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061 你应该清楚


    “砰——”


    安静的室内传来一声玻璃碎裂的声响,电视屏幕上,主持人正兴致勃勃地盘点《识骨之途》创下的诸多纪录——


    “孔乐老师这下总算可以安心了,《眼线》崩坏的口碑被《识骨之途》救了回来。”


    “葡萄影视也可以安心了,之前下注的《守望者》和《旭日初升》虽然失利了,终究靠《识骨之途》扳回了一局。”


    顾思年双唇紧抿着,脸上满是不甘。


    屋外有响动传来,经纪人瞥见他神色,半晌才关门,慢吞吞走进来。


    顾思年紧紧盯着他,目光仿佛要把他吞掉一般。


    经纪人觉得顾思年最近的状态很不对劲,他却不敢惹这样的顾思年,只轻轻摇了摇头。


    “没谈成?”


    经纪人轻轻点了点头。


    听到这个答案,顾思年脸色不由更难看了。


    《旭日初升》扑了之后,他接戏就难了,好不容易有个剧组愿意请他拍剧,结果剧拍完了,居然没有一家平台愿意接。


    临歌娱乐涉足影视业务并不算久,在业内的基本盘本就不如其他公司,合作平台也相对少一些,葡萄影视就是其中一家。


    葡萄影视原先和临歌娱乐关系还不错,可自从买下了《识骨之途》,葡萄影视就换了一副面孔,顾思年参与的这部新剧,葡萄影视说什么也不肯买。


    都说葡萄影视是被《守望者》和《旭日初升》亏怕了。


    对演员来说,没戏拍是一场灾难,可剧卖不出去同样是一场灾难。


    顾思年已经穷途末路了。


    他现在倒是学着谢青扬和孟钦的路子,在各档综艺里打打酱油,偶尔混混时尚圈的各项活动,配合网红拍拍照,可这压根不是正经演员该走的路子。


    Verse时期,他根本瞧不上所谓的综艺咖和网红。


    像陆煦那样,爆剧、出席颁奖典礼、被高奢品牌视为座上宾才是正道。


    《识骨之途》大爆之后,陆煦参加的线下活动虽然不多,可只看时尚博主扒出的他的几套造型,就足以说明他正享受的待遇——衣着由G牌全包,所戴的腕表价格从六位数涨到七位数,就连食指上平平无奇的戒指,也是高珠品牌刚刚推出的新款,有资格戴的全娱乐圈也没几人。


    不知为什么,顾思年已经习惯视奸陆煦,虽然他表面上会回避和陆煦相关的消息,可私底下,他一直在关注着对方。


    就好像……看不到对方跌落,他就不甘心。


    《识骨之途》爆了他恨到牙痒,只要陆煦新签了一家有份量的商务,他就会忍不住拿对方和自己进行对比。


    毫无疑问,陆煦现在的商务已经胜了Verse其他人。


    不管是他,还是谢青扬和孟钦,合作的商务都透着一股穷途末路的味道,底线一降再降,稍次点的品牌他们都乐意接了。


    过去都是品牌主动找上门,现在却轮到他们三人找品牌求合作了。


    “公司那边的意思是,你们可以找陆煦主动谈一谈,看和他的关系能不能破冰,这样舆论场上对你们更友好些。”经纪人带来了临歌娱乐高层的建议。


    “我们主动?”顾思年眉毛不可思议地挑起,“当初把陆煦踢出Verse,公司没有掺一脚?”


    决定都是公司下的,背锅的反倒成他们了!


    经纪人没有说话,半晌才道:“不管公司道不道歉,你们肯定是要对陆煦服软的。”


    “不可能。”顾思年断然拒绝,“我微博支持《女帝》的痕迹还在呢。”


    为了说动魏芳菲,顾思年投入了好大一笔,现在这笔钱等于打了水漂。


    他一门心思想把陆煦打下去,要他向陆煦低头,这辈子都没可能。


    “陆煦又不是傻子,谁想狙《识骨之途》,真以为他没数吗?”


    ……


    事实上,不管谁对《识骨之途》怀抱恶意,陆煦都已经不在意了。


    没办法,谁让《识骨之途》热度都破14000了呢?他完全没必要在乎手下败将的想法。


    《女帝》剧组对他有想法还差不多。


    不过许闻还是负责任地把《女帝》提档背后的弯弯绕绕给陆煦讲清楚了。


    比如翟翼云和许擎天签的都是宁世娱乐,这两人的粉丝在《女帝》播出期间虽然打得凶,可矛头却主要对准了白羽翼——对方签在另一家经纪公司。


    章澈的经纪公司也在其中出了力——乔梦瑶的经纪人原本就是章澈公司野海经纪的王牌,后来跟着乔梦瑶开了工作室,但对方在野海经纪还有股份。


    至于临歌娱乐——《女帝》的营销之所以呈现出轰轰烈烈的场面,临歌娱乐在其中出了大力。


    在许闻看来,陆煦或许不关注这些,可基本信息对方必须了解。


    “我明白了。”陆煦合上书,忽然站起了身。


    他个子本就比经纪人高一头,又站在高一点的位置,加上他这会儿表情严肃,乍看过去相当唬人。


    经纪人疑惑道:“你明白什么了?”


    “他们想搞我。”陆煦看向经纪人,一本正经道,“被动应战也不是办法,主动迎战吧!”


    许闻:“?”


    陆煦指着其中一个剧本:“欧导的新作,想争取的演员应该很多吧?我听说欧导一直很受星辰奖青睐?”


    陆煦最近一直在挑剧本,他所指到的剧本,正是许闻前几天和他提过的、圈内很多年轻男演员在争的一部,许闻提到的名字里就有章澈。


    对方在星辰奖提名公布后发的那些话陆煦可以不在意,反正他没吃亏,可陆煦并不是圣父,他永远不会对背后的冷箭无动于衷。


    对方恶心他,他就可以恶心全世界!


    许闻:“……你好中二。”


    “哪里中二了?”


    总之,陆煦决定去争一争这个剧本了。


    欧导名为欧庆春,在星辰奖上和陆煦有过一面之缘,正是他导演的《我们生活在平凡年代》击败了《天子》,拿下了最佳长篇剧集和最佳导演两个重要奖项。


    欧庆春的新剧本同样讲述了一群平凡人的故事——来自大山的少年、被孩子折磨到崩溃的幼师、厨子、失业者,他们租住在城中村,为实现自身的梦想一天天拼搏着。


    大山的少年想成为一个作家,在这样伟大的梦想面前,他却屡屡碰壁。


    欧庆春的长处在于,哪怕只是个普通的故事,他也能展现得有趣而生动。


    演员接了他的戏,事业就有如走上了快车道。


    “这种生活化的角色你能行吗?”


    “应该还行。”陆煦表情平静,“试镜而已,先争取了再说。”


    ……


    章澈刚签完一份合同,就见经纪人匆匆忙忙跑进来,经纪人性格一向沉稳,少有这么急匆匆的时候,章澈便停下笔,示意对方有话直说。


    “欧导那部剧又安排人去试镜了。”


    “谁?”


    章澈一看经纪人的神色便知道,去试镜欧庆春新角色的,必然是对方认为能够对自己造成威胁的演员。


    这个角色他争取了许久,欧庆春那边一直没有松口,章澈本以为多磨一磨对方,角色必然是自己的囊中之物,结果欧庆春居然又找了其他备选演员。


    经纪人表情有些犹豫,之后才慢吞吞吐出一个名字:“陆煦。”


    章澈不由蹙眉。


    这个名字他很不喜欢。


    经纪人话还没有说完:“另外,我听说他对《还泪》和《雪夜日记》比较感兴趣,也在考虑这两个剧本。”


    章澈:“……他是不是故意的?”


    欧庆春新剧和《还泪》《雪夜日记》恰好都是章澈密切关注着的。


    经纪人和章澈是一样的想法,但问题在于,如果陆煦去争欧庆春新剧的话,对方真有可能争到。


    《还泪》和《雪夜日记》也是同理。


    如果说陆煦故意针对章澈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女帝》提档,章澈是出了份力的。


    甚至《识骨之途》的黑热搜,野海经纪虽然没有直接买,却也推波助澜了一把。


    经纪人道:“我去问问飞扬演艺那边,看陆煦是个什么意思。”


    “嗯。”


    章澈的神情说不上好看,他很清楚,不管是欧庆春的剧还是另外两部剧,都不是动用野海经纪的资源可以给他拿下的,几位导演出了名的不徇私。


    可如果比拼演技的话……


    想到之前自己不小心扫到的《识骨之途》片段,章澈心下一沉。


    如果陆煦下定决心和他争角色,他恐怕……争不过。


    对方演绎的俞一,只是最简单的神态,却叫他满脑子都是“演技”这个词。


    这就是章澈狙《识骨之途》的缘由——陆煦不能再更进一步了。


    不说对方已经先一步入围了星辰奖,光是对方飞升的速度都让人震惊。


    现在陆煦已经完完全全成为了他的威胁。


    章澈想,现下所有小生恐怕都对陆煦心怀警惕,因为这个人既有实绩又有演技,至于长相,在娱乐圈这个遍地美女帅哥的地方,陆煦的存在依然相当亮眼。


    可惜《识骨之途》还是爆了。


    章澈叹息一声,感慨《女帝》太不中用。


    那么好的阵容,那么大的投资,居然没把《识骨之途》给狙下去!


    经纪人接完电话回来了。


    章澈注意到,他的面色很不好看。


    “问过飞扬演艺那边了。”经纪人呼吸都变慢了,“那边说,陆煦就是要和你争角色。”


    “你想接的角色他都感兴趣,都想争取一把。”


    “至于原因,那边说,你自己应该清楚。”


    章澈的面色倏然间变黑了。


    第62章 062 新剧本


    章澈没想到陆煦会这么不给面子。


    “他以为他是谁?”章澈被粉丝赞为“神颜”的一张脸染上恼意,“才红了几天而已。”


    虽然他心里很清楚,陆煦下定决心和他争的话,对方赢的可能很高。


    “飞扬演艺那边也不太好对付。”经纪人补充道。


    飞扬演艺是老牌经纪公司,营销的能力略有不足,在如今起飞的大大小小的经纪公司里显得名声不响。


    然而,之前飞扬演艺之所以争不过其他经纪公司,是因为旗下无人可捧。


    可现在,飞扬演艺有了陆煦。


    陆煦毫无疑问就是可以独当一面的新生代,话题度演技长相毫无短板,有这么个人在,飞扬演艺自然会尽可能为对方争取更多资源。


    欧庆春这几位老牌导演野海经纪搭不上话,飞扬演艺却未必,早年间从飞扬演艺出走的大牌太多了,如今都是飞扬演艺的人脉。


    何况,资质上……


    经纪人很确定,陆煦在演员圈子声名鹊起之后,夸章澈“神颜”的声音都变少了很多。


    倒不能怪粉丝移情太快,粉丝本来就是善变的——一个于巍一个纪修涯,陆煦现代装和古装都有出圈造型。


    陆煦火了之后拍过广告,也上过红毯和综艺,可硬是没被记者们拍到一张崩图。


    事实上,《贵公子》刚火的时候,有人说陆煦是章澈高配版,两人的长相从某些角度看确实比较相似。


    当时章澈粉把这么说的网友狠怼了一通——那时候陆煦还是个满身黑料的糊糊,咖位更是比章澈差了十万八千里,在章澈粉丝眼里,陆煦是碰瓷都非得碰个大的。


    说陆煦是章澈的低低低配版才对。


    这才过了多久?陆煦居然都有和章澈叫板的资格了。


    ……


    章澈很快意识到,陆煦绝对不是在放狠话,对方是敢想敢干的典型。


    陆煦大概才去欧庆春那边试镜不久,剧组那边和自己沟通的语气就变生硬了许多,章澈性格本就比较敏感,自然立刻察觉到了。


    “要不咱们和《古城之春》那边联系一下?”经纪人提议道,“这个剧本讲文保建筑的,是近几年的热门,主旋律,星辰奖那边肯定会留一个名额。”


    章澈铆足了劲冲星辰奖,他选片都奔着拿奖去,尤其爱找一些星辰奖比较青睐的题材和班底。


    这样确实很功利,但对章澈而言,这是最保险的做法。


    陆煦随便演部《天子》就入围了星辰奖,这种好运他不会有。


    虽然章澈觉得,陆煦的入围绝对有飞扬演艺在其中运作的因素。


    这是他大半夜emo的真实原因——他觉得陆煦赢过他是表演以外的原因。


    从一开始,两人就不是公平竞争。


    陆煦回应的那句“加油”,在章澈看来,也带着股高高在上的味道。


    一个只配演男配的演员,有什么资格叫他加油?


    瞧瞧对方在给哪些人当男配?


    杨澍,小咖,不值一提。


    郑骁,混了几年才好不容易混出点名堂的二线咖,参加活动只能站他后一排。


    程赟,演了几十年戏才有第一个知名男主角色。


    章澈承认陆煦在《识骨之途》里演得不错,但他原谅不了对方挤掉自己入围星辰奖的机会。


    “《古城之春》?”章澈看着经纪人拿来的剧本片段,思索片刻后道,“可以接触一下。”


    章澈安排经纪人去沟通沟通,可还没满半天,他就见经纪人一脸惨淡表情:“……陆煦那边也有意向。”


    章澈脸色已经黑到不能看了。


    经纪人望向他:“温立和谢林慎那边都透露了消息给陆煦,现在大家都知道陆煦在抢你的角色。”


    温立和谢林慎是章澈的老对头,两人和章澈属于同一时期红起来的小生。


    上升期的男演员矛盾不会太少,粉丝们又成天吵来吵去,几人自然早早结下了梁子。


    这俩人没在《女帝》和《识骨之途》的竞争中掺一脚,一是因为两人和陆煦没仇,二是因为,在两人看来,拥有陆煦一个竞争对手,总好过忽然冒出四个竞争对手。


    在两人看来,章澈狙《识骨之途》的行为很弱智。


    不过对两人来说,陆煦和章澈撕起来不是坏事。


    原先没人知道陆煦刻意针对章澈,可挡不住章澈试一个角色陆煦就跟着去,还大摇大摆特别张扬,跟追人的小狗似的。


    温立和谢林慎只恨两人没撕得再响些,因而只要两人注意到章澈的动向,都会悄悄透露给陆煦。


    章澈:“他们没病吧?”


    陆煦也有病,大神经病。


    偏偏他打开微博,要么是营销号说如今陆煦成了各剧组的香饽饽,抢手得不行,要么就是一堆脑残粉无脑夸陆煦可爱的。


    到底可爱在哪里?


    章澈很郁闷,虽然他心里清楚,陆煦一个人不可能演那么多角色,纯粹是恶心他而已,可他依然成功被恶心到了。


    《古城之春》又被陆煦恶心了一把,章澈都不敢轻易和剧组接触了,他也不清楚陆煦究竟收买了谁,感觉满娱乐圈都是陆煦布下的探子,只要他稍微动一动,陆煦就会狗似的把他看中的剧本叼走。


    他粉丝还喜欢狗塑陆煦,可在章澈看来,陆煦本人是真的狗!


    ……


    陆煦倒是去欧庆春的剧组试了镜,导演对他的表演很满意,却觉得他的长相不太贴角色。


    欧庆春想要的是外表更加生活化的演员。


    陆煦本人能演出那种出生山村的朴实感,可他长着一张与角色不够搭的脸。


    “好看过头了。”欧庆春评价道。


    陆煦不介意扮丑,欧庆春却不建议他这么做,因为他的剧讲述的多是平凡人的日常故事,是真实的日常,刻意扮丑的话,就不真实了。


    导演和许闻认识,所以对陆煦说了实话:“我不希望到时候看到某某扮丑这种热搜,这不是我这剧的话题点。”


    陆煦本人未必会制造这个话题,可剧播出之后,关于他扮丑的讨论必然会存在。


    陆煦接受了这个解释。


    每位导演的风格不同,既然他不适合欧庆春的风格,他也不必强求。


    不得不说,章澈为了冲奖确实很拼,对方挑的剧本陆煦并非都欣赏,可这些确实是星辰奖评委们会青睐的本子。


    “我倒觉得,没必要奔着冲奖去,把自己手里的角色稳扎稳打演好就行。”许闻道,“满脑子惦记拿奖,演起戏来只会用力过猛。”


    章澈看中的几个剧本里,陆煦只对欧庆春要导的这部感兴趣,其他几个本子太文艺了,要么就太刻意。


    像《古城之春》这个剧本,选材其实很好,可试镜之前陆煦看过这座城市相关的纪录片,总觉得剧本在夸大某几个人的作用,给了演员高光,却忽略了发挥核心作用的存在。


    他感觉剧组在蹭文保的热度,却并没有真正尊重这项事业。


    当然,看中章澈的剧本本就是陆煦放的烟雾弹,主打一个恶心对方。


    对方做初一他就做十五,这是陆煦为人的准则。


    他觉得这是自己的优秀品德之一,他会一直发扬下去。


    接下来的时间里,陆煦和许闻继续挑剧本。


    《识骨之途》带来的效应相当明显——但凡是比较冷酷、残忍、性情转变大的角色,或是复仇类题材,同咖位的演员中,陆煦通常是第一个收到剧本的。


    不过陆煦不希望自己演绎的角色太重复,质量差一些的剧本他会直接pass,质量好的他则会纳入备选。


    剧本好才是第一位的。


    他现在有了选择的权利,如果还像之前那样毫无选择权,就算是不太满意的角色,他还是会演的。


    好角色差角色陆煦都是一样尊重。


    “剧本说起来多,想挑到还真不容易。”


    许闻发现了,陆煦这人其他方面或许随和好说话,遇上和剧本相关的事,他比谁都认真。


    刚接触的时候,他就觉得陆煦对挑剧本有超乎常人的敏锐度,就好像已经演过多年戏一般,接触久了,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


    许闻看剧本的能力是在当经纪人这些年来培养起来的,他前后带过不少演员,自然而然掌握了一些看剧本的技巧。


    除此之外,许闻在圈内也有几位关系不错的编剧朋友,他偶尔也会向对方请教请教。


    他的想法很传统,大概也是因为在飞扬演艺待久了,许闻觉得自己和陆煦这类演员比较聊得来。


    重营销、重商务的演员窜得确实快,可几年之后,一旦资源下滑,他就会连戏都没得拍。


    在许闻的规划里,陆煦不是走这种路线的演员。


    当然,陆煦本人也不是这种性格。


    两人嘀嘀咕咕谈了很久想法,陆煦聊到他不介意演《女帝》那种类型的剧,主要是没演过,不过一想到《女帝》剧本被改得面目全非,陆煦想想还是算了,风险太大。


    “这部怎么样?”许闻翻出备选剧本里的一部,“沉重是沉重了点,但你的角色不沉重。”


    “还可以。”陆煦点点头,“典型的商业剧。”


    “那……试试?”许闻道,“这种类型你还没有尝试过。”


    许闻挑出来的剧本名为《尸声》,讲述了一个能听懂尸体说话的男人的故事。


    江霖在一次意外中获得了接触尸体即可听到死者话语的能力,自那之后,他身边怪事不断,但他也因此帮忙破获了一桩桩疑难案件,替死者找出了真相。


    这是一部双男主剧。


    有特殊能力的江霖是个脆皮,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还时不时遭遇危险,因此他需要一个孔武有力的搭档来保护。


    “这个角色我可以考虑,但要先看剧组找来的搭档演员再决定。”


    陆煦的想法很简单,至少不能碰到《女帝》剧组那几位风格各异的男演员,剧安安静静拍,再安安静静播就行。


    虽然他清楚,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也是个腥风血雨的体质,想安静播完很难,但至少剧组内部不能先互相迫害。


    “行。”


    经纪人效率相当快,准确地说,在陆煦表达想接下江霖一角之后,《尸声》剧组原先迟缓的选角立刻加速了。


    是的,江霖和苏阳两个角色一开始都没定演员。


    可就在陆煦计划接江霖之后,苏阳这个角色立刻成为了抢手货。


    《尸声》剧组上下都有种被大饼砸中的感觉。


    其实剧组想问陆煦,对这个角色,他有没有意向合作的演员。


    反正陆煦想和谁合作,剧组都可以试着去请一请。


    遗憾的是,陆煦对此并没有特别偏好。


    作者的话:


    更新~


    写这章忽然意识到,他们没病吧和他们有病吧是同一个意思。


    第63章 063 我睡不着


    事实上,陆煦刚流露出要演江霖的意向,章澈就主动联系了《尸声》剧组,表示自己也对江霖这个角色感兴趣。


    《尸声》剧组却相当干脆地拒绝了他:“江霖一角已经定下演员了。”


    定下难道不能改吗?


    章澈又emo了。


    于是这天深夜,在大多数人已经进入梦乡的时刻,章澈又一次悄悄上线:【这个世界上,公平为什么不能多一点呢?】


    这次他倒没有快速删除,而是把这条微博保留了许久。


    章澈的粉丝多的是夜猫子,自然很快看到了这条动态。


    “怎么了宝宝?”


    “有什么不公平的事发生吗?”


    “应该还是星辰奖吧?一提到这个,章澈的眼神都暗淡了。”


    “心疼我宝,别难受,LX不是也没能拿奖吗?”


    粉丝们猜测章澈还在为星辰奖提名这事郁闷,粉章澈久了他们也习惯了,甚至可以说,正是因为章澈这个特质才让粉丝们格外死忠——章澈不是完美无瑕的大明星,他很脆弱,需要安慰。


    能安慰他的只有他们这群粉丝,别人都办不到。


    但这一次和之前不同——


    章澈哭诉“公平”的微博才发出去不久,就被一家营销号截了图:“一线小生B某和最近上升迅速的小生A某有一点私人矛盾,据说A某这些天在疯狂截B某的资源。”


    “B某确实挺不容易的,A某这种做法太霸道。”


    营销号既然截了图,B某是谁自然相当好猜,至于A某,营销号虽然没有给出答案,却在评论区包含“LX”的那条留言下面点了赞。


    “????陆煦截章澈的资源???”


    “服了,他俩咖位差距不小吧?陆煦能截胡章澈???”


    “陆煦不就一部《识骨之途》吗?星辰奖提名又怎么样?提名≠得奖,望周知。”


    “谁不说一声章澈惨,当红的小生里,章澈已经属于对事业很上心的了,他也一直在寻求突破。”


    章澈流量本就不低,而刚经历过《女帝》和《识骨之途》大战的陆煦存在感也很高,话题一下就引爆开了。


    #陆煦抢资源##演员A某##陆煦 章澈#一条条tag连续上热搜,等陆煦一觉睡醒,他评论区果然又多了N条“你怎么睡得着”的留言。


    飞扬演艺倒是一大早就发了声明,声称营销号所谓的“截资源”一事并非事实,就算二人存在资源冲突,陆煦也必然会通过公平的方式展开竞争。


    可惜章澈的粉丝并不相信。


    对于“你怎么睡得着”的留言,陆煦表示:【睡眠质量好,一觉到天亮。】


    “抢别人资源你还有理了?”


    “绝了,到底是怎么心安理得睡着的?”


    对此陆煦表示:【能不能别大半夜发微博?有什么事白天不能说?】


    【你半夜发,营销号就得半夜加班。】


    【我司同事早上9点才上班,非逼人5点发声明。】


    【以及,为什么你半夜睡不着,我就不能睡?我又不是你爹!】


    可能是“你爹”这个称呼过于直白,陆煦修改了好几次,第一次改成“你的爸爸”,第二次改成“你生理学上的父亲”,第三次则是“你素未谋面的……亲人。”


    网友们:“……”


    仔细想想也是。


    章澈半夜发文是很爽,emo想怎么发怎么发,可代入打工人的角度……实在是惨。


    陆煦一长串微博还没发完,他又@上了那个B某A某的营销号:“他不睡,怎么你也不睡?”


    下一条他@了章澈:【这不是有人睡不着在陪你吗?干嘛老问我?】


    “笑死,陆煦这是起床气发作了吗?”


    “陆小狗也没说错啊,一张图一条微博,什么证据都没有,就整得陆煦好像十恶不赦似的。”


    “……我还是想说一句话,自身实力足够的话,资源是截不走的,以及B某你是不是忘了,你刚被野海力捧的时候,也截过其他人的资源,这事在娱乐圈里太常见了。”


    “都一线了,也改改成天emo的性子吧,都快30的人了,成天在网上发些指向性不明的句子。”


    “说陆煦抢资源,拉表格摆数据啊,别成天空口说白话。”


    证据野海经纪还真有,不过公司层面不好出头,只好由粉丝代劳。


    比如章澈前脚试镜欧庆春的新剧,陆煦后脚就跟上了。


    又比如《还泪》《雪夜日记》《古城之春》,都是章澈先试陆煦后试的。


    陆煦本人承认了:【对啊,我去了。】


    【难不成以后章澈试镜的剧组都要挂一个牌子,陆煦与狗不得入内?】


    广大网友:“……”


    陆煦粉丝:“……”


    他们好想提醒陆煦,这么说就等于骂自己是狗哎。


    算了,他们已经习惯了。


    “所以……这就叫抢资源?”


    “啊这……”


    “欧导出来发声明了,说陆煦和章澈都是正常试镜,不存在所谓的不公平竞争。”


    陆煦一个下午@了章澈好几次,可惜对方明明在线,却装死不回复他。


    陆煦:【……半夜不睡,现在也不睡,下次能不能睡觉前@我一下,你睡我就不睡了。】


    “哈哈哈哈哈陆小狗怕了。”


    “谁被一堆人追着问你怎么睡得着的不怕啊。”


    “陆煦:溜了溜了。”


    “开始替陆煦担心了,下次章澈晚上睡觉该怎么办?他是不是就不睡了?”


    章澈本人完全没有回应,野海经纪倒是出面发了条声明,声称营销号所谓的B某与A某抢资源完全是虚构,为不实消息,野海会追究相关营销号的法律责任,希望相关人员保持冷静克制,不要伤人伤己。


    陆煦:“?”


    【凭啥你家的大白天才发声明,我家的就得5点起床发?】


    陆煦也emo了。


    所以他点赞了一条小号消息——“圈里人都知道野海参与了《女帝》狙《识骨之途》,因为LX挡道了嘛,想想星辰奖,再想想……”


    陆煦很快取消了点赞,继续手滑。


    疑似业内的账号爆料出来的内容越来越多,比如欧庆春其实更青睐陆煦,《还泪》和《雪夜日记》在陆煦来试镜之后都开始偏向陆煦——“毕竟演技的差距确实存在,剧组又不瞎。”


    “之前《识骨之途》被撕得很厉害的,陆煦没空天天emo罢了,就章澈遭遇的‘不公’的强度,这才哪到哪,跟陆煦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好吗?”


    “很简单,章澈就是破防了。”


    “这次是破防,上回星辰奖入围也是破防。”


    “只是粉丝喜欢倒打一耙罢了,星辰奖评委和导演们又不是瞎子。”


    章澈粉丝倒是想把这位业内狠喷一顿,无奈对方之前放出过不少消息,最后被证明都是真的。


    至少野海和乔梦瑶经纪人的关系作不得假。


    章澈粉丝担心对方放出更多真料,就只盯着陆煦一个人diss,怪他不该随意手滑。


    对此陆煦表示,他只是想该睡觉的时候睡觉,想吃牛肉饼的时候就吃牛肉饼,要求很低。


    他要捍卫自己吃牛肉饼的权利。


    他要捍卫自己半夜不爬起来回复消息的权利。


    ……


    如果说章澈一开始只是emo的话,现在他完全自闭了。


    章澈的性格就是经不起批评,需要粉丝哄的那种,结果他一上线,就看到陆煦的N个夺命@。


    ——通常情况下,他都是半夜发泄自己的不满,然后粉丝去冲对家演员,冲到对方自闭的那种。


    反正是粉丝自愿替他冲锋陷阵,并非他本人的意愿。


    可现在,他已经分不清陆煦和永动机了。


    只觉得陆煦的战斗力拉满到了让他觉得震惊的程度。


    而且不管粉丝说了对方什么,陆煦永远只会@他。


    对了,陆煦还会顺带@一下野海经纪,问营销号的法律责任追究得怎么样了。


    “陆煦怎么这么闲?”


    怎么成天在网上冲浪!


    经纪人劝过章澈,让他少看网上那些负能量的东西,可章澈还是会忍不住去看,然后——他发现陆煦又挑出了新的毛病。


    那就是——


    那位透露了B某与A某八卦的营销号,发文时间和章澈发微博的时间仅相隔20秒钟。


    而在这短短20秒钟内,对方完成了截图+打500+字的超神速度。


    【在G国举行的国际速记大赛中,一名来自捷国的女秘书XX以平均每分钟敲键807的速度个创下了吉尼斯世界纪录。】(注)


    【@XX娱乐快报,联合国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所以人家才能当营销号赚钱啊。”


    “前有《X乐屋》,后有吉尼斯世界纪录,陆煦你每天都在网上看些什么啊。(指指点点)”


    “发现人才罢了@联合国,该行动了。”


    “@联合国,快别错过哈。”


    “也许人家就是和章澈同调了呢,同样大半夜不睡觉,然后心有灵犀截图了章澈的微博。”


    “这就是爱,烦劳锁死,别来骂小狗了,小狗不睡觉扛不住的。”


    章澈这下是真不想看微博了。


    可他的烦恼还没结束。


    陆煦对《古城之春》的剧本不太满意,剧组虽然不是十分喜欢章澈,却也把他纳入了主角的备选,本来剧组已经打算找他谈合同了,结果营销号“曝光”了陆煦抢他资源这事。


    《古城之春》剧组不敢动了。


    因为按营销号的逻辑,《古城之春》《还泪》《雪夜日记》这几个剧组都在助长陆煦抢章澈资源。


    《古城之春》邀请章澈的话,就等于坐实了这事——毕竟陆煦确实考虑过他们剧组,而且是在章澈争取合作之后。


    退一万步说,在粉丝口中,剧组的邀请意味着“畏惧舆论所以不得不和章澈合作”,也就是说,合作要背一口大锅,不合作也要背。


    那还是……算了吧。


    毕竟原本就是章澈那一方的诚意更足一些。


    无论章澈是否加盟,都改变不了《古城之春》有冲奖实力的现实。


    剧组再三权衡,还是向野海经纪表达了不和章澈合作的想法。


    不和陆煦合作,也不和章澈合作,剧组才能一直立于不败之地。


    章澈:“……”


    实话说,他只是想恶心陆煦而已,谁知恶心陆煦没成功,居然还把他自己恶心到了。


    这天晚上,陆煦这个癫公又在@他:【你睡了吗?我睡不着。】


    【这个世界上,睡眠为什么不能多一点呢?】


    “章澈你怎么睡得着的?陆煦因为你睡不着!”


    “小狗那么能睡都睡不着,心疼小狗。”


    章澈:“……”


    神金。


    第64章 064 新合作演员


    陆煦正看着剧本,就见经纪人一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表情瞅着他。


    “有话直说。”陆煦疑惑地瞥他一眼。


    “我很好奇……”许闻道,“你从哪儿学的吵架?”


    他算是看出来了,陆煦不管和谁吵架都没输过。


    不管人家是阴阳怪气,还是引导粉丝冲锋,陆煦都干脆利落一板砖上去,不给对方丝毫还手的机会。


    放在以往,如果飞扬演艺签了陆煦这种腥风血雨的明星,公关和宣传两块保准忙到脚不沾地,加班发声明都是常有的事,结果到了陆煦这里,他一个人把业务全包了。


    陆煦只作弄外人,从不折腾自己人。


    许闻签陆煦也有一段时间了,可以说,陆煦除了偶尔怼怼人外,没有任何不良嗜好。


    而且……陆煦没错。


    别说陆煦平白挨了一通骂,他那个多年不登的微博号,居然也有章澈粉丝在评论区留言,叫他管管陆煦。


    许闻:“……”


    大半夜睡会觉吧。


    真的,熬夜会引发脱发、焦虑、烦躁,会让人变丑。


    怎么也该是野海经纪那边管管章澈,让他少在大半夜思考人生,不然人只会越来越emo。


    总而言之,经纪人越看陆煦越顺眼,早已把他划归到了自己人的范畴。


    俗话说相由心生,陆煦长这么好看,怎么可能是坏人?


    ……


    陆煦基本确定要接《尸声》了,这部剧片名听起来很吓人,不过剧情主打的并非灵异,而是抽丝剥茧层层分析找出凶手的过程,主角江霖听得懂尸声只是为吸引观众而制造的噱头,实际的破案过程还是比较硬核的。


    江霖定了陆煦,而苏阳这个角色,剧组找来了一位二线小生。


    娱乐圈里,一线和二线之间的界限并不十分分明,至少男演员的划分不如女演员那么细。


    章澈、温立和谢林慎显然是第一梯队的,而陆煦眼下应该介乎一线和二线之间,虽说《识骨之途》确实让他火了一把,但和其他演员比,陆煦的作品厚度还不够。


    他演员出道太晚,拍过的剧数量也少。


    因而苏阳的角色虽然引起了不少男演员的关注,几位一线却绝无可能来给他抬轿。


    陆煦对《尸声》的选角不感兴趣,不过《尸声》剧组还是否定掉了几位陆煦绝无可能合作的演员——《女帝》剧组的白羽翼和容声。


    这两人不知怎么想的,《女帝》和《识骨之途》的官司还没结束,居然就惦记上了和陆煦合作。


    “因为能炒CP吧?”副导演嘀咕了一句。


    导演徐衍则用嫌弃的眼神看着他:“炒CP?咱这可是社会主义兄弟情。”


    “徐导你这就落伍了,现在男演员炒CP比男女主炒CP还火。”副导演道,“不过不能硬卖,强扭的瓜不甜,得让观众自己去找糖,剧组可以偶尔撒一撒助兴,不能撒多了。”


    徐衍:“……你懂的还真多。”


    不过实话说,接手《尸声》这个剧本的时候,徐衍真没考虑过炒苏阳和江霖的CP,主要是这部剧的剧情足够丰富,并不需要多余的东西来填充。


    在剧本中,这两人只是一对合作默契的搭档。


    陆煦愿意接江霖这个角色,徐衍相当满意,主要是他和雷霭、刘春风这几位导演有过接触,提到陆煦,几位导演都赞不绝口。


    徐衍可以不相信自己的眼光,但他绝对相信雷霭和刘春风挑人的眼光。


    当然,陆煦在《天子》和《识骨之途》两部剧的表现着实令人惊叹。


    今年的星辰奖还未启动,就往届来说,星辰奖并不青睐《识骨之途》这种不够正能量的剧集,但如果演员自身的表现超出竞争对手一大截的话,提名的可能性会很高。


    徐衍隐约觉得,陆煦会是那个例外。


    历年的星辰奖最佳男主提名,要么是剧组全员演技在线,一群演员互相厮杀让观众沉浸其中不能自拔,要么就是一个角色撑起一部剧的高光。


    这两种类型都可遇不可求,《识骨之途》属于后者。


    ……


    《尸身》扮演苏阳的演员名叫邵耀,是鸣鸟娱乐旗下的签约艺人。


    鸣鸟在圈内存在感并不高,邵耀算是公司最大牌的演员,一哥。


    他倒不是演古偶剧出身,而是先在正剧中崭露头角,才逐渐走拥有了现在的知名度。


    不过和其他演员比起来,邵耀的劣势很明显——他是小公司出身,资源远不如同辈的演员多。


    邵耀刚走红的时候,有其他经纪公司上门挖过他,只是邵耀从毕业就签在鸣鸟,公司上下从老总到经纪人都特别照顾他,他没有想过要离开。


    他有着比较硬朗的长相,不是时下流行的花美男,性格也比较……直接,待人接物硬邦邦的,所以出道那几年热度还算不错,这两年就下滑得比较厉害了。


    苏阳这个角色他之前试镜过,本以为成不了了,结果兜兜转转,剧组还是找上了他。


    “进了剧组,你可要对导演编剧客客气气的,不求你溜须拍马,说两句软话还是会的吧?”经纪人絮絮叨叨叮嘱他,“这次是和陆煦合作,他现在正当红,你别和他吵架。”


    邵耀从墨镜里探出眼睛:“他会不会耍大牌?”


    经纪人:“……”


    这人白长一米八几的个子了。


    看起来高,看起来也凶,是个直肠子,可实际性格软得很,怕别人耍大牌把他给欺负了。


    “我倒没听说过陆煦有耍大牌的传闻,叫你别和他吵架,主要是——你吵不过他。”


    就邵耀这嘴笨口拙的,对上陆煦恐怕一回合就被KO了,经纪人不是瞧不起自己手下的艺人,主要邵耀……确实吵不过。


    其实邵耀刚毕业那会签在鸣鸟的时候,经纪人以为他当个三线以外的明星就差不多了。


    结果他太刻苦认真,角色运也有一点,就这么莫名其妙来到了二线的位置。


    当然,再往上爬就难了,鸣鸟提供不了那些大公司才能提供的资源,好在邵耀并不是贪心的人,他一年拍上一两部戏,挑一挑角色,偶尔歇歇,倒也安安稳稳拼到了现在。


    “都让你别紧张了。”看到邵耀一副凛然到要参加高考的模样,经纪人情急之下拍了他一下,“等会好好打招呼。”


    “他耍大牌怎么办?”


    见他到了这会儿还惦记着陆煦耍大牌的事,经纪人不由揉了揉额头。


    算了,邵耀这性格,能混到这一步绝对是傻人有傻福。


    他要相信自家艺人的运气,说不定对方在《尸声》剧组混得很开呢。


    经纪人领着邵耀见了导演和《尸声》剧组的其他演员。


    现在是4月初,C市的天气已经隐隐有些热了,片场也热,导演徐衍倒是客客气气听了他的介绍——邵耀扮演苏阳虽然是剧组定的,可邵耀和导演等几位主创其实并不熟,之前没有合作过。


    而陆煦……


    在片场,对方的造型远不如参加活动时炫目,看上去安安静静的,他性格比经纪人以为的要沉默许多,没有过度热情,但也没有冷酷如冰。


    这样经纪人倒是放松了些,邵耀完全不擅长和那种第一次认识就热情过头的人相处。


    至少陆煦的性格看着挺正常的,经纪人小心翼翼觑了眼。


    接下来半天,他人仍留在剧组,主要是替邵耀提前提前打点好关系,请剧组其他人多照顾照顾自家艺人,不过他最关心的还是陆煦,视线总忍不住朝陆煦的方向飘过去。


    观察了许久,经纪人总结,第一,陆煦应该不是那种铺张浪费耍大牌的人。


    第一天陆煦的经纪人也来了,可对方在剧组里并没有久待,只带了一个助理替陆煦处理杂务。


    排场就这么点,大牌恐怕也耍不起来。


    第二,陆煦不管走到哪儿都带着剧本。


    外界都说陆煦是天赋型演员,经纪人觉得,恐怕未必如此。


    他观察了陆煦一个下午,发现对方只要出现在他肉眼能看到的地方,必然是在看剧本,坐着看剧本,躺着看剧本,口中念念有词。


    总而言之,很正常的一个人。


    和邵耀应该……吵不起来?


    注意到邵耀也拿起剧本在看,经纪人不由松了一口气。


    邵耀和上个剧组的合作演员处得特别差,以至于处处被人家使绊子,资源跟着狂掉,就是因为他脾气太硬。


    人家在那念数字,导演和编剧都没说什么,他上去就是一顿硬邦邦的嫌弃。


    人家说台词背不下来,邵耀说他至少得说几句台词,对方不说一二三四五了,改说上山打老虎,对方没觉得有什么,邵耀倒是每天气鼓鼓的。


    合作演员比邵耀更大牌,经纪公司也是圈里数得上号的大公司,邵耀这么不给面子,对方自然也不和他客气。


    在那个剧组,对方请全剧组喝奶茶,都要少给他一杯。


    后来不管邵耀怎么暗示对方背台词都没用了,对方就故意在那一二三四五,反正他人气比邵耀高,资源也更雄厚,压根不用顾虑邵耀的想法。


    邵耀也就是表面上撑一撑,这次合作结束之后,他好久没敢出来拍戏,他话虽然不多,可经纪人看得出来他是委屈了。


    这就是嘴笨肠子直的坏处,但因为和邵耀相处不需要顾忌其他,他的想法很好懂,经纪人反倒觉得轻松。


    这次来《尸声》剧组,经纪人特别希望邵耀能和陆煦好好相处。


    如果他被陆煦怼章澈那样怼的话,心里一定早就哭哭啼啼了。


    第65章 065 拍摄进行时


    在邵耀经纪人观察着陆煦的同时,陆煦也在观察着邵耀。


    他总觉得,这个合作对象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


    苏阳这个角色定下邵耀之后,陆煦特意了解过对方,对方年纪不大,网上搜到的资料也不多,基本都是和拍戏有关,没什么八卦绯闻,也没什么丑闻,属于拍戏之外存在感不太高的那类演员。


    陆煦估计对方为人应该比较正派。


    对方所在的鸣鸟娱乐只是一家小公司,真有什么黑料的话,以鸣鸟的能力也压不住。


    不过……


    陆煦注意到,邵耀上一部戏《南乡子》闹出的风波似乎不小。


    在《南乡子》里,邵耀搭的是当红小生颜齐琛和小花旦林灵,据说拍摄过程中邵耀就和那两人有矛盾,到了剧集的宣传期,剧组多数活动居然都没带邵耀,他就和透明人差不多。


    而剧播出来之后,明明颜齐琛和邵耀的戏份都不算少,可剧组却把颜齐琛和林灵打造成了官配CP,剧集的热度没让邵耀沾上一点。


    林灵倒是没有说过邵耀的不是,男主颜齐琛却对邵耀有很多不满,明里暗里表示《南乡子》剧组有个戏霸,喜欢对旁人的拍摄方式指手画脚。


    娱乐圈里一直不缺少戏霸,有些戏霸喜欢加戏,恨不得导演编剧都围着他一个人转,而有些戏霸则当爹上瘾,非得叫旁人按他的拍摄方式来,动不动就考考你。


    陆煦上辈子的一位演员师兄就遇到过第二种戏霸。


    师兄从话剧圈转到电视圈,艺龄快超过五十年了,却被小年轻演员拉到一边去讲戏,指点他哪里哪里演得不够好,那段时间他师兄都快崩溃了,说出去又丢面子,不说的话,自己那口气憋在心里,越想越难受。


    后来他请陆煦吃饭,硬生生讲了半个多小时,陆煦陪着他一起怒骂对方。


    陆煦瞥了一眼站在经纪人背后的邵耀,实在看不出来这人会指导其他人拍戏。


    不过有的演员日常是一副面孔,到了拍摄中就又是另一副面孔了。


    陆煦一向把合作的演员当成同事,能处就处,不能处他也不强求,只要别拍摄中亲亲热热客客气气,剧一拍完,就在舆论上把合作演员往死里踩。


    他最怕的就是这种。


    好在从《贵公子》开始,陆煦还没遇到过这种合作搭档,从这个角度看,他的运气还挺不错的。


    陆煦很快发现,邵耀应该是i人中的i人。


    和剧组主创们打过招呼之后,对方就安安静静待在一旁,低着头,尽量不和其他人产生任何眼神上的交流,尤其是自己,陆煦觉得自己一向和合作演员关系处得不错,哪怕是最早合作的杨澍他们,平时还是会有联系,要是在活动场合遇上了,彼此一定会互相打个招呼。


    但是今天……他遇上了一位不敢和他眼神对视的搭档。


    “我坑过他吗?还是我坑过鸣鸟娱乐其他人?”陆煦忍不住和经纪人讨论这个问题。


    “据我所知,没有。”许闻回忆起见到邵耀的第一面,“他看起来比你要凶。”


    陆煦身高过了1米8,在男演员里不算矮了,邵耀比他还高一些,身形结实,属于那种往那儿一站就散发着凛然正气的类型。


    《尸声》里他扮演的苏阳是一个警官,他来演正合适。


    “可能就是性格不太好相处。”许闻道,“你也不用怕他。”


    许闻觉得,以陆煦的性格,《尸声》剧组里应该没有谁能欺负到他。


    何况邵耀是陆煦确定出演《尸声》之后才定下的演员,陆煦眼下声势正盛,拍摄过程中,剧组势必会更多考虑陆煦的意见,剧集上线后,大概还会借陆煦的名义确定平台和招商。


    陆煦并不介意番位,但在《尸声》剧组,他无疑就是一番。


    陆煦感觉经纪人的说法不太对:“他应该不凶。”


    大概就是性格比较古怪。


    ……


    演员们都到齐之后,导演徐衍和编剧赵晋城先拉着众人开了一个小会,介绍《尸声》的大致拍摄流程。


    这部剧是单元剧,主要角色就是江霖、苏阳等几位负责破案的人员,其他角色会随着案件的不同产生变动。


    “你们两位的配合很重要。”徐衍视线看向陆煦和邵耀,“江霖和苏阳的人物小传我都看了,你们对角色的理解都没有偏差,还有一些细节上的内容,你们可以和赵老师再讨论讨论。”


    陆煦点了点头。


    陆煦这边只是听着,邵耀却翻开了一个笔记本,把导演说的话记了下来。


    编剧赵晋城拿出剧本,分别谈了江霖和苏阳两个角色拍摄过程中要注意的部分,有几场戏难度略微大一些,赵晋城请两人回去再仔细琢磨琢磨。


    陆煦也翻出了笔记本。


    会议室里风扇呼呼吹着,吹得纸页哗啦啦响,陆煦和邵耀两个人都安安静静做着笔记,没有说多余的话。


    沉默让赵晋城默默看向徐衍。


    导演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没见过这样的。


    《尸声》是偏商业的剧集,对演员的要求不高,撑起这部剧的是一个接一个离奇古怪的案件,江霖和苏阳虽然是贯穿全剧始终的角色,可《尸声》的重点还是破案解谜、以及将凶手绳之以法、让死者安息。


    不过陆煦和邵耀默契的表现却让导演格外安心。


    不管怎么说,这两人至少表现出了认认真真对待角色的态度。


    陆煦是年少成名,有奖有收视,邵耀则有过戏霸传闻,可徐衍最怕合作的却是那种对角色毫不负责的演员,这类人性格再圆滑脾气再好,徐衍都很难对他产生好感。


    身为演员,拍好戏才是第一位的,至于情商圆滑这些都是点缀。


    徐衍和赵晋城离开之后,会议室里还剩陆煦和邵耀在看剧本,陆煦记了一会儿,把自己之前备注的几句话删掉,就听门轻轻响了一声,有人在他面前放了一瓶水。


    “谢谢。”陆煦抬起头,对邵耀道了声谢。


    “不客气。”


    话题至此终止,会议室里又是一片沉默。


    很奇怪的氛围。


    ……


    陆煦在《尸声》剧组的第一场戏,是某个案件发生,S市刑侦大队接到报警,称中心湖一位钓鱼佬钓上来一具尸体的……部分。


    S市今夏刚遭遇过一场旱情,水位线比往年低了许多,若非如此,这沉在湖底、用渔网和石块压得严严实实的尸体恐怕不会被发现。


    闻讯而来的刑侦队长迅速行动,不出意外又在围观人员中看到了江霖。


    命案出场率80%,凶案出场率100%。


    看到他的那一瞬,刑侦队长头都要秃了。


    都说民间有奇人异士,可江霖这位奇人,S市一点都不想要。


    只要这人露面,那命案绝对又残暴又疯狂,要么是连环杀人案,要么遇上精神状态极度不正常的凶手,最后搞得S市人人自危。


    刑侦队长曾经怀疑过江霖和这些凶手们之间存在关联,或者他参与了某桩凶杀案,可经过调查,江霖始终是无辜的,他只是天生对犯罪敏感,也……比较倒霉。


    他经常给处于停滞的案件提供一些解决灵感,同时也会将自己卷入危险之中。


    因而,为保护江霖,刑侦大队派了苏阳和江霖一起行动,危险来临时由苏阳充作肉盾,平日里则由江霖提供线索,苏阳负责探查。


    《尸声》剧组的妆造相当普通,陆煦穿着T恤拖鞋,大大咧咧出现在围观人群中。


    剧组没给他安排特殊滤镜,发型也是随意剪了剪,陆煦顶着毛毛躁躁的头发,街溜子一样露了面。


    这就是江霖这个角色的形象。


    可以说是陆煦目前拍过的角色中最不精致的一位。


    若非能听懂尸体的声音,江霖只是个普通小市民罢了。


    才拍第一场戏,《尸声》剧组上下,从导演摄影师到造型师都知道陆煦这人不麻烦了——他就坐在那,任由造型师摆弄头发,一句话都不说。


    要知道,他身上可是有洗发水代言的。


    造型师之前就遇到过这种情况,演员签了洗发水合同,可因为剧情需要无法展现出他一头乌黑柔顺的头发,对方就在剧组大闹,控诉剧组这么做会导致他违约,没办法,编剧只能把这一段剧情改掉了。


    造型师不了解对方的合同是怎么签的,可在他看来,情况应该不像对方说的那么严重,圈里大牌演员几乎人人有合作在身,难道签了化妆品广告的演员就不能演丑角色吗?


    遇上火场戏淋雨戏这种,妆还服服帖帖的不是欺诈吗?


    无论如何,陆煦只要不麻烦,造型师就觉得很庆幸。


    对陆煦而言,这场戏相当好拍,就是和刑侦队长聊上两句,再对过来的苏阳露出抱歉的神色——江霖一有情况,意味着苏阳要加班了。


    陆煦是第一次和邵耀合作,但这场戏两人搭起来却没有任何陌生感。


    苏阳冲江霖点点头,没有开口,他不是爱笑的性格,可往那儿一站,角色的安定感就体现出来了。


    不需要过多交流,仅看神态,便知二人之间存在默契。


    下一刻,江霖便“听”到了尸体的声音。


    漫不经心的面孔在这一刻凝固住了,他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尖叫,仿佛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声音。


    然后是求饶、孩子和母亲的哭声,以及凌乱的脚步声。


    还有乌鸦的叫声,以及“旧手机换菜刀、换不锈钢盆”的吆喝声。


    江霖面上闪过一丝不忍,尽管他为人散漫,却不会对一场谋杀无动于衷。


    第66章 066 氛围


    “入戏很快,对感情的把控很到位。”赵晋城低声在导演耳边道。


    徐衍默默点了点头。


    一般来说,第一场戏不会有什么难度,主要用于判断演员的状态,前面几个镜头倒还好,徐衍比较关心的是江霖聆听尸体声音后的情绪波动。


    陆煦控制得很好。


    江霖是个平凡而善良的人,没有太大的志向,如果不是莫名拥有了神奇能力、和一桩桩凶杀案联系在一起,江霖的生活与普通人无异。


    而现在,即便见惯了残暴的凶杀案,他也很难以平和心态对待。


    外人是听不到死者死前的声声控诉的,而他可以。


    每发生一桩案件,尽管残害发生在死者身上,可对江霖而言,借着死者的耳朵,他也仿佛将这一切经历过一遍。


    拿到剧本之后,陆煦就把剧本从前到后仔细看过了。


    客观来说,《尸声》这个剧本,案情确实更具吸引力,案件写得很精彩,可这并不意味着江霖这个角色没有发挥的空间。


    陆煦觉得自己能发挥的地方有很多。


    他一直认为,破案类单元剧的关键点虽然都在凶手身上,凶手经常因为残暴的特质吸引观众关注,可主角的存在感也不可忽视——主角必须是讨人喜欢、有观众缘的演员,不能演得太过突兀,换而言之,他的演绎要在无形之中引导观众将注意力放在剧情上。


    他就像一条线,指引观众的同时,也要给观众留足思考空间。


    第一场戏拍摄完毕后,则是江霖的一场独角戏。


    这场戏算是一个介绍,告诉观众江霖是如何获得听尸声的天赋的。


    场景需要切换,陆煦也休息了几个小时,一直到天黑才开始拍下一场戏。


    他专心看剧本的过程中,邵耀坐在他不远处,虽然到了对方休息的时间,对方却并没有选择休息,等陆煦起身准备拍摄了,就见对方睁大一双眼睛朝自己看。


    陆煦:“……”


    他可以确定,邵耀绝对不是戏霸。


    谁家戏霸话这么少的?


    不过陆煦眼下也无暇顾及邵耀在想什么,他的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眼前的拍摄上。


    ……


    江霖的觉醒,源自于某个夜晚的噩梦。


    在梦中,他的视线似乎都变成了灰黑色,灰蒙蒙的,就像天空被涂了一层灰黑色的水泥,厚厚的一层,让他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在这晕乎乎又让人不适的感觉中,江霖骤然醒来。


    他的心跳变得很急,有种即将发生什么的预感,睁开眼后,视野中是黑漆漆的一片,唯独窗帘的缝隙流泻进一丝月光。


    灯光打开,江霖莫名觉得,此刻他所处的氛围有些不对。


    他打开门,踏出屋外的一瞬,他就听到有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那是一段女人和男人的对话,女人生下了孩子,孩子却再也没出现在她面前过,她成为了一个工具,她不甘,她崩溃,而此刻,借着门缝透出的光线,她出现在了江霖眼前。


    倒在门上,心脏插着一支刀,凸出的眼珠正对上了江霖的视线。


    这是江霖第一次听到死者的声音。


    这也是他听到死者声音之后遇上的第一桩案子。


    但遗憾的是,直至今日,这个案子依旧未破。


    在那之后,江霖遇到过数桩案件,没有一桩如这桩一般,明明凶杀在不久前才发生,被害者的血液还是湿润的状态,可凶手偏偏没有抓到。


    闭上眼睛,对方的死状似乎还在江霖眼前。


    这个镜头在《尸声》全剧中出现了许多次,同一素材要反复利用,所以陆煦必须拍得更慎重些。


    在陆煦开始这场戏之前,剧组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深夜,床,房间,这些片段都不难拍,陆煦只要展现出忐忑的情绪就足够了。


    难的是推门的那一刻。


    这是一场夜戏,实话说,当目光集中到门外那具“女尸”身上时,即便心里清楚这是在拍戏,还是会叫人三魂丢了七魄。


    江霖因为烦恼于耳畔突然出现的声音,他没有顾得上第一时间去看门外。


    所以看到女尸的一瞬间,他身体犹如被镇住一般,先是眨着眼,怀疑自己其实出现了幻觉,下一刻,他目光就和女尸正面相遇了。


    凸出的眼珠倒映在他的瞳孔中,足以证明死者死前有多么不甘心。


    江霖下意识就要关门。


    这个镜头,陆煦的表情有些放空——因为江霖这人虽然聪明,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思考逻辑,可突然遇见某件事时,他在一开始会有些迟钝。


    可下一刻,耳畔的声音继续响起。


    那是一个母亲哭着恳求对方把孩子还给自己,却只收到了一声无情的嘲笑。


    行凶那人冷静得可怕,从他进门开始,他双脚居然一直保持着稳定的节奏,如果不是另一道声音响起的话,江霖甚至会怀疑他只是进来一趟、然后再正常走出去。


    可另一道声音,分明是刀尖刺破心脏的声音。


    以及,女人尖锐的喊声。


    在这样的声音对照之下,那位凶手的脚步节奏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夜晚并非全然寂静,这个女人被杀死的瞬间,路边的飞车党正制造出一声声轰鸣。


    江霖停下了关门的动作。


    他轻轻叹了口气。


    刚刚他手指尚在轻颤,因为他从未见过眼前的场景,他从未想过自己的耳朵会听见不属于活人的声音,可他偏偏听见了。


    江霖很难无动于衷。


    如果他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剧组众人看到——


    这一刻,陆煦眼中的畏惧消失了。


    虽然他想到这件事还是会后怕,但这一刻,他鼓起了勇气。


    畏惧化作了坚定,只是转瞬间的神色变化。


    甚至,陆煦连声音也变得坚定了。


    他说,他会帮对方找到凶手。


    他蹲着给对方报了警,等警察来时,他站起身,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其实他还在发抖。


    胆小的人总会遇见某个让自己变得勇敢的契机,那通常是责任。


    江霖无需对任何人负责,但他永远尊重旁人的生命。


    ……


    陆煦拍这场戏时,邵耀一直盯着他看。


    来之前经纪人千叮万嘱让他不要和陆煦吵架,他特意上网搜了陆煦的名字,然后单方面确定了自己确实吵不过陆煦。


    邵耀猜,颜齐琛遇到对方应该也没有办法,陆煦看上去比颜齐琛还不好惹一百倍。


    其实邵耀没有对陆煦的演技抱有太多期待,哪怕对方提名过星辰奖。


    上一部《南乡子》的颜齐琛和林灵男帅女美,可两人的台词功底……邵耀不愿想象那段日子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不过进组之后,陆煦一直在背台词记笔记,这倒让邵耀没把他当成颜齐琛那种人。


    两人的第一场戏只有眼神的对视,邵耀觉得彼此的发挥空间都不太够。


    但这场戏——邵耀只能用“自然”这个词来形容。


    陆煦整个人好像彻彻底底融入了江霖这个角色,把江霖的性格展现得淋漓尽致。


    因为如果没有足够渲染力的话,即使江霖一直强调自己不能无动于衷,观众都难以体会他的想法。


    那毕竟是将自己和一桩桩凶案扯到一起。


    不能无动于衷不是一个明确的理由,只是情感上的理由,可并非所有人都能体会这种情感。


    但陆煦的演绎足以让观众接受。


    在这一刻,胆小的人蜕变了,他变勇敢了。


    ……


    这天晚上,邵耀经纪人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联想到邵耀刚进《尸声》剧组拍第一场戏,经纪人脑海中闪过了N个他和陆煦不对盘的场景,微信上收到的却是“我接这个角色接对了”、“他好厉害,值得学习”。


    经纪人:“?”


    “学拍戏和学吵架。”


    经纪人:“……”


    后一个真的可以不学的:“你们好好相处就行。”


    但不管怎么说,至少邵耀在《尸声》剧组的开端不错,不像拍《南乡子》那一阵,可以用惨淡来形容。


    而相比回了公司的邵耀经纪人,《尸声》剧组众人的感受更加明显。


    拍摄开始约莫一周后,两位主演的关系莫名好了起来。


    陆煦和邵耀都属于到片场很早的那类演员,到了片场之后,两人都老老实实在琢磨剧本,一般是把当天的台词复习复习,这个时候,一开始陆煦和邵耀的距离有————这么宽,慢慢就变成———这么宽,现在是—这个距离。


    两人话依旧不多,只是在讨论剧本,可剧组众人却觉得,不管是陆煦还是邵耀,心情似乎都比刚进组那会要愉快一些。


    “加个微信怎么样?”加微信是陆煦先提出来的。


    下一秒,他就看到邵耀手忙脚乱拿手机,1米8几的大高个肉眼可见的慌乱,但是又高兴。


    导演都听到他偷偷打电话和经纪人炫耀自己加上微信了。


    一开始徐衍真担心陆煦这个怼人王和邵耀这个“戏霸”不对盘,结果陆煦在剧组根本不怼人,至于邵耀……徐衍觉得娱乐圈里都找不出几个像他这么老实的孩子。


    陆煦其实也是老实孩子,能看出来。


    所以这俩人才能说得上话,老实孩子和老实孩子一起玩。


    陆煦比邵耀要成熟些,但毫无疑问,两人对拍戏这事格外认真。


    讨论剧情的时候,遇上想法有矛盾,两人会不约而同皱起眉头,可一旦说开了、找到了一个对双方而言都合适的方案,两人也毫不吝啬自己的笑容。


    从某种程度上说,同调了。


    导演不由哼起了小曲儿,氛围真是好啊。


    就是——邵耀跟着陆煦亦步亦趋,让人觉得陆煦其实是在剧组带孩子。


    身高1米8+,一拳能打爆十个陆煦,却只会求表扬的孩子。


    #小狗带娃系列#


    第67章 067 配合默契


    陆煦发现,邵耀表达对一个人好的方式是——请他吃好吃的。


    《尸声》剧组的拍摄地是C市某大型影视基地,陆煦还是第一次来这边拍戏,之前《识骨之途》和《天子》两部剧都选在别的拍摄地。


    邵耀来过这边不少回,对这边可谓熟门熟路,他只要一有时间就带陆煦去吃饭,请陆煦吃好吃的,以至于导演最后都抗议了:“你们俩,身材还要不要了?”


    “少吃点吧!我都胖了!”


    邵耀当然也没忘记导演,会给导演打包夜宵。


    陆煦:“……”


    馆子确实是好吃的。


    他倒不是不能拒绝,只是对方太过热情(具体表现为不去就露出明显的失望表情),不得已,陆煦只能投降。


    邵耀还做了一件让陆煦觉得羞耻的事——两人熟悉起来之后,他向陆煦坦诚自己没有看过陆煦演的任意一部剧,因而在《尸声》的拍摄间隙,他就打开平板独自欣赏《识骨之途》。


    先是《识骨之途》,后是《天子》,两部剧就这么被他看完了。


    陆煦:“……”


    这人是不是忘了他俩其实是同行,这么干很尴尬的好吗?


    好在邵耀是个纯粹的演员,他看剧不带任何恶意,只是站在演员的角度欣赏作品罢了。


    虽然陆煦并不知道,在看剧的过程中,邵耀会时不时给自家经纪人发“崇拜进一步加深”、“学到了很多知识”这样的句子。


    他还关注了陆煦的微博,陆煦回关了。


    总而言之,两人的合作相当愉快。


    《尸声》这部剧里,江霖和苏阳两个角色也有着难言的默契。


    江霖已经习惯了自己倾听尸体说话的能力,因为这代表着一个个线索,为了更好地利用能力,他有意培养自己的听觉。


    第一个案子,于普通人而言,只是吆喝声、脚步声和乌鸦叫声,他却迅速给了苏阳线索:“石板地面、上午、不是最近几年的新小区……”


    因为“旧手机换菜刀”的自行车车胎在石板路面、柏油路面和泥地的声音是不同的,背景中的声音,更像是某个城中村。


    “先围着中心湖一带找找线索吧。”江霖面色比往常更沉重,“受害者可能不止一个。”


    这个案子糟就糟在行凶已经发生过一段时间了,S市的大旱在暑期,如果凶手在旱情前就将尸块抛入中心湖,那至少是半年以前。


    接收到江霖的线索后,苏阳点了点头。


    他话语很少,却在出发几步后又转身看向江霖:“你可以一个人回去吗?”


    江霖比了个OK的手势,两人就此散开。


    在《尸声》的设定中,江霖和苏阳并不是私底下的好朋友,江霖性格要活泼一点,苏阳沉默且宅,可一旦到了调查凶杀案的场合,江霖一个眼神,苏阳立刻能get到他心中所想。


    于江霖而言,苏阳是他勇敢的支撑。


    正是因为有对方在,他才有胆量主动接触一个个案子,甚至因为他听到尸声的特性,他会以身犯险模拟凶手行凶时的画面,进而吸引凶手自投罗网。


    陆煦和邵耀的配合也相当默契。


    不知是不是因为私下里关系变好了,拍起戏来,两人也更默契了,至少在拍摄中,两人没有丝毫陌生感,倒好像已经认识多年似的。


    陆煦属于天赋+刻苦型的演员,邵耀的天赋或许不如他,努力却要胜过他。


    作为旁观者,导演徐衍感受得最为明显。


    《尸声》刚拍的时候,为了体现苏阳和江霖的默契,剧本中为两人设计了一些体现默契的小动作,而随着剧情的推进,两人在拍摄中的言语和动作越来越生活化了,不需要刻意设计,自然而然就能展现那份熟稔感。


    当然,偶尔也会出现偏差。


    比如——在现实当中,邵耀有点崇拜陆煦,但在剧中,苏阳其实是沉稳如松的形象,可偶尔邵耀会忽然反应不过来,在拍摄中展现对陆煦个人的崇拜。


    “打住打住啊!”徐衍毫不客气地指示陆煦,“陆煦你说说他。”


    导演已经发现了,陆煦提醒邵耀比他提醒邵耀更管用。


    啧啧。


    但导演毫不羞愧。


    陆煦体验了这份崇拜,自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他俩人多好啊。”赵晋城忍不住道,“《南乡子》剧组怎么就传得那么难听?”


    赵晋城之前没和邵耀接触过,不过对方被《南乡子》剧组排挤这事他倒是有所耳闻,剧已经拍这么久了,他只能说,邵耀表面看确实孔武有力,但那也只是表面而已,他本人的性格和孔武有力这个词完全不搭。


    在剧组里,邵耀尊重导演,也尊重他这个编剧,包括对剧组其他工作人员,他都保持了该有的尊重。


    徐衍低声道:“邵耀是鸣鸟的,颜齐琛是宁世的。”


    “好吧,真能闹啊。”赵晋城立刻明白了,“幸亏咱们剧组找来的是陆煦和邵耀。”


    《女帝》剧组的另外两位幸亏没过来,虽然那两人没签在宁世旗下,可只看《女帝》剧组那腥风血雨的情形,就知道那两人绝不好惹。


    “没事,就算来了,陆煦也会治他们的。”


    “可千万别,这种热度我可不要。”赵晋城道,“我有高血压,回头粉丝去评论区骂我,我气血上涌了可怎么办?保命要紧。”


    徐衍想想也觉得有道理。


    作为导演,他同样希望剧组安安静静的,拍摄期间不闹幺蛾子。


    像陆煦和邵耀这样,勤劳一点拍戏,认真分析角色背台词,把这两件事办好没那么难,可不知为什么,对一些人来说,这么简单的要求都好像要了命似的。


    徐衍在这个圈子待得越久,越觉得看不明白。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喜好,可能他已经落伍了吧。


    ……


    第一桩案子在悲伤的氛围中落下帷幕。


    凶手找到了,江霖提供了一定的线索,刑侦大队结合线索持续探查,终于摸出了真凶。


    那是一个机敏到极致的凶手,流窜作案,擅长潜伏在城中村、山区以及社会的边缘角落——这里生活着一群日常很难注意的人们。


    其中一个受害人,是为躲避老家的父母逃出来的女孩子。


    她来到这里时已经被骗,生下了一个孩子,作为母亲,她不愿放弃自己的孩子,哪怕年纪很小,她白天去工厂打工,晚上接了外贸单做被套,凶手作案时,她只是开灯看了一眼,就让自己和孩子惨遭毒手。


    刑侦大队通知了她的父母过来。


    可父母并没有带她回家,只反复询问有没有赔偿——她在老家的兄弟还等着结婚,能拿些赔偿的话,家里日子也能轻松一些。


    女警很愤怒,江霖也很愤怒。


    她的父母并不是无所谓的态度:“那能怎么办?她人死了,我又救不活她。”


    “死人有死人的日子,活人有活人的日子。”


    “把她带回老家的话,家里人见了会笑话的,人人都知道我闺女在外面不学好,她兄弟更别想娶媳妇了。”


    “我总不能告诉人家,我闺女没做坏事,就被人给杀了吧?说了谁会信呢?”


    老头老太太号啕大哭,哭完了依然决定就近把她给火化了,对于他们,说一顿没有用,揍一顿没有用,他们还有其他孩子。


    他们脸上的皱纹很深,无法捋平,就像女孩老家数百年无法改变的传统那般。


    《尸声》并非都是这样悲伤的小故事,也有美好的,即使与死亡相伴,依然有人从生到死都被爱意包围着。


    对江霖而言,无论结局是悲伤还是愤怒,他都在慢慢适应。


    ……


    第一桩案件拍摄结束,第二桩案件的演员们刚刚进组,陆煦和邵耀反倒闲了下来。


    邵耀又打算请陆煦胡吃海喝了,在导演发怒之前,陆煦连忙叫他打住——总是对方请客,他脸皮再厚也会觉得不好意思。


    两人干脆组局打了一把游戏。


    陆煦进《尸声》剧组这么久,外界自然也得知了消息。


    业内不少人认为,陆煦会更青睐能冲奖的剧集,譬如《天子》,或者《识骨之途》这种发挥空间足够大的。


    结果《识骨之途》播完,陆煦拍《尸声》去了。


    《尸声》显然不会给演员充足的发挥,是典型的重剧情轻表演剧。


    有人阴阳怪气:“陆煦不是不以流量明星自居吗?怎么也去争流量了?”


    “还不如一鼓作气拿星辰奖呢,拿了奖地位就稳了,到时候想接什么接什么,没必要在这种剧里耗。”


    看到陆煦的新搭档是邵耀之后,那群看不惯他的又嘲开了——


    “陆煦和邵耀,这俩很难不打起来吧?”


    “啧,等《尸声》上线了,娱乐圈恐怕又要热闹了。”


    “……估计又要看到陆煦怼人了,剧组到底怎么想的,怎么就把两个麻烦精凑到一块了呢?没其他人可选了?”


    邵耀的名声着实算不上好,颜齐琛的粉丝到今天还在记他的仇。


    遗憾的是,众人想象中的陆煦和邵耀疯狂打架的情形并没有出现。


    某位狗仔拍到,《尸声》拍摄间隙,两位主演居然小朋友似的一起逛了超市——虽然在超市里溜达了几十分钟,最后只买了一堆饮料和零食。


    陆煦笑容灿烂。


    邵耀笑容……居然也超灿烂。


    他这副表情,几乎没有在公众场合出现过。


    “不是……邵耀会这么笑吗?”


    “!!!我以前没注意过邵耀大笑是可爱挂,有点好看哎。”


    “有点好看+1。”


    “零食吃多了会发胖啊,少吃点啊!!!”


    第68章 068 老鼠


    “感觉《尸声》剧组氛围超好是怎么回事?”


    “笑死,这种交到新朋友迫不及待炫耀的即视感,根本就是小狗本狗。”


    “邵耀这种阳光开朗的feel……神奇,反差好大!”


    “你俩这……吃零食这……不予点评。”


    主要是这两人笑得太灿烂了,简直是活泼开朗大狗狗!


    “人设崩了啊!”


    “到底是谁在说陆小狗没朋友的?陆小狗不是没朋友,只是不想和你玩略略略。”


    陆煦粉丝想起最近发生的某件事就觉得好笑——Verse解散后把陆煦一脚踢开、硬贴着谢青扬炒CP的姚远,居然晒出了和陆煦的旧日合照。


    大多是Verse时期的、粉丝们没有见过的照片,以显示自己曾和陆煦交情甚笃。


    但遗憾的是,粉丝们只记得他欠陆煦钱不还这件事。


    “如果陆煦不红的话?这些照片恐怕永远不会面世吧?”


    “真庆幸陆小狗红了,不然即便他没有做错什么,也不会有人关心真相。”


    姚远早就没有热度了,毕竟他硬贴着炒的谢青扬声势都大不如前,更不可能再漏点资源给他。


    姚远前脚刚晒了和陆煦的合照,后脚就被品牌邀请到直播间,一边卖货一边怀念曾被陆煦关照的过去。


    粉丝们觉得姚远有大病,而从某种程度上说,姚远确实脸都不要了。


    翻红的几率约等于零,他也不可能像陆煦那样靠一部烂剧逆袭翻身。


    对他这种糊咖而言,生存才是第一位的。


    姚远偶尔会分析陆煦的逆袭史,他只能感慨,《贵公子》那种剧平均热度都能破万,陆煦的翻红是命中注定。


    陆煦粉丝也懒得理会对方,随意嘲两句就过了,毕竟Verse另外三位眼下发展都不如陆煦,更遑论只能贴着Verse炒的姚远。


    明星间无论互撕还是互cue,讲究的是一个咖位对等,如今的姚远根本不配。


    大概……他借着谢青扬的热度拼命踩陆煦的时候,并没有考虑过陆煦有朝一日可以翻身。


    ……


    《尸声》明明还在拍摄中,粉丝们却已经期待起了这部双男主剧。


    至于邵耀是个“戏霸”、爱指导旁人拍戏的传闻,粉丝们表示,那也得看他指导的是谁。


    “陆小狗好歹有星辰奖提名,不怕指导。”


    “+1,《南乡子》那会的大戏我围观过,不点名了哈,有些人的演技确实需要专业人士来教一教。”


    “专业人士……指的是顾思年的三个表演老师吗?客观来说,天赋这种东西……如果完全没有的话,是教不出来的。”


    莫名中枪的顾思年:“大病。”


    剧扑的演员不止他一个,怎么就天天盯着他这只羊薅?


    陆煦的粉丝和他本人一样讨厌。


    遗憾的是,顾思年想不出任何狙击陆煦的方法,除非《尸声》这部剧扑到沟里去。


    但……可能性太低了。


    《尸声》的阵容一看就不差。


    陆煦眼下上升的势头丝毫不逊色于乔梦瑶,甚至比当初的乔梦瑶更强势些。


    会选片,再加一点好运气,足够对方在演员这个圈子屹立不倒了。


    ……


    粉丝们确定陆煦和邵耀成了好朋友,是在某天上午,狗仔拍到了两人一起骑车去剧组。


    “一种小狗骑车带着另一只小狗的即视感。”


    两人都高高兴兴到了剧组,而一旦拍摄开始,两人就自动切换成严肃的表情。


    狗仔拍到的照片不算多,却让粉丝们看到了两人低声讨论剧本、手指互相比划着的模样。


    低着头的陆煦的表情,真的可以用温暖来形容,让粉丝们联想起了《识骨之途》俞一最先出场的那一幕。


    Verse时期,陆煦脸上几乎看不到这种表情。


    邵耀也是一样——


    “邵耀在《南乡子》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我说他性格很好,一个人都不信!”


    “+1+1+1,相处舒服就很好!”


    陆煦拍之前几部剧的时候,和剧组的演员们都处得相当不错,只是和邵耀要更亲近一点。


    大概因为,陆煦很少遇到这种超内向型性格的搭档,对方在外人看来相当古怪的性格和自己意外合得来。


    而且邵耀不爱说话,并不意味着对方不会说话,对方的性格很直接。


    娱乐圈里这种直来直去的人已经相当少了,陆煦倒宁愿和直接的人打交道,他不乐意去猜对方迂回曲折的话语中蕴藏的深意,那样太累。


    ……


    《尸声》的第二个故事,是由老鼠引发的。


    某日,某地忽然爆发鼠患,居民苦不堪言,经过排查,在某小区某间底楼发现了一具尸体,天气正炎热着,底楼附近一片苍蝇、蚊子老鼠一直不断,还时不时散发出一阵臭味。


    陆煦本以为,他和邵耀的配合已经相当默契,这个篇章一定可以顺利拍完,甚至比第一个篇章还要快一些。


    然后,他转过头,在自始至终保持平静表情装高冷的搭档脸上看到了裂痕。


    邵耀一脸视死如归:“我怕老鼠。”


    ——这是剧集还未开拍,众人围读剧本时邵耀的言语。


    而拍摄开始之后,剧组派上的是真老鼠,陆煦亲耳听到他身边这位高冷高个发出了一声尖锐爆鸣。


    像是混合着鸡叫声和某种地狱里来的声音,比江霖听到的“尸声”更恐怖的音调,响起来的那一瞬,陆煦相当好奇,这真的是人类会发出来的声音吗?


    邵耀拼命往后退退退,双腿甚至不敢踩在地面,呈现出一种弹跳的状态,他眼睛里写满了惊恐,说了一长段人类无法辨识的话。


    陆煦:“……”


    对方适合当个dancer。


    这倒不怪邵耀——《尸声》是一个篇章一份新剧本,来剧组之前,他手头并没有完整的剧本。


    通常情况下,剧组拍摄中会用道具鼠,而《尸声》剧组为了突出真实感,上阵的是真老鼠。


    徐衍:“这该怎么办?”


    导演又一次把任务交给了陆煦:“你帮忙劝劝他。”


    陆煦:“我怎么劝?抓老鼠?”


    他暂时没有掌握那么多技能。


    关键是,看到邵耀惊恐的表情,他也觉得那些老鼠相当可怕。


    油亮的毛发,豆子一样的小眼睛……导演,拍点好的吧。


    陆煦又转身看向邵耀,叹气道:“你1米8多,老鼠都没有18厘米。”


    “老鼠18厘米的话,我想死。”


    大概脑补了一下18厘米的老鼠的画面,邵耀显然已经神游天外了。


    陆煦:“……”


    说不通。


    总而言之,在导演的要求下,他协助邵耀完成了对老鼠的脱敏反应过程,最后只要求他在拍摄中维持苏阳的酷哥形象,不许叫,不许发出尖锐爆鸣。


    幸亏邵耀是个专业演员,尽管这场戏拍完后他成为了一个放空的呆头鹅,可拍摄中他并没有再出任何状况,兢兢业业把这场戏完成了。


    其实陆煦拍得也不太舒服。


    江霖能听到尸体的声音,在《尸声》拍摄中,为了让陆煦更快入戏,更匹配江霖这个角色,剧组会放出江霖“听到”的声音。


    上一段剧情里,是求饶声和孩子的哭声,这段剧情则是老鼠啃噬活人血肉的声音——被害人并非当场死亡,而是活着亲眼看到自己被吞噬。


    虽说这段声音只是模拟出来的,却听得陆煦格外难受。


    每个剧组的要求不同,演员要做的就是尽量配合剧组,把自己该拍的戏份拍好。


    有时候剧组的要求确实比较为难,但他也只能接受。


    看着陆煦和邵耀一模一样的劫后余生的表情,导演道:“明天开始给你俩放两天假,前面的戏紧着点拍完就行。”


    他都被这俩活宝逗乐了。


    邵耀后面能看出来是慢慢克服对老鼠的恐惧了,但陆煦不知是被他传染了还是怎么的,这人看到老鼠也开始蹦。


    徐衍:“……”


    就他这样还好意思嘲笑邵耀。


    不过导演对两人的表现倒还满意,怕老鼠是真的,可两人并未因此影响到拍摄,只要他通知拍摄开始,两人就能瞬间化身江霖和苏阳。


    而除了老鼠导致的危机外,《尸声》的第二个篇章拍摄毫无阻碍。


    第一个故事已经让陆煦把江霖的人设吃得透透的,进入第二个故事,他自然是驾轻就熟。


    江霖性格随意,陆煦塑造人物的时候就不必太紧绷。


    从某种程度上说,江霖确实是陆煦这辈子接到的最放松的一个角色,秦昭和俞一是塑造起来有难度,于巍和纪修涯则是……癫癫的,叫人跟不上他们的脑回路。


    《尸声》拍摄中途也没有受到太多外界因素的影响——之前陆煦接《天子》和《至尊》,包括《识骨之途》,外界都有不看好的声音。


    而现在,只要是有陆煦参与的剧,营销号的态度都比较模棱两可——不管播出前放了多少狠话,播出之后都太容易被打脸了。


    反倒是邵耀受了不少质疑。


    他最近几年发展一般,以至于网友们对他印象最深的还是在《南乡子》剧组闹出的风波。


    邵耀的微博评论区现在依然是颜齐琛粉丝的团建聚集地,鸣鸟娱乐倒是发声明批评过黑子,却引来了颜齐琛粉丝更猖狂的嘲笑。


    加上他实在不会怼人,发点什么都被嘲的话,他干脆就不发内容了。


    “反正我发的内容也没什么意思。”邵耀看上去很平静,“不发就不发了。”


    但这丝毫不妨碍邵耀全力研读陆煦的微博。


    他因此认识了Verse另外三位,掌握了V学的基础知识,而他之前虽然和陈烨合作过,却并不了解陈烨发起的学科。


    陆煦:“这种东西有什么好学的!”


    他要生气了喂!


    荒谬!


    第69章 069 陆煦真厉害


    邵耀经纪人再一次来到《尸声》剧组时,陆煦很担心对方责怪自己把邵耀带坏了。


    进剧组前还懵懵懂懂的人忽然掌握了V学和陈学,怎么看都很奇怪吧?


    幸亏一切并没有发生。(可能是经纪人太通情达理了)


    甚至,因为他和邵耀关系不错,相比第一次见面的客气,对方看他的目光很亲切。


    陆煦现在很好奇,邵耀到底说了他多少好话。


    因为经纪人不仅带两人下了馆子,还给陆煦塞了小礼物。


    陆煦:“……”


    他怀疑邵耀经纪人的日常其实是带孩子。


    #鸣鸟娱乐,都是好人#


    如果他把邵耀的真实性格宣传出去,全娱乐圈的人恐怕都不相信,邵耀站出去就是硬朗型,可以一拳打爆十个嘤嘤怪那种,谁能想到这人提起被上个剧组欺负的事就会哭呢?


    一开始陆煦并不了解《南乡子》剧组的情况,毕竟那属于邵耀的隐私,得邵耀自己愿意说,陆煦才会去听。


    两人变熟了之后,陆煦终于了解了具体情况,无非是仗红欺人那一套。


    在娱乐圈里,这种事太常见了。


    就像原主明明是Verse的一员,却依然受到队友们的排挤与欺压。


    结果陆煦一抬头,就看到邵耀睫毛上挂着晶莹的小泪珠。


    他显然还是不能释怀:“我不觉得自己有错。”


    “你本来就没错,错的是他们。”陆煦看向他,表情很严肃,“咱们是演员,永远不该放低对演技的要求。”


    邵耀目光电灯泡似的看着他。


    这种话,邵耀只从演艺圈的老前辈们口中听说过,年轻演员基本不会说这些。


    甚至因为演技好的不够红,他反而会被那些大红的奚落,说一些演技没用的屁话。


    同龄人里这么坚定的只有陆煦一个。


    对方不仅这么说了,更有与话语相匹配的演技。


    虽然和陆煦认识的时间不长,但邵耀清楚,陆煦一直是个很有信念感的演员,对方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


    这一瞬他忽然觉得,接下《尸声》是他今年、可能也是未来几年最正确的决定。


    《南乡子》杀青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邵耀一直在反思自己是否适合当一个演员。


    他是有梦想的,期望通过自己的表演让角色焕发生命力,让自己被更多观众记住、认可,在拍《南乡子》之前,他一直沿着这个目标走下去,其间虽然遇到过波折,但整体还算顺遂。


    可拍完《南乡子》之后,他就觉得自己和整个演艺圈格格不入。


    颜齐琛是不可指责的,台词念一二三四五是可以接受的。


    可那样还算演员吗?


    然而那段时间,却是邵耀受到了更多指责。


    杀青后遭遇了多少谩骂邵耀已经不想提,颜齐琛和林灵的排挤他也释怀了,可邵耀不能接受的是,剧组有年长的、经验丰富演技也不错的演员来劝他,叫他圆滑一点别太较真,有些事情就当看不到。


    但在邵耀眼中,台词一个演员最最基本的功底。


    没有台词的戏,那得追溯到默片时代,一百年前了。


    邵耀甚至不觉得自己在较真——颜齐琛只念一二三四五的话,他就很难判断下一句该接什么台词,也很难对对方的神态动作做到及时回应。


    对方不仅耽误了拍摄进度,也耽误了对手戏演员。


    邵耀也反思过,但一直到现在,他最遗憾的,就是《南乡子》杀青后这么久,没有一个演员坚定地告诉他“你没有错。”


    或许是性格的原因,他没有几个知心朋友。


    但现在,他有了。


    陆煦说的就是对的。


    经纪人:“……他把你卖了该怎么办?”


    瞥见邵耀眉头微皱、露出不赞同的神色,经纪人连忙摆出投降的姿势:“我没有说你朋友坏话的意思。”


    作为最了解邵耀的人之一,他完全可以看出来,进《尸声》剧组前后,邵耀的精神大变样了。


    之前是蔫蔫的,还不够自信,现在则昂扬饱满,连自行车都骑上了。


    要知道,对邵耀这种性格的人而言,出门本身就是一种胜利。


    ……


    《尸声》一共四个篇章,再带半个最初一案告破的篇章,除了第二个案子的老鼠叫陆煦和邵耀觉得为难外,剩余篇章的拍摄可谓顺利到了极点。


    陆煦在逐渐找回上辈子的巅峰状态。


    前面几部剧,他在逐渐适应这辈子的演员身份,《识骨之途》则让他从头演到尾,狠狠过了一把戏瘾,而到了这部《尸声》,他的状态自然而然发挥出来了。


    陆煦自己很难形容这种玄妙的感觉,他只能说,他正在享受表演。


    虽说《尸声》在旁人看来发挥空间不足,然而陆煦觉得,演员的发挥空间除了由剧本提供外,也由演员自身挖掘。


    陆煦不会轻视某个角色,或者针对同一类型的角色形成固定的表演套路。


    每一个角色都有其独立性,都需要演员去仔细揣摩。


    邵耀的状态也从第三个篇章开始更好了,客观来说,他在前两个篇章的演绎已经相当不错,第三个篇章……又强了一截,感觉对方作为演员的信念更充足了。


    陆煦没问邵耀原因,他经纪人却告诉陆煦,是他点拨了邵耀。


    经纪人甚至喊了他陆老师。


    陆煦:“?”


    不敢当不敢当。


    总而言之,经纪人看他的神情更亲切了。


    陆煦总算知道,邵耀那叫人无法拒绝的表情到底是哪里学来的了。


    名师自有高徒,学点好的吧。


    但不管怎么说,合作演员状态好,拍摄自然愈加顺畅。


    徐衍和赵晋城已经不需要去提醒陆煦和邵耀了——一场戏该怎么拍,拍摄开始前,陆煦必然会和邵耀交换意见,交流过后,两人的碰撞往往会带给导演不一样的惊喜。


    他们的表演的确限定在剧本的范围之内,可镜头中的效果却远不是剧本寥寥几笔可以概括。


    就比如最后那半个案子。


    镜头主要在陆煦身上,这个案子是江霖获得能力的机缘,正是那具女尸无形中的牵引,才让他走上了这条为死者伸冤的道路。


    凶手残忍而狡狯,在许多日前,一墙之隔,他完成了一场残暴的凶杀并且逃之夭夭。


    而这一次和江霖面对面,他依然狡诈,江霖靠着最细的细节才摸到了他的小习惯。


    然而对方身处高位,对江霖和苏阳不屑一顾,甚至在被怀疑的同时不断激怒江霖,让他这个非刑侦人员落入对方编织好的陷阱里。


    相比苏阳,江霖在探案时会遇到更多掣肘,毕竟他只有能力,却没有可以判案的身份。


    这个案子贯穿《尸声》这部剧的始终,虽说不至于成为江霖的噩梦,却是他的遗憾之一。


    江霖应该愤怒,应该被激怒,可他保持了冷静,甚至在危险逼近、在只差一步就让真凶逃脱的情况下,他展现出了非同寻常的智慧与沉稳。


    这才是倾听尸声的能力出现在他身上的原因。


    因为他配得上。


    破获这个案件的过程中,反倒是苏阳失去了一贯的冷静。


    徐衍盯着监视器,看场中陆煦演绎和凶手周旋这场戏。


    一贯散漫迷糊的脸此刻却是出乎意料的沉稳,凶手是典型的社会精英,若非线索一步步指向他,没有人会把他和这桩残暴案件联系在一起。


    凶手一点点数出他的不在场证明,神色随意而轻松——确实是完美的证据,话语之中还隐含着对江霖的奚落,因为以江霖的层次,他所讲述的一切,江霖都接触不到。


    苏阳面上染上恼怒,他正要上前一步,江霖却伸手拦住了他,朝他轻轻摇了摇头。


    苏阳不解,江霖眼中却尽是沉稳。


    两人的性格似乎在此刻对掉了。


    江霖缓步上前,在几个月的拍摄中都显得勇气不足的面孔此刻却写满了无畏,气场仿佛倏然间变化了一般:“你说的不对。”


    “这一个月,你的女秘书每天都为你订一朵花,时间通常是上午的10点到11点之间。”


    “那一天不是。”


    “你的女秘书确实出门了,为你订了花,但是花的品种不对,那天的10点到11点,花没有来。”


    “因为花店主人会在每年的这一天出门,把最漂亮的鲜花送到女儿坟上。”


    “那是你杀死的第一个受害者。”


    “你以为自己可以一直逍遥法外,从第一次杀人开始,每一次都能得手,警察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事业、金钱、美人你样样都有,你以为你掌控了一切,但是没有。”


    “冥冥之中,那些被你杀死的受害者都在给我递出证据,你大概看不到,就算是现在,有人揪住你的头发,有人缠住你的双腿,有人给我指出你脸上的每一块疤,也有人用花指引着我,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江霖不是专业人士,在前几个案子中,他没有这么锋芒毕露。


    可或许这个案子关乎自己,又或许是对门女尸的怨气太重,这一瞬间,江霖展现出的气场甚至盖过了对面的凶手,他一字一顿、将已掌握的证据一个个抛出,没有卡壳,也毫不生涩。


    监视器里,角色的光芒仿佛瞬间闪耀出来一般。


    这都是陆煦赋予角色的光芒。


    对于这一点,站在陆煦身后的邵耀体会更加深刻。


    不能说这一案的江霖和之前的江霖存在反差,但此刻,江霖的睿智与他驳斥凶手的姿态,以及他冷静倾听凶手狡辩、直至最后一刻才揭穿对方的行为,叫人明白了属于江霖的正义。


    陆煦把各个案件中的江霖把控得很好,《尸声》这部剧没强调江霖这个角色多帅气好看,可即便江霖只是个混迹于都市的普通人,经过他的演绎,这个角色依旧很有魅力。


    剧本的最初,江霖没那么精明强干,毕竟他不是专业出身,邵耀偶尔会想,陆煦接这个角色会不会有点浪费。


    可他慢慢发现,陆煦什么类型的角色都能驾驭。


    甚至因为江霖只是个普通人,才更凸显了他的演技——江霖不是江湖第一美男,也不是XX宫主XX天帝,可即便是这样的角色,依然被陆煦演出了他的讨喜之处。


    江霖身上有普通人的影子,有普通人的坏习惯,但他也拥有普通人的朴素的正义。


    陆煦演绎的江霖,邵耀没有从其他角色身上看到参照。


    江霖就是江霖自己,一个独立的存在,不是套路的、千篇一律的。


    “陆煦真厉害啊。”邵耀发出了今天第一百零八次感慨。


    第70章 070 时尚活动


    《尸声》杀青这天,剧组组织了全员聚餐,聚餐的地址是……邵耀经常带陆煦吃的那家馆子。


    他俩已经是熟客了。


    导演清楚这个情况,瞅了两人一眼,没说什么。


    等饭开吃了,导演多喝了两口酒,就拍着陆煦的肩膀,露出特别高兴的表情:“这是我最近几年拍得最顺的一部戏。”


    赵晋城本想劝他少说两句,不过他们这一桌只有几个主创,都是熟人,话说出去了也不怕得罪谁。


    陆煦和邵耀的表现比他们想象中更好。


    主角靠得住,剧组的氛围自然不会差。


    在如今的娱乐圈,想找到这么省事的演员并不容易,徐衍待过的最平和的剧组,都至少会遇到一两个幺蛾子。


    《尸声》能这么干干脆脆顺下来,都是陆煦和邵耀的功劳。


    陆煦眼下正当红,又爱在网上怼人,徐衍本以为他会不太好相处,可拍了这几个月的戏,徐衍发现,陆煦除了对表演过分认真外,在其他地方相当好说话。


    徐衍私下里调侃陆煦是“镇组之宝”。


    他能带住邵耀不说,也能治一治剧组里的刺头——在演技上,陆煦不逊色于那些比他年长的演员,咖位又胜了一筹,加上从无败绩的怼人功底,在片场内外都发挥着积极作用。


    一个陆煦=十个陆煦。


    “明年陆煦好拿星辰奖了吧?”


    饭后,导演和编剧在小声嘀咕。


    “靠咱们难。”赵晋城道,“以他在《识骨之途》里的发挥,入围应该没问题。”


    “我到时候投他一票。”徐衍看向赵晋城,“你投谁?”


    “我当然也投他一票了。”赵晋城想了想,“前提是咱们这部剧里没有演员入围。”


    导演默默瞅他一眼:“你想太多了。”


    他能看出来,赵晋城心情也很好。


    他这个导演为了拍摄劳心劳力,而作为编剧,赵晋城自然也希望自己笔下的文字被演员们尊重。


    在娱乐圈里,《旭日初升》的遭遇绝对不是个例。


    “这次咱们的运气还不错,下一次就……”赵晋城话说到一半,被徐衍赶紧捂住嘴巴,“别在这乌鸦嘴啊你。”


    “拍是拍完了,平台定下了吗?”赵晋城问。


    徐衍在饭桌上就挺高兴了,听赵晋城这么问,导演不由露出一个偷乐的表情,然后,伸出了五根手指:“五家平台,在争。”


    “这么厉害?”


    “你也不看看主演是谁。”徐衍掰着指头算,“《贵公子》《天子》《至尊》再到《识骨之途》,我就问你,陆煦扑过吗?《识骨之途》都上1万4了,哪怕是为了沾沾喜气,平台也乐意买陆煦的剧。”


    事实上,都没等《尸声》拍完,陆煦进组还不满一个月,就有好几家平台向徐衍递了橄榄枝。


    徐衍当导演这么多年,就没见哪家平台这么客气过。


    尤其是葡萄影视,一露面就报了一个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天价。


    徐衍很好奇:“他们到底靠《识骨之途》赚了多少?”


    “流量转化,VIP购买、广告费、招商……我听说《识骨之途》大结局之后还有新赞助,因为很长一段时间它的热度都在前五。”


    “《守望者》亏的都挣回来了吗?”


    “可能性很大。”赵晋城感慨道,“葡萄影视还真就有这种好运气。”


    徐衍很庆幸,当时没有被葡萄影视的天价所诱惑,而是考虑了一段时间——就在这段时间里,提议合作的平台多了几家,葡萄影视的报价又涨了。


    徐衍:“……”


    对比真的惨烈。


    他的上一部剧,葡萄影视绝对没有这么慷慨大方。


    呵呵,他现在也是挟陆煦以令平台了。


    ……


    邵耀对《尸声》这么快杀青相当不舍,一副要和陆煦再合作十部戏的模样。


    到这时候,他经纪人看向陆煦的目光就没有之前那么友好了,陆煦怀疑,对方可能认为他会把邵耀拐到飞扬演艺去。


    对邵耀这一类型的演员,飞扬演艺算是个好去处。


    “我是那种人吗?”陆煦疑惑道。


    “看着像。”


    陆煦默默看向许闻,经纪人这话他就不太爱听了。


    “邵耀现在是鸣鸟娱乐的独苗,你真把人抢到飞扬去,蒋颂会找你拼命的,哦,不,他应该会先找我拼命。”


    蒋颂是鸣鸟娱乐的老板,早年间也干过经纪人,后来自己独立出去了开了鸣鸟。


    许闻和对方不算熟,却也不全是陌生人。


    不过《尸声》虽然杀青了,邵耀和陆煦的交流却愈发频繁,两人反正都住在C市,可以出来约个饭骑个车,两人都属于日常娱乐不太丰富的类型,刚好凑个搭子。


    “骑自行车什么的先放一放,你这边积了一堆工作呢。”


    陆煦在《尸声》剧组拍戏的这段时间,许闻从未打扰过他,这是当初陆煦签合同时谈好的条件,只要在拍戏期间,就算品牌方给再高的签约费,陆煦也不可能半途脱离剧组。


    至于那些考察期长、各种条件又极其苛刻的品牌,陆煦更不会考虑。


    他一直觉得合作是双向的,对方既然可以设置高而复杂的门槛,他也有拒绝的权利。


    “有什么?”


    “G牌的品牌活动,另外还有C牌的看秀邀请。”许闻道,“C牌想签你,为此品牌愿意给公司两个支线大使的名额,高层希望你去参加一下。”


    G牌和陆煦的合作已经签了半年多了,品牌给陆煦的待遇很不错,头衔是代言人,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称号,签约费和合作时间也让陆煦相当满意。


    相对之下,陆煦这个代言人略有些不够格。


    合同签完之后就是星辰奖颁奖典礼,之后又是《识骨之途》上线,加上进组拍《尸声》,陆煦到现在为止还没参加几场G牌组织的活动。


    这钱他拿得……确实不太心安理得。


    好在品牌方对陆煦还算满意。


    首先是星辰奖的大曝光,从红毯到内场,陆煦都是摄影师最青睐的明星之一。


    G牌官博发图就发到手软。


    而陆煦虽然没拿奖,可星辰奖官方发布的高清图里永远不缺少他的身影,陆煦那天的两套造型都由G牌提供,在男装这个品类上,G牌可谓是当晚的最大赢家。


    《识骨之途》的大爆更是让G牌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充满了存在感。


    陆煦的代言标准就是少而精,《识骨之途》大爆之后,想和他合作的品牌已经排起了长队,而作为最早定下陆煦的奢侈品牌,G牌下手快而稳,只要是涉及到陆煦的盘点,G牌都能被时尚博主cue一遍。


    G牌刚签下陆煦的时候,还有人阴阳陆煦配不上高头衔和高签约费,G牌签下他的价格确实高于市场价,然而,在《识骨之途》热度碾压《女帝》之后,所有人都知道,G牌做了一笔相当划算的交易。


    等《识骨之途》播出之后再签,陆煦早已不是当初的身价了。


    也因此,就算陆煦缺席品牌活动又怎么样?


    陆煦人虽然没来,他的传说却一直都在——只要他的大幅海报还挂在G牌的品牌橱窗内,就足以吸引消费者驻足了。


    C牌是腕表和珠宝品牌,和G牌不是竞品关系,一般情况下,男星这方面的合作会略微少一些,不过最近几年,这类品牌找男星合作的情况也渐渐多了起来。


    飞扬演艺此前在时尚圈的资源要少一些,签下陆煦后,情况有了好转,只要品牌愿意合作,洽谈的机会多了,飞扬演艺自然会想办法把资源留住。


    ……


    《尸声》剧组杀青得悄无声息,如果不是营销号爆料,粉丝们恐怕都不知道。


    陆煦自己也很少在微博透露。


    谭琦一边期待着《尸声》早日上线,一边搜陆煦的名字,想了解对方近期参与的活动——鉴于这人日常参加的活动太少,谭琦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结果她才刷新了没几分钟,就看到了首页G牌官博的预告。


    “好耶!陆小狗参加时尚活动!”


    “做好了存图的准备!”


    “笑死,G牌这个预告真的排面十足,以及,品牌也不容易啊,这照片还是好几个月之前的吧?”


    “一张照片反复利用,品牌真的能屈能伸。”


    作为粉丝,谭琦在电脑上放了一个文件夹,专门用来存陆煦的各种照片,遗憾的是,自从星辰奖之后,陆煦几乎没有大活动的现场照片。


    幸亏这人颜值相当能打,就算是剧照也值得收藏。


    谭琦等了整整两天,不得不说,G牌还是很贴心的,这场活动微博上可以看到直播。


    谭琦才点进去,就看到评论区疯狂刷着“好多人啊”。


    G牌举行的活动,来参加的各路明星自然有很多,谭琦只惦记着陆煦,其他明星她会关注一下,却只看一眼就略过。


    红毯环节开始后不久,谭琦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是Verse的孟钦。


    对方在Verse解散后便投身时尚圈,和各路品牌的关系都相当融洽,谭琦本以为有陆煦的活动对方不会来参加,没想到还是来了。


    “哇哇哇是孟钦!”


    “巴黎时装周头排看秀、时尚缪斯闪耀G牌活动夜!”


    “不会真有人以为G牌只会邀请陆煦吧,孟钦的时尚号召力和带货能力业内首屈一指,G牌邀请他来就说明了一切,我哥的时尚敏锐度业内无人能及好吗?”


    “+1,陆煦的角色运确实不错,时尚这一块,还得看我哥。”


    “孟钦的时尚感,陆煦根本沾不上边好吗?”


    谭琦:“……”


    把男装领口开到无限大、露出胸肌就是时尚吗?


    Verse四人里,按颜值排的话,孟钦是万年的老四,组合临近解散时,孟钦的人气只高于陆煦,也因此,他的发展路线要比谢青扬和顾思年更窄。


    他在时尚圈混了有一段时间,谭琦也看过不少他的活动图,但主观上说,她不太能理解孟钦的时尚,她喜欢陆煦那种简单一点的造型,孟钦的造型有些繁杂了。


    “话说……陆煦是不是要和孟钦遇上了?”


    “啊这……”


    “笑死,时尚圈陆煦才是新人好吗?真以为孟钦是好欺负的?不如和孟钦比比秀场待遇?”


    “+1,陆煦好好拍戏就行了,别想着在时尚圈压人一头。”


    评论区的留言越来越离谱,谭琦已经忍不下去了,对面会阴阳,她也忍不住阴阳了一句:“可是……陆煦才是G牌的代言人啊。”


    “品牌代言人哦,有地广的那种哦。”


    “G牌给孟钦地广了吗?我好像没看到过捏。”


    一刷微博,果然,#孟钦造型#又上了热搜。


    明明活动才刚刚开始,一众明星还没有全部出场,临歌娱乐的热搜又美美买上了。


    “不买热搜会死吗?”谭琦忍不住和小伙伴吐槽。


    “会的。”小伙伴道,“我就好奇,他们赚的够花吗?这么爱营销。”


    看着评论区一堆“我哥审美拯救内娱”的言论,谭琦不由眼前一黑。


    她决定不看任何和孟钦相关的词条,专心致志关注陆煦的动态。


    “来了来了!”


    陆煦还未露面,直播间弹幕已经刷了起来,然而,谭琦最先看到的却不是陆煦的脸,而是一个陌生老头。


    在他身边,陆煦的身影才缓缓入镜。


    还是保守的西装衬衫造型,只是不知西装用了什么面料,在直播间略显模糊的光线下,西装竟隐约有着缎面的光泽。


    西装上围有些长,白色衬衫、黑色领带,一切都保守到了极致,偏偏领带系到最上方,衬衫只给喉结留下了一小块区域,却让人不觉间产生更多联想。


    光线打在陆煦的黑发上,让他柔软的头发裹上了一层金色。


    和参加星辰奖颁奖典礼不同,这一次出场,陆煦没有笑,黑框眼镜衬得他神色更为冷峻,一缕光线打在他镜片上,似乎让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染上暖意,然而仔细观察的话,依然是冷的。


    陆煦的妆容很淡,谭琦甚至看不出他有没有擦粉——和其他人相比,他的皮肤在灯光下是正常的色泽。


    可或许正是因为太简单又太自然了,才让他像是小说中走出来的贵公子一般。


    一个人,就是一张画报。


    “啊啊啊啊啊啊陆小狗戴眼镜了!!”


    “好禁欲!好帅气!原谅我的词穷!”


    “好看!!!!!”


    “为什么这个人每次出场都是时尚大片!!太强了吧!!”


    “你们只关心陆小狗帅不帅,我只想问他热不热,热就脱两件[狗头][狗头][狗头],我不会嫌弃的。”


    “楼上你的算盘珠子我在国外都听见了。”


    “真的好看!!!!!为什么不多参加参加时尚活动呢?这根本是暴殄天物浪费颜值浪费了这张老天爷精心雕琢的脸!”


    “……楼上可别,你已经被孟钦粉丝传染了吗?”


    直播间的镜头不算很清晰,可陆煦那张脸依然是挡不住的好看。


    看到评论区留言谭琦才知道,和陆煦一起出场的老头并非旁人,而是G牌在国内的负责人,之前正是他敲定了G牌和陆煦的合作,还给了陆煦代言人的头衔。


    “负责人陪同,待遇应该很好吧?”


    “超强陆小狗!”


    时尚活动无非是推介交流晚宴这些,G牌安排的场地足够宽敞,因而即便镜头集中于舞台,粉丝们依然可以看到台下的一点情况。


    陆煦的座位在中间第一排圆桌,左右两侧都是品牌高层,和他在同一桌的,则有一位成名已久的影后级人物,还有几位声名不显、实力却相当雄厚的珠宝收藏家。


    谭琦的目光都集中在陆煦身上,偶尔也能扫到另外几张桌子。


    这场活动,G牌确实邀请了许多明星和名流,然而……孟钦的座位居然在偏边角的位置,和陆煦的座位相隔甚远。


    “Emmmm这就是时尚看孟钦吗?”


    “不是我说,这待遇……和营销的差距有点大吧?”


    “谁都看得出来陆煦才是今天的主角,但是看热搜的话,人家还以为陆煦是故意跑来蹭的路人甲呢。”


    “临歌娱乐的惯常操作罢了,我已经习惯了,以前是借陆煦炒谢青扬这个队长一心为组合,后来陆煦当演员了,又笑人家阵容不行热度不行。”


    “……话说,我发现了一个盲点。”


    “这次活动,每一桌都会有个牌牌嘛,分ABCD区的,孟钦的座位,好像不属于品牌邀请的嘉宾,他是以客户的名义去的。”


    “???”


    “他确实没和其他明星坐在一块嘛,而且也不属于G牌日常互动的明星的范畴。”


    “啊这……”


    谭琦没想到有人带着显微镜观察了整个活动现场,她就没有注意到座席上摆着的牌子,就算注意到了,她估计也不会看得那么细致。


    不过接下来谭琦特意观察了一下,的确,孟钦的座位很远,而且他左右坐着的显然都不是娱乐圈的明星们,而是一张张陌生面孔。


    “以他的咖位,不至于来蹭活动吧?”


    “你以为他混得比顾思年和谢青扬好吗?”小伙伴和谭琦吐槽,“他不是设计师,也不是模特,靠什么混时尚圈,还不是Verse时期积累的人气?时尚圈捧人踩人都厉害,能站稳脚跟的都是有作品的。”


    “他有什么?”


    “说起来是光鲜亮丽头衔一堆,可没几个实在的,时尚圈那群人又不傻。”


    不知道摄影师是不是故意,镜头恰好拍到了明星嘉宾之间的互动,孟钦也从后桌绕到前桌,与和陆煦同席的那位影后寒暄了片刻,影后倒还维持了体面,和他客客气气合了照。


    孟钦又似乎要和陆煦打招呼。


    陆煦对Verse另外几位成员有不满,这是所有粉丝都知道的事。


    谭琦原本以为,在这样的场合,陆煦或许会顾及品牌给几分面子,然而,面对上前来的孟钦,陆煦只是睁着一双冷淡的眼睛,他没有笑,神色比初登场时还要冷漠。


    谭琦注意到的只是——“陆小狗好帅!!”


    “感觉陆小狗完全可以去演古偶师尊或者霸道总裁,这种高贵冷艳的范嗷嗷嗷嗷!”


    “啊啊啊啊啊本陆煦粉时隔多年终于可以说一句别蹭,之前陆煦天天被唯三粉说爱蹭,讲真,越是没有什么越爱营销什么吧?陆煦明明一点都不爱蹭,爱蹭的是某三位才对!!”


    “好爽!!!我是粉我超满意,凭什么陆小狗就得大度!!签名合照的时候孟钦粉丝还嘲笑了陆小狗!!”


    “Back逆袭翻身成巨星,这不比看网文爽多了?陆煦绝对要比某些人红很多倍,气也要气死他们嗷嗷嗷嗷!”


    ……


    陆煦没想到会在G牌举办的晚宴上遇到孟钦,更没想过对方会主动过来打招呼。


    Verse时期,另外三人都很会做戏和阴阳怪气,孟钦是其中的集大成者,他一般不第一个出头,可原主沦落到后来的境地,绝对有对方煽风点火的因素在。


    陆煦当了演员,事业上和他交集不多,不过Verse早已是过去式,彼此间的关系崩得人尽皆知,孟钦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地讲述在团时的“美好”。


    陆煦实在是佩服。


    换成是他的话,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陆煦本身不会虚与委蛇。


    就算他会,他也很难办到。


    他成为陆煦,是由他的灵魂和原主的身体组成的,原主遭受的一切,他没有资格替对方原谅。


    何况他根本没有和另外三人和解的理由。


    孟钦没想到陆煦会这么不给面子,表情一时间有些僵,不过他毕竟在时尚圈混了许久,这样的场面他并非没有遇到过——有时候在国外看秀,那些海外明星就不一定会给他面子,在这种时候,孟钦要么一笑而过,要么借助营销号将他的遭遇发上网。


    粉丝自然会替他伸冤。


    对孟钦而言,陆煦的冷漠也意味着话题度,孟钦如今最缺少的就是话题度。


    至少国内明星……没有陆煦这么傲慢的吧?


    这一模式的营销孟钦已经驾轻就熟,在用伤心的眼神看向陆煦过后,孟钦便“黯然”转身,退到了后面一桌。


    ……


    事实上,陆煦早料到了孟钦会有骚操作。


    原主好歹是在临歌娱乐待过的,临歌娱乐自有一套用惯了的炒作模式,泼脏水撒黑料的功底也是一绝。


    换成其他公司这么干,早就被骂到狗血喷头了,然而Verse有三位成员,分开炒,有针对性地炒,就能达成不被察觉的效果。


    G牌晚宴结束后,看着热搜上#孟钦遭陆煦冷眼#的词条,陆煦压根不觉得愤慨,脑海中只浮现了“又来了”三个字。


    陆煦懒得解释。


    没错,冷眼的是他,傲慢的也是他。


    事实上,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甚至想狠狠翻几个大白眼。


    陆煦没点开词条看,他猜无非就是一些骂他的话。


    陆煦坐在经纪人的车后排,正静静打着瞌睡。


    许闻车技很好,车开得又稳又快,时间已经很晚了,车里没有开灯,外面的光线也叫人昏昏沉沉,陆煦觉得,参加一场活动比熬了一场大夜戏都累,他既是G牌的代言人,又是销售和展示架,角色多到他自己都数不清。


    经纪人没来的时候还好,等经纪人一到,陆煦立刻困得连话都不想说了。


    一觉睡到车子开进停车场,陆煦才站起身,打了个大呵欠。


    “热搜的事公司替你处理了。”许闻道,“你没必要把他当回事。”


    陆煦点了点头。


    “临歌那边现在就想贴着你炒,除非他们三个人撕了,否则他们很难制造出新话题。”


    许闻叫陆煦上楼别刷手机赶紧睡觉,陆煦口头虽然答应了,却还是没忍住打开了微博。


    结果——


    #孟钦遭陆煦冷眼#这个词条下方居然不是一面倒骂他的。


    “啊啊啊啊冷脸小狗好好看!”


    “我以为陆煦笑起来很好看的,结果冷脸更好看,好攻好攻!”


    “黑框眼镜好显精英气质,超贵气小狗!”


    “灯光一打,小狗镶金边了哎!”


    “冷眼又怎么样,就陆煦在Verse的遭遇,怎么,还要人家给你笑脸?”


    “天天贴着陆煦炒简直烦死了!!!”


    “报!!孟钦被爆料是来蹭活动的,他应该不是G牌官方邀请的嘉宾,难怪了,我一直在想,G牌官方不至于这么没眼色,非得把Verse凑成一桌。”


    “不是嘉宾???!!@G牌,麻烦下次提前清清场,别让没被邀请的人抢了代言人的风头好吗?”


    陆煦刷了一会儿,感觉替自己说话的人还隐约占据了上风。


    他首页还有人点赞了这个话题。


    “你的好友邵耀刚刚赞了‘陆煦才是当之无愧的G牌代言人……’”


    陆煦:“?”


    邵耀:“已下单。”


    第71章 071 冲突


    “不是……芍药你这太直接了吧?”


    “之前有传闻说邵耀是狗脾气,可能狗狗相惜,合作了一次《尸声》就结成了战友情谊?”


    “笑死,真的很不给孟钦面子,不过我想说,烦劳临歌娱乐黑陆煦的时候动动脑子,陆煦除了冷眼看你家那几位,对其他人冷眼过吗?”


    “永不反思自己,永远指责他人。”


    “可能是临歌娱乐的骚操作太多,现在Verse另外几位一上热搜,我就觉得过错方一定是临歌娱乐。”


    “+1+1+1。”


    不知是飞扬演艺的公关起了作用,还是临歌娱乐真的天怒人怨到了一定程度,陆煦继续往下刷#孟钦遭陆煦冷眼#这个词条,绝大多数评论居然是“所以呢,想打架?”“不然还要给你笑眼?真是脸大如盆。”


    还有一堆留言则是“嗷”、“啊”、“嘤”、“好看”等词的不规律组合,不包括具体的含义。


    当然,还有一些留言来自于最爱抠细节的技术帝。


    众所周知,时尚圈最会捧高踩低,G牌晚宴的座次排序必然很讲究,一旦哪里出了纰漏,在场潮人们尖锐刻薄的嘴会让品牌方气到怀疑人生,竞品品牌必然也会偷偷开嘲。


    譬如某年一场大秀,前排两人位挤了足足五位明星,品牌因此沦为整个时尚圈的笑料。


    既然已经有人爆料孟钦是来蹭G牌这场活动的,那么他携带的是哪种邀请函、和他同场的嘉宾又是哪几位,营销号们自然扒得干干净净。


    “蹭活动不会只有一次,经过本人抽丝剥茧的分析,今年2月的X牌P国大秀上,孟钦粉丝宣称是品牌邀请、头排看秀,可从秀场的反馈来看,他所处的位置并非第一排,应该属于品牌留给媒体的席位。”


    “去年在I国举行的帕里斯电影节,孟钦出席了短片展映环节,和海外名流合照亲吻,巧合的是,当时也有一条#孟钦遭盖伊歧视#的热搜,不知大家还有没有印象?”


    “最早是在Verse时期,Verse除陆煦以外的成员都出席了P国时装周,分别收到了三家大牌的看秀邀请,当时就有一位业内人士指出,Verse的待遇和受到邀约的其他大咖不是同一标准,只是没有人相信,那位大咖也被激动的粉丝骂到删号。”


    “……”


    “……”


    在多年的吃瓜生涯中,网友们早已掌握了丰富的经验——瓜这种东西,从来只会越扒越有。


    孟钦幻想中的众人替他指责陆煦的场景并没有发生,相反,他蹭秀、借海外明星抬咖的事实倒是被扒出来不少——因为例子实在太多,根本不需要深扒。


    “他的思想还停留在千禧年吗?借着资讯不畅通吹巨星这一套现在根本行不通好吗?”


    “麻烦正视自己和陆煦的差距,G牌的座次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要是陆煦,我真能一脚踹到他脑门上,陆小狗就是太有涵养了。”


    “好歹是Verse的成员,怎么就混到今天这一步了?”


    孟钦被扒了个遍,连带着Verse其他人也没能幸免。


    Verse以组合形式活动时期,成员们确实一个比一个火,哪怕是解散初期,粉丝们都知道谢青扬几人受了“委屈”,有陆煦这个靶子在,粉丝们对几人的支持力甚至超过活动期。


    然而,Verse最大的闪光点就在于组合这种形式——个人的能力并非完美,组合可以弥补彼此的不足。


    以个人形式活动的话,要么走歌手路线,要么走演员路线,国内的综艺发展机制还不够成熟,综艺寿命通常很短,很难维持到艺人职业生涯的终点,除非他做到行业的最顶峰。


    谢青扬主走综艺路线,现在做了主持,遗憾的是,他的主持能力只是平平,不足以控住全场。


    在当下的综艺界,更受欢迎的是有梗的喜剧咖,谢青扬在Verse的定位是队长,在团内是成熟稳重照顾弟弟的哥哥,要他拉下脸来当捧哏,谢青扬根本办不到。


    何况他本人天赋有限。


    顾思年也不必说,《守望者》和《旭日初升》早已说明了一切。


    小饼无所谓,既然接了大饼,就得有消化大饼的能力。


    至于孟钦……时尚本就是无源之水,没有作品傍身,这条路线终究不能长久。


    “谢青扬三人急着把陆煦挤出团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粉丝热爱偶像,是因为偶像在舞台上永远闪闪发光,但从Verse其他人身上,我只看到了急于求成的欲念,却没有脚踏实地的努力。”


    营销号们以《Verse发展史》为题,深扒谢青扬、顾思年、孟钦三人组合解散后的成就,得出结论——即便是在Verse已解散两年多的现在,他们依然在吃Verse的老本。


    “从某种程度上说,陆煦是唯一成功脱离了Verse的成员。”


    “别动不动就贴陆煦了,只会让自己被扒得面上无光。”


    对于孟钦惹来群嘲这事,陆煦粉丝毫不同情——眼下孟钦所遭遇的,陆煦曾遭遇过百次千次。


    孟钦是咎由自取,陆煦的痛苦却是他们主动施予的。


    因为孟钦平白被嘲了一通的顾思年&谢青扬:“……”


    两人不由埋怨起孟钦没事找事,非得去蹭G牌的活动:“其他活动不够你蹭吗?”


    孟钦也毫不客气:“你们没蹭过吗?营销号都扒上瘾了。”


    几人毕竟不如从前风光,买营销也不比从前慷慨大方,眼看着营销号的注意力已经从孟钦身上集中到了自己身上,顾思年和谢青扬不得已又掏了一笔公关费。


    要是陆煦还在Verse,锅直接甩到陆煦身上就行了,反正网友们也不会细看,P两张假照片就能顺利过关。


    谢青扬和顾思年纯粹是被孟钦拖下水了,两人被台风尾扫到,所受的影响还不算太大,孟钦就不同了——


    据说这场活动之后,G牌对出席活动的嘉宾进行了更严格的审核。


    某位时尚圈内部人士透露,在一场内部会议上,G牌直接点了孟钦的名字——今后品牌相关的任何活动,都不允许孟钦这个名字出现。


    G牌的做法很好理解。


    陆煦是G牌的代言人,出席的是G牌主办的活动,他这个代言人的主要作用是带动品牌口碑、促进销售。


    可以说,G牌搭了一个台子,让陆煦这个代言人进行展示,结果品牌活动这场戏还没唱完,上热搜的居然是#孟钦遭陆煦冷眼#。


    陆煦的口碑坏了,对G牌有什么好处?


    G牌愿意看到自家代言人被蹭活动的明星粉丝辱骂吗?


    答案很显然。


    孟钦以为他成功黑了陆煦,然而,真正丢脸的是G牌。


    G牌在国内的业务虽说不如其他奢牌那么显眼,地位却摆在那里。


    被G牌拉黑了的明星,其他品牌自然也不太乐意邀请,不然会显得自家格调比G牌更低。


    孟钦虽然常年混迹于秀场,但在品牌心目中,他并非不可缺失的明星,即使不和他合作,对品牌自身也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


    何况背刺本就是合作中的大忌,没有任何一家品牌会挑选这样的合作方。


    时尚圈的选择通常会逐渐扩散到商业的其他领域,等临歌娱乐反应过来,孟钦手头已有的合作已经掉了大半。


    尤其是他一直觊觎的腕表珠宝品类,更是无情地对他关上了大门——这一品类的多家品牌都在排队等陆煦合作。


    对比孟钦,邀请陆煦的性价比要高得多。


    孟钦自然气到吐血,然而这就是真实的娱乐圈,曾经在陆煦身上发生的一切,如今不过是原封不动还给他而已。


    孟钦之前还嘲笑过陆煦心理脆弱,一点压力都承受不了,但当他自己遭遇到粉丝和合作方的双重压力之后,他发现,他的心态或许还不如陆煦。


    对于孟钦的遭遇,最高兴的人其实是顾思年。


    之前他倒霉的时候,孟钦可是无情嘲笑过他好几回,如今倒霉的变成了孟钦,顾思年自然毫不客气。


    他没在微博上嘲,只在朋友圈发了句“就是爱蹭”。


    孟钦直接杀到顾思年的住处,和他大吵一架。


    两人的情分在Verse解散时就已经磨灭得差不多了,要是能长红,两人倒不介意大度一点,可惜如今的形势却是两人都越来越糊。


    糊使人发疯,使人尖酸刻薄,使人失去理智到发疯的时候忘记观察周围有没有人。


    许闻把朋友圈截图和吵架视频发过来的时候,陆煦眨眨眼:“哪来的?”


    “圈里朋友给的。”许闻道,“你不介意的话,公司就拿过去运作了。”


    “不介意不介意。”陆煦点开视频看了看,“差点就打起来了。”


    “这叫原形毕露。”许闻无奈道,“谁让临歌娱乐天天找你麻烦,我也给他们安排点事做做。”


    许闻没想过,都这个时候了,临歌娱乐还大事小事贴着陆煦炒,明明陆煦签飞扬演艺都这么久了,那边还以为陆煦是个没有经纪公司的糊咖,想搓圆搓圆,想捏扁就捏扁。


    飞扬演艺果然也有两把刷子。


    第二天一早,营销号就以骇人听闻的标题《知名男团成员化身rapper和boxer,舞蹈功底尽显》,将顾思年和孟钦的纷争曝光了。


    知名演员邵耀第一时间点赞。


    陆煦:“……快别学了,超纲了啊。”


    虽然邵耀长着一副会boxing的身材。


    再学就化身刘春风了。


    作者的话:


    boxing拳击,boxer拳击手。更新~70章有点小毛病还没修,也有错别字,但是晋江后台太卡了,修一次我头发都要掉了,昨天真的是九牛二虎之力才更上,我一般是发文前修一修,昨天……没有那个氛围。


    给大家带来糟糕的阅读体验很抱歉!


    而且评论好多都看不到!


    但是还有这么多读者在追文,感动ing。


    再过几天会安排一次抽奖,因为一个月只能抽一次,现在还没到期限,么么哒~


    第72章 072 V学扩容


    鉴于Verse三人解散前后把团魂艹得飞起,热搜上那段视频曝光后,不少吃瓜网友都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顾思年和孟钦。


    或者说,即便Verse由红转糊,网友们都料不到,顾思年和孟钦会露出如此丑陋的一面。


    “大开眼界了……”


    “起因是顾思年在朋友圈嘲孟钦糊吗?我没想到Verse会通过这种方式塌房。”


    “不是……你们这样对得起一直支持你们的粉丝吗?陆煦挨了那么多骂,都是因为粉丝心疼你们,知道你们出道不易,知道Verse红得不容易,但是现在……”


    “偶像可以不美丽,但不能丑陋,我有种梦想幻灭的感觉。”


    顾思年和孟钦的声音不算高,视频里听不太清,可两人狰狞的、相互厌恶的面孔却明晃晃展现在粉丝们面前。


    到现在,尽管陆煦的声势已经赢过了谢青扬三人,但三人依旧有一批粉丝支持,那就是沉浸在Verse舞台、期待着成员们有朝一日回归、坚信Verse存在团魂的粉丝们。


    曾经Verse还活跃的时期,粉丝们坚信几人可以跳到50岁。


    “都变了吗?”


    “不能互相支撑着一路走下去吗?就算彼此间关系不好,能不能别闹这么难看?”


    顾思年和孟钦的互骂,就如同在粉丝心口戳刀子一般,叫人难受得厉害。


    无论红或糊,Verse都曾寄托了一群粉丝的梦想,Verse解散前,粉丝们曾为他们流过真诚的眼泪——粉丝们对陆煦的期待早已破灭了,对其他人的期待却还在。


    但现在,顾思年和孟钦亲手毁了它。


    “还是理智一点吧,也许这就是他们的本来面目呢?”


    “+1,为他们遗憾之前,不如先想想陆煦?临歌娱乐不是没给过他们机会,论资源,陆煦要比这两人差多了吧?看看陆煦是什么发展,他们呢?”


    “唉,我之前狠狠骂过陆煦的,现在真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临歌娱乐倒是想把这段视频公关掉,但不管临歌娱乐反应如何迅速,粉丝们得知消息总是最快的。


    Verse没有团魂。


    这意味着——Verse赖以生存的根基在这一瞬被摧毁了。


    “都说陆煦是毁掉Verse的人,现在想想,陆煦只是在Verse团魂破灭的那一刻刚好出现而已,或许Verse从一开始就没有团魂。”


    粉丝们默默跑去翻Verse的官博,翻每一位成员的个人微博——那当中从来不缺少成员们勾肩搭背露出最灿烂笑容的画面。


    此刻再看照片,再看“Verse永在”、“Verse Forever”的发言,一切似乎都虚假了起来。


    一向活跃的Verse粉丝,这一天忽然变得很沉默。


    很多人觉得粉丝傻,或者粉丝是一群疯子,但他们只是把热烈的喜欢和梦想寄托在偶像身上而已。


    就算他们被偶像本人和经纪公司“精挑细选”过,“失了智”,但他们必然曾从偶像编织的梦里得到过什么。


    ……


    这条新闻是飞扬演艺发出去的,陆煦没有落井下石。


    他评论区和私信都收到了Verse的粉丝发来的道歉——虽然道歉的对象不该是他,陆煦还是体会到了一丝怅惘。


    能早一点的话就好了。


    不过陆煦丝毫不为“毁了”Verse感到抱歉,因为Verse本身已经崩塌到不能再崩塌了,都不需要他去发力,这个组合不可能长久的。


    但陆煦还是添砖加瓦了,虽然他是无意的。


    G牌晚宴举行的前一周,陆煦收到了来自当红女团Let let的邀请——Let let签在郑骁的经纪公司旗下,郑骁之前和陆煦在《至尊》里合作得很愉快。


    郑骁和陆煦同为上升期男演员,《至尊》之后,对方稳扎稳打,认真对待每个角色,前景要比接《至尊》前广阔不少。


    虽然存在竞争关系,可两人相处时并不会不舒服,郑骁和陆煦都是很懂分寸的人。


    Let let算是郑骁的师妹,最近组合发了新专,正在各档节目打歌中,出于宣传的需要,组合邀请了多位圈内明星challenge,其中包括陆煦。


    陆煦毕竟也是偶像组合出身。


    郑骁来邀请他的时候很随意,不强求,毕竟他知道陆煦的那段偶像经历不太愉快,Verse时期,陆煦也不属于实力派。


    只是一小段舞蹈而已,陆煦答应了下来。


    他本人是演员出身没错,不过学校里会教跳舞,拍戏中也会涉及,简单点的陆煦还是没问题的。


    他就配合Let let的一位成员跳了一段。


    然后——Let let在顾思年和孟钦翻脸的当天公布了这段内容。


    Let let人气不低,最近的每一次cha都引起了关注,今天这条自然也不例外。


    但当看清和Let let成员合作的面孔后,评论区一片“!!!!!”声。


    “我看到了谁?!”


    “这不是陆小狗吗?小狗跳舞系列。”


    “女孩子帅气的舞蹈,陆煦跳得比我想象中好一点哎,很自然,在镜头前很放松。”


    谭琦给小伙伴连发个十个快乐小狗表情包:“有生之年系列,我好激动!!”


    她以为陆煦当演员之后不会再唱跳了!


    视频里的陆煦虽然技术不算精湛,整个人看上去却惬意到了极点,比Verse时期更放松,给人一种他正在享受舞台的感觉。


    他的这种台风,谭琦从未看到过。


    虽然轻松闲逸,陆煦却丝毫没有抢合作搭档的风头,Let let这首歌的特色依然被他展现了出来。


    阳光开朗大狗狗!!


    “我怎么有种陆煦比Verse时期进步了的感觉。”


    “疯狂+1ing。”


    “完了,我觉得他比孟钦和谢青扬的cha更好,这是可以说的吗?”


    “我也……”


    作为偶像圈的前辈,孟钦和谢青扬经常和后辈们合作,不久前才完成了一段challenge。


    但不知是两人太疏于练习,还是习惯于站在舞台中央,两人的cha总给人一种别扭感,更接近于“比美”,远不如陆煦这一版流畅自然。


    “滤镜,我对小狗的滤镜果然越来越厚了。”


    “真的,孟和谢的cha给我一种不务正业的感觉,不是曾经的王道热血偶像了,是更成熟的明星,但他们身上打动我的偶像的点没有了,我这么说有人明白吗?”


    “完全可以get到。”


    Let let和陆煦的这段合作以最快的速度爬上了热搜榜,播放量蹭蹭往上涨。


    对于粉丝们而言,这是G牌活动上静态的陆煦忽然变成了动态。


    平时根本看不到这样的陆煦好吗?


    “静态图可以制作成海报,动态图也超好看!!!”


    “我忍不住想,如果当初陆煦加入的不是Verse,结果会不会很不一样?”


    “没有如果,现在的陆小狗也很好,小狗一直追随本心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陆煦倒是露出了阳光健气偶像的一面——虽然他几乎不拿Verse营销,而每天把Verse挂在嘴边、做的事却一直在辜负Verse的顾思年和孟钦自然遭遇了批判。


    要临歌娱乐总结的话,可以说,时至今日谢青扬几人的遭遇都是因为有陆煦这个对比在。


    如果没有陆煦的话,几人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可惜陆煦一直在那,他们把陆煦当成障碍,但他们没有移走陆煦的本事。


    陆煦再不会生活在他们的阴影之下,在这个娱乐圈里,陆煦已经找到了一条适合自己的道路。


    “孽力回馈罢了。”


    ……


    临歌娱乐眼下焦头烂额,又是发声明说顾思年和孟钦只是在开玩笑,又是替孟钦去品牌那边找补,又是想办法压Verse时期成员们“不和”的证据。


    陆煦还在临歌娱乐的时候,成员们的“不和”通常意味着陆煦和其他成员的不和,现在就不一样了,在营销号的引导下,谢青扬、顾思年和孟钦之间的大戏被网友们看了个实实在在。


    以前角度多集中在陆煦身上,什么陆煦阴暗脸看谢青扬,陆煦朝顾思年翻白眼,陆煦故意站C……可换了一个角度之后,网友们发现,陆煦阴暗脸看谢青扬的下一秒,他就蹲下身系起了鞋带,原来这人只是为鞋带掉了而苦恼。


    可陆煦蹲下之后,谢青扬看他的嫌弃表情全不作假。


    去年火起来的V学曾被认为是一门Verse其他人阴阳陆煦的学问,但现在,网友们发现,V学这个范围完全可以再扩大一些,因为有“团魂”的Verse成员也是会互相内涵的。


    比如某首歌舞蹈设计谢青扬的镜头更多,顾思年“好担心粉丝会看不到我”,“幸亏我个子高一些,不用放增高垫也可以”。


    谢青扬是Verse最矮,虽然矮得不明显。


    谢青扬最先被奢牌邀请参加活动,当时Verse很红,所以没人想过谢青扬这次活动占的是媒体席位,是孟钦“不经意间”透露的。


    在这三人的表演中,陆煦勤勤恳恳地扮演着路人甲和局外人的角色。


    台上刀光剑影,陆煦……蠢笨如猪。


    “啊啊啊啊我不许你们这么说陆小狗!”


    “他只是听不懂各种明示暗示罢了,老实小狗。”


    “啊啊啊啊但是我看到他真的好崩溃,宛如看到了我本人,讲真,我要是在这个团队里,存活率恐怕还不如陆小狗。所以问题来了——这三人这么能折腾,怎么还是混到了这一步?”


    “因为笨小狗只会努力这一个笨办法。”


    “笑死,陆煦真的好惨,如果不是V学家的分析,我根本听不出他们的言外之意。”


    从这一天开始,V学持续走红。


    一位名人曾经说过,就算Verse的痕迹从地球上消失,V学依然会经久不衰。


    许闻问陆煦是不是这个名人,陆煦严词否认。


    这一次邵耀没找上陆煦。


    对方买了N件G牌男装表达对陆煦的支持之后就不太积极找他聊天了,陆煦猜对方大概是在看剧本。


    这几天陆煦自己也在筛选剧本。


    然而,邵耀的经纪人居然找上了陆煦。


    “你快劝劝他吧,让他别学了,他那脑子根本转不过来。”


    “越学越废!”


    经纪人一脸幽怨,露出了“你怎么不带他学点好的”的表情。


    陆煦:“……”


    #请问到底在骂谁#


    第73章 073 新剧来袭


    陆煦围观了几天临歌娱乐的大戏,他只能感慨,虽然自己曾是V学的一员,但现在的V学已经进化到他看不懂的程度了。


    V学甚至出现了新的分支,VX、VG和VM三个系列各领风骚。


    陆煦:“……”


    学无止境,溜了。


    而邵耀学了几天就没再继续下去,改骑自行车出门溜达了,用他的话说,他应该从初级学起,而不是一开始就尝试高阶进化版。


    陆煦:“……”


    #还总结出经验了#


    #自我认知如此清晰#


    总而言之,临歌娱乐这戏唱了几天,谢青扬三人手头的资源一掉再掉,有营销号特意盘点了三人此次损失的代言和商务——亏损早已超过了八位数。


    三人本就不太经得起扒,只是之前有偶像滤镜支撑着罢了。


    被陆煦diss过之后,三人滤镜掉了一点,到现在更是掉得轰轰烈烈,从Verse时期的舞台站位到独立发展后的刀光剑影,粉丝们赫然发现,当初被认为是Verse“瓜王”的陆煦,瓜才是最少的一个。


    “我早就发现了,陆煦现在算是很红了,但他的生活真的……很宅。”


    “一直一直被欺负罢了。”


    Verse团粉对陆煦表达愧疚的具体表现是——掏钱支持陆煦的商务。


    一时之间,陆煦代言品牌的销量又达到了小高峰,Z牌那款男士洗发水彻底打出口碑,而G牌更是创造了品牌近三年来最强劲的季度表现。


    事实上,转型成为演员后,陆煦的口碑早已渐渐转好,他唯一可以称之为黑料的,无非是Verse时期临歌娱乐刻意制造的那些。


    这些黑料,陆煦自己靠作品洗干净了一部分。


    而另一部分,靠的则是谢青扬、顾思年和孟钦三家粉丝不断放出的爆料。


    比如陆煦入团初期的待遇,又比如说他在练习不充分的情况下就出道了——偶像团不可能完全没有黑料,对粉丝而言,偶像过于完美,本身就是一种缺陷。


    陆煦就是临歌娱乐故意为Verse制造出的那个缺口。


    有了陆煦的存在,粉丝可以一边欣赏另外三人的完美表现,一边疯狂表达自己对临歌娱乐的不满。


    “那几年陆小狗被很多人骂了去死去死!”


    “现在想想,该死的明明另有其人,哈哈哈哈,我考古了一下,发现陆煦其实挺爱Verse的。”


    “但现在他的微博已经没有一点属于Verse的痕迹了。”


    “……”


    陆煦清空微博的时间并不久远,谭琦依稀记得,那是属于黑子的狂欢。


    当时黑子们笑得猖狂,可现在再提起这件事,谭琦看到的只是一片沉默。


    真心喜欢Verse的人被杀死,然后获得重生。


    好在……陆煦现在活得很好。


    就结果来说,这样一点也不坏。


    看到Verse如今的情形,谭琦甚至觉得,陆煦删博的时间刚刚好。


    但不管怎么说,对粉丝而言,承认“不值得”这三个字是一段相当糟糕的经历。


    ……


    《尸声》杀青之后,除了G牌主办的活动外,陆煦之后又参加了几场商业活动。


    《非常Night》在这期间也发来了邀请,但这份邀约大概要等到《尸声》上线之后才能实现。


    不出意外的话,《尸声》下个月大概就要播出了。


    据徐衍说,之前确实有好几家平台在争《尸声》,最终还是财大气粗的葡萄影视胜过一筹。


    导演忍不住感慨,葡萄影视属于陆煦赚钱给陆煦花,把《识骨之途》赚的钱花在了《尸声》上。


    但葡萄影视花得心甘情愿,陆煦参演的剧,如今是业内公认的香饽饽。


    以《识骨之途》的题材和阵容击败《女帝》,在业内认知中,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识骨之途》办到了。


    自然地,陆煦有了上桌的资格。


    葡萄影视给出了一个《尸声》剧组无法拒绝的价格。


    《尸声》的上线时间一确定,邵耀又活跃起来了,鉴于他学V学学到过载,经纪人挑了一堆剧本给他筛选,他后续估计会拍一部正剧——虽说他的性格和正剧完全不搭,他却长了张相当适合正剧的脸。


    陆煦也在一边挑剧本,一边给《尸声》做宣传。


    《尸声》是陆煦第二部主演剧,压力倒没有《识骨之途》那么大,反正《识骨之途》热度破了纪录,陆煦有再扑一两部剧的资本。


    “咱们这次没受什么阻碍。”徐衍道,“这个档期没什么大制作。”


    《尸声》定下了10月的档期,在电视剧市场上,这个档期算不上差。


    鉴于《识骨之途》至今还在全年最高热度的位置上坐着,暑期档没有一部剧把它超越,在不少人看来,档期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了,质量才是第一位的。


    当然,众所周知,《识骨之途》的火爆离不开《女帝》。


    没有《女帝》把热度炒起来,《识骨之途》绝对不会有那么大的关注度。


    大概是有《女帝》《九转诀》《旭日初升》《守望者》的先例在,这次《尸声》上线,业内那些备受期待的大制作不约而同地避开了。


    赵晋城忍不住吐槽:“这先例也太多了吧?”


    徐衍:“……其实陆煦就拍了四部剧。”


    四部剧,四个明晃晃的残忍先例在,陆煦是功成名就了,那四部剧却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


    巨星阵容频繁营销拉踩都没用,从这个角度看,陆煦其实是无解的。


    之前业内分析过几个失败案例,总而言之,如果不是和陆煦正面相撞的话,那几部剧绝对不会表现得那么惨淡。


    所以这次,葡萄影视可以铆足了劲去营销《尸声》了。


    陆煦表示,难得在新剧上线时看不到拉踩自己的言论,这份经历其实还……挺新奇。


    虽然也不是完全没有——


    譬如某位博主,曾在《天子》上线时发文《我不看好〈天子〉的理由》,后来《至尊》上线,他又发了一篇《我不看好〈至尊〉的理由》。


    现在已经进化到了《我不看好〈尸声〉的理由》。


    这位理由哥在业内多少还有点知名度,陆煦则将他的拉踩行为总结为——仇帅。


    能同时不看好他参演的每一部剧,唯一的理由只会是这个。


    许闻:“……你是不是有点太自恋了?”


    “没有。”陆煦果断否定。


    被这么diss陆煦也不觉得生气,从某种程度上说,人坚持做同一件事的行为可以称得上帅气。


    陆煦是打算把当演员作为终身职业的,他对理由哥的期待是,多年以后,对方的《我不看好XXX的理由》可以编成一部文集。


    《尸声》被讨厌的理由是——脱离现实、纯属YY,满足部分观众的猎奇心理。


    陆煦:“……”


    他真挚建议,以后别这么写了好吗?


    因为陆煦本人尚且什么都没说,吃瓜网友已经反手扔给对方一部《X乐屋》。


    经典永流传系列。


    ……


    《尸声》预热很早,上线前一个多月,葡萄影视和剧组官博同时发布了两版预告。


    “两版,惊喜!!”


    “《尸声》上线好快,我感觉它刚拍完没几天。”


    “因为陆小狗的号召力已经不同以往了。”


    谭琦依然是最早看《尸声》预告的粉丝之一。


    《贵公子》播出那段时间,谭琦很难找到陆煦相关的物料,现在不用着急了,随便一搜就是一堆。


    谭琦有阵子沉迷看二创,感觉随着陆煦越来越红,粉丝里的剪辑大手也越来越多。


    《识骨之途》都播这么久了,她还是时不时能刷到新二创。


    而且因为陆煦的演技足够好,每段剪辑看起来都毫无违和感,甚至不用加多余的BGM。


    “这就是粉陆煦的幸福啊。”谭琦和小伙伴感慨道。


    “快去看《尸声》预告,我爱官博版的,你可以先看葡萄影视版。”


    谭琦听了小伙伴的意见,先看了葡萄影视发布的预告。


    第一个镜头就给人强烈的惊悚感——在深夜里被沉入水底的尸袋,湖水幽深得仿如能将人吞噬一般,血流到干涸的尸体在湖心躺了许久,已辨不出原本的形状。


    直至某日重见天日。


    这一段预告,剧组配了一段悠远而深邃的音乐,仿佛海妖的舞曲,叫人听了就有股难言的酸涩感。


    和音乐同时出现的,则是残破的哭泣声、求饶声,比音乐本身更令人不安。


    “……听到尸体说话,我曾以为它是上天对我的试炼,但后来我发现,它是武器,是礼物。”


    话外响起一段男声,谭琦立刻就听出来,这是陆煦的声音。


    对方的原声算不上十足好听,但吐词清晰、能把角色的情感准确传递给观众。


    《尸声》剧名大概来源于此。


    画面急转,短暂的黑幕过后——


    【听,尸体在说话】


    【它带你寻觅真相】


    两行大字出现在屏幕之上。


    下一刻,镜头又切至第二个案件——


    遍地的黑色老鼠,以及倒在血泊中,被老鼠啃咬的、连尖叫都发不出、只能以粗重的呼吸表达痛苦的濒死之人。


    这无疑是最残酷的刑罚。


    这残忍的一幕却只是开始。


    因为接下来,这样的场景在陆续发生。


    或许是剧名带着“声”字,《尸声》剧组把声音这个元素运用到极致,啮齿类的声音几乎让人头皮发麻,镜头偏偏又把角度投向了被啃咬的那个人。


    从这个角度看的话,观众似乎也体会到了濒死者的痛苦。


    视觉的冲击力同样震撼。


    然后是第三个案件——幽暗的祠堂,保守的人们,时隔多年再次袭来的复仇者。


    第四个案件……


    以及江霖亲历的第一个案子。


    谭琦:“……我被诈骗了。”


    “不是说好新剧要挑一个不那么惨的吗?现在看预告我居然就觉得好惨好惨好惨!!”


    “陆小狗简直是沉重剧集代言人!!”


    “所以我让你看《尸声》官博版的预告,老甜了。”小伙伴放肆嘲笑谭琦。


    “你没骗我吧?可恶!”


    “包甜的包甜的。”小伙伴发了一个“狗善被人欺”的表情包,“说实话,看到葡萄影视和《尸声》官博剪辑的两版预告,我差点以为这不是同一部剧。”


    谭琦忐忐忑忑点开了另一版预告,她先注意到的是视频上方的弹幕——


    “江霖居然是这种人设的吗?我以为又是一个偏严肃型的角色。”


    “陆煦和邵耀合作好默契的感觉!”


    “这一版真的阳光过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谭琦不由更好奇了。


    第74章 074 新神金


    正如评论所说,官博版的《尸声》预告氛围仿佛是另一部剧——


    光线是明亮的,天空是湛蓝的,不像有案件发生的镜头中,天幕永远是黑漆漆的。


    这一版预告主打江霖和苏阳的互动。


    江霖万年不变的T恤搭配牛仔裤,偶尔换一身夏威夷风衬衫,活脱脱一个街溜子。


    而苏阳则永远一身熨烫整齐的衬衫西裤,表情严肃,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腰间掏出一把枪。


    这两个人偏偏是搭档。


    《尸声》这剧是双男主的搭配,陆煦进组之后谭琦就知道了,她本以为陆煦和邵耀的角色会是一开始互相看不惯、最终结为生死兄弟的类型,结果——


    这两人从一开始就很默契啊啊啊啊!


    预告片的第一幕,江霖眉头一皱,苏阳就仿佛心有所感一般,与他瞬间眼神对视,下一刻,他就完美卡位,占住了嫌疑人可能逃脱的每一个角落。


    “交给你了,搭档。”


    击掌稍纵即逝,两人对彼此的信赖却一直长久。


    江霖的言语,苏阳从未质疑,即便在新调来的上级认为听尸声“荒谬”时,苏阳依旧在完成江霖交托给他的任务。


    第二案中,案发现场环境太过复杂,也是苏阳先一步拦住了江霖:“让我来,你别上前。”


    江霖话多,苏阳话少,可无论是废话还是对方给出的重要讯息,两人都抱着认真分析的态度。


    谭琦觉得,角色的默契应该建立在演员之间很默契的基础上。


    不管是案发地,还是两人外出查案所处的远郊,这两人都保持着固定的站位——当江霖遭遇危险时,苏阳可以第一时间去救他。


    谭琦完全可以确定,《尸声》剧组绝对绝对没有放糖。


    但问题在于,这种把背后交予对方、满心满眼的信赖,难道不是一颗超级大糖吗?


    最重要的是,在这短短两分多钟的预告里,剧组居然做到了前后呼应。


    上级嘲笑江霖听尸声的能力时,苏阳站在上级桌前,肩膀绷得很紧,却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他是一个表情淡漠的人,话少,不轻易和旁人产生冲突,但这一刻,他眼中蓄积的愤怒却明明白白被看见了。


    他的固执只为江霖。


    而最后一个镜头。


    种种证据指向了苏阳,这一案和他有牵扯,而凶手也在根据内部信息改变一贯的行动。


    唯独江霖语气坚定:“不会是他。”


    江霖是个散漫的人,看上去没心没肺,对什么都不太在意,就算旁人嘲笑他,他也并不计较。


    然而这一刻,他也毫不退让。


    他的固执也只为苏阳。


    被凶手一拳推到楼下时,江霖目光扫到了苏阳,对方虽然人在楼下,但不知是不是天生的默契,他居然也回应了江霖的视线。


    然后——江霖感受到,他后背没有撞到地面,有人垫住了他。


    他放心地把生死交给了苏阳。


    预告片里,江霖和苏阳都没有对对方说“我相信你”这四个字,但一切都在不言中。


    谭琦只看了一遍就嗑上了。


    预告片已经把两人的性格展现得明明白白——一个散漫,一个冷硬,但从本质上说,江霖和苏阳都不是会为谁轻易改变的人。


    江霖看似随意,可即便在最残忍、最可怖的现场,即便合作的都是强硬的警司,他仍然是日常的花哨搭配。


    他有自己的坚持。


    可江霖为数不多的强硬是因为苏阳。


    苏阳为数不多的愤怒是因为江霖。


    “这还不嗑??”


    “不懂的都没品!!”


    “哈士奇+德牧的搭配超棒!!!”


    “……他俩真的就是合作搭档,兄弟情,但是对不起,是我的双眼不干净!!我玷污了这个世界!”


    “陆煦好适合江霖的造型,特别接地气的感觉谁懂?”


    “对不起,暂时还没注意到陆煦的脸,注意力全在角色的互动上了。”


    “+1+1+1,而且陆煦和邵耀戏外关系很好,就会让我觉得角色之间是有火花的。”


    《尸声》官博这版预告,播放量比葡萄影视的预告高出了50%,评论区更是被满满的“嗑”字占据。


    “因为观众的幸福就是如此简单。”


    “葡萄版预告告诉我《尸声》的剧情很有意思,官博版告诉我它值得嗑,这就是一部完美的剧!”


    《尸声》剧组:“……”


    其实预告的重点真的是强调江霖和苏阳之间相互合作、相互信赖的关系,但既然观众有自己的解读,那就——


    听观众的。


    虽然江霖和苏阳之间的互动真的可以忽略到不计,就是一次击掌、一次救人而已。


    但……听观众的。


    观众就是对的。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尸声》剧组还是被观众们的热情惊到了,毕竟预告发了两版,观众的注意力必然会分散,在这种情况下,播放数据难免会不好看。


    结果——《尸声》两版预告的播放量仅比《识骨之途》低一些。


    陆煦在《尸声》里扮演了一个和以往截然不同的形象,街溜子是街溜子,随意也是真随意,却不是那种千篇一律的街溜子形象。


    “期待新剧上线!”


    “嘿嘿嘿《尸声》遇不到《女帝》这种级别的选手,热度应该还不错吧?”


    “相信陆小狗就行了,我以前觉得邵耀很难和任何人产生CP感,结果他和陆小狗的搭配还……挺合适。”


    观众们默默期待着《尸声》播出,期待陆煦多一部热度过万的剧。


    毕竟陆煦只有《识骨之途》一部主演剧集,数量还是少了些。


    最重要的是,这个档期很棒,《尸声》没有强大的竞争对手,剧情看上去也相当有吸引力。


    目测也不会有阴阳怪气陆煦的人出现——因为所有人都被陆煦怼趴下了。


    真·手下败将。


    然而,事实证明,只要陆煦有新剧要上,开篇绝对不会一帆风顺。


    这次问题倒没出在陆煦身上,而是在邵耀身上。


    还是《南乡子》的后患。


    《南乡子》播出后,邵耀的口碑着实坏了好一阵,最近他和陆煦互动多,口碑倒是有回转——除了他爱光明正大给陆煦点赞外,也因为陆煦在采访中聊到自己很欣赏邵耀。


    因为邵耀较真、刻苦,这是演员该有的良好品德。


    明星所说的每一句话通常都会被无限发散。


    陆煦说邵耀认真,好像有暗指邵耀在《南乡子》剧组过于较真得罪了男女主角的意思。


    其实陆煦本人没有这种想法。


    但《南乡子》的男主角认为他有。


    何况颜齐琛拍戏随意这事被不止一个剧组暗搓搓阴阳过,只是他人气高,经纪公司也颇有手段,圈内没什么人敢得罪他。


    陆煦不同,所有人都知道陆煦这张嘴……非同凡响。


    陆煦只是随口一说,不是刻意,可颜齐琛却品出了不同的味道。


    加上他原本就很看不惯邵耀,眼看邵耀即将搭着陆煦的东风起飞,颜齐琛心中自是更加不满。


    如果陆煦认识颜齐琛,或者和对方打过交道,他一定能够品鉴出来,颜齐琛是和章澈、顾思年以及陈烨不同品种的神金。


    颜齐琛的操作是——


    某天,当他受邀参加某护肤品牌的直播,主播提到这款晚霜很容易吸收,香味有安神助眠的作用,一转头,就见颜齐琛双眼发红、眼含热泪。


    主播:“……”


    “一定是我们家的产品太好用了,才让颜哥这么激动哈哈哈哈……”


    颜齐琛擦了擦眼泪:“我想到了自己之前的一段经历,当时拍剧嘛,合作演员莫名地说我拍得不好,我当时压力特别大,他又要指导我拍戏,我成夜成夜睡不着。”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睡眠会成为奢侈品,我整个人好憔悴。”


    “当时我就想着……”


    “如果当时能遇到我们家产品就好了是吗哈哈哈哈,真的很有效的。”——主播迅速接话。


    颜齐琛:“……”


    #神金#


    主播:“……”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她一定会把颜齐琛整个人从头刀到脚,戳出一个个洞。


    你是来卖货的啊!!!


    神金!!!


    幸亏她机智,及时把话题转移到了产品上,不然出现这么大的播出事故,她一定会被公司扣工资扣年终奖扣销售提成。


    眼看着颜齐琛还要说些什么,主播连忙往前一站:“总之,如果您觉得皮肤粗糙面色憔悴,快拍2号链接,最近有优惠,满一赠一还送安睡眼罩哈。”


    “颜老师也可以拍一套哈。”


    颜齐琛:“……”


    他的热泪这下是一点流不出来了,他还想控诉邵耀几句,却把台词给忘了个彻底。


    品牌主播如同请神一样把他请出了直播间。


    颜齐琛的这段发言却没有被营销号错过,正好《尸声》待播,邵耀的关注度要比以往高上许多。


    “……是在说邵耀吧?”


    “除了邵耀还能有谁?绝。”


    “笑死,D牌晚霜的主播真的超绝神救场,颜齐琛整个人都卡住了,我都替他尴尬。”


    “哈哈哈哈哈神特么颜老师也可以拍一套哈,我笑到打鸣哈哈哈。”


    “为了diss邵耀拼尽全力的颜齐琛VS为了事业拼尽全力的主播小姐姐,打工人的辛酸谁懂?”


    “我真的不懂,品牌花上百万请你过来,是为了听你阴阳邵耀的吗?”


    看到直播片段的邵耀忍不住请教陆煦:“我该怎么回?”


    陆煦教他这样那样。


    邵耀虚心受教。


    于是在D牌直播结束后不久,邵耀主动转发了D牌的官博:“我拍一套哈。”


    “……”


    “咳咳,跟陆小狗学坏了吧?”


    “这个哈字很有风味。”


    “颜某不买,颜坏,邵买,邵好。”


    第75章 075 真相大白


    围观网友们谁都没有料到,邵耀的嘴有朝一日竟会变得如此……歹毒。


    要问缘由,恐怕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陆煦者毒舌。


    “主要是颜齐琛挑错场合了吧?就算对邵耀有再多不满,也没必要非得在品牌直播的场合说,其他场合不可以吗?D牌多无辜。”


    “+1,以及颜齐琛真的被宠坏了,在我印象中,这种情况发生过不止一次。”


    “可颜齐琛说得也没错啊,《南乡子》拍摄那段时间,他确实受到了邵耀的欺凌吧?”


    “讲真,我个人觉得,以颜齐琛的性格,娱乐圈里能欺负他的人不会太多。”


    颜齐琛主动翻《南乡子》的旧账,网友们自然也关注了一二。


    《南乡子》播出期间,剧组的几位主创确实站在颜齐琛那边,不管是颜齐琛的粉丝,还是对这个八卦有印象的网友,都记得当时是邵耀“指导”颜齐琛演戏。


    颜齐琛本人也曾在不同场合透露过,他被一位比他年长不了几岁的圈内前辈欺负过。


    然而,《南乡子》已经大结局很长一段时间了。


    颜齐琛早不提晚不提,偏偏在《尸声》即将上线的时刻提,圈内人大没有谁是傻子,自然明白他的用意。


    陆煦明白,徐衍和赵晋城明白,葡萄影视更是明白。


    至于事件的主人公邵耀,这人正非常欢乐地朝经纪人和陆煦炫耀:“我做到了!”


    “我终于做到了!”


    陆煦:“……”


    不就是发了条微博么?


    完全不明白对方在高兴什么。


    这等实力,不过才刚刚V学入门而已。


    当然,陆煦没有把实话说出口,他不想让邵耀的自尊心太受挫。


    ……


    事实上,葡萄影视对颜齐琛“控诉”的反应相当之快。


    几乎就在颜齐琛在直播间哭诉的后一晚,某知名营销号就连发两篇长文,表达了自身对颜齐琛的质疑。


    其一,颜齐琛把品牌直播当成他的“秀场”,很显然,这违背了他与品牌签订的合约。


    其二,颜齐琛口口声声他遭到了邵耀的欺压,以致夜不能寐,然而,从《南乡子》拍摄完毕至今,颜齐琛一共五次在不同场合提到这段经历,他的言论导致的结果是——


    “邵耀微博被颜齐琛粉丝攻陷,到今年夏天,依然每天都有粉丝到邵耀微博打卡,用生殖器官对邵耀进行辱骂。”


    “颜齐琛昨晚的控诉过后,搜关键词邵耀的话,实时几乎全是谩骂。”


    “除此之外,颜齐琛粉丝还在邵耀名字出现的视频平台、电视剧论坛、以及邵耀经纪公司鸣鸟娱乐的评论区组团辱骂。”


    “去年3月,因为颜齐琛粉丝的追踪,邵耀被迫搬了一次家,鸣鸟娱乐针对这群疯狂粉丝发了声明,甚至向颜齐琛经纪公司花神提出控诉,花神经纪对此置之不理。”


    “因而我想问,颜齐琛的夜不能寐,指的是在高档小区的高级软垫上的夜不能寐,还是被粉丝发现被迫连夜搬家、在老旧面包车副驾上的夜不能寐?”


    “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夜不能寐?”


    “这是我截图的邵耀与颜齐琛出道后各合作对象对两人的评价。”


    这位“知名”营销号知名就知名在总结八卦的能力一绝,事实上,V学之所以能如此发扬光大,也有这位营销号推波助澜的作用。


    众所周知,这一体量的营销号报价通常不会太低,但葡萄影视的财大气粗是出了名的。


    这个档期《尸声》不仅没有对手,连假想敌都没有,葡萄影视正犹豫着该从哪个角度开展营销呢。


    才瞌睡就飞来了枕头,颜齐琛算是撞在葡萄影视枪口上了。


    陆煦的经纪公司飞扬演艺属于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型,一般不会主动找事,除非遇到临歌娱乐那种时不时就过来挠一回的,而邵耀的经纪公司鸣鸟则可以用菜来形容,遇上花神经纪这种大公司几无还手之力。


    可葡萄影视通常是主动找事的那一方,为了营销剧集,葡萄影视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这位营销号的成品相当令葡萄影视满意,几乎是把“邵耀才是小可怜”这几个字打在屏幕上了。


    营销号的选图同样是一绝——


    粉丝们辱骂邵耀的话,他选了几张最难听的截图,那些词汇在任何一家平台都会变成一堆****,偏偏邵耀能看得清清楚楚。


    邵耀半夜被迫搬家的图虽然不够清晰,却足够叫网友们看到邵耀脆弱失神的面孔,邵耀视线看向窗外,眼神难以形容,就像是……脆弱的大狗狗一般。


    夜晚的光线很柔和,邵耀硬朗的轮廓似乎都变温柔了。


    而与之形成对比的,则是颜齐琛那段时间在自家的豪宅中接受记者采访,镜头中的颜齐琛笑得张扬恣意,身后是造价昂贵的沙发与软垫,与邵耀的寂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在吃瓜群众为这组图深深感慨时,陆煦忽然发了条微博:【果然,邵耀更需要D牌晚霜啊。】


    网友们:“……”


    现在是该提到晚霜的时候吗?


    虽然他们也觉得,相比颜齐琛,邵耀确实是更需要晚霜的那个。


    之后的一组图,则是《南乡子》剧组对邵耀颜齐琛二人的评价,以及其他合作演员对邵耀颜齐琛二人评价的对比。


    对邵耀的评价,大多集中在刻苦、认真、台词记得快这些内容上。


    而对颜齐琛的评价,则证明了世界是一个巨大的V学宇宙——


    邵耀确实是个异类,在《南乡子》剧组,他会当面指出颜齐琛的问题,而其他合作演员则是:


    “以他的表演天赋,那些台词确实是多余的,根本配不上他充满想象力的发挥。”


    “我四十多年的演员生涯多了很多新体验,这是以往的表演中遇不到的,值得学习。”


    “独创的表演方式……”


    “锻炼出了我的应变能力……”


    一众网友:“……”


    讲真,如果不是如今V学日益平民化大众化了,他们还真听不出这群演员话语中藏着的机锋。


    只能说演员不愧是演员。


    “……所以颜齐琛到底怎么好意思指责邵耀的?”


    “话说,之前圈里不是曝光过一个数字小哥吗?我怀疑就是颜齐琛。”


    “仔细一想确实有可能,出道时间是对得上的。”


    “《南乡子》剧组有人匿名投稿了,说当时邵耀在剧组太认真,得罪了根本不背词的颜齐琛,注意,是根·本·不·背·词,但是颜齐琛人气更高嘛,所以剧组就把邵耀给背刺了。”


    “啊这……”


    “笑死,《凤凰雨》的编剧也出来踩一脚了,说她在剧组写飞页写到崩溃,就因为这个神金嫌台词多,非得叫她晚上改,这样他第二天就能用。”


    “!!!结果神金根本没用!!!颜齐琛在直播间的演技能用在拍戏上的话,他大概都能拿影帝了。”


    “什么叫墙倒众人推啊!”


    投稿就不是葡萄影视主导的了,主要是颜齐琛在各大剧组得罪的人不少,邵耀在圈内不属于默默无闻的演员,尚且被他联合女主角林灵孤立,更何况那些没有根基的编剧和工作人员。


    在娱乐圈里,这是普遍现象。


    《旭日初升》金木的遭遇《凤凰雨》编剧也经历过,但遗憾的是,金木有穆迁为他仗义执言,《凤凰雨》编剧却无人可以依仗。


    难得看到颜齐琛吃瘪,《凤凰雨》编剧也趁机发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网友们的目光渐渐移到了《南乡子》本身。


    剧播的时候,颜齐琛人气高,虽然有人质疑过各项活动为什么不带邵耀,可当时邵耀毕竟是以欺压颜齐琛的形象出现的,不带他似乎也正常。


    到了现在,网友们逐渐品出味来了。


    活动不带邵耀也就罢了,《南乡子》本质上是两男一女搭配的剧集,怎么高光全都属于颜齐琛了?


    就好像默认颜齐琛和林灵才是CP一样。


    到了后期,邵耀的存在感越来越薄弱,关键是——即使他出场的戏份再少,明眼人也能看出来,就演技这一项,他要强过颜齐琛许多。


    哪怕他和女主林灵没有出现在同一个镜头中,可不管是品茗还是饮酒,只要提及女主,邵耀眼神中的痴情都能满溢出来。


    反观颜齐琛,他和林灵的对戏相当之多,但不知是他的情感表达存在问题,还是他的演技漏洞太大,他说起来是对女主一见钟情,演起来却完全不是那回事。


    “忽然明白邵耀为什么能和陆煦做朋友了,都惨惨的。”


    “……emmm,我一点也不介意邵耀指导颜齐琛演戏。”


    风波越闹越大,女主角林灵都被波及到了,在网友们看来,林灵未必像颜齐琛那么过分,但她绝对参与到了对邵耀的排挤与孤立。


    不得已,林灵的经纪公司只能出面发了一则声明,称林灵参演《南乡子》期间,剧组绝对没有出现谁被欺压的情形。


    “不如你先和颜齐琛打一架?”


    “颜齐琛说有,你说没有,到底该听谁的?”


    “笑死,现在又说没有了,不如你跳进D牌直播间,捶爆颜齐琛狗头?”


    而在林灵发声明的时刻,有网友在路边偶遇骑车的邵耀。


    网友问邵耀对网上风波的看法,邵耀的回复是:“《南乡子》剧组发生的一切已经不重要,对我来说,现在更重要的是《尸声》。”


    多么大度!


    尤其和颜齐琛林灵两人的狡辩指责苍白解释比起来,邵耀简直是会骑车的天使狗!


    既然邵耀更在意《尸声》,网友们的注意力自然回到了《尸声》上。


    陆煦:“……”


    他对葡萄影视的营销能力表示叹为观止。


    以前《贵公子》和《守望者》档期相撞,《天子》遇上《旭日初升》的时候,他都没有意识到葡萄影视居然这么强。


    虽然陆煦自己不太欣赏这种营销方式,但在他看来,葡萄影视这次的营销还了邵耀一个清白。


    邵耀现在是很开心没错,《尸声》他也拍得很愉快,算是消除了《南乡子》时期的阴影。


    可凭什么颜齐琛可以一直冤枉他呢?


    那些崩溃害怕的日子又不是不存在。


    犯错的明明是颜齐琛,该受到羞辱谩骂的也应该是颜齐琛,凭什么邵耀要独自承担一切?


    如果没有人知道真相,哪怕《尸声》播了甚至红了,在观众印象中,邵耀依然有着欺压颜齐琛的黑历史,坏名声会一直跟着他,即使某一天邵耀大红大紫。


    对邵耀而言,这是不公平的。


    需要被纠正。


    第76章 076 新剧播出


    颜齐琛终于迎来了被审判的时刻。


    陆煦猜,这人做人大概比顾思年章澈还要失败,他耍大牌改剧本欺群演的消息被曝光出来,居然没几个同行替他说话,他待过的剧组更是安静如鸡,谁都没有开口。


    在这时候,安静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就算有同行发声,这些同行们却都在替邵耀说话。


    邵耀被颜齐琛欺负成那样,居然一点没计较,买了套晚霜就向前看了。


    可颜齐琛呢?明明是施暴方,却拼命把自己伪装成受害者。


    在娱乐圈里,这种明星是最讨厌的——粉丝们会盲目喜欢他演的角色,却绝不会喜欢他对邵耀的所作所为。


    何况颜齐琛在《南乡子》剧组已经孤立过邵耀一次,他再提及邵耀对他的欺压,其实就是在反复对邵耀施暴。


    品格高下在此刻已经显露。


    自然地,颜齐琛开始脱粉、掉合作、被揭露出更多丑事,D牌也以最快的速度取消了和他的合作。


    颜齐琛算是当下比较有热度的一位流量,但客观来说,他的根基并不稳,至少没有章澈稳,章澈好歹有作品傍身,而颜齐琛的热度大半来自于花神经纪洗脑式的营销——他出演的剧并不算火,他本人要比剧火多了。


    只论作品的话,邵耀比颜齐琛强一百倍,只是邵耀为人更低调些,很少把自己的生活日常作为卖点。


    也就是《尸声》拍完之后,粉丝们才意识到了邵耀性格的可爱之处,因为这人的话明显多了起来。


    之后粉丝们再考古、看剧,发现邵耀为人踏实又稳重,有值得粉的点在。


    他和颜齐琛的口碑霎时发生了逆转。


    等邵耀的口碑差不多回转了,《尸声》也正式在葡萄影视上线。


    鉴于陆煦曾被Verse三人狠狠欺负过,邵耀又被颜齐琛狠狠欺负过,两人这次搭戏,在众多粉丝眼中,就是“狗狗复仇记”。


    陆煦&邵耀:“……”


    瞧不起谁呢?


    他们现在好歹已经掌握了V学的精髓,正朝着更深的宇宙进发。


    #自信满满#


    #地狱两头犬归来#


    #问:地狱三头犬=一头犬,两头犬=几头犬?#


    但粉丝们能看出来,在陆煦的带动下,邵耀确实更健谈更自信了。


    “陆煦有让周围人变得更好的能力哎!”


    “也许这就是小狗的魅力所在!!!”


    ……


    《尸声》播出前,几位剧评人和影视博主对剧集的最终成绩进行了预测,有人认为《尸声》的最终热度会破万,也有人认为,《尸声》这类单元破案剧已经很久没有大爆过了,即使陆煦演过好几部爆剧,但《尸声》显然是一部重剧情而非演员的剧。


    “如果《尸声》剧组对这部剧有强烈的信心,应该不需要以江霖和苏阳两个角色的CP炒作为卖点。”


    影视博主的评价是客观的,倒不掺杂对剧组或者某位演员不看好的态度,也不是无缘由唱衰。


    纵观最近几年的电视剧市场,大爆的要么是古偶,要么是把人物情感血淋淋展现出来的现实剧,比如《识骨之途》这种,《尸声》的题材其实要偏小众一些。


    当然,一部剧想爆,要有天时地利人和,精品剧未必一定能爆。


    不过业内都清楚,陆煦很需要这部爆剧。


    虽说陆煦个人对剧集的火爆与否不太看重,《识骨之途》让他有了扑剧的资本,但对陆煦而言,当下是占位的关键时期。


    一部《识骨之途》让陆煦成功跻身1.5线,如果再来一部与《识骨之途》相当的爆剧,圈内一线小生必然会多一个陆煦。


    更重要的是,纵观陆煦的履历,他是圈内少有的靠非古偶题材上位的小生,这一类型在当下的娱乐圈很稀缺。


    换而言之,只要陆煦跻身一线,他就可以自动甩开其他小生一个身位。


    因为他既不需要在激烈的古偶赛道中与人竞争,又天生具备演正剧的优势——这一类型的剧集挑选演员时,必然会优先考虑陆煦。


    只是眼下狙陆煦并不容易。


    《女帝》那四位营销出“爆”感的男演员还是熄了火,《女帝》负责扛剧的毕竟是乔梦瑶,对小生的生态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


    可如果哪位一线小生的剧与陆煦正面相撞又扑了的话,那就等于白白助力陆煦上位一线,自身还会受到损失,这个代价谁都不敢付。


    陆煦……相当玄学。


    今年的陆煦甚至比去年还危险。


    明年初的星辰奖已经启动了报名,《识骨之途》剧组自然替陆煦报名了男主。


    如果……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陆煦继续入围星辰奖的话,这人登上一线是必然的。


    但如果《尸声》扑了的话,陆煦上位的步伐倒是能稍微延缓一些。


    ……


    《尸声》依然在葡萄影视黄金档上线。


    两版预告已经让观众们对这部剧的内容有了心理准备,但在点开剧集的一瞬,片头曲阴郁苍凉的风格还是叫人内心阵阵发颤。


    片头曲的配乐是一段苍茫而空灵的音乐,仿佛来自远山、在地平线最后一丝光线消失时降临地球。


    像倾诉,又像哭泣。


    画面则是一片暗黑,只偶尔闪过几个烟灰一样的字——


    【杀】


    【为什么杀我】


    【恨】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求你】


    【我不想死】


    烟灰被风一吹就散了,蔓延的仇恨却是绵长的,直至数十年后都会给亲历者造成创伤。


    就这样,故事来到了第一集。


    S市中心湖发现了一具尸体,尸体时间久远,至少在夏日之前,尸体本身残破不堪,也并不齐全,刑侦大队并不想请江霖这位异能人士出马,偏偏这人毫无违和感地出现在一群钓鱼佬中央,和钓鱼佬称兄道弟,套走了不少话。


    大队长无语的表情,隔着屏幕都能看得清晰。


    江霖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看着像没睡醒,他套着件小妖怪T恤,牛仔裤搭配拖鞋,眼皮耷拉着,体力看着连旁边公园里晨练的大爷都不如。


    刑侦队长给一旁的下属使眼色:“把苏阳叫过来。”


    镜头给了尸体一个细节——与其说是尸体,不如说眼前是粘着人头的肉块,其余部分是能从湖里打捞,还是会随机出现在地球上的任何一个角落,没人能够提前判断。


    “死得很惨啊。”围观警员叹气道,“又是一桩难办的案子。”


    江霖却绕着尸体渐渐看了起来。


    鉴于《尸声》毫无保留地将惨白发胀的尸体画面展现了出来,所以绝大多数观众这一刻其实是看向江霖的。


    从谭琦的角度看,陆煦演绎的江霖和前几个角色反差尤其大,因为这个角色和帅字完全不沾边。


    她最先注意的也是江霖的性格,那副懒洋洋的模样,和她周末躺到中午的样子差不多。


    在镜头中,江霖只是随意地看向尸体。


    然而,当他双眼注视着尸体的那一瞬,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有别于中心湖围观人群的讨论声,刑侦队长给下属传达任务的声音,或是出现在这个区域的任何一道声音,这个声音更像是来自另一个次元,来自地狱,至少不是正常人类发出的声音。


    刺耳、尖锐、含着浓浓的不甘。


    只是听到,就会让人有鸡皮疙瘩全部立起的感觉,让人发自内心觉得畏惧。


    江霖却没有皱眉。


    他在侧耳倾听。


    哭泣与尖叫,求饶与绝望,每一声都让人灵魂打颤。


    自行车骑过石板的声音、车铃的响声、扯着嗓子的叫卖声、窗户被打碎的声音……这似乎是很日常的场景,可当日常场景与尸体联系到一起的时候,日常便让人心生畏惧。


    “我家门口也有人换菜刀换盆的啊啊啊啊!”


    “要不要这么吓人?”


    “尸体瞪着我的时候我差点喊救命,一听到自行车声我更是慌了——今天上午刚听过。”


    “我也……我们家门口刚刚有人骑自行车经过啊啊啊啊啊啊!”


    虽然心里害怕,观众们还是继续看了下去。


    好在这诡异的声音过后,镜头描摹的内容就没那么可怕了,配乐和各种声音也恢复了正常。


    再过不久,苏阳来到了江霖身后。


    苏阳显然是一位酷哥,衬衫干净熨帖,就连步伐也透着干脆利落。


    当他和江霖会面之后,两人眼神只对视了短短几秒,江霖便将自己掌握的信息全部透露了出来——


    “石板地面、上午、不是新小区,更接近于城中村……找到靠海那边卖糖葫芦的摊点,大致在这个范围。”


    苏阳竟然随身携带了一张地图,江霖才透露出讯息,他便将地图铺开,在江霖所指的位置画了一个圈。


    “受害者可能不止一个。”


    苏阳只轻轻点头:“嫌疑人呢?”


    江霖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有一个。”


    “???我什么都没看明白,怎么他俩都确定了?”


    “只有你们之间可以有默契,观众就不配知道吗?[狗头][狗头]”


    随着剧情的推进,江霖倒是给出了解释——一个嫌疑人和两个嫌疑人,呼吸是不同的,脚步声也是不同的。


    听尸体的声音确实是一种异能,但如何从尸体提供的信息中提炼出有用的部分,却是他不断锤炼的结果。


    海风则因为S市靠海,江霖从小在海边住,靠海那一侧的风声更大些,他也更熟悉一些。


    江霖和苏阳各自踏上了探查之旅。


    只第一集而已,两人就已默契十足。


    这种交托后背的真诚,预告中已经展现过一次了,可当剧集真正播出之后,观众们发现,真正打动人的不止是两人眼神间的默契,更有飞速提炼信息、进而展开调查的判断力。


    《尸声》显然是聪明人的游戏。


    “有意思哎!”


    “两集了!节奏好快!而且我总觉得这两集有伏笔,等这个案子结束了我再仔细看。”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强强吗?我很爱。”


    第77章 077 剧情推进中


    《尸声》的首播成绩,剧组几位主创都相当关注。


    陆煦一觉睡醒,就看见邵耀在群里发各种吗喽上蹿下跳的表情包。


    陆煦:“……”


    有种亲眼见证i人向e人转变的感觉。


    但据邵耀本人说,他只有在《尸声》群才这么活跃。


    导演徐衍比较紧张,编剧赵晋城心态倒是很平和,按他的说法,剧已经播了,观众已经看过了,紧张有什么用?他们又改不了数据。


    “不会差的,别担心。”


    陆煦本人是有号召力的,《尸声》前两集节奏紧凑,悬念设置得恰到好处,在剪辑上,徐衍可谓费尽心思,任何让剧集不够“顺滑”的元素都被他剔除了。


    在赵晋城看来,《尸声》绝对不会崩。


    就算做不到大红大紫,它至少能拥有一批稳定的受众。


    首播数据还要半个多小时才能出来,赵晋城干脆先去搜了搜《尸声》的观众评价。


    作为编剧,他更在意剧本的口碑。


    “大晚上的看《尸声》真有点吓人……我妈出来上厕所,给我吓得一激灵,不敢动了都。”


    “江霖判断是单人作案,刑侦大队给出了不同的答案,我很好奇,凶手到底是怎么操作的?”


    “好奇作案手法+1,为什么《尸声》不能一天播10集?”


    “这种探案剧就适合一口气看完好吗?又有灵异惊悚元素,绝了。”


    赵晋城搜了一圈,发现绝大多数观众讨论的都是剧情,就算有观众聊到邵耀和陆煦在剧中的表现,那也是结合剧情来讨论,主要关注点还是江霖和苏阳在破案中起的作用。


    赵晋城默默松了口气。


    《尸声》毕竟才播了两集,观众愿意继续关注剧情就是好事。


    赵晋城拿起笔,在纸上画了9000这个数值。


    就算破不了万,以陆煦眼下的号召力,破9000应该不难。


    在几家评分网站上,《尸声》的评分都达到了9.5,和《识骨之途》开局差不多。


    “数据出了!”


    徐衍在群里发了一句,赵晋城立刻去搜了,但还没等他搜到结果,就见徐衍在群里发了一个长长的“……”


    赵晋城:“?”


    他这边网络有点问题,没在第一时间刷出来。


    “……”到底是坏还是好?


    “比我想象中好很多。”


    赵晋城:“……”


    所以省略号到底有什么意义?


    他家的网络这时候终于恢复了正常,赵晋城一眼就看到,热度榜上,目前排在第一的就是《尸声》。


    《尸声》也是这天唯一一部热度破万的剧。


    “好强。”赵晋城给徐衍发消息,“我是说陆煦,没说你。”


    徐衍:“……我才是导演,谢谢。”


    剧集首播热度更看演员,之后才拼质量,当然有些剧烂到前两集就劝退观众,后续就更没有期待的必要了。


    赵晋城可以确定,如果《尸声》主演换成其他演员,热度想破万很难。


    ……


    当《尸声》首播11000+的数据出炉时,圈内不少人都沉默了。


    虽然不愿承认,但看到《尸声》热度的一瞬,他们会产生一种陆煦“气候已成”的感觉。


    一线小生的号召力,他已经拥有了。


    尤其《尸声》的阵容并不算出众,题材也不属当下热门,无论竞争对手们是否愿意承认,《尸声》的首播数据有陆煦一份功劳在。


    “首播而已,别急着吹成么?《女帝》的首播数据不比《尸声》强太多了?”


    “+1+1,知道陆煦急着上位,贷款这一招又用上了。”


    “原来《尸声》热度才一万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热度一万七呢。”


    《尸声》剧组众人倒没理会外界的酸言酸语,赵晋城尤其有信心,因为《尸声》的剧情才刚刚开始。


    第三集开始,江霖和苏阳针对这桩案子开展了探查。


    S市是一座人口过千万的城市,高楼大厦固然光鲜亮丽,可城市中同样有普通人的聚集地,有一些一般人甚至注意不到的暗处。


    地图上圈出的区域看似只有小小一块,用双脚去丈量的话,却是一段相当遥远的距离。


    苏阳根据江霖提供的信息去找线索,最终锁定了海边的某个城中村。


    苏阳开着车,江霖在副驾上,经过某个街道时,江霖会打开窗细听片刻,两人行进的过程中,观众会听到一片密集的、有节奏的鼓点声。


    每经过一个区域,江霖都会给出一段信息——剧组并没有和观众打哑谜,但江霖提供的信息通常不是最终答案,需要观众看剧的同时加上自己的分析。


    “感觉江霖很像那种破案NPC。”


    “……碎玻璃声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完全没看懂。”


    “啊!江霖和苏阳眼神对视了,那道自行车铃响真的很诡异,我感觉自己隐隐约约摸到了案件的逻辑,但还是搞不明白啊!”


    汽车继续缓缓行进着,地图圈出的范围越来越窄,江霖一直闭上眼睛在沉思。


    《尸声》播到这一集,观众们几乎不会把江霖和陆煦其他角色联系起来,毕竟江霖根本不属于帅哥这个范畴,然而,这个镜头,闭上眼的江霖表情不再散漫,反而透着难得的认真,就让不少观众产生了“这个人其实也很帅”的感觉。


    某一刻,江霖睁开眼睛:“就是这里了。”


    苏阳点了点头。


    两人下车,进入逼仄的巷道。


    苏阳始终和江霖保持着足够近的距离。


    此刻明明是下午,但不知是音乐的节奏逐渐快了起来,还是凌乱的鼓点给人一种不安感,巷道似乎也变得幽深了,仿佛很久没有照到过太阳一般。


    双脚踩在石板的力道不轻不重,江霖的脚步甚至可以称得上慢,却叫人无端想起他曾听过的那道求饶声。


    或许也是在这样的小巷边。


    在某个时刻,外界的喧嚷似乎都成了催命的符咒。


    苏阳负责问,江霖负责降低警惕——就形象来说,他比苏阳更容易让人亲近。


    问题都是精心挑选过的,即使有令人不快的部分,时间和地点都被刻意模糊了。


    自然地,一个独自居住在某栋房子的年轻女孩的形象被勾勒了出来。


    还有一个形象,则是在城中村日常生活之外、某天蓦然出现却又离开的人物。


    两人已经相当接近这个凶手。


    而因为受害者的身份已经被江霖掌握,他可以通过受害者的形象反推出那段尸声中的更多细节……比如对方动手时脚步与地面摩擦的声音,足以证明他的左脚不够灵活。


    他的出现时间是上午,虽然暂时无法测算具体时刻,可女孩那天接触过什么人、是否出过门,这些细节,在城中村住了一辈子的叔叔阿姨们总会有印象。


    即使城中村的监控不能覆盖每一个角落,但作案时间已经明晰了。


    寻找一个骑着某品牌自行车、左脚略跛、上肢有力、疑似携带重物的男人,难度要比大海捞针低得多。


    当凶手已流窜到另一座城市、准备再次作案时,S市刑侦大队布下的天罗地网已经将他完全覆盖。


    苏阳参与了这次抓捕,江霖主要负责认人。


    第一个案件,观众才对江霖和苏阳两个角色略有熟悉而已,只知道苏阳是个冷面酷哥,体力嘛,那当然是比江霖强得多——


    是强一千倍好嘛!


    苏阳抓捕凶手时的凶相,拳头的力道……观众们觉得很有必要给江霖看一看。


    #江霖知道你是这种人吗#


    “邵耀的打戏好漂亮!”


    “我去,超拼的!酷哥都受伤了。”


    苏阳全程很沉默,直到这一刻,观众才看明白了他内心的愤怒,才知道他和江霖成为搭档的原因——因为他比任何人都信奉正义,他无法忍受生命从这些恶徒手中消失。


    而江霖可以帮他抓到凶手。


    被抓到的凶手露出了绝望的神色,既有被抓的愤怒,也有被揍的疼,而苏阳回到车上之后,江霖问他的第一句话是:“怎么没多揍几下?”


    “别盯着脸揍啊。”


    观众们:“……”


    这俩人根本是一丘之貉。


    不过他们同样觉得,和受害者的痛苦比起来,凶手被揍的那两下绝对是轻了。


    “好看!!”


    “江霖好强,他提供的信息和凶手的作案轨迹都吻合了,他和苏阳就是一文一武,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吓一跳那种。”


    “我决定把这两集再回顾一下,有些地方没看懂。”


    “我表示他俩抽丝剥茧摸到真相的过程好可怕,一般人根本提炼不出这么多信息。”


    “恐怖如斯!”


    仅仅四集,第一个案子的凶手已经被缉拿,讨论起《尸声》的观众倏然多了起来。


    前两集案子毕竟没有结束,还有很多谜团在,观众们就算想安利,也找不到安利的角度,只能介绍“主角能听到尸体的声音”,被安利那人通常会问一句“然后呢?”


    然后,自然是没有然后的。


    但第一个故事落幕就不一样了。


    案件尤其烧脑,如果没有非自然元素的话,绝对不会结束得这么快,剧情节奏很快,没有一丝拖沓,几乎让观众从一片混沌中抽出了一条线,再根据这条线找出真相。


    就算一开始看不懂,可只要顺着剧本所写的思路走,观众必然可以参透整个案件。


    在这个档期,《尸声》本就是最受关注的剧集。


    圈内确实有不少人等着看《尸声》的笑话,期待《尸声》可以走上《守望者》和《女帝》的老路。


    然而,第一个案件结束后,出现在热搜榜上的,却是某位知名影视博主“解读尸声第一案,谈谈那些容易被忽视的细节”。


    四集剧,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这位影视博主却列出了30多处细节:“我个人认为,这些都是伏笔和暗示,剧中出现的每一道细微的声音都不是多余,还有一些频繁出现的物品,比如车铃,都和后续的剧情发展对应上了。”


    另外一位博主则解读了江霖与苏阳缩小范围的手法:“这是处理刑事案件常用的方法……”


    还有“分析《尸声》中苏阳和江霖默契的小细节……”


    后者其实不太需要分析,因为观众们已经自动在大脑中分析过很多次了。


    当然,博主的解读和普通观众的解读是不同的,博主更趋向于分析两人的默契对案件的推进作用。


    但不管是博主的分析,还是普通观众的分析,都证明《尸声》已经靠第一案吸引了观众的注意力。


    第二天一早,《尸声》的最新热度公布——13000+。


    比首播足足高出了2000点热度!


    第78章 078 乐子人


    “!!!!”


    “卧槽!感觉《尸声》的热度说不定能超《识骨之途》!”


    “有没有人觉得邵耀的动作戏很干练,不是那种软绵绵没力气的感觉,他可以试试武侠剧的少侠哎!”


    “可惜他在《南乡子》剧组只有被欺负的份,反差好大。”


    “看了一眼日期,《尸声》居然才播了两天,陆煦要起飞了吧?”


    《识骨之途》的最高热度是14000+,《尸声》才播两集,热度就已经超了13000,虽然其中有一案侦破的因素在,可这样的数据依然叫人惊叹。


    “陆煦莫非是天选演员圣体?”


    “破纪录圣体才对。”


    “我上半年还猜,今年大概没有一部剧能破《识骨之途》的纪录了,结果下半年就来了一部《尸声》。”


    《尸声》最先出圈的并非陆煦邵耀两位主角,而是案件的细节——对一部剧集而言,剧情本身就比演员更重要,解读《尸声》的几位博主在观众群体中向来很有口碑,《尸声》虽然掺杂了一点灵异元素,可故事自身的逻辑却相当严谨缜密。


    自然地,观众们的视线投向了下一集。


    由于这个档期好剧有限,各平台上线的都是质量相对平平的作品,没有哪一部剧能够招架《尸声》,因而,从某种程度上说,《尸声》吸干了整个大盘。


    ……


    然而,直奔第五集的观众们发现,他们期待中的新案件并没有出现,第五集是第一案的后续——一个逃离家庭、却和孩子一起被杀死的女孩的故事。


    这样的女孩每个城市都有,或许还不止一个,可她从未获得父母的关心和喜爱,生前是如此,死后也是如此。


    她的死,不过意味着父母能得到更多钱。


    一条性命,不,两条性命,都比不上她能获得的赔款。


    可是指责父母又有什么用呢?


    他们早已被自己所处的环境同化了,他们不能告诉别人自己的女儿被人杀了身首异处,因为他们还有别的孩子,因为……死人已经死了,而活人还活着。


    他们不能为死的孩子考虑,得为还活着的孩子考虑。


    何况女孩生前本就没有受到更多优待。


    唯独江霖听到的她发出的求饶声和绝望喊声,证明她曾来过这个世界,证明她其实想好好活着。


    遗憾的是,她生来便没有家,死后也没能有。


    这座让她和她小小的孩子跻身的城市,成为了她最后的归宿。


    “……蛮好的破案,蛮糟糕的故事。”


    “啊啊啊啊就不能预告一下吗?莫名其妙又被刀了。”


    “唉,只能一声叹息,责怪父母似乎也没用,改变不了她的处境,甚至……在她家那个环境里,她父母的选择大概是最优解。”


    “还是珍惜生命,好好活着吧,没有什么事比活着更重要了。”


    第一案的后续令人抑郁,之后的第二案则是残忍。


    啮齿动物咀嚼皮肤的声音、屋子里列队蹿出的老鼠与虫类,还有屋中死状恐怖的尸体,都让承受力逐渐提高的观众们有点扛不住。


    “啊啊啊啊地球上最残暴的生物出现了!”


    “编剧考虑过怕老鼠星人的心情吗?这小胡须这黑眼珠这油光水滑的皮毛,真的一点也不可爱啊啊啊!”


    “难为演员能面不改色把这场戏拍完。”


    谭琦也对陆煦和邵耀心平气和拍完这场戏表示佩服。


    老鼠这种生物……她着实无能为力。


    谭琦前脚才表达了对两人的佩服,结果后脚,她就在热搜上看到#怕鼠了#这个tag。


    最近《尸声》的热搜都不爱带片名,但一看到“鼠”这个字,谭琦隐约觉得应该和刚播的《尸声》第六集有关。


    点进去一看——噢,一只上蹿下跳的猴,不,人类。


    这只人类一边爆发出尖锐的鸡叫声,一边跳起了踢踏舞,节奏逐渐平稳之后,这人又嗷嗷怪叫一声,接着发出人类双耳无法辨别的声音。


    足足几十秒之后,谭琦才认出来,这人……好像是邵耀?


    她有点不敢相信,又去围观了这段视频。


    这是《尸声》官博主动放出来的、展现苏阳扮演者、十分畏惧老鼠的邵耀与鼠相遇后的表现。


    “孩子快急哭了。”


    “还真别说,邵耀这舞跳得比陆煦还好。”


    “……到底是在夸邵耀还是骂陆煦呢?”


    “邵耀真的太惨了,但听到他的鸣叫声我真忍不住爆笑,不是,哥,你的高冷人设呢?”


    “垫着脚的样子好像在跳四小天鹅。”


    “真是又可怜又欢乐,但是剧里的苏阳真的好冷静,这就是演员的自我修养吗?”


    “磨多磨多!!”


    《尸声》剧组一直没放花絮,谭琦本以为导演徐衍对这种拍摄方式并不热衷,后来才发现,《尸声》剧组不是不拍,而是一发就来个大的。


    她真的!把整个视频放了有五遍。


    视频里的邵耀实在太诙谐了,整个人蹦得比猴子还高,还一边蹦一边往边上躲,表情看着快要撅过去了。


    结果——邵耀的视频似乎只是开胃菜,因为不久之后,《尸声》剧组又放出了陆煦和邵耀两人同时面对老鼠的表现。


    剧组特意在视频上方配字,称陆煦一开始并不害怕老鼠,但被邵耀传染之后,他也开始害怕了。


    “像两只公鸡在踩虫子。”


    “难道不像横冲直撞过马路的大白鹅吗?”


    “喂,你们真的很坏,我只觉得是double猴。”


    粉丝们简直要乐疯了,看着陆煦和邵耀蹦跶到近乎崩溃的动作,就像被马蜂蛰过的小狗似的,又可怜又好笑。


    “可以原地出道了喂,就叫SL Dancers。”


    “我LS Rappers不服!”


    “为什么不叫LS Dogs?不不不,叫LS Doge。[狗头][狗头]”


    “@邵耀,为什么不传染点好的给我们陆小狗??”


    “好了,我现在终于知道陆煦和邵耀成为好朋友的原因了。”


    而《尸声》剧组生怕陆煦和邵耀看不到,发微博时特意@了两人。


    陆煦:“……不想回顾谢谢。”


    邵耀:“……”


    邵耀表示,《尸声》到目前为止播出的每一集他都看了,唯独这一集他根本不想回顾。


    回顾了,他就鼠了。


    他甚至不想看到“鼠”这个字在他视线所及的地方出现。


    然而,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少乐子人。


    就在《尸声》剧组公布视频的第二天,某家视频网站上就出现了大量的“鼠鼠翻跳”,这些翻跳视频不仅精准展现了两位dancer的精湛技艺,更是完美还原了邵耀的尖锐爆鸣。


    但几位up主都表示,他们的还原程度不及邵耀原声的50%。


    更有网友把邵耀的鸡叫声录成了手机铃声:“完美展现了我上班时想死的心情,很逼真。”


    陆煦和邵耀表示无语,《尸声》的热度却因此提升了一大截——就算是不追剧的观众,也知道《尸声》剧组出了两个dancer。


    第二案的细节虽然被关于老鼠的讨论盖过去了,可陆煦和邵耀在这么害怕老鼠的情况下还能完成拍摄,剧组也没有用道具鼠,这一点相当令人佩服。


    何况第二案的设计确实很……独特。


    这一天,关于《尸声》的讨论主要集中在第一案受害者的遭遇上,以及邵耀惨遭剧组鼠演员霸凌这件事,讨论就意味着关注度,关注度就意味着热度。


    在第一案完结、新案件才刚刚开始的情况下,《尸声》的热度依然维持在13000+。


    鉴于第一案热度从11000飙升至13000,业内有人预测,等第二案完结,《尸声》的热度极有可能突破14000。


    之前唱衰《尸声》的声音纷纷闭了嘴。


    截至目前,《识骨之途》的最高热度才突破了14000,如果《尸声》第二案即突破14000,后续第三案第四案再涨一涨的话,那么《尸声》极有可能超越《识骨之途》,成为今年的年冠。


    到时候陆煦一人独占热度榜第一和第二,这画面……叫人不太想看。


    “不会是热度造假吧?”颜齐琛刚这么问了,就被经纪人无语的表情顶了回去。


    颜齐琛并不在意陆煦的热度,可他很在意邵耀靠着《尸声》一举翻红这件事,要不是经纪公司不许他乱说话,他早就把邵耀diss一通了。


    经纪人却严厉阻止了他:“你能吵过陆煦?还是你比章澈红?”


    颜齐琛:“?这又关陆煦和章澈什么事?”


    经纪人对他谆谆教诲道,邵耀背后必然有陆煦指导,而陆煦吵遍娱乐圈没敌手,就颜齐琛这脑子,上去了只有被骂哭的份。


    章澈拿陆煦都没辙,他还没章澈红呢!


    更重要的是,按陆煦现在的架势,娱乐圈里能和他对轰的小生无限接近于零。


    《尸声》的热度已经起来了,就算哪家平台空降一部大投资剧,也未必能和《尸声》对打,对于大投资的剧集,陆煦有着丰富的狙击经验。


    总而言之,颜齐琛已经和邵耀不对盘了,这是全娱乐圈都知道的事,他没必要让自己的对手再添一个陆煦。


    陆煦最近如日中天,而他显然在走下坡路。


    邵耀背后的鸣鸟娱乐没什么可在意的,陆煦签约的飞扬演艺在娱乐圈却有着很深的人脉。


    颜齐琛只能闷闷答应下来。


    他气到买了好几只天竺鼠,每天举着笼子让鼠鼠帮他诅咒邵耀,天竺鼠一看到他就逃。


    #鼠办不到#


    #责任过于重大#


    第79章 079 热度up


    邵耀幻想过,《尸声》上线之后自己可能会红。


    当初刚接下苏阳这个角色的时候,经纪人就和邵耀认真分析过这种可能。


    毕竟是和陆煦合作,剧集还是双男主配置。


    但他没想到的是——角色没火,他人先火了。


    看着视频网站上各个up的模仿,以及网上流传的dancing动图,邵耀就觉得眼前一黑。


    其实他对自己冷面酷哥的人设很满意,不需要改变太多,但……冷面是冷不起来了,人家现在叫他笨蛋酷哥。


    邵耀:“……”


    幸亏事情不是他想象中那么坏:“反正不止我一个人成了表情包。”


    陆煦:“……你什么意思?”


    陆煦唰唰在群里甩了十几个邵耀表情包,还发了几段语音过去,导演徐衍和编剧赵晋城不幸中招,点开语音的一瞬恨不能把手机甩开八米远。


    徐衍:“……你俩至于吗?”


    陆煦&邵耀表示,非常至于,《尸声》剧组不该只有他们两个受伤。


    ……


    得益于第一案创造的口碑,《尸声》第二案播出后,热度还在继续增长。


    第二案篇幅比第一案略长一些,大约有6集的时长,前几集的平均热度都在1.3万以上,案件收尾这一集,因为之前有预告,不少观众其实是攒着一口气看的。


    “这一集热度破14000应该没问题吧?”


    “往高了想,说不定有15000呢。”


    虽说《尸声》是当下热度最为接近15000的剧集,但不管是业内人士,还是一直追着《尸声》的观众,都不敢往这个数据上猜。


    因为15000这个纪录太难破了。


    从某种程度上说,《识骨之途》14000+的热度已经相当罕见了。


    常年追剧的观众一共就那么多,除非大半观众都跑去追《尸声》,才能让《尸声》的热度涨到15000+。


    但这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我感觉第二案很有意思啊。”谭琦一边和小伙伴吐槽,一边截图那些嘲《尸声》的言论,“怎么感觉这些头像很眼熟?”


    她默默对比了一番,果然,同一个头像上回也嘲了《识骨之途》,再上回则是认为陆煦入围星辰奖有黑幕。


    “铁杆对家粉罢了。”


    对方是章澈的铁粉,陆煦刚入围星辰奖的时候,对方已经把陆煦当成了假想敌。


    “……这debuff好厉害,她再嘲小狗几次的话,小狗拿下星辰奖不成问题。”


    《识骨之途》播的时候,这位章澈粉依次预测过《识骨之途》热度不可能超《女帝》、不可能超12000、不可能超13000,《识骨之途》全都超了


    这次《尸声》播出又是如此,对方先预测《尸声》首播热度不过万,第一案热度不超12000,在业内不少人认为第二案热度必然超越14000的情况下,对方依然替《尸声》坚守着不超14000的底线。


    从某种程度上说,比粉丝还要赤忱。


    作为陆煦的粉丝,谭琦对陆煦的关注都远不如对方。


    只能说黑到深处就是……


    每次都选到错误答案何尝不是一种神奇的能力?


    《尸声》的第二案,其实是一个暴雪山庄式的故事,这一类型的案件无数侦探大家都曾经描写过,《尸声》却写出了新意,引入了老鼠昆虫这些活物。


    一个密闭着的、唯独小型动物才能进入的房间,凶手是如何作案的?


    凶手自认为引入活物可以蒙蔽破案者的双眼,又能给予受害者极刑,然而他的聪明正是毁掉自己的双刃剑——万物皆有灵,也会发出自己独有的声音,江霖正是凭这一点去判断,才找到了这个案子的突破口。


    第二案的破案过程不仅延续了第一案的快节奏,从某种程度上说,更像是教了一堂动物科普课,谭琦看了只觉得大开眼界。


    说实话,如果不是一直跟着江霖的思路走,她根本察觉不出这个案子的线索。


    因为这几天一直在追《尸声》,她甚至加了一个推理群,每天听着群里的大神分析《尸声》的线索,谭琦只觉得云里雾里,成为了一个只会发“还能这样?”的捧哏。


    《尸声》播到这里,谭琦不由愈发佩服陆煦的选片能力。


    《尸声》绝对不是那种播了十集依然叫人摸不着头脑的剧,不拖沓,节奏很快,第一案和第二案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模式,可每一个镜头都充斥着大量的信息,绝对没有多余的情节。


    换成其他演员的话,《尸声》这个剧本不会是首选——这部剧里属于两位演员的高光不多,破案才是第一位的。


    尽管如此,江霖和苏阳两个角色依然令人印象深刻。


    两人串起了《尸声》两个案件的破案流程——江霖散漫慵懒的外表下隐藏着细腻的性情,苏阳看似冷酷,其实性烈如火,但因为共同的对真相的追求,两人才能完美配合。


    在谭琦看来,《尸声》是一部看不出陆煦演技如何好的剧,不像《识骨之途》里,俞一的性格前后剧变,残酷与单纯印刻在同一个人身上,陆煦的演绎自然令人瞩目。


    不过《尸声》播到现在,陆煦演得很自然,完全不会让人觉得尴尬或者出戏。


    就好像这个国度中确实存在一个S市,S市里确实有一个不务正业成天溜达的青年。


    陆煦真的很厉害。


    谭琦前两天看到一个对陆煦演技的评价,来自某位知名剧评人,对方说,厉害的演员应该什么角色都能演,有些角色的性格比较极端,演员往极端了演,自然能够吸引观众,让观众觉得他很厉害,可这种演技是有角色加持的。


    而有些角色则自始至终平平淡淡,缺乏让观众注意的点,观众甚至以为这类角色很好演。


    事实却并非如此。


    极端角色突破口很多,平凡角色却很难把控好那份平衡,演得太满闪光点太多,就不符合“平凡”这个词的定义,可演得太保守的话,又会让角色失去存在感。


    江霖和俞一是完全不同的角色,俞一属于前者,江霖属于后者,陆煦却都驾驭得很好。


    谭琦默默给这条点评点了个赞。


    在她看来,陆煦演什么就像什么。


    《识骨之途》剧情的高光在俞一身上,俞一便成为剧中唯一的闪光点,而《尸声》重在剧情,江霖便牵引着观众走向真相的深处。


    陆煦完美尽了他作为演员的责任。


    ……


    第二案结局的这天是个普通周三,不是流量比平时更多的周五和周六,可对于整个电视剧行业而言,这个周三却并不平凡——


    《尸声》这天的热度是——15066!


    “!!!!!”


    “陆煦绝对是一线了吧?!!!!”


    “破15000了!!我去查了一下,上一部热度超15000的剧还是大前年暑期档的《云海谣》,当时也是在葡萄影视播的,我感觉《云海谣》价格应该比《尸声》贵很多。”


    “葡萄影视这下要笑疯了吧?《尸声》赞助本来就多,昨晚又加了一个鲜奶广告。”


    “陆煦这角色运……恐怖如斯。”


    “我真的超喜欢江霖和苏阳,最近他俩的剪辑还挺多,嘿嘿嘿,每天吃到饱。”


    关注了《尸声》的粉丝都知道,最近这几天,江霖和苏阳确实在几家平台的CP榜上高高挂着。


    看预告的时候,就有不少粉丝做好了拉CP的准备。


    颜齐琛的粉丝嘲邵耀的点就是邵耀抱上了陆煦大腿,要借着《尸声》上线的机会狠炒陆煦和邵耀的CP。


    然而……并没有。


    不仅邵耀本人安静如鸡,邵耀的经纪公司鸣鸟也一动不动。


    邵耀和陆煦的CP,甚至不如dancers这个梗出圈。


    《尸声》播出后,两人的社媒也是以转发剧组官博的内容为主。


    演员的CP压根没炒,而角色的CP……和外界以为的男男CP不太一样。


    准确说的话,那种愿意把后背交托给对方的信赖、那种相信对方会守护自己生命的盲目……更接近于真正的友情,是灵魂的知己。


    “这才是真的好嗑!”


    “他俩看向对方的眼神也不拉丝,但是那种一眼即知对方所想的默契,我嗑生嗑死!”


    “+1+1+1,江霖是我超喜欢的角色,他是会为了真相变勇敢的人,苏阳是会为了真相展露愤怒的人,就很搭。”


    “指路某站剪辑,赞最多的《假如》视频,讲的是复仇后的俞一遇上江霖、江霖为他打掩护的故事,虽然不符合江霖的正义观,但是好嗑!”


    “不不不我觉得这就是江霖的正义观,如果他看到01小队遭遇的一切,他或许会在最后指认俞一,却绝不会在中途拦住他。”


    《假如》视频一火,立刻带动了一批《识骨之途》的剧迷去看《尸声》。


    而除了二创俞一和江霖认识的内容外,粉丝们同样会设想,如果俞一不曾遭遇那一切的话,他或许会成为江霖那样的普通人,在街头转悠,靠自己的体力帮忙破案。


    正是因为没有“假如”,俞一的经历才显得那么虐心。


    总而言之——《尸声》确实火了。


    热度破15000之后,《尸声》俨然成为了年度最受瞩目的爆剧。


    之后的第三案热度虽未上16000——这个数据可谓难如登天,却一直稳定在14000+的平均值。


    这个档期,整个电视剧市场的关注度被《尸声》肆意侵吞。


    已经到了下半年,今年热度破万的剧居然只有去年的一半,业内有识之士各种担忧,虽说《识骨之途》引发了同题材剧的热潮,可有识之士们还是更希望看到百花齐放的场景。


    《尸声》就在这种背景下横空出世。


    业内人士最为担心的一点是,受各种因素的影响,观众们可能已经抛弃电视剧了。


    然而,《尸声》热度冲破了15000。


    这意味着不是没人看剧,只是观众更青睐高质量剧集而已。


    《尸声》不仅有人看,还打破了这一年的播放纪录。


    对整个行业而言,《识骨之途》和《尸声》的存在就是强心剂。


    陆煦和邵耀的人气都随着这部剧水涨船高——陆煦手头累积的剧本和综艺邀请比《识骨之途》播出期间还要多几倍,邵耀忙得鸣鸟娱乐临时招人。


    许闻不愿意把陆煦当牛马使,千挑万选给他减少工作量,然而,有些邀约是难以拒绝的。


    第80章 080 上综艺啦!


    《尸声》热度超15000这天,各大平台的一致看法是——葡萄影视赚大了!


    “咱们当初怎么就没下狠心争一争呢?”


    《尸声》定了陆煦当男主之后,就有不止一家平台想签这部剧,最终葡萄影视靠着财大气粗把项目争取了过来。


    当时还有几位平台高层觉得葡萄影视人傻钱多,《尸声》值得买,却未必值得付那么高的价格。


    可到了现在,那些没再争取一把的平台都后悔了。


    “《尸声》应该还算好争,以后陆煦的新剧该怎么办呢?”


    想到一群对手使尽解数争取一部剧的场景,各家平台就觉得眼前一黑。


    得撕到头破血流吧?


    葡萄影视这运气……真好。


    上半年《识骨之途》才涨了一大波VIP,下半年靠着《尸声》又续了一波。


    《识骨之途》的商业合作还在可接受范围之内,《尸声》中途插播的广告和鸣谢品牌哪家平台见了不眼馋?


    不用猜也知道,今年葡萄影视的财报必然会相当漂亮。


    《尸声》火了,就只见葡萄影视那个胖CEO天天上蹿下跳地接受采访,不要脸地一个劲夸自己。


    “得意什么呢?天天说自己慧眼如炬发现了陆煦的潜力,一年多前他不也是这么夸顾思年的吗?”


    “啧,葡萄影视除了抬高价格扰乱市场秩序还做过什么?”


    各平台高层最近只要一起开会,葡萄影视必然会被阴阳怪气一番。


    几位高层对此毫不在意,强者嘛,总是孤独的。


    他们强得可怕!


    除了葡萄影视外,G牌也成为了业内公认的大赢家。


    满打满算G牌签下陆煦还不到一年,《识骨之途》和《尸声》两部剧居然都大爆了,陆煦直接从潜力股飞升到了一线。


    G牌内部很清楚,如果现在才开始追求陆煦的话,费用至少是之前的五倍,品牌还将面临数不清的对手的竞争。


    即便在男装这个品类上,G牌依然有数位强劲的竞争对手,而如今,那些竞争对手还在押宝潜力股,G牌却可以高贵冷艳地稳坐在钓鱼台上。


    奢牌一向是高冷的,可G牌最近已经点赞了《尸声》剧组的好几条微博,炫耀的心压都压不住。


    “到底是谁说奢侈品牌高冷的?”


    “有人追求几年而不得,有人不用伸手品牌就巴巴贴过去,啧啧啧这差距。”


    “怎么不说有人已经糊到没边,有人却成了男星顶流呢?”


    陆煦的商业价值又一次翻了倍,偏偏他又不是那种随意接代言的明星,他本人和飞扬演艺对待合作相当谨慎,眼下《尸声》又爆了,陆煦的商业合作却依旧没有太大动静。


    品牌方表示格外为难。


    高层和用户们喜欢直接指名,“你们去找陆煦嘛”,可谁能明白,陆煦这样的才最难请好吗?


    报价高也就算了,还得面临数不清的竞争。


    真以为奔波儿灞是不想除掉唐僧师徒吗?


    ……


    《尸声》宣传期,陆煦又一次上了《非常Night》,他是少有了一年能上两次《非常Night》的圈内明星之一。


    这期《非常Night》,陆煦是和邵耀一起去的,为了契合“声”这个主题,节目组特意给两人安排了一个看口型猜词游戏。


    结果——整场游戏一直到结束,邵耀和陆煦一共只猜对了两个词,一个是自行车,一个是外文词,dancer。


    “……真的,这两个大聪明,我快看不下去了!”


    “陆煦嘴巴张到快抽筋了,芍药愣是猜不出来,后来到了自行车这个词,陆煦手才捏成拳头,他就猜出来了。”


    “啊啊啊啊主持人只提示了一句英文,他俩就猜出dancer了我受不了!”


    “怪就怪节目组没把晚霜放到题库里,啊啊啊这两个人真是蠢到让人看不下去了,你们的聪明呢睿智呢?”


    在节目现场,陆煦和邵耀的造型倒还是《尸声》剧里那一套,陆煦是夏威夷风T恤配牛仔裤,邵耀是正经的衬衫西裤,可发型却不是剧里那么随意,配上《非常Night》节目组柔和的打光,粉丝们恨不能让两人一年上八百回《非常Night》。


    虽然不自知的帅才是真的帅,自知帅就会变油,可陆煦和邵耀都属于私下里根本不会捯饬自己的那类人,实在是浪费颜值!


    陆煦上的另一档综艺是《谁是真凶》。


    《尸声》在这档节目宣传再合适不过了。


    这一季《谁是真凶》的播出时间和《尸声》有重叠,难得探案类综艺和探案剧同时有了热度,《谁是真凶》官博评论区都是让节目组请陆煦和邵耀的声音。


    然后,《谁是真凶》新一期就预告了陆煦会来。


    “嗷嗷嗷,陆小狗连上两档综艺,三厨狂喜!”


    “我好奇的是,陆小狗上了《谁是真凶》,就他那智商,能捱过第一轮吗?”


    “陆煦别看,是差评?谁说小狗没脑子,小狗脑门超大的好吗?还会骑车呢!”


    ……观众们的想法显然也影响到了节目组。


    这一期的案件是一个“障眼法”式的故事,接近于侦探小说《ABC谋杀案》,凶手制造出了一系列事件隐藏自己的真实意图,真凶也不是ABC中的任何一位,而是隐藏在ABC之外的D。


    陆煦是节目的新嘉宾,从一开始,线索就指向了陆煦。


    结果弹幕上一堆——


    “不会吧?”


    “感觉陆煦没有破案的脑子,吵架找他准没错!”


    “节目组真打算把这么重大的责任交给陆小狗吗?”


    “能感觉到陆煦在努力排除嫌疑了……”


    其他嘉宾的想法和粉丝们的想法一样,随着证据越来越多,他们很自然地把陆煦排除出了嫌疑人的范围。


    然后——


    当画外音公布结果的那一瞬,镜头扫过了参与这期《谁是真凶》的每一位嘉宾。


    扫到陆煦的时候,不少粉丝瞬间睁大了眼睛。


    因为镜头前的陆煦露出了一个邪恶的、让人头皮发麻的笑容。


    比纪修涯更邪恶的笑容。


    纪修涯与其说是邪恶,不如说是变态。


    但此刻陆煦的笑容,却让人感受到了他所隐藏的深深的恶意。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小狗你骗我??”


    答案揭晓——陆煦确实是隐藏在ABC之外的那个真凶D,被怀疑的A只是他的障眼法罢了。


    “啊啊啊啊啊陆煦你什么时候变坏的,我怎么不知道?”


    “讲真,陆煦最后那个表情,就算被骗我也心甘情愿啊啊啊啊啊!”


    “@各位导演编剧,找陆煦演坏种吧,满肚子坏水的那种,不够坏的不行。”


    “楼上,现在不行了,找帅哥演大反派会影响观众三观的,到时候就算主角指认大反派坏蛋,其他人来一句‘所以呢’,那可怎么办?”


    《谁是真凶》这一期的收视小爆了一波,陆煦最后的邪笑却在各大平台上疯传。


    催陆煦上综艺的粉丝更多了。


    不仅陆煦微博有粉丝催,许闻的账号也被粉丝们摸到了,甚至连飞扬演艺都没能幸免。


    飞扬演艺:“……”


    综艺多赚钱他们这种老牌经纪公司怎么会不知道?


    但陆煦自己不愿意啊!


    还有粉丝嫌《谁是真凶》节目组不给力,陆煦邪笑的镜头就那么几秒,都不够他们剪小视频的。


    节目组:“……”


    镜头多了不就传播负能量了吗?


    不干,坚决不干。


    《谁是真凶》这一期找了陆煦,后一期则找来了邵耀,《尸声》两位主角一人参加一期。


    有上回陆煦参加的经验在,嘉宾们对邵耀可谓严防死守,挖到一点证据就往邵耀身上靠,粉丝们也是如此,弹幕区全是“真相只有一个——凶手就是邵耀”类似的留言。


    然而,结果揭晓,凶手根本不是邵耀。


    邵耀委屈得像个二百斤的狗子。


    “好惨好惨,但是又好好笑。”


    “只盯着邵耀一个人欺负是吧?当我们芍药粉不存在?!呵,我命令节目组,下次再请邵耀,多多欺负谢谢。”


    “笑死,陆煦惹祸邵耀背锅,这就是《尸声》剧组的日常生态吗?”


    “为什么全世界都在欺负邵耀!我不服!!看会dance and roar解解压,一天不听邵耀鸡叫就不舒服。”


    三期综艺基本涵盖了《尸声》上线到大结局整个周期,《尸声》第一案的热度就不低,加上三期综艺都有热梗,剧集的热度连连走高。


    最后半个案件更是让观众看到了江霖这个角色爆发的一刻——


    凶手残忍血腥,又身处高位,若非巧合,江霖和苏阳也无法摸到他的踪迹。


    一切仿佛是冥冥中天定一般,花店主人在女儿墓碑前放花,让凶手买花掩盖踪迹的意图被打碎。


    恰好在那个时间,他的不在场证明不存在。


    最后一案的侦破,《尸声》一直在强调因果这个因素——一个个线索之所以被发现,是此前的一个个受害人拼出来的。


    一人提供一点线,最终织成了一张大网,将凶手牢牢捆住,扼住他的喉咙,让他不再为祸人间。


    “有人揪住你的头发,有人缠住你的双腿,有人给我指出你脸上的每一块疤……”


    江霖这段话成就了《尸声》的经典一幕,也让他本人的形象更加圆满。


    《尸声》最后一集,热度正式突破16000。


    这个数据让圈内不少人失语。


    几位一线小生所在的经纪公司后悔没放大制作出来狙《尸声》了,就算《尸声》还是赢,绝对不可能赢得这么漂亮!


    这种热度,谁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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