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 81 章
江白成功的把谢晦的火气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谢晦瞪着他,他假装看不见,还坐在谢晦的腿上发信息。
谢晦气的低头埋在他侧颈上磨牙, 又不敢咬的太狠, 江白怕疼, 弄的他舒服了没关系, 但要是把他弄疼了,以前他还能哆嗦着忍忍,现在他是半点疼都不忍,但凡疼到他, 他回手就是一个大逼斗, 关键是谢晦挨了打还不能拿他怎么办。
江白被他啃的痒,提起肩头蹭了一下, 问谢晦:“谁在二十楼?”
谢晦搂着江白的腰,下巴搭在他肩上看江白的手机, 手机停留在刑乐的聊天界面, 刑乐刚刚发来一条, 问他要不要去二十楼看热闹。
谢晦没兴趣,颠了下腿,把江白搂过来就去亲他的嘴:“谢洪启的办公室在二十楼。”
“”江白被他按着后腰, 听到是谢洪启, 头皮一阵发麻,他往后仰了仰:“要不要去看看?”
谢晦按住他的后脑勺不让他躲:“不去。”
江白推开他的脸,站起来:“那我自己去。”
谢晦拉住他的手, 皱眉:“你去哪?”
江白晃了晃手机:“看热闹啊。”
谢晦简直无语:“你闲的?”
江白:“确实没什么事干, 而且你不是知道我爱凑热闹吗,我走了, 你不去就自己在这呆着,我看完热闹就回来。”
谢晦:“”
楼下,刑乐帮忙传播复印好的DNA资料的同时也没忘了继续显摆他的手镯,刚刚一到十六楼他都溜达过了,十六楼往上他还没去,他主动承包了楼上几层,一边给人看手镯,一边分发复印资料。
刑乐嘴甜,张口就哥哥姐姐的叫,他去楼下显摆的事高楼层的人已经从群里知道了,就等着他上来呢。
一个宣传部的小姐姐被刑乐显摆手镯给逗笑,她接过刑乐递给他的资料,还没看,指着他的脖子问:“你这脖子是怎么了,cosplay吗?”
刑乐的脖子被施敏抓出了两条细长的伤口,蒲满没有过处理这么浅的伤口的经验,本想用创口贴,但那两条抓伤离的不远不近,又很长,创口贴并排两条贴下来估计一盒都不够,蒲满研究了一会,就用纱布把刑乐的脖子缠了起来。
年轻人脖颈修长,纱布一直从黑色T恤领口缠到下巴底下,看起来像是在玩什么行为艺术。
“不是,就受,受了点伤,姐姐你快看,看看这个。”刑乐指了指她手里的资料。
刑乐走向里面关着门的办公室,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见刚才那个小姐姐的抽气声,他回头看了一眼,见那个小姐姐一脸惊恐的看着手里的资料,刑乐笑了笑很好,就是这个效果。
检测报告落到谢洪启手里的时候,施敏和谢云霄正在办公室里闹,刑乐没进去,而是叫了个人帮他把资料送进去。
江白从电梯里走出来,身后跟着单手插着裤子口袋一脸不爽的谢晦。
刑乐正在办公室门口偷听,他朝着江白招了招手,江白走过去:“进展到哪步了?”
刑乐说:“进展到男的质,质问女的,女的不,不承认,儿子懵逼中。”
办公室的门按理来说是挺隔音的,但这会儿施敏的喊叫声太大,江白他们站在门口听的一清二楚。
“谢洪启,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居然怀疑云霄不是你的儿子,这东西都是谢晦弄的,他安的什么心你难道不清楚吗?还有他找回来的那个男孩,他说是谢裴就是谢裴吗?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假的?”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谢晦和刑乐惊讶的看着推门的江白——这次混到他发威了?
谢云霄还在看着那份DNA检测报告出神,突然撞开门的声音惊的他下一抖。
同样哆嗦了一下的还有施敏,谢晦就是个天生的疯子,疯到了骨子里的那种,她甚至怀疑当年就算不用申嵩做手脚,他的检查结果也一定是个精神病。
江白看着办公室里的人:“不好意思,没收住力,动静大了点,你们继续,不用管我们,我们就是过来看热闹的。”
施敏:“”
谢洪启:“”
谢洪启反应了一下回过神,他哪是来看热闹的,他分明就是来看笑话的,他怒从中来:“你一个外人——”
江白抬手拦住因为这句“外人”准备发火的谢晦,他看着谢洪启:“说到外人,刚好我可以以一个外人的身份发表一下外人的看法。”
谢晦看了眼江白。
江白通常很懒,更是懒得参与谢家这些事,现在他不仅主动推门,还要发表意见小狐狸这是要搞事啊?
江白不想搞事,就是看着坏人得意久了总会冒出那么一点正义感,他看了施敏一眼:“刚刚您夫人似乎怀疑小乐的鉴定报告是假的,可据我所知,小乐的鉴定是跟谢晦做的,而不是跟您。您多子多福,儿子的检测样本被人调换这种事或许会发生,但谢晦在这世上只有这么一个亲弟弟,除非检测报告是伪造的,不然医院的检测应该不会出错。”
谢云霄跟谢洪启非亲生父子的鉴定报告被传的满公司都是,谢洪启的血压正在飙升中,倘若鉴定报告上写的是真的,谢云霄和谢雨晴都不是他的孩子,那么江白这时候的一句“您多子多福”听起来就格外的讽刺。
另外什么叫谢晦就这么一个亲弟弟?即便谢云霄不是他的兄弟,还有施牧呢!
谢洪启倒是没怀疑过刑乐是谢晦假意安排的,不然他也不会轻易松口给出股份,倒不是因为江白说的那些,而是他知道谢晦的性格,谢晦找了谢裴这么多年,他不会随便找个人来代替他多年来一直在找的弟弟。
从昨天谢晦给他找到一个儿子,到今天谢晦又亲手否认掉了他的一个儿子,谢洪启感到前所未有的筋疲力尽,他没再计较江白不敲门就闯进来的事,他看向施敏:“我会重新去做一次鉴定,不会让任何人做手脚。”
施敏心头一震,腿有些发软,强撑着没让自己表现的太狼狈。
然而江白却没完,他一脸“你还是没懂我的意思”的表情看着谢洪启,直击他最后一丝念想:“谢先生,您似乎还有个儿子吧?”
谢洪启:“”
谢晦不明白江白这时候为什么要提起施牧,施牧当初可是谢洪启亲自做过亲子鉴定的,虽然没认回谢家,但他应该是谢洪启的儿子没错。
江白看了眼谢晦,眉梢轻轻一挑,眼神里带着谢晦没见过的坏:“听说他比谢晦还要大一点。”
谢洪启皱着眉头,虽然坚信施牧不会有差错,但听到江白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你什么意思?”
江白微笑:“没什么意思,就是好奇,您是什么时候做的亲子鉴定,是谢晦出生之后?如果是谢晦出生之前做的亲子鉴定那自然是没问题,但如果是之后”江白顿了顿:“不知道您听没听说过一个故事,叫做‘狸猫换太子’?”
闻言,施敏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谢洪启弄出的动静更大,他直接跌坐在了办公椅上,整个人都在发颤。
施敏打断江白的话:“老公,你不要听他胡说,什么狸猫换太子,小牧是你儿子,他是你亲儿子啊!”
施敏太过急切,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说这话的同时,里面还包含了另一种歧义。
谢洪启瘫坐在办公椅上,他目光颤抖的看向施敏:“施牧是我儿子,那云霄和雨晴呢?”
施敏张了张嘴,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急切像是在反向证明谢云霄不是他的儿子。
谢云霄人都傻了,但也听出了施敏的意思,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谢洪启闭上眼睛,整个人仿佛一瞬间苍老的许多,他抬手制止了施敏:“行了,你什么都别说了,我会亲自找人去做鉴定,不论是云霄,还是施牧,我都会重新鉴定。”
施敏向后踉跄了好大一步:“你什么意思,你信他们,你不信我?”
谢洪启捏了捏眼角:“我谁都不信,我只信我自己,施敏,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一直信你,我希望这次你也不要让我失望。”
江白把水彻底搅混了,他转头跟谢晦说:“去吃饭吧,我有点饿了。”
谢晦突然有点想笑。
这种时候估计也就只有他吃的下去了。
电梯里,刑乐朝着江白竖了个大拇指:“哥你真,帅。”
刑乐是真心实意的觉得江白牛逼,比起动手打人,江白这种平平静静的动动嘴皮子就能让人破防的能力简直让刑乐羡慕,虽然他不知道江白说的另外一个儿子是谁,但江白说完,他就看见谢洪启和施敏的脸色比之前还要更难看。
刑乐心情好极了,美的直接打了个喷嚏。
“阿嚏!”
谢晦瞥了他一眼:“穿那么点来回蹿腾什么?”
刑乐吸了吸鼻子:“我愿,愿意。”
谢晦没管他,他看向江白:“你是怎么知道施牧不是谢洪启的儿子?”
江白一脸无辜:“我不知道啊。”
谢晦:“?”
江白:“我就是随口一说,我连他人都没见过,上哪知道去?要不是因为张哲的事,我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人。”
谢晦:“”那你张嘴就来?
江白就是瞎说的,施牧是不是谢洪启的儿子重要吗?不重要!他就是想给施敏添堵。
她否认就否认,可谁让她说刑乐是假的,他为了隐瞒谢晦和刑乐可能是兄弟这件事掉了多少头发,她上下嘴皮子一碰这件事就变成假的了,那哪行?
谢晦看着江白一脸“我真的不知道”的样子,无语道:“你现在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江白笑了下,他也觉得自己最近闲的厉害,不过说起不嫌事大,江白问:“那兄妹俩的生父你找过吗?”
“没有。”谢晦说完,眯着眼睛看他:“你问这个干什么?”
江白:“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到底是你父亲,刚才我看他都要晕过去了,父子一场,你给他省点心,就当帮帮忙吧。”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谢晦看着走出去的江白刚才到底是谁差点把谢洪启气晕过去的?
你那孝顺劲怎么一阵一阵的?
第82章 第 82 章
江白答应了江俊今天回家, 江俊期待了一整天,下午他刚想打给江白问用不用去接他,却先接到了江白的电话, 江白在电话里说谢晦和刑乐也会去。
江俊是见过刑乐的, 他对这个说话有点结巴的小孩倒是没什么意见, 让他为难的是谢晦
“不方便吗?”江白说“如果不方便的话就改天”
江俊连忙道:“方便,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
江白被绑架的事江俊没跟林慧和江柏城说,这也是江白自己的意思。
从新川回来后江俊对谢晦就没那么大意见了,老两口对谢晦登门应该也没多大看法,江俊担心的是江浓, 江浓没跟任何人说一声自己就从国外跑回来了。
之前把他送走是迫于无奈, 现在他说自己是回来过年的,他们也没办法把人往外撵, 江俊是怕江浓搞事惹的谢晦再跟他动手,眼看着就要过年了, 家里伤一个总归是不吉利。
江俊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跟江白说一声:“又又, 小浓回来了, 我也不知道他会突然回来,你”
江白没说话,江俊的心提了提, 生怕他会说不回来的话。
过了一会, 江白说:“我没关系,吃顿饭而已。”
江俊松了口气,说:“小浓这次回来变了好多, 不再像以前那么任性了。”
江白“嗯”了一声, 对江浓的“改变”不置可否。
江俊试探道:“那谢晦会不会”
江白:“只要他不惹谢晦,谢晦不会正眼看他。”
江俊:“”他确实很少正眼看人-
晚上, 车刚开进江家大门,江白就看见裹着披肩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的林慧。
林慧身边站着江浓,看见林慧急匆匆的走出去,江浓跟着走了出来:“妈你慢点。”
刑乐是个自来熟,一下车就对着林慧喊了声“阿姨好”。
江白给林慧介绍:“这是小乐,谢晦的弟弟。”
林慧看着刑乐,比看谢晦自在不少:“诶,好好好。”
江俊从屋里出来:“别站在外面聊天,快进来。”
林慧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的儿子,他拉着江白的手:“又又,快跟妈进屋,外面冷。”转身看到跟在身旁的江浓,林慧僵了一下:“那个,又又,小浓他”
江浓冲着江白笑了笑:“江白哥,过年好。”
今天是年二十六,还有三四天才过年,江浓提前拜年倒也没太大差错,只不过他的笑容有些太真诚,真诚的仿佛他们没有过去的那些隔阂。
江白点了下头:“过年好。”
进了屋,江俊小声跟江白说,“我没跟爸妈提过新川的事。”
江白点头,他也不想让他们知道,他对关心过敏,别人太过关心他,他浑身难受。
江俊:“还有,平江二院和圣心孤儿院的事跟你有关我也没跟他们说。”
江白:“嗯,挺好的,省的他们担心。”
话虽这么说,可江白是在圣心孤儿院长大的这件事林慧和江柏城是知道的,圣心孤儿院出事后,夫妻俩一阵后怕。
江白被林慧拉着一直在说话,林慧的心情看起来很好,谢晦却因为江白被人抢走不太高兴。
不过在谢晦和江柏城看来,谢晦就没高兴过,所以他们根本没察觉到他的情绪,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江俊看着刑乐的脖子:“你脖子怎么了?”
刑乐挺自豪的说:“打架受,受伤了。”
江俊看着那紧紧缠绕在他脖子上的纱布,皱了皱眉:“包成这样,不需要住院吗。”
谢晦看了刑乐一眼,嫌弃道:“就两条抓伤,弄的像脖子叫人砍了似的,能不能把那玩意拆了?”
刑乐也想拆,但他不知道蒲满是怎么给他弄的,他拆了几次都没拆开。
让谢晦帮他拆是不可能的,刑乐拉不下那个脸求他帮忙,他看了眼江白,见江白被林慧拉着说话,刑乐说:“我晚上回,家再,再拆。”
江俊看了眼谢晦,昨天谢氏发的官博他看到了,刑乐是谢晦弟弟这件事他用了一整天的时间来消化,到现在还有点不敢相信。
江俊:“你俩这关系改变的还真是让人有点意想不到。”
谁说不是呢。
刑乐和谢晦自己也没想到。
刑乐突然举起胳膊:“你看我的手,手镯好,看不?”
江俊平时只带手表,手镯什么的他从来没戴过,他看了一眼,也看不出个好赖:“挺好看的,新买的?”
刑乐举着手玩显摆:“小白哥给,给我买的。”
江俊眼眸不明显的一睁,再次看向刑乐手腕上的手镯,眼神里瞬间多了些认真和羡慕。
谢晦看了刑乐一眼,把垂放在一侧的手也抬了起来搭在了膝盖上,拇指故意又显眼的转着戒圈。
江白瞅了这两个幼稚的家伙一眼,没做声,心里却忍不住发笑。
江俊被谢晦无名指上的戒圈闪了眼,他看向江白的手,果然上面也带着一个同款的戒指。
江俊问谢晦:“上次见你们还没带戒指,这什么时候带上的?”
“昨天。”谢晦说:“又又买的。”
江俊嘴角一抽妈的,又被炫耀到了!这兄弟俩是不是有病,上他这个亲哥面前显摆什么?!
吃饭的时候,江俊特意把袖子撸到手肘,手表也摘了,露出光秃秃的手腕使劲在江白面前晃。
见江白没有反应,江俊索性直接问:“又又,你看哥的手上是不是少点什么?”
江白看了一眼:“什么?”
江俊说搓着手腕:“就是觉得手上有点空,你觉得我带点什么好看?”
江柏城听懂了江俊的意思,他嗤道:“多大的人了还跟你弟弟讨礼物。”
江俊被拆穿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说:“我亲弟弟,我要个礼物怎么了,再说我马上就过生日了,就不能要个礼物?”
江柏城白了他一眼,心说你都多少年没过过生日了,不就是眼馋!
通常江俊这句亲弟弟说出口江浓的脸色一定会变的难看,今天他却跟没听见似的,低头吃着自己的饭,在江白看过来的时候他抬起头,朝着江白笑了笑:“我能也要一份吗?”
江柏城清了清嗓子:“那,既然都有,也别忘了我和你妈。”
江白:“”
你们怎么好意思开口管我一个穷学生要礼物?
刑乐和谢晦没想到自己显摆到最后他们的礼物成了批量发售,兄弟俩有点后悔,互相瞪了一眼,埋怨对方瞎显摆。
回去的路上,谢晦问江白:“江俊那个弟又憋着什么坏呢?”
刑乐连忙从后座凑过来挺八卦:“他咋,咋了?”
刑乐不知道江白跟江浓的具体关系,但他觉得那人还挺好的,客客气气的,除了跟江白要礼物让他有点不开心之外,其余的没看出哪里坏。
江白看了谢晦一眼。
所有人都觉得江浓改邪归正不再跟他作对,要不是江白知道江浓的全文走向恐怕也要被今晚的兄友弟恭给骗过去了,可偏偏谢晦没有上当。
“目前还不清楚。”
江浓的目标一直是江氏,但他已经失去了江俊无条件的信任,如今他想介入江氏恐怕没那么容易。
江浓再刻意装乖讨好也回不到从前了,所以江白也不清楚他这次回来到底抱有什么目的。
江俊虽然对谢晦改观了,谢晦却对江家还是没什么好感,但也没说出让江白以后别来或者少来这种话。
疯子会替别人考虑了,这一点让江白很欣慰。
回到枫林华里,刑乐从车里跳出去:“程憎哥你怎,怎么蹲,在这啊?不,不冷吗?”
程憎蹲在屋檐下,嘴里叼着一根烟,苦哈哈的跟被人遗弃了似的,他拉开外套拉链,小梨花的大脑袋从里面冒了出来。
程憎:“不冷,它给我取暖呢。”
一人一猫窝在一块,看起来确实不冷。
“怎么还抽上烟了?”江白看着他怀里的猫头:“你抱着它蹲在这干什么?”
程憎烦躁的皱起眉,歪着头往屋里撇了撇。
江白没看懂:“怎么了?”
谢晦停好车过来:“叶邵黎来了?”
程憎听到这个名字脑袋就疼,他含糊的“嗯”了一声。
叶邵黎那傻逼看见小梨花突然长这么大,吓的自哇乱叫满屋子乱窜,嚷嚷的他头疼,他只好把小梨花抱出来等他们回来。
江白:“叶邵黎?你去接的?”
程憎丧着脸点头。
江白惊讶的挑眉:“你俩路上没出点什么意外?”
程憎:“没,车上还有老爷子。”
意思就是,如果车上没别人,他才不会去接叶邵黎,就算去了也得给他来个车毁人亡。
江白看向谢晦:“你外公?”
之前谢晦跟江白说过过年老爷子会跟叶邵黎一起来,没想到这位老人家跟谢晦似的没谱,来之前都不说一声,悄默声的就来了。
程憎起身把小梨花从外套里掏出来递给江白:“嫂子你抱进去吧,我先走了。”
小梨花现在重的要命,突然被塞过来压的江白晃了一下,谢晦“啧”了一声,嫌弃的把猫丢到地上道:“让它自己走,死沉,别给你压坏了。”
小梨花亮出爪子冲着谢晦“嗷呜”一声。
刑乐连忙把猫捡起来:“我抱,我抱。”
江白看了眼刑乐:“别紧张。”
刑乐紧张的抱着猫,浑身不自在的说:“我才不,不,不紧张。”
谢晦怕江白紧张,刚想牵他的手,然后就看到江白一脸坦然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紧张?
不存在的。
在可容纳千人的演讲台上他都不曾紧张过,更何况是见一个老人家。
听到开门声,叶邵黎率先回了头,看到刑乐抱着的大猫,叶邵黎连忙跳了起来:“卧槽,怎么又把它抱进来了,快点弄出去!”
江白看了眼叶邵黎,转身从刑乐手里接过猫扔在了地上。
叶邵黎:“???”
江白报复的十分坦然。
叶邵黎把谢晦和刑乐这两个大麻烦丢给他的仇江白一直记着呢,江白小心眼这事儿谢晦已经知道了,现在也该让叶邵黎也知道知道。
叶胜培拄着拐杖走到刑乐面前,苍老的眼满含欣喜:“像,真像,跟你母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
谢晦翻了个白眼,心说您这是什么眼神。
叶胜培看向江白,江白:“外公好。”
“好好好。”之前都是听叶邵黎说起这个人,叶邵黎嘴上没个谱,一会说人心思多,一会又说人厉害,这会儿见了,叶胜培心说都是放屁,明明看起来就是个老实孩子。
他看看江白,又看看刑乐:“真好,看着跟亲哥俩似的。”
这话刑乐爱听,进门前还有点紧张的他在听到这话后立马就转社牛:“外公您真,真有眼,光。”
刑乐的一声“外公”直接把老爷子叫红了眼,谢晦却忍不住在那头泼冷水:“您是年纪大眼神不行了吗,他们哪像了?”
老爷子一个眼神扫过去:“说谁年纪大呢,一点规矩都没有!”
叶胜培向来是能动手就不动口,手里的拐杖直接朝着谢晦抽了过去,江白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反应,抬手就在谢晦的胳膊上挡了一下。
拐杖敲在手背上好大一声。
江白整条胳膊都被震麻了,手背更是钻心的疼,谢晦急道:“老头你往哪打呢?”
叶胜培也吓了一跳:“这孩子,怎么还用手挡呢,他皮糙肉厚的打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他常年挥动拐杖敲叶邵黎,力道早就练出来了,敲头的时候会轻一点,但往胳膊腿儿上有肉的地方打向来不收着力。
叶胜培:“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医院看看骨头有没有事。”
江白压着手背:“没事,不用去医院。”
谢晦看着江白还在发抖的手:“什么不用去,万一真打坏了怎么办?”
医院里,江白被安排着做检查,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今晚的主角明明不应该是他。
预想中的祖孙相见,痛哭流涕的场面没有发生,原本来紧张的刑乐也因为他手受伤半点该有的紧张也没表露出来,祖孙俩就这么自然而然的相处了起来,刑乐甚至还在教训老头,让他下次打人的时候看清楚点。
看着那和谐的仿佛不是第一次见的祖孙俩,江白默默感叹。
血缘原来是这么神奇的东西啊。
第83章 第 83 章
叶胜培确实很多年没被人这么教训过了, 叶青活着的时候还会对他管东管西,叶青走后,这世上就再也没人敢对他说教了, 家里的两个小子谁要是敢这么跟他说话, 头都得被他敲个洞出来。
第二天老爷子跟刑乐一起上山去拜访刑乐的师父, 江白本来也想去的, 但被谢晦以手受伤为由留在了家里。
叶邵黎不知道跑哪去了,昨天就没跟他们一起回来。
昨天晚上从医院回来谢晦还沉着脸,今天一早江白就明显的感觉到这人心情好的要命,他大概能猜到谢晦为什么开心:“我昨天不是故意帮你挡的。”
这话说出来江白自己都不信, 但看到谢晦这么开心, 他莫名的觉得羞耻。
谢晦给他夹菜,嘴角已经快要跟太阳肩并肩了:“哦。”
江白强调:“真的不是。”
谢晦点头:“嗯嗯。”
江白看不得他这么得意, 他也不清楚自己昨天是哪根筋不对伸手去拦老爷子的拐:“你别笑了。”
“好。”谢晦答应的痛快,嘴角却始终没放下来, 他看了江白一眼:“吃饭吧。”
江白有点生气:“你自己吃吧。”
谢晦好笑的问:“你在气什么?”
江白也不知道, 是尴尬还是难堪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谢晦拉起他受伤的那只手:“我很高兴, 不是因为你受伤高兴,是因为你是因为我受的伤,江白, 你在担心我, 虽然你嘴上不承认,但你就是在在意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承认, 是因为我们在一起的方式让你不愿意正视这份感情, 还是觉得我不可靠?”
就像上次在平江酒店里谢晦说他喜欢他的时候一样,江白依旧不想谈论这件事。
感情的事一向不在江白的考虑范围之内, 比起一段稳定的婚姻关系,感情显得格外的虚无缥缈,多少谈论感情的婚姻最后都以失败告终,弄的两败俱伤,就好比叶青和谢洪启,他们难道没爱过吗?可结果呢?
江白瞪他:“有什么好笑的,下次你就是被打死我也不管。”
谢晦:“你嘴怎么那么硬,承认喜欢我会少块肉。”
江白:“这种事凭什么要我来承认?”
谢晦怔了一下,笑了:“那,我来?”谢晦把江白拽过来抱到腿上,轻轻咬着他的耳尖:“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一下呗。”
江白这副身子已经被谢晦摸的透透的了,他半边身子一麻,推着谢晦的肩:“谢晦!一大早的你别发疯。”
谢晦起身把江白抱起来就往楼上走:“为什么不行,反正今天也不去公司,我们别出门了。”
谢家这个年是注定过不好了,在谢洪启去做DNA鉴定的第二天谢家就闹了个人仰马翻,一封匿名信件寄到了谢家,收到这封信的时候谢家的人刚好都在,所有人眼睁睁的看着信封里掉出来的照片上施敏跟同一个男人多次出入不同的酒店。
照片的背后都被人细心的标注上了时间,短短的两个月内施敏出轨的频率简直跟要急着再造出俩娃似的。
谢洪启一巴掌扇过去,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施敏一个不稳摔倒在地,额头撞到了茶几上,谢雨晴抱着施敏一边哭一边求谢洪启:“爸,你别打妈妈,妈妈知道错了,她知道错了。”
匿名信件是谁寄来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谢洪启恨极了不给他留脸面的谢晦,但他更恨的是施敏这个贱人。
看着一声声喊他“爸”的谢雨晴,谢洪启眼里除了失望还是失望:“你别叫我爸。”
谢云霄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沉浸在整个世界都疯了的状态里,此刻他看着桌上的照片,一脸麻木,谢雨晴过来拽他:“哥,你快说句话,你求求爸,你快点——”
谢雨晴的话没说完,谢云霄一把抽出胳膊,他苦笑道:“你让我求谁?”
谢雨晴不知道他怎么了,刚要张嘴就听谢云霄说:“你还不知道吧,我们两个都是野种,都是我们的妈跟不知道哪个野男人生下来的野种,你让我求谁?”
这件事公司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了,包括谢家老爷子,全家唯一不知情的就只有谢雨晴,仿佛一道惊雷只劈中了她一个人,她满满脸震惊的看着谢云霄:“你在说什么?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谢云霄扯着谢雨晴的胳膊面朝施敏:“你问问她,是不是我在胡说,如果是,她为什么不反驳?”
施敏被逼的没办法,爬起来甩了谢云霄一个耳光:“我是你妈!”
从小到大没被家里人打过的谢云霄脸都被这一巴掌给抽偏了,许久之后他才转过头:“是,就是因为你是我妈,所以我才会这么丢人。”
谢云霄说完就跑了出去。
谢雨晴傻傻的站在那,她看向谢洪启:“爸,不是这样的对不对,哥是骗我的对不对?”
谢洪启血压升高,闭着眼睛坐在一旁,不想去看谢雨晴:“明天鉴定结果就能出来,到时候就知道你到底是不是谢家的人了。”
谢雨晴不敢相信的看着谢洪启:“爸?”
谢洪启没再跟她说话,施敏没有被送去医院,甚至没人给她包扎,就如当年疯了的叶青一样被关进了房间里。
当天下午,叶胜培带着刑乐来拜访谢老爷子。
论扎心叶胜培绝对不输谢晦,知道谢家这几天不安宁,叶胜培偏要来凑凑热闹。
谢全看到叶胜培带着刑乐,一口一个“我家外孙”,那心情简直哔了狗了。
他疼了十多年的孙子孙女成了野种,而真正的孙子一个离家不肯登门,登门就大杀四方;另一个从进门到现在就没开口叫过他。谢全一边酸一边告诉自己,这孩子是叶青生的,说不定也遗传了叶青的精神病,不认也好。
叶胜培:“我记得你的那两个孙子跟我们小裴一样大吧,怎么不把人叫出来呢,年轻人,叫他们互相认识一下。”
谢全连假笑都维持不了了,这话跟往他心头扎刀子有什么区别?他恨不得给谢洪启打个电话让他回来自己处理这难堪的场面!
叶胜培浑身上下都写着“给你看看我外孙”,但就是不看谢全难看的脸色,直到把人气的不行了,叶胜培才起身告辞。
谢全黑着脸,连送都没站起来送一下-
晚上,江白没有下楼吃饭,谢晦殷勤的端着饭菜上楼,之后又把空了的碗盘拿下来,叶胜培活了一辈子什么没见过,都不用问都知道这生干了什么不是人的事。
他褪去下午陪着小外孙时的慈祥,瞪着谢晦:“谢家的事折腾那么久都折腾不明白,就折腾自己人那点能耐。”
叶胜培骂了谢晦一顿饭的时间,谢晦终于忍不住回嘴:“您快歇歇吧,我们两口子的事您也操心,有这闲心您管管您儿子,一大把年纪了身边还没个人。”
说起叶邵黎,叶胜培问:“那臭小子昨天晚上就没回来,他跑哪去了?”
叶邵黎昨天从医院离开后就去了程憎那,上次走的时候他捡走了程憎的钥匙,结果去了才发现程憎把门锁给换了。
叶邵黎跟上次一样撬了锁进门,结果这一天一宿过去程憎都没回他住的地方。
公寓里,叶邵黎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程憎不接他电话,他就给程憎发信息:【再不回来这地方就归我了。】
二十分钟后,警察上门,说业主报警说有人私闯民宅。
叶邵黎:“???”
由于门锁是被撬开的,叶邵黎被警察给带走了,警车里叶邵黎再次给程憎发消息:【跟谁学的,报警?你有意思?】
一直不搭理叶邵黎的程憎这次回了一条:【嫂子说要遵纪守法,遇到麻烦找警察。】
叶邵黎:【他有毒吧!】-
大年二十九,也就是谢洪启的鉴定出结果那天,谢晦带着程憎来了谢家,谢文洲看到他来下意识的往他身后看,见江白没来,谢文洲顿时心凉了半截。
谢文洲主动问:“江白没跟你一起来?”
谢晦看了他一眼:“你找他有事?”
谢文洲能有什么事,他就是想万一谢晦又不受控制的发火,好歹有个能劝住的人,不过看他这防贼似的表情,谢文洲说:“行了,没人跟你抢老婆,你别看谁都像贼。”
谢洪启看到谢晦,脸色比以往还要不好,他哪里会不知道,谢晦就是专门来看热闹的?
谢云霄和谢雨晴的鉴定报告跟谢晦在公司分发的完全一致,兄妹俩跟谢洪启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然而更讽刺的是,江白居然一语成箴,施牧也不是谢洪启的儿子。
这下热闹了
谢洪启抛妻弃子,多年后不光发现自己带了绿帽子,甚至还给人当了这么多年的便宜爹,就连公司股份都差点给出去。
谢晦没忍住笑了一声。
是报应吗?
同样是在这栋房子里,叶青因为精神失常被谢洪启百般嫌弃,不顾两人的夫妻关系还没结束就频频带着施敏回来挑衅,如今得到这样的结果,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谢晦的笑声让谢洪启的脸色更加难看,施敏脸色惨白的坐在地上,鉴定结果摆在面前,她无法再做任何狡辩。
但是这就够了吗?
不,对谢晦来说远远不够。
谢晦把从进门开始就捏在手里的一个文件袋丢到施敏面前:“看看吧。”
施敏以为一切已经结束了,谢晦想看到的结果他都已经看到了,他应该满意了,她看着丢在面前的文件袋,碰都不想碰:“这是什么?”
谢晦长腿一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我保证是你感兴趣的东西。”
施敏不想看,但听谢晦这么说,他还是伸手拿了起来。
里面依旧是一摞照片,施敏的眼神从迷茫到震惊只用了不到两秒的时间:“不可能,这不可能”
照片里两个男人在车里拥吻,而这两个男人施敏都认识,一个是她孩子的父亲,也是多年来一直跟她瓜葛着甚至半个月前还跟她去过酒店的男人,而另一个竟然是竟然是她的亲弟弟。
这画面看着确实有点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谢洪启茫然的看着照片像是在确认照片里的男人是不是前两天那张照片里跟施敏一起出入酒店的男人。
谢晦看着谢洪启的表情,忽的笑了:“我建议你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
谢洪启迟钝了两秒,蓦的看向谢晦,看着谢晦嘲讽的眼神,谢洪启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他整个人气的发抖,直接把照片甩在施敏的脸上,照片的边缘直接在施敏脸上划出一道血痕这么多年,他居然每天都在跟一个和gay频频上床的女人同床共枕!
谢洪启恶心的恨不得把胃吐出来,他转身干呕了几声。
施敏傻在那,连脸上被划伤都顾不上,她看着散落在地的照片,绝望的喃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施辉是被程憎拖进来的,施敏甚至没顾上他身上有伤,冲过去两只手抡圆了打在施辉身上:“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你对得起我吗!”
施辉一开始蜷缩着被施敏打,后来被打疼了,他一把推开了施敏,他眼神失焦,整个人不断的往后躲:“别打我,不要打我,不是我做的,是我姐,是我姐都是她让我做的,叶青,谢晦,都是她,都是她”
施敏动作一僵,愕然的看着施辉:“你在胡说什么?”
谢家的所有人都有幸见过叶青“发疯”,听到他提起叶青,谢洪启看向施辉:“他在说什么?”
“是啊,他在说什么?”谢晦看向施敏:“不如你问问她?”
施辉刚被施敏给打了,他现在看到她就怕,一个劲的往后躲。
施辉的样子谢洪启太熟悉了,他心跳如雷,一种不好的想法像是要冲破他的脑袋,可他不愿想,也不愿意承认,他看向谢晦:“你对他做了什么?”
谢晦看着施敏姐弟俩:“没做什么,只不过是把他们当初对我妈做过的事还回去罢了。”
施敏一怔,她当然知道谢晦说的是什么事,她不敢看谢晦,拉着施辉往外拖:“施辉,施辉你看看我,我是你姐!”
谢全被闹的头疼,他被谢文洲搀扶着站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施辉躲在柜子底下一个劲的摇头:“不是我,是我姐,是我姐让我给她下的药,不关我的事,别杀我,别杀我,不关我的事,是我姐,是我姐”
这些话谢晦已经听过很多遍了,他看向施敏:“他在说什么,你听得懂吗?他说下药,给谁下药?”
施敏看着神志不清的施辉,猜也猜得到谢晦做了什么。
她绝望的低下头,笑了一声:“既然你都知道,那你还问什么?”
施敏不是没料到过这一天,只是她没想到谢晦会这么狠,她抬起头看着谢晦:“没错,叶青是被我下了药才疯的,可那又怎么了,谁让她蠢,我说什么她都信,她死了是她自己想不开,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把她推下楼的!”
谢晦脸色沉了几分:“那小裴呢,你让保姆把他抱走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只是个婴儿?”
施敏疯了似的低着头笑:“没错,是我让人把他抱走的,有他在我的孩子要怎么进谢家大门?我不光要把你弟弟丢了,我还要让你也离开谢家!”
施敏嘲讽的看着谢晦:“被人当成疯子的感觉好吗谢晦?如论你怎么否认都不会有人相信是什么滋味?你亲生父亲都不相信你,谢家更是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你没有遗传到叶青的精神病,你和你妈,你们都是我的棋子,是我玩弄的对象,我只要动动手,你们就没办法翻身!”
谢云霄自从那天跑出去就一直没回来,谢雨晴此刻站在楼上听着施敏的话,哭的像个泪人,她不小心撞上谢晦阴狠的视线,谢雨晴这次没有躲,而是接受着谢晦满眼的恨意。
以前她一直不明白谢晦为什么那么讨厌他们,现在她知道了。
她恨妈害死了谢晦的母亲,更恨自己和谢云霄抢走了谢晦的家,谢云霄说的没错,他们是野种,却霸占了别人的家这么多年,她凭什么让谢晦不恨?
面对歇斯底里的施敏,谢晦并没有动手,唯有那攥紧的拳头出卖了他的情绪,无名指上冷硬的戒指像是要挤裂他的指骨,他起身,冷笑一声,就这么一言不发的离开了谢家,临走都没给谢家的人任何眼神。
谢晦回国两年,这次是他唯一一次没有动手就离开谢家,虽然他什么都没说,可谢家的人都知道,这次是他最后一次踏进谢家的大门了。
谢家大门口,谢晦上车后拿出已经通话一小时二十分钟的手机,闭上眼平复了一下心绪:“我出来了。”
江白在电话里听了全程,但还是问了句:“没动手?”
谢晦眼底盛着散不去的阴暗,他垂眸轻轻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不敢,我有紧箍咒。”
第84章 第 84 章
紧箍咒是江白开玩笑的时候说的一句话, 谢晦稀罕那枚戒指稀罕的不行,江白就说那枚戒指是他给他的紧箍咒,戴上了想摘就不容易了, 而且还会约束他很多。
谢晦无所畏惧的说:“你尽管管着我。”-
江白看着挂断的电话, 轻声叹了口气。
刑乐坐在一旁:“哥你叹, 叹什么气啊, 这不是没,没动手吗。”
刑乐知道江白不喜欢他们打架,可刚才听着那些话,他都忍不住硬了拳头, 他当时甚至都想好了, 如果谢晦动了手,大不了回来之后他帮他求情, 不让他小白哥跟他生气。
江白看了眼刑乐没动手吗?
江白觉得未必。
谢晦说他从谢家出来了,但刚才电话里他并没有听到引擎的声音, 或许他真的从谢家出来了, 但他并没有离开。
他留在那没走的原因只有一个, 他咽不下这口气。
如果施敏刚才没有说那些讽刺叶青的话,或许谢晦真能被“紧箍咒”约束住,可施敏临了都要给自己添一把土, 这让谢晦怎么忍?
江白有点后悔, 想到谢晦一个人在谢家孤立无援的听施敏说那些话,他就后悔为什么没陪他一起去,早知道他就不约束他那些了, 再把他家大狗给憋坏了怎么整?
一个小时后, 程憎和谢晦回了枫林华里。
谢晦每次从谢家回来都要洗澡换衣服,这次也不例外。
谢晦上楼洗澡的时候, 江白叫住了程憎:“施敏怎么样了?”
程憎以为他在问谢家把施敏怎么样了,说:“赶出来了,谢洪启亲自给扔出去的,谢雨晴也跟着离开谢家了——”
“我问的是你们把她怎么样了。”江白打断程憎的话。
程憎一愣,蓦的看向江白。
见江白又用那种看穿一切的眼神看着他,程憎慌了一下,连忙往楼上看。
江白:“算了,当我没问。”
程憎的内心好一个大起大落,他是真的有点怀疑江白是不是在他或者他哥身上装监视器了。
程憎跟江白求情:“嫂子,你别骂我哥,这次真不怨他。”
江白:“我什么时候骂过他?”
程憎心说,你还不如直接骂呢,你一个眼神可比骂出口吓人多了。
江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在他们眼里成了这种可怖的形象,他说:“我就是随口一问,我不会问他,你也当我不知道。”
程憎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至于他们到底是怎么处理的施敏,江白并不是很想知道细节-
年三十那天,江白一大早就被吵醒了。
刑乐、程憎再加上一个叶邵黎,三个人犹如千军万马在楼下奔腾。
程憎这几天为了躲叶邵黎一直没回公寓去住,昨天来得时候又赶上叶邵黎出了门,今早一来就被叶邵黎堵了个正着,两人在门口就动起了手。
刑乐最近有点遗传因子觉醒,看到打架就兴奋,他本来是去拉架的,拉着拉着开始喊起了口号:“加油!程憎哥打,打他!”
叶邵黎气笑了:“你跟谁一伙呢?”
比起叶邵黎,刑乐跟程憎更熟一点,当然是帮着程憎。
蒲满来的时候这三个人正打的如火如荼,刑乐在旁边偷师学艺,一会左勾拳,一会扫堂腿。
蒲满也不阻止他们,她抱着胳膊在门口看了一会,评价道:“不对,拳头不够用力,马步还是不够稳,你应该这样。”
四个人在楼下嘿嘿哈嘿,那动静就跟要拆家似的,小梨花被他们闹的烦了,上来咵擦咵擦的挠房门。
谢晦本来想再搂着人多睡一会,见江白被吵醒,他掀开被子骂了句脏话就要去收拾他们,门一开,小梨花蹭的一下就挤了进来,跳上床趴在了江白怀里。
江白昨晚为了哄人就差没把自己炖熟了喂给谢晦了,这会儿人还迷糊着,他穿着谢晦新给他买的意见大红色浴袍,衣襟半敞的坐在床上摸小梨花的头:“大过年的,你随他们闹吧。”
谢晦回到床上,按着人想再亲一亲,结果还没等亲到就被小梨花一爪子拍在了脸上。
谢晦拎起小梨花把它丢下床:“这他妈是猫吗,谁家猫的爪子这么大?”
江白捏着谢晦的下巴把他的脸转过来看了看:“还好,爪子前两天刚修过,没抓伤。”
谢晦哼了一声:“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根本不在乎我受没受伤,你就是单纯稀罕我的脸。”
江白下了床,一边换衣服一边说:“别瞎说,我稀罕的可不只是你的脸。”
谢晦刚要美起来,就见江白回头笑了一下说:“还有你的身材。”
谢晦:“”
江白从楼上下来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了,楼下的几个人都打完了,江白属于这次事件的唯一受害者,就因为他多了句嘴,谢晦就硬是把他按在床上啃了一顿,跟个狗似的。
要不是今天是大年三十,江白觉得自己今天恐怕都下不来这个楼。
吃完早饭,江白刚说了句贴对联,程憎和刑乐就一人一张对子往门上比划,蒲满拿着胶在旁边帮忙,谢晦抢了横批和福字。
小辈干活没长辈什么事,叶邵黎陪老爷子喝茶,眼睛一直盯着门口,他啧了一声:“江白是不是会什么巫术?”
叶邵黎没经历过江白的“毒打”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那么听江白的,谢晦也就算了,那个老婆奴他都懒得都说他。
刑乐是跟江白单独认识的,爱跟着江白也无可厚非。但程憎和蒲满又是怎么回事,那俩是随便就跟着外人跑的吗?他记得他上次来程憎也没这么狗腿啊。
叶胜培抬手就给了叶邵黎一拐杖:“不会说话就闭嘴,大过年的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叶邵黎“嘶”了一声,揉了揉挨打的胳膊:“那您自己看嘛。”
叶胜培看着了,他看着这么多年来心里一直压着一股劲都快把自己给憋变态了的外孙笑的有多么的真心实意,也看到了性情跟谢晦一样阴森的蒲满眼底那层从未有过的浅笑,更看到他的小外孙哥前哥后的围着江白。
多么温馨的画面,叶胜培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过这种气氛了,表面上他是找回了一个外孙,可实际上回来的是两个,这都多亏了江白。
叶胜培瞥了叶邵黎一眼:“自己人缘不好还好意思说别人的不是,你要是羡慕就学学他们,跟着小江一块玩去。”
叶邵黎拿乔不肯去:“我是长辈。”
叶胜培:“你也好意思?就那些成天蹲村口的长辈才会在背后蛐蛐别人,怎么着,你是妇女啊?”
叶邵黎:“”
谁家亲爹这么说自己儿子的?-
下午,程憎不知道从哪弄出两副牌,江白一家独赢,赢的杰克直嚷嚷着说自己要去做饭。
刑乐只管输,他背后有老爷子给他撑着,玩之前叶胜培就说了,输了算他的,赢了就算刑乐的。
刑乐有人兜底,江白怎么能没有,不过江白牌玩的太好,谢晦一直没派上用场。
程憎输的人都麻了,他刚要说不玩了,叶邵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说:“继续,输了算我的。”
程憎回头瞪了他一眼,不领情的说:“我差你那点钱?你有能耐帮我赢,光出钱算什么本事?”
叶邵黎坐在程憎身后帮他出谋划策,奈何江白牌技太过卓越,他们两个人都玩不过他。
叶邵黎有点上火:“你大学学的是打牌吗?”
不用江白开口,刑乐先说话了:“玩不过就,就认输,吧,我哥是高,材生,脑子好,别玩不过就扬,沙子。”
叶邵黎第N次觉得刑乐这孩子不如他上次回来的时候可爱了:“你到底是哪头的?是不是不改名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明天我就带你去把名字改姓叶。”
刑乐出了两张牌:“我不,我要姓,姓江。”
叶邵黎气乐了:“江家知道多了你这么个儿子?”
“无,所谓。”刑乐说:“我小白哥知,知道有个弟就,就行。”
江白一高兴,直接给“他弟”放了牌,刑乐一连赢了好几局,江白保底,只有程憎一个人输。
程憎差点没气死,他回头就去推叶邵黎:“你走吧我求你了,你他妈哪是帮我,你这分明是在给我拉仇恨。”
吃完晚饭,刑乐抱出昨天买的烟花,好大一箱,里面各式各样的,原本没想买这么多,但江白和刑乐都是没怎么放过烟花的人,卖烟花的老板们说这个好看,那个也好看,两人挑着挑着一不小心就买多了。
江白站在屋檐下看他们放,他随着那一簇簇飞上天的烟花仰起头,含笑的眼里盛着晶亮的光。
谢晦从他身后拥住他,在一声声爆鸣中贴在他耳边问:“开心吗?”
江白很少会让笑容长时间的停留在脸上,每次笑都是转瞬即逝,可从今天白天开始,江白就一直在笑。
天气太冷,在外面站了一会江白的耳朵就冻僵了,谢晦嘴唇贴在他耳边,呼出的气暖呼呼的,江白贴着他蹭了蹭:“我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过年。”
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一帮小孩吃个饺子就算过年了,离开孤儿院以后他就对过年没什么好印象了,因为过年那天不仅没有外卖,就连出去吃都找不到地方,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还不如平时。
谢晦在江白身后搂紧了他:“以后都这么过。”
江白转过头看他:“会不会太闹了?”
谢晦:“你喜欢热闹。”
江白看着谢晦,他没说,他不是喜欢热闹,而是喜欢这种踏实的感觉。
谢晦见不得江白这样的眼神,他低头吻住他,江白也没躲。
本就短促的吻还没接完,旁边就传来叶邵黎的一声:“诶我草,能不能行了。”
下一秒,一个二踢脚飞过来直接击中叶邵黎的脑门,程憎还保持着“丢手/榴/弹”的姿势,骂了句“傻逼”。
刑乐在旁边乐的嘎嘎的,他竖着大拇指夸程憎:“程憎哥,牛逼,真准!”
叶邵黎一脸懵逼的摸着被砸中的脑门:“我草/你大爷!”
叶邵黎追着程憎在院子里跑了好几圈,刑乐有了新玩具不管他们俩,继续放烟花。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的时候,叶胜培出来叫他们:“快点回来,发红包了。”
刑乐跑进去拿第一个红包:“外公新年——快乐,身体健——康,大——吉大利。”
一帮人挨个给老爷子拜了年。
叶邵黎和谢晦已经很多年没收过红包了,借了刑乐和江白的光,两个三十几岁的男人一人得了一个,谢晦把自己的那份递给了江白。
叶邵黎也准备了红包,他非得听吉祥话才给,刑乐张嘴就来:“祝舅舅新年发,大财,早日脱单,早点给我找个舅,舅舅妈。”
叶邵黎眉头一挑,看向一旁压根没打算收他红包的程憎,他踹了程憎一脚,晃了晃手里的红包:“到你了,给我说吉祥话。”
程憎眼一瞪:“祝你腿早点断!”说完回踹了叶邵黎一脚,抽出叶邵黎手里的红包塞给了刑乐。
叶邵黎没让江白和谢晦说吉祥话,总觉得他们两个说出来的他不会太爱听,索性就直接把红包给了。
江白也准备了红包,几个叫他“哥”和“嫂子”的他都给了。
几个小的闹着要守岁,江白昨晚没睡够,分完红包就上了楼。
谢晦跟着江白回了房间,一进门江白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递了过去:“新年快乐。”
谢晦愣了一下:“给我的?”
“嗯。”江白说:“小朋友都有,大朋友也要有,新的一年,开开心心。”
谢晦接过红包,掏了掏口袋,也拿出了一个红包。
江白挑了下眉:“就一个?”
刚才在楼下谢晦没给他们发红包,江白以为谢晦没准备。
谢晦把红包塞到江白手里:“嗯,就你有,新的一年,你也要开心。”
枫林华里在这一夜过了个最热闹年。
然而在大年初一凌晨的街头,一个女人疯疯癫癫的跑在路上,追着远处炸开的烟花,她的头发凌乱,脸上也有几道竖向抓伤的血痕,做了美甲的指甲崩断了几颗,指甲缝里不知道是血还是在哪蹭上的脏污。
年轻的女孩追在后面,一边哭一边喊:“妈,你要去哪啊,你把鞋穿上,我们回去吧。”
女人的笑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街头,在被年轻女孩抓住那一刻,女人突然嘶叫起来,长长的指甲不停的在脸上抓:“不要抓我,我不要扎针,不要碰我——啊——杀人了——救命!”
指甲在脸上留下长长的血痕,女孩用尽全身的力气抱着癫狂的女人,“妈!”
女人已经认不清人了,反手一巴掌打在了女孩的脸上:“贱人,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女孩被推倒在雪堆里,她抽泣着看着围着灯柱不停大笑的女人,挣扎再三,终究还是拨通了精神病院的电话
女孩哽咽着:“我妈妈病了,能不能请你们来把她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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