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泽是个商人,最擅长的就是权衡利弊,只要是利大于弊的事情他都不会拒绝。
正如现在,他思考了几秒发现年黎抱着他睡觉会让他更舒服,没什么其他的坏处,他便没有将年黎推开,而是闭上眼睛继续享受年黎身上的热度。
方玉泽睡眠浅,经常睡到凌晨四五点会醒一次,很难再睡着,这一次被年黎抱着难得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早上七点多,年黎捂着方玉泽肚子的手一动方玉泽就醒了,他睁开眼看向年黎,正巧看见年黎小心翼翼地将头从他的脸侧挪开,那动作又轻又慢,生怕把他惊醒了。
谁知抬眼就对上方玉泽的目光,年黎的动作一下就顿住了。
没想到方玉泽会这么快的就醒来,年黎本来是打算悄悄地来再悄悄的走。
“那个泽哥,我......我这个是因为,因为.......”
他的脸色一道红一道白,支支吾吾半天也找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解释他为什么和方玉泽睡在一起。
他总不能说昨天他也喝醉了吧。
没想到的是年黎预想中的风暴并没有到来,方玉泽很平淡的看了他一眼,翻了个身,声音带着晨起倦意的问:“几点了?”
“七点过五分。”
“早饭做的清淡点。”
“好.......”
这个对话自然的像是他们每天都相拥的睡在一起,已经进行过千次万次。
方玉泽背对着年黎继续休息,年黎呆坐在床上,望着方玉泽的背影迟迟没有回过神。
大约是过了两分钟,他的眼底隐约簇起一束小火苗,随后那束火苗越来越大越来越亮,直到他整个眼睛都迸出光芒。
他像个得到主人认可的大狗狗,开心的眉眼带笑,蹦下床摇着尾巴的去做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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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黎起床后方玉泽在床上躺了一会也跟着起床了。
昨晚他胃里闹得太凶,即便是休息了一晚上还是不太舒服,尤其是刷牙的时被嘴里的泡沫激的一阵恶心,方玉泽立刻扔下牙刷,双手撑着洗手台克制不住的干呕了两声。
洗手间距离厨房隔着大半个房子,谁知道年黎跟顶个狗耳朵似的,一听方玉泽难受的声音穿个围裙就急急忙忙的跑过来。
他单手扶着方玉泽的腰,另一只手又是给方玉泽揉肚子又是揉心口顺气,技术明显比之前熟练很多,直到方玉泽将这阵反胃感彻底压下去年黎才松了一口。
瞧着方玉泽连喘息都没平,年黎也没多说话,将方玉泽扶到餐桌前坐着,胃药和热水准备好,递到方玉泽身前。
方玉泽看了看那些药,声音低哑的问了一句:“这药不都是饭后吃吗?”
年黎又拿起药品说明书确认了一遍,说:“有饭后吃的药,也有饭前吃的,这两种是饭前吃的,对胃好。”
“哦,我记不住这些。”
年黎反应很快,立刻见缝插针的说:“以后我帮你记。”
方玉泽看了他一眼,年黎气势一弱,在这句话后面小心的补充了一句:“可以吗?”
方玉泽喝了口水润润嗓子,说:“随便。”
一句随便也能哄的年黎心情不错,只要能和方玉泽扯上关系,他都会很开心。
早上七点半开始吃饭,年黎准备的早饭很丰富,大大小小有六七样。
方玉泽看着眼前精致小巧的餐食,有些诧异的问:“这些都是你做的?”
“是,泽哥你尝尝。”
方玉泽夹起一个小笼包尝了尝,意料之外的好吃。
皮薄肉嫩,一口咬开满嘴鲜香的汤汁,丝毫不油腻,比方家十几年的保姆做的还要符合方玉泽的口味,一大早起来方玉泽本来没什么胃口,现在居然难得的想多吃点。
方玉泽细嚼慢咽的将这口包子咽了下去,问了一句:“你之前是不是干厨师的?”
年黎愣了一下,如实说:“我不记得了,但是我一拿到食材就会做。”
方玉泽恩了一声,又问:“有这个手艺怎么不去做厨师?赚的钱比服务员多。”
年黎有些遗憾的说:“我没有厨师证,不能做厨师。”
方玉泽点了点头,本来想开口说我能帮你,但是想了想又没说。
厨师比服务员要忙,年黎要是真的去当厨师估计连给他做饭的时间也没有了,更何况年黎只要能让他方玉泽高兴,他能给的比任何人都多。
这个话题说完,方玉泽垂眸继续吃饭,年黎眼睛亮亮的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方玉泽继续说话,他实在憋不住了,开口问:“泽哥,我做的这些饭菜你喜欢吃吗?”
方玉泽实话实话,说:“不错。”
“那我下次还这样做。”
这短短的一个小时,年黎又是和方玉泽一起睡觉,又是得到方玉泽夸奖,他开心的尾巴都藏不住了,吃饭的时候也不老实,那双眼睛跟一对汽车的大灯似的,光芒耀眼,一直盯着方玉泽看,自己的饭不好好吃就算了,还扰得的方玉泽也不能好好吃饭。
方玉泽有些烦,头也没抬问他:“还有什么事?”
年黎试探性的问:“泽哥,我以后可不可以叫你泽哥,我觉得方先生有些太生疏了。”
方玉泽夹起一个虾仁说:“你不是已经叫了吗。”
方玉泽的语气平淡,年黎却是瞧着更开心了。
这个问题问完后年黎也就安静了一会,他心不在焉的嚼着一个包子,一边时不时的抬眼观察方玉泽吃饭的进度,直到看着方玉泽喝完最后一口汤抽出纸巾开始擦嘴,他也立刻将手里的包子放下,又喊了一声:“泽哥。”
方玉泽抬起眼睛看他,问:“又怎么了?”
年黎面对方玉泽平静的目光时忽然磕巴了,他喉结滚动了两下,说:“我......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方玉泽恩了一声,将餐巾纸扔进垃圾桶里,又拿起一旁餐后药的包装袋撕开,说:“问吧。”
年黎腮帮子的肉紧绷,沉默了几秒,最后似下了很大的决心问:“泽哥......你会不会喜欢一个男人?”
餐后药是一副冲剂,褐色的颗粒倒进温水里晕染出如纱般岩崖山峦。
方玉泽没有说话,抽出汤匙搅动水面。
直到水面上浮起淡淡的白沫,方玉泽手握住杯子,说:“我从来没喜欢过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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