出面，蒋教授说可以答应你一个特殊条件哦~”
“哈？”
“据我了解，应该是除了透题以外，都可以考虑。”
“……”
那瞬间，感动暂停，无数的想法涌上心头。
讲题、签名、合影……
好像都可以！
然而鬼使神差地，最后浮现在宋知言脑海中的念头。竟然是一句没头没尾的爆料，是他今早在蒋闻殊超话里一眼看到的。
那条爆料写着：“可靠消息，蒋教授不仅头脑天才，身材也相当有料。据P大内部消息，他每天都会固定在学校教师的健身房里健身，听说有腹肌哦~”
所以——
“看看腹肌？”
一直声称自己是智性恋的宋知言如是脱口而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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