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人类世界的普通仓鼠,祝七自认是绝对聪明的。
他听说过有的人类是会攀比宠物的,而且人类世界好像还有专门的宠物比赛,但他没想到徐景祎居然也会在意这种事。
看来平时自己的表现还不够,得再努力一下了!
抱着这种想法,第二天祝七毫无心理负担地点开沙发上的手机。
办公室里,徐景祎在监控中看见仓鼠的动向,手上工作停了下来。
片刻,发觉自己看一只仓鼠玩手机看了快十分钟,他回过神,为自己的行为感到荒谬。
消消乐前期的关卡很简单,祝七一连通到四十来关,手机弹出电量不足20%的提示。
张望四周,没看见充电器。
好吧,就算有,对一只仓鼠来说,给手机充电也是个高难度动作。
他想了想,保留了一点电量,让手机停留在游戏界面熄了屏。这样徐景祎一看就能知道他玩了手机。
祝七为自己的周全感到满意。
手机没电,祝七继续看电视。
他边看边想,既然如此,那徐景祎如果知道他甚至会自己看电视,会不会更高兴?一只仓鼠,都会玩手机了,看看电视好像也不过分。
再一想,他又觉得还是循序渐进吧。
毕竟让人类在一天内同时接受“我家仓鼠会玩手机”和“我家仓鼠会看电视”这两件事,刺激好像有点大。
徐景祎在监控里看完全程,回到家时,跑绒团子跑到门口迎接他。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养的不是仓鼠,而是只小狗。
徐景祎捞起它,在仓鼠期盼的目光中径自回房。
祝七想,嗯嗯,合理,回房间换衣服嘛,徐景祎的归家日常流程。
徐景祎换了一套运动装,这套衣服祝七也很熟悉了,说明一会儿他要去健身房。但是去健身房之前,一定会先喂自己。
换好衣服,徐景祎给仓鼠添粮换水。
嗯嗯,正常流程。
已经来到客厅,下一步就是去看沙发上的手机了吧!
祝七咔嚓咔嚓嚼着口粮,就这么看着徐景祎起身,经过茶几,头也没偏地……出门了。
祝七咀嚼的动作停住。
祝七愣住。
祝七满头问号。
手机呢?
为什么没去看手机?
怎么就走了呀?
徐景祎再次回家时,收获了一只满腹怨气的仓鼠。
毛绒团子趴在沙发上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幽幽。它身边是那部已经在此放置两天的旧手机。
他佯装不知,撸了两把鼠,回屋冲澡。
祝七憋得直啃沙发。
来都来了,怎么还不看手机啊?你家的仓鼠没比别人家的猫差,甚至更聪明。
令鼠失望的是,直到睡觉,徐景祎都没有关注这部手机一眼,仿佛完全忘记了似的。
祝七自觉已经明示暗示得够明显了,总不能拉着他去看手机,况且也拉不动。
难道徐景祎是故意的?
一觉醒来,祝七为自己对主人的坏心眼猜测感到羞愧。第二天是休息日,徐景祎起得比平时稍晚一点,这回他终于想起了沙发上可怜兮兮的手机。
拿起来一看,祝七听他说了一句:“怎么没电了。”
本就电量告急的手机在放置一夜后彻底关机了。
祝七默默埋了埋脑袋。
好吧,不怪徐景祎,是他把手机玩没电的,徐景祎还帮他充电,徐景祎好,他坏。
手机放在客厅充电,就在沙发边柜上,挨着电视遥控器。
快中午时,徐景祎准备出门。
祝七一路跟着他到玄关,被他摸摸脑袋:“今天会早点回来。晚饭之前。”
好的。
祝七抱住他的手指蹭蹭。
-
徐景祎刚出门,就从监控里看见毛绒团子熟练地爬上沙发去玩手机。
想起昨天晚上仓鼠的种种表现,他不禁感到奇怪。
为了验证自己的某个猜想,他有意试探不假,但没想到这只鼠会这么配合,配合得像是完全不担心他会看出异样。甚至主动邀请自己去看他留下的异样,似乎是生怕自己不知道它不是只普通仓鼠。
是故意的么?
如果是,目的是什么?
徐景祎关掉监控。
二十分钟后,他到达司扬的住处。
司大少爷一上车就开始贫嘴:“谢谢班长大人的顺风车接送服务。”
今天高中班级聚会,徐景祎和司扬从幼儿园到高中都是同校同班,直到大学才分开。
司扬今早上发个消息说自己懒得开车,让徐景祎来接一下。
徐景祎:“这单不接了,你下车吧。”
“那不行,乘客都上车了哪有赶下去的道理,”司扬似乎有点急,“快开车吧徐师傅。”
徐景祎看他一眼,目光微移,从副驾驶窗户看到远处的一个身影,是温钧呈。他记得温钧呈不住这边。
司扬偏过身子挡住他的视线,没事人似的催促:“走吧,别迟到了。”
徐景祎眉头微挑。
车子开出去一段路,司扬才坐正,和他闲聊起来:“对了,你这边的房子打算什么时候装?”
“不急,先放着,”徐景祎说,“一个人没必要住那么大的房子。”
“那你当时买来干什么?”
“看着顺眼。”
司扬住的是别墅区,徐景祎当时看着地段和环境不错,也买了一套,一直放着毛坯吃灰,只偶尔叫人来清一清院落的杂草。对他来说现在住的那套房子更适合独居。
司扬无话可说,咂着舌咕咕哝哝:“你说你要是住这儿多好,我躲得也方便些。”
徐景祎冷酷道:“我这里不是给你玩捉迷藏的游乐场。”
说完,他想起家里那只毛绒团子。
某只仓鼠倒是把他家当成大型游乐场,玩得比谁都开心。
到达预定好的酒店,陆续有人到场。多年未见,纵使大家曾经同学感情不错,刚开始也不免有些拘谨,班主任华春彦来了气氛才逐渐热起来。
司扬在这过程中贡献了较大的作用。
华春彦在徐景祎左侧落座,而她左手边空出来了一个位置,直到最后都无人入座。
这算是大家心照不宣的默契,那个位置是留给华老师的儿子的。
华老师的儿子当年和他们同班,可惜高一下学期时意外去世,这件事给华老师的打击很大,她足足请了三个月的假,高二开学才回来继续教书。
十年过去,至少从她脸上已经看不见当初的丧子之痛。
“华老师,小橘子呢,怎么不带它来玩?”司扬嘻嘻哈哈地问。
华老师每天都在朋友圈晒她养的那只橘猫,可爱又聪明,听得懂一些简单的指令,还经常带出去遛弯,在朋友圈里算是个小明星了,经常能看到班上同学在下面留言,上回说起同学聚会,大家开玩笑让她带小橘子来开个粉丝见面会。
“我也想呢,但是大明星耍大牌,我这个经纪人可拿它没办法。”华老师故作惋惜地说,想起什么,笑着打趣徐景祎,“对了,景祎,听说景卉的仓鼠给你养了?怎么样,养只小动物是不是感觉还挺温馨的?”
徐景祎在想是谁走漏的风声。
怎么他养只仓鼠,消息还能传到高中班主任这儿来。
——答案自然是徐景卉。
很不凑巧,徐景卉和姜露也都是华老师的学生。
“还行。”徐景祎面色平静地点点头,又简单应对了几句调侃。心思分了一点在华春彦身上。
从华老师进门开始,他就闻到了一丝很淡的、熟悉的味道——他自己的气味。
这是最奇怪的,他和华老师许久未见,对方身上怎么会沾上他的气味?是最近去过徐家老宅么?可她并没有什么理由上门,就算反之是他母亲去拜访,沾上的也应该是徐妙然的气味而非他本人的。
徐景祎顿时想起,毛绒团子走失那次,他跟着气味追踪到的地方,就是连通西郊街的小广场。而华老师就住在西郊街。
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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