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看着切西尔的时蕤回过神来,脑子里还是会飘过刚才那种只会出现在银幕和动画中的打斗场景。
他被切西尔突然的一句“不好”给吓了一跳,疑惑地问:“怎么了?”
切西尔知道他没见过尸体,回头还安慰了他一句:“别害怕,我待会儿就把他们处理掉。”
“嗯。”时蕤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恶心,说,“我会来帮你。”
“只是可能要费点儿时间了。”切西尔沉声叹息。
时蕤茫然地看向他。
“刚才太鲁莽了,不应该直接杀掉他们的。”切西尔磨牙。
刀太快了些。
他近段日子没战斗生疏了,下手的力道没收住。不过就算他没杀那两只兽人,另外那两个被不知名生物杀掉的兽人恐怕也会引起黑卫的注意。
时蕤猜测:“他们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很聪明。”切西尔应了声,“看见他们腕上的手环了吗,可以定位也可以察觉到主人的生命状态。”
“一旦主人死亡的话,属于他的生命特征就会消失掉,黑卫中连接着总部的地方必定会收到消息,立刻向周围的人发出,所有人都会得知消息并且行动起来。”
“而且,依照他们这次的行动计划,恐怕手环或终端上随时都链接着关于队友的位置点,号令一旦从总部发出,黑卫所有人立马就会全都冲过来,对我们形成包围圈夹击。”
在切西尔用低沉的声音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分布在各处的黑卫们动了。
他们是愚人舟的鹰犬爪牙,大多残忍嗜杀,劣迹斑斑,身为星盗所作之恶罄竹难书,是彻头彻尾的恶贯满盈,令人发指。
属于愚人舟印记的黑色坚甲披在他们身上,或抢或买的机甲就扣在手环里面,随时都能从中取出换上,用精神力连接,劈楼砍山,手段骇人。
“黑卫当中不是所有人都有机甲,但是,拥有机甲的人绝对会在外面破坏大楼构造。”切西尔冷静地说。
因为进入地下室只有一条楼梯,如果不想葫芦娃救爷爷的话,开阔地带绝对是最好的战斗环境。
时蕤还是懵着,听着切西尔噼里啪啦的一堆话,抓住了最后一个重点,磕磕绊绊地问出口:“所以……他们是要砍大楼吗?”
他说话的时候,已经有高头大马的黑卫闯了进来,带着一身的煞气。
这些黑卫无一不是逆着光,看不清他们的面色。
时蕤感受到有人在看他,带着恶意又露骨的视线,下流地从隐/秘部位寸寸流转过,那种黏稠又邪恶的眼神犹如实质,让他一身的鸡皮疙瘩都浮现起来。
一阵地动山摇,地下室上面的楼层正在缓缓摇动着,天塌地陷,轰隆隆的声音好似骤响在耳边的雷鸣,瞬息之内就耳鸣,什么也听不见了。
“那是什么动静?”
“嘶,有人在夜色附近动手,中心城区的一栋楼都被削塌了。”
“靠……这也太夸张了吧,黑卫打架果然是不顾平民的死活。”
站在大楼顶端的伊延遥遥望着楼塌的方向,神色严肃,目光宁静幽远。
劲风将衣衫吹得猎猎作响,猫耳上的绒毛胡乱飘着。
他的余光瞥见了后面的紫发青年,微微一窒。
“那不是我们黑鹰部署的地方,既然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又能闹出这么大动静的就只剩下那家伙了。你想找的人应该就在他身边。”伊延不紧不慢地说出这句话。
他看眼色的能力已经是炉火纯青,尤其是青年本就不打算掩饰自己——刚才还面无表情的苍白俊脸突然涌上了浓烈的情绪,激动、狂热,还有些……近似于近乡情怯的自卑?
可是青年一声也不吭,在他话音落下后,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等青年彻底离开之后,空气中的瘆人压迫感消失,伊延才有了松缓的余地。
他苦笑:“走的可真潇洒啊。”
语毕,他肃了肃面容,也紧随其后。
灰蒙蒙的天空撞入了视野之中,云彩被涂抹成了铅灰色,虽然不是记忆中纯净明亮的蓝色天空,可是对时蕤来说,太长时间没有见过外面世界的骤然冲击力还是巨大的。
如果周围没有那么多虎视眈眈的黑卫,他的心绪或许还能平稳一些,兴许还可以再看看外面的景色。
现在的话……
切西尔转过头来跟他说:“你先回去躲好,不要出来,再过一会儿就好了。”
男人还是穿着他平时居家的休闲服,最上方的两颗扣子敞开,露出小麦色的胸口,手臂的肌肉鼓起,攥着手中有些生锈的剑,一步一步地往外走。
外面有一架接一架漂浮在空中的机甲,炫酷又危险,庞大的躯体足以让普通人畏惧。
而他只是一个人,身上的衣服被骤然飘来的风吹得鼓起来,坚定地走,没有回头。
时蕤没什么心思去关注那些平常看不见的机甲,他在想切西尔只是寻常□□,要怎么去和钢铁机甲站斗。
担忧在心头萦绕,就听见一声机械摩擦的动静,从面前响起。
他抬起头来一看——
玄色机甲立于空中,俨然已经有些陈旧了,在机甲的外壳上面还有无数道深浅不一的大小划痕,看起来却很干净,保养极佳。
可是时蕤跟切西尔同吃同住,并没有看见他擦拭过这只机甲。
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时蕤心稍安了些。
机甲作战,确实强大,战斗时是用精神力连接机甲,尤其是切西尔又是ss级精神力者,掌控力非常精细,耀眼的激光射向敌人,霎时间闪电般轰鸣,双方打得昏天黑地,天崩地裂,地面都在机甲砸向地面时颤抖破裂。
时蕤差点都要站不稳了,头发飞舞,看着一只只机甲被切西尔击毁,从头顶呼啸而过,如同流星般坠落地面。
敌人太多了,从地面上赶来的,天空中飞立的,源源不断,密集得就像是天空中抱群的飞鸟。切西尔的实力也确实不凡,可双拳难敌四手,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孤立无援。
“厄瑞波斯。”他轻声念道。
一直在暗中保护着时蕤,连颗飞溅过来的碎石都严严实实挡在外面的金翅夜蛾收到了命令,浑身宛如过了电般刺激震颤。
‘在,妈妈。’
他慌慌张张地急切回答着。
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角落,不知道从哪里扒拉出衣服,松松垮垮套在身上的正太骤然出现,他头顶的灰褐色触角细细长长,轻轻地摇曳着,后背鎏金熔色的巨大翅膀缓缓地扇动着,每看一次都要头晕目眩一回。
他的相貌可爱柔软,在时蕤面前总会露出最是乖巧的笑容。
甜蜜、野蛮,又带着些奇妙的不谙世事。
是那种会活生生地撕碎敌人的尸体,鲜血溅在白净的面庞,也还是会露出天真无邪笑容的性格。
“母亲。”
瞳孔漆黑无光,时蕤却莫名能从其中看出几分亮晶晶的期待。
他暂时没空纠正厄瑞波斯的称呼,开口同他说:“在场除了切西尔以外的人都是我们的敌人,你要去帮他。”
“可是……”厄瑞波斯迟疑。
时蕤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我在里面躲起来,会没事的。如果切西尔挡不住的话,他们也迟早都会攻过来的。”
“他们的目标——是我。”
一句话就直接点燃了厄瑞波斯对外面那些黑卫的强烈杀意,他应下:“母亲,我不会让他们伤害到您。”
无需机甲,虫族的外壳肉/体即是最强,炮弹激光也无法伤害到他们,哪怕厄瑞波斯并非战斗系的虫族,他身上依然会有惊人的防护。
厄瑞波斯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冲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夸张的弧线,旋即连地面都涌起了万千风暴,迷迭金粉飞散在空中,无数机甲下饺子般一头扎至地面,一团团的硝烟涌上天空。
非人的手段让战斗场面都凝滞了一瞬,连切西尔都不由转头看过去,探寻这个悄然而至的少年来源,目光却在落于少年那明显的、毫不遮掩的虫族外形时,彻底顿住。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低头去寻找时蕤的身影。
漂亮少年立于战场中央,那么柔弱纤瘦,仿佛一阵风都能将他刮倒,更不用说这地方全是混乱的战斗,对他而言处处都致命。
可他却完好无损,仿佛是天地间的一株高贵苍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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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在中央城区发现了伊延的身影。”一只黑鹰兽人走到昆蒙面前汇报。
光头男人摸了摸自己的头,阴鸷地笑了声:“他倒是有些胆量,竟然不跑,还敢踏入我们的领地!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说话时,他脸上的疤痕蠕动,带着他的面容看起来更加狰狞可怕,嗜血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黑鹰兽人犹豫了一下,又说:“大人,还有另外一个至少是s级精神力的人在中央城区为了保护夜色的商品和手底下的兄弟们打起来了,他已经杀了伤了许多人。”
“那个伊延的身边应该还有只虫族,他们前进的方向正好是那个s级精神力者所在的地方。”
“虫族?”昆蒙眯起眼睛,眸中泛着狠戾而冰冷的光,他重重地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抹轻蔑:“正好,过去将他们一网打尽!我的藏品里正缺虫族的标本,可算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黑鹰兽人想到那间满是栩栩如生尸体的屋子,一阵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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