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第二天就变回来了,没了毛绒绒,月山竹有些遗憾。
怎么这么快呢,她都还没摸够!
于是月山竹打起了剩下的药粉的主意,准备用在太宰治身上。毕竟其他人都变了猫,治酱不变岂不是不合群?
但没想到这家伙半夜跑去把药给偷了,差点被惊醒的织田作之助掐住脖颈变成一条死鱼。
在察觉到太宰青花鱼的意图后,织田作之助居然什么都没说,还帮着这家伙处理了那些药粉。
月山竹知道后就差咬着手帕流泪了。
也许是因为这件事,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的关系居然变得要好起来。
织田先生也因此荣获了太宰治取的名字:织田作。
至于织田作之助为什么没有在他们恢复成人后离开,除了他自身的原因外,则是在他们几个轮番劝说(诱惑)下留了下来。
既然想要扩大组织规模,现在正是缺人手的时候,怎么可能放跑织田作之助这么一个现成又好用的人呢。
织田作之助本人也没意见,只要不违背不杀人的原则,做什么工作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更何况月山竹她们组织的理念和他非常合得来。
对于新加入的一大一小,羊的孩子们对他们非常好奇,并且因为织田作之助和月山竹相近的发色,还误以为他们是失散多年,终于找到的家人。
面对孩子们的误解,一个个眼泪汪汪的说什么,月山姐姐能找到家人真是太好了的话,织田作之助哭笑不得。
月山竹则是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织田和小孩子们真合得来呢。
这么想着,月山竹就非常开心的把带孩子的活——教他们念书,这件事扔给了织田作之助。
等组织彻底发展好,就先建所学校吧,怎么说文化水平也要跟上才行,到时候就把织田先生拉来当老师。
感觉超级合适!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都变得忙碌起来。
发展组织最缺的是什么?当然是钱。
要不然高濑会那几个组织也不会在背后偷偷摸摸的做些见不得人的生意。
不过月山竹可不会像他们一样,干些伤天害理见不得人的活,虽然身处横滨,她也还是个遵纪守法的好民众。
所以便将目标对准了这些坏事干净的组织。
既可以说是新仇旧账一起算,又可以说是劫富济贫。谁见了不说一声好?
配合着她独特的能力,月山竹一个人就搅黄了他们好几桩生意,看着那一箱箱物资和金银珠宝,少女咂了咂舌。
突然就从衣服破了打补丁继续穿的穷孩子,变成了坐拥豪华大楼的暴发户了。
至于人手嘛……
黑手党们躺在地上,一个个鼻青脸肿,浑身痛得爬不起来,不过好在这位姑奶奶不杀人,疼就疼了,只要留得一条命在就好。
可是现在是活下来了,回去怎么办呢?
他们已经是第三次任务失败了,首领那边……
高田宇一仰躺在地上,一手捂着被水龙撞到的肚子,喘了口气。
黑色的眸子看着蔚蓝的天空,有些失神,眸底是无尽的恐惧。
就算月山竹不杀他们,但回去后一定会被暴怒中的首领处决的吧?再退一步来说,就算这次首领放过他们,那下次、下下次呢?有月山竹在,他们的任务根本不可能完成。
也许在组织覆灭前,他们就要先一步被首领给处决了。
怎么办……他不想死……他还有家人,可叛逃的黑手党,只会招来更猛烈的报复。
一想到那些被处决了的人,高田宇一绝望的闭了闭眼。
身旁被带起一阵风,再次睁开眼,面前扫过一片赤红。
是月山竹的头发。
那个将他们打倒的少女,不紧不慢的从这一地“尸体”旁走过,轻轻一跃,跳到了木箱上。
她坐在上面,两腿交叠,姿态十分散漫,少女微微俯身,腰间那把尚未出鞘的刀也跟着晃了晃。
少女漫不经心的姿态,却看得众人心下一紧。
这位姑奶奶是不会杀人,但打人很痛啊!十天半个月能下床都是好事!
按照平常,月山竹已经和她的人带着物资离开了,今天却一反常态的留在原地,也不知要做什么。
总不能是看着不爽要再揍一顿吧?
还清醒着的黑手党们咽了咽口水,开始思考现在装晕还来不来得及。
坐在木箱上的少女扫了一眼众人,眉眼弯弯地说:“嗯……接下来给你们三个选择:一,来镭钵街搬砖、二,来镭钵街搬砖,三,来镭钵街搬砖。”
黑手党们:“???”
黑手党们:“……”
有人问:“这有什么区别吗?”
“没区别呀。”月山竹笑眯眯地说:“但我给了你们选择的权利~”
看着逐渐落下的太阳,少女打了个响指:“好啦,时间不早了,快选吧!”
黑手党们差点没一口气别过去,别搞得一副她很人道主义的模样啊! !这不是根本没得选择吗! !
但不选也不行,这个女魔头……
听着大家不情不愿的报出数字,月山竹眉眼弯弯:“哟西,那从今以后你们也算是羊的人啦。”
“诶?”高田宇一愣了一下。
羊……的人?不是单纯的把他们拉去做苦力,而且成为组织成员吗?
少女从木箱上跳下来,拍了拍就近一个黑手党的肩膀:“好了,起来带上这些箱子回去吧!等到了羊,在告诉你们规则。”
月山竹语调欢快,看着像是在和朋友交谈,但实际上却完完全全的不容置疑。
远处站在箱子上的中原中也看着这一幕,无奈的扶了扶额头。
怎么变得越来越像强盗了?
不过……是正义的强盗。
中原中也勾唇笑了笑。
因为月山竹的原因,横滨大部分的组织都被他们几人搅得焦头烂额,应接不暇。
一时间倒是少了许多帮派斗争,街上普通人们也不用像从前那样,店铺三天两头的被牵连破坏不得不停业整顿。
中原中也从这样热闹的街景中穿过,来到海边。
橘红色的头发在风中翻扬,不断撩拨着那张精致得如人偶一般的脸。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这片波光粼粼的海面,钴蓝色的瞳孔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月山竹忙碌的这段时间,中原中也也没闲着。
因为传出来的谣言,他一直在调查荒霸吐的事情,见到中岛敦的那天夜里,他们意外见到了港口mafia的先代首领,于是他也卷入了这场事件。
一半被迫,一半自愿。
“到头来,线索还是断了。”兰堂死后,他调查的所有关于荒霸吐的资料全都被光口mafia拿走了。
他在成为荒霸吐前的身世,再次陷入了一团迷雾。
细碎的发丝在海风的吹拂下扫过那双眼睛,中原中也就这样安静的看着夕阳逐渐落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一声清脆欢快的声音传来。
“中也!”
红发少女朝他挥了挥手,三两步蹦到他面前。
悬崖上的石头又多又乱,月山竹一时不察崴了脚,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侧边倒去,幸好身手了得,非常迅速的在空中一个极限扭转,稳住了身形。
慌慌忙忙伸出手,见状又缩了回来的中原中也没好气道:“笨蛋,好好走路啊!”
月山竹嘿嘿一笑,自动忽略了这句带有些许训斥的话,拍了拍他肩:“乱步说的没错,你果然在这!”
“怎么了?”中原中也问。这么突然来找他,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啊。”月山竹走到大石块上坐下,中原中也见状跟了过去,好奇地看着她手中的袋子。
少女放在纸袋里的手很快伸了出来,手心里端着一块带着酒红色果酱的奶油蛋糕。
“这是今天刚出炉的蛋糕,由我们的乱步大人亲自夸赞是目前为止吃过最好吃的蛋糕,厨师为月山大人我。”月山竹得意地指了指自己,将蛋糕往他面前递了递:“以免最后一块也被他们偷吃,我特意跑一趟亲自送来给你,怎么样?感动吧?”
中原中也有些好笑,顺从地说:“啊……那真是谢谢月山大人了。”
月山竹满意地笑了笑,准备把蛋糕放在他手里,却注意到那里已经有了一样东西。
“咦,中也,你去买帽子了吗?”
那是一顶黑色的礼帽,看起来价格不菲,但却有使用过的痕迹。
“啊,这个啊……”这是在打败兰堂后,森鸥外送给他的帽子,是兰堂的遗物。
据说上司送给下属一件物品,是加入港口黑手党的象征,中原中也原本想拒绝的。
但那男人却没有邀请他加入港口黑手党。
而是——
中原中也看向月山竹,捏了捏她脸颊:“你什么时候和森先生成为合作对象了?”
月山竹不满地拿开中也的手,说:“就是上次啊。”
“你和治酱被先代首领的爆炸冲晕,然后被带到人家大本营那次。”
虽然港口mafia表面看上去风光,但森鸥外刚上位不久,一半的人员并不服从他,如果发生叛变这位医生先生就有得受了。
在这样关键时刻,非常缺人的森鸥外面对月山竹和中原中也这样强大的异能者,说不眼馋是假的。更何况太宰治还和他们俩相处得很好,这让他一度以为可以接机把这两孩子拐进来。
但很可惜,那并不可行。
像月山竹这样性格的人,是绝对不会加入黑暗一方的港口黑手党。
月山竹不愿意,中原中也当然也不会愿意。再加上太宰也……
森鸥外不禁苦笑了一声。
嘛,也罢。
索性他一开始便没对这件事抱太大希望,而且更专注放在合作这件事上。
月山竹一般不会踏足港黑,来了也只是站在外面把太宰治叫出去,上次因为中原中也被带了回来,破天荒的,森鸥外在大楼里见到了她。
择日不如撞日,森鸥外当即便邀请月山竹去喝了杯茶。
月山竹的组织正处于发展阶段需要帮忙,森鸥外也需要人手稳固,没多久,两人一拍即合,达成了合作关系。
当然,月山竹还提了一个要求——森鸥外要回答中原中也一个问题。
“组织的首长是什么?”
这是今天中也向森鸥外询问的问题。
“那么中也得到答案了吗?”月山竹好奇地问。
中原中也看着远方的海岸,“嗯”了一声。
“得到了。”
为了组织的存亡与利益,他愿意委身于万般污浊之中,但……他不会轻易抛下同伴的。
少年看着这双手,握了握拳。
他会努力成为一个合格的首领,不是复制他人的方法,而且走出适合自己的那条路来。
“喔中也,看来你已经有自己的想法了。”
在他思考期间,少女不知何时来到他面前,微微俯身,蓝色的眼眸仔细看着他的表情,随后笑着得出这样的结论。
中原中也将人推开,藏在头发下的耳尖泛起红晕,与发色融为一体。
“不要突然凑这么近啦!”
“哦——有什么关系嘛。”月山竹撇撇嘴,又坐到了他旁边。
夕阳渐渐落下,天边被红色的晚霞覆盖。
带着咸味的海风吹来,让月山竹情不自禁眯了眯眼。
“好久没这样看过海了呢。”
自从那夜之后,他们都变得很忙,像这样安安静静的吹风赏景,感觉都是很久远的事了。
“是啊。”中原中也回道。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海风,安静了两秒,月山竹偏过头,突然道:“所以呢,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中原中也不解。
月山竹说:“今天的中也和平常有些不一样。”
中原中也好笑道:“哪里不一样了?”
“怎么说呢……感觉有点……”月山竹歪了歪头,回忆着来到悬崖上看到的那个背影,说:“多愁善感?”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
在那双盈满关怀的眼眸中,缓缓将和太宰治一同打败兰堂的事说了出来。
听到兰堂死了,月山竹一阵唏嘘。
与森鸥外交谈完后,还是这人将她送出去的。
明明是大夏天,他却裹得跟过冬似的,还时不时冷得瑟瑟发抖。
但在靠近她时,颤抖的身体恢复了正常,脸上的表情舒展开,有些享受,像是在冬日里晒太阳的猫咪一样。
“月山小姐,真想再靠近您一些。”
冷不丁冒出这一句话,再配上那副奇怪的表情,月山竹差点把他归为森·变态·林太郎的同一类人,险些就给他来上一拳。
好在他也察觉到自己话语里的不对,又补充道:“您散发出来的气息很温暖,像太阳一样。”
瞥了一眼那厚重的衣服和毛绒绒的耳帽,月山竹同情地拍了拍他:“希望你以后不再如此畏惧寒冷。”
夏天就冷成这样,冬天岂不是都离不开火炉了?
回忆结束,当中也说出那句有一双手把他拉到外界时,月山竹表情扭曲了一瞬,忍不住打断中也道:“等等,中也。”
少年停下,疑惑地看来:“怎么了?”
“就是……你有没有觉得这场景好像接生啊?”
“哈?!”
“按这样说,兰堂先生是不是能算作你的父亲呀?说实在的,我觉得他的气质也很像——”
话音未落,头顶被重重敲了一下。
“给我好好听下去啊笨蛋!”
于是,月山竹顶着一个大包,留着面宽的泪水,委屈巴巴的继续听少年说下去。
片刻后,中原中也说完了。他毫无保留的,将发生的一切说了出来,包括他体内藏着怎样的存在这件事。
空气陷入一阵安静,只有海风在呜呜地吹。
等了几秒后,少年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喂,你倒是说点什么啊!干嘛这么安……好痛!!”
中原中也的手被重重拍了一下。
月山竹的手劲一向很大,这会没留情,一个红色的巴掌印清晰的留在了手臂上。
少女还问他痛不痛。
中原中也:“……”
“当然痛了……竹酱,你突然打我是做什么?还下这么重的手……”
“痛就对了。”月山竹说:“中也会痛、会肚子饿、会笑会哭,也会流血,当然是人类了!”
蓝色的眼睛里充斥着认真,固执的强调着中也是人这件事。
中原中也笑了笑。
“嗯,我当然知道了。”他是人类,竹酱也是。
“不过……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趁机报复刚才被我打的事?”
“哈哈,怎么会呢~”
中原中也:“……”这副掩饰的模样,太不走心了!
“唉,要是早知道那些资料会被港口mafia拿走,和森先生谈话的时候就应该再加一个条件的!”月山竹苦恼地挠了下头发,随后想到什么,眼睛亮起。
“对了,我的能力应该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那些资料偷出来!”
“不行。”中原中也十分果断的拒绝了。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少女,表情有些严肃:“竹酱,不要随意使用那个能力。”
钴蓝色的眼眸里是少年无尽的关怀,令月山竹无法拒绝,无法说:中也,不要这么胆小,没事的。
“好吧,那我们以后再想办法,反正森先生今后也少不了要麻烦我们的事。”
“放心吧,那些资料,一定会再次出现在你面前的!”
中原中也眉眼微软,无奈地笑了笑。
他其实想说,现在的他也没有曾经那般执着过往了。
看着与他处境相似的女孩却依旧活得肆意潇洒,他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路。
能知道过去固然好,但更重要的是现在以及未来。
他想守护好面前的女孩。
让羊成为另所有人谈虎色变的组织,让面前这个女孩能不再受任何限制、自由的生活下去,胆敢觊觎月山竹的人,都将会被重力粉碎。
这些想法被少年深深藏在心中,他只对着月山竹笑了笑,说:“好啊,那就拜托竹酱了。”
中原中也的表情很温柔,带着些许月山竹无法描述的东西,她凑近一些仔细看了看,摸着下巴思索道:“总觉得中也你突然就变成熟了。”
“有吗?”
月山竹点点头,中也说:“大概是要肩负起一个组织的未来吧。”
“哦~那可不要成为像森先生那样糟糕的大人喔~”
“哈?!怎么可能啊!!”
“哈哈,诶,中也!蛋糕再不吃就要被海风吹干了!”
“哦对,差点忘了。”
中原中也垂头,勺子在松松软软的蛋糕上轻轻戳下,舀了一勺放在嘴里。
少年的眼睛瞬间亮起,比阳光下倒映的海面还要漂亮。
先不说这蛋糕的口感,光是味道就让他欲罢不能。
“里面放了什么?怎么这么好吃!”
月山竹挑了挑眉,有些得意:“红酒哦~上次从森先生那里打劫来的红酒!”
“红酒……么。”中原中也又舀了一勺蛋糕放在嘴里细细品味,那淡淡的酒香让他露出陶醉的表情。
味道真好,等会去买瓶红酒来喝吧!
见到中也喝完酒后的竹:以后组织内禁酒!
第102章
在羊和港口Mafia的合作下,那些不断危害着这座城市的大大小小的组织基本被一扫而空。
首当其冲的就是高濑会和GSS。
原先只有重力使一人,便能将羊拉到能与他们对峙的水平线上,更别提有了“血色的恶魔龙女”月山竹,以及港口黑手党的太宰治和武装侦探社的江户川乱步。
另外还有尚未成长的中岛敦和贫民窟不吠的恶犬芥川龙之介。
这些人单独拎出来都够人喝一壶了,更别提还聚在一起,要武力有武力要智力有智力……想不成为横滨一霸都难。
不过提到那些人取的外号,月山竹就忍不住吐槽。
为什么中也的就那么威风,羊之王中原中也,重力使……
只有她!
龙女就龙女,为什么要加个恶魔? !还血色的恶魔! !这群人怎么回事啊,取名难听就算了还这么没眼光,她的头发明明那么好看! !
太宰治还笑嘻嘻地说:“有什么关系嘛,况且只要看到你那头红发就能把人吓得屁滚尿流,这不是更好了?”
“我们令人谈之色变的血红恶魔小姐~”太宰治趴在办公桌上,贱兮兮地扭动着身体。
月山竹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地说:“好啊,今天晚餐的菜单里所有带有蟹肉的东西都没了。”
“诶——不要啊,我刚从森先生那逃出来就立刻帮竹酱干活了诶,居然还克扣我的蟹肉!”少年直起身子朝月山竹探来,脸颊微微鼓起,语气黏腻地撒娇。
“好过分啊竹酱。”
月山竹冷笑一声,对某人可怜兮兮地样子视若无睹:“我这不是觉得你说得很对,打算让你也感受一下这个外号的可怕之处,让你以后听到这几个字也谈.之.色.变。”
说完,还嘿嘿一笑,只是那笑容让人感觉阴恻恻的。
太宰治:“……”
接下来,等中原中也推开门走进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条青花鱼在月山竹身边晃来晃去,身体扭得跟海草似的,嘴里还不停发出让人恶寒的撒娇声。
中原中也:“……”
太宰治嘴里喋喋不休的撒娇就算了,居然还扯上了他。
“别看chuye的外号听起来很不错,但是大家也要结合身高才认得出来,小个子橘色头发的……”
门口的中原中也额头突然冒出一根青筋,放在口袋里的手握成了拳头。想打人的欲望怎么都止不住。
跟在中也身后的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互相对视一眼,平时看不惯对方的两人在这一刻眼中非常默契的划过“太宰大人完蛋了”的神情。
接着,就听到“砰”地一声,太宰治半死不活的趴在桌子上,屁股高高撅起。
“我都说了我还在生长期啊混蛋太宰!”打了人的中也还如此说道。
月山竹正在用书不停遮住自己的脸,以此来躲避太宰治那令人满头黑线的扭动动作,在发现中也沙包般的拳头时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
“噗噗……”
在那双哀怨的鸢色瞳孔投来之前,月山竹用书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怎么都掩盖不住笑意的眼睛。
而一旁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放在办公桌上的江户川乱步抱着薯片笑得很大声。
显然,这人早就预料到会发生什么,并迅速掏出了零食来看戏。
月山竹对他如此之快的动作竖了个大拇指。
不愧是乱步先生。
后者挑了挑眉,从零食箱里找了包同款薯片扔了过去,月山竹接过后说:“谢啦乱步。”
只有芥川龙之介慌慌张张地跑过去查看他的情况:“太、太宰先生!您没事吧?!”
太宰治脑袋上飘着烟,眼睛已经弯成了蚊香,嘴里喃喃道:“小矮子真的越来越暴力了……”
“你的嘴也是越来越惹人嫌了。”中原中也不甘示弱地怼了回去。
月山竹放下书,撕开薯片吃了一块,清脆的响声传来,几人的视线同时落到她身上。
月山竹动作不带停顿地拿了一块塞进距离最近的芥川龙之介嘴里,有些挑染发色的少年身体微微僵住,还是乖乖的咽下了这块薯片。
“竹,在下可以自己吃。”
虽然很喜欢家人的亲近,但芥川龙之介认为自己已经是大孩子了,并不需要像对那几个五六岁的小崽子一样。
月山竹有些好笑,倒也没说什么,干脆把薯片放在了他手里:“那你拿去吃吧。”
“不、在下并不是这个意思……”
月山竹并没有收回去的意思,芥川龙之介也就没再递过去。
并不爱吃零食的芥川龙之介突然就获得了一包薯片,他看着手里的零食,有一瞬间茫然。
又被当成小孩子了。
不过是竹给的,他自然不会拒绝,于是走到旁边开始解决这包零食。
嗯?不对!他刚才是要去看太宰先生的! !
被芥川龙之介忽视的太宰治正躺在桌上,眼神幽怨的看了眼江户川乱步,又看向月山竹。
这两个家伙,就会落井下石。
月山竹笑眯眯地把手中的自杀手册物归原主,盖在了他脸上:“嘛,谁叫你说坏话要被中也听见,我根本来不及阻止嘛。”
太宰治拿下书,一脸我信了你才有鬼的表情,以月山竹的反应速度,怎么可能会截不住那只手。
“竹酱,好过分啊。”太宰治哼哼唧唧地说着,额头顶着个大包,脸色看起来更加苍白。
即使知道这家伙是装的,月山竹也忍不住心软了一瞬。
太宰治没停,那双鸢色的眸子闪过一道光,泪眼模糊地说:“今天可是新年诶!你忍心让我吃不到最爱吃的蟹肉吗?!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
他翻开手中的自杀手册,准备随便找一个死法念出来给月山竹听,结果发现上面白花花的一个字都没有,纸张焕然一新,要不是封面布满了使用过的痕迹,都可以说是刚从店里买的新书了。
竹酱这家伙,居然用她的能力把里面的字都弄没了!
“啊!”
少年突然大叫一声,众人都吓了一跳,中原中也忍不住骂道:“你又怎么了?”
太宰治坐在月山竹的办公桌上,捧着书悲痛欲绝地说:“我还没从中找到合适的死法,没想到书酱就先一步离开了我,书酱……”
“……”
月山竹受不了。
太宰治伸出手指:“三份蟹肉煲。”
月山竹:“……行。”
螃蟹属于寒性食物,一次性吃多了会不舒服,至少太宰治的胃肯定是承受不住的。
但有月山竹在,这些根本不算什么事。
瞧瞧每天快把零食和蛋糕当做饭来吃的江户川乱步依旧活蹦乱跳的坐在那,就知道这个能力有多一劳永逸了。
得了便宜的太宰治依旧躺在桌子上,不依不饶道:“要不然现在就给我来一份蟹肉……”
“差不多得了你这家伙!”中原中也忍无可忍,一把将人从桌子上提了下来。
“你看看桌上的文件都被你糟蹋成什么样了!”
原本摆放整齐的文件变得乱七八糟,地上掉了不少,纸张也皱巴巴的,还有一些被破坏了。
太宰治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有什么关系,在做一份不就得了。”
“那这份工作谁来做!”中原中也露出一个颇为阴森的笑容:“提醒一下,今天新年,大家都已经放假回去了。”
“我可以做!”×2
两道稚嫩的声音同时响起,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看向对方。
芥川生硬冷淡的目光让中岛敦缩了缩脖子,气势弱了下去。
“敦,不要学在下说话!”
“龙之介,我没有!”
芥川龙之介扭头,看向中原中也道:“首领,交给我来做吧!”
“中也先生,我也可以帮忙。”几乎是中岛敦刚说完,芥川龙之介冰冷的眼神又投来了。
中岛敦:“……”
被太宰先生损毁的文件可不少,很快就要吃晚饭了,龙之介一个人忙起来会很辛苦的,所以他才想帮忙。
但这话可不能说出来,否则芥川一定会说是不是瞧不起他的能力……
“你看,已经有人做了。”太宰治摊了摊手。
中原中也:“自己损坏的东西自己补偿,不要随随便便交给别人来替你收拾!”
“中也先生/首领,我是自愿的!”
中原中也一哽。太宰治得意地扭了两下:“中也,你就不要多管闲事,破坏下属想要为上司效劳的心情了。”
“哈?你说谁是多管闲事?!”
“说某个小矮子~”
“混蛋太宰!”
这间不算大的办公室变得吵吵闹闹起来,薯片声咔嚓咔嚓的响个不停,看来江户川乱步看得津津有味。
月山竹看着这说不定下一秒就会被掀飞的屋子,无奈扶额。
前有太宰和中也互相打架——准确来说是中也遭受语言攻击,太宰单方面挨打。
后有芥川和敦看对方不顺眼,这两个孩子因为从前生活经历的不同,芥川非常看不过敦明明有这么强大的能力,却一副柔弱的样子,而敦则是感受到芥川的不善,被动的回应回去。
总体来说关系还不错,也能正常交流,就是某些时候瞪来瞪去的……算了,不打架就是好事。
否则这俩拆起家来,也不比中也好到哪去。
几人打闹了好一会,终于在芥川银敲门时,结束了这场“战斗”。
“时间已经不早了,该去为晚上跨年做准备了喔各位~”经过这大半年的修养,芥川银身材纤细却不似从前那般骨瘦如柴,脸也白白嫩嫩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一双烟灰色的眼睛不带怯意的看来。
“好耶,工作终于结束啦!”月山竹欢呼着,来到芥川银面前捏了捏她被冻得红红的脸颊,感受到冰冷后,又用手心替她驱赶这阵寒意。
“谢谢姐姐。”芥川银甜甜地说着。
“嗯?你只是在那边看小说吧?文件可都是我在处理的喔。”太宰治从中原中也手下逃脱,理了理皱巴巴的衣服。
“太宰,你也只是处理了一份而已。”江户川乱步揭穿道。
“诶~一份还不够吗?”太宰治说:“明明我是这间屋子里工作最认真的了!”
今天除了他,江户川乱步和月山竹可是根本没工作诶!
中原中也满头黑线:“所以,我在外面忙来忙去,你们居然都在偷懒?!”
月山竹:“都过年了诶!大家都放假了,只有我们还在可怜巴巴的工作,多惨啊~”
太宰治符合道:“就是就是,工作反正过两天也能做啦。”
江户川乱步把零食箱放到柜子里,手里捏着一盒粗点心边走边说:“我和你们不一样,乱步大人的工作就是吃零食。”
众人:“……”真是让人嫉妒的话啊。
他笑眯眯地穿过几人:“乱步大人也该回去了。侦探社的大家还在等我呢。”
月山竹点了点头,让中岛敦送他回去。
临走前,乱步还说:“对了,乱步大人每种口味都要来一份,除了芒果!”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让月山竹知道了今晚的饭后甜品,最终会选择什么。
*
江户川乱步回去了,剩下的人将办公室门关上,准备回到住的地方。
至于太宰治,当然是跟他们一起啦。
从温暖的办公室出来后,寒冷的风吹得他们一阵哆嗦,月山竹“嗖”地一下出现在中原中也背后,用橘发少年来抵挡寒风。
而月山竹的身后,也是努力把身体缩小到月山竹能挡住的体格。
中原中也:“……”
“我说你们啊,不觉得这样走起路来很奇怪吗?”
身后的两人迅速摇了摇头。
能挡住寒风就行,谁还在意这点脸面。
太宰治还催促着另外三个孩子躲到身后。
于是镭钵街的街头出现了以橘发少年为首,一排人缩手缩脚抓着前一个人一副的画面。
中原中也忍不住用手遮住脸。
这哪是一个组织的首领出行的样子啊。
索性天气太冷,街上几乎没什么人,他们这样也没惹来什么目光。
阴沉沉的天空仿佛被一层厚厚的云层覆盖,无端给人一种沉闷的感觉。
是快下雪的前奏。
中原中也实在受不了这乌龟一般的速度,后面的人还吵吵闹闹的,于是捡来了块较宽的门板,用重力覆盖后控制着漂浮在他们前方。
“这下风吹不到了吧?”
“可是这样完全看不到前面的路了,小矮子,你该不会是想摔死我吧?”太宰治指指点点。
中原中也一怒:“谁管你啊!”
随后抓住一旁的月山竹,准备用重力带着她飞回去,哪想到被太宰治这个人精注意到了,如同饿虎扑羊一般,一把抱住月山竹的腰肢。
脚刚浮起来的两人又被迫回到了地面上。
“小矮子,居然想丢下大家偷跑!!”太宰治不满地转头朝三个孩子说:“瞧瞧,这就是你们的首领,居然丢下下属自己逃……阿嚏!”
芥川龙之介喊道:“太宰先生!您没事吧!”
“喔,太宰,好大的喷嚏,你要感冒喽~”月山竹幸灾乐祸地说着,还是把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戴到他身上。
“谁叫你都冬天了,还要穿这么少。”
围巾戴上来的那一刻,寒风也不再刺骨,柔软的棉料贴在肌肤上,将属于少女的温暖带了过来。
像阳光一样,暖洋洋的。
太宰治揉了揉鼻子,嘟囔道:“那竹酱说我不会感冒不就行了。”
“才不要嘞。”月山竹松开手,说:“就该生病长长记性。”
“太宰先生,在下的外套也可以……”芥川龙之介说着,准备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下一刻被中原中也握住了手。
“就是因为你们这样,这家伙才死性不改!”
太宰治撇了撇嘴:“蛞蝓是嫉妒了吧~”
他随意地摆了摆手~“而且芥川,你的外套我也穿不进去,自己穿着吧。”
怎么说太宰治也比芥川大了两岁,再加上后者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两人的身高还是差了许多。
芥川龙之介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月山竹莫名看到了失落这两个字。
但下一秒,少年又重新振作起来,声音里充满了认真地说:“在下日后一定会多吃一点,努力长高!”
这幅严肃的模样惹得众人忍俊不禁。
太宰治敷衍地鼓励道:“啊,好,最好明年就长得比小矮子高~”
“好”字刚发出一个音节,就被反应过来太宰治嘴里说的什么的芥川龙之介硬生生憋了回去。
紧接着,中原中也愤怒地声音传来:“喂!你这条死青花鱼,说话不带上我会死吗?!”
“啊?这都生气?我明明是在实话实说而已,怎么?难道你怕比你小两岁的芥川都长到这么高了,自己还停留在这个身高所以恼羞成怒了?”
“混蛋,你要是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看着打起来的两人,芥川龙之介身体有些僵硬。
怎么办?好像因为他让首领和太宰先生打起来了,这该如何是好,是上去拉还是就在一旁看着?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但中岛敦每次面对这样的场景还是会感到不知所措。
他求助地看向一旁的月山竹,却发现她已经拉着芥川银走了老远了。
“你们慢慢吵,我先回去了——”
少女朝他们摆摆手,召唤出火焰凝聚而成的老虎,抱着芥川银翻身坐了上去。
每次回家的路上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打起来的两人耽误了时间,月山竹早就习惯。
平时还好,这么冷的天气,傻子才陪着他们在寒风里吵架呢~
“拜拜——”
月山竹挥了挥手,潇洒离去。
等、等等!
中岛敦瞪大了眼睛。
中也和太宰就算了,怎么连龙之介和他都抛下了! !
可恶啊!本来打算一章结束日常,明天就跳时间线让竹离开,再写章后续,结果我整整写了七千字都还没写完这章日常,时间来不及了只能分成两章了。
都怪太宰和中也,他们和大家一聚在一起我就有写不完的东西哈哈
立个flag:明天加更!我一定要在周日让竹离开大家! !
第103章
在天色变暗的时候,几人抢在雪花落下之前踏进了屋子里。
屋内的温暖让他们神色皆放松下来,空气里还飘来食物的香味。
大厅内被留在家的孩子们装饰得非常漂亮,除了传统的摆件,还拉了许多彩带。
看起来有些花里胡哨的,但却非常温馨。
桌上放了许多零食和水果,月山竹正坐在椅子上,一个接一个的把剥好蜜柑后扔进嘴里。
暖色的灯光像冬日的太阳一般温和,但太宰治觉得皮肤上仿佛传来了阵阵刺痛。
他跨进门的脚步一顿,不进也不退。
他应该转身就走的。
立刻、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这不属于他,待着这种地方他会浑身不舒服的!会窒息……对!一定会窒息的。
但这份让他有微弱痛感的温暖,却在不断拉扯着他,让他走进去。
胃里一阵绞痛,少年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可那只裸露出来,被额前碎发微微遮住的鸢色瞳孔,愈发深邃,仿佛正在吸收、吞噬世间所有的黑暗。
“哟,打架的几位总算是回来了。”少女清丽的声音传来,中原中也微微咳嗽一声,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就像是什么在路上贪玩的孩子,回到家面对家人的质问一样。
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嗯,回来了。”
月山竹倒是没再说什么,她走过来,把剥好的橘子掰开,从中也开始分着。
“尝尝,可甜了。”
“谢谢。”中原中也接过,毫不犹豫的塞进嘴里。
“……”
他点了点头,努力让声线变得平稳:“嗯,不错。”
月山竹笑眯眯地塞了些在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手里,随后转头看向安静的太宰治。
“怎么了?你该不会要说什么这门槛太高你迈不进来吧?”
注意到那迈到一半略微停顿的脚,月山竹直接将人拉了进来,瞅了两眼:“中也应该没把你脑子打坏吧?”
中原中也嗤笑一声:“竹酱这家伙结实着呢。”
他说着,瞥了眼垂头不语的少年,没再多说什么。
月山竹非常赞同地点点头,不由分说的把橘子塞进太宰治手中,笑道:“治酱,快尝尝,这橘子可甜了!”
被绷带缠绕的手上,放着一瓣果肉饱满的橘子,绷带的白与橘子的橙色形成鲜明的对比,刺眼极了。
“诶~可是我不喜欢吃橘子耶。”少年撇撇嘴,眼里充满了嫌弃,抬手要把它还给月山竹。
少女退后了一步,把他的手抬起来放在空中,在对方不解的目光中,像是变魔术一样,用手指在橘子上晃了晃。
她笑眯眯地说:“现在这瓣橘子被月山大人赋予了特别的力量,吃下去后保证你感冒立刻好!”
太宰治是真的感冒了,说话时带着浓浓的鼻音,这样下去待会吃饭肯定尝不出蟹肉的味道。
少年眉眼微抬,鸢色的瞳孔中倒映着女孩明媚的笑容,这片如初升太阳的红色,拨开厚重的云雾,驱散深沉的黑暗。
他早就被温暖包围了啊。
空气中带着食物香味的气息无孔不入,只需微微抬下眼皮,就能看到那令人安心的容颜。
根本……退不出去嘛。
在心底嗤笑一声,太宰治唇角微勾,于众人的目光下将这瓣橘子缓缓送进口中。
“……”
咬破橘子外衣,汁水溢出的那一瞬间,少年精致的五官皱成一团,眼角甚至流出生理性的泪水,再也无法思考。
这真的是人吃的酸度吗? !
“噗……哈哈哈哈。”丝毫不曾收敛的笑声传来,是中原中也和月山竹的。
身后,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早就酸得面目扭曲,却硬生生的忍着不出声,就是为了配合月山竹。
或者说,吃到很酸的橘子,大家总会忍不住想让所有人也尝一下。
太宰治:“……”
大意了,都怪他沉浸在自己思绪里,这才着了道。
“好过分啊。”在这片欢声笑语中,少年低声嘟囔着,因感冒带来的鼻音在吃下橘子的那一刻消失不见,身体也不再沉重。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好过分啊,竹酱。”
*
当雪越来越大时,大家围在一起吃着这顿晚饭。
即使是在跨年这夜,织田作之助依旧为自己准备了一份辣味咖喱。
或许应该说,正是跨年这样值得庆祝的时候,才要来上这么一份辣味咖喱。
太宰治像一只好奇心爆棚的猫咪,扔了只螃蟹进去一起煮,这会正辣得眼泪直流。
“好、好辣……”
火辣辣的味道在口腔中爆发,舌尖仿佛被针刺一般,那股刺激感直逼神经。就算如此,太宰治还不停把让他感到痛苦的蟹肉放进嘴里。
织田作之助连忙拿水给他解辣,中原中也一脸嫌弃的让他不要把泪水弄到饭桌上。
这家伙,就喜欢这种自讨苦吃的戏码,果然和他合不来。
芥川龙之介夹了菜放在芥川银的碗里,兄妹二人相视一笑。
中岛敦眼睛亮晶晶的,碗里是被同伴们堆得高高的菜,与从前总是饥饿到晕厥不同,他现在的苦恼是饭菜太多吃不下怎么办?
月山竹……月山竹死死盯着中原中也的酒杯,当倒满一杯后,立刻将红酒收走。
“嗯?竹酱,今天跨年,能不能……”
“不行!”
月山竹将红酒放到左手边,让它更加远离中原中也。
这家伙的酒品实在太差了,她才不想一会还要安抚发酒疯的笨蛋!
中原中也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叹了口气:“好吧……好吧。”
他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眉眼微垂,钴蓝色的瞳孔里满是失落和对酒的渴望,一时之间,竟然幻视了一只被水打湿了毛发的猫咪。
月山竹:“……”
就算露出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一杯就是一杯!别想多喝一滴!
手边的酒瓶一空,是跨越大半张桌子而来的太宰治。
“酒量差的小矮子就别惦记着这些了。”太宰治笑眯眯地抱着酒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给织田作之助倒了一杯。
“来,织田作,干杯!”
说完,还给了中原中也一个挑衅地眼神。
气得中也差点把碗扣他脑门上。
怎么说呢……有这几个冤家在,就算是吃饭也能闹出花来。
还是赶紧吃饭吧,晚点她真怕两人打起来把饭桌掀了。
一阵折腾后,晚餐总算是安全结束了。
在他们吃饭的这段期间里,外面的房子、街道,都已经被白茫茫的雪给覆盖了。
大门敞开,冷风灌了进来,与先前说好的一样,吃完饭后就是孩子们玩耍的时间。
以往大家最担心的就是冬天来临,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他们有很多同伴都是在这样的寒冬腊月里,悄无声息的死去。
但现在,他们穿着厚厚的棉服,围着围巾,带着帽子和手套,可以仰头感受雪花落在脸上带来的冰凉,可以用手亲自堆出雪人、团雪打仗……
他们不再畏惧冬天,不再厌恶这纯净洁白的雪。
……
镭钵街和曾经有些不一样,这片连政府都不愿意接管、汇聚了无数凶恶之徒、被驱赶之人的土地,在羊的管制下,居然变得有些安宁。
尽管如今只是表面,埋藏在月山竹与中原中也武力之下的黑暗,腌臜之事依旧不少,但他们相信,终有一天这片土地会变得更好。
孩童们的欢笑穿透街道,手中是散发着光芒的仙女棒,他们跑跑跳跳,奔跑在这片雪地上。
月山竹从盒子里拿出一根递给中原中也,至于为什么不给太宰治——那家伙早就用仙女棒把自己给淹没了。
他一个人拆了几盒,两只手里各抓了满满当当的一大把,漂亮的星光直接变成了两团白色的、刺眼的光球,连那张俊秀的容颜都直接被掩盖了。
在看一旁面不改色的织田作之助,谁帮他点的火也就不言而喻了。
“治酱,这一刻,你变成了光。”月山竹打趣道。
“还是污染眼睛的光。”中原中也满头黑线的接道。
太宰治不乐意了,他走过来,故意把这两团光凑到两人面前,试图闪瞎他们的眼睛。
“一根一根的玩多没意思,就是要这样才能体会到快乐。”
刚说完,仙女棒燃尽,他的快乐消失了。
月山竹忍不住笑出声,从盒子里抽了一根递给他,随后在太宰治不满的说“一根哪够”与中原中也神色不自然地“这种东西你玩就好了”中,点燃了自己手里的烟花。
明明灭灭的星点在黑夜中绽放,照亮少女那张精致的容颜。
那双蓝色的,犹如天空一般湛蓝的眼睛倒映出光芒,像一颗颗流行在其中快速划过。
她抬起头,看向大家笑着说道:“不如趁这个时候许愿吧?说不定会实现哦~”
额头上一痛,是中原中也弹的。
月山竹捂着额头,朝他吐了吐舌。她只是觉得氛围正好,想听听大家都有些什么愿望而已,又不是要滥用能力。
按照习俗应该是在新年第一天去神社里祈福许愿的,但像他们这样身份的人大概是不会选择去那种地方的。
不过心诚则灵,在哪里许愿都一样。
这么想着,芥川银双手合十,烟花的星光点亮她的眉眼。
她虔诚地说:“希望哥哥的身体快点好起来。”
“银……”
站在一旁并没有参与进去的芥川龙之介闻言,看向妹妹,抿了抿唇。
“哎呀,愿望好像不能说出来?”芥川银突然反应过来,捂住嘴歉意地看向少年。
“不、没关系的。”芥川龙之介揉了揉银的脑袋:“不用道歉。”
“龙之介说的没错~”月山竹站起身,笑眯眯地走过来,弯腰说道:“说不定说出来后,某位神明就正好听到实现了呢?”
兄妹二人仰头,一只纤细的手落到芥川龙之介的脑袋上,少年只能看到垂落下来的红色发丝。
“龙之介一定会好起来的。”
她的声音很柔和,也让人安心。
芥川龙之介点点头:“嗯,会好起来的。”
从跟随月山竹来到羊之后,也许是生活变好了,他的身体也在慢慢恢复。
尽管速度不快,但也不会像从前那般痛苦,每每咳嗽起来都觉得心肺在燃烧。
如今的他在这样的大雪天里逗留,都不会感到难受了。
有芥川银的开头,大家也都跟着说出自己的愿望,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一样,居然都希望能变得更强,于是这两人莫名奇妙的升起了胜负欲,开始争执谁才会变得更强。
织田作之助看着不远处玩闹的孩子,微微笑着说希望小说能快点写出来。
“所以,你们呢?”
月山竹转头看向两位少年,瞳孔在白雪的映射下,闪过一道清冷的光芒。
太宰治没说话,他眼睛微微垂下,鸢色的瞳孔被长长的睫毛遮住,看不清神情。
“可不要说什么无痛死亡这种话哦。”月山竹补充道。
太宰治笑了一声:“诶——好冷酷!”
“呵,你不如许愿变得阳光一点,至少别让那身阴郁的气质溢出来。”中原中也讥讽道。
阳光这个词出现在太宰治身上,让他条件反射的抖了抖身体,恶心得差点吐出来。
“蛞蝓就是蛞蝓,不仅本身恶心说的话也这么恶心。”
“总比你这个变态强。”
月山竹露出死鱼眼,准备说点什么,一只缠满绷带的手十分迅速的抓起她的手,微凉的唇轻轻贴了上来。
少年语气低沉,用像在情人耳边呢喃的嗓音说:“竹酱,不如和我殉情吧?”
他直勾勾地看来,鸢色的瞳孔里倒映着少女的身影,将她一颦一笑都容纳进去。
“在这样充满了欢声笑语的夜晚,于茫茫大雪之中,我们一同前往……呃啊!”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太宰治猛地扑到地上,头深深埋在雪里,脑袋肉眼可见的肿起个大包。
“别逼我在这样快乐温馨的时候揍你。”中原中也将月山竹的手从太宰治手里抽出,用袖子擦了擦她的手背。
“……你已经揍了。”月山竹忍不住提醒。
“是吗?哈,那真是活该。”
月山竹:“……”
就在这片雪地又要演变成战场时,随着一声巨响,他们的脸被光芒照亮。
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犹如一朵朵绚烂的花朵在黑夜中盛开。
“真好看。”
这被织田作之助提前点燃,用来打断少年们战斗的烟花成功了。
少年少女们仰头看着天空中闪烁的花朵,眼里闪闪发光。
伴随着一声声巨大的声响,整个世界都仿佛被注入了颜色。
江户川乱步从椅子上跳下来,手里还端着羊成员送来的蛋糕。
他走到窗边,将蛋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社长社长,你们,快来看烟花!”
福泽谕吉和与谢野晶子闻言,踱步走来。
身处于港黑大楼的森鸥外同样站在落地窗前,观看着这场从镭钵街升起的烟花。
“真好看啊,爱丽丝。”
这座城市,也会变得越来越美好吧?
烟花在空中不断绽放,雪又纷纷扬扬的落下。
月山竹好奇地问:“那么中也,你的愿望是什么呢?”
冰凉的雪花落在少女的眉头,带来的寒冷让她皱了皱鼻子。
橘色头发的少年看着,忍不住笑了下。
“我的愿望嘛……”
被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注视着,中原中也不禁别过头,藏在发丝下的耳朵微微发烫。
他咳嗽一声,说:“下次再说吧。”
“诶?为什么要下次啊?”月山竹不解。
太宰治插嘴道:“该不会小矮子的愿望是长高,不好意思说了吧?没关系,说吧说吧,我们不会嘲笑你的哈哈哈哈哈。”
月山竹大惊:“真、真的是这样吗?”
中原中也身上浮现出红光,烟花炸开的声音都掩盖不住他怒气冲冲地大喊:“混账太宰,你去死吧!”
看着仅剩一盒的烟花,织田作之助摇了摇头。
这次,他也救不了太宰了。
月山竹叹了口气,走到两人波及不到的地方坐下,仰头看着烟火。
“好吧,这幅美景就我自己看喽~”
*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新年一眨眼就过去了,众人又开始唉声叹气的工作起来。
特别是他们除了自身组织的工作还要兼职帮忙港口黑手党的。
年纪轻轻的大家就成了社畜呢。还是打两份工的社畜。
今天的中原中也在工作结束后,准备偷偷去酒馆喝上一杯,却不料酒还没上来,他自己却被一个奇怪的家伙给缠上了。
“你说什么?!”
“我说,您的哥哥——暗杀王保罗·魏尔伦已经来到了横滨。”
与此同时,酒馆的大门被人猛地推开,气喘吁吁的白发少年满身伤痕,紫金色的瞳孔颤抖着,飞速地在屋内扫了一圈,不等他锁定目标,他想找的人已经来到了面前。
“敦!你怎么会在这?!”
他现在不是应该和竹酱在一起吗? !
每次我在作话信誓旦旦的说点什么,总是会被打脸……
还是周一再让竹离开吧(掩面)
第104章
“你现在不是应该和竹酱在一起吗?”
那道带有颤抖的询问传入耳中,中岛敦有一瞬间失神。
是啊,他现在应该和竹酱在一起才是。
应该一起面对那个可怕的男人,可他却没有帮上任何忙……
时间回到早上,羊的办公室里。
“总觉得森先生完全把你当做他的下属来用了诶。”月山竹趴在桌子上,看着中原中也从落地架上取下黑色的西装外套,快速的穿着。
而且连衣服也变得往黑手党靠了。
“你才发现吗?那家伙使唤起我们来可一点都不客气。”中原中也好笑道。
月山竹鼓了鼓脸颊,有点不爽。
虽然确实是合作关系,但总觉得自己这边出力更大一点,而且同样是首领,森鸥外就能坐在办公室掌控全局,为什么中也就要跑来跑去的。
“我合理怀疑那家伙在潜移默化的让我们两个组织的关系变得越来越深。”月山竹面色凝重道:“他该不会想在以后吞并我们的组织吧!”
“噗……”太宰治被她这幅表情逗笑:“那倒不会。”
现在的羊可不是从前那个略施小计就能拆散的组织了。
既然一开始就错过了机会,那不如在合作解除之前,物尽其用。
森先生那只老狐狸算盘打得好着呢。
“唉,小矮子你就赶快去给森先生卖命吧~”他趴在桌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你的声音太影响人睡觉了。”
“哦?是吗?”中原中也走过去,像提小鸡仔一样把人提起来,冷笑道:“今天的任务也有你的份。”
“什么?!为什么还有我的份?!我昨天可是自杀到半夜完全没怎么睡觉诶!”要不是为了银酱做的蟹黄面他今天都不会出现在这里。
可恶,怪不得今天翘班时森先生什么都没说,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该死的小矮子!
被扼制住命运的后颈,正在被拖行着向大门走去的太宰治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月山竹。
“竹酱~我受了好多伤,又一整夜没睡觉……”
鸢色的瞳孔里被泪水覆盖,那张俊秀的脸苍白如纸,整个人柔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没等月山竹做出什么反应,中原中也已经一拳落到了他脑袋上。
这条死青花鱼。
用这幅柔弱的模样骗了多少次人了,不仅其他人,就连他也经常被骗。
上一秒一副马上就要嗝屁的样子,达成目的后立马活蹦乱跳的比谁都精神。
每次想到任务途中还要操心这家伙的死活,中原中也就恨不得把他扔进垃圾桶里!
“治酱,今天不行。”受害人其中之一·月山·经常帮他干活·竹,用最稀疏平常的表情说出让太宰治心死如灰的话来。
“今天我要去逛街,所以自己的任务自己做吧~”
逛街! !区区逛街!居然把他太宰治排在了后面! !
看着一副大受打击的绷带少年,中原中也毫不留情地嘲笑了一声。
他说:“难得的休假,是该好好去逛逛。”
“啊,敦来得正好,让他跟你一起去吧。”
中岛敦刚打开门就看到太宰治被半拖在地上,还没来得及惊讶就听到中也说的话。
“诶?我吗?去哪?”
“去逛街,顺带把你的头发剪剪。”中原中也目光落在少年长长了不少的头发上,问道:“还是说想留长发?”
“不……长发倒是不想。”
“敦,如果现在有一项完成就能让你实战能力以及动脑能力进步的任务摆在你面前,你是会选择任务还是悠哉悠哉地逛街?”死气沉沉地太宰治突然蹿起,双手搭在中岛敦的肩膀上,面色非常严肃。
“诶?!那我当然选任……”
“混蛋!不要把你的任务交给这么小的孩子啊!”太宰治的脑袋再次受到暴击,中原中也没好气地拖着半死不活的人离开。
“竹酱,敦,晚上见。”
月山竹笑眯眯地挥了挥手:“晚上见中也。”
“晚上见,中也桑。”中岛敦说。
挣扎不脱的太宰治气若游丝地喊:“竹~~酱~——”
“砰”地一声,某人的声音被隔绝在大门外。
吵吵闹闹的家伙不在,世界都变得安静了。
月山竹接过中岛敦手里的文件放在桌上。
“敦,在那之前,先陪我去一趟港口mafia吧。”
半个小时后,月山竹乘着水龙,笑眯眯地敲开了森鸥外办公室的窗子。
看着那张笑得很甜的脸,森鸥外心一梗。
这孩子笑成这样,准没好事发生。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一副纵容孩子调皮的神情打开窗,让月山竹和中岛敦跳了进来。
又过了半个小时,森鸥外脸上无奈地表情变成了肉痛,而月山竹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灿烂了。
“合作愉快,下次见森先生~”月山竹打开窗跳到水龙身上,她手中抱着一份装订好的机密文件,纽扣在阳光下折射出光芒。
森鸥外心更痛了。
他苦笑道:“下次还是走大门吧,万一被当做刺杀者就不好了。”
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月山竹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啦,我怎么可能伤害您呢?”
“好啦森先生,不要露出一副亏大了的表情,你实际已经在心里偷着乐了吧?”
森鸥外唇角的笑容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这孩子,真是有什么说什么,一点也不懂得藏匿心思。
不过这样也好。
“要留下来喝杯茶吗?”
“不了不了。”月山竹连连摆手。她怕多待一会怎么被坑的都不知道。
带有水气的风浮来,那条长长的水龙已经离开。
森鸥外唇角笑容依旧不变,半响后,摸了摸头发苦涩道:“总觉得头发又少了一些呢。”
爱丽丝瞥了他一眼:“我倒是觉得变得更茂密了,不行不行,这样不行!林太郎还是快点变成秃头才好!”
“莫——爱丽丝酱——”
办公室里上演着怎样一场让人想要报警的场面,月山竹不得而知,她现在神清气爽地带着中岛敦在街上疯狂输出。
“喔~这个垂耳兔帽子适合龙之介,买!”
“啊,这条裙子银酱穿上肯定好看,买!”
“嗯……这个辣椒,织田作看到一定会很开心吧。”
同行的中岛敦已经变成了拎包小弟,年仅十二岁的他,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了女孩子逛街的可怕。
要是来的是龙之介就好了,那家伙的异能力拎包简直不要太方便!
当月山竹的手伸向一件有着猫耳帽子的睡衣时,中岛敦夸赞道:“很可爱呢,一定很适合竹酱。”
谁知少女摇了摇头,唇角勾出一抹狡诈的笑容:“这是给中也穿的!”
“诶?诶?!——”中岛敦连忙道:“可是中也先生他不会穿的吧?”
“这有什么难的,只要随便和中也打个他一定会输的赌不就行了?实在不行用太宰激怒他肯定会成功的!”月山竹笑眯眯地把衣服拿下来交给店员,一边结账一边说:“哈哈,谁叫中也那么好骗~”
中岛敦沉默了。
中也先生,真可怜。
嘴里被塞了一颗糖,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中岛敦抬眸,月山竹笑眯眯地说:“这是贿赂,不可以和中也说哦~”
虽然是结账时店员赠送的普通糖果,但却让他感到很甜很甜。
白发少年弯了弯眼睛:“嗯!”
月山竹揉了揉他脑袋,两人提着东西在街上走着。
太阳逐渐落下,天边泛起大片橘红的色彩,一大一小的两人走在河边,脚步轻快。
“我们先去吃饭,吃完带你去剪头发,顺便我也剪一个好了,然后再去那家老式糕点店买甜品送去给乱步,他前两天发烧了也不知道现在好没好……”
她喋喋不休的说着,中岛敦抱着一摞比他还高的盒子跟在旁边走得摇摇欲坠,下一秒,一时不察绊到石子猛地往前扑去。
地面在眼前放大,少年下意识闭上眼睛,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出现,反而有一只脚出现在肚子下,将他牢牢勾住。
“敦敦,看来还是要再多吃一点才能更有劲哦。”月山竹脚微微用力,把少年勾起稳稳站在地上。
同样双手拿满了东西,月山竹提的还是重的,却连汗都没出。甚至还在他险些摔倒时接住了他,反观自己,笨手笨脚的让东西落了一地。
“抱歉竹酱……”
“没关系啦,之后的训练翻倍就行了。”
“什、什么?!”中岛敦大惊,整个人变成了未上色的线稿。
对面的女孩眉眼弯弯,笑得很甜,可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让中岛敦心下一凉。
好可怕……
“好、好的。”白发少年欲哭无泪地说:“我会努力的!”
现在的他确实还太弱了,别说对异能力的掌控了,就算是体术也还打不过龙之介……
“呵呵。”轻笑声传来,像正在歌唱的夜莺一样。
月山竹视线微抬,正前方,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弯下腰,将掉落在脚边的盒子捡起来。
纤细修长的双腿在西装裤的勾勒下,线条更加显得流畅,他站起身看了眼盒子,缓缓朝月山竹走来。
金色的头发梳出一股小辫留在肩侧,随着走路的动作,额前的碎发微微晃动,配上那双深邃的蓝色眼睛,像是金色的光芒洒在平静的海面上一般,美丽又夺目。
俊秀的脸上噙着一抹笑容,他就这样漫不经心地来到红发少女面前。
“小姐,您的东西。”与他的外貌一致,声音也非常好听。
月山竹的视线从盒子上,缓缓移到男人脸上,完美无缺的容颜,那双汪洋般的瞳孔带着笑意,将冰雪深深埋藏在最底处。
把手中的一个袋子扔到中岛敦那,少年慌慌张张地接过,因为过重的力道让他控制不住往后退了几步,稳住身体后,双手抱着袋子有些不解地看向少女。
“竹酱?”
有什么东西在空中蔓延,中岛敦咽了咽口水,手臂收紧了一些。
“谢谢。”月山竹没搭理中岛敦,她目光仍旧停留在男人身上,手悠悠抬起。
指尖轻触到盒子的那一刻,碎石飞起,少女脚下的地面骤然凹陷裂开。
同一时间,炙热的烈焰从盒子上冒出,凶猛地咬向男人。
“竹酱!!”中岛敦抱着纸袋冲过来,被月山竹呵斥住:“不要过来!”
少女擦掉唇角溢出来的鲜血,冷冷看向男人:“和中也一样的异能力。”
重力的作用下,她的肺险些破裂,浑身的骨骼都在发痛。
这个男人很强,比中也还要强。
烈焰迸发时,男人迅速与月山竹拉开距离,熊熊燃烧的大火中,走出一道纤细高挑的身影。
他毫发无伤,连西装都没有损坏。
“你是谁?”
“月山小姐,初次见面,我叫保罗·魏尔伦。”他慢慢走来,像在庭院里散步一样,很是优雅。
“是中也的哥哥。”
“哈?”月山竹眼睛睁大,难以置信。
“虽然你们都长得很好看,但除了眼睛颜色你们并没有相似之处。”
魏尔伦摇摇头:“不是血缘那种关系。”
“啊,我懂了,就像我们和中也一样。”说话间,月山竹将挂在腰间的刀抽出,问:“是中也失忆之前的家人?”
魏尔伦嗓间溢出一声笑声,似乎在嘲讽她。
“不,我们不一样。”
他看向月山竹,强烈的压迫感自他身上爆发,肆意凌虐着这片土地。
人们早在发生战斗的那一刻逃离,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他们三人。
夕阳洒落在身上,让青年的金发染上一层红色,河边的风比城市里更加喧嚣,翻扬的碎发下,他的眸光落在少女身上,却又像是穿透她,看向更远的地方。
是遥远得无法前往的地方。
“这世上,只有我才能和中也称为家人。”
“……”月山竹一阵无语。
这是哪来的中原中也毒唯吗?
“哦,所以你要杀了中也其他家人?”
青年来势汹汹,不曾掩饰自己的目的,都不用仔细猜测就能知道他要干什么。
“对,曾经的同伴,中也已经不需要了。”魏尔伦出现在中岛敦面前,抬起的手即将落下:“清扫完你们,我会和中也踏上旅途,一场属于我们的暗杀之旅。”
好、好快!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
中岛敦的瞳孔在颤抖,心脏剧烈跳动,即使是野兽的本能在驱使他行动,但在这压倒性的杀意下,他的腿根本动不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向他靠近。
“唰”地一声。
白色的头发从空中飘落,一柄闪着寒芒的刀出现在他眼前。
那只手退开了,却留下了几滴血砸到地上。
“好快的速度。”魏尔伦有些惊讶地看向持刀的少女。
月山竹挑了挑眉,下一秒想起什么,又眉头皱起,不悦地说道:“不要把我们说得像是随处可见的垃圾一样。”
清扫?她先把这人剁成块再清扫!
“哦?是吗?可你们对我来说与这没什么不同。”魏尔伦说着,再次与月山竹交战到一起。
陆地在不断龟裂,汽车接连飞来,爆炸声不停。
仅仅只是闪避他们战斗的余波,便已经让中岛敦伤痕累累了。
眼前的男人很强,真的很强。作为被大多数异能者称之为横滨最强的中原中也和月山竹,除了对方以外基本没有对手。
这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强敌。
月山竹不禁有些庆幸,庆幸这个男人选择的第一个暗杀对象是自己,要是其他人……
少女眸色暗了暗。
余光瞥了一眼被石块划出许多伤痕的中岛敦,在下一道攻击袭来时,月山竹顺着对方的力道往后一跃,出现少年身旁。
“敦,你先走。”揪起少年的衣领,不等对方反应便将人狠狠往远方一甩:“那份资料不要弄丢了!不然训练可就不止翻倍了!”
“不…等等!竹……”
中岛敦伸出的手落了个空,他什么都没抓住。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少女的身影同青年一起,不断后退变为黑点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砰”地一声,在即将落地时少年扭转身体,以最大程度减轻着落的撞击。
他爬起来准备返回去,却又停住了步伐。
看着那片冒起黑烟的土地,少年眼中闪过什么,抹了把泪水后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
男人是很强,但竹酱也很强!她看起来没有占下风,他留在那也只是累赘……
可也不能就这样干等着!
中也先生、太宰先生!他要找到他们! !竹她……
将中岛敦送出这片战场,月山竹呼了口气。
“好了,接下来我可以陪你玩玩。”少女躲开袭来的拳头,刀面一横,朝男人砍去。
“让我来改变改变你这扭曲的思想。”
月山竹的心跳在加速,像是要跳出来一般,不是害怕也不是兴奋,是另一种,她更为熟悉的东西。
为什么会感到熟悉呢?总觉得接下会发生她不愿的事。
“你的异能力是什么?”魏尔伦的西装被划开不少地方,看上去有些狼狈。
他真的很惊讶面前的女孩子会有这么强大。
不仅速度快,拳头也很重,使出的能力也奇奇怪怪的。
这让魏尔伦不禁疑惑,她真的只有一种异能力吗?
看来此前调查的资料还不够全面。
月山竹咧嘴笑了笑:“想知道?可以,作为交换条件你放弃中也,然后离开。”
魏尔伦笑了一声:“月山小姐,那是不可能的。”
“那我也不可能告诉你。”金色的闪电在少女身上游走,让她原本就快的速度变得更快了。
炙热的热浪袭来,魏尔伦仿佛闻到发丝烧焦的味道。
她说:“也不可能让你带走中也!”
“这并不是你说的算。”将重力附着在身上以此来抗下这招攻击,魏尔伦说:“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中也?你真的知道中也是什么吗?”
不等月山竹回答,他像是想要击垮对方的防线一般,说:“即使在知道他根本不是人类,只是一串字符构成的,没有灵魂的方程式后?”
“什么?”月山竹愣了一下。
抓住这个空挡,魏尔伦的手碰到了月山竹,肩头猛地传来难以忍受的剧痛,让没怎么吃过痛的她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身体沉得可怕,肚子上被人重重一踢,感觉器脏都要碎开了。
快、快给我把痛感……
诶?她在叫谁?
是她的异能力吗?
对哦,她的异能力!她明明是一本书,怎么可以像人一样害怕疼痛!
月山竹身上发生的改变,魏尔伦浑然不知。
他只注意到少女在听到中也身世后的表情。
他嗤笑一声:“果然,只有我能理解中也。”
青年来到少女身边,看着捂着肚子似乎很痛苦的月山竹,慢慢蹲下身。
蓝色的眼睛里汇聚了无尽的悲伤,声音像是夜晚引人入睡的吟唱:“只有同样孤独的我,才能和中也一起生活。”
“你们是不会懂的。”
他伸手,准备给月山竹最后一击。
“我算是听明白了。”地上的少女说。
“嗯?”魏尔伦不解。
“好久没见到你这种一厢情愿、自私自利的人了。”
“什么?!”魏尔伦的瞳孔像针一样收缩,不是因为月山竹口中的话,而是那极快的、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袭来的攻击。
他整个人朝空中飞去,撞断柱子,落入河水中,水龙腾起将他一圈又一圈的捆住,却又在重力下卡住,最后化为水滴重重砸到河里。
锋利带着浓重杀意的刀又准又狠地劈来,魏尔伦抬手去挡。
那纤细的手指裹挟着重力与冰冷的刀碰撞在一起,发出刺眼的火花。
以刀为基点燃烧出来的火烘烤着魏尔伦,身体里的水分在快速蒸发。
好热,为什么会这么热? !
就像是直面了太阳一般。
随着“咔嚓”一声清响。
本该被切成两半的手完好无损,反而是月山竹的刀断成了两半。
少女“啧”了一声。
好吧,等结束这场战斗后再去找福泽先生道歉。
即使刀被折断了,月山竹也没有收手,手上的力道变得更狠、更重。
在这僵持不下的场景中,月山竹突然开口。
“中也是人类。”
她说:“中也会受伤、会流血、会开心会失落会害羞,他懂礼貌、关心下属、照顾后辈,看似暴躁可内心比谁都温柔!他具备了许多人类不曾拥有的东西,他是货真价实的人类!”
“我们……只不过是出身的方式不同罢了!”
魏尔伦微怔,手心被断掉的刀割破,鲜血不断流下,那把断刀甚至已经贴上了喉咙的皮肤。
他有些乏力,心中不知为什么十分烦躁。
是脱水的症状吧?他想。
少女的头发与烈焰融为一体,那双与他和中也相同的蓝色瞳孔里,倒映着他的脸。
恍惚间,魏尔伦以为这句话是在对他说的。
她坚定的表情如同刀上传来的烈火一般,灼得他眼睛生疼
“就算不是人类又怎样?难道只有同为人类才能做朋友吗?!”与魏尔伦相同,月山竹心里也躁动不安,一种紧迫感悬在脑门上,压迫着她想要快点解决这件事。
通透世界中,男人的弱点暴露得一干二净,月山竹用尽全身力量朝他袭去。
“真正的家人根本不会在意那些东西!你以中也的哥哥身份自称,那就要做一点哥哥还做的事!如果真的疼爱弟弟,就去尊重他,期盼他啊!”
“你不是说你们是同类吗?只有你们能互相理解的话,你为什么不去试图了解中也,为什么非要带中也离开而不是留在他所在的地方陪他呢?身为哥哥的你,难道要让唯一的弟弟对你感到失望、因为你而变得痛苦吗?”
“你明明……最知道孤独的滋味了!”
滋滋的电流声传来,被燃烧的火声淹没。
月山竹是真的很生气,这个一出场打着中也哥哥名号,却做些伤害中也的家伙,简直就是混蛋!
“自以为是的混账东西!”
她要打得这家伙不能动弹,然后用绳子从头绑到尾,扔到中也面前,让他对中也道歉! !
再每天找人在他耳边念叨《如何成为一个好哥哥》!
她就不信治不住这家伙了!
已经失去痛觉的月山竹没有发现,鲜血正在不断从她嘴角溢出,在火红的烈焰照耀下,那张脸苍白得可怕,如同一张薄纸,一捏就碎。
那是先前受的伤所致。
刀刃划破皮肤,刺进肉里,魏尔伦却不感到害怕。
蓝色的眼眸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滴答。”
鲜血落下,砸在脸上。
“滴答滴答。”
不断有鲜血从月山竹头上落下,从魏尔伦脸上滑过、从断掉的刀刃上蜿蜒而下,汇聚到手中、脖颈上。
他们的血融为一体。
倏地,魏尔伦瞪大了眼睛。
“你……!”
“滋……滋滋……认知进度百分之十、百分之三十、五十……”
这是……什么东西? !
月山竹一怔。
“接收到信号,确定坐标,正在连接……”
“连接成……宿主!呜呜呜呜宿主我回来了!!”
“认知度收集完成,束缚效果清除,重新计算中……”
猛地,一大串记忆犹如波涛汹涌的海水般灌进脑子里,月山竹再也控制不住握刀的手,浑身脱力,身体不断沉入水中。
她已经来不及思考为什么沉入水中却没有窒息感,那一道道人影闪过,夹杂着记忆而来的冲击让她无法做出更多的反应。
【我去,系统,你来得真不是时候啊! 】
【没办法嘛,只有认知进度满了我才能锁定宿主啊,对了,不说这个了,宿主,快做好准备,现在要进行时间跳跃了! 】
【啊?时间跳跃?什么跳……等、等等! 】
再熟悉不过的感觉传来,月山竹放弃了抵抗。
得了,反正说再多跳转世界也是不可抗拒的。
顶着那浓浓的睡意和无力感,她勉强睁开眼睛。
魏尔伦正抓着她,不让她沉入水中。
这家伙,居然没趁机杀她?月山竹有些惊讶,该不会有什么折磨人的爱好吧?
青年那张漂亮的脸上布满了血污,有他自己的、有月山竹的。
他眉头紧锁,神情激动,露出了见面以来最生动的表情,嘴巴正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
“你……是……”
月山竹费力听了半天,才听清楚。
“……谁?!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如果还有力气,月山竹一定额头暴起青筋,捏紧拳头用力给他一拳,大骂:你才是东西! !
可惜了,她要离开了。
身体已经开始消散了。
除了离开的症状,身体受的伤也在这一刻展现出来。
所以完全没有痛感还是不行的,都不知道身体损伤到哪一步了。
还是以前好,让系统把痛感调低,既可以在承受范围内还能根据伤势做出调整。
月山竹挣扎着,抬起手。
魏尔伦停下质问,甚至连呼吸都放缓了许多,安安静静地等待对方说话。
“你才是东西。”那只抬在他面前的手,还明晃晃的竖了个中指。
魏尔伦:“……”
魏尔伦一时之间竟有些迷茫。
水滴顺着衣服滴落,在水面荡开涟漪。
“魏……尔伦。”
月山竹虚弱的声音响起。青年再次看去。
这次,她似乎真的要说点什么,魏尔伦竟有些紧张。
喉咙处不断流出鲜血,将身下的水染红,他丝毫不在意,只一眨不眨地盯着少女。
远方有什么声音越来越近,但河中的两人都未曾注意,或者说,魏尔伦注意到了,但不想管。
少女的中指放了下来,手指缓缓落在肩头。
“魏尔……伦。”
有书页正在翻动的声音。
“以我……为条件……”
有笔在书上写字的沙沙声。
“不得伤害中也……你会成为一个……爱护、尊重弟弟的……好哥哥。”
以我离开作为条件,魏尔伦不得伤害中也,他会成为一个爱护、尊重弟弟的好哥哥。
这是她最后能为中也做的事了。
唉,也不知道羊会发展成什么样?她不在了中也和治酱打架时,谁来劝架呢?织田作可以吧?织田作一定可以的。
不知道上次的蟹肉治酱满意了吗?不满意也好,在自杀时想到还没吃过的蟹肉,会不会有所留念呢?
乱步……替我向福泽先生道歉,刀……被她不小心弄坏了啊……
啊,可不要哭鼻子哦,世界第一名侦探,乱步大人~
书页合上的声音传来,少女的身体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本童话书。
书从空中落下,魏尔伦连忙伸手去捡,与他一同出现的,还有一只略显稚嫩的手。
但他们都扑了个空。
书本坠入水面,溅起的水花洒落在两人身上,带来阵阵凉意。
晚风拂来,书页哗哗的翻动着,与水融为一体。
化作点点星光,与这肮脏的河水融为一体。
“竹!!”
水花猛然溅起,橘红色头发的少年大力的朝水里捞去,但只是加快了星光的消散。
“竹!竹!!”
为什么?
“竹……酱?”
为什么? !
水面荡开,除了血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
少年瞳孔中凝聚了无尽的痛苦和悲伤。
喉咙像有火再灼烧,他一刻不歇地赶来,为什么还是晚了一步?
“月山……是妹妹?是我的……妹妹?”魏尔伦无力地往后退了一步。
带来异样的血、以及维持不住身形坠落的书……月山竹和他一样……他们皆为非人。
他喃喃说:“我亲手……杀了自己的妹妹?”
“混蛋!”橘红色头发的少年一把揪住这个比他高了许多的青年,嘶吼地声音中带着痛苦:“你不是来杀我的吗?你不是来杀我的吗?!为什么… …为什么要来找她!!”
那是他的家人……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家人……是约定了要一起长大的家人……是他心中所……
少年那双被月山竹称赞的眼睛,盛满了痛苦的泪水。
“中也……我……”魏尔伦神情恍惚地看向少年。
“混蛋,你去死吧!”
黑色充满了不祥的纹路攀附上少年的皮肤,面前的人发出犹如野兽一般的嘶吼,这片天空,皆被黑色笼罩。
中岛敦跪在河岸边,神情呆滞,他似乎还没从这个变故中回过神来,只有泪水像断线的珍珠般涌出。
与他一同前来的太宰治脸色苍白,鸢色的瞳孔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是一个真正的、毫无感情的玻璃珠。
太阳落下,红色的晚霞变得暗淡,白日最后一丝光亮消失不见,整个世界都被黑暗所笼罩。
也是,毕竟那道晨曦……没有了。
写完了写完了! !写得我头晕眼花,休息休息再修一下
第105章
这片经过打斗的地方,燃烧着黑色的火焰,仿佛要把大地融化。
随着中原中也喉咙里溢出的、野兽一般的悲鸣声,空气变得压迫起来,强大的力量正在觉醒。
黑红的颜色充斥在这片大地,河水被暴风掀起,树木断裂。
在黑色风暴中央的橘发少年,身体微微佝偻着,承受这股肆虐的力量。
钴蓝色的瞳孔失去神智,他在放任自己沉沦。
也许这样,就能忘却那份悲伤,忘却那无法接受的事实。
“真好呢。”太宰治轻声呢喃。能就这样沉沦,真让人羡慕。
在这阵强烈的压迫下,中岛敦浑身止不住的颤栗,紫金色的瞳孔竖起,是被危险激发出的兽性。
太危险了。
这根本就不是人能拥有的力量,仅仅是站在这片土地上,便感觉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中岛敦狼狈的跪坐在地上,看着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中原中也像没有理智的野兽一般,嘶吼着、咆哮着朝魏尔伦攻击去。河里的水都被从中间分成了两半。
高高升起的水如同海里最凶猛地浪潮,狠狠扑来,将停留在河边的他们浇了个彻底。
可这阵冰凉的寒意却没能扑灭少年心中的怒火。
打倒他!中也! !
中岛敦剧烈跳动的心脏愈发猛烈,不仅是因为中原中也散发出来的强大压迫,还有他那无尽地憎恨。
魏尔伦……都是这个男人的错!
喉咙里还带着极速奔跑过后的刺痛,他的腿已经使不上力气了。中岛敦用尽了所有力量,跑出了迄今为止最快的速度,可依旧没能赶上。
那个明媚的少女,消失了。
他的家人……将他从地狱里拯救出来的姐姐,消失了。
就在他的眼前,消失得一干二净。
是他无能……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跑得再快一点!
为什么? !
泪水大滴大滴的砸落到地上,中岛敦颤抖着捂住自己的脸。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一定是敌人的异能力,为的就是击破他们的心理防线。
毕竟竹酱最强了,怎么可能会被打败呢?
“呜……”
痛苦的呜咽声从嗓子里溢出,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冲破天际,听不出是人的声音。
中岛敦猛然意识到,这不是他的哭喊。
蜷缩在地上的少年立即抬头,强压下的风将头发吹得凌乱。
他看到了。
在这片混乱中,清楚的看到了橘发少年的身体正在崩溃。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
那不是中也先生的异能力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再这样下去中也先生会——
心头浮现出一个结果,中岛敦慌乱如麻。
他转头看向太宰治,少年静静站在原地,不论爆炸飞来的碎片距离他有多近、不论那汹涌的重力有多令人难受,他都不曾露出一丝一毫的表情。
只是站在那,一动不动。
“太宰先生!”
中岛敦眼中出现希冀,手脚并用的爬到太宰治面前抓住那只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晃了晃:“太宰先生!”
“太宰……先生。”
突然撞入一片鸢色,中岛敦愣住了。
那颗没有生命的玻璃球里,黯淡无光。
像是吸纳了世间所有的黑暗,只对视一眼,中岛敦便感觉自己被拉着陷入了无尽的深渊,寒意随着血液流遍全身。
他不禁松开手,连想要说什么都忘了。
在中岛敦眼里,太宰治是个琢磨不透的人,他很聪明、喜欢自杀,做些让中也暴跳如雷、其他人无奈的事。
身上总是会散发出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有些时候会让他感到害怕,但更多的是无奈。
因为他目光所到之处,那个红发的少女总是在太宰治身旁,每当这个时候,缠满绷带的少年看上去,似乎只是单纯的气质较为阴郁而已。
但是现在,这样的太宰治让中岛敦浑身血液都仿佛被冻住了。
“这样不好吗?敦。”他这样询问着。
中岛敦发不出声音,只能听少年说:“让中也继续摧毁下去,说不定我也能得到梦寐以求的安眠,这样不好吗?敦。”
强烈气压下的暴风吹得那头卷发凌乱不堪,黑色的西装外套翻扬发出飒飒声,少年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所以一开始就不应该对什么抱有期待。
也许这就是对他这段时间没有认真追寻死亡的惩罚。
真无聊。
一片从战斗中飞出的铁片径直袭来,他没有动,连眼皮都没有掀一下。
与在月山竹身旁撒娇抱怨自杀又没成功,兴致冲冲地研究下一个死法的少年不同,这一刻,任谁都能看出他是真心求死。
那道强烈耀眼的阳光不见了,黑暗淤泥便又从他身上毫不留情的冒了出来。
中岛敦想,这才是原本的太宰治吧。
“砰”地一声,人体撞到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即使背部受到大力冲击,太宰治的面色也依旧没有任何改变,眸光冰冷地看着伏在他身上的少年。
“敦君,我讨厌疼痛。”
“对不起太宰先生!”中岛敦的身体在颤抖,牙齿不停碰撞着,他在害怕,害怕那块铁片真的砸中太宰治。
“但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家人了。”眼泪涌出,砸在太宰的衣服上。
中也的身体在不断崩溃,就算魏尔伦死了他也不会停下手,污浊状态下的中也完全失去了理智,直到力量用尽、生命终止才会停下来。
太宰的异能力可以阻止这一切发生。
可中也越来越破败的身体和迟迟没有动作的太宰治,让中岛敦焦急起来。
尽管他不认为太宰真的会袖手旁观。
“太宰先生。”
粗糙的塑料纸划过手心,刺刺痒痒的。
那是一颗糖果,中岛敦塞进太宰治手里的。
少年垂着头,泪如雨下,尽量在泣不成声中吐字清晰一些。
“竹酱说,难过的时候吃点糖,心情会变好。”
这颗糖只是商铺里随手赠送的最普通的一款,有喜欢吃甜食的乱步在,他们的嘴也在不知不觉中跟着被养叼了,即使是这样,中岛敦却觉得这糖很甜,很好吃。
尚未满十二岁的少年被从地狱般的噩梦中救出,有了温柔强大的姐姐和兄长,有不太对付却依旧合拍的同伴……纵使在镭钵街这样的地方,除了每天要训练以外他们好像和普通孩子没什么不同。
幸福的日子被变故打断,姐姐猝不及防的离去让少年不知所措,他们这些各种意义上被抛弃的孩子由月山竹凝聚在一起,当这个主心骨离开,剩下的人会变成什么样?
中岛敦不知道。
在这种混乱又悲伤的状况下,他也想不到这一层。
自卑敏感的小小少年,从口袋里掏出姐姐给予的糖,送给尊重的兄长。
期盼他们一如从前那般。
“太宰先生……求求您了。”
风呼啸而过,夹杂着爆炸后火焰燃烧的声音。
可他们却觉得很安静,整个世界都是安静的。
太宰治的脸被凌乱的发丝遮挡,又或许是中岛敦的眼睛被泪水覆盖,所以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空荡荡的眼睛瞥了眼巨大黑球中的身影。
中也快到极限了啊。
“敦君,让开。”
中岛敦面上一喜,嘴里大喊着是,忙不叠的起身坐到一旁。
黑色卷发的少年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慢慢朝暴风走去。
周围的一切都在被重力吸走,靠近黑球然后融化、消失。
身形瘦弱的少年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他苍白的脸面无表情,已经没了突然面对月山竹死亡的无措和难以置信。
他的步伐轻飘飘的,看上去状态很差,让人忍不住担心会不会被风掀翻。
绷带在途中散落,露出余下那只鸢色的瞳孔。
他在黑球中央站定,眼眸微抬,面前是双眼无神满脸覆满了黑色纹路的中原中也。
有鲜血在从他身上滴落。
他表情非常痛苦,似乎在挣扎着什么。
“想要清醒的人陷入沉沦,想要沉沦的人却时刻清醒着。对生活满怀期待与热情的人轻易失去生命,而不断追求死亡的人却依旧苟延残喘……”
少年笑了一声,是悲凉的、不知意义的笑。
“真是讽刺。”
他抬起手,轻轻握住中原中也裸露出来的手腕。
“醒过来吧,中也。”
距月山竹死讯传来已经过去一天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孩子们依旧在院子里玩得很开心,时不时传来富有童真的笑声。
芥川银站在料理台面前,眼眸微敛,失神的看着前方。
锅中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里面的粥在不断翻滚,泡沫冲击着盖子,试图逃离束缚。
水浇灭火的声音传来,芥川银回神,连忙将盖子拿走,却被烫了一下,还将盖子打翻在地。
少女捂着被烫到的手,眼眶微红。
蹲下身捡盖子时,泪水止不住的落下。
几秒后,她吸了吸鼻子,擦干眼泪,将里面的粥盛出来。
“哥哥今天还没吃东西呢。”
热腾腾的粥盛在碗中,少女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端着走向芥川龙之介的房间。
还没走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的剧烈咳嗽声。
好久没听到哥哥咳得这么严重了,芥川银猛地推开门跑了进去。
“哥哥!”
芥川龙之介一手撑在桌子上,以此借力稳住身体,喉咙中传来的阵阵痒意,让他身躯微微佝偻着,咳嗽不歇。
肺部在燃烧,胸腔里仿佛有一团火焰要喷发出来,那双烟灰色的瞳孔里,带着要将一切破坏的狠意。
不过是一次寻常的出门而已,芥川龙之介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变故。
明明月山竹那么强大,在横滨战无不胜的她怎么可能被打败!怎么可能死去……
“哥哥,你还好吗?”少女担忧的声音传来,芥川龙之介抬眸,看到了那双通红的眼眶。
少年一怔。
“银……”
“哥哥,先吃饭吧。”芥川银将粥放在桌子上,强行将颤音压下,努力保持平稳的声线说:“竹酱说过,哥哥你身体不好,更要好好吃饭才行! ”
“对了,还有这个,是敦让我带来给你的。”
她将一个白色的东西塞进少年手中,细腻柔软的触感吸引了芥川龙之介的视线,那是一顶垂耳兔形状的帽子。
两只长长的耳朵垂下,毛绒绒的布料像棉花糖一样软绵绵的,只是摸上去就感到温暖和舒适。
这足以见得挑选人的用心,也带着独属于那人的恶趣味。
少年看着这顶帽子,指尖不自觉收紧。
来到羊之后,他的衣服总会比其他人更多、吃的也更精细一些。
“因为龙之介身体不好,所以这方面要更注重一点,得好好补回来才行!”
那个邀请他们加入,说会保护大家的少女如此说道。
在贫民窟那样恶劣的地方长大,常年过着吃不饱穿不暖日子。
冬天找不到物资时,需要靠草和雪度过的时候并不少,每每醒来,还总能发现撑不住先行离去的同伴尸体。
与恶狗争斗,与身材魁梧的大人抢夺物资……饥饿、寒冷、得不到治疗的伤……几年下来,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是什么样很清楚。
想要养好,那得花费多少精力和钱财……还有极大的可能根本养不好。
于是芥川龙之介拒绝了。
他觉得这些钱更应该用在正在建设发展的组织之中,不该浪费在他身上。
“不行,龙之介没有拒绝的权利。”少女说着,将手中刚做出来的糕点塞进他嘴里。
月山竹很喜欢做这个动作,在谈话时突然将手里的食物塞进他们嘴里,笑眯眯地打断对方说话,似乎觉得这会像逗弄孩子的大人一样,显得成熟一些。
但明明他们没差几岁。
她摸着少年的脑袋,眉眼弯弯地说:“放心吧,龙之介的身体会好起来的。”
少年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没有泪水,但无论谁看到那双烟灰色的瞳孔,都知道他在悲伤。
被贫民窟的人们说是没有感情的少年,在获得了名为幸福的喜悦后,又体验到了失去家人的悲痛以及愤怒。
中岛敦站在房门外,犹豫了片刻后轻轻将手里的东西放下,离开了。
他回到房间里,沉默地坐到床上。
屋子里没有开灯,黑漆漆的,月光也不知在什么时候被乌云遮住,一点光都没有泄下。
在黑暗中,他一抬手便摸到了台灯开关。
随着“啪”的一声,明黄色的灯光亮起,将周围的东西照亮。
少年蜷缩在床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它。
与刚来时不一样,羊的组织不再像从前那般艰难,虽不如港黑豪华,但他们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办公楼和住处。
他的房间变得宽敞了,里面放满了属于他的东西,充满了这里生活的痕迹,身下的床也不再是几层简陋还有破洞的棉絮,换上了柔软有弹性的床垫,枕头旁还放着月山竹送给他的小老虎。
说是让他对自己的异能力多些了解。
送对老虎充满了阴影的孩子虎形玩偶,还是一模一样的张着血盆大口的白色老虎,中岛敦合理怀疑月山竹是故意的。
刚开始的那几天,他每次睡觉一侧身看到这只老虎都会被吓一跳,看清楚是什么后,又带着怀揣不安的心情重新入睡。
第二天一早,顶着浓浓的黑眼圈接受大家无情的嘲笑。
笑完,大概是为了安抚少年幼小的心灵,月山竹会从乱步先生那抢一包零食扔给他,说猫口夺食,奖励他与小老虎感情更近一步。
先不说乱步先生对月山竹毫无道德的行为有多生气,当时的中岛敦想,有感情也只是恐惧吧……
后来渐渐的,他不再害怕老虎,接受自己的异能力,并努力训练着……
再早点熟练使用异能力就好了,像龙之介一样。
明明有着被夸赞很强大的异能力,却连再跑快一些都不做不到。
心中涌出难以言喻的悲伤,少年手指动了动,向口袋探去。
摸了两下后停下动作,顿了顿,缓缓伸出来。
啊……没有了。
今天竹酱给他的糖,全都分给大家了。
嗯,没关系,他们吃了那颗糖,也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在这盏不算明亮的夜灯下,少年将头深深埋在腿间,手臂缓缓收紧,倒映在地上的影子似乎在颤抖。
毕竟竹酱说过——吃颗糖,就不难受了。
下章是中也太宰乱步和织田作的。
第106章
十五岁是中原中也最开心的一年,十六岁是中原中也最无法接受的一年。
因为那个说好要陪他长大的女孩不见了。
橘色头发的少年坐在礁石上,看着海浪一阵比一阵汹涌的拍打而来。高高溅起的水珠落在脸上,冰冰凉凉的。
夕阳落下,火红的晚霞布满天空,钴蓝色的瞳孔里倒映着波光嶙峋的海面。
当时和白濑吵了一架,心烦气躁的他来到海边散心,结果捡了个人回去。
说起来竹酱当时应该感谢他是个珍惜书本的人,否则已经被卖去换一顿饭钱了吧?
笑了一声,中也看着太阳一点一点的落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心底在期待什么。
即使是相同的景色和时间,身旁也不会再出现那个活泼的女孩了。
他手中的东西也从童话书变成了文件袋。印有机密字样的文件袋有许多地方破损,这是中岛敦在抱着它疯狂奔跑时不小心弄坏的。
不过里面的东西倒是保存得很好。
中也从这一叠厚厚的资料中精准的抽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仿佛是小时候的他。
这份资料他看过很多遍。
因为是月山竹替他从森鸥外手里得到的,所以即使在见过魏尔伦去到研究所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份后,他还是一遍又一遍的阅读了这份文件。
因为是月山竹想要给他的。
真是个笨蛋。
眼眸微垂,钴蓝色的眼睛被长长的睫毛遮住,他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
这一年多以来,他好像连思考都来不及便被那个洋溢着太阳般笑容的女孩拉着,走过了一段惊心动魄的日子。
明明算得上是个初生的孩子,身躯那么娇小,却在一开始就挡在了他面前,替他严厉的拒绝不愿意的事。
比如以白濑为首对他进行道德绑架的孩子。
嗯……就是生起气来连他都有些害怕。那段时间他都不敢大声说话,还要刻意避开那群想要找他告状的孩子,有几天为了躲避他们,甚至在屋顶上睡了两晚。
明明是在自己组织里却搞得偷偷摸摸的,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好笑。
但当时的他,心里被温暖充满,直到现在还暖洋洋的。
她帮中原中也扫除障碍,建立正确的同伴关系,让他知道到自己从来不是一个人,体会到真正的家是什么样的。
竹酱真的很厉害。
她不遗余力的帮助着大家,像个太阳一般照亮着所有人,就连太宰那样阴暗的家伙也没办法幸免。
这般炙热真诚的人,怎么可能不让人为之心动?
仅仅是一年零两个月的时间,月山竹便在中原中也的心里生根发芽,占据了最重要的席位。
他们有着最为相同的身世,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既然不知道过去的记忆,那就在今后的日子里创造更多美好的回忆,他们是彼此的家人,他们约定好了要一起长大,在多年后别人问起时,说:啊,你说中也/竹,那家伙是我的幼驯染啦。
幼驯染,在镭钵街是多么珍贵又美好的词。
那代表着他们在这个混乱、充满了斗争与死亡的地方,相安无事的彼此陪伴着长大。
……
太阳消失在海平线上,晚霞的光芒也不在了,只留下暗淡无光的云朵抹去少年脸上的神采。
说出来就好了。
新年的愿望。
“想和竹酱一直在一起。”
心脏很痛,像是有人硬生生的把那颗参天大树连根拔起,痛到连呼吸都没办法做到。
咸咸的海风吹来,带着湿意的空气拂过肌肤,犹如一双手轻轻地替他拭去眼角的悲伤。
“好像也没那么难说出口。”
少年呢喃着,将照片放进文件袋里稳稳拿在手中。
他起身看了眼他们相遇的地方,安静了几秒后,转身离开。
他总在说要保护月山竹,但最后,那双蓝色的眼睛不曾看向他,嘴里却诉说着保护他的事。
*
厨房中,红色头发的青年正在料理台面前做着什么,烟雾升起,将整个房间弥漫。
他从橱柜里拿出个盘子,盛了米饭又将红彤彤的咖喱浇在上面,这才慢慢走向餐桌。
拉开椅子坐下,好像踢到了什么,织田作之助疑惑地低头看去,是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像一只被抛弃的幼犬一般的太宰治。
“太宰,你在这里做什么?”
青年蹲下身,仔细端详着少年。
他浑身湿漉漉的,有水正顺着发丝滑到脖颈处,本就浸满水的绷带无法再容纳这滴水,于是从另一端滴落到地上。
他又去河里自杀了,织田作之助想。
那张带着少年稚气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他眼睛紧闭,泛白的嘴唇微微张开,说:“我在尝试用新方法自杀哦。”
他的声音很轻,黏糊糊的,像在对谁撒娇:“用空气中浓烈到窒息的辣味。”
织田作之助沉默了一瞬,说:“我想这应该不行。”
“辣味很快会消散,你只会因为穿着湿衣服而发烧,然后晕过去。”
他把太宰治从桌底搬出来,放在了椅子上。
“太宰,去换套衣服吧?”
“不要。”太宰治像没骨头似的趴在桌子上,头发上的水瞬间打湿了他所在的地方。
织田作之助叹息了一声。
要是太宰是昏迷状态就好了,他还能直接帮他把湿衣服换掉。
现在这种情况,他只能去拿两条干毛巾来替少年擦干头发上的水分,把他的外套脱去披上毛巾,又找了个火炉来,放在他身旁烘烤着。
这期间,少年就这样半死不活的趴在桌子上任由他折腾。那双看向前方的瞳孔里,什么都没有。
“要吃咖喱吗?”织田作之助说道:“敦说是竹特意选的辣椒,买的时候还尝了尝,非常辣,把那孩子都辣哭了。”
提到月山竹时,青年顿了顿,语气更是明显的低了下去。
因为责任感,一开始他只是想保护月山竹直到她的同伴们恢复成人,倒是没想到会被一个十五岁的小孩子给予了庇护之所。
构思小说之余,他的工作是教那群小孩子们念书,每当这个时候,月山竹就会笑嘻嘻地喊他织田老师。然后不知从哪拿出几本书,说是最近淘到的很好看的小说,说不定会对他有帮助。
等他接过后,笑眯眯地说:“织田老师,等你写出结局后请务必第一时间让我看这本小说。”
她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小说能改变一个杀手的一生。
这个时候太宰治就会从某个地方跳出来,和少女争夺第一个读者的位置。
他都还没真正提笔写,这两个孩子已经煞有其事的因此“大打出手”,吵了半天到最后把他也拉了进去。
“所以织田作,你的第一个读者是谁!”
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时,他摸着下巴陷入沉思,半响后说:“我写完把它打印成两份,你们一起看好了。”
“不愧是织田作。”月山竹说。
“不愧是织田作。”太宰治附和道。
想到从前的事,青年的唇角不禁勾起,眼中带着悲伤的笑意。
“诶——把竹酱辣哭的辣椒?”太宰治转过头,似乎来了一些兴致,有气无力地抬手说:“织田作,给我来一份加了洗洁精的辣味咖喱!”
“抱歉太宰,我不会做。”织田作之助说完,转身朝冰箱走去,拿了东西后前往料理台。
太宰治的目光一直追随在他身上,瞳孔慢慢失去焦距。
肚子咕噜咕噜的叫,这两天都没吃东西,胃却一点也不痛。
垂在身侧的那只手,指尖不经意触碰到什么,他把东西摸出来看了眼,是颗糖。
剥去那层塑料包装纸,他拿起那颗橙黄色的糖果在灯下看了看。
劣质的颜色,让他想起那瓣酸到想吐的橘子。
该不会这颗糖也很酸吧?
少年非常嫌弃的把糖拿远了一些,下一秒,扔进嘴里。
很甜。
糖很甜,甜到发苦,苦得太宰治想吐。
竹酱骗人,这颗糖根本就不能让人心情变好。
香味传来,一碗铺满了蟹肉的饭放在他面前。
“我想,美味的蟹肉不应该加入那些东西。”
织田作之助把勺子放在他手边,说:“她送了你尽情享受蟹肉也不会伤害身体的能力,就好好留存着吧。”
少女离开了,谁也不会想到那个最不可能离开的人离开了。但那条牵住太宰治的线并没有随着月山竹的逝去而断裂,她以另一种方式,对同伴最好的祝福存活了下来。
太宰治没有说话,有水珠顺着未干透的发丝流下来,经过眼侧。
那并不是泪水。
他缓缓抬起手,舀了满满一勺蟹肉放在嘴里咀嚼着。
“织田作。”
坐在对面的青年抬眸。
少年看着面前的蟹肉,一边吃一边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说出让人为之一震的话来。
“你知道吗,异能特务科里保管着一部分书页。”
“太宰?你是怎么知道的?!”织田作之助睁大眼睛,心头划过什么,因为担忧连声音都不自觉加大:“太宰,难道你——”
少年慢条斯理的用勺子搅着饭,头也不抬地说:“既然竹酱是书,那书页存在是不是可以让她……”
“砰”地一声,厨房的大门被人猛地推开。
侦探的披风松松垮垮的系在身上,没有戴帽子的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江户川乱步额头上还有一层细密的汗水,他喘了口气,大声道:“你说的没错!书页也许能让竹酱回来。”
“什么?”刚回到羊便看到那匆匆忙忙消失在拐角处的侦探披风,以为发生什么事跟来的中原中也听到这句话愣了一瞬。
“乱步,你说什么——”
“但是!乱步大人不认为把书页抢过来竹酱就会回来。”碧绿色的眼睛扫过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脸,一眼就看出他们在想什么的少年大喊了一声“笨蛋!”
“书页根本无法承载完整的她,即使真的成功了,也只会让竹酱的身份暴露在所有人面前,你们想让她每天都活在斗争中吗!”
“也就是说有成功的可能性?”太宰治放下手中的勺子,唇角微微勾起,带着点雀跃,也让人不寒而栗:“只要人回来了,接下来的事情不是很好办吗? ”
抛弃曾经的姓名、改变容貌形态,隐藏能力,是书的话能轻而易举的做到。
可问题是,那个像风一样自由的女孩真的愿意这样生活一辈子吗?总是在帮助弱小的她真的愿意因为自己的存在引来无数纷争吗?
但是……但是真的很想让她回来啊。
只要她能回来……只要她能回来就好!
在被那般耀眼的人拉着前行后,怎么可能忍受得了失去她的痛苦!
“笨蛋笨蛋笨蛋!”江户川乱步气得大骂。
“乱步大人也想她回来啊!”少年来的匆忙,不仅没戴帽子连眼镜也忘了,众人一眼便看到了那通红的眼眶。
他微微垂头,声音有些哽咽:“乱步大人也想她回来啊……”
好不容易退烧醒来,福泽谕吉还没开口,少年便从那把断掉的刀里清楚的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会呢?
怎么可能……
乱步大人只是生了场病而已,怎么醒来后就失去了一个伙伴?
为什么在离开前什么都没看到?月山竹把他送回侦探社,他们笑眯眯地挥手告别,还从他的保险箱里抢走了一包零食,那是他最爱的口味。
乱步大人威胁她下次来时要带上老式糕点店的小蛋糕,否则就不让她进侦探社的大门……
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日常,她身上透露出来的信息也再简单不过了,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仿佛开玩笑的事?
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少年任性的将那颗放在桌上的糖狠狠扔了出去。
“居然敢拿这种店铺随手赠送的糖果给乱步大人……乱步大人才不会吃这种东西!”
糖果飞得很远,在地上碰撞时发出难听的声音。
江户川乱步擦了擦眼泪,又跑过去捡起糖,扔进嘴里。
“真硌牙,害得乱步大人牙齿都痛了!”
“还有,乱步大人才不会替你向社长道歉!”
“竹酱就是笨蛋……”
一个笨到初次见面,在不知道身份的情况下就相信他了的笨蛋。
但现在,他却要管一群更笨的笨蛋。
江户川乱步看着面前的人,说道:“既然书页没有消失,那作为本体的书一定也还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到她!”
心脏在剧烈跳动,越来越猛烈。
太宰治眉眼微垂,整张脸埋藏在阴影处,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我一定会把竹酱找回来的。”钴蓝色的眼眸里满是坚定,中原中也揪起太宰治的衣领,看着那张苍白得可怕的脸说:“不准打书页的主意。”
那是唯一能证明月山竹还存活的东西。
他不允许有人破坏。
鸢色的瞳孔微抬,被从天花板洒下来的灯光照耀着,看不出里面的情绪。
江户川乱步无视两人,走进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非常任性地说:“在那之前,你们要和乱步大人一起守护她的愿望。”
没有看出会发生什么、没有完成约定好的事……
那你的愿望。
建设中的羊、保护这些孩子让他们健康成长……
乱步大人会和他们一起好好完成的。
等将来,你也要许诺我一个愿望。
绝对不许……再这样离开!
其实我觉得这章不虐!没想到吧,乱步是最可靠的嘿嘿
最近状态不是很好,每次写都感觉好疲惫,希望这种状态快点结束!明天有时间再修一下这章。
第107章
情况有些复杂,月山竹一时很难解释现在的场面。
不……不是很难解释,是根本无法解释啊!
月山竹在心里咆哮。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一睁开眼就被五花大绑的扔在了地上?旁边还有两个小孩子,以及持枪的男人?
详细点来讲,是一个穿着便衣的警察和两个绑匪?
为什么知道是警察?
那个男人“砰”地撞开门就大声喊:“别动,我是警察!”
顺便一提月山竹就是被这阵声音给吵醒的。
紧接着就听到绑匪十分镇定地说:“又多了一个送死的。”
至于为什么要说又,月山竹不是很想知道这其中的原因,总觉得会出现一些让她尴尬的事来。
可惜绑匪听不到她内心的想法,并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自不量力想拯救别人却被地上的包绊倒,把自己摔晕的小丫头… …一个不知情况就冲进来的警察,说真的,你们这的人真是把我蠢笑了。”
他们回来时,一打开门便看到这个晕倒在地上的少女,害他们吓了好大一跳,原本以为是敌人,最后发现只是个普通人。
看她的年纪,该不会是传闻中的高中生侦探吧?那样的话也就说得通了,毕竟这群侦探总是充满了年轻人独有的热血和爱管闲事的心。
不愧是米花町,有够离谱的。
月山竹:“??”
她忍不住出声:“喂,你说的应该不会是我吧?”
虽然这间屋子里只有她一个女生,但她才刚刚醒来诶!怎么可能上演一场被包绊到摔倒的画面?
“嗯?醒了?”男人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那双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下,仿佛在说除了她还有谁。
月山竹:“……”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那么蠢的人怎么可能是她!她在这之前都没有意识诶!总不能梦游到这的吧?
少女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让男人嗤笑一声:“现在想要装傻已经晚了。”
“记住,下辈子不要再随随便便的逞能了。”
月山竹:“??”
而不远处被绑在一起的男孩沉默了。
明明原先还害怕得瑟瑟发抖,但看到她时,表情居然放松了许多,不知是不是错觉,居然还有一点……心虚?
这俩孩子一定知道点什么。
在她不知道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这次抵达的又是怎样的世界啊?
屋里放了几枚炸弹,一眼就能看到,以她对炸弹的了解,这个数量足够把这栋楼炸飞了。
绑匪手中拿着遥控器,持枪警察正在与他们对峙,那两个孩子应该是这场案件中的人质,哦,现在还多了个她。
警匪片?
面对这种稍有不慎下一秒就会丧命的场面,月山竹并不慌张,她从地上缓缓坐起,戳了戳脑海里那团黑乎乎的数据。
【喂,系统,你在吗系统? 】
回应她的,只有滋滋的电流声,像是接触不良一样。
【宿……我……在……】
月山竹满头黑线:【行了,你还是先别说话了,好了再说。 】
分开一趟,这家伙怎么变得越来越不好用了?
还有面前的场景也太熟悉了,这久违的感觉以及警察出现的场景,让月山竹有些恍惚。
经历了前几个世界,她都快忘记正常世界是什么样了。
在月山竹感慨的期间,绑匪收回了视线,没有把太多的精力放在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屋里晕倒的小姑娘身上。
他手指刚动了一下,门口的便衣警察立即紧张地大喊:“别动!”
有汗水顺着额角滑下,他紧紧握着手枪,仔细看手指正在细微的颤抖着,黑色的瞳孔却死死盯着绑匪,声音充满了气势:“对面大楼上有我的同伴,你现在已经被狙击枪锁定了,如果不想被一枪爆头……就立刻放下你手中的炸弹引爆器!”
绑匪顿了一下,没有动作。
“你应该知道,人死后神经内存在的弱电流刺激会引起肌肉的收缩或扩张,仅凭这点,便足够按下遥控器了。”
他当然知道!
高木涉背脊都被冷汗打湿了。
他当然知道绑匪说的这些,但这也是无奈之举。
今天下班后,高木涉绕了点远路准备去尝尝那家新开的餐厅味道怎么样,如果好吃周末就约佐藤警官一起去,结果在路上发现了这两个行迹诡异的男人,他们腰间凸起的地方……是枪。
他一路跟踪到这,看到了被绑架的孩子和少女,当即掏出手机给目暮警官发了定位和有炸弹的简讯,再之后,绑匪从口袋里掏出了遥控器并做出准备按下的举动让他根本来不及思考,直接撞开了大门。
他知道这个举动非常危险,绑匪要是直接按下遥控器大家只能一起玩完,可也是目前唯一的、最好的拖延时间的办法了!
高木涉喉咙发紧,高度紧张下连吞咽唾沫都做不到,手心的汗水都快让他握不住枪了。
尽量让自己声线平稳地说:“你们想要什么?我们警方一定会尽量满足的!”
绑匪的手指从遥控器上移开,这让高木涉松了口气,但对方下一句话让他的心提了起来。
“我们什么都不要。”绑匪看了眼手机,似乎是在确定时间。
“所以别白费功夫了,警察先生。”
“你大概不知道,我们这样的人对枪可是很敏感的,对面那栋大楼上根本没有你们的人吧?”
啊……果然被发现了啊。靠在墙角的月山竹若有所思。
高木涉瞳孔骤然一缩:“你都知道?!那还……”
“因为我们也还需要一点时间。”绑匪走到窗户处看了眼外面人来人往的大街,没有他们熟悉的人。
“但应该也会在警方到来之前结束。”就算是警方先来也没关系,主动权依然在他们手中。
绑匪漫不经心地态度让高木涉警铃大作,他总算知道为什么从进来后就感觉哪里奇怪了。
这群家伙……和普通炸弹犯不一样,他们根本就没打算离开!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这下麻烦了。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高木涉额头冷汗直冒,脑子在疯狂运转该怎么才能解救所有人。
直接制服?不、不可能……只要稍微操作不当绑匪碰到遥控器就完了,况且他也没有信心能同时控制住两人。
就在高木涉头脑风暴时,细微的声响落入耳中,因为太小被自动忽略过去,紧接着,眼前极快的闪过一道黑影,带起的劲风将他头发吹起,露出那双瞪大的黑色瞳孔。
“砰”地一声,两个绑匪几乎同一时间倒在地上,遥控器高高飞起,落下时被少女轻巧的接过,还放在手中抛了两下。
“完美!”
看了眼断成几节散落了一地的绳子,以及毫发无伤连汗都没出一滴的少女,高木涉整个人都呆滞住了。
好、好强,现在的孩子都已经强到这种地步了吗? !
“哇!好厉害!”
“大姐姐!你也太强了吧!!”
两个被绑住的小孩子眼睛亮闪闪地看向她,后者得意地哼笑一声。
“小意思~所以他说的那个被包绊倒摔晕的人肯定不是我!”
啊……原来你还在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啊。
两小孩沉默了两秒,说:“姐姐,其实刚才是……”
话未说完,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等、等等!请不要把控制器抛来抛去,这样做很危险!”高木涉回过神,被她漫不经心地动作吓得心脏一缩。
“啊……对不起。”月山竹接住控制器,乖巧道歉。
“诶?诶?!”青年露出豆豆眼,眨了两下。
“怎么了?”少女不解。
“啊……没、没什么。”原本以为会是很难缠的孩子,居然只是说一句就乖乖听话了……经常遇到各种各样不配合的人,高木涉感动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月山竹被他这幅模样逗笑,本来想直接把控制器扔给他的,但为了不吓到面前这位看上去很老实的警官先生,她还是走过去好好放在了他手上。
“谢谢。”高木涉小心翼翼地保管着遥控器。
“好啦好啦,姐姐这就来给你们松绑。”月山竹笑着朝两孩子走过去:“话说你们因为什么被那俩家伙——”
“你果然是……”伴随着这道虚弱声音响起的,是子弹从手枪里射出的声音。
警官先生大喊着朝她扑来,脸上布满了慌张,在他背后,没有彻底晕过去的绑匪一枪击中炸弹。
白光覆盖了所有人的视线,月山竹被高木涉连同两个孩子一起扑倒在地上,巨大的爆炸声让耳朵嗡嗡作响。
灼热得仿佛能融化一切的温度被什么东西阻挡,空气中带着湿润的水汽,好像还听到了水珠滴落的声音。
诶?被炸后居然是这种感觉吗?
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可怕嘛。
就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佐藤小姐了……
高木涉失落的想着。
“喂,警官先生,您能先起来吗?好重啊……咳咳……”
“啊?”那双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来不及说什么便被满天的灰尘呛得直咳嗽。
“咳、咳咳……”他一边咳嗽着,一边从月山竹身上起来,所处的空间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但他们几个,连同那边昏迷的绑匪居然都安然无恙。
别说炸死了,连衣服都没破。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高木涉愣愣地说:“难道我们已经来到了天国?!”
原来天国长这个样子吗?
月山竹:“……”
好了,从这人的反应来看,这应该是一个没有特殊能力的普通世界吧?啊,也不排除面前这人不知道。
“你们没事吧?”她看向两个孩子。
两小孩脸上的恐惧还没完全消失,但看着面色平静的少女,心不自觉安定下来。
“你……你……”黑发的小男孩你了半天没说出话来,月山竹挑了挑眉,没多说什么,只是把他们提溜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自己也缓缓从地上爬起。
然而刚刚站起,腿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前倒去。
“诶?”怎么回事?
高木涉一把扶住她的手臂:“你没事吧?!”
“没……”月山竹摇了摇头,勉强打起几分精神稳住身体。
为什么在使用能力后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了?难道她变弱了?还是说……
说起来她刚才的力道普通人应该完全动不了了才对,但那个绑匪怎么还能动,单纯的身体比较强悍?又或者是有什么特殊能力?
嘛……看起来这个世界也不像表面这么简单。
【唉,系统,你好了没啊? 】
【滋……滋我……滋……】
月山竹:“……”
好在那种浑身无力的状态没持续太久,力气也在慢慢恢复,这让月山竹那一丁点不安也彻底消失了。
手机铃声响起,是高木涉的。
“啊,是佐藤警官!”
“等等,佐藤警官为什么能打电话过来?”
月山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这位警官先生还真是迟钝啊……
“你接接看不就知道了。”
“啊不行,万一接通电话害得佐藤警官也——”
“诶呀不会啦,你就接吧!”磨磨唧唧的,月山竹手动帮他按了接听键。
“等、”高木涉慌慌张张地,连手机都快拿不稳了:“佐、佐藤警……”
“高木——!你没事吧?!笨蛋!没事为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啊!!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啊!!”
对面似乎很生气,声音震得月山竹都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更别提将听筒放在耳朵边的高木涉了。
耳朵传来的疼痛让他后知后觉地说:“这、原来这里不是天国吗?”
那刚才——是怎么回事? ! !
高木涉看向面前的女孩,一眨眼的功夫就将两人打倒在地、有着让人震撼的身手的人。
*
“什么天国?!你在胡说什么啊高木?!喂?喂——高木?你有在听吗?!”对方没有回答,坐在后排的佐藤美和子心中愈发着急。
“你的声音都快穿破我耳膜了。”副驾驶上的人说。
佐藤美和子眉头紧皱:“喂,松田,你——”
“既然能接听电话,说明他没在那栋楼里。”车子不断靠近,松田阵平看着远方冒起烟雾的烂尾楼,杵着下颚说:“他的声音也还正常,就算被爆炸波及到,人应该也没什么大事。”
“所以不要再发出那么刺耳的声音了,再这样下去真担心车子会因为这阵可怕的音波而报废。”
“我说你啊……”佐藤美和子捏紧手机,整个人冒着黑气:“你这个家伙能不要说话吗?!”
“嘛嘛,佐藤警官,小阵平他是在担心你的嗓子会因此受伤,只是这家伙太不会说话啦!”半长发的青年开着车,以极快的速度穿梭在车来车往的道路上,他从内后视镜里瞥了一眼怒气冲冲的女警,连忙转移注意力道:“对了,现在还是快点问清楚高木警官那边的情况吧?”
“对,高木!能听到吗?”
“啊,抱歉佐藤警官,我刚刚走神了……”
“哈?!走神了?!”
“因、因为一点暂时没办法说明的事,总之我这边一切都好,不仅仅是我,人质和犯人都没事!”
佐藤美和子开着扩音,听到这句话的众人都愣了一下,有些震惊。不过一直紧绷着的心终于能放松下来了。萩原研二连车速都降低了不少。
松田阵平眉头微扬,一边拨打目暮警官的电话准备告知情况,一边夸赞道:“嚯,不愧是高木警官。”
根据他发来的简讯,那可是两个持枪、安装了炸弹手头还握有人质的犯人。
高木警官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真令人惊讶。
佐藤美和子显然也很震惊,于是便问了出来。
倒不是不相信同伴,只是真的好奇。
“诶?你问这个?不是我啦……”高木涉看了一眼对面的女孩,她正在揉手腕,似乎想把被绳子勒出来的痕迹揉开。
他侧过头,捂住嘴小声道:“我遇到了一个非常……神奇的孩子,这件事应该是她解决的,电话里一时半会说不清楚,等会我们把她带回去问问。”
月山竹露出死鱼眼。
虽然听不清电话那头说什么,但高木涉就在对面,就算把声音放得再小,以她的能力也是能听到的好吧。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小子,表面老老实实的,背地里居然偷偷和同事商量要把她带回警局!
也许是少女那“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的眼神太过强烈,高木涉竟然反应了过来,连忙摆手说:“不、我不是要审问你的意思。”
月山竹忍住笑了起来,诶,老实人逗起来真好玩。
正准备开口,破空声由远及近,少女面色一凛,将人猛地推开:“小心!”
……
车子里,佐藤美和子正小声抱怨着:“那家伙到底怎么回事?说话不清不楚的。”
“哈哈,只要人没事就好,反正我们再过两分钟也就到了,到那就明白了。”萩原研二笑眯眯地说。
“我倒是对高木口中的那个孩子很感兴趣。”松田阵平饶有兴致地说:“神奇……该不会又一个柯南吧?”
佐藤美和子成功被带偏了思绪:“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厉害的吗?也太——”
“小心!”
开了扩音的听筒中,一道少女大喊的声音明晃晃地传入众人耳中,佐藤美和子眉头皱起,已经到嘴边的音节还没发出,车子突然一个急刹停了下来。
因为惯性,她的身体整个往前冲了过去,又被安全带拉回。
“萩原警官,发生什么事了?”
萩原研二没有回答。
青年双手死死捏着方向盘,手背青筋暴起,整张脸埋藏在阴影中。
心脏在剧烈跳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胸腔一般,他喉咙干涩得发紧,声音在颤抖:“阵、小阵平,你听到了吗……”
那道声音……那熟悉的腔调,整整六年过去了,依旧无法忘记……甚至变得更加清晰。
是她吗?
是那个……让他魂牵梦绕、一刻都不敢忘记的人吗?
昨天作话忘记问了,竹不是每个世界的头发颜色都不一样吗?融合后大家比较喜欢哪个颜色呀?
第108章
松田阵平自然也听到那道声音了,他身体僵硬,不知想到什么,在听到幼驯染的问话后,停顿了片刻,说:“听到了。”
“是……她回来了吗?”那个名字到了嘴边,又被咽了回去。
有些不敢念。
空气中陷入安静,直到松田阵平哼笑了一声:“hagi,你也有这么胆小的时候。”
卷发青年手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转着墨镜,眼睛藏在发下,看不清神情:“是不是,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这世界上别说声音相似了,长得像的人也多了去,仅凭声音是无法妄下结论的。
只不过,那还真有可能是她。
怎么说也是朝夕相处了小半年的人,她的声音他们可再熟悉不过了。
再者,不管是出现的方式还是离开……她都与寻常人不同。
也许那个小骗子终于意识到当时的离开有多过分,回来找他们了。
松田阵平唇角勾起,眼底满是期待和兴奋。
哈。
“松田警官、萩原警官,你们在说什么啊?”佐藤美和子不解地问。
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佐藤警官。”半长发青年手指握住方向盘,笑道:“坐好了,小心别咬到舌头。”
“嗯?”佐藤美和子下意识抓住旁边的扶手,同一时间,车子像离弦的箭一般猛地冲了出去。
“喂,这可是城市里的道路!”这家伙开得也太快了吧!
车子几乎都要飞起来了!
虽然早就有听说爆炸物处理班的萩原警官开车一绝,但这也太离谱了吧!
不过高木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有枪声?难道还有同伙?
月山竹一把将人推开,子弹从中两人中间穿过击中墙壁,高木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摔得龇牙咧嘴。
手劲这么重? !
刚才好像听到清脆的响声,他屁股上的骨头该不会裂开了吧……
高木涉觉得自己感受到了犯罪分子的待遇。
看着痛到一脸怀疑人生的青年,月山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抱歉抱歉,下手重了一点。”
一着急就忘记收敛力道了,普通人真脆弱啊。
月山·天与咒缚·竹如此感叹道。
子弹再次袭来,月山竹穿过层层尘埃,一眼便锁定了开枪的人。
“哇哦,人还挺多的嘛。”
看他们的步伐和动作,像训练有素的军人,黑色的帽子压在头上遮住大半张脸,但以月山竹的眼里,还是注意到了他们并非日本人。
真有意思。
脚步微抬,按计划下一步该出现在持枪男人面前一个肘击将人干翻才对,却被身后的跟屁虫小孩一把抓住手臂。
“嗯?”
两个孩子一人抓住一只手臂,用尽全身力气将人拉着往后退了两步。
“快走!”
月山竹不解,但看两个小孩满脸急不可耐的模样,还是顺从的跟着在这片浓烟中躲避子弹。
说是躲避子弹,其实就是毫无章法的窜来窜去。
她问:“那位警官怎么办?”
“他们的目标是我和真嗣,不会对那位警官做什么的!”小孩解释着,拉着她从废墟中冲了出去。
月山竹挑了挑眉,看来这俩孩子身份不简单呐。
为什么要拉着她一起跑?该不会这次她的目标人物就是面前这俩小孩?算了,待会问问就是了。
“快追!”爆炸产生的尘埃遮挡了视线,但身为前军人的他们自然很轻易就分辨出了脚步声,接连往几人离开的方向跑去。
“等、等等!”高木涉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拿枪一手捂着屁股的往前追。
在这期间,别人已经跑没影了。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还带着轱辘在地上摩擦产生的火花,一辆白色的马自达一个漂移停在了他面前,带起的风吹散尘埃,掀起额前的头发。
堪堪几厘米的距离吓得高木涉往后退了一步,屁股上的疼痛让他五官扭曲了一瞬。
“高木!你没事吧?!”佐藤美和子从车上跳下来,两步跑到高木涉面前。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紧跟其后,连车门都没关,那带着浓厚复杂情绪的眼睛快速的扫过这片区域。
佐藤美和子没有注意身后两人,她一把搀扶住站不稳的青年,视线落在他手捂住的屁股上。
“我刚才听到了枪声,难道说你……!”说着,她下意识想把高木涉那只手拿开检查伤势。
“不不,不用了佐藤警官!”高木涉红着脸慌忙摆手拒绝,动作太大牵扯到屁股痛呼了一声。
“高木!”佐藤美和子面色严肃,不赞同地说:“不要藏着掖着,被子弹打中可不是什么小事!”
“不……佐藤警官,我没有被子弹击中!”高木涉捂着屁股往后退了两步,被什么东西挡住,还没回头,手便被人一把捉住拿开看了看。
“咦,还真没受伤,倒是沾了一屁股的灰。”松田阵平揶揄道:“摔了个狗吃屎啊高木警官。”
“松田警官,您就别打趣我了……”习惯了机动队松田警官的毒舌,高木涉无奈地苦笑,紧接着想起什么,连忙道:“比起这个,请你们快点去追那群人!应该是和地上的炸弹犯是同伙,他们追着那几个孩子去了!”
“什么?!这种事你不早说!”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转身就跑,因为爆炸,地上满是碎沙和灰尘,但是很好分辨脚步离开的方向。
“高木,你在这等目暮警官他们!”说完,佐藤美和子掏出配枪跟着冲了出去。
高木涉一瘸一拐的想跟上去,无奈屁股实在太痛了。
这下不用怀疑,骨头肯定裂开了。
高木涉没有一点怪罪罪魁祸首的意思,反而还为她高兴。
那个孩子那么强,一定不会有事的吧!
十多分钟后。
几人和前去支援的目暮警官一行人去而复返,手里还拖着两三个晕倒的男人。
“那几个孩子呢?”倚着车子的高木涉见状询问道。
“高木老弟,不是让你先去医院吗?”目暮警官诧异道。
“我实在是不放心……”身为警察的他不仅被一个孩子救了,还让他们独自面对那么危险的大人……高木涉羞愧的低下头。
目暮警官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沿途的路上除了晕倒的犯人,连一滴血都没有,这多少也能证明那些孩子没事。”
“不过接下来一定要调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犯罪分子也太猖狂了!”
“高木警官。”松田阵平将手中的人扔下,黑色的瞳孔直直看向青年问:“能说说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尘埃早已散去,露出支离破碎的建筑物和散落一地的砖石瓦砾。
这破烂的空间里,除了警方和地上躺着的两个壮汉以外,再无其他人。
而那两个罪犯的衣服上覆盖了一层浅浅的灰尘,显然是后来落上去的,没有拖行的痕迹,他们脚下的这块地也毫发无损。
明明是爆炸发生地……
这充满了怪异、无法解释的场景让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第一时间想到了高木涉口中的女孩。
那个声音和月山竹一模一样的女孩。
“另外,请告诉我们电话里那个女孩是谁。”松田阵平瞥了眼一直不在状态的萩原研二,向高木涉说道。
疑似月山竹的声音、爆炸现场、被救下来的人以及生死不明的……这熟悉的场景让萩原研二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中,仿佛又回到了六年前的那一天。
激动又满怀期待的心情荡然无存,有的只是惴惴不安和再次失去她的恐惧。
只是一道不确定是不是本人的声音而已……身为当事人的萩原研二已经困在那场事故太久了,久到一道声音便能让他深陷其中、无法回神。
阳光撒进这片经历了爆炸的废墟,子弹在地面、墙上留下痕迹,微小的颗粒在空气中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半长发的青年却站在阳光照耀不到的地方。
他在自责,在痛恨自己为什么又慢了一步。
“……hagi……喂!hagi!”
肩膀上传来痛意,青年猛然惊醒,紫色的瞳孔在慢慢恢复焦距。
松田阵平的手紧紧捏着他的肩膀,说:“高木说,那个女孩留着白色的长发、蓝眼睛,身手非常好,好到一瞬间打倒了两个持枪歹徒并夺走了炸弹遥控器。”
“那家伙可是跑个步都要哼哼唧唧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松田阵平眼眸垂下,也不知这话到底是对谁说的。
他停顿了片刻,看着幼驯染说道:“再说了,如果真的是她那不是更好吗?我们只要继续调查下去就行了!”
追着这条线索调查到底,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不是那家伙回来了。
如果是……居然连面都不见的就跑了,一定要让她饿个一两天然后看他吃炸鸡、猪排、天妇罗、章鱼烧、寿司……等等,馋死她!
幼驯染在心底盘算什么萩原研二不知道,他只听到对方那无比坚定的声音,微微一怔。
是啊,小阵平说的对。
这不更好吗?
总比他们这六年来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要好得多。
既然已经决定纵使花费一生都要找到她,那现在摆在面前的不正是希望吗?
他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半长发的青年笑了一声:“不愧是小阵平。”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无论面对什么总保持着一往无前的姿态。
爆炸现场发生的事月山竹一概不知,她正与这两个叫真嗣和幸介的小男孩走在街上,重重打了个喷嚏。
“阿嚏!”她揉了揉鼻子,嘟囔道:“谁在说我坏话?”
“姐姐,你该不会是要感冒了吧?”叫真嗣的男孩目光里满是担忧。
“啊……这倒不会啦。”月山竹揉了揉这个有些腼腆的孩子,问:“所以,你们也该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了吧?”
将追踪的人甩开后,她们已经在人群中漫无目的的走了几分钟了。
“你们是什么人?那些绑匪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拖着我一起逃跑,以及……我是怎么出现的?”
真嗣和幸介互相对视一眼。犹豫了一会,幸介说道:“姐姐,可以拜托你送我们回横滨吗?”
听到横滨这个词,月山竹愣了一瞬。
这是日本的一个城市,不论到哪个世界都会有,只是她刚从那个地方出来……如果不算上昏迷的时间,可以说她半个小时前还在横滨。
想到这,月山竹目光黯淡下来,浑身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悲伤。
她还没从上个世界发生的事缓过来。
因为失去了记忆和系统,她真真切切的回到了孩子时期与大家在那个残酷暴虐的地方建立了属于她们的家。
也许是充满了斗争的原因,这段时光居然如此刻骨铭心。
离开时她很淡然,但那只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她无法在任何一个世界长留,只能强迫自己放下大家、相信大家。
可怎么能不担心啊,他们都还是一群孩子……生活的地方可以说是糟糕至极,一个个的多多少少都有些心理问题,尤其是某个绷带精。
还有,最后看到的那抹橘色……是中也吧?
他赶来了。
却亲眼见证了同伴的离去。
当时害怕魏尔伦在以后伤害到中也,她只顾着在前往下一个世界前一定要处理完对方的事,竟连一丝眼神都没分给那个少年,更别提告别了。
一想到留在原地的人有多痛苦,月山竹就止不住的发愁。
于是便让两个孩子误会了。
“不行吗?姐姐?”
“啊?没有啦,你们要去横滨干什么?家在那吗?”月山竹回神道。
“嗯,我们的家在那。”幸介说着,抿了抿唇:“姐姐你……果然是异能者吧。”
“……哈?”这个熟悉的词,让月山竹险些以为听错了。
“我原本是我觉醒了异能力。”幸介顿了顿,失落地说:“但我根本感觉不到姐姐和我之间有什么联系,而且你刚才居然轻轻松松就答应了送我们回横滨,一定很厉害吧!”
想到那条护住他们的水龙,男孩眼里亮晶晶的,她果然是很强大的异能者!
那可是龙诶!
她一定能打倒那群坏蛋,送他们回到织田作的身边!
月山竹有些震惊,心里闪过无数的念头。
也许只是对特殊能力称呼的名字相同?
她试探地问:“横滨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幸介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她,显然是把月山竹当成了奇怪的人。
他想了想,说:“横滨是个美丽又危险的地方。”
月山竹:“……”
“怎么个危险法,展开说说?”
“姐姐,我是在非常认真的和你说话,请你不要把我们当成普通小孩子逗弄!”
月山竹:“??”她什么时候逗小孩了? !
你小子,再这样她可不送了噢!
幸介说:“异能者怎么可能不知道横滨为什么危险!”
“幸介,也许这位姐姐不是横滨的人?”真嗣拽了拽他的衣角。
那些来抓他们的坏蛋,不就是其他国家来的吗?
月山竹立即点了点头,理直气壮地说:“就是啊!而且我是异能者这件事不还是你说的吗!”
幸介:“好……好吧。抱歉……”他可能太想当然了。
舒服了。月山竹弯了弯眼,完全没意识到和小孩子较真的她有多幼稚。
不过……她倒是还有一种快速又简便的方法能确定是不是她心中所想之地,既然知道异能者,一定听说过那个名字吧。
少女舔了舔嘴唇,喉咙发紧,依然口齿清晰地吐出了那个名字:“中也。”
“你们知道中原中也吗?羊之王,重力使中原中也。”
“诶?中也先生?”真嗣说。
幸介突然大喊:“你这不是很清楚吗?!你果然在逗我们玩!可恶的大人!”
“不、等等!你问中也做什么?!”男孩突然露出防备的表情。
月山竹没在意,或者说她现在的思绪根本没放在他们身上。
真的是她先前所在的世界!她没有离开!
剧烈跳动的心脏在得到答案后停止了一瞬,一种悬在空中的身体稳稳当当踩在地面的感觉。
少女的眼眶不禁湿润,即使搞不懂怎么回事,也止不住的开心起来。
还在……她还在!
太好了!
她要去弥补那些遗憾!因为失忆可是轻易许下了很多注定无法完成的约定,对大家来说……她真的很过分啊。
“喂!回答我!”幸介地大喊声让月山竹回神,男孩拽着小伙伴满脸警惕。
“我叫月山竹,既然为中也警惕我,说明你们的关系还不错,那一定听说过这个名字吧?”这么说是有些自恋啦,但从这两个她完全没印象的小孩来说,距她离开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吧?
以她对好友们的了解,还有羊的那群孩子,日常生活中一定会提到她,说不定她原先的职位都还留着呢。
“月山竹?”男孩陷入沉思。
月山竹见状沉默了。不会吧,居然没提过吗?好吧,也不是不能理解。
“是……竹酱吗?”真嗣小声道。
幸介恍然,原来是这个!
“没错。”月山竹眉眼一弯,轻声说:“是竹酱。”
她揉了揉男孩的脑袋:“既然如此,那我们回横滨吧?”
咕噜咕噜地声音传来,月山竹微微愣住,手掌下的小男孩脸色微红。
看了眼天色,也是到晚餐时间了。
月山竹“嗯”了一声,起身道:“回横滨还要一些时间,肚子饿着赶路可不行,我们先去吃饭吧?正好在这段时间里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们。”
要见面也不急一顿饭的时间,惊喜总是需要一些准备的嘛哈哈~
快餐店里。
两个小孩正一边吃着汉堡一边手舞足蹈的说着话。
月山竹倒是想带他们去好点的饭店吃饭,但架不住两个小孩子想吃这个,加上她没钱,那自然是出钱的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身为穷鬼的她没有话语权。
听俩小孩说了半天,月山竹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幸介早上陪真嗣去图书馆借书,没想到出来后被人打晕带走,再次出现已经在东京了,他们从那两个绑匪的长相判断出应该是最近来到横滨捣乱的外国组织,恐怕是用他们来对付羊。
月山竹气愤地说:“居然先对付小孩……真卑鄙啊。”
“不过我是怎么出现在那的?”
“就是……真嗣从图书馆里借的书也被一并带来了,没过多久姐姐你就突然从里面出现,然后直接晕倒了。”这宛若碰瓷的场面可把两个小孩吓了一跳。
要不是生活在横滨,并且身边的人都是异能者,这大变活人的场景会把人吓坏的吧。
“果然!”少女抬手啪地一声拍在桌上,把对面俩小孩吓了一跳,听她说:“我就知道那个男人误会了,我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小的包给绊晕!”
她居然还没忘记这件事。
这幅义愤填膺的样子让幸介和真嗣露出死鱼眼。
幸介咬了口汉堡说:“你已经没事了吗?异能者在米花町是无法使用异能力的,虽然不知道刚才你是怎么用出来的,但身体应该很不舒服吧?”不然也不会脸色苍白连站都站不稳。
“啊,没事没事。”月山竹摆摆手:“这种限制应该对我没什么——等等,你们刚刚说什么?米花町?!”
好熟悉的名字!是她想的那个地方吗? !不可能吧?
左边的座椅上坐下一个男人,他放下手中的咖啡刚要打开报纸时,被人一把抢了过去。
“哎——你——”
“大叔,借我用一下!”
“大、大叔……”
没理会大受打击的男人,月山竹迅速翻开报纸,映入眼帘的是:
【米花大饭店出现杀人案!凶手居然是——】
【知名歌手小山泽野被杀,沉睡的毛利小五郎再次出现! 】
【铃木财团名下的大楼……】
这一整份报纸一大半的地方都被杀人案占据,印有人物的地方还出现了个非常熟悉的人——毛利小五郎。
月山竹在脑海里疯狂戳那团黑色的数据。
【系统系统,怎么回事!该不会是你坏了导致世界乱套了吧? ! 】
【滋……宿主……滋滋系统正在……滋滋……】
【别滋滋啦! 】“哐哐”地声音响起,月山竹像是拍打故障中的家电一样,不断敲击着黑乎乎的数据。
【滋……疼……别、别、好了好了!宿主我好了! !别敲了! 】
月山竹嘴角抽了抽,居然真给“修”好了。
【快给我解释,这到底什么情况? !为什么第一个世界的米花町会出现在这个世界啊! 】
【简单的说就是世界融合啦!因为宿主你——】
“快看!是中也哥!”
熟悉的名字让月山竹瞬间从脑海中的对话里抽离出来,迅速转头。
中也? !哪呢哪呢?
心中带着莫名其妙的紧张感快速在周围扫了一圈,没发现那道橘红色的人影。
“中也哥居然上电视了诶!真好。我也想知道上电视是什么滋味。”
啊,电视上啊,那没事了……
月山竹喝了口咖啡,压下心头那阵突如其来的紧张。
嗯?等等?电视?
月山竹抬头,墙壁挂着的大屏幕上,橘红色头发的少年看起来比记忆中的要成熟许多,他穿着一身西装,满脸不耐地看着面前的记者。
“这位同学,请问我们可以采访一下您吗?”
“您作为东京大学的一名学生,一定深爱着这所学校吧?那么您会如何对他人介绍自己的学校呢?”
“噗……”月山竹口中咖啡喷了出来,洒在正巧路过的男人身上。
一头如绸缎般的银色长发瞬间变得湿哒哒的,男人停下脚步,带着极强的压迫感转过身,目光如同在寒潭里浸泡了几百年,捞出来刺进身体里的剑一般。
然而被这道目光注视的人毫无察觉,目瞪口呆地看着电视里的人。
什么? !中也?东京大学的学生?她突然听不懂日文了!
应该是有任务需要到东京大学吧……
下一秒她的猜测被人无情的击碎。
那个橘发少年一脸古怪地说:“在这读书就要深爱这所学校吗?算了这个不重要,我赶时间,你们快让开!”
手指骤然收紧,咖啡从杯子里溢出来。
握着它的主人——月山竹面色扭曲。
一觉醒来,好友上了东京大学,而她!异世界!黑户! !没学历! ! !
不玩了!她要回家! !
看评论区白发最多,那就用白头发啦,这波五条悟狂喜!
时间线用的文野的,竹和中也太宰十八岁。
中也:为了找到竹,翻遍了所有书,最后——考上了东京大学
第109章
大屏幕上,记者还在感叹:“不愧是东京大学的学生,看他手中拿着书,一定是忙着学习吧。”
而月山竹的对面,完全没注意到她扭曲面容的两个小孩子也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中也哥就是厉害。”
“毕竟他每天书本不离手,不论是吃饭还是走路,无时无刻都在看书呢。”
幸介歪头思索了一会,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啊!好像也没有,上厕所和洗澡的时候不看!嘿嘿,”
这一副找到话中漏洞得意的样子,让真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他咬了口手里的汉堡,露出仰慕的神情:“我也要向中也先生学习才行呢。”
说起来……他从图书馆借的书变成了人,到时候该怎么向馆长先生交代呀?
真嗣犯了愁,目光落在白发少女身上,却被她满身黑气的样子吓了一跳。
“怎、姐姐你怎么了……”
【宿、宿主,您没事吧? 】系统小心翼翼地问:【那个……要不然……融合的事还是待会再说吧?不先向旁边那个男人道歉的话……】
嗯?不道歉除了没有道德以外,好像也不会怎么样吧?
它家宿主现在可是强得离谱,别说是面前这个普通人了,就算是作为战力天花板的五条悟和中原中也,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就是那眼神……那下一秒就要把月山竹切成一片一片的眼神看得它如芒在背,明明接收视线的是宿主,为什么害怕的是它?
经系统这么一提醒,月山竹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银色的长发上占满了褐色的液体,干燥清爽的头发变得黏糊糊的,咖啡还顺着发丝一滴一滴往下落。
单从这头发的长度和色泽,就能看出平常打理起来一定很不容易,再配上男人那一副要杀了她的模样……他超爱他的头发的!
罪过罪过,她真是糟蹋了这么好的头发。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不过这头发怎么有点眼熟,好像以前也见过这么漂亮的长发。
这个念头转瞬即逝,月山竹并没放在心里,毕竟她经历过那么多世界,遇上的人实在太多啦,会感到和曾经见过的东西相似也是很正常的。
她从桌上迅速抽了几张纸,正准备把人头发揪起来擦拭时,手腕被人一把捉住。
力道很重,那冰冷的手指仿佛要捏碎她的骨头,然而少女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疑惑地仰头看向他。
两秒后,恍然道:“你要自己擦吗?”
伏特加:“……”
冷汗不停从伏特加背脊溢出,把里面的衣服都打湿了。
他看着月山竹这幅一脸茫然完全感受不到杀意的表情,心梗得厉害。
就是这个女孩,把嘴里的咖啡全喷大哥身上自己却什么反应都没有的还在那看电视……害得他一直接受大哥散发出来的死亡冷空气。
这心得有多大才能感受不到大哥那能杀死人的眼神啊,没看到旁边的大叔都吓得跑到最边上的桌子吃饭了吗?
伏特加在心里擦了擦汗,决定下次要多在西装下面加一件衣服。
不过大哥怎么这么半天都没动静?有点奇怪啊。
银发男人没有说话,黑色的帽子下,那双绿色的瞳孔冷冷盯着她,眼底还带着一些惊讶。
“又见面了。”他微微低下头,绿色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看着女孩,说:“我说过,你最好祈祷我们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
“嗯?”因为捏瘪了咖啡杯,月山竹手上也沾了许多,她还没来得及擦,现在褐色的液体顺着手流下,落到男人的手指上。
这熟悉的场景和冷冰冰的话让她脑中闪过什么,脸上露出恍然的神色:“啊!我想起来了!是你!”
不放过她任何一个微表情的琴酒眼眸顿了顿,从喉咙里溢出一丝冷笑。
果然是她。
组织的top1杀手从来不记被他杀死之人的相貌和名字。但月山竹除外。
本来月山竹只会是他杀死的众多普通人之一,连名字都不会被他记下。
但那场爆炸居然没成为她的埋骨之地,还让她成为了救出许多人的大英雄。
正巧,那张印着少女笑嘻嘻容颜的报纸落到了他眼前,这下琴酒就变得不爽起来。
他讨厌蠢货。尤其是招惹过他的蠢货。
随口让一个连代号都没有的成员去杀了这个女人,可那人却连月山竹人在哪都找不到。
废物。
连一个普通人都搞不定。
在琴酒要杀了他时,这个低级成员带来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月山竹是黑客。
还有她协助警方破案的证据。
这就变得有意思了。
那么这个表面看上去单纯得有点蠢的少女,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他突然有了点兴趣,如果能力足够就把人拉进组织,不够那就直接杀了。
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去会会月山竹,人就死了。
死了?事情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从卧底手中拿到她协助警方破案的记录,毫无疑问月山竹是这方面的天才,连组织里的黑客都达不到这个水平,该不会是先前派去的蠢货被她察觉到了?所以诈死逃走?
琴酒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因为那个女孩的眼睛里全然是在阳光下生长的天真。
但后来,有相同手法的黑客入侵了组织。
到那一刻,琴酒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
月山竹果然没死。
真是好演技。
这下月山竹在琴酒眼里就不是一个没能当场杀死有点遗憾的普通人了,而是天赋和演技出众,敢戏耍他的人。
新仇旧账,加上入侵组织损毁信息的罪……琴酒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所以这张脸深深刻在了琴酒的脑子里,就算发色和眼睛改变了,他也依然一眼就认了出来。
胆子不小啊,居然敢就这么出现在他面前。连脸都不易容一下,是以为过去这么多年组织已经忘记当初那场信息被大量损毁的事故了吗?还是说觉得组织不知道这件事是她干的。
少女脸上恍然的表情真实不作假,言语间充满了相应的感情:“是你啊!”
真是精湛的演技,当初就是用这幅蠢样子把他骗了过去,
琴酒冷笑一声。
“冷若冰霜的银发大小姐和他的保镖!”
嗯?原来是她!
伏特加震惊。这居然是大哥在找的那个黑客月山竹!
怪不得他觉得这人眼熟呢。
先不提她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他们眼前,这么多年过去了,对他的描述还是和从前一样吗?连个形容词都不给! !
“我对你印象可深了,除了头发还有你一把年纪了,还能面不改色说出那么中二的发言,当时可把我佩服坏了!”
琴酒的表情僵住,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伏特加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墨镜都差点惊掉了。
“啊抱歉,我不是说你年纪大,只是相对于犯中二病的普遍年龄大了那么一点。”
看男人这大受打击的模样,月山竹深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解释。
但好像没有用,因为男人看向她的眼神变得更狠了,手背青筋暴起,有种下一秒就要折断她手腕的感觉。
月山竹倒是没感觉到疼,以她的身体强悍程度,甚至担心对方的指头会先断掉。
不过确实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瞧瞧,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都把周围的人全撵走了,对面俩小孩害怕得靠在一起,警惕地盯着他。
连他的保镖都吓得瑟瑟发抖。
月山竹正准备掰开他的手,便听对方冷笑一声:“很好,演技不错。”
“但你忘了,如果真的想装作普通人,你现在应该感到害怕、疼得大叫才对。”
月山竹:“?”难道这家伙发现她不是普通人了?眼神真好。
察觉到少女眼神变化,琴酒松开手,抽出一张湿巾擦着,居高临下地说:“现在,跟我出去。”
“我为什么要跟你出去?”月山竹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同样从桌上抽了张纸巾仔细擦着手,染了咖啡黏糊糊的,都怪中也!
“喷了你一头发的咖啡真的很不好意思,你放心,我会赔偿的!”
“不过我现在没带钱,你银行卡号多少?我回去后给你汇款,信不过的话明天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我把钱送来给你,实在不行那你跟我……”
话音未落,男人打断了她的话。
“月山竹。”
“诶?你知道我的名字?”月山竹诧异道。
难道除了商场那次,她们还在其他地方见过什至交换了名字?那她忘记对方的名字是不是不太好啊……但经历了这么多事、遇到了许许多多的人。相处不深的人她能有点印象就不错了啊。
“当然记得。”琴酒微微俯身,光线凝聚在他身后,那张被帽子遮住大半的脸极其有压迫感:“三年前入侵组织网络损毁大量信息的人是你吧?”
“啊?”月山竹一愣:“什么?”
“我该说你胆子大,还是自负?以为诈死后我们就找不到你了么?居然毫不掩饰自己的风格和习惯。”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攻击了组织的系统。
“还是说……这是你对组织下的挑战书?”
听到这,月山竹大概猜到发生什么事了。
入侵组织网络……和她相同习惯和风格……
是萩原研二还是松田阵平?
毕竟她当初留下的东西里,有个视频是《教你如何成为一个黑客?网络之神月山大人亲传》
咳咳,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内容。
倒是没想到他们学得这么好?都能入侵一个组织的系统了,而且对方貌似还把他们认成了她。
真不愧是警校生中的佼佼者,既然学得这么好是不是该交点学费?正好她现在缺钱……决定了,等见面后一定让他们还钱!
许是想到曾经的过往,少女眼中染上了笑意,让琴酒身上的杀意更重了。
“真是嚣张啊。”
腰间被什么东西抵上,冰凉的触感隔着薄薄的布料传递过来。
是一把手枪。
从黑色风衣下伸出来么手枪。伏特加见状,立马侧了侧身体,挡住众人的视线,以及防止两个小孩注意到发出叫声。
月山竹眉头微扬,在她的目光中,琴酒嗓音微沉,冷冷道:“给你两个选择。”
“死在这,还是跟我回去?”
“诶?居然还有的选?”想都不想就背下这口锅的月山竹说:“我以为你恨不得立即杀了我呢?”
毕竟在他们眼中,她不仅损害了一个组织的利益还挑衅了他们的脸面,这能忍?
“能为组织所用你就有,如果不能……你只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诶呀,那可怎么办?”月山竹笑眯眯地说:“为了我的小命着想,那就只能跟你们回去啦~”
萩原他们在三年前就入侵了对方系统现在却依旧没能将其解决,看来是有些棘手的吧?
她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组织,居然这么嚣张,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拿枪威胁民众。
要是直接被带到大本营见到组织首领,那就更幸运了!哼哼,到时候就用这个作为久别重逢的礼物送给他们吧?看在辛辛苦苦帮忙的份上,就不要训斥她不告而别了。
那双蓝色的眼睛变得亮闪闪的,琴酒冷冷瞥了一眼,把枪收了回去。
他现在怀疑,对方该不会就是为了引起组织的注意才会演了那场戏吧?
如果是真的……呵。
又是一个愉悦犯吗?
用天真无邪的外表将众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当初那群警察可是在她坟前哭了很久。
“不过这两个孩子——”
“我们跟你一起!”
月山竹还没说完,两个小孩大声道。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他们要跟着月山竹!一方面月山竹很强大可以保护他们,另一方面,如果月山竹真的陷入危险他们的存在就会是最后一层保障。
因为中也和织田作一定会来找他们的!
那个时常在大家口中提到的竹酱,每次询问时只能得到众人落寞的神情以及“她只是暂时离开了,我相信她一定会回来”的回答。
好不容易对方出现,他们要替大家看好她才行!
月山竹摸了摸下巴,打了个响指说:“ok,那你们就跟我一起!”
带着小孩子去危险的地方不好,但谁叫她艺高人胆大呢。
并且这俩小孩可是从横滨镭钵街来的,也许在未来会成为羊的顶梁柱,就当是一次任务锻炼好了!
“谁告诉你可以带他们走了?”琴酒冷声道。
“我们是一起来的,当然要一起走啦。”月山竹起身拍了拍他肩膀:“不要这么小气,你们可是能拥有世界上最顶尖的黑客,多加两个连学都还没上的孩子怎么了?”
“世界上最顶尖的黑客……还真敢说。”琴酒将她的手拿开,威胁道:“如果和你说的不一样,那我让你们成为世界上最冰冷的尸体。”
月山竹:“想不到你还挺有说笑的天赋。”
琴酒没有搭理她,转身朝外走去:“跟上。”
“okok。”月山竹挥手让两小孩来到身边,朝伏特加说道:“保镖兄,就拜托你帮我们付下钱啦~”
伏特加脚步一顿。
说起来,他和大哥是准备进来买晚餐的吧,现在这是没了?不仅没了还要给别人付钱?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付完钱后,匆匆忙忙出来还要非常苦逼的开车,而那个女孩坐在后座跟俩小孩聊得不亦乐乎。
仿佛在带着上司和小姐少爷们出去游玩……
很好,这下他真成保镖了!
黑色的保时捷穿梭在宽阔的道路上,月山竹杵着下颚吹着风。
“伏特加,没想到你品味还挺好,开这么高级的车。”
“诶?不,这车是大哥的。”伏特加偷偷瞥了眼副驾驶上的琴酒,连忙回道。
“哦,能绕着这条路再兜一圈吗?我想吹吹风。”今天接收的信息量有点大,一想到未来那些不知要如何面对的事,月山竹心里就乱糟糟的。
“啊?”伏特加懵了一瞬,这个女孩原来这么自来熟吗?
琴酒瞥了他一眼,后者会意,按下按键让车窗升了起来。
差点被夹到脑袋的月山竹撇了撇嘴:“真小气。”
车子快速前进,提着大袋东西走在路边的少年猛地回头。
宽阔的道路上,那辆黑色的车已经驶出很远。
陌生的、从未见过的车。
错觉吗……还是幻听?
“喂,虎杖!走快点啦!”钉崎野蔷薇在另一头大喊:“才提了那么点东西就走不动了吗?”
“怎么可能!”虎杖悠仁三两步跑了过去:“看,超轻松!”
钉崎野蔷薇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生怕少年头发上的汗水甩到身上。
“快走吧,我已经迫不及待要狠狠宰那个无良教师一顿了!”
“okok。”虎杖悠仁笑着加快步伐。
应该是他太过思念了吧?才会听到那人的声音。
郊外,废弃仓库。
金发黑皮的青年看了眼手表:“再过两分钟琴酒就要迟到了吧?”
“真难得,那家伙居然会迟到。”金色长发的美艳女性甩了甩头发:“我可是连晚餐都没吃直接赶来的。”
“我也没吃,待会任务交接结束后要一起去吃吗?”波本斜靠在柱子上,笑眯眯地说。
苦艾酒哼笑了一声:“当然了,我正好在为不知道吃什么发愁,你的品味还是非常值得信赖的。”
“那我可要好好想想待会吃什么了。”波本说着,目光在手表上停留,当分钟落在约定好的时间上时,刹车声响起。
他耸了耸肩:“还以为能用琴酒迟到作为借口提前开溜。”
车门关上,皮鞋在空旷的仓库地板上发出清脆带有压迫感的声音。
杂乱的脚步声让安室透眸光微深,看来还有其他人。
“噗……Gin,你这是……”苦艾酒揶揄的声音响起:“什么时候结了婚?连孩子都这么大了。”
安室透眉头挑起,眼里充满兴味地转身,同时,一道他无比熟悉的女声响起:“你应该不是把我认成他的妹妹或是那什么了吧?”
白色长发的女孩从琴酒背后走出,眼里满是嫌弃的拉着两个孩子往旁边挪了挪:“唯独这个,还是算了吧。”
“噗……哈哈哈哈。”苦艾酒的笑声在仓库中回荡,而靠在柱子处的金发青年在看到来人时,浑身僵硬,瞳孔猛地一缩。
那张脸……竹? !
竹:突然一口锅扣了上来
第110章
少女灵动的表情,让安室透仿佛回到了六年前。
作为警校时期的降谷零的画面在脑海里不断划过,又被他立即挥散。
现在不是怀念这些的时候!
这个人……眼前的这个人虽然发色改变了,但声音和那张脸都和月山竹一模一样。
无论是说话的语调还是嫌弃人的表情,都让他无比熟悉,像那个女孩又回到了他们身边。
是她回来了吗?
已经逝去的故人再次出现在面前,萩原和松田从未停歇一刻的寻找似乎终于有了结果,他应该无比开心才是,应该上前拍拍她的脑袋,说欢迎回来,听完她这几年去哪了后再训斥她下次不要再做这么冲动危险的事了,最后打个电话给萩原他们,大家围在一起,庆祝少女回来,一如往常的吵吵闹闹……
可她出现的地点偏偏是这里。
组织交接任务的仓库,琴酒的身旁。
这让安室透无法真心的欢迎好友回来。
此刻,他更偏向于是琴酒的试探。
这个男人发现什么了吗?
安室透脑子里开始疯狂回想最近的任务有没有什么地方有暴露的风险,仔细想了想,他认为上次冒险让风见救人被引起怀疑的可能性比较大。
可也不应该拿月山竹来试探才对,她的存在既短暂又鲜为人知。因为当时需要待在手机里,更是很少出现在大家面前。如果不是碰上案件和目暮警官一行人产生了交集,那些警察可能都不会知道。
如果琴酒真的知道了他们和月山竹的关系,那根本就不用试探了。
毕竟这意味着琴酒知道他曾经是警校生了。
想到这,安室透稍微放松了一些。
但在不确定面前的人是否真的是月山竹前,他依旧保持着最高的警惕。
懒洋洋靠在柱子上的青年起身,调笑着走来:“琴酒,任务交接的时候还是不要拖家带口比较好。”
琴酒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波本,我记得组织给你的任务金很充足,应该足够治疗眼睛了。”
烟雾从他嘴里吐出,他冷冷说:“这个小丫头……嗯?”
白发少女看到走来的波本时,面上有一闪而过的震惊。
琴酒眼睛微眯,朝她走了过去:“怎么?你认识波本?”
安室透脚步不停,放在口袋里的手指骤然收紧,微微捏了一把汗。
这个反映……
青年眼底闪过什么,他在两人面前停下,笑着率先开口:“哦?我可不记得在哪里见到过这个小姑娘。”
看着那张熟悉的娃娃脸上带着不熟悉的笑容,月山竹一时不知如何吐槽。
岁月真是把杀猪刀。
别误会,这把杀猪刀没在他的脸上留下什么,但却让那个性格认真的少年成为了脸上挂着游刃有余的笑容、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青年。
成熟了啊,零。
还有……辛苦了。
即使跨越了几个世界,经历了许多的事,月山竹依旧没有忘记毕业时零和景光的选择。
——卧底。
看他和从前判若两人的样子,便能猜出有多危险了。
她选择帮忙是正确的。
“怎么可能认识!你没看到我被他吓了一跳吗?”月山竹露出死鱼眼:“没想到居然还有其他人,都怪这位小哥皮肤太黑了,完全和黑暗融为一体了嘛。”
琴酒瞥了一眼藏匿在黑暗中一眼只看得到头发和眼睛青年,沉默了。
安室透嘴角抽了抽,这只是少女为了打消怀疑故作夸张的说法,他并不在意,但琴酒突如其来的沉默让他心梗了一瞬。
不要这么认同啊!
他无奈地摊手:“喂喂,有这么夸张吗?”
少女冲他嘿嘿一笑:“差不多啦。”
也许是知道自己演技不行,对方并没给他什么特殊的眼神和表情,但他莫名从这笑容中读出了“怎么样,我配合得还不错吧?”的意思。
安室透心下无奈,真拿她没办法。
嗯?
他又愣了一下。
诶?他怎么就自动把面前的人确定是竹了……
明明没经过任何验证,下意识的,就觉得站在面前的人是她。
也许是因为这个他见过无数次的笑容吧?在那段鸡飞狗跳却又过得很开心的警校时期里,眼前的人,带给了他们无数的欢乐。
上扬的眉眼、得意的轻哼、生气时的皱眉……原来他记得这么清楚吗?安室透有些诧异。
月山竹拍了拍琴酒的肩,把人推后了一点:“你身上的烟味很难闻,请不要离我这么近。”
她四下打量着这间仓库,说:“虽然知道你们的活动见不得人,倒也不必不开灯吧?天这么黑,万一绊倒了怎么办?”
她自顾自的说着,完全忽略了琴酒不悦时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和冷意,看得其他人忍不住替她紧张。
苦艾酒哼笑一声:“Gin,你从哪找来了这么个天真的小丫头?别告诉我她是要加入组织的新人。”
“没错。”银发男人吸了口烟,白色的烟雾从口中吐出,飘向女孩的方向,惹得月山竹咳嗽了两声。
……应该不是报复吧?苦艾酒想。
琴酒将臂弯处夹着的文件扔了过去,安室透单手接过,还没翻开看是什么,便听他继续道:“这个任务带上她,你们两是她的考核人,通过了就加入组织成为代号人员,没通过……你知道的吧?”
最后这句话显然是在对月山竹说的,他嗓音冷淡,里面的话却饱含了嘲讽:“世界上最顶尖的黑客。”
这句话,让安室透心突突跳了两下,下意识朝少女看去,后者无语地瞥了眼琴酒,看向他和苦艾酒:“没想到你们的上司是这种小心眼的人,平时很辛苦吧?”
想把她挖进组织的是他,来了后死命嘲讽的也是他……
“真希望通过考核后,不会和这种奇怪的家伙共事。”
少女小声嘀咕着,但在场的人听力都很好,她的话一字不落的落入众人耳朵里。
苦艾酒笑盈盈地走过来,染着鲜艳颜色的指甲轻轻挑起她的下颚:“女孩,虽然你说的没错,但这家伙可不是我的上司。”
“也不是我的。”安室透走到少女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不动声色的将浑身冒着黑气的琴酒隔开,笑道:“我很欢迎你将来和我共事哦~ ”
金发青年笑容满面,也许是没有开灯,黑夜下那双紫灰色的眼睛容纳了月色,看起来格外漂亮。
只是这笑容怎么那么眼熟呢?
她沉思了两秒,如果这张脸再歪个头眨下眼睛……月山竹露出死鱼眼。
原来这家伙卧底时用的萩原研二人设吗?
“很遗憾,通过考核后你只能成为我的手下。”琴酒冷哼一声,淡淡扫了眼两人:“你们可以走了。”
“那这位——”
“月山竹。”少女说道。
当这个名字从少女口中吐出时,安室透竟生出一种果然如此的念头。
比起大脑,这短短的几分钟内他的内心竟然先一步认出了面前的人。
喜悦在心中蔓延开来,还带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个在他们警校生活画上浓重色彩的女孩……
她的出现打破了众人坚信的科学,成为了少年们彼此极力隐藏的秘密,这种不能让外人所知道的秘密让他们关系变得更好,为生活增添了些许神秘色彩。
她会陪他们一起恶作剧,在被教官发现时替他们将证据藏起,她会用自己的能力不遗余力地帮助着他们,不求回报。她好像永远没有阴霾、永远不会被烦恼困住,他一度以为这个阳光乐观的女孩会一直向前走,她的未来会在他们的保护下平稳顺遂。
直到噩耗传来。
那个害怕疼痛的女孩替萩原抱住了炸弹,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
她离开了,留下了好友的生命,也留下了帮助他们的东西。
他和景光的身份被她重重叠叠的加密保护,三年前,也是因为她留下的技术,萩原、松田和弘树那孩子才能在景光险些暴露时将组织的系统摧毁了。
不仅如此,有了他们在后方技术支援,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卧底之路,不仅安全得到了更高的保障,也不再那么孤独。
因为好友一直与他们同在。
每当这个时候,降谷零心中总是涌出浓浓的遗憾。
他没能来得及向这个女孩道谢。
但这个遗憾很快就能弥补了。
安室透笑了一声:“嗯。”
“那月山小姐不和我们一起吗?既然这个任务需要我们一起完成,是不是该让我们商量一下作战方法?”
黑暗中,背对着琴酒的青年此刻眼中的笑意带上了几分真诚,不是为了任务和在组织里维持人设的虚假笑容。
“明天你们电话联系。”琴酒刚说完,月山竹立即举手:“我没有手机!”
琴酒:“……买一个”
“我没有钱。”
“?”一个黑客会没有钱?
或许是琴酒的表情太过明显,月山竹将衣服和裤子的口袋都翻了翻:“真的没有,不然我直接赔你头发钱了,还需要说什么下次吗?”
“嗯?头发钱?”苦艾酒饶有兴趣地问:“琴酒,你的头发怎么了?”
说完,还往男人身边走去。
琴酒侧了侧身体,挡住好奇的目光后冷声道:“我会让伏特加把号码发过去,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那头银色长发顺滑又飘逸,可发尾却黏成了一股一股的。
为了不迟到,这位冷酷的top1杀手都没先去洗头发,只用湿巾擦了擦就立即赶来了。
月山竹忍不住给他竖了个大拇指,真是个有时间观念的杀手。
琴酒毫不留情的下达了逐客令,他们也没借口继续在此停留,安室透心中升起些许担忧。
放任竹酱和琴酒相处,真的没问题吗?
在他的记忆里,月山竹还是那个单纯的少女,琴酒这样的人对她来说实在危险。
不过……当目光落在少女轻松的表情上时,安室透唇角几不可查的勾了一下。
嗯,人还是那个人,但好像又变了许多。
“那我们就先走了。”安室透率先转身,没有丝毫停顿。似乎对这位即将加入的成员也没那么感兴趣。
“那就明天见了,女孩~”苦艾酒指尖从她下颚划过,带来冰冰凉凉的触感。
月山竹心都跟着飞走了。
那边有曾经的好友和漂亮的大姐姐,而这里只有一个散发着冷气脾气很臭的老男人。
这极大的差别让少女不满地转过身,说:“接下来还有什么事,快点安排结束睡觉去了。”
伏特加:“……”怎么突然感觉到好大的怨气?
米花医院。
半长发的青年靠在窗口,目光看着远方,微风拂过他的脸颊,晃动的碎发下,那双紫色的瞳孔看上去悲伤极了。
“那个女孩的身手很好,单凭力量就扯断了绑在身上的绳子。”
“速度很快,我用眼睛都无法捕捉到她的动作。”
“力气很大,轻飘飘的一个手刀就将两人敲晕,他们甚至连回身的动作都没来得及。”
“她的胆子也很大,直面那样的爆炸居然一点也不害怕,连眼睛都没闭上,所以我才认为她应该知道什么。”
这是高木警官描述的爆炸案过程。
那个被他成为神奇孩子的女孩,和月山竹一点也不像。
她跑得不快,用尽全力才能在歹徒下手下拖延几分钟;她力气是很大,但那只相对于普通人来说,对上警校生或是锻炼过的人根本就是菜鸡一个,这都怪她平时不运动,能坐绝不站,能躺绝不坐,真拿她没办法。
她的胆子……脑海中闪过少女缩在他们身后的场景,萩原研二闭了闭眼。
她的胆子很大,大到能从他手中抢过炸弹。
明明手指在颤抖、眼泪不自觉的掉落,依旧紧紧抱着炸弹跑了出去。
没错,她的胆子真的很大。
可即使如此,他也不认为那个能一眨不眨盯着炸弹爆炸的女孩会是她。
毕竟……没有人能在直面了炸弹的伤害后还如此镇定,毫无阴霾。
更何况是那个自称神明却连木偶都会害怕的笨蛋了。
越是不像,萩原研二才越感到痛苦。
六年过去了,他不是没遇到相似的人,但是第一次、第一次这么清晰的听到她的声音,仿佛就是月山竹本人在电话那头和他说话。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萩原研二回过神,看到卷发青年那张完美的侧脸。
“这里的风真舒服。还是hagi你会找地方。”松田阵平说着,闭眼享受着微风拂过脸颊的感觉。
萩原研二轻笑出声:“可惜不能抽烟。”
“怎么?想再戒一次烟?”卷发青年侧头道。
“嘛……”萩原研二摸了摸鼻尖:“只是今天有点怀念那个味道。”
“回去再说吧。”松田阵平转身向前走:“画像师已经来了哦。”
萩原研二愣了愣,搭在窗口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已经来了吗……
他的心再次紧张起来,如同漂浮不定的落叶一般,无法找到落脚点。
在听到高木涉的描述后,他心中几乎已经得到了答案,可还是忍不住期盼,会是她吗?会是她吗……
青年迈开步伐,和松田阵平一起踏进了高木涉所在的病房。
“啊,松田警官、萩原警官,你们来了。”趴在病床上的高木涉朝两人挥了挥手。
“正好,那就一起看看那几个孩子长什么样吧。”目暮警官说。
按高木所说,那两个孩子应该是在中午就被绑架了,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五十分了,那么小的孩子不见了家长一定急得不行会立即向警方报案才对。
可他们完全没接到相关报警电话。
逮捕回来的人竟然也在审讯之前自杀了。
不论是其他国家的人来到日本境内犯罪,还是面对处于爆炸中心的人怎么活下来的疑问,他们都要把这件事调查清楚才行。
歹徒已经死了,他们只能从那几个孩子身上着手。
描述完两个孩子的长相后,高木涉继续说着另一个孩子的样貌,
“大概十八岁左右,体型纤弱、白色的长发到腰处、蓝色的眼睛,是接近天空的颜色,她的眉毛……”
病房里挤满了人,除了警方还有毛利小五郎一家,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么重大的案子他们确实无法缺少毛利小五郎这位名侦探的帮忙。
但随着画像师手中的画笔一笔一笔落在纸张上,女孩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子逐渐清晰时,病房里除了画笔落下的沙沙声和高木涉描述的声音外,安静得可怕。
画像师结束最后一笔,将纸张转向高木涉:“是这个吗?”
少女的容颜清晰的出现在众人眼中,高木涉仔细看了看,夸赞道:“不愧是警视厅有名的……”
“砰。”
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众人惊醒过来,毛利小五郎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喂!你这家伙,确定没有画错吗?!”
“啊?毛利先生,请你不要质疑我的能力。”
“可是你画的这个人——”
“高木警官,你确定你见到的是这个人吗?!”萩原研二抢过画像将其怼到青年面前。
“是、是这个人没错,虽然没完全画出那个女孩的样子,但至少有八分像!”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这么激动,高木涉连忙回道。
萩原研二怔住,他的眼眸中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心情如同起伏的海浪一般,从绝望的低谷瞬间跃至喜悦的高峰。
“喂,萩原老弟!”看到青年这幅狂喜的模样,目暮十三心中浮出不好的预感。
“你不会认为这人是……”
话音未落,青年已经从钱包中拿出一张照片,是彩色的、比素描纸上更精致、笑容更灿烂的少女。
“是她吗?高木警官。”青年的眼中充满希冀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那只用来拆弹平稳如磐石的手,此刻正举着照片颤抖不已。
“是她,虽然头发和眼睛的颜色不一样,但应该是她没错,因为她们笑起来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高木涉说着,抬头问道:“是染发了吗?说起来,原来萩原警官你认识她……吗?”
高木涉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低得都快听不到了。
因为他感觉,面前的人快哭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萩原研二。
即使不在同一个科,他对机动队的队长萩原研二也有所了解。
这位总是笑眯眯地、似乎大部分事都不会真正放在心上的警官快要哭了。
那双如同紫水晶一般的瞳孔中,带着无法言喻的惊喜。
“萩原老弟,你该不会真的相信是她吧?”目暮警官晃了晃青年的肩膀,见对方沉浸在喜悦中完全听不进去,他头痛的扶了扶帽子,转头看向另一个人。
“松田老弟,你快劝劝萩原……”
然而,被他当做希望的青年此刻同样变得十分不正常。
他看着那幅画像,唇角张扬的咧开,喉咙间溢出一声笑声。
这是不被束缚和不再压抑的笑声。
“抱歉目暮警官,我们要先离开一会。”松田阵平眉头舒展,转身朝门外走去:“hagi,走了。”
地上的青年似乎也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起身说:“高木警官,谢啦,改天请你吃饭~”
紫色的桃花眼里如被甘露洗刷过一般,清澈而明净,没有一丝阴郁和沉重。
门被带上,里面的人面面相觑。
“喂!他们俩这是什么意思!”毛利小五郎瞪大了眼睛。
“那个……目暮警官,这个女孩是松田警官和萩原警官的熟人吗?他们的反应……不,你们为什么会这么惊讶?”佐藤美和子迟疑地询问道。
“因为画像上那个人……”目暮警官正在纠结时,毛利小五郎已经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因为画像上那个人已经死了!早在六年前就死了。”
“什么?!死了?!六年前?!”高木涉看着黑白的素描像,背脊一阵发凉。
“死人怎么可能复生,我看这就是一场阴谋!说不定还是针对他俩的阴谋!”毛利小五郎大声道,显然对两人的反应很生气。
床边,拿着月山竹画像的柯南脑海里闪过一道白光。
对啊!萩原警官和松田警官那么聪明,怎么可能想不到这点!
但他们眼里除了喜悦,竟然一点都没有怀疑。
难道说……当年那场事故另有隐情?
不、不对啊,可就算事故是假的,为什么六年过去了,月山竹的外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高木警官,你确定你见到的那个姐姐和萩原警官给你看的照片一样?年龄也一样吗?”
“是的,确实如此。”高木涉点了点头。
得到了高木涉的肯定,江户川柯南握着画像的手指一紧。
他突然想到了另一个人。
那个有着二十年容颜不变的女人——苦艾酒!
“柯南,你要去哪——”
“我去一下厕所!”
门再次被关上,江户川柯南跳到窗口看了眼正好走出医院门口的两人,立即朝楼道跑去。
如果是这样的话,松田警官和萩原警官一定知道些什么! !
男孩快速奔跑在楼梯上,脑子片刻不歇的分析着什么,在转角处时,一时不察险些与同样快速跑上楼的人撞到一起。
江户川柯南大喊:“小心!”
遭了!男人半只脚悬在空中,以这个姿势撞到两人肯定会从楼梯上滚下去的!但也来不及避开了!
就在他以为无法避免这场意外时,男人灵巧的闪身躲开了他,并用手指勾住他的衣领,随后一把抓住将人提了回来。
“诶?”画纸从手中落下,被人轻轻放在地上的江户川柯南还有一些没反应过来。
好、好快!
“没事吧?”拥有一头红发的男人替他理了理衣服,将掉在地上的纸捡起来:“给,你的东——”
“谢谢叔叔”四个字尚未说出,男人蓝色的瞳孔骤然紧缩,一把扣住他的肩膀用力晃了晃:“小朋友,告诉我,这张画像!这个人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
嗯,现在只有鬼灭的大家连赛道都还没找到在哪了
第111章
从哪……
江户川柯南感觉魂都要被晃出来了。
想要说话只能哆哆嗦嗦的发出不成型的颤音。
处于激动中的男人终于反应过来,松开手愧疚道:“抱歉,小朋友,我不是故意的。”
他只是……只是看到那张寻找了许久的脸再次出现在面前,太过惊讶了。
“能告诉我,这张画像是从哪里来的吗?你见过上面的人吗?”是竹吗?是竹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回来了吗?
大约是为了不吓到他,男人已经尽量放慢了语速,可江户川柯南依旧听出了他的着急。
虽没有刚才反映那么大,但握在纸张上的手很用力,这张刚经历过萩原研二蹂躏的纸再次变得褶皱起来,他的瞳孔微微颤抖着,嘴唇轻抿,专心致志的等待着答案。
这一刻,许多思绪从江户川柯南脑子里一闪而过。
训练有素自杀的歹徒、死去的人重新出现、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反常、面前突然出现身手很好的男人……
他的手指关节上有厚厚的老茧,这是常年握枪留下的。
江户川柯南不禁在心中提高了警惕。
他摇摇头:“我没有见过。”
“这个是警察叔叔们刚才画出来的画像,我好奇拿来看了看,然后上厕所的时候太着急忘记还给他们了。”男孩挠头笑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作为工藤新一的他是见过月山竹的。
在他九岁的时候,那个少女毫不犹豫的相信了他这个自称侦探的小孩子。萍水相逢,来自陌生人的信任让他对月山竹印象深刻。
当时也是他和松田阵平、萩原研二的初次见面,依稀记得他们几人的关系很好,所以在成为柯南后无意间捡到他们的合照时,不小心说出上面女孩的名字还险些遭到了怀疑。
扯远了。
对面的男人听完,愣了一瞬:“警察?是叫高木涉的警官吗?”
“诶?叔叔你认识高木警官吗?”
“嗯,我就是来找他的。”红发男人点点头,替他理了理肩头的衣服:“刚才的事很抱歉,没有弄疼你吧?”
江户川柯南摇摇头,男人似乎还有很着急的事要做,不打算在这浪费太多时间,拍了拍他脑袋后起身往楼上走去。
经过这么一打岔,想要追上萩原警官和松田警官已经不太可能了,柯南干脆转身跟上了对方。
“叔叔,我来给你带路吧!”柯南三两步跑到他身侧扬起一个笑容:“您来找警官叔叔是有什么事吗?我叫江户川柯南,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小助手,如果叔叔需要帮忙可以和我说噢!”
看着满脸天真的小孩,织田作之助唇角不禁勾起,提心吊胆了一整天的心在此刻得到短暂的放松。
幸介和真嗣……
“那么,你知道警方是从哪知道这个女孩子、为什么要画她的画像吗?”本来打算见到高木涉再询问的,但这个孩子看起来很想帮忙,织田作之助便忍不住问了出来。
“嗯!今天米花町发生了好大一起爆炸案!听说这个姐姐和另外两个孩子就是这场案件里被歹徒抓起来的人质呢,真是太可怕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男人的表情。
对方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听到爆炸后眸色微沉,却又在说起那个女孩时眼中浮出惊讶的神情:“你说画像上的人和幸介真嗣在一起?”
织田作之助在得知这两孩子失踪后,收到了一封信件。
是纪德寄给他的,那个从欧洲来到横滨寻求强大异能者给予他们死亡的男人。
一开始他们盯上的是中原中也,重力使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但一次偶然织田作之助与他相遇了。
一样的异能力让纪德盯上了他,为了逼他出手竟然把目光放在了羊里的孩子们身上,胆敢这么做必然会遭到羊成员的猛烈反击。
所以这群家伙便将战地转移到了无法动用异能力的米花町。
收到信件后,匆匆忙忙赶到约定地的他只看到了一片废墟,听说有警察来得及时,这场爆炸才无一人身亡。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但织田作之助感到无比庆幸,那两个孩子没事就好……
在警局扑了个空后,他打听到知道整场案件经过的警察在医院,于是便直接赶了过来。
这一路焦急不安的心情,在见到这张画像、从男孩口里确认他们在一起之后,彻底放松了下来。
“嗯,高木警官说,在歹徒的同伙出现时那两个男孩拉着画像上的姐姐一起逃走了。”
太好了。如果是竹的话,那两个孩子的安全就不用担心了。
江户川柯南目光一直停留在男人脸上,在他说完后,对方笑了。
没错,从见面起一直情绪紧绷和不安的男人,在听到这句充满了危险的话后,居然笑了。
柯南还想问些什么,但他们已经来到了病房门口。
一打开门,在附近的毛利小五郎抬手走了过来:“你这小鬼!说了多少遍不要乱跑!”
拳头在距离柯南头顶两公分时被人截住,毛利小五郎不满地问:“你是谁啊?”
“打扰了,我叫织田作之助。”青年的目光落在目暮十三手中的另外两张画纸上,说:“是这两个孩子的监护人。”
“诶?!”
二十分钟后,弄清楚整件事情的过程后,织田作之助离开了。
人来人往的医院中,青年掏出手机,拨打了最上面的号码。
“莫西莫西,中也。”
晚风带起青年眉前的红发,他仰头看着这片闪烁着星星的夜空,笑道:“竹酱回来了。”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月山竹不清楚,她只知道仅仅两天的时间,想把琴酒这个狗男人送进局子的心便达到了顶峰。
要不说是组织的劳模呢,说好了通过考核后她才正式成为组织成员,但是等待任务的这两天里居然一直让她干活。
又是加强组织的防火墙又是建设新的入侵程序,还说什么“这是弥补你过去犯下的错。”这种冠冕堂皇的话。
月山竹:“……”
可恶!那又不是她做的!
要不是现在不能动手,她一定把琴酒这个臭脸男给揍成猪头!
“月山小姐,休息得怎么样?”白色的车停在路边,车窗落下,露出金发青年那张带笑的脸。
“不怎么样!”月山竹拉开车门,对着二楼窗户口吸烟的银发男人竖了个中指,随后坐进车里狠狠把门砸上。
“看来被气得不轻呢。”坐在后座的女人笑着,她一头黑发、长相十分普通,要不是那充满了风情的抽烟姿势和没有改变的声音,还真认不出是那个大美人苦艾酒。
月山竹好奇地凑了过去,女人没动,只是略微挑眉任由她仔细观察。
“真厉害。”月山竹啧啧感叹:“你这脸做的跟真的似的。”
贝尔摩德哼笑一声,意味不明地说:“你的头发和眼睛也跟真的似的。”
纤长的手指轻轻掐住女孩的下巴,左右看了看:“看琴酒给的照片,你以前是黑发黑眸吧?”
听出女人的言外之意,安室透不禁从内后视镜中瞥了一眼两人,白发少女不慌不忙地摆了摆手:“那个是假的啦,现在这个才是我真的模样。”
“怎么样?你们可是见到了我最真实一面的人,感动吧?”
“那还真是我们的荣幸。”安室透插嘴道:“距离任务地点还有二十分钟,快点开始吧苦艾酒,可别耽误了行程。”
“呵,放心,不用十分钟就能完成。”
月山竹好奇道:“什么东西?哦对了,还有我们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琴酒这家伙除了让我工作什么都没说,连准备都没有。”
害得她有手机用不了,也没办法登上账号联系其他人。
“不仅如此,还不让我好好休息,整整两天的时间我才睡了五个小时诶!他就不怕我没休息好任务失败吗?!”
月山竹越说越气,控制不住用手敲了下前面的座椅靠背。不过倒是记得自己的手劲今非昔比,没敢用太大力气。
就算如此,也让正在开车的安室透感到后背一痛,有种拳头锤在了他身上的错觉。
安室透:“……”几年不见,她力气怎么这么大了?
“嘛嘛,琴酒那个人就是这样,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一点都不懂得享受。”安室透笑着说。
“幸好波本你不是那么无趣的男人。”苦艾酒从包里拿出一些瓶瓶罐罐,开始在她脸上涂涂抹抹。
如果不是用的东西不一样,月山竹都要以为只是在单纯的帮她化妆了。
“听起来你们平时很会享受嘛,要不然先带我去吃顿饭?”
苦艾酒诧异地问:“你没吃饭吗?”
“吃了……但是我吃了两天的汉堡,整整两天!!我想吃肉!不管是家常菜还是高级料理都可以!”月山竹越说越激动,要不是苦艾酒眼疾手快的阻止她,手里捏着玩的罐子就要被捏碎了。
“那你这个要求很快就会得到满足。”安室透说:“我们即将要去的任务地点可是近年来新兴起的企业——产屋敷集团下的紫藤花大厦。”
“那里面准备的食物可都是充满了时代特色的美食,还有他们特制的紫藤花糕点、紫藤花饮品和酒,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做的,味道总是会比一般的好吃很多。 ”
“在任务开始之前,你可以趁机多吃一点。”
月山竹嘴角几不可查的抽了抽。
虽然这两天很忙,除了睡觉基本都在琴酒那个狗男人的监视下完成工作,但也好好和系统聊了聊,解答了一下世界为什么会融合的疑惑。
系统说了一大堆的专业术语,用通俗点的话来讲就是这些个世界终于承受不住主角和反派们的折腾,变得岌岌可危起来,正巧这个时候她出现了。
经历了许多世界的她有着各个世界的坐标,于是世界意识便想到了个办法。
一个世界承受不住,那么将几个世界的力量融合在一起,用不同体系的能量来分担对方造成的伤害便能使世界维持下去。
正好她与世界主角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些联系会凝固成一根根结实的丝线,带着众人的思念将它们牢牢栓在了一起。
月山竹感叹:【所以要好好爱护世界啊,否则哪一天就没了。 】
【那倒没有,不融合的话大概也要再过个几百到一千年才会毁灭吧。 】
月山竹:【……那这世界意识还挺未雨绸缪的哈。 】看给祂急得,还以为世界明天就会完蛋了。
【毕竟机会难得,谁知道错过了这次以后还会不会有解决的办法了。 】
所以,虽然大正时期的世界也能和现代融合让她很震惊,但从降谷零口中听到产屋敷的姓氏她也不会觉得奇怪了。
真正让她无奈的是那些用紫藤花做出来的食物……在杀鬼舞辻无惨之前,她可是吃得够够的了。
哪怕过去了这么多年,如果有选择她还是不太想吃紫藤花做的食物。
嗯?等等,任务的地点是产屋敷集团,四舍五入可以算做是现代的鬼杀队吧。
月山竹瞬间警觉。黑衣组织要去鬼杀队的地盘干嘛!
她问:“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产屋敷集团研究出一种非常特别的花,名为蓝色彼岸花,除了观赏以外它们似乎还存在着其他价值,可惜蓝色彼岸花数量极少,并且只保管在产屋敷家族中,组织曾经试图将这种花偷来,但每次都失败了。”不仅如此,还折损了不少组织成员,boss不知道的是,这些成员最后都移交给了公安。
虽然不知道他们怎么做到的,但那段时间的降谷零什么都不用干就能收获一大堆组织成员,笑得嘴都快合不拢了。
甚至希望boss再接再厉,继续把人往产屋敷集团送,不过很可惜,这种好事并没持续多久。
产屋敷集团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简单,私底下一定培养了一群精英成员,否则组织也不会屡屡碰壁。
即使这样,boss也依旧没有放弃得到蓝色彼岸花。
这让降谷零很疑惑,那朵花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
“蓝色彼岸花……”月山竹一时失语。
她很想问,你们的boss该不会叫鬼舞辻无惨吧?
很可惜不行,问出来她就要把面前这位金发大美人直接拿下了。
“嗯,这次产屋敷先生会在展厅里向大家展示蓝色彼岸花,我们会在宴会途中制造混乱,到时候需要你潜入资料室把蓝色彼岸花的研究数据转移到这上面。”
安室透扔了个U盘给她。
月山竹:“……我只是个柔弱的技术人员,万一被守在里面的人直接拿下怎么办?”
“放心,我们会把人引来的。”苦艾酒终于结束了手上的动作,看着那张引人瞩目的脸变成了另一副漂亮却不出众的脸,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只有两分钟的时间,如果出不来那你就只能自求多福了。”她将手指压在月山竹的嘴唇上,笑道:“毕竟被他们捉住的人可再也没出现过,我想多半是被杀了吧?”
看着故意吓唬她的女人,月山竹满头黑线:“没想到你这么恶趣味。”
“nonono~”苦艾酒晃了晃手指:“这是来自前辈真诚的忠告。”
安室透若有所思。
从那天的对话中他大概知道了月山竹会加入组织的原因——不知原因的出现,正巧被琴酒碰上,然后被当成了三年前袭击组织信息库的罪魁祸首。
虽然还搞不懂她怎么出现和琴酒怎么注意到她这件事,但月山竹很倒霉就是了。
也许这次是把她送出去的好机会。
只要被产屋敷的人捉住,就算是琴酒也没办法。
要是让月山竹知道他的想法,肯定要说:多年不见你就是这么帮好朋友的?
可惜她没有读心术,现在的月山竹心里又激动又忐忑的。
二十分钟后,心思各异的三人抵达了紫藤花大厦。
位于城市中心的大厦高耸入云,气势磅礴。它的外观设计独特,玻璃幕墙在夜晚的灯光下熠熠生辉,像容纳了许许多多五颜六色的宝石。
接受邀请来的人很多,他们穿着高定的西装、礼服,在容貌清秀的服务人员带领下前往宴会厅。
将车停好后,安室透率先走了下去。
苦艾酒拿出一套蓝色的礼服给她换上,随后又在胸前戴上了一个同色系的胸针。
“好了,好好表现吧,说不定会得到意想不到的奖励?”苦艾酒说完,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你的女伴已经准备好了,我就先走了。”将人推给安室透后,女人撩了下头发:“希望离开时还能见到你们。”
“这也是我所希望的事。”青年唇角笑容不变,目送苦艾酒离开后,视线落在月山竹身上。
为了方便行动,礼服是比较宽松的类型,但穿在她身上依旧凸显了完美的身材线条,蓝色的裙摆如云般轻盈,长发宛若瀑布流淌,几缕发丝轻轻贴在面颊上,看起来更加清新脱俗。
降谷零想到一朵花。
“蓝色彼岸花。”
突如其来的发言让月山竹心头一跳。
降谷零说:“没有比这再合适的形容了。”
月山竹无语地瞥了他一眼。
知不知道这个词对曾经是蓝色彼岸花成精的她有多吓人!会让她有种被发现了的错觉。
青年伸出手,唇角扬起完美的弧度:“走吧,藤原小姐。”
因为太慢直接把竹送到鬼灭大本营了,很好,现在是咒回方落到最后了。 (对五条悟指指点点)
本来今天要写到修罗场的,但是身体实在受不了,前段时间熬夜太多最近还没恢复过来,我明天试试看能不能加更!
第112章
进入会场比想象中的顺利,不愧是卧底这么多年的公安,身处什么场所都游刃有余。
月山竹几乎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微笑就可以了。
进入到大厦内部,他们一路走来,除了精美的装修外,门和一些墙壁上都印有紫藤花的图案。
该说不愧是主公大人家的集团吗?又是紫藤花又是蓝色彼岸花的,待会该不会还能看到腰间别着刀的鬼杀队成员吧哈哈……哈。
电梯门打开,视线中出现一个熟悉的人,月山竹笑不出来了。
挂在臂弯上的手突然收紧,少女的步伐慢了一步,察觉到异样的金发青年疑惑垂头,发现她的目光落在一个人身上。
明媚的黄发半扎着,边缘泛着红色,他穿着一身灰色的剑道服,眼睛很大,配上发型让人不禁联想起猫头鹰这种动物,他唇角挂着温暖的笑容,说话时,声音要比其他人稍微大一点。
最主要的是,腰间别着一把刀。
“别担心,那是木刀。”安室透低声道:“产屋敷集团下的许多人都会带着这样的木刀,剑道也是他们的一大特色。”
据说刀不离身也为了保护产屋敷先生的安危。
虽说这样的大人物确实需要人保护,但产屋敷家族的人是否太过小心翼翼了?不过一想到他们要做的事,又觉得这是应该的,否则那神秘的蓝色彼岸花不就落入了boss的手中?
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安室透放低声音安抚道:“别害怕,你不会面对他们的。”
月山竹恢复了原本的步调。
她倒不是害怕。
在知道世界融合后她就一直在做心理准备,也想过许多他们见面的场景,原本以为已经做足了准备,但真正见到的这一刻,还是有些恍惚。
那是炼狱先生。
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后见到了降谷零、也遇到来自横滨的幸介和真嗣,但说到底她并不认识这两个孩子,中也也只是出现在电视机上,实在没什么真实感。
但现在,当来自不同时空的两个人站在同一片土地上,月山竹才真正感受到世界真的融合了,她真的再次见到了大家。
心底那点近乡情却早就被抛到了脑后,月山竹现在非常兴奋,想冲到炼狱杏寿郎面前拍拍他肩膀,叫上一声炼狱先生,问他近来过得怎么样,还好吗?
很好吧。看大家脸上挂着的笑容,以及这富丽堂皇的建筑物就知道,他们过得很好。
不愧是主公大人呢。
月山竹不禁弯了弯眼睛。
她像所有来参加宴会的客人一样,牵着同伴的手,面带笑容平静的从炼狱杏寿郎身旁穿过。
原来这就是卧底吗?
就算面对曾经的好友,无论有多思念、多兴奋都不能上前相认。
“安室先生,平时真辛苦啊。”
她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感叹让安室透一头雾水,不过更多的是熟悉感。
警校的半年,他们早就习惯了月山竹这跳脱的思维。
安室透听出了月山竹这句话下真正所表达的意思,心中一暖,面上却还是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说:“只要月山小姐不出差错,就不算辛苦。”
这家伙……虽然知道是在维持组织里的人设,但月山竹还是略微有些不爽,偷偷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咬牙道:“那你们可要加把劲喽。”
毕竟她要做的只是等两人把其他人引走。
在他们错身而过的一瞬,炼狱杏寿郎下意识回过头。
陌生的黑发少女挽着青年的手,两人低声交谈着,不知说到什么,少女捂嘴偷笑,青年眉眼间满是无奈。
“炼狱先生,怎么了?”见对方突然停下,少年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离开的两人:“这两位客人有什么问题吗?”
他的视线停留在少女身上,眉眼微垂,不知在想些什么,半响后朝面前的人摇了摇头:“不,没什么。”
只是觉得那位少女……很像一位逝去的故人。
“哟,炼狱先生,晚上好呀~”
身后传来招呼声,他回过头看到了笑眯眯地半长发青年。
“唔姆,萩原先生,好久不见!”炼狱杏寿郎走过去,看向和他同行的卷发青年:“这位先生是……?”
“松田阵平,我的好友,和我一样是拆弹警察。”萩原研二说完,又向好友介绍道:“这位是炼狱杏寿郎。我上周出任务时认识的,炼狱先生可是紫藤花剑道社的社长,年纪轻轻就非常厉害哦。”
“哪里,您过奖了!”炼狱杏寿郎的声音充满了精气神:“上次还是多亏了您那个炸弹才能得到解决。”要是只有他一人,虽然能把周围的人救下来,但群众们的财产就不能得到保证了吧。
“炼狱先生客气了,那是身为警察的我该做的。”
看着谦虚来谦虚去的两人,松田阵平露出了死鱼眼:“既然大家年龄相仿,就直接叫名字吧,加敬称总觉得有点别扭。”
“哈哈,松田说得有道理!”炼狱杏寿郎发出爽朗地笑声,目光落在半长发青年脸上时,关心道:“萩原最近工作很忙吗?就算如此,也要好好注意身体啊。”
萩原研二的皮肤本身就白,如今又在这般明亮的灯光之下,眼底的青黑根本无处可躲。
他唇角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声音也依旧欢快轻松,看上去似乎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炼狱杏寿郎依旧能感觉出他的疲惫。
如果是鼻子灵敏的灶门炭治郎在这,一定能闻出他身上悲伤到令人落泪的气味。
炼狱杏寿郎问:“要和我去喝杯紫藤花茶吗?我每次累的时候来上一杯都会感觉又回到了最好的状态。”
萩原研二微怔,压下埋藏在心中的苦涩和无力,打起精神笑道:“不会耽误你的工作吗?”
“当然,毕竟你们也是重要的客人。”
他对这位在危机时刻依旧临危不乱将炸弹拆除的警官非常佩服,于是便向对方递了邀请函,如今人来了他自然愿意亲自照顾他们。
他们一边聊着天一边向大厅里走去,倒是没想到会在里面看到熟人。
“嗯?目暮警官?”萩原研二有些诧异。
不仅目暮十三在,他身后的几人可都是搜查一课的老熟人啊。
目暮警官正在摆手拒绝下属递来的紫藤花糕点,听到声音后也非常惊讶:“萩原老弟,松田老弟,你们怎么也来了?”
“我们是受炼狱先生邀请来的,单纯来参加宴会和赏花,你们呢?”
“这个是因为……”炼狱杏寿郎还没说完,目暮十三立即打断了他的话:“啊,这个还是由我来说明吧。”
毕竟炼狱先生的嗓门比较大,让他来说周围的人不就全都知道他们身份了。
目暮十三凑过去小声道:“既然如此,你们应该都知道待会要展示的是什么东西了吧?我们就是因为这个来的。”
“此前蓝色彼岸花已经遭受过好几次盗窃,但因为有炼狱先生他们在才没事,产屋敷先生说那些人今天一定会再次出现,所以请我们来抓出犯人,将他们缉拿归案。”
炼狱杏寿郎点了点头:“嗯!没错!”
如果是平时他们鬼杀队的人就足够了,但今天人实在太多了,他们作为主办方需要出面照料客人,其他不太适合出面的……比如不死川兄弟和悲鸣屿行冥就留在了后方。
人手分散加上要顾及这些贵客,他们不得不拜托官方组织的帮忙。
“虽然知道这花很稀缺,但是不是过于夸张了?”毛利小五郎端着紫藤花酿的酒走来,已经喝得两颊通红。
“诶?毛利先生也来了?”
“当然啦!这种场面怎么可能少得了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喝高了大笑的男人,众人露出死鱼眼,目暮十三吐槽道:“我现在真担心这栋大楼还能不能保住。”
“啊?”有人听到这句话发出疑惑,目暮十三咳嗽一声,说:“我说毛利老弟啊,这种重要的时候你就不要喝这么多了啊。”
“没关系啦。”毛利小五郎摆摆手:“说到底那不就是一朵花而已,偷走了再种不就行了,干嘛这么紧张啊!”
“拜托大叔,那是只有产屋敷集团研究出来、并且数量极少的花!市面上用钱都买不到的诶!”铃木园子一副受不了的表情:“次郎吉伯父上次拿翡翠黄帝都没能换到一朵。”
“这、这么珍贵?!”毛利小五郎大跌眼镜。
“当然啦,所以这么珍贵的花当然要小心再小心了。”铃木园子甩了甩头发,脸上挂着花痴的笑容看向炼狱杏寿郎:“我说的对吧炼狱先生?”
炼狱杏寿郎点点头:“铃木小姐说的没错,不过……”
“不过?”
众人看向青年,他手指搭在腰间的刀上摩挲了两下,目光看向高台处被布遮住的玻璃柜。
那双眼睛仿佛穿越了时间与空间,带着怀念抵达他们所不知道的地方。
青年脸上的笑容没变,却让众人一眼便感觉变温柔了。
“比起被世人定义的价值,那朵花所承载的是我们共同的思念。”
众人皆是一愣,萩原研二的目光也不禁投向那处高台。
承载着思念的花吗……
那是否也能替他向竹酱传达他的思念。
空气陷入片刻安静,有人陷入了回忆,有人则是在思考着什么。
“嗯?”收回视线时,炼狱杏寿郎眼尖的注意到什么,向大家说:“正式开始前,大家就尽情享受一下这些食物吧,我还有事先失陪一会。”
“炼狱,我们陪你一起去吧。”同样注意到那边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说道。
“好,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确实不是什么大事。
宴会厅的一角被人围住,原本以为出了什么问题,但等炼狱杏寿郎几人拨开人群后,一眼便看到桌上高高落起的空餐盘和餐盘后若隐若现的人。
“诶?炼狱先生!”樱粉色头发的少女咽下嘴里的食物,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来人。
随着这一声呼喊,吃东西的人停下了动作,旁边帮忙上食物的服务员也停下了动作,长长的舒了口气。
少女似乎这才注意到周围竟然围了这么多人,脸上冒出红烟:“诶、诶?抱歉,因为遇到非常合拍的藤原小姐,我们一不小心就……开始了大胃王比赛。”
炼狱杏寿郎忍不住大笑了一声:“哈哈,不愧是蜜璃!”
跟在后面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嘴角抽了抽。
一时不知道该吐槽在宴会上突然来上一场大胃王比赛真的合适吗?还是吐槽炼狱杏寿郎的反应,又或者说……他们最该在意的是那个站在空盘子前,手中还端着一盘点心的金发青年?
后者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们,脸上那完美的笑容都变得僵硬起来了呢。
松田阵平挑了挑眉。
真稀奇,这家伙居然会露出这副表情。
又不是第一次在任务中遇到,更何况他现在穿的还不是侍应生的衣服。
有蹊跷,一定有什么不想让他们知道会成为黑历史的囧事。
想到这,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对视了一眼,半长发青年眨了眨眼睛,显然和他想到了一块。
这种事怎么可能错过呢!
既然问题不是出现在他身上,那么一定是同行的人喽?看金发青年的站位,手中的食物是要递给谁的不言而喻。
于是萩原研二的目标便落在甘露寺蜜璃旁边的人身上。
少女穿着蓝色的礼服,手中拿着一块糕点正垂着头缓慢地吃着,黑色的长发如瀑布一般落下,遮住了大半张脸。
不知怎的,萩原研二的心突然跳了两下。
压下这阵莫名其妙的情绪后,张口道:“小姐,您从哪找来的侍从,居然连水都不知道递一下。”
金发黑皮的青年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咬牙道:“不好意思先生,我是这位小姐的男伴,不是侍从。”
“还有,大胃王比赛中最忌讳的就是喝水了。”
“哦~原来是男伴啊。抱歉抱歉,我有个和你像的朋友,他最近在做服务生,我突然把你们弄混了。”萩原研二露出恍然的表情,笑道:“不过比赛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您的同伴现在应该很需要水才对。”
萩原研二从桌上拿了杯水推到少女面前:“小姐,您的同伴真不体贴。”
他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要不然换我旁边这位,年轻帅气又有眼力!绝对值得!”
双手抱在胸前,正津津有味看着好戏的松田阵平不可置信地看向幼驯染:“哈?!”
“噗……咳咳!!”埋头假装吃糕点的月山竹忍不住笑出声,随后就被噎到了。
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响起,吓得几人什么玩闹的心思都没了,连忙把手边的水递过去。
“藤原小姐!您没事吧藤原小姐!”甘露寺蜜璃将水杯塞进她手里,慌张地大喊。
月山竹咕噜咕噜把水灌进去,杯子猛地放在桌上长呼一口气:“终——”
刚发出一个音节便被安室透打断:“藤原小姐,没事就好,真是吓死我了。”
月山竹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差点用原本的声音说话了。
以及……那落在身上的视线让月山竹头皮发麻。
不会吧,苦艾酒都快给她换了个头了!应该认不出来了吧?
萩原研二僵硬在原地。
在少女露出整张脸时青年并没什么反应,可当她喝水、捶胸、放杯子感叹时,那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让萩原研二愣了一下。
好像。
真的好像。
其他几人皆是如此。
甘露寺蜜璃更是露出了一瞬间的难过。
她正是看到少女吃东西的样子和记忆中那个人很像,才忍不住走来和对方打招呼。
想和她再多说一点话、一起像从前那样畅快的吃东西……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以为回到了从前。
月山竹压力很大。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她还沉默下来啊! !
她快愧疚死了! !
可恶!要不是胸前这颗带有窃听器的胸针,她就直接跟大家相认了!
但是不能这样做。
这是零卧底了这么多年的组织,不能因为她的任性害大家前功尽弃。
头顶传来一道带有审视的目光,安室透站到了他面前,挡住松田阵平投来的视线。
“要再喝点水吗?”青年问。
对上那双紫灰色的瞳孔,月山竹瞬间明白他的意思,说:“不用了,我想去下洗手间。”
“我陪你吧。”
起身后,安室透顺势将手放在少女腰间,将人搂住。
月山竹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她看向青年,后者朝他弯了弯眼睛:“走吧。”
“那我们先失陪了。”安室透向众人点点头,揽着少女离开。
青年宽阔的背影将少女身影遮住大半,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嘛,先把这些东西收拾一下吧。”甘露寺蜜璃说道。
即使再像,那也不是月山竹。
萩原研二有些失落的收回目光,抬手搭在幼驯染肩膀上,故作轻松地说:“总会找到的,对吧?”
两人逐渐远离喧嚣,直到周围再也看不到一人时,月山竹拍了拍安室透的手:“可以了吧?”
青年转头将四周打量了一遍,松开手敲了敲少女的脑袋:“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低调的吗?”
月山竹捂住额头,瞥到礼服上的胸针后将呼痛声咽了回去。
“这也是没办法的嘛,甘露寺小姐突然出现拉着我一直说话,直接拒绝也太奇怪了吧?”
也有些不想拒绝。
少女脸上由惊喜转变为失落的样子那么明显,她怎么好再拒绝。
安室透冷哼一声,故意让声音变得冷冰冰的:“你最好祈祷接下来的任务能顺利完成。”
“知道啦。”月山竹新奇地看着青年毫无停顿的转换声音,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青年一脸无奈,声音依旧冷漠:“这是资料室的路线,你要在五分钟后抵达那附近,届时我们会制造混乱将人引走,你必须立即潜入将资料转移。”
将一张纸塞进她手里,安室透叮嘱道:“记住,你只有两分钟时间,出来后向右转,顺着那里的逃生通道能到达楼下,我会在那接应你。”
看了眼纸张上的路线,月山竹咂了咂舌。
这些家伙,居然已经把人家内部的结构都完全搞清楚了么?
下次得找个机会和主公说一声!
“好,我记住了!”
安室透没再说什么,拍了拍她脑袋后离开了。
月山竹看了眼纸上的内容,记下来后将纸撕碎扔进洗手间的马桶里,随后朝资料室赶去。
算上躲避路上服务生和鬼杀队成员的时间,她只用了两分半便到达了。
不知从哪赶来的苦艾酒,一转身就看到披头散发蹲在角落里的月山竹,吓了一跳。
少女还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朝她挥了挥手。
苦艾酒:“……”
一阵无力感浮上心头,苦艾酒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又过了两分半后,和约定好一样,头顶的灯突然熄灭,整栋大楼陷入黑暗。
资料室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吵闹声和脚步声,十秒后安静下来。
月山竹走了进去,资料室里空无一人,只有电脑闪着幽光。
她来到电脑面前,将U盘插入。
黑暗中,从电脑上散发出来的灯光照亮了少女的脸颊,那双黑色的瞳孔盯着上面不断变换的字符,手指不停敲打着键盘。
哼哼,怎么可能让他们真的拿到呢?
一分三十五秒,月山竹结束了所有操作。将U盘拔出来在手里抛了下后,朝大门走去。
等她完成任务取得信任,一定第一时间回来见大家。
抱歉啦诸位。
月山竹不再逗留,加快步伐朝右边的逃生通道跑去。
下一秒,凌冽的劲风从拐角处袭来,月山竹身体一扭,躲开了这道攻击。
白发青年拿着木刀,衬衫没有扣纽扣,一整个带着伤疤的腹肌就这样裸露出来。
月山竹:“……”怪不得没有去前面接待客人。
“不错的身手,看来这次来的人有点意思。”不死川实弥手中刀直指月山竹面门,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将手中的东西留下,可以留你一命。”
可你这完全没有留手啊!
看着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其他人,还有几个熟悉的发色,月山竹抬手抓住木刀,微微用力。
木屑飞舞间,刀断成了两截。
不死川实弥眼睛瞪大,随后“啧”了一声。
“不好意思,还有事先走了。”月山竹笑眯眯地说。
要是再待一会,她可不保证不会被认出来,毕竟炭治郎的鼻子最灵了。
约定好的逃生通道有炭治郎,月山竹回想了一下安室透给她的那张纸,果断转身朝另一处走去。
轻松躲开嘴平伊之助的攻击,顺势抓住拳头将人往人群中一甩,听着少年依旧充满活力的叫骂声月山竹忍不住弯了弯眼。
哎,好怀念的感觉,都不想离开了。
三两下将众人甩开,月山竹拍了拍手,往约定好的地方走去。
有东西从脸上掉落,少女侧头看了眼落地窗,被自己现在的模样吓了一跳。
什么啊,是易容掉了。
看来在鬼舞辻无惨死后,不死川先生也没偷懒啊。
反正任务也结束了,月山竹干脆将这张烂了的脸撕了下来,顺带着头发一起扔进了垃圾桶里。
少女快速穿梭在空旷的楼道中,没有看到楼下正靠在栏杆处吸烟的半长发青年。
烟雾缭绕间,萩原研二猛然瞪大眼睛,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
翻扬的白色长发、那张在脑海里从未消散过一刻的容颜……
“真的是她!”
青年跳起来,飞速朝对面的楼梯跑去。
真的是她!真的是她! !
这次,不会再让她离开了!
高跟鞋在楼道中发出清脆的响声,其中,似乎藏匿了一道极小、小到听不见的脚步声。
发丝下的耳朵动了动,少女表情微怔,在那道破空声抵达之时,脚步一旋,面向了身后之人。
“咔嚓”。
木刀的刀尖停在胸前,那块价值不菲的胸针承受不住碎裂开来,里面的窃听器也变成了两半。
“哐”地一声。
木刀落在地上,声音在楼道中回荡。
从窗户吹来的风扬起青年的黑发,他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人。
少女将发丝挽在耳后,笑道:“好久不见,师兄。”
除了呼呼的风声外,没有任何回应。
月山竹:“……”她可是在猜出来人是谁后,特意找了机会将窃听器损坏留下来的诶!
这家伙就是这反应吗?
别说反应了……根本就是完全没反应!
“喂、师兄,这么久不见,真的不说点什——”
眼前的光景被什么东西遮住,鼻头狠狠砸到有些硬的胸膛上,酸意涌上脑袋。
微凉的气息将她包裹,仿佛被柔软的水淹没,那双结实的手臂紧紧搂着她的腰,力气之大,好似要把人揉进骨头才能罢休。
熟悉的气息让少女眼眶逐渐湿润,将脸深深埋在他的怀中。
嘴硬道:“能不能轻点,有点疼。”
当萩原研二一口气爬上最后这道楼梯时,便听到少女用哽咽的声音说出这句话。
青年面色扭曲了一瞬,目光如刀般直直投向黑发青年的后脑勺。
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混账? !
沉思……应该算是加更了两千吧?
评论等明早起来我再回复,贴贴宝们~
第113章
想见她。
这是富冈义勇无数个日夜都在奢求的愿望。
但他知道这并不可能,因为那个太阳般明媚的少女已经消失了。
没有留下一片衣角的在他们眼前消失了。
可依旧会忍不住想,也许呢?也许能见到呢?
突然打通的通道连接了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这堪称神迹一般的景象让众人在慌乱过后决定前往这个新世界探索。
这般神奇的景象也让他们在心中生出了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
会再次见到她吗?
富冈义勇想。
两年多过去了,在这个网络和科技发达的世界里,他们没有得到那个女孩的任何踪迹。
新世界里,依旧没有她。
富冈义勇就这样带着思念和回忆度过了一日又一日,直到今天。
那个女孩再次出现在了他面前。
是在做梦吗?
木刀从手中脱落,少女将被风吹乱的发丝挽在耳后,露出那张他再熟悉不过的容颜,莞尔一笑。
她张开口,和从前一般亲昵的叫着师兄,对他无奈时略微耷拉的眉眼和抬起的手,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他都熟记于心。
这不是梦!
她真的回来了! !
富冈义勇再也克制不住激动的心情,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来到她面前,将其狠狠揽入怀中。
温暖的体温不断从她身上传来,鼻尖涌入淡淡的清香,是独属于月山竹的味道。
他手臂不断收紧,感受着她的心跳和呼吸,仿佛这样才能确定怀中的人是真实存在的,不是一场镜花水月般的梦境。
“竹……”
月山竹的整张脸埋在富冈义勇的胸前,她看不清青年的神情,只能听到那带着眷恋的呢喃和如雷鸣般的心跳。
剧烈的心跳声将这个不善于表达自己真正想法,比木头还木头的人暴露得一干二净。
月山竹的眼眶也不禁湿润起来。
即使已经抱着再也见不到的心情和他们告别了,但当真正见面的那一刻,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浮现在脑海中,让她也忍不住激动起来。
少女埋在青年宽阔温暖的胸膛上,吸了吸鼻子,想说的话有很多,但到了嘴边,最终只化作一句。
“能不能轻点,有点疼。”
富冈义勇张了张嘴,表情茫然了一瞬。
他乖乖的将手上的力道放松了一些,但仍旧牢牢的禁锢着少女。
似乎害怕她像从前那般,化作星光消失在他眼前。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富冈义勇刚松开的手又不自觉收紧起来。
低声呢喃:“竹。”
月山竹:“……”
好吧,这也是能理解的。
真拿他没办法,那就再抱一会吧。不就是勒得有点难喘气吗?对她来说小意思啦。
在楼下焦急等待的降谷零:“???”
在楼梯口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被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人抱在怀里不松手的萩原研二:“???”
对谁都笑眯眯的青年这下完全笑不出来了,连硬挤都挤不出来。
他大步上前,将手搭在这个男人肩上,沉声道:“这位先生,请你松手,没听到竹酱说疼吗?”
嗯?这个声音……
月山竹抬头,只见半长发青年搭在富冈义勇肩上的手青筋暴起,仿佛要将某人的肩膀捏碎,长发微垂,那张迷倒万千少女的脸黑得不能再黑,浑身也散发着浓厚的黑气,都快把人淹没了。
【噫!宿主!有鬼啊! ! 】
月山竹被这道尖叫声震得头皮发麻:【那是萩原研二你这个笨蛋! 】
【再说了,你又不是没见过鬼,吃人的恶鬼见得还少吗?就算真的有,这里可是鬼杀队的大本营!斩过鬼王的我还有义勇师兄也在这呢!他可是水柱!你家宿主我也是刀砍恶鬼咒灵、脚踢异能者的强大存在!你怕什么!不要这么胆小! ! 】
【……】劈头盖脸的一阵骂让系统沉默了两秒:【宿主……】
【啊?怎么啦? 】
系统:【该不会是您在害怕吧? 】一口气说了这么大一长串,系统觉得自己遇到了真相。
毕竟它家宿主在第一个世界,可是抢了炸弹在萩原先生面前纵身一跃啊。
那气魄、那身姿、那胆量、那粉身碎骨连一点渣都不留给人家的场面……啧啧啧。
月山竹一哽。
可恶!她怎么可能害怕!不就是黑气浓郁得快把脸遮住的萩原研二嘛!她怎么可能害怕!
再说了,当时也是没办法的事,她只是做了一个谁都会做的选择而已……仅此而已!
说着,月山竹偷偷瞥了一眼连笑容都挤不出来的萩原研二,沉默了。
她咽了咽口水,没敢吭声。
富冈义勇的肩膀被捏得很疼,虽然疑惑对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但这并不重要。
他依旧抱着月山竹没松手,只是侧过头说:“那我轻一点。”
万万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萩原研二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额头上冒起一根青筋,从牙齿里挤出一句话:“先生,我的意思是让你放开她!”
“嗯?”富冈义勇露出困惑的神情:“为什么?”
“?”萩原研二额头青筋多了一根,深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是平常,心思细腻洞察力极强的他一定会发现面前的人只是性格如此,但现在,寻找了六年之久、日思夜想的人终于出现了,他什么都来不及做什么都来不及说,那人便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捷足先登,紧紧抱在怀里不放手。
萩原研二下意识觉得这个男人是故意的!
富冈义勇再次真诚发问:“这和你有关系吗?”
“有,当然有。”萩原研二的手转移到富冈义勇手臂上,暗自用力,想将那双搭在月山竹腰间的手掰开,但后者固执地不松开,两人一时僵持不下。
这下萩原研二更气了。
他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你可能不知道,我和竹酱是……”
是什么?朋友?不……怎么可能只是朋友这么简单的关系,而且以他阅人无数地经验来看,如果说出朋友这个词绝对会被这个混蛋给比下去。
萩原研二的看着对方那面无表情的脸,笑了一声,说:“说起来,我们是什么关系呢?我和竹酱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我们知道彼此喜欢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样的衣服、几点起床几点睡觉、每天的任何一个时间段在做什么……”
青年慢悠悠地说着,月山竹瞪大了眼睛。
什么? !你在说什么啊萩原? !
他说的每一个字月山竹都认识,每一件事也确实都是事实,但为什么说出来哪哪都不对劲呢? ?
萩原研二的声音本来就很好听,在这样安静空旷的夜晚,像这样放慢语速和音调,总觉得就算说杀了你这种充满血腥的词也会变得暧昧起来。
几年不见你已经从表面上的花花公子进化成这幅模样了吗? !
在少女震惊的目光下,萩原研二腾出一只手搭在月山竹肩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不知是不是没有灯光的缘故,那双紫色的瞳孔变得幽深起来。
“……她能为我付出生命,我也是。”
月山竹愣了一下。
她这才注意到,那双望向她的下垂眼里,藏在眼底深处的……是悲伤、痛苦和悔恨。
还有……浓浓的思念。犹如漩涡一般将她卷入其中。
是这样啊……
月山竹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她知道当时离开的场景会让人痛苦,可她不过是出现了半年,在萩原研二前半生中只占了百分之二的时光……
她没有隐瞒自己的特殊,他们那么聪明,一定知道自己没有真正死亡。
只是最后离开的样子和曾经说好的不一样罢了。
但是没关系,只要知道这点就够了。
时间会让人遗忘,时间会让那短暂的痛苦变淡,慢慢地,这位不论到哪都被众人簇拥着、惹人喜爱的警官先生会将她淡忘,伤痛也会在同伴们的陪伴下得到治愈。
可现在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萩原研二不仅没有忘记她半分,还愈发痛苦、愧疚。
即使知道她和普通人不一样、那能夺走人类生命的炸弹也许对她没有用,他也依旧没有放下片刻。
月山竹眉眼微垂,遮住眸中的泪花:“你是什么是啊……笨蛋。”
好不容易见面了,为什么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萩原研二弯了弯眼睛。
那双下垂的桃花眼里,总算再次恢复了曾经的笑意。
他对着月山竹眨了眨眼,随后看向富冈义勇,握着他的那只手再次用力。
似乎在说:所以你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了吧?和我有没有关?快点松手!
富冈义勇不为所动。
手臂和钢管似的,焊在了上面。
他面无表情地发出了一个极其简短的音节。
“哦。”
萩原研二:“?”
瞥到嘴角抽搐了一下的月山竹,富冈义勇突然想起她曾经说过,有什么想法不要憋在心里,说出来会比较好,于是他不再压抑心中那奇怪的不悦,张口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也是。”
他顶着青年如刀般的目光,平静地说:“除了你说的那些,我会给她抱向日葵。”
萩原研二:“?”
月山竹:“……”那不是向日葵抱久了也会觉得累嘛……
富冈义勇:“因为夜晚的运动量很大,结束后我总要给她按摩。”
萩原研二:“???????”
月山竹眼神瞬间惊悚起来:“你在说什么啊?!”
“不是吗?”富冈义勇困惑道:“不是你说疼吗?”
萩原研二看向富冈义勇的表情简直比恶鬼还要恐怖。
窒息感蔓延而来,月山竹感觉自己要死了,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富冈义勇这该死的语言能力摧残至深。
几乎是从嗓子里传出的嘶吼:“每天跑那么多的路,翻这么多的山腿不疼才怪好吧?!”
“嗯,你说的有道理。”富冈义勇点点头,又说:“但我就不疼。”
月山竹深深吸了一口气,想锤爆他的狗头。
萩原研二:“……”不禁舒了口气,原来这位老兄是这种性格吗?真是一言难尽……
仿佛没有察觉到两人有一万匹马从心中奔腾而过的心情一般,富冈义勇接着说:“我还和她一起穿了女装,在温泉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师兄你快住嘴吧!!”
“为什么?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吗?”富冈义勇歪了下头。
他只是把他们曾经做过的事说了出来而已。
“为了不被人发现异常,你不是还帮我弄——”了下脸,化妆易容吗?
剩下的话没说出来,因为他的嘴被月山竹死死捂住,少女那双蓝色的眼睛变得通红,表情狰狞得像是要把他吃了一样,威胁道:“义勇师兄,再多说一个字我杀了你。”
她要给这人跪下了! !
求求他别张嘴了!明明很正常的事为什么到他嘴边就那么……
苍天呐!
她的清誉! !
不能再让这人说下去了!
月山竹决定自己来解释:“萩原,其实事情是这样——”
“好了,你不用多说了。”萩原研二打断了她:“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月山竹:“??”我什么都没说,你知道什么了? ? !
在萩原研二的死亡微笑下,清脆的声音响起。
“咔哒”一声。
富冈义勇搂在她腰间的一只手被手铐扣住,在月光下,银色的手铐闪过一丝冰冷的光芒。
月山竹心头感到不妙,不远处好像还传来了脚步声。
“等等、萩原,这里面有些误会,师兄他……”
“竹酱,不要替这种人解释!”萩原研二浑身弥漫的杀死将人割得生疼,咬牙切齿地说:“这位叫义勇的刺猬头先生!我以你假扮女性偷偷潜入女汤以此来偷窥、骚扰女性的罪证逮捕你!”
欧,他们这糟糕的占位。
最近在纠结cp定谁,宝们想要开放式结局还是定cp呀?定的话我就顺其自然了。
以及再写几天就要收尾了,宝们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吗?可以在置顶评论区留一下,我选几个写。 (现在说番外是不是有点早了,沉思)
第114章
“怎么回事?”
整栋楼的灯突然暗下来,宴会厅里响起众人的嘈杂声。
目暮十三按了按帽子,抬手道:“注意警戒!犯人很有可能会在这种时候动手。”
人群中确实传来骚乱,楼上隐约有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
在大人们脚边窜来窜去的江户川柯南眼尖的注意到萩原研二飞速地往楼上跑去,他眸光微凝,迅速跟上,却在半道被人一把拎了起来。
“小鬼,这是要去哪?别告诉我又是厕所?”松田阵平像拎小鸡仔一样把人提起来,似笑非笑。
这个小鬼虽然很聪明,但每次往危险地方跑让他们很困扰啊,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只是个七岁的小孩子啊?
“松田警官?”男孩在空中蹬了蹬腿,瞥了眼已经跑没影了的人,着急得大喊:“快放开我,萩原警官好像看到犯人了!”
“嗯?”松田阵平往外面看去,原本待在那抽烟的青年早已消失不见。
他不再犹豫,将柯南夹在腋下往外跑:“hagi往哪去了?”
“楼上!”
两人从人群中穿过引发一些小声的抱怨,察觉到情况的目暮十三诧异道:“诶?松田老弟已经发现什么了吗?”
留下一部分人手继续待在宴会厅中,目暮十三带着几个人追了上去。
当两拨人马相遇时,原本空旷的楼层突然就变得热闹起来。
“那个女人,竟敢把本大爷扔出去!”一道身影从楼上的栏杆一跃而下阻拦了松田阵平等人前行的步伐,发丝飞扬间,露出一张精致完美的脸。
众人被这个突然跳到面前的人吓了一跳,余光瞥到一丝不挂的上身时,惊得连连抬手捂住眼睛。
“啊?你们是什么人?!”少年看着楼梯上的人问道。
略微粗犷的声音响起,目暮十三等人这才发现面前的人是个男孩。
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传来,红色头发的少年百忙之中喊了一句:“伊之助,走错了在这边!”
“啊?不早说!”少年双手胡乱挥舞着木刀嘴里大喊着“猪突猛进!猪突猛进!”地跑走了。
米花町的众人:“……”
被夹在腋下的江户川柯南露出死鱼眼。
“这是什么情况?”目暮十三目瞪口呆地发出疑问。
“哈哈,伊之助少年总是充满了活力。”炼狱杏寿郎笑道。
目暮十三:嗯?这算什么?解释吗?
松田阵平目光落在跑掉的人身上,勾了勾唇角。
这几个人看上去身手不错,连他们都没抓住的人……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犯人。”
可别是某个金发黑皮的家伙啊,要真是……哈哈!他可不会去捞他!
松田阵平迈开长腿,紧紧跟在他们后面。
爬上更高一层楼梯,隐约听到楼道里传来交谈声,当迈上最后几道楼梯时,他们听到萩原研二铿锵有力地正义之声。
“这位叫义勇的刺猬头先生!我以你假扮女性偷偷潜入女汤以此来偷窥、骚扰女性的罪证逮捕你!”
“逮捕你!”
“你!”
青年的声音回荡在楼道上,以不死川实弥为首,追上来抓盗窃犯的鬼杀队成员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什么? !
谁? !
义勇先生?女装?潜入女温泉? !偷窥? !
他们怎么听不懂人话了? !
与之相反,米花町的正义警官们表情一肃,佐藤美和子更是把手指掰得咔咔作响,满脸黑气的笑道:“哦?没想到还能遇到这样的变态,请问是哪只脚先迈进去的呢?”
其他人:“……”好、好可怕。
不死川实弥幸灾乐祸地笑了一声。随后抓了下头发,说:“不……你们应该抓错人了吧?”
虽然讨厌富冈那家伙,也想看他的戏,但好歹是同伴,他相信那个家伙不会做这种事的。
“是吗?”松田阵平嗤笑一声:“那先生你知道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hagi可不会没凭没据乱抓人。
“哈?我怎么可能会知道!”不死川实弥不耐烦地往前走了两步,冲那边的人喊道:“喂!富冈!快点解释你——”
青年脚步停住,声音戛然而止。
黑暗中,天花板的灯闪烁两下后亮起,整个空间瞬间变得明亮而清晰,灯光洒在每一个角落,照亮了室内的每一个细节。
有人因为突然亮起的灯光条件反射的闭了下眼睛,有人却死死盯着某个方向。
从窗户吹进来的风拂起少女的发丝,蓝色的裙摆微微晃动着,如展览台上,那朵静置于柜中蓝色彼岸花。
她抬起手,眉眼弯弯地笑道:“晚上好啊各位。”
她的语调轻快、动作自然,像是和几天没见的老友打招呼一般,仿佛他们从未经历过生离死别。
炼狱杏寿郎紧缩的瞳孔柔和下来,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嗯!晚上好月山少女!”
青年的声音比平常洪亮一倍不止,爽朗的嗓音在楼道中回荡着,让众人惊醒过来。
回过神,不死川实弥笑了一下,紧接着,连接不断的笑声从喉咙中溢出,一声比一声大。
“这下,可有得头疼了。”
熟悉的味道传入鼻腔,灶门炭治郎的眼眶变得湿润。
即使外貌有些不一样,但这像沐浴在阳光中生长出来的花的味道,是她没错。
“血鬼术!这一定是血鬼术!”
嘴平伊之助的喊声响起,少年高高挥起刀猛地砍向月山竹:“居然敢化作蓝头发的样子!可恶!让本大爷来砍下你的脖子吧!”
“砍下脖子?!”
原本看到死去的人再次出现在面前就已经够惊悚了的米花町警官们,在听到嘴平伊之助残忍的发言时表情变得更加惊悚了。
“闭嘴啊你这个笨蛋!”还在抹眼泪的我妻善逸瞳孔一震,一个飞扑抱住伊之助的腰将人狠狠按在地上,身下的人不断扑腾着,嘴里还嚷嚷道:“放开俺,俺要砍下那个混蛋的脖子!!”
金发少年惊恐地一把捂住他的嘴,发出尖锐的叫声:“别再说了啊笨蛋!!!”
没看到那些警察看他们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了吗? !感觉下一秒就会把银手铐铐在他们手上,带回去好好教育一番。
不要! !他才不要被带去冷冰冰的审讯室! !
少年的嗓音冲破天际,不知是不是错觉,感觉天花板的灯都开始摇晃了呢。
月山竹无奈地扶额。
该怎么说呢……看大家都这么精神真是太好了哈哈。
干笑了两声,月山竹对上了一双黑色的瞳孔。
松田阵平没戴墨镜,那双眼睛直直看了她半响,笑了一声。
“哟,几年不见,整了个杀马特造型回来,可以啊。”
月山竹:“??”
想要打招呼的手就这么卡在半空中,甚至想握成拳头朝那张池面脸凑过去,让他明天顶着个猪头脸去上班。
额头青筋跳了两下,月山竹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也不错嘛,几年不见儿子都这么大了。”
瞥了眼被他夹在腋下的江户川柯南,松田阵平笑容僵硬住。
江户川柯南:“……”
“噗……”萩原研二毫不客气地笑出声。
“不过……”月山竹摸了摸下巴,视线停留在男孩的脸上:“你这儿子怎么长得这么眼熟?”她怎么感觉在哪见过这个孩子?
江户川柯南心一惊,糟了!他和月山竹第一次见面时,确实和现在差不多大!
他蹬了蹬脚,奶声奶气地说:“松田警官,快放我下来!你勒得人家好痛呀!”
松田阵平眉头微挑,将人放了下来。
“姐姐的头发好漂亮!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头发!”
稚嫩的童音配上他亮晶晶的眼睛,再加上真挚的夸奖,是个人都会止不住开心,更别提容易嘚瑟的月山竹了。
她甩了甩头发,糊了站在旁边的萩原研二一脸,然后笑眯眯地说:“真有眼光!和某个空有一双眼睛却完全没有审美的家伙天差地别。”
江户川柯南甜甜地笑了一下。
呵呵,还好他记得月山竹是什么性格。
松田阵平无语地敲了敲她脑袋:“你真是一点都没变。”
不等月山竹回答,他饶有兴趣地扫了眼三人:“你们确定要保持这个姿势对话下去吗?”
富冈义勇的手依旧固执的搂在月山竹腰间,少女几乎被他圈在怀中,而萩原研二站在她的侧后方,一手搭在月山竹肩头将人往自己的方向带,一手捏着富冈义勇的手腕想把人掰开。
最糟糕的是,富冈义勇手腕上还戴着手铐。
怎么说呢……松田阵平评价道:“你们是在玩什么奇怪的play吗?”
松田阵平的声音没有收敛,楼道中陷入片刻安静。
“哈?你说什么啊!”月山竹一把推开两人,从他们的禁锢中走出狠狠锤了他一拳,松田阵平捂住胸口控制不住地往后退了两步。
脸上露出不可置疑地神情。
这家伙什么时候手劲这么大了?
这时,佐藤美和子一脸受不了地说:“松田,这怎么看都是萩原警官在保护这位小姐吧?”
“毕竟这位头发刺刺的先生是潜入女温泉的变态呢。”高木涉说完后,接收到鬼杀队众人诡异地视线,他声音弱了一些:“诶?我、我说错了吗?”
“呃,其实事情是这样的……”隐去恶鬼的部分,月山竹将原本的事实说了出来,这场乌龙才就此结束。
“原来是这样……”
众人陷入沉默,大概猜到的萩原研二眸中染上一丝遗憾,缓缓将手铐解开,笑道:“原来是误会,真不好意思,为了表达歉意,下次见面我送你一样东西吧。 ”
“什么东西?”月山竹好奇道。
萩原研二弯了弯眼睛:“一本叫《看图说话》的书,对富冈先生这样的情况非常有用呢。”
月山竹:“……”师兄,你好惨。
众人:“……”那好像是小学生用来练习的书吧?
“咳……好了,既然是误会一场,那我们回去吧?”目暮警官开口道。
他心里有一肚子疑惑等着这俩小子解答呢!为什么看到月山竹竟然一点都不惊讶,难道当初那件事另有隐情?
“目暮警官说得对,竹酱,我们走吧~”萩原研二抓住月山竹的手被人一把捏住。
抬眸,对上富冈义勇的面瘫脸。
他一只手截住萩原研二的手腕,另一只手抓住月山竹将人往自己的方向一拉。
“她要留在这。”
萩原研二眯了眯眼睛:“不好意思先生,竹酱要跟我们走。”
无形的硝烟从两人身上弥漫,炼狱杏寿郎爽朗的笑声响起,他走上前说:“富冈说的没错,月山少女确实需要留在这。”
他们要带月山竹见见如今鬼杀队的生活,要带她看看恢复健康身体的主公大人、看看那个没有恶鬼的世界……
这一切都是月山竹带来的,需要由她亲眼看一看。
“嗯?你们这是要在警察面前非法扣留她人?”松田阵平甩了甩手铐,是萩原研二刚才扔给他的。
月山竹:“……好像黑警啊,还有,这应该不算非法扣……”
“你先别说话。”松田阵平按了按她脑袋。
月山竹:“?”
“我说,就算你们是警察,也不能强迫别人吧?”不死川实弥不爽地说。
佐藤美和子皱了皱眉:“这位先生,难道你看不出来那是朋友之间的打闹吗?要说强迫,应该是你们才对吧?”
“哈?”
“难道不是吗?”
“诶,等等……”月山竹抽了抽手,没抽动,两只手被人一左一右的死死捏着,谁也不松开。
“我说……”
不死川实弥一掌扣住月山竹的肩膀:“这家伙是我们鬼、产屋敷集团的人,留在这里有什么不对?”
月山竹:“那个,我……”
“从刚才的情况来看,你们也是才见到竹酱的吧,她什么时候成了你们产屋敷集团的人了?”萩原研二微笑着看向他:“再说了,你们的人刚才还说要砍下竹酱的脑袋,我们怎么可能放心把她留在这?”
月山竹:“不,那个……”
富冈义勇淡淡地说:“那是木刀,砍不断脖子。”
月山竹:“其实……”
“重点不在这吧?”松田阵平说:“说起来,你们这是非法雇佣童工吗?那几个孩子还没成年吧?”
月山竹垂下头,好好好,都不听她说话是吧?
作为只到大人们小腿的江户川柯南一抬头便对上少女露出的死亡微笑,吓得一个激灵。
救、救命!
你们别再吵了! !
咒回文野申请加入战斗!
现在大家还很文明,等剩下的人加入……竹酱:你们打吧,我先去吃饭
我看了评论,开放式和定cp的数量差不多,那我正文不定cp番外定,其他几个大家想看的话我另开一本写
第115章
他们一人抓着月山竹一只手紧紧不放,还有人扣住她的肩头,有人抓住扣着肩头的手。
手捏手,谁也不放开,宛若在玩什么俄罗斯套娃一般。
两波人吵来吵去,完全将月山竹的声音压下,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要不是手被抓着走不开,她都要觉得这场争执与她无关了。
她都不知道这些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说会道了?
月山竹挤出一个微笑,使劲将手从两人手里甩开。
少女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富冈义勇和萩原研二同时愣了一瞬。
手劲好大,居然感觉手指有些发麻。
“我说你们,能不能好好听我说句完整的话?!”月山竹揉了揉手腕,两人看着上面微微泛红的指印,莫名有些心虚。
还在各执一词的众人安静下来,萩原研二咳嗽了一声:“抱歉竹酱。”
他实在是情难自禁。
好不容易见到了她,半路却跑出一个家伙死死抱着她不放,一副旁人无法融入进去的模样。
更甚者,这群人居然说竹酱是他们的人。
萩原研二心中腾起一股危机感,当时没想那么多,只知道绝对不能放手。
不管是害怕她再次消失还是其他……
埋藏在心底的情感,都驱使着他想带她走,不能放开她。
“太久没见有些激动,一时忽略了你的感受。”他笑了一下,眼中带着满满的歉意,紫色的瞳孔在灯光下泛着柔光,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她。
心中的火突然就熄灭了,月山竹有片刻失神。
萩原研二和从前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曾经的他意气风发,花花公子的形象让他看起来有些不着调,而如今,青年穿着一袭黑色的西装,头发依旧打理得整齐,但眉眼间却多了许多成熟稳重,那双桃花眼里的笑意不再纯粹,是被成年累月的痛苦而改变的,带着一丝悲伤的笑意。
也许因为她的出现能让痛苦消失,可这段真实度过的时光是无法抹去的……
少女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有些难受。
“没关系……”
少女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萩原研二没有打扰,但那双满含柔情的眼睛看得不死川实弥抖了一地鸡皮疙瘩。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是哪里呢……?
突然瞥到一动不动跟着木头似的富冈义勇,不死川实弥恍然。
这家伙呆愣站着干什么呢!再这样下去那个笨女人就要跟别人走了!
不死川实弥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富冈义勇转头看向他。
白发青年用眼神替他加油:快点,你是她师兄,说话肯定比我们有用!
然而富冈义勇看了他两秒,歪了歪头,露出个困惑的表情。
不死川实弥:“……”
对面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松田阵平差点笑出声。
虽然有点不道德,但这位老兄在这方面可是差hagi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啊。
江户川柯南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这时候幸灾乐祸真的好吗?小心被人记仇套麻袋打哦!
不过萩原警官干得好!
就这样把一鼓作气把月山竹带回去!
他还有关于那个组织的问题想要问她,要是留在了产屋敷集团,想要见到月山竹就有点难了。
江户川柯南朝萩原研二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后者没看到,却也没让他失望。
青年抬起手揉了揉少女的脑袋,放低声音说:“那竹酱,跟我们回去吧。”
月山竹抬眸,萩原研二歪头眨了眨眼睛,笑道:“不想看看你的房间是什么样吗?小阵平那家伙可没少帮你添东西呢。”
青年故作轻松的笑着,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捏起,这幅紧张忐忑的样子,看得月山竹鼻头一酸。
“该不会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松田阵平挑了挑眉:“嗯?居然质疑我的眼光?”
看着其乐融融聊起来的三人,按着伊之助的我妻善逸疯狂转头,看看萩原等人又看看富冈等人。
诶?诶? !
什么?他们不说点什么吗? !
那个家伙!我妻善逸眼睛瞪快突出来了。
那个半长发的男人是故意的!装得可怜兮兮的样子来博取竹酱的同情!
诡计多端的男人!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
想到这,金发少年恨铁不成钢地看向某人,倒是说点什么啊!什么都不说竹酱可就要被别人带走了! !
即使这样也没关系吗? !真的无所谓吗? !明明富冈先生比谁都要思念竹酱!
也许是少年无声呐喊太过强烈,富冈义勇总算有动作了。
他走过去将先前掉在地上的木刀捡起来,用袖子小心翼翼地擦了擦,随后朝月山竹走来。
“给。”
月山竹视线落在青年手中的木刀上。
和其他人身上挂着的新刀不同,这把木刀很旧,颜色深沉而斑驳,刀身上还有许多划痕,充满了时间的痕迹。
青年白皙的手指下,没被遮住的刀柄露出了半朵向日葵。
月山竹微怔。
这朵向日葵……是鳞泷师父给她刻上去的。
在山中训练的那段日子里,她看着鳞泷师父一刀一刀刻出这朵向日葵。
这把木刀与那把刀刃上满是缺口的刀一样,它们承载了鳞泷师父对她的期待,陪她一起经历了山间辛苦的岁月。
“没想到会在这见到它。”月山竹喃喃道。
不死川实弥哼笑了一声:“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家伙的性格。”
那件花色分成两半的羽织,就是最好的证明。
月山竹哑然。
我妻善逸呼了口气。
富冈先生是打算用和对方同样的方法吗?虽然有些老套,很没创新,特别是在人家已经用过一次之后再用……但也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不过下一秒,我妻善逸睁大了眼睛。
“如今你回来了,自然也该物归原主。”富冈义勇唇角微微勾起,露出浅浅的笑容:“能再次回到主人身边,真好。”
他一把拥住月山竹,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神色。
“你能再次回来,真好。”
这下不止我妻善逸,鬼杀队的众人露出见了鬼的表情,瞳孔震动,说不出话来。
这这这!这是富冈义勇? !
人家还在用情怀战术打动对方时,直接抱住人,双管齐下的家伙是富冈义勇? !
我妻善逸手动合上惊掉的下巴,感叹:这也许就是傻人有傻福吧。
萩原研二露出“核善”的笑容,直接撸起袖子走上前,连先生都不叫了。
“你这个倒菠萝头,我忍你很久了!”
他们出现的十分钟里,有八分钟这家伙的手都在月山竹身上,整整抱了两次,他可是连一次都没抱过啊混蛋!
就在两人拉扯期间,空中处传来一阵狂野的笑声。
众人抬头,看到蹲在柱子半腰处的少年——嘴平伊之助。
原本压制住他的我妻善逸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上。
“骗人的吧?这个弹跳力……”江户川柯南喃喃道。
嘴平伊之助露出狰狞地笑容,眼睛闪过一抹红光,如同找到猎物的山间野兽一般,朝拉扯中的几人纵身一跃:“看我来打倒你!”
“喂!等等!”
松田阵平等人立即往这边跑来,虽然是木刀,但那个力度砍在人身上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萩原研二下意识抬手去挡,不过不死川实弥速度更快,力度好像也用大了一些。
木刀被挑飞,直直向空中刺去。 “砰”地一声,头顶的吊灯碎裂,猛地砸到了地上。
光线暗下来不少,有人感觉肚子上像被炮弹一样砸中,大喊:“喂!你们搞偷袭!真可恶!”
“啊?你这家伙在乱说什么!!”被踹飞不小心砸中了谁的伊之助不爽,随手扯过一个人就要揍上去。
“快住手笨蛋!你这是在袭警!”我妻善逸扑过来又被甩了出去,随手抓了个人:“快、快拉住那个笨蛋!”
米花町的警官们连忙赶过去救自家警员,鬼杀队的人也去拉自家队员,而另一边萩原研二还在和富冈义勇拉扯。
现场突然一片混乱,有人藏在角落眼中迸发出兴奋的光芒。
月山竹满头黑线,手机传来震动,她突然想起今天来这的目的。
少女弯下腰从两人中间溜了出来,谁也没抓住。
“你们慢慢聊,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两人异口同声地喊。脸上浮出相同的慌乱。
月山竹脚步一顿:“抱歉,我还有需要去做的事情,过几天我会来找你们的。到那时我们再好好叙叙旧!”
即使看上去很着急,她依旧上前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坚定地说:“放心吧,这次不会再消失了,我保证。”
白色的发丝在眼前划过一道弧度,萩原研二伸出的手落了个空。
已经跑开的月山竹挥了挥手,边朝楼梯跑去边接通了谁的电话。
“喂,安室,我已经……”
声音逐渐远去,连同那道纤弱的背影一同消失在视线中。
听到了开头的萩原研二面色扭曲了一瞬。
安室?
没记错的话这是小降谷的化名吧?
很好,那个让竹酱离开的人居然是这家伙。
萩原研二脸上露出了堪称恐怖的笑容。
*
第二天,仙台。
长长的队伍出现在甜品店门口,在后方排队的少年无聊的踢着石子玩。
“虽然听说这家店的甜品很受欢迎,但这也太受欢迎了吧?”长得都看不到尽头了。
白发少年担忧地说:“这样会不会太耽误时间了呀?”
挑染发色的少年单手插在兜里,冷淡地说:“既然都已经在排队了,就不要担心其他事。”
前面听到的女生听到后回头瞥了他们一眼,下一秒眼睛亮了亮。
虽然两人的刘海都有些奇怪,但……好俊秀的少年!
两人朝他瞥来,一人温和一人不善,女生咳嗽了一声,好心解释道:“你们应该是排错队伍了吧?这个队伍是和前面那个帅哥合影的。”
“诶?!”中岛敦一愣。
“甜品店的队伍在那。”
顺着女孩所指的方向,两人看到了一条只有几个人在排的队伍。
中岛敦下意识侧头看了眼芥川龙之介,后者果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少年欲哭无泪。
不过确实是他的错,听说这家店总是有很多人就看也没看跟在了这后面。
“也太夸张了吧,前面的人难道是什么明星吗?”中岛敦喃喃自语。
“不是啦。是个白头发的超级大帅哥哦!”女孩说着,视线停留在中岛敦身上,眼睛突然亮起:“小哥,我们可以合个影吗?”
“诶、诶?”中岛敦不确定地指了下自己:“我吗?”
女孩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挥了挥:“可以吗?”
“可……可以倒是可以……”
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少年有些不知所措,脸颊微红的和女孩拍了张照片。
“唉,怎么现在才发现白头发这么好看?早知道就去染一个了。说不定我也可以成为被产屋敷集团高层争抢的人~”
女孩说着,旁边的人打趣道:“你真以为那个白头发的女孩是因为头发颜色特殊?也要长得好看才行吧?还有性格、自身的能力……”
“诶呀诶呀,我知道啦,就是开个玩笑嘛~”
听到某个词,准备离开的两人脚步一顿。
芥川龙之介声音多了些起伏:“请问,你们口中的白头发女孩是谁?她长什么样?”
如果是平常,两人不会对这段对话感兴趣,但如今,他们正在寻找的人也是白发。
“诶?你们不知道吗?今天这条新闻可火了!”女孩说着,在手机屏幕上滑了两下后拿给他们看。
【震惊!产屋敷集团高层与警方大打出手,原因竟是因为她! 】
这一长串的字符下,是一张极其醒目的图片。
与此同时,在队伍最前方与女孩合影的白发青年,微笑着捏碎了手里的手机。
碎裂的屏幕上,依稀能看到一张被两人各抓着一只手,左右为难的白发少女。
第116章
“解释。”
“啪”地一声,桌子上被拍了一份报纸。
银发杀手站在对面,居高临下地看向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比平时多上几倍,显然是很生气。
坐在沙发上的几人目光不禁朝桌上看去。
除了标题外,报纸上最为醒目的是几张照片。
有富冈义勇和萩原研二抓着她手腕不放的画面、有她被抱在怀里另一个人上手抢的画面、有两方人马唇枪舌战的场景、然后是一堆人围在一起,看上去像在打架一样,地上还铺满了碎裂的玻璃渣……
旁边的配文全是什么因为她才打起来的乱七八糟的话。
月山竹吃水果的动作一顿,一把将果盘重重砸在桌上。
气愤地喊:“胡说八道!”
什么叫因为她打起来,说得像什么红颜祸水一样!
她昨天可是在现场的!那明明就是伊之助引发的误会,两边的人都在把他和警员拉开。
怎么会是打架啊!
再说了,对面可是警察!鬼杀队也有炼狱大哥这么稳重的人在,怎么可能能会打起来。
“可恶的无良记者!他的职业素养呢!”
在月山竹义愤填膺时,拿着报纸看的苦艾酒笑出了声。
她放下酒杯,抖了抖报纸,跳过前面的介绍缓缓说:“两男争一女,产屋敷集团的高层管理员与警方为争一名白发美人,竟不顾身份产生激烈的斗争,现场……”
后面的内容没念出来,苦艾酒手中的报纸已经被人一把抢走了。
她调侃道:“只是在宴会上露个脸就引起这样的骚乱,没想到你挺有这方面的潜力嘛。”
“都说不是那样了!”
月山竹从包里拿出电脑,将其打开。
“嘛,那些记者们为了噱头的确总是歪曲事实。”安室透看着报纸,面上悠然自得,心中却忍不住担忧起来。
虽然昨天晚上接到月山竹后,从她口中得知已经和萩原见过面了的事,但没想到会被记者拍到……
如果不好好解释清楚,月山竹会有危险的。
啧,因为月山竹说遇到萩原,他便下意识觉得是他帮月山竹从产屋敷的人手下逃出来的,没想到当时的场面居然那么混乱吗?
这个笨蛋,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说出来啊!
他瞥了一眼月山竹。
少女正手速飞快的在键盘上敲打着,表情看上去很生气,却没有一丝危机感。
少女在一些事情上是有些迟钝,可这并不代表她是笨蛋,完全不了解组织的危险。
所以是有什么底牌吗?说起来竹酱这次是以什么形式回来的?还和从前一样吗?
安室透心中若有所思,不动声色地继续道:“不过这份报道是不是该先从网上撤下来?组织的成员就这样暴露在众人视野中不太好吧?”
他皱了皱眉:“以后做任务会很麻烦的。”
“我正在这么做呢!”月山竹咬牙切齿地说。
虽说再等会主公和警方那边应该也会撤下去,但她等不及了!
现在、立刻马上撤下来!
苦艾酒挑了挑眉,对安室透的说法不太赞同。
她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美貌也是一种武器。”
金发女郎微微俯身,挑起月山竹的下巴,蓝色的眼睛在她完美无缺的脸上游走:“我看照片上那位产屋敷集团的先生看你的眼神可不算清白,说不定这是个突破口,你能凭借这点打入对方的大本营,拿到蓝色彼岸花呢?”
月山竹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后露出死鱼眼:“就那躲在角落里拍的照片?你会错意了吧。”
师兄那明明是久别重逢的喜悦吧?
烟雾女人从嘴里吐出,模糊了月山竹的面容,苦艾酒嗓中溢出一声轻笑,将报纸拿过来放在她眼前,涂着鲜艳颜色的指甲指在富冈义勇的脸上。
烟雾褪去,月山竹的目光直至落在她所指的地方。
青年微微低着头,蓝色的眼睛柔和的落在她身上,让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也变得温柔起来。
月山竹怔住。
原来从旁观的角度来看,义勇师兄当时看她的表情是这样的么……
苦艾酒勾唇一笑,将报纸放在她手中:“小姑娘,在这点我可绝对不会出错的哦~”
“说起来,这位警官先生也是,如果你们不是以前就认识,那我可真是要甘拜下风了。”
原本不觉得有什么的,被苦艾酒这么一说,月山竹再看到照片上的两人竟下意识移开视线。
心头微乱,嘴上干巴巴地说:“我确实认识他……”
没想到她就这么说出来,安室透心头一跳,压下眼底的震惊让表情变得玩味起来:“哦?你居然认识警察?”
“啊,这点琴酒知道啦。”
闻言,苦艾酒和波本两人同时看向银发男人,后者冷哼一声,无视这两个看戏的家伙走到月山竹面前。
他挑起少女的下颚,被对方一巴掌拍了下来。
“不要随便挑我的下巴,手冰死了。”月山竹嫌弃地说。
一个两个的都喜欢挑别人的下巴,苦艾酒就算了,香香软软的姐姐她还是很乐意的,但琴酒的手又硬又冷,指腹因为常年握枪握刀起了茧子,捏着的时候非常不舒服。
被拍到的地方多了个红色的掌印,注意到的安室透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用此来掩盖唇角的笑容。
琴酒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手背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意,但面上依旧镇定自若。
这次没再去掐她的下巴,冷声道:“重点在于你为什么要把易容去掉。”
绿色的瞳孔微眯,男人将心里的猜测说了出来:“你该不会是故意的?想看那群曾经为你哭得死去活来的警察会露出什么表情?”
不知想到什么,琴酒脸色有些难看,连带着看其他两人也变得不爽起来:“收收你们那些令人厌恶的作风。”一个个的都不是些正常人,把组织当成什么了?
要不是任务成功了,他一定不会放过敢在任务中胡来的月山竹。
月山竹:“……”
安室透/苦艾酒:“?”
月山竹非常无语。看来因为承认三年前入侵组织的事是她做的,琴酒便认定了她是个行事十分嚣张的愉悦犯,已经变态到把天真无邪的演技刻入骨髓。
反正她做什么,这家伙都会认为她是入戏太深,沉浸于人设连自我都要忘了。
说她会脑补……其实月山竹觉得琴酒也挺会脑补的,并且脑补的东西比她还离谱,且十分危险。
幸亏书不是他,否则得残害多少无辜的人。
月山竹有些不爽,但为了琴酒不把目光放在萩原研二等人身上,还是解释道:“那是因为易容被对方的刀给划破了,要掉不掉的反而引起人怀疑我才撕掉的,哪想到还是被人抓住了。”
“你是不知道产屋敷的那些人有多凶狠,仅仅拿把破木刀就把货真价实的宝石给砍成两半了诶。”
琴酒没说话,这些确实和从窃听器中听到的很符合。
只不过没想到月山竹的身手挺不错的,转念一想,又觉得很合理,不然怎么从那场爆炸和警察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哼,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谎言的女人。
“我都被抓住了,要不是那些警察刚好出现,你们就要失去一员猛将了。”
“接下来就是报道上那些胡言乱语咯。”月山竹往沙发上一靠,摊手说:“我发现多认识一些人还是有用的,像这种情况就恰恰好。”
“这点我赞同。”常年混迹在毛利小五郎周围的安室透笑眯眯地说。
一丘之貉,琴酒对两人不屑一顾:“尽是些浪费时间的手段。”
“不过,我倒是觉得苦艾酒刚才说的办法不错。”
“嗯?”月山竹一言难尽地看向他。
不会吧,这大哥该不会要把她送去鬼杀队吧?
“产屋敷集团一直如铜墙铁壁一般,也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手段,我们的卧底塞进去没两天总会被识破。”那双绿色的眸子里泛起杀意:“看来组织的老鼠还是很多。”
月山竹沉默了。
她想这应该不是卧底的原因。鬼杀队里的大家嗅觉和感知都非常敏锐,特别是仅凭气味就能闻出别人情绪的炭治郎……黑衣组织派去的那些卧底,有几个人手上是干净的,想要不被发现真的太难太难了。
“所以接下来你的任务就是去产屋敷集团,找机会将那朵花给偷回来。”男人的手微抬,似乎是想去捏住少女的下巴,但在瞥到手背上尚未消散的红印时,又收了回去。
冷声道:“不管用什么办法。”
苦艾酒吹了个口哨,举起酒杯对她眨了下眼睛:“加油,我看好你。”
安室透姿势不变,内心隐隐有些开心。
他觉得这个任务很好,去了产屋敷集团,只要当做任务失败月山竹就能名正言顺的脱离组织了,还能和萩原松田他们团聚。
组织的黑暗有他和hiro就好,他更希望眼前的少女在阳光下行走,而不是被迫接受那些残忍的东西。
月山竹眼角抽了抽,强调道:“我是技术人员。”
琴酒轻弹烟灰:“有什么问题吗?”
有啊!当然有啊!月山竹在心中呐喊。
虽然能光明正大的见到大家是很好,但她这几天岂不是白帮黑衣组织干活了!她可是两天只睡了五个小时啊! !那不都白干了!
还白白浪费了和大家见面的机会!
但琴酒是个非常独断专行的人,完全不给月山竹拒绝的机会,说一不二的样子让她忍不住想直接把人按在地上狠狠揍一顿,或许……把他保养多年的长发剪了?
月山竹眼神变得诡异起来,看得旁边的伏特加打了个寒颤。
“那个……月山。”boss给她的代号还没发来,伏特加只能称呼对方的名字:“任务要紧,等任务结束后想吃什么大餐都任由你选择。”
说到这个,月山竹更来气了。
从酒吧出来后她被琴酒提着领子就带上了车,说在那之前还有其他任务需要她。
做完考核任务还没来得及拿到代号就算了,居然又马不停蹄的继续下一个任务,还连晚饭都不给吃。
害得他们只能随便来快餐店买汉堡拿到车上吃……
说起来第一次见面也是汉堡店,月山竹看向伏特加:“你们该不会每天都吃这个吧?”
伏特加摇摇头:“那倒也没有,完成任务后大哥还是会带我去高级餐厅吃……”
月山竹的眼神犹如一把刀一下“嗖”地甩了过来,伏特加连忙解释:“那是没有任务的时候!忙的时候我们还是什么方便吃什么,有时候都没东西吃呢!”
他连忙将菜单递给她转移注意力:“你吃什么?要不然吃这个全家桶吧,也算挺丰盛的?”
月山竹:“……”无言以对。加入黑衣组织以来吃的肯德基都快赶上她几个世界的量了!
同样是黑衣组织的成员,为什么零和苦艾酒就这么享受,琴酒就这么劳模?连饭都不能好好吃……可恶,跟着他真受罪!
月山竹喋喋不休地和伏特加吐槽着,后者谁也不敢说,只能不停擦着汗时不时为大哥辩解几句。
伏特加从来没觉得几分钟漫长过,等餐做好后立刻把全家桶和冰咖啡塞进她手里,希望这位姑奶奶能停下嘴里的念叨。
拿到吃的,肚子饿得咕咕叫的月山竹总算是闭上了嘴巴,喝了口咖啡,冰凉的液体瞬间让她感觉浑身舒畅。
“嗯?外面发生什么了?怎么这些人往其他地方跑?”月山竹警觉,该不会又是爆炸案吧?但看跑的只是少数人,又觉得不像。
“不知道。”伏特加摇摇头:“不过我们得快点走,免得被牵扯进去。”
没办法,月山竹只能跟着往外走,正好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她一边走一边说:“这是最后一次了,下次再这样我绝对不去做任务!”
伏特加犹豫道:“这个你得和大哥……大哥!!”
转过拐角,停在路边的保时捷车门大开,不知被什么东西挤压得有点不成形状。
而车顶上,橘色头发的少年双手插兜蹲在上面,他眉眼微垂,微风拂过时发丝轻晃,露出那张满是怒气的脸。
另一个少年浑身缠满绷带,他杵着下颚,俊秀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却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温度,甚至立刻想要逃离。
在他的面前,是本该坐在车里抽烟的琴酒,男人躺在地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要不是胸口还在微微起伏着,伏特加险些要以为人没了。
绷带少年戳了戳银发男人的脸,语气黏腻:“唉,都怪中也,下手太重把人打晕了,这下还怎么问消息嘛?”
“啧,反正还会有人来,你怕什……”
“大哥!”男人震惊的声音打断两人对话,伏特加从口袋里掏出手枪对准两人:“喂!你们从——”
风,吹起伏特加的头发。
男人藏在墨镜下的眼睛死死瞪大,握着枪的手指在颤抖。
好、好快!
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个橘发少年已经从他身旁经过。
“你——!”他迅速转身,连枪都还没来得及瞄准身体就凭空浮起,“砰”地一下砸到墙上。
与伏特加的恐惧和凄惨遭遇不同,月山竹被搂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看到那个上一秒还在满脸焦躁愤怒的少年脸色一变、看到他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她面前,伸出的手指在颤抖、钴蓝色的瞳孔里有着惊人的喜悦、他的心脏跳动得剧烈,呼吸却很轻很轻,仿佛怕吓到她一般。
“竹酱……”少年的声音有些哽咽,这不是月山竹的错觉。
他手臂不断收紧,感受着月山竹传来的体温,眼眶微红。
“笨蛋,你知不知道我快被你吓死了!”
少年轻声骂着,里面没有一丝训斥,更多的是对自己的责骂。
中原中也是个很绅士、容易害羞的人,他们日常生活中,大多时候是月山竹主动和他勾肩搭背,一些比较亲密的动作他也会尽量克制着,红着脸轻轻抱一下或者捏捏她的脸颊。
他总是在提醒她男女有别,要多注意一点。似乎很担心她对谁都这样,尤其是那个粘人精太宰。
但这次,中原中也的拥抱很用力。带着如此强烈的情感,将她用力抱在怀中。
月山竹不禁抬手放在那颗毛绒绒的脑袋上揉了两下,许久未见,他的头发好像长了不少,身高也是。
因为被少年紧紧拥着,她的下巴被迫搁在对方肩上,头微微仰着。
也许是阳光太过刺眼,泪水从那双蓝色的眼睛里流了出来。
“中也……”
“嗯,是我。”没听出她声音里的不同,中原中也回答道:“我来见你了。”
听着他轻柔的嗓音,月山竹突然有些委屈,又不知道在委屈什么,想了想只能说:“中也……他们不给我吃饭。”
“哈?”
太宰治听到她的声音了。
在这嘈杂的街道,距离他们较远的拐角后,他听到少女不满的抱怨声了。
他的身体僵住,依旧佯装不知的戳着琴酒的脸,埋怨小矮子将人打晕。
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已经发现她了,应该抢在中也之前跑过去将人抱在怀里,控诉对方不告而别,等竹酱愧疚的时候在顺势撒娇提一些稍微过分的要求。
她一定不会拒绝的。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做。
脚迈不开。
身旁刮过一道风,小矮子果然冲了过去。
少年起身,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相拥,那双漫不经心的鸢色瞳孔深处,是更加晦涩深沉的东西。
真是个胆小鬼。
时间差不多了,他也该过去了。
脸上即将扬起不着调的笑容时,那抹阳光注意到了他。
月山竹擦了擦眼泪,朝他走来,轻轻抱了抱他。
温暖的,比阳光还要炙热的拥抱。
“好久不见治酱,我回来了。”
太宰治微怔,唇瓣轻启,喃喃道:“你回来了。”
月山竹点点头,重复道:“嗯,我回来了。”
这一刻,那不真实的感觉终于消失得无影无踪,那根吊在身上变得岌岌可危的绳子再次得到了加固。
“欢迎回来。”太宰治低声说道。
说完,他看着眼眶红红,眼睛里还带着水泽的月山竹说:“果然是小矮子太用力了吧?蛞蝓就是蛞蝓,丁点大的脑子里全都充满了暴力。”
“竹酱,我们去找织田作然后给我来一份超级美味的蟹肉罐头吧!你离开后我都没怎么好好吃过蟹肉,啊~感觉像得不到光照的小草,生命逐渐走向凋——”
“我现在就让你生命凋零怎么样?”中原中也一把揪过挂在月山竹身上的人,额头青筋冒起:“青花鱼就是青花鱼,连人话都不会听了,没听到竹酱说她饿了吗?”
“嗯?”太宰治目光落到少女手中抱着的全家桶上。
月山竹:“……”
“咳……”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躲开目光。
随便找的借口而已,没想到中也当真了,不过她确实肚子饿了!中午就只吃了点果盘,都没来得及出去吃饭就被琴酒拉走了。
坐着车跑了一下午,还只能吃汉堡炸鸡!也不是她嫌弃这些,任谁连着吃了这么多天都会吃不下吧!
越想越气,月山竹将手中的食物一把塞到太宰治怀里,心头一动,躺在空间里的日轮刀出现在手中。
“呃…?竹酱,你哪来的刀……不对,你该不会是要当街行凶吧?!”看着提刀朝地上男人走去的中原中也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呢。”月山竹笑眯眯地走上前,揪起那如同绸缎一般的长发放在刀上:“我只是觉得他每天不是在做任务就是在去做任务的路上,连觉都没时间睡,这样下去头发会秃的,所以帮他剪个短发而、已。”
中原中也:“……”
太宰治:“……”
果咩,中也和太宰抢我的笔!乱步是帮凶!
以及头——发——
第117章
琴酒再次醒来时是在医院里。
惨白的天花板、消毒水浓郁的气味、还有隔壁床躺着的壮汉——伏特加。
男人从床上坐起,眉头紧皱。
片刻后,似乎想到什么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那个男人,他知道他。
羊的首领,中原中也。
发现横滨竟然有异能力这种不科学的东西后,boss曾派他们前去调查,寻找有关长生、或是复活之法,他便是在那见到的中原中也。
年仅十六岁的少年浮在空中,浑身被重力所包裹,橘发飞扬,钴蓝色的瞳孔淡淡扫过众人,让人不寒而栗。
“滚。”
他拒绝和黑衣组织的合作,对他们给出的条件不屑一顾。
后来组织在横滨的成员都会刻意避开这位重力使,憋屈极了。
没想到今天会在杯户町遇到他,以及他的搭档太宰治。
啧,两个棘手的人同时出现在他面前,琴酒可不认为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想到后来发生的事,男人那双绿色的眼眸中充满了阴鸷。
他们是来找月山竹的。
这个该死的女人是招惹了羊吗?还是说她本身就是羊的人。
那她加入组织的目的是为了什么?羊明明拒绝了与黑衣组织的合作。
伏特加也许知道后面发生的事,但这个家伙现在还在昏睡,沉吟了两秒,琴酒拨通了波本的电话。
“你和苏格兰去月山竹的安全屋,将那两个小崽子给带来。”
“恐怕不行。”安室透站在空无一人的屋子里说:“他们已经被带走了。”
前来给那两个孩子送饭的安室透,看到明显被暴力破开的大门心下一紧。难道是组织的人发现了什么?
急急进到屋里后,发现屋里的东西整整齐齐,没有任何挣扎过的痕迹,之前月山竹给他们带来的书也被一并带走了,也就是说,来的是那两个孩子的熟人可能性比较大。
紧接着,他收到了一条讯息。
【放心,人是我的同伴带走的,下次见啦~】
两秒后,这条简讯被自动删除。
安室透无奈地笑了笑。
能做到这些的,除了那个家伙还能有谁?不过他倒是很好奇,月山竹离开的这六年里,经历了些什么?
那个会躲在他们身后的月山竹,变厉害了啊。
“说起来,Gin,你现在在哪?发生什么事了吗?”
“嘟嘟——”
琴酒冷酷无情的将电话掐断,浑身散发着极强的冷意。
很好,现在确定了。
那个女人就是羊的人。
居然敢耍他。
琴酒后槽牙都咬碎了。
这不是组织的医院,应该是路人见他们晕倒在地叫了救护车,避免警察赶来,他得和伏特加先离开这。
琴酒从床上下来,眉头轻皱,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将放在床边的大衣穿上,抬手去把头发揽出来,却摸了个空。
琴酒一僵。不可置信地再次摸了摸,这次,手摆动的幅度比先前大上许多,柔软的发尾扫在手背上,酥酥痒痒的。
男人猛的往洗手间里跑去,在镜子面前。整个人石化了。
他的头发,长到脚踝的银色长发,现在只堪堪到脖颈处……还是像被狗啃了一样参差不齐,有几处甚至短到耳后。
琴酒身上爆发出惊人的杀意,绿色的眼睛都气成了红色。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干的。
月山竹。
从牙齿中挤出这个名字,空气中似乎带着血腥味:“下次再见,一定把你碎尸万段!”
“砰”地一声。
洗手间传来巨大的声响,吓得正在睡梦中的伏特加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身上传来剧烈的疼痛,来不及龇牙咧嘴就见从洗手间里走出一个人。
“大、大哥?!”伏特加瞪大眼睛,声音大到破音:“你的头发——”
“闭嘴!”琴酒从桌子上拿起帽子严严实实的盖在头上,恶狠狠地说:“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杀了你。”
“还能动就赶紧给我滚下来。”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伏特加只能拔下针管匆匆忙忙地拿上衣服跟上去。
救命!到底是谁这么胆大包天居然敢对大哥的头发动手! !
被伏特加在心底呐喊胆大包天的人,此刻正坐在东京最豪华的餐厅里享用美食。
“真好吃。”将一大块牛肉塞进嘴里,月山竹满意的眯了眯眼,这才是吃饭嘛。
中原中也好笑的看着她,将果汁递了过去:“辛苦了。”
“是啊,比007的社畜还要惨。”得亏她现在不是以前那菜鸡体质,否则被这样压榨下去,说不定哪天就要嗝屁了。
嗯?等等、换个思路来看,也许琴酒就是看她被压榨后还能活蹦乱跳的,所以才一点都不收敛?
可恶!
不过一想到他那头养了这么多年的长发没了,月山竹心里又舒坦了。重头来过吧Gin~
“说起来,你为什么会去别人的组织里替他们干活啊?明明有自己的组织……还是说你忘记羊了?”中原中也似絮絮叨叨地说:“去了别的组织也就算了,怎么还连饭都不让人好好吃?你以前不是从来不让自己吃亏的吗?怎么这次不动手狠狠揍他啊?难道说……”
似乎想到什么,少年眼中突然浮现出担忧,着急的伸手探来。
“你该不会——”
“没有啦!”月山竹一把抓住他伸来的手:“停止你脑子里的想象,我的能力根本没有消失!”
中原中也松了口气。那就好,要是因为他让竹酱的能力消失……少年抿了抿唇。
“那你还要听那家伙的差使。”
“这个嘛……”月山竹正在想要怎么解释自己和萩原他们认识时,太宰治说:“该不会是因为那两个同样在找你的警官吧?”
月山竹惊讶地看向他,少年百无聊赖的搅拌着杯子里的甜品,懒洋洋地说:“织田作在警方那看到你的画像,为了找你,我们去了警视厅一起调查了那场绑架案,在这期间,想要发现那两位警官的异样实在太简单了。”
他还调查到,六年前月山竹就已经出现了,出现在那几个警官身边。还死过一次。
太宰治眸色微深:“是书吧。”
他看向月山竹:“在你消失后,世界上突然多出来了其他力量体系,普通人察觉不到,但是身为拥有这些能力的其中之一、或许该说是和你产生过交集的我们除外。”
世界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大多数人还察觉不到,他们自然是展开过调查的。可惜一直没什么进展。
虽然多出了其他力量,但世界依然稳定,甚至可以说比从前还要好,最直观的便是他居住的土地——横滨的废弃场,那片土地里不论用什么办法都无法祛除的有害物质竟然奇迹般的消失了。
为了证明这不是巧合,太宰治还去其他有同样情况的地方进行了调查,无一例外。
真有趣。
仿佛按下了什么神奇的按键,一键将世界上的灾害清除了。
这个未解之谜一直到月山竹的再次出现,遇到同样在寻找她的两位警官,太宰治终于明白了过来。
他问:“你做了什么?”
“什么?”少女微怔,一时没反应过来。
少年抓住她的手腕凑了过来,那张脸在她面前不断放大,鸢色的瞳孔直直看着她,充满了压迫感:“换句话说……你付出了什么?”
除了那些肉眼可见的变化,这个世界一定还有其他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发生了改变。
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即使是身为书的月山竹,太宰治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容易的事。
“太宰!”
太宰治忽略中原中也提醒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的呼喊,脸色有些苍白的从嘴里吐出那个词:“死亡吗?”
如果不是江户川乱步一直再三肯定月山竹不会有事,他很难相信这个人是不是会再经历些什么。再次离开他们。
随着他吐出那个词,空气中陷入一片安静。
中原中也的手骤然收紧,即使太宰治已经提前和他说过这些猜测,但……当真正看到少女脸上错愕的神情时,他险些控制不住情绪。
这不就证明太宰那家伙说的都是事实吗?也就是竹酱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为了这个世界做了不知多少的努力,甚至一次又一次的死去。
中原中也一时连呼吸都停下了。
月山竹很震惊,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本来以为要等自己来解释的,没想到太宰治居然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只不过方向有点不对。
她并不是在知道拯救世界的情况下才开启这场旅途的。
她也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伟大。
做不到将他们的世界是虚假的告诉他们。
不如说从一开始月山竹就是抱着最真诚的心,将他们当做活生生的人来交往,况且经历了世界意识用她来拯救这些岌岌可危的世界后,她不认为这些人还是虚假的存在。
可即便她是这么想的,也不能将这些告诉他们。
所以月山竹原本打算隐去这部分内容,风轻云淡的告诉大家她只是去帮其他人打倒了反派boss而已。
没想到太宰治会先一步猜出来,还脑补了一些东西……
她才没有那么惨呢!
聪明人就是爱脑补。
月山竹挣脱他的手,捧住这张近在咫尺的脸。
“治酱,我没有付出什么,相反,我收获了很多东西哦。”
少女眉眼弯弯,温柔在那双蓝色的眼睛里化开。
“那就是你们。”
不论哪个世界。
“你们都是我珍贵的宝藏。”
与大家相处的每一天她都很开心,虽然有时候是有些痛苦和煎熬啦,但……有大家在,那就不值一提。
额前的刘海微微扬起,被那双眼睛注视着的两人,心脏漏了两拍。
半响后,太宰治唇角勾起,嬉皮笑脸地说:“诶~原来竹酱是这样想的啊,既然都是你的宝藏了,那吃完饭后陪我去殉情怎么样?”
宝藏……月山竹忍不住扶额,说的时候是一回事,从对方口中听到又是一回事……超级羞耻的好不好!她真是被这两家伙那副悲伤心痛的表情给带偏了,才会说出这么肉麻兮兮的话来。
太宰治丝毫没有感觉,继续喋喋不休地说:“你不在,我一个人自杀都变得很无聊,前两天我刚好发现一个环境非常优美的地方,待会我们甩开小矮子去吧!”
月山竹:“……”
她什么都没说,只朝他投去一个“走好”的眼神。
果不其然,中原中也的拳头已经狠狠砸到太宰治的头上:“要死你自己给我死一边去,麻烦的家伙!”
月山竹视若无睹的咬了勺餐后甜品放在嘴里,挑了挑眉。
提前知道会发生什么,这就是乱步和治酱平时的生活吗?这感觉真不赖~
这顿饭吃到最后又演变成吵吵闹闹的场景,月山竹对此接受良好,甚至浮现出一种久违了的感觉。
吃饱喝足,三人也从餐厅离开。
至于去哪,有这两人在当然是回横滨了,经过今天事,黑衣组织那边已经没办法回去了。
琴酒那边肯定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再回去那必然是她当场将琴酒解决,这样多半会引起黑衣组织boss的警惕,藏得更严实吧?
在这方面,经历过鬼舞辻无惨和羂索的月山竹还是很有经验的。
不过没关系,只不过是少了个捷径而已,再想其他办法就行了,实在不行变为彼岸花直接送到boss面前也不错。
喔,月山竹右手握拳拍在左手心上。
想到了个不错的办法呢!
额头骤然一痛,是中原中也弹了下她。
“你又在想些什么?”
“该不会是打算用书把自己变成黑衣组织需要的东西,让人送到组织boss面前吧?”太宰治幽幽地说。
月山竹表情一变:“治酱,我才刚想到诶!”
太宰治笑了一下,在少女面前扭来扭去:“因为竹酱你简直太好猜——呃。”
太宰治身影“嗖”地一下从眼前飞过,砸到一旁竖在门口的招牌上,吓得从餐厅门口路过的人加快脚步远离他们周围。
中原中也淡然地收回手:“不要挡路。”
月山竹:“……”几年不见,中也打治酱的动作是越来越熟练了。
看了眼从地上爬起来,只是沾了些灰尘的太宰治,月山竹沉默了一瞬。
嗯,治酱也越来越抗揍了。
没搭理太宰治那边的情况,中原中也拧眉看向她:“竹酱,把那个想法从脑海里删除。”
少女一脸不觉得哪里不对的样子,让中也无奈又生气。
他捧住月山竹的脸,让对方无法躲开他的视线。
钴蓝色的瞳孔里装满了认真:“竹酱,有我们在,不需要你以身涉险。”
两人的距离很近,月山竹能清晰地看到他睫毛轻微的颤动。
少年轻声说:“多依赖我们一些吧。”
月山竹张了张口,想为自己辩解点什么,又无从说起。
好像、确实没必要用这种让同伴会担心的办法。
她弯起眼睛,笑道:“好啊,那我们就再想其他办法吧?”
少年也跟着露出笑容,点了点头,这才察觉到两人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
藏在发丝下的耳根通红,正准备松开手,一道愤怒不满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那边的橘毛矮子!放开老子的女儿!”
橘毛矮子……中原中也额头青筋暴起。
与之相反,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月山竹眼睛一亮,迅速转头。
白发青年站在不远处,他今天没有穿高专的制服,换了一件蓝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装裤勾勒出完美的线条,凸显出他修长而有力的腿。
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衣服竟有些褶皱,仿佛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一样。
但这并没造成任何影响,即使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他也是人群中最显眼的那一个。
五条悟没有戴墨镜,因此月山竹一回头就对上了那双苍天之瞳。
蓝色的眼睛里,所有复杂的情绪全都被压下,暂时让不满和愤怒占据了上风。
他身后,是一年级的四人组。
少年少女们看到她时,泪水从脸颊滚落下来,又哭又笑的。
虎杖悠仁擦了擦泪水,迈出步伐想冲过去给月山竹来一个欢迎回来的熊抱时,被五条悟一下揪了回来。
“诶?”
虎杖悠仁抬头,白发青年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双落在月山竹肩头的手上,没有分给他一丝一毫。
五条悟不爽地说:“看到那个小矮子了没!超级大危机,如果不想竹酱被其他人拐走,你们懂的吧!”
一年级的四人,除伏黑惠外眼神突然变得坚定:“了解!”
“阵型B!”
以五条悟为首,三人跟在身后猛地往月山竹方向冲去,带起的风吹起路人的裙摆,惹来一阵叫骂。
伏黑惠捂着脸:“那群笨蛋……”
“竹酱~”
看到大家朝她跑来,月山竹一脸开心的抬手打招呼:“嗨,各位,晚上——”
还未说出口的话被三个如同炮弹一般冲过来的三人撞了回去。
虎杖悠仁一把搂住她的腰肢,钉崎野蔷薇和吉野顺平抱住她的肩膀。
“竹酱!这个男人是谁啊??那天夜晚你不是说只会为我的身体而着迷吗?”钉崎野蔷薇说着,在她胸前画着圈圈。
“你不是说只有和我一起吃饭才是最开心的吗?为什么你会和其他男人一起来餐厅!”虎杖悠仁悲痛地大喊,眼睛里还有没擦干的泪水,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我……”轮到吉野顺平了,少年憋了一会,在这种充满紧迫感,必须要说点什么的时候闭眼大喊:“你说最喜欢我满脸通红羞涩的样子难道是骗人的吗?!”
月山竹瞳孔地震:“???”
接着,罪魁祸首来了。
五条悟从背后抱住月山竹,高大的身影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其中,修长的指尖挑起少女的下颚,让她被迫仰起头颅,与他来了个深情对视。
“竹酱,好过分!居然抛下(毛)孩子徒留老父亲一个人苦苦等待,你知道这些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他单手环住月山竹将人扣在怀中,用另一只手拍开中原中也伸来的手:“你这个发色奇怪的小矮子,不要用你的脏手碰竹酱!”
青年垂头,再次用指尖挑起少女的下巴,露出一个自以为深情的表情:“今夜,一定会让竹酱度过一个难忘的夜晚~”
一年级四人组:好、好恶心。
救命,突然幻视网上那个梗。
中也骑着机车去接竹酱,对悟说:老登,我的机车停门口可以吗?
我对不起中也(捂脸)
第118章
几人的声音并没有收敛,特别是一年级的几人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喊,路过的人们投来奇怪的视线,作为这场闹剧中的受害者,月山竹也忍不住有些脸红。
太羞耻了。
“噗……真逗。”扶着招牌站起来的太宰治笑出声,捏着嗓子发出怪声音:“啊,竹酱你这又是从哪里认识的人,好丢人啊,听得我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哦~”
五条悟眉头轻皱,翘起手指往太宰治的方向一点:“还没过中二时期的小鬼就不要试图融入大人之间的关系了~”
月山竹满头黑线,一把将他的手指压下来,可刚压下来这家伙又竖起来,重复了两次,月山竹放弃挣扎了。
“是吗?照这么说应该是你离开吧?年龄最、大的大、叔。”中原中也咬牙切齿地说着,将大叔两个字咬得十分重。
从听到橘毛矮子那一刻,中也便已经开始想揍人了,更别提这些奇怪的人嘴里蹦出的奇怪字眼,尤其是面前这个一副霸道姿态将竹酱扣在怀里的混账白毛了!
中原中也非常不爽,手上隐隐约约覆上一层红光,在黑夜下并不显眼,他一把朝五条悟抓去,想将那只罪恶的手给拉下来。
没想到五条悟反而把手伸了过来,指尖相碰,即使中间隔了一层无限没有真正触碰到,中原中也还是一阵恶寒。
跟一个大男人握手什么的,实在太恶心了。
像摸到什么脏东西一般,中原中也立即缩回手,嫌弃的眼神毫不掩饰的投了过去,而后者则是笑眯眯地说:“哎呀,没想到你不仅个子矮连眼神也不太好,我这张完美无瑕、光滑白嫩的脸怎么也和大叔这样的词扯不上关系吧?不过没关系啦~谁叫我是老师呢?身为老师就是会包容你们这些坏孩子的!”
月山竹:“……”不愧是五条悟,毫无下限。
一年级的学生:“……”可恶,要不是为了竹酱,一定立马闪到五米开外假装不认识他。
太宰治晃悠悠的走过来:“小矮子就是逊啊,完全说不过人家呢。”
原本要骂五条悟的中也一噎:“混蛋太宰,你到底站哪边的!”
他又转头看向五条悟,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再说了你这家伙哪里有一点老师的样子。真不敢想象你带出来的学生会是什么样。”
月山竹和一年级学生:“……”可恶!骂他不要带上他们啊!
察觉到几人不满的视线,反应过来的中原中也咳嗽一声,目光落到挂在月山竹身上的几人:“嘛,大概知道是什么样了。”
等等、竹酱和这家伙什么关系,该不会也是学生吧?
钉崎野蔷薇啧了一下:“喂,别以为你长得好看就可以随便乱说!不要把我们和那个白痴眼罩男混为一谈啊!”
“野蔷薇,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动摇军心呢!”五条悟不高兴地指责道。
“毕竟五条先生你无证上岗,完全没有一点师德,学生们会对你不满才是正常的。”太宰治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样被无限隔开了,他唇角微勾,倒没觉得有什么意外。
只若无其事的继续道:“不用伤心,像你这样性格糟糕的人被讨厌是注定的事实。”
好骂!钉崎野蔷薇想,搭在月山竹肩头的手被人挤开,她侧头,看到这个身形颀长的男人几乎整个身子压在少女身上,二十九岁的人了,居然发出比jk还要黏腻的撒娇声:“竹酱,你的朋友怎么能用37度的嘴说出这么冰冷的话来,老师好伤心呀~”
“呃……”月山竹迟疑道:“可能因为他是鱼?体温确实要比正常人类低上一些。”
“诶——竹酱,你怎么能和小矮子一样~”
“诶——竹酱,你怎么交这么奇怪的朋友~”
太宰治和五条悟两人同时出声,双倍撒娇简直让众人头皮发麻。
太宰治就算了,好歹看上去和他们差不多大,忍忍还是能接受的,五条悟……真是糟蹋了那张好看的脸!
即使是接受度高的月山竹也有些顶不住,更别说中原中也了。一个太宰治就已经够他烦的了,再来个五条悟,烦躁值翻倍。
少年身上的红光闪烁,比刚才还要明显,他隔着无限抓住五条悟的手臂:“我说你啊,适可而止吧。”
“嗯?什么适可而止?”五条悟挑了挑眉,有些讶异的看向那只不断加重的手。
“从竹酱身上起开。”中原中也眉眼微冷,红光更甚。
青年依旧一副没骨头似的挂在月山竹身上,风轻云淡地说:“不要。”
以他们为中心,地面出现细微的裂痕,这已经是中原中也顾忌在街上刻意收敛的力道了。
“我再说一遍,放开竹酱。”中原中也声音微沉,放慢语速好让他听清楚这句话:“我们要回去了。”
“欸——”五条悟拖长语调,低低的笑声从喉咙里溢出,脑袋紧贴在他胸前的月山竹清晰的感受到胸腔的震动。
“可是竹酱要跟我们回去诶。”
发丝翻扬,两双深浅不一的蓝色瞳孔对视着,无形的威压散开,平静的交谈下暗潮汹涌。
紧挨他们站在一起的一年级三人组背后被汗水打湿,但都没有说话,甚至还向自家老师投去加油的眼神。
他们可没听错,对面这个橘毛小子想带走他们的竹酱,休想!
就在两人越斗越凶时,月山竹抬手分别抓住两人的手。
“差不多得了,这可是在闹市区。”
“老师可什么都没做哦~”五条悟耸了耸肩。
“我也什么都没做。”中原中也说。
太宰治举手:“我证明,小矮子什么都没做哦!倒是五条先生身上散发的压迫感快让我们喘不过气了。”
他抓起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的手一同举起来:“对不对!”
两位脸色苍白被迫举起手的人:我们没有你不要乱说!
月山竹:“……”真好,要是她没长眼睛说不定就信了。
在她没真正做出选择时,两人谁也不不肯退一步。
月山竹无奈地叹了口气。难搞啊,大家见面的时候就不能和平一点吗?劝架也是很累的。
【宿主,既然这么难做选择不如让他们打一架吧,谁打赢了跟谁走。 】
月山竹无语:【让他们俩打那不得把整条街都拆了。 】
这可是在东京,隔壁就是米花町,她可不想进去蹲局子,说不定还会碰到松田阵平被对方狠狠嘲笑一番。
可是这样下去也不行……
要不然她也加入好了?两个人的对决有什么意思,来个混战得了!
就在月山竹摩拳擦掌之时,脚步声传来。
众人侧头,一身高专校服的伏黑惠出现在面前。
少年眉目平静,缓缓抬起手。
五条悟眼睛亮起:“喔!惠惠,你是来帮老师的吗?”
他理了理头发,一脸得意的说:“呀~虽然老师很强,但学生想要帮点忙那也没办法。”
中原中也眼角抽了抽。
伏黑惠几不可查的顿了顿:“请不要误会。”
他只是觉得让这个笨蛋再这样继续下去,竹酱说不定真的会跟其他人离开了。
他们应该尊重竹酱的选择,但是今天……不论是为了自己还是大家,就让他任性一回吧!
少年抬头看来,眉目坚定。
中原中也勾唇笑了一下,在重力的作用下,橘色的头发微微浮起,那张出色的脸上满是自信张扬:“小子,那就一起来吧。”
众人吞了吞口水,空气中充满了紧张感。
伏黑惠薄唇轻启,双手交叠在一起:“十种影法术。”
看到那个手势,月山竹眼睛睁大一些,那是——
伏黑惠:“脱兔。”
一只白色的兔子出现在少年手心,懵懂的转了转脑袋。
中原中也身上的重力戛然而止。
其他人:“……?”
忽略众人的眼神,少年捧着兔子走到月山竹面前,单手将它举到少女眼下。
他侧过头,另一只手抓着衣领遮住一部分脸颊,却暴露了通红的耳根。
“玉犬太大了会被人注意到,脱兔可以吧?”
以前在高专,每次训练完后他们都会靠在熊猫身边然后被一团毛绒绒包围住,这个时候竹酱总会露出一副幸福的表情。
再次见面,竹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十二岁的小女孩了,但爱好和习惯……应该还是没变的吧?
果不其然,月山竹从他手里接过脱兔抱在怀里蹭了蹭。
笑眯眯地说:“惠惠,果然还是你最好了!”
要说起来,这位表面高冷的少年算是最把她当小孩子来认真对待的了吧?不论什么要求,他都会尽量满足。
比如他的这些式神,在她面前都快变成家养宠物了。
“嗯……嗯。”不用回头,伏黑惠都能感受到众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虽说用可爱的宠物来诱惑竹酱这种做法是有点作弊,但——总比他们快在街上开战要好很多吧?
因此,伏黑惠压下心头那点不好意思,一脸平静地站在少女面前,和她交谈起来。
后面的其他人目瞪口呆。
一年级的三人互相看了看,不禁竖起大拇指。
没想到伏黑居然这么会,居然用可爱的小动物来吸引女生,这次甘拜下风!
五条悟摸着下巴笑了笑:“真不愧是我的学生。”
太宰治眉头微挑,看着在不远处交谈得越来越融洽的两人,说:“啊…都怪中也,再这样下去竹酱很快就要被抢走了。”
那边聊从前的事都聊得眉开眼笑了。
“哈?”中原中也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我哪知道这小子看着一本正经的,居然会玩起手段来!”
他又不能不顾竹酱的意愿强行将人带走。
有些憋屈,他拐了拐太宰治的肩膀:“混蛋太宰,现在怎么办?”
太宰治若有所思,随后双手一拍:“啊!中也!你变成猫吧!”
“啊?”
“之前竹酱可是超级喜欢变成猫后的你,要是中也现在变成猫一定能让竹酱的视线从那只兔子上转移。”太宰治越说越兴奋:“去吧中也!去打败那只可恶的兔子兽,夺回竹酱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你这家伙!”明明知道这家伙就是想趁机看笑话,但中原中也竟然可耻的心动了一瞬。
不自然地咳嗽一声,他又道:“喂,你认真一点。”
太宰治唇角上扬:“中也,放心吧,刚刚竹酱不是已经答应过要跟我们回去的吗?”
中原中也眉头一松。啊,他忘记这个了。
都怪这几个人,一通瞎搅和给他都带偏了。
“嗯?是吗?”五条悟摸了摸下巴,大腿一迈,朝月山竹和伏黑惠的方向走去。
太宰治眼睛微微睁大:“中也,快拦住——”
中原中也几乎瞬间跟了上去,但还是晚了。
五条悟揽住月山竹的肩膀,还笑眯眯地向众人挥了挥手:“我们就先走一步啦~”
伸出去的手捞了个空,橘发少年垂头定在原地。
一年级的四人看着那道散发出可怕气势的背影,咽了咽口水。
脚步悄悄往后挪了挪,橘发少年似有所觉地转过身看着他们,扯出一抹可怕的微笑:“你们要去哪?”
几人身体一僵,钉崎野蔷薇猛地把虎杖悠仁推了出去。
少年左右看了看,最后挠头尬笑道:“啊,今晚天气真不错。”
“嘛~我也觉得呢~”太宰治双手合十眼睛亮闪闪的,在虎杖悠仁神色一松时,他把手搭在对方肩头,笑意未达眼底:“所以关于你们接下来的安排… …”
“你怎么知道!”虎杖悠仁下意识道。
伏黑惠无奈扶额:“这个笨蛋。”
太宰治双手一拍:“你们一定会带上我们的吧!”
被那双让人心底一寒的鸢色瞳孔扫过,后面还有仿佛快要爆炸的中原中也,一年级的几人只能含泪点头。
在心中大骂:那个混蛋白痴眼罩男! !
他最好等他们一起!否则……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
第119章
月山竹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出现在陌生的屋顶上,并且视角还变低了。
以前身高矮,五条悟可以提着她的衣领把她带走,现在长高了不少,再像从前那样多少会有些不舒服。
所以五条悟换了个姿势,单手勾着她的腰,将她打横放在身侧。
青年就用这样的姿势,带着她在屋顶上跳来跳去。
冷风糊了她一脸,月山竹无奈道:“你就不能换个姿势?”
“哦~竹酱难道想要老师背背吗?可以哦,谁叫老师我是好爸爸。”
“啊?喂、等等!”
五条悟这家伙从来只顾自己开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所以月山竹理所当然的换了个位置,出现在他的背上。
嘛,也行,总比那样勒着难受。
“你什么时候能放弃这个只有你认同的称呼?拜托你看看现在的我,都已经十八岁了喔。”待在他背上,月山竹很难拒绝敲一敲这颗近在咫尺的脑袋。
在无死角的六眼之下,五条悟自然看到了少女的动作,但没有躲开。
月山竹没有使劲,这点力度对他来说不痛不痒,可青年却沉默了两秒。
这让月山竹有些惊讶,以他的性格,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反驳她才对。
“啊……是啊。”似是叹息般的、低低的嗓音从青年嗓间溢出:“竹酱都已经这么大了。”
他的步伐依旧轻快,那双蓝色的苍天之瞳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又似乎在看向更遥远的地方。
从月山竹的视角,只能看到他那完美的侧脸,唇角微微上扬,带着浅浅的笑意。
“在老师看不到的地方,竹酱已经变得这么厉害了,不错不错,很有老师我的风范。”
曾经的六眼看不穿月山竹,她的身体如同被迷雾遮住了一般,将其中的力量隐藏得很好。
如今,那层迷雾变得形同虚设,根本遮不住下面耀眼的光芒,在更深的地方,还有一条条宛若丝线般的东西与她融为一体。
从六眼的反馈来看,那不是坏的东西,也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应该为她感到开心才是。
五条悟是为她开心的,也为她感到骄傲,可也忍不住想,变成如今这幅模样月山竹经历了什么呢?
毕竟,他曾经是真的以为月山竹不会再回来了。
不论是她自己从未认为能留下来的态度,还是无法违抗的束缚。
所以在看到报道上的照片时,除了惊喜之外,羂索从五条悟脑海中一闪而过。
倒不是认为羂索没死,当时他可是把那只脑花咒灵轰到碎得不能再碎了,只是有过咒灵附身好友尸体的经验,难免会想到这是不是又是咒灵方的阴谋。
但仅仅一瞬间,这个念头便被五条悟否定了。
照片上的人,就是月山竹。
涩谷事件之后不过半年,再次出现的少女却在十八岁左右,即使拥有相同的外貌,大家也不会认为他们是同一个人。
可五条悟确定,那就是月山竹。
六眼和他的灵魂,都无比确定那就是月山竹本人。
她回来了。
五条悟的心跳从来没有那么快过,巨大的喜悦在浑身蔓延开来。
他想,真不愧是竹酱。
但是回来了第一时间居然不是来找他,这点真过分!
任性的五条老师不高兴,更不高兴的是,那两个抓着她的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孩子长大了,外面那些阿猫阿狗就已经开始惦记了么?
生气的五条悟去了一趟产屋敷集团,最主要的还是询问月山竹的下落,顺带看看能不能遇到那个小子。
但是那群家伙居然说不知道她的下落。
“所以你就和大家打起来了吗?”月山竹不禁问。
“不不不,是他们群殴老师我哦,是不是很过分!”
月山竹满头黑线。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这家伙姿态嚣张、说着一堆惹人讨厌的话在鬼杀队大闹了一场吧?
没等她回答,五条悟眉眼微扬,得意地说:“虽然他们是有些本事啦,但还是老师我更强!哼哼~”
“嗨嗨~五条老师你最强。”月山竹敷衍地说着,看着青年的侧脸,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他表情张扬,喋喋不休地说着话,里面的大多数内容都少不了自夸,偶尔还冒出几句让人牙痒痒的话来,有点烦人。
他任性妄为,问也没问一声就把月山竹直接带走,这点有些讨厌。
他步履如飞,说话的调子比平常要高上一些,似乎很开心。
那双眼睛也有些不一样,像是把月光揉碎融进了苍天之瞳里,璀璨又温柔,漂亮得不似人间之物。
谁都能感受到他愉悦的心情。
月山竹趴在青年宽阔的背上,鼻尖充满了淡淡的清甜味。
嗯……五条悟今天一定没吃甜品吧。她想。
搭在肩头的手稍稍收紧,少女的脸贴在上面,那头白色的短发不断被风吹拂着扫过她的眉眼,痒痒的。
月山竹眉眼微垂,轻轻喊了一声:“悟。”
五条悟侧头:“嗯?”
她将脸埋在青年的肩头,语气闷闷:“我回来了。”
五条悟顿了顿,唇角笑容扩大,眉眼柔和下来。
他看着不远处的高专,回道:“欢迎回来。”
下一秒,少年少女们雀跃的声音震耳欲聋:“欢迎回来!!”
月山竹抬头,两人已经从郊外瞬移到了高专的房间里,彩带洋洋洒洒地从空中落下,有些落在五条悟的头发上、有些落在她的头发上。
白炽灯下,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他们聚在周围,眼中含着泪,脸上洋溢着重逢的笑容。
“竹酱,欢迎回来!要投入熊猫温暖的怀抱吗?”熊猫嘿嘿笑着,敞开双手,露出毛绒绒的胸膛。
“悟,赶紧把竹酱放下来!”禅院真希眼眶微微泛红,语调依旧强势,仔细听的话,好像还带着一丝哭腔。
“鲑鱼鲑鱼!”狗卷棘点了点头,在对上月山竹的目光时,弯了弯眼睛。
五条悟挑了挑眉,没有松手:“啊,这么想和竹抱抱?不给不给~”
说完,还贱兮兮地背着月山竹在几人面前晃了晃。
欠揍的模样不仅惹来了学生们的不满,还被月山竹狠狠地砸了下脑袋。
“竹酱,你居然不站在老师这边,别忘了是谁把你从那——么远的地方背回来的!”五条悟不满地嚷嚷。
“哦,谢谢。”月山竹随意的抬了抬手,就像和搭了一辆普通的计程车没什么区别。
“不用管那家伙。”禅院真希说着,无情地推开某白发青年,来到月山竹面前和她轻轻抱了一下。
“笨蛋,终于回来了。”
“诶,真希,居然捷足先登!”熊猫猛地扑过去抱住两人:“我也要!”
还张开一只手特意留给狗卷棘进来。
于是几个年轻的孩子抱在一起贴贴,某站在一旁的教师被无视了个彻底。
被圈在中间的月山竹抽空朝他投去了个得意地眼神,五条悟眉间轻挑,迈开腿走过来,长臂一揽,非常没道德的把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了几人身上。
“这种事情怎么能少了老师呢~”
禅院真希大骂:“喂!起来啦白痴,你没点眼力吗?这种时候只要在旁边抹眼泪当做背景板就行了!”
熊猫点头:“悟,我觉得真希说的没错。”
狗卷棘赞同道:“鲑鱼鲑鱼!”
月山竹抬手去推:“不要把脑袋压下来啦,很重诶!”
“嗯?连老师都嫌重,你们最近是不是偷懒了?”故意加重力道的五条悟没脸没皮道。
“好了悟,安分一点!”正义的铁拳落在五条悟头上,夜蛾正道一把勾住青年的脖颈,将人拽了下来。
“哈,活该。”坐在后面桌子旁的家入硝子幸灾乐祸的笑了一声,朝月山竹举了举酒杯:“竹酱,吃过饭了吗?”
“我们准备了食物,都是你喜欢吃的,还没吃的话要来一点吗?”坐在桌子另一侧的七海建人说:“如果已经吃过了也不用勉强。”
桌子上放满了食物和甜品,那些都是曾经大家聚会时经常动手做的食物,墙壁上挂满了装饰和欢迎竹酱回来的横幅,眼前是许久未见的同学老师们。
看来,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欢迎会。
月山竹吸了吸鼻子,笑道:“当然要吃!”这就是饭量大的好处吧!
当这间散发着食物香味和众人欢声笑语的屋子被人打开时,门口的一年级四人表情扭曲,眼睛变得通红。
尤其是桌上的东西吃得差不多,一看就知道这场聚会已经接近了尾声。
钉崎野蔷薇的愤怒都快化为火焰喷出来了。
“无良教师,去死!”
在向五条悟求证得到那确实是月山竹的答案后,他们便跟着这家伙出去找人。
因为五条悟信誓旦旦地说一定会将月山竹带回来,所以其他人就留在高专布置这场欢迎会,势必要给竹酱一个温暖的迎接仪式。
说好了一起的!
说好了大家一起的! !
结果这个无良教师带着月山竹偷跑了!
这就算了,有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在,那也是无奈之举,退一万步,他们也能不情不愿的原谅五条悟。
但是这家伙! !明明说好了大家一起的!就不能带着竹酱在外面转一圈等他们回来吗? !
啊啊啊啊混蛋五条悟! !
钉崎野蔷薇撸起袖子,冲过去五条悟面前,伸出去抓领子的手被人抢先了一步。
中原中也揪住五条悟的衣领,钴蓝色的瞳孔充满了怒火。
“混蛋!我们出去打一架吧!”
这个死白毛!不仅当面抢人,背地里还偷偷做了这种准备!
少年身上散发出的杀意让高专的众人瞬间警备起来,夜蛾正道眉头紧皱:“你们是什……”
“好啊。”五条悟勾了勾唇角,苍天之瞳里闪过一丝冷意。
是时候该算算帐了,居然趁他不在对月山竹做那么亲密的举动,当他死了吗?
“喂,悟……”夜蛾正道喊。
青年没有搭理其他人,抓住中原中也那只揪着衣领的手一同消失在屋里。
“诶呀,要不要去给小矮子摇旗助威呢?”太宰治走到桌边扭腰撞开狗卷棘,一屁股坐在月山竹边上,将少女手中的甜点拿走,笑盈盈地说:“还是算了吧,那种暴力的场景不适合我~”
猝不及防差点摔在地上的狗卷棘:“???”
手中一空的月山竹:“……”
听到外面传来爆炸声的夜蛾正道拳头紧握:“这两个家伙。”
没想到吧,我们悟虽然出场慢,但是是准备最充分的!
第120章
爆炸声接连不断,连大家所在的屋子都开始摇摇晃晃起来,足以见得外面的两人打得多凶猛。
实际上里面也不逞多让。
太宰治以一己之力引发了大部分人的不满。
禅院真希一把扶住狗卷棘,“啧”了一声:“喂,你这家伙!没看到这里有人吗?”
“啊~在哪里在哪里?”太宰治把手放在眼睛上,用夸张的姿势转来转去,就是不看面前的两人:“大概是你们的校服颜色太黑了吧,完~全没看到耶。不过嗓门倒是挺大的,好吵好吵——”
禅院真希额头上冒出一个井字。
太宰治仿佛没有注意到,在看到对面的熊猫时眼睛一亮,掏出手机咔嚓咔嚓对着他来了个十连拍:“哦~为了欢迎我们到来,你们还从动物园里抓了熊猫来吗?也算是用心了。”
“我们?谁欢迎你们了?”钉崎野蔷薇咬牙。这两家伙一直在车上散发要命的恐怖气息,虽然中原中也愤怒的对象不是他们,但太宰治简直是无差别攻击啊!明明是大夏天却背脊发凉,这一路上感觉都被这家伙身上的黑泥给污染了!
“嘛嘛,他们也是竹酱的朋友嘛。”不清楚过程的熊猫嘿嘿一笑,正准备开口解释自己不是从动物园里来的时,听到太宰治拨打了电话。
少年举着手机一本正经地说:“莫西莫西,是警察先生吗?我要举报有人从动物园里盗窃大熊猫……”
“诶?诶?!等等……”熊猫黑漆漆的眼睛变成了豆豆眼,其他人一脸有没有搞错的表情前去抢手机。
然而太宰治像一条泥鳅一样滑不溜秋的从众人手底下钻过,报警进程都已经到了详细的地址。
“地址是东京都立咒术高等学……呃啊!”脑袋上被锤了一下,月山竹一把夺过他的手机,有人嗤笑了一声“活该。”
“抱歉警官先生,我朋友他酒喝多看错啦,真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挂断电话,月山竹一脸无奈地看着他:“治酱,报假警是会被拘留的喔。”
“嗯?我这个也不算报假警吧?更何况。”太宰治手搭在少女肩头,头顶的灯光被遮住,将月山竹笼罩在阴影之下,那双鸢色的瞳孔深沉而淤泥: “五条悟的行为可算是强行绑架无辜少女了哦。”
“好过分呢,让你再次从我们面前消失。”他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在情人耳边低语,却带着无尽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空气在此刻凝固,无形的死亡弥漫开来,即使在这般明亮的灯光下,也让人仿佛直面了最深的黑暗。
太危险了!
这家伙到底是何人?为什么给人的感觉比诅咒还可怕? !
除了已经经历过一次的一年级四人组,其余人脸上的表情皆是一变,隐藏在衣服下的肌肉紧绷,摆出防备的姿态来。
“竹酱,过来这边。”禅院真希伸出手,这才发现自己手心出了汗。
七海建人眉头微皱,夜蛾正道出去制止外面打架的两人后,这间屋子就只剩下他这个靠谱的大人,他有义务保证学生们的安全,至于家入硝子,医疗人员也在保护的范围内。
他起身站在学生们面前,用平稳的声线说道:“太宰君,来高专辛苦了,先坐下来休息会吧。”
不知道他们之间经历了什么,但显然,五条悟的行为让面前的少年很生气。
这个看起来和五条悟一样轻浮不靠谱的少年,生起气来也同样令人恐惧。
即使他是月山竹的朋友,众人也下意识担心会不会伤害到她。毕竟太宰治这个人看起来实在阴晴不定,上一秒还嬉皮笑脸的和你打闹,下一秒就让人浑身汗毛竖起,就算现在掏出武器来架在他们脖子上也不觉得奇怪。
太宰治没有回答,对众人的提防视若无睹。
他只是看着月山竹,那只如同玻璃珠般的眼睛里藏着琢磨不透的情绪。
月山竹眨了眨眼睛。
啊,治酱看上去好生气啊。
在众人关切的目光下,月山竹抬双手,轻轻拍在太宰治的脸颊上,发出细微的清响。
她说了句听上去有些不合时宜的话。
“治酱,要不然把绷带解开吧?”少女清澈的蓝眼睛犹如平静的湖水,倒映着他的面庞。
她把手搭在绷带上,少年没有动作,见状,月山竹不再犹豫将绷带解开来。
白色的绷带从眼睛处滑落,太宰治的视野变得开阔起来,灯光也更加明亮,少女清晰的展现在他眼中。
月山竹一边对折着绷带,一边说:“常年这样下去,会对视力有所损害哦。”
太宰治唇角微勾,清润的嗓音拉长语调,有恃无恐地说:“这不是有竹酱在吗~”
令人窒息的压抑如潮水般褪去,消失得无影无。少年又恢复了先前那般无害的模样。但经此一闹,谁也不会再认为他和看上去一样无害。
“哦?看来给你们养成了坏习惯。”月山竹说着,拉着太宰治走到桌边坐下,将蛋糕和叉子塞进他手心里,杵着下颚笑眯眯地说:“所以看清楚了吗?我没有消失哦~只是搭了比你们快的''列车''先走一步。”
“你看,悟他不是还留了悠仁他们给你们带路吗?”
被提到姓名的虎杖悠仁挠了挠头,随后露出恍然的神情:“原来是这样!”
少年三两步走过来坐在他们对面,接过家入硝子递来的碗筷,脸上挂着开朗的笑容:“我就说五条老师不是那种直接丢下我们不管的人!”
众人沉默了一瞬。
虎杖这家伙……被五条悟坑过这么多次还依旧相信着对方的,也就只有他了。
毕竟大家认为,没有危险时五条悟就是最需要防范的存在!
太宰治撇了撇嘴,有些嫌弃对面傻乎乎的人,在众人纷纷回到座位上的期间,舀了勺蛋糕塞进嘴里。
“诶呀,这是你们亲手做的甜点?好难吃~”
“……不吃就还给我们!你这个看上去连食材都分不清的家伙!”
*
外面打斗的动静越来越大,屋顶不断有白色的砂石落下,里面的人也坐不住了,兴冲冲地出去围观。
吃饱喝足,还有最强的战斗看,多好的节目啊!
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学生们不同,夜蛾正道头都快秃了,特别是还听到月山竹和太宰治的对话。
“看来夜蛾校长没有拉住两人啊。”月山竹感叹。
“谁叫那两人一个不归他管,一个管不住呢?”太宰治捏着下巴,语调轻扬。
夜蛾正道心脏被扎了一下。
他捏了捏鼻梁,头疼的说:“明天我会把账单给你们和五条悟的。”
你们,自然指的是太宰治和中原中也。
不过月山竹还是默默往旁边挪了两步,远离太宰治。表示那份账单和她没有关系。
太宰治挑了挑眉,将人拽过来:“竹酱,你该不会以为这样那笔钱就不会从羊里扣了吧?”
可恶!月山竹攥了攥拳头,看着这一地的狼藉心骤然一痛。
这得多少钱啊! !
而且那两个作为各自世界战力天花板的家伙,难得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竟然打得越来越上头,丝毫没有停下的架势。
半个山头已经被毁了啊!
“我说你们——差不多行了吧——”月山竹双手做喇叭状朝战斗中心的两人喊去。
回应她的,是双方更猛烈的攻击。
月山竹:“……”
身旁还传来众人的呐喊。
“加油!悟!可别给我们丢脸!”
“啊呀,小蛞蝓好没用呢,打了这么久居然还没分出胜负,该不会还会输吧?啊,要是输了也太丢人了吧?竹酱,不然我们还是先去睡觉吧,省得留在这里丢脸~”太宰治指指点点地说着,到最后眼睛亮晶晶的,似乎觉得把这两个烦人的家伙丢在这里回去休息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月山竹嘴角抽了抽:“你说不定会被揍哦。”
果不其然,月山竹刚说完一块石头便朝太宰治飞了过来,空中还传来中也抽空喊出地声音:“太——宰——给我闭嘴!”
别人的同伴加油助威,这家伙就只会阴阳怪气的惹人生气!
按石块飞来的速度和位置来看,只要太宰治想,绝对能躲过,只不过脸颊还是会被擦伤。也算是中也的一点小惩戒。
但这家伙不躲不闪,笑盈盈地站在原地。
“喂,你快——”高专的学生心头一跳,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在石块即将砸到他脸上时,一只纤细的手稳稳当当抓住那颗石头。
是月山竹。
少女抛了抛手中的石头,眸里带上一些不赞同的神色:“治酱,要好好珍惜你那张帅脸啊。”
“就是就是,小矮子真可怕,一定是嫉妒我这张脸!”太宰治凑了过去,一副柔弱的模样:“竹酱你可要保护好我哟~”
月山竹:“……”
高专众人:“……”真是受不了!
他们看向月山竹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有这么个作精同伴在,平常一点很费心吧?真惨。
不过这样岂不是更说明了要把竹酱留在他们这边才行!
大家眼神中的变化被太宰治察觉到,还未说什么,头发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带来的风吹起。
白发青年消失在战斗中,来到太宰治面前。
“光顾着和中原中也打,忘记你了。”比起中也,他现在更想揍这家伙一顿。
月山竹眸光一凝,连忙抓住五条悟伸来的手,急急忙忙地说:“悟,太宰不行!”
虽然这家伙没有看上去那么柔弱,体术也十分出众、生命力也非常顽强……但是对上五条悟绝对会吃亏的!
“嗯?为什么?”五条悟双眼微眯,语气危险。
月山竹还来不及解释,橘发少年也紧跟其后出现在面前:“竹酱,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太宰就不行?”
月山竹:“……”原因很难懂吗?别给她装做不知道的样子啊! !
今日胜利属于太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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