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41.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 屋内的火锅香味也越来越浓重。
凉掉的锅重新煮到沸腾后,许枝雪也洗漱好重新走进房间了。
相比刚才的震惊迷茫,许枝雪这会就多了些扭捏的尴尬。
他局促的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了。
“那个”他眼神飘忽地四处乱转, “有需要我帮忙的么?”
凌骞柏点头:“有。”
许枝雪这才将视线落在他身上:“要做什么?”
凌骞柏的目光指了指许枝雪刚坐过的椅子上。
又抬眼看他:“坐下帮忙把这些东西吃完。”
许枝雪:。
这哪是帮忙
不过许枝雪也终于反应过来,凌骞柏早已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
哪里还需要他做什么,
许枝雪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脖子:“不好意思呀, 全让你一个人弄了。”
凌骞柏看着他:“实在觉得不好意思的话, 可以支付宝转账。”
许枝雪装听不懂:“风太大我听不见。”
凌骞柏笑,“守财奴。”
许枝雪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小声嘟囔:“我还没正式转正嘛。”
凌骞柏倒了一杯饮料放在许枝雪面前:“转正答辩弄得怎么样了?”
许枝雪先接过杯子道了声:“谢谢。”
然后才说:“还没开始弄。”
凌骞柏给他自己倒了杯酒,抬眼看他:“我记得你好像后天就该答辩了吧?”
许枝雪点头:“嗯。”
他拿起筷子:“明天再做也来得及。”
凌骞柏很喜欢他这份从容不迫的自信,又问他:“会紧张么?”
许枝雪夹起一片他最爱的毛肚放进锅里, “不紧张, 野花和Tricky他们会给我放水的。”
凌骞柏疑惑嗯了一声:“为什么?”
许枝雪弯眼笑起来,这是他进到这个房间后第一次笑:“因为我已经用两杯咖啡“贿赂”过他们了。”
“哦。”凌骞柏看着他的笑脸,语气酸酸, “那怎么没见你贿赂贿赂我?”
毛肚烫个几秒就好了。
许枝雪准备捞出来, 却被凌骞柏的话弄得一怔:“你也要参加我的答辩么?”
凌骞柏帮他把毛肚捞出来放进他碗里:“你好可爱啊, 我的秘书转正我为什么不参加?”
他看着许枝雪:“你别忘了你的转正评语是谁写的。”
许枝雪:。
许枝雪已经开始紧张了, 声音都弱了下来:“可是我之前的转岗面试你也没参加呀”
凌骞柏却坦然说:“这一点我之前就说了。”
他说:“因为你太可爱了,我害羞。”
许枝雪看着他。
如果是之前,许枝雪肯定只当凌骞柏又在故意逗他。
但现在
许枝雪大着胆子, 弱弱问:“真的假的呀?你还会害羞啊?”
凌骞柏和他对视:“为什么不会?你没听说过那句话么?”
许枝雪眨了眨眼:“哪句话?”
凌骞柏说:“喜欢一个人, 就是自卑的开始。”
许枝雪:。
氤氲的热气不断往许枝雪的方向飘, 害的他的脸很快就红了起来。
他躲开凌骞柏的视线, 埋头吃毛肚。
气氛旖旎。
许枝雪不敢再说话,默默当一个没有感情的干饭人。
直到听见对面人问:“这个要放在哪边?”
许枝雪这才抬眼。
凌骞柏端着一盘鸭血, 看着他。
许枝雪不和他对视,他口中含着牛肉丸,含糊不清地指了指冒着红油的辣锅:“这边吧”
凌骞柏将鸭血倒进辣锅里。
放下盘子,他继续:“我看你吃火锅好像没什么忌口的。”
许枝雪鼓着腮帮子嚼嚼嚼:“有的。”
他尽量口齿清晰说:“我不吃鸭肠猪脑,也不吃羊肉蟹棒,还不吃那个酸菜和折耳根。”
凌骞柏慢慢点了点头,然后说:“可我看你在公司食堂经常点羊肉片子。”
许枝雪没想到凌骞柏对他观察这么仔细。
本就红润的脸直接红透了:“因为食堂的羊肉没有腥味,而且味道还不错。”
凌骞柏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不由得好笑:“那你还挺会吃,公司食堂的食材用的都是最好的,羊肉也都是草原上散养的羔羊。”
许枝雪适当捧场:“哇,我们凌总好良心。”
“这里可没有凌总。”凌骞柏拖着腔调:“这里只有流浪狗。”
许枝雪:。
许枝雪又不说话了。
他本就招架不住凌骞柏,经过刚才那一小插曲后,就更招架不住了。
好在凌骞柏比较有分寸,适可而止地停止了逗弄,后面继续聊许枝雪转正的事情。
听到要做转正体检时,他拧了拧下眉:“你不是今年入职时刚交的体检报告么?”
许枝雪嗯嗯点头:“但荆言说转正要再交一份。”
凌骞柏沉默两秒,说:“这个流程我回头会跟人事再沟通一下,你先准备答辩吧。”
“你别!”许枝雪怕他给他开后门,赶紧说,“我觉得这个流程其实是没什么问题的,毕竟秘书岗位工作强度大,多一份安全保障对双方都是很有必要的。”
凌骞柏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了。
许枝雪有些担心:“你不会去说什么的吧?”
凌骞柏反问:“我说什么啊?”
许枝雪一噎,摇摇头:“没什么。”
凌骞柏却笑:“别担心,我公私分得很清,不会让你占到我便宜的。”
许枝雪:。
占便宜是这样用的么?
许枝雪这次是真的不说话了。
一顿火锅在许枝雪单方面的沉默中结束了。
许枝雪之前没帮忙一起准备食材,吃饱肚子后再一次主动请缨要帮忙洗碗。
凌骞柏家的碗已经不是那套价值好几万的高奢餐具了。
而是许枝雪从网上花五百块钱买回来的经济实惠型餐具。
所以他根本不怕摔碎。
然而即便如此。
凌骞柏还是坚持陪他一起。
许枝雪瞟他一眼:“你好像很喜欢洗碗。”
凌骞柏垂眼去迎他的视线:“这是我第二次洗碗。”
许枝雪。
许枝雪又赶紧移开目光,“哦”
刷好碗,许枝雪去看了眼冰箱。
发现里面确实还还剩很多食材。
凌骞柏擦了擦手从后面走过来:“现在时间还早,要一起看个电影么?”
许枝雪觉得这个时候看电影怪怪的。
可他犹豫两秒,还是点头:“好好呀。”
他说:“那我回家拿点零食过来!”
凌骞柏想说你不刚吃完饭么。
但话还没说出口,许枝雪就猫一样跑出去了。
凌骞柏:。
凌骞柏只能去弄投影仪。
许枝雪回家捡了好几样零食和水果过来。
结果等他抱着零食回来时,却见客厅的灯光已经全都关掉了。
现在整个客厅昏昏暗暗的,就只有投影仪幽幽散出来的光晕。
许枝雪缩头缩脑地往里面走,刚好和调整好投影仪转过身来的凌骞柏撞上视线。
许枝雪像被吓到一样猛地站直身体。
怀里的零食都不小心掉出了一袋。
凌骞柏看出他在害怕什么,抿唇笑了一下:“投影仪要关灯看才清楚。”
他走过来帮许枝雪捡起零食:“你先去沙发坐吧,我去煮个奶茶。”
许枝雪顿时被转移注意力:“你还会煮奶茶?”
凌骞柏直说:“不会。”
许枝雪:?
凌骞柏继续:“刚学的。”
许枝雪:。
许枝雪说:“可是晚上喝奶茶会睡不着觉的吧?”
“不会。”凌骞柏说,“我少放一点茶叶,你只喝个味道就好。”
许枝雪呆呆:“哦。”
又忍不住提要求:“那我可以多要一点点糖么?”
凌骞柏没说话,安静看着他。
许枝雪和他对视。
光线昏暗,客厅安静。
窗外的风雪声窸窸窣窣。
许枝雪在凌骞柏的目光下感受到了空气好像在升温。
他心口砰砰直跳,想要逃跑的慌张感快要达到了顶峰。
然而还不等他真的迈开腿,耳边就传来一声低笑。
随后便听凌骞柏说,“好。”
“那你先去选电影吧。”凌骞柏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往厨房走了。
许枝雪愣在原地。
说不上是松一口气还是有些失落。
他默默盯着凌骞柏的背影看了好几秒,这才抱着一堆零食往沙发走。
最近倒是有不少新电影上线。
许枝雪上次跟美术组那群小姐姐聊天时,还被她们安利了一部喜剧电影。
说还挺好看的。
许枝雪还记得那个电影名字,直接拿来遥控器搜索了一下。
还真搜到了。
不过许枝雪没直接点播放,而是往厨房看了一眼。
见厨房的凌骞柏正在炒茶叶,他就拎着一盒车厘子和蓝莓走过去了。
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凌骞柏回头,而后笑了:“小许同学这么黏人的么?这么会不见就想我啊。”
许枝雪:。
许枝雪耳朵都红了:“你不要瞎说,我是来洗水果的。”
凌骞柏还是笑:“那还真是失望,我以为你是来找我的呢。”
许枝雪不接他的话,“你起开一下,我拿盘子。”
凌骞柏直接弯身从碗柜里给他拿出一个盘子。
许枝雪接过,转身走到洗碗池洗水果。
锅里的糖和茶叶已经炒的差不多了,凌骞柏拿来开水壶往里面加了点开水。
等水开的间隙,他就一直盯着许枝雪看。
许枝雪察觉到,错了下身子,留给他一个后脑勺,不给他看。
凌骞柏笑了:“怎么?现在看你是开始收费了么?”
许枝雪还真点头:“嗯。”
水开了,凌骞柏拿起一旁的牛奶倒进锅里,又用长匙将牛奶搅拌开,故意夸张:“这奶茶煮起来还挺香。”
许枝雪捞起水果,端着盘子凑过来,馋猫一样看着锅里咕噜咕噜冒泡泡的奶茶,目光有些惊奇:“这样就煮好了?”
“嗯。”凌骞柏另拿一个勺子舀了一勺奶茶出来,放到嘴边吹了吹。
觉得没那么热了,送到许枝雪嘴巴,“尝尝甜度怎么样。”
许枝雪有些脸热,他伸手想拿汤勺,“我我自己来吧。”
“没事,别客气。”凌骞柏不准备松手,“我比某人大方,喂一次不收费。”
许枝雪:。
许枝雪有些不服地嘀咕:“那我又没真要钱”
凌骞柏嗯了声,又将勺子往前送了送,“快喝。”
许枝雪深吸一口气,慢吞吞含住勺子。
他的唇瓣粉润饱满,弧度好看。
沾染上液体时,更显诱人。
凌骞柏的本意原本是想逗猫的,却被猫反撩的心猿意马。
他紧了紧呼吸,一点点扬手,将奶茶喂进了许枝雪嘴巴里。
许枝雪第一次喝新鲜出锅的奶茶,喝完两只眼睛都冒光了:“哇!好喝!甜度刚刚好!”
又说:“我可以拍张照么?”
凌骞柏滚了滚喉咙,声音有些低:“可以。”
许枝雪满眼开心:“等下!我去拿手机!”
他很快拿来手机,却见凌骞柏已经端起平口锅,靠在橱柜边缘摆了个随意又不失帅气的姿势。
许枝雪:?
许枝雪觉得他可能误会了,走过来解释说:“那个我只拍奶茶”
凌骞柏看着他。
许枝雪咽了咽口水。
凌骞柏深吸一口气,“这奶茶好像是我煮的,我不该有姓名么?”
许枝雪:。
许枝雪尴尬笑笑,“我想发朋友圈的,你不合适”
凌骞柏沉默两秒:“懂了。”
许枝雪松了一口气。
结果下一秒。
凌骞柏又说:“鸭终究是见不得人的了,没事,我可以理解,不拍就不拍吧。”
许枝雪:。
凌骞柏放下锅,“那你拍吧,我去找个烫伤膏。”
许枝雪:?
许枝雪睁大了眼睛:“你被烫到了?烫到哪里了?”
凌骞柏端着故作坚强的模样:“没事,你拍吧。”
许枝雪拦住他,“我看看你的伤口。”
凌骞柏安静两秒,将右手食指递到他面前。
许枝雪拿着他的手左看看右看看。
然后抬眼,满脸真诚:“不好意思请问一下,你家有放大镜这种东西么?”
凌骞柏:。
凌骞柏眼神受伤,指着食指上的一点红:“你没有看到么?这里红了一片哎。”
许枝雪看了又看,还是没有看到凌骞柏口中说的“红了一片”的位置在哪里。
干脆放弃。
转而拿起手机说:“我还是给你拍照吧。”
闻言,凌骞柏被烫伤的神秘伤口神速痊愈,拿起他的平口锅就继续摆pose。
为了不让许枝雪有把自己截出去的可能,他还特意在距离锅口近的位置比了个耶。
许枝雪:。
许枝雪现在才发现,凌骞柏的心眼是真的多。
“好了,拍好了。”许枝雪简单拍了一张就收起了手机。
凌骞柏也不介意许枝雪只拍了一张,心情很好地放下锅:“帅么?”
许枝雪想了两秒,说:“我拍照技术很好。”
凌骞柏笑。
弄好奶茶,两人回到沙发里开始看电影。
雪下得更大了一些。
风也比刚才更凛冽了些。
但客厅暖烘烘的。
身边有人陪着一起看电影
手中还捧着一杯充满焦糖香的奶茶。
明明前一个小时许枝雪还满心沉重。
可这一刻。
他只觉得他之前所预想的那种幸福,都在这一刻具象化了。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
这个画面里的人,竟然会是凌骞柏。
昏暗的光影里。
许枝雪悄悄转头,去看凌骞柏。
他没敢多看,只看了三五秒的时间就收回视线了。
而他刚移开视线,他身边的凌骞柏就无声扬了扬嘴唇。
喜剧电影里必然会夹杂着煽情剧情。
和人生一样,喜犹参半。
而这时,投影仪的音响里刚好传出一句:“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现在的我!”
从声音可以听出,演员的表演情绪十分充沛。
但因为许枝雪并没认真看电影,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这部电影讲到了哪里。
又是在质问什么。
他只是看着,听着,然后鬼使神差也跟着问了一句:“为什么?”
凌骞柏转头看他:“什么?”
许枝雪也转过头,“为什么会喜欢那个时候的我?”
之前知道凌骞柏喜欢自己时,他还可以用或许自己长得好看、或许性格好、或许工作比较认真等等一切外在的条件来说服自己。
可那时候的许枝雪乱糟糟的,暴躁,敏感,易怒,脾气差
总而言之,就是没有任何闪光点,
就连一直对他多有照顾的陆廷锐,也不止一次用不耐烦的语气说过“你再这样我就不管你了”之类的话。
虽然陆廷锐从来没有明说过什么。
但那时的许枝雪心里很清楚,陆廷锐也受不了他了,陆廷锐也要丢下他了
当时只是想到他又一次被人抛弃,许枝雪就难过到要踹不过气。
他在想他的人生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在想怎么所有人都不要他了
可他从来没想过,那时候的他豁出不要命地发疯,应该是个人都该会害怕他吧。
更没想过,当所有人都在远离自己的时候,偏有一束光破开重重乌云,悄然无声洒落在他身上。
可许枝雪满身狼狈,怎么敢去拥抱
客厅并不安静,电影画面里的对手演员仍在有来有往地对接着台词。
可沙发上两人之间的气氛却在这句话之后陷入了安静。
空气在两人无声的对视中都变得滞涩了起来。
凌骞柏看着许枝雪,半晌才出声说:“喜欢就是喜欢,为什么会有为什么?”
许枝雪低着头:“可我那时候很糟糕”
他声音慢慢低了下去:“是没有人会喜欢的糟糕”
身边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响起。
下一秒。
许枝雪的脸就被一双温热的大手给捧起来了。
被迫抬起来的目光无措而慌张,还隐隐透着些不自信的低落。
凌骞柏很清楚许枝雪并不是一个轻易自卑的人。
也知道他之所以会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并不是想一而再再而三地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他只是对自己的心境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所以他很介意他曾看到过他的狼狈。
没有人会希望自己乱糟糟的过去被人看见。
更没有人能坦然跟某一个人裸露自己的伤口。
他在怕。
他怕他在他心里是个有瑕疵的人。
凌骞柏知道。
他都知道。
所以他说:“如果你一定要问为什么,那可能是因为我见过你的可爱,所以会更喜欢你的瑕疵。”
昏暗的光线里,许枝雪的目光闪了闪。
像是没能理解这句话。
凌骞柏告诉他:“因为它让我看见了更完整的你。”
我喜欢你,但又不止你。
那些和你有关的一切,我都喜欢。
恍惚中,许枝雪忽然想到他早上看过的天气预报。
未来一个星期,整个云城都会被南下的冷空气入侵。
可许枝雪却觉得。
这个冬天,他应该不会那么怕冷了。
他看着眼前的凌骞柏,忽然很想被他抱进怀里。
不是因为皮肤饥渴。
也不会因为什么其它冲动的情绪。
就只是
想被他抱抱。
这样的想法过于强烈了,以至于许枝雪甚至都没思考合不合适,就脱口而出。
“那你可以再抱我一下么?”
凌骞柏笑了下:“我没名没分,是可以抱的么?”
许枝雪:。
许枝雪抿唇沉默了。
因为他有些分不清凌骞柏这句话到底是在转移他的情绪,不让他被沉重的过去所裹挟。
还是在暗示什么。
因为按照当前这个气氛来说,确实比较适合问要不要在一起那种话
可许枝雪还没准备好
所以他扭过头:“那不抱了”
可话音还没落下。
他的后背就被两只结实有力的双臂给紧紧环抱住了。
许枝雪愣了一下,随即又忍不住轻轻扬了下唇角,像个得到糖的孩子:“不是说没有名分么”
凌骞柏轻柔着他柔软的后脑勺:“嗯。”
他说:“所以如果不麻烦的话,还请小许老师在百忙之中考虑下收养流浪狗的计划。”
许枝雪心跳快了一拍,过了好久才轻声说:“可我的房子是租的,很小,养不了那个大型犬。”
凌骞柏弯了下唇:“没关系,我不占地方,随便给我个窝就好。”
他话音里带着笑意:“我主要就想有个主人,毕竟天气变冷了。”
许枝雪:。
话都说到这里了,许枝雪也不忍心说什么拒绝的话。
不过他也没直接答应,支支吾吾说:“那那我考考虑一下吧。”
凌骞柏眼底笑意更重了。
可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许枝雪觉得这个气氛不适合再抱下去了。
但又不好意思直说,毕竟一开始说要抱的人是他。
正思索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硌到了他。
他猜想应该是遥控器,就顺手推了一下:“那个遥控器硌到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
耳边就猝不及防传来一道低哑的:“嗯”
许枝雪:?
许枝雪:??
许枝雪:!!!
许枝雪的本意是想把硌人的遥控器和凌骞柏一起推开。
可等他握住那个所谓的“遥控器”时,他整个人顿如雷劈般僵在了那里。
房间很热。
凌骞柏身体的体温很高。
就导致许枝雪以为那热得发烫、且又格外坚硬的东西是遥控器。
结果
“啊啊啊啊对不起!!!”许枝雪甚至都没敢低头去看,烫手一般赶紧松开,整个人也一蹦三尺远。
“咳咳”一向臭不要的凌骞柏,这时候也破天荒地不好意思了起来。
他整理了下裤子,又拿来许枝雪惊慌丢下的抱枕放在腿上。
“没事”凌骞柏僵硬着声音解释,“是我冒昧了。”
看着刚还在自己怀里,这时却被拿来放在那里的枕头。
许枝雪本就爆红的脸快要滴出血来了。
他哪还敢乱说乱看,撒腿就开始跑:“那个我的花还没吃饭!我先回去上班了!”
话都不会说了。
可他落荒而逃的速度却很快。
凌骞柏试图唤醒他:“许枝雪”
“别送别送!我可以自己走!”
“那边是我的卧室。”
“”
许枝雪晕头转向地换了个方向。
“那边是卫生间。”凌骞柏指了指门口的方向,“门在那边,你家在左手边。”
终于找对方向,许枝雪用了他在校参加八百米的速度狂跑了出去。
速度之快,凌骞柏都听见许枝雪因刹不住车而撞到门板上的闷响。
和一声压抑的:“啊”
凌骞柏:“”
凌骞柏想起身去查看,可许枝雪已经用飞一般的速度解开了指纹锁。
然后回家,关门。
听见砰地一声响动,凌骞柏“遥控器”上的肌肉还兴奋地跳动了一下。
凌骞柏叹了口。
他真不是故意的。
试问当你抱着香香软软的心上人,你能什么反应都没有么?
凌骞柏是个正常男人,当然不可能对着许枝雪保持平静。
而其实,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这样了。
只是第一次被许枝雪发现。
凌骞柏又叹了口气,同时身体后仰,枕靠在沙发里。
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摁住那个沾染着许枝雪气味的枕头。
手往下移。
和凌骞柏沉浸式的释放自我不一样。
许枝雪还呆呆背靠在门板上。
没有开灯的房间里。
许枝雪蔓延复杂地看着那只做了坏事的手。
已经过去好几分钟了,可掌心仍然残留着那烫人的温度。
以及。
不知道是不是许枝雪的错觉。
他总觉得,凌骞柏的那个也
也太
太大了吧?
许枝雪有点害怕。
第42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42
年底不仅工作多加班任务重, 就连各项考核也都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
不少和许枝雪同一时段入职的员工,也到了该转正答辩的关键时候。
还有不少通过考核往上晋升的,也都开始重新预约转正体检了。
为了不让凌骞柏有给自己开后门的机会。
许枝雪还是专门腾出一个上午的时间去做了体检。
好在他去得早。
当天上午就拿到了所有体检报告。
有了最新的体检报告, HR那边就方便了很多。
等许枝雪周五答辩结束。
那边就正式进入转正流程了。
一般来讲,只要不是故意拖延, 转正都是很快的。
更何况是许枝雪这个岗位。
所以他结束答辩的当天下午下班之前, 就收到了HR通知转正的邮件。
转了正, 也就意味着许枝雪下个月就可以拿30k的工资了。
许枝雪开心地直蹦跶。
蹦跶完也没忘往总办的四人小群里感谢每一个人。
当然,转正请客是必不可少的。
只是公司最近太忙了, 别说野花和Tricky抽不出时间,就连许枝雪自己的时间也都非常紧张。
现在几个人能约着一起去食堂吃饭的时间都很少了。
没有办法,转正请客这件事就只能往后拖延了。
云城第一场雪下过之后, 连着一个多星期都见不到太阳。
这段时间公司不少人都被这波寒流给冻感冒了。
许枝雪倒不是被冻感冒的。
因为自从急性肠胃炎之后, 他的体质就有些差。
加上最近又经常熬夜,抵抗力就更加虚弱。
所以他很光荣地被同事们传染感冒了。
以至于很少在公司睡午觉的许枝雪,这天连中饭都没吃就直接趴工位上睡着了。
感冒会让人脑子变昏沉。
许枝雪怕自己等下一睡不醒耽误工作, 还特意定了个一点的闹钟。
只是还不等闹钟响起来, 他就被人喊醒了。
“许枝雪?”虽然许枝雪睡得很迷糊, 但他还是听清了这是凌骞柏的声音。
出于对老板的尊重, 许枝雪一个激灵就坐直了身体。
却因为起得太猛,太阳穴抽着疼了一下。
他拧眉嘶了一声。
但又很快抬眼看向凌骞柏:“怎么了?到例会时间了?”
只是眼神有些发虚。
这个发虚不是因为许枝雪在感冒的原因。
自那晚他不小心碰到凌骞柏之后,许枝雪最近这段时间不是在躲凌骞柏就是再躲凌骞柏的路上。
有时候实在躲不过, 他也不主动跟凌骞柏说话, 更不和他有任何的眼神对视。
弄得野花和Tricky都来办公室质问凌骞柏是不是对他们的小可爱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最近两天倒是好多。
虽然不绕着他走了, 但看向他的眼神还是别别扭扭的。
凌骞柏被他的表情可爱到, 忍下逗人的欲望,把手中的袋子他桌上。
“多少吃点东西再睡吧, 不然等下你晕倒了我还要赔你工伤。”他一边说着,还一边动手将袋子打开。
然后拿出里面的汤和饭。
许枝雪没在意凌骞柏插科打诨的瞎扯。
只是看着面前精致的包装袋,有些恍惚。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个包装袋的Logo名好像是之前听野花提到过的汤中贵品。
据说他家价格昂贵,最普通的三鲜汤也要五百多块钱。
且还没有外卖。
可即便如此,每天还是会有络绎不绝的有钱人前去排队购买。
许枝雪之前还跟野花说,等他有钱了一定也去尝尝这汤中贵品有多好喝,值得那么多人去买。
可等他心心念念的汤终于到了自己面前,他却有满心无措。
不为别的。
因为距离创优最近的一家店,也要七点几公里。
虽然凌骞柏有车,但
许枝雪的目光终于不再闪躲,而是直直抬眼看向凌骞柏:“怎么跑那么远呀,我可以吃食堂的”
不得不说的是,在某些时候,语言的表达真的很重要。
许枝雪没说干嘛跑那么远。
只说怎么跑那么远。
相较于前者带着扫兴的嫌疑,后者就有着很浓的撒娇意味。
凌骞柏把饭摆好,又把包装袋拿开放在一边。
抬眼时,眼底满是幸福的笑意:“不远,开车过去很快的。”
他拆开筷子递给许枝雪:“快吃,等下凉了。”
许枝雪接过筷子,问他:“那你呢?你吃过了么?”
凌骞柏说:“我等下去飞机上吃。”
许枝雪:?
许枝雪本来还有些迷糊的,听他这样说,瞬间就清醒了:“你今天有出行的工作安排么?”
凌骞柏回答他:“没有,临时的。”
他说:“海外有渠道商要谈合作,我去两天就回来。”
许枝雪微不可察地抿了下嘴,是情绪不高的意思。
但又很快恢复自然,他问:“几点的飞机呀?”
凌骞柏告诉他:“三点。”
许枝雪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说:“那还有时间呢,我们一起吃嘛。”
凌骞柏笑着看他。
许枝雪被他看得脸皮发热,低着头嘟囔:“你买太多了,我一个人吃不完也浪费”
凌骞柏拖着腔调:“我以为你是舍不得我走,所以想跟我多待一会呢。”
许枝雪不说话了。
就在凌骞柏以为许枝雪不会再理他的混账话时,低着脑袋的人忽然又开口:“一起吃嘛”
他没说舍不得。
但这黏黏糊糊的四个字却比舍不得这三个字还要让凌骞柏心口沸腾。
凌骞柏知道,这就是许枝雪的舍不得。
“好吧,既然小许老师这么盛情邀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得意说完,还故意问,“那我可以坐小许老师旁边么?”
回答他的,是许枝雪往工位里挪了挪椅子的动静。
凌骞柏笑,拖了张椅子坐过来。
刚坐下,他又故作发愁说:“可是这里只有一双筷子。”
许枝雪安静两秒,想到自己抽屉里还有备用筷子,就打开抽屉拿了出来递给他。
“你用这个吧。”怕凌骞柏介意什么,他又解释说,“这是干净的,我还没用过。”
“哦。”凌骞柏满声遗憾,“那还挺可惜。”
许枝雪:?
许枝雪没反应过来,抬眼看他:“可惜什么?”
凌骞柏挑了下眉:“你猜呢,许枝枝。”
许枝雪:?
许枝雪:。
许枝雪:“”
反应过来他在可惜什么,许枝雪整张脸都红透了,像个煮熟的虾米。
他不敢再看凌骞柏,强忍着心口的急速跳动,把颜色鲜艳的蛋炒饭往凌骞柏那边推:“你那个你别说话了,快吃饭。”
凌骞柏唇角翘得很高,他把饭拨了一小半放到盖子里,剩下的一大半又放回到许枝雪面前。
许枝雪见他拨的太少了,想说自己真的吃不完那么多。
却还没开口,就听凌骞柏先说,“病号要多吃一点,再少就不礼貌了。”
许枝雪:。
听着他略带严肃的声音,许枝雪顿时不敢反驳,捧着饭撇嘴:“那我没胃口嘛”
凌骞柏转头看着他:“那我喂你?”
许枝雪:。
许枝雪立即拿起筷子,“突然有胃口了。”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很有胃口,许枝雪扒饭的速度都比平时快了很多。
凌骞柏看着他,“慢慢吃。”
许枝雪不为所动。
凌骞柏又说:“这样我就可以多待一会了。”
许枝雪看他一眼,没说什么。
但扒饭的动作确实慢了下来。
凌骞柏笑起来,然后用包装里自带的一次性碗给许枝雪盛了碗汤放在他手边:“尝尝汤的味道怎么样。”
许枝雪咽下嘴里的饭,小小声说,“谢谢。”
然后端起汤喝了一口。
汤就是很普通的牛肉白萝卜汤。
但也不知道这个汤里加了什么特殊的材料,确实比食堂里卖的汤要好喝很多。
许枝雪喝完一口,眼睛都亮了几分:“味道挺好的。”
然后又问:“这汤多少钱呀?”
凌骞柏告诉他:“不到一千五。”
许枝雪:“”
许枝雪往汤碗里又多看了两眼,左看右看都没看到值钱的材料,语气认真说:“加盟他们家店要多少钱?”
凌骞柏打碎了他的赚钱梦:“他们家不加盟。”
许枝雪撇嘴,接着又一本正经说:“真的没有消费者投诉他们家么?他们家的价格真的不太合理哎。”
他夹起一块白萝卜:“难不成这白萝卜是国外进口的?”
凌骞柏笑:“高奢品牌不赚穷人的钱,有钱人为了脸面也做不出投诉的事。”
又回答他下一句:“这就是普普通通的白萝卜。”
许枝雪:。
好吧。
只有穷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他跟凌骞柏说:“那你以后不要买这家的汤了,有这个钱都可以买好多食材自己在家做了。”
凌骞柏嗯了声,说,“下次我们自己去买食材,然后自己在家做。”
他这话说的太自然了,好像他们已经是在一起很久了一样。
然而,自从那晚之后,两人却是连话都很少说。
但有些感情的产生根本不讲道理。
哪怕很少说话,也能通过眼神的拉扯而滋生出心动的绿芽。
许枝雪红着脸,腼腆而害羞应了一声:“嗯。”
无意识的撩人最为致命。
凌骞柏被他这一声清软的回应嗯的心口发痒。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把手里的饭全都扔掉。
然后把许枝雪这只撩人的小猫一把揽进怀里,用力咬着他柔软的下唇,问他这一声嗯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最终。
凌骞柏只是深吸一口气压下这股冲动。
许枝雪是个薄脸皮的保守派小猫,太激进的做法只会把小猫吓会窝里。
凌骞柏现在能做的,是耐心等着他的小猫一步步走进他的领地里。
“吃点青菜吧。”凌骞柏把夹了几根青菜放进许枝雪碗里。
许枝雪嗯了一声,又把青菜往他那边推了一点,“你也吃。”
凌骞柏看着他,“你不给我夹我怎么吃?”
许枝雪:。
许枝雪又把菜推了推,“离你那么近,你自己夹呀”
凌骞柏说:“可是你的菜都是我夹的。”
又说:“行吧,不夹就不夹吧。”
许枝雪:。
许枝雪直觉他后面还有话没说完。
下一秒。
果然就听凌骞柏又低着委屈的音色说:“反正我也没有开很久的车,更没有排很久的队,你也不用因为心疼我给我夹菜,我没事的。”
许枝雪:“”
许枝雪:“”
许枝雪怕他怕这一个星期的苦水都倒出来,赶紧给他夹了一筷子青菜,“好了好了,给你夹了,你你快吃。”
凌骞柏这才重新笑起来,“那就谢谢小许老师了,小许老师真好。”
小许老师不说话了,埋头干饭。
一顿饭很快吃完,凌骞柏把外卖盒子都收进包装袋里。
然后起身,“那我走了。”
许枝雪也跟着起身,“嗯。”
凌骞柏看着他,“你等下不舒服直接请假,别硬撑。”
许枝雪还是:“嗯。“
凌骞柏没说话了,只安静看着许枝雪。
许枝雪被他看得脸皮发烫,低着脑袋躲开他的注视:“好了你快走吧,我要工作了。”
凌骞柏却没动,只说:“你不抱抱我么?”
许枝雪:。
许枝雪红着耳根,“你说什么呢,这是在公司。”
凌骞柏嗯了声,“还没离开公司就开始想你了。”
许枝雪:“”
许枝雪的呼吸都停住了。
这是凌骞柏除了喜欢之外,说得最直白的话了。
心里的荷尔蒙在一声想你之中快速发酵。
有那么一瞬间。
许枝雪几乎都要跟随本能去抱住凌骞柏了。
却还是被清醒的理智给压制住了。
最后,他转过身去把挂在书包上的小挂件递给了凌骞柏,“这个给你”
凌骞柏看着递到他面前的潦草小狗。
他记得这个挂件,许枝雪一直挂在书包上的。
有时候天气好,他还会把这个小东西摘下来洗一洗。
看得出来,许枝雪很喜欢这个小东西。
凌骞柏有些意外许枝雪会把这个小东西,嘴角却忍不住笑起来,“这是什么意思?是让它代表你陪我出差么?”
许枝雪还没说话,野花和Tricky的声音就伴随着一声电梯到达的声音传过来了。
许枝雪没做贼也心虚,下意识将手往回伸。
凌骞柏却眼疾手快拉住他的手腕。
许枝雪更慌了,压着声音:“你干嘛呀!快松开!”
凌骞柏自然不会让许枝雪难堪,拿走他手里的潦草小狗,就松开了许枝雪的手腕。
许枝雪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到底,野花和Tricky就从外面进来了。
“哎?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准备去机场了么?”野花一脸好奇。
眼睛瞥到许枝雪通红的脸时,又开始谴责凌骞柏,“你他妈不会趁我们不在又对小许酱酱酿酿了吧?”
许枝雪:“”
许枝雪默默坐回椅子里把自己藏起来,不准备参加这场谴责老板的战斗。
凌骞柏看了眼大难临头独自飞的胆小鬼,无奈又好笑。
然而等他目光一转,眼底的柔软顷刻就不见了,他瞥着野花:“扫黄的时候怎么没把你脑子抓进去。”
“少跟我瞎扯!”野花说他,“别忘了,我们这个总办是拒绝办公室恋情的!”
凌骞柏嗯了声:“拒绝办公室恋情,从我”
他点着野花和Tricky:“的两位秘书做起。”
Tricky简直无力反驳,白他一眼说:“我记得你的飞机是三点,现在已经快一点了。”
凌骞柏也不再理他们,转身拍了下假装忙工作的胆小鬼脑袋。
胆小鬼抬头。
凌骞柏和他对视:“我走了。”
他晃了晃手里的毛绒小狗,“我会好好带着小枝同学的。”
短短几秒的时间,凌骞柏已经给潦草小狗取好名字了。
但许枝雪也没跟他计较,只小幅度摆了摆手,“拜拜”
刚说完拜拜。
许枝雪就被一阵低落的情绪给包裹住了。
他知道那是什么。
他在想凌骞柏
就像凌骞柏刚说的那样。
还没分开,就开始想了
第43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43.
许枝雪的感冒不算严重, 就没请假,保温杯里泡着感冒冲剂就埋头继续工作。
经过策划组没日没夜的赶工,游戏原型已经制作出来了。
有了原型, 现在就可以进行测试了。
这个过程就比较繁琐,需要策划组一遍遍修改调整。
然后呈现出一个最终版本。
许枝雪这两天几乎全天都泡在策划组。
现在他每天的工作除了盯进度, 还包揽了带早饭和咖啡的工作。
“你来得也太早了吧。”周云野熬了个大夜改框架, 这会刚准备去睡觉, 就见许枝雪推着早餐过来了,他打着哈欠跟人说话。
许枝雪见周云野一脸憔悴, 就知道他又熬夜了,“你怎么又熬到现在呀?昨天不是说今天再弄的嘛?”
周云野笑了,“你这么关心我, 某个人是会吃醋的。”
许枝雪不理他的打趣, 催着他:“那你快去睡觉吧,下午还要开会呢。”
周云野也不逞强,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跟他摆手:“嗯, 我真的要去睡了, 不然要猝死了。”
顿了顿忽然想到什么, 又说:“对了, 你等下看到小灰让她直接去辞职。”
许枝雪没问怎么了,只说:“嗯嗯知道了,你快去睡觉吧。”
等许枝雪找到原画组的小灰, 才知道周云野为什么这么干脆地让人家在年底这个时间段离职。
因为小灰交到周云野那里的角色动态图里, 大部分都溶了AI。
现在大部分的AI都喂了别的画师辛辛苦苦练出来的画风。
也就是说, 被小灰溶进角色的一些AI画法, 也包含着其它画师的风格。
这不仅仅糟蹋了其她原创画师的心血。
对游戏的品牌更是一种巨大的伤害。
站在公司的层面,许枝雪只能让HR来找她谈离职事项。
处理完这件事, 正好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许枝雪和策划组的同事一起去食堂吃饭。
他刚打好饭坐下,手机屏幕上就跳出一条微信提醒。
许枝雪打开看了一眼,然后抿唇笑了起来。
微信是凌骞柏发来了。
他发了一张图片,两条文字消息。
[今天的早饭]
[但小枝同学好像不太喜欢吃]
许枝雪点开图片看了一眼。
凌骞柏的早餐很没有食欲,干硬的面包,配着煎三文鱼和两段水煮玉米,以及一杯冰美式。
而凌骞柏口中说的‘小枝同学’,被凌骞柏放在正对着窗外的位置,一副不想吃早餐在耍小情绪的模样。
许枝雪觉得这人好幼稚,但还是笑着举起手机对着自己的午餐拍了一张照片给凌骞柏发了过去。
[他可能比较喜欢吃我的午餐]
凌骞柏:[怎么吃这么少]
许枝雪:[秘书的事你不要管]
凌骞柏:[]
凌骞柏:[有些人不会忘了我明天就要回去了吧]
许枝雪:。
许枝雪:[我等下准备叫下午茶的。愉快.jpg]
凌骞柏:[小许老师的生活,我的梦]
许枝雪:[不要太羡慕]
许枝雪:[嘻嘻jpg]
刚发送出去,许枝雪就听身后有人喊他:“Skiing。”
许枝雪回头,愣了一下。
喊他的人是运营部的一个姐姐。
但跟着她身后的却是四名穿着蓝色制服的警察叔叔。
“怎么了?”许枝雪起身站起来,虽然他满心迷茫,但面上却平静如常。
“他们说找你,我就带他们过来了。”运营姐姐说。
“你是许枝雪?”为首的警察问。
许枝雪点头:“是我,请问你们是来处理什么事?”
他还在想是不是人事没把小灰的离职流程调解好,惹得小灰报警了。
但转念想了一下,如果是离职赔偿问题的话,那应该找劳动仲裁才对。
正想着,警察拿出一张传唤书:“我们是云城公安局执法警察,现根据庆安公安局报案,我们合理怀疑你涉嫌巨额诈骗,所以麻烦你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许枝雪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什么?巨额诈骗?”
野花刚好也到食堂,见状赶紧小跑过来:“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们小许今年大学刚毕业,最近也一直都在公司加班,怎么会涉嫌诈骗?”
闻言,警察又拿出另一张A4纸给许枝雪看:“这是你吧?”
许枝雪凑近去看那张纸。
纸上打印的是一个直播页面。
而页面中的那张脸,赫然就是许枝雪的脸。
直播中的许枝雪穿着女装,头上还戴着黑粉色的猫耳朵。
表情做作,透露着一种诡异的可爱。
再看弹幕,竟然全是高额打赏。
许枝雪后背一凉,好一会都没反应过来。
“这”野花也懵了,但他还是快速反应过来,“这是p的吧不对!这是AI换脸吧!”
“是不是AI换脸,就要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了。”警察收起A4纸,看着许枝雪说。
野花拉住许枝雪,问警察:“那你们要带他去哪?我们可以申请在本地调查的吧?”
警察说:“抱歉,因他涉嫌诈骗金额过大,需要移交首次报案地。”
野花没说话了,快速思考着对策。
这时,许枝雪终于从惊吓中回过神。
他拉了拉野花的衣角,跟他说:“野花老师,那不是我,我没有诈骗。”
野花见他眼睛都红了,心疼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好了:“我当然知道那不是你!你别害怕!警察同志肯定会还你清白的!”
许枝雪眼眶通红:“那我下午的工作怎么办呀”
野花都想敲他脑壳了:“哎呀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操心什么工作啊我的宝!你放心好了!下午的工作我会替你安排好的!”
许枝雪撇着嘴,“嗯,那麻烦你和Tricky了。”
手机在手里震动了一下,许枝雪没低头去看,却也知道是凌骞柏。
想到凌骞柏,他又跟野花说,“那个你别跟Cypress说啊。”
野花连声答应:“嗯嗯,不说不说。”
许枝雪这才抬眼去看四名警察:“那走吧,我跟你们回去配合调查。”
一名年轻一些的警察要拿手铐。
野花当即护住许枝雪:“警察同志,现在你们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我们小许百分百就诈骗了,我们也只是依法配合传唤,用不着戴手铐吧?”
年轻警察和站在首位的警察对视一眼,得到后者的默许后,年轻警察这才收了手铐。
“走吧。”警察侧了侧身。
许枝雪前脚刚跟着四名警察出食堂,野花后脚就给凌骞柏打了个电话过去。
“嗯。”凌大少爷懒懒出了个声,表示电话接通了,让野花有事赶紧说。
野花张口就骂:“嗯你大爷嗯!小许出事了!”
凌骞柏立即紧张起来:“说清楚!”
野花告诉他:“他被警察移交庆安公安局了,说是涉嫌巨额诈骗。”
说着又急上了:“你赶紧联系个律师过去!小许刚才吓坏了!”
庆安是个偏远的小城市。
从云城开车到庆安足足五个多小时。
全程只在服务区停了一次,给车加油顺便让许枝雪去厕所方便。
但许枝雪摇摇头,连车都没下,只是捂着肚子趴在自己膝盖上。
他刚才没来得及吃午饭就跟着几名警察走了,这会胃里有些不舒服。
理智告诉他,他现在应跟警察叔叔要点东西吃。
可他完全没胃口,一点东西也不想吃。
除此之外,他整个人都被一阵莫名的消极情绪笼罩着。
许枝雪也说不上为什么,他就是觉得自己有点心烦。
他刚转正。
又刚和凌骞柏产生了情感连接。
他的生活本应该继续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可偏在这时出这么一档子糟心事。
有那么一瞬间,许枝雪都要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做了很多恶。
所以这辈子老天爷才存心不让他好过。
一路情绪低落,许枝雪都没注意到车子什么时候停下来了,还是身旁的警察喊他:“下车了。”
许枝雪这才捂着肚子从车里下来。
庆安偏北,气温要比云城更冷一些。
虽然有浓重的夜色掩盖,但还是能看到公安局大院里仍有几处未化完的白雪堆。
许枝雪站在异地的冷风中,整个人如坠冰窖。
警察带着他往公安局大门口走。
刚走到门口,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就拦在他们面前,“你们好,我是许枝雪先生的代理律师,我叫韩铭。”
许枝雪抬眼。
明明眼前是陌生人,可许枝雪还是有种被凌骞柏注视的无措感。
他低着头,不应声,本就情绪不高的眼底瞬间就湿红了起来
好丢人。
又被凌骞柏知道了一件不光彩的事。
“我们还没开始审问,现在律师还不能参与流程。”抓着许枝雪手臂的警察蹙眉说。
“但我的当事人现在也不是直接罪犯。”韩铭笑里带着淡淡的攻击,“而且你们传唤时并没给我的当事人预留吃饭时间,导致他现在身体不舒服,我可以直接投诉你们暴力执法。”
警察顺着韩铭的视线看向许枝雪,这才发现许枝雪的脸色确实有些发白。
他顿了两秒,又望向那律师手中的外卖袋。
最后,他还是松开了许枝雪:“给你们五分钟。”
公安局会客室里。
韩铭一边把按照要求带来的食物一一摆在许枝雪面前,一边跟他说:“许先生别害怕,我已经了解过情况了,你等下进去后他们问你什么你就如实回答就好。”
饭还是温热的。
考虑他可能不太有胃口,主食用了汤面替代,小菜是他爱吃的凉拌海带。
还另外带了他平时吃得最多的肉松小贝,以及两盒不同口味的小蛋糕。
看得出来,准备这些东西的人是真的很想让他吃点东西。
许枝雪眼眶发热,抬眼问韩铭:“周律师,你是凌总叫过来的么?”
韩铭嗯了声。
许枝雪就没说话了。
韩铭看出他想问什么,但又不敢问,就直接把他的手机推到他面前。
“你可以给凌总打个电话。”
许枝雪都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把手机要过来的,只摇了摇头:“他应该在忙,不打了。”
其实他是想打的。
他现在整个人都被一阵不安的情绪包裹着,所以他很想听听凌骞柏的声音。
可他又有些怕听到凌骞柏的声音。
哪怕他没有做任何违法行为,可他还是觉得很丢人。
韩铭也不勉强:“那许先生看一眼微信吧,凌总应该给你发了消息。”
听他这样说,许枝雪这才捧起手机,用带着细抖的指尖点开了微信。
微信里的消息太多了。
许枝雪往下翻了好一会,才看到凌骞柏的头像。
他点开。
凌骞柏的对话框上显示着三条消息。
有两条是文字消息。
[那小许老师快吃饭吧]
[我要带小枝同学去工作了]
最后一条是语音消息。
许枝雪犹豫了好久,才又缓又慢地点开,然后将手机放到耳边。
下一秒。
令人安心的声音远隔万里飘进他的耳朵里。
[别害怕,我在过来的路上。]
第44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44.
审问室里。
“姓名, 年龄。”负责审问的警察看着许枝雪的资料档案,问他。
许枝雪吃了些东西,又喝过热水。
这会脸色好多了。
而他那颗从被警察带走就一直在虚空中飘荡的心, 也在凌骞柏的那句轻哄中,稳稳落回了胸腔里。
他不再害怕, 也不再慌乱。
面对警察的审问, 他声音轻缓而平静:“许枝雪, 今年21。”
警察侧了侧头:“这是不是你?”
旁边负责记录的警察将电脑转了个方向,面向许枝雪。
许枝雪看向电脑屏幕。
和刚才戴着猫耳的截图不一样。
此时的电脑页面上是录制下来的直播画面。
画面里, 顶着许枝雪那张脸的人穿着一身艳红色的旗袍,手里拿着一个羽毛扇。
他戴了假发,用簪子轻轻挽起。
脸上还化着浓艳的妆。
他看着镜头, 欲拒还迎地将身上开叉的旗袍往上撩。
要不是有满屏的打赏特效遮挡, 险些就要露出圆润的部位。
看着屏幕上不断飙升的打赏金额,那人弯起眼睛笑得格外灿烂。
口中还发出黏腻做作的声音:“哥哥们想看我跳舞么?人家要游艇火箭炮才能跳哦~”
只看截图时许枝雪就觉得画面很诡异。
此时看着动态的画面和声音,许枝雪只觉得毛骨悚然。
那是一种被人偷走脸的毛骨悚然。
许枝雪汗毛直立, “这不是我!警察叔叔!那不是我!”
警察点了点头, 旁边警察转回电脑。
他们继续问:“那你十二月十一到本月七号这段时间都在哪儿?”
许枝雪不经思考就脱口回答:“ 我这些年一直在云城上学, 只有十二月三十号跟着公司团建去了国外, 这个月九号才回来,这个你们可以查我的出境记录。”
警察放下手里的档案,交叉着双手问:“二零二一年七月二十八, 你是不是在*行办了一张尾号为07192的银行卡。”
许枝雪想了想, 点头:“尾号是多少我不记得了, 但我那天确实去办了一张卡。”
2021年他大一, 又刚好满十八岁,就在学校旁边的咖啡店找了个兼职。
当时那家店是以工资卡发工资的。
许枝雪就去办了个工资卡。
“现在这张卡在哪?”警察看着他。
许枝雪没有立即回答, 而是快速思考了起来。
警察说他诈骗,除了那所谓的视频直播,应该是掌握了其它证据。
不然不会这么大费周章地请当地警察亲自押送。
因为一般异地传唤都是警方电话通知当事人。
或是直接发传票请当事人自己过去配合调查就好。
结合警察现在问的问题,许枝雪猜测应该是那些诈骗的金额全都进了他办的这张卡。
虽然许枝雪不是法学生,但学校每年都有普法公开课。
所以许枝雪很清楚,如果只是有人用他的脸进行诈骗,那他也可以被说成是受害者。
因为用脸进行诈骗这件事,在他大学就出现过了。
当时的警方并没有责怪他,只是让他保护好自己的肖像权,尽量不要在社交平台发布自己的照片,
可现在他的银行卡明显是有诈骗资金的转入。
许枝雪不太清楚这是怎么定性的,一时间,他背后的冷汗又冒出来了。
哪怕许枝雪已经在满是成年人的职场上待了小半年。
可说到底。
他也只是个刚从学校毕业的学生。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许枝雪手心全是汗,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颤着声音说:“那张卡不在我这里,我我已经很久没用”
说着,许枝雪忽然想到什么,眉头立即拧起来,眼底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是想到在哪了么?”警察观察着他的表情,问他。
许枝雪没说话,自嘲笑了一声。
笑完之后,整个眼圈迅速红了起来。
他想到了。
他的那张卡给唐玲了。
唐玲是银行黑户,办不了银行卡。
而他那段时间刚好从咖啡店结束兼职,用不到那张银行卡,就随手给唐玲了。
他刚才满眼不相信,是不相信唐玲会这么坑害他。
可转念一想,这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唐玲从来都没把他当儿子,只当他是自动提款机,喊一声就有钱,骂一句就有钱
如果有个能用他脸就可以轻轻松松拿到钱的办法,他相信唐玲一定会毫不犹豫
许枝雪仰头眨了眨眼,逼回眼底的湿意。
见许枝雪一直不说话,警察蹙了下眉:“现在根据你目前的回答和出入证明,我们基本可以用不在场证明排除你的作案嫌疑。”
“但你的那张银行卡已经走了六百三十三万元的诈骗金额。”
“这个数额的诈骗属于特大金额,应处于十年以上或是无期徒刑。”
“所以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希望你能尽量配合我们帮你洗清嫌疑,不然你会以同伙罪名一起负法律责任。”
说完这么多,警察再一次重复问:“那张卡在哪?”
许枝雪并不是想帮唐玲隐瞒什么,他刚才只是没反应过来。
现在听到警察再一次朝他询问,他慢慢收回目光,声音轻而冷静,像快一碰就碎的薄冰:“那张卡在唐玲那里。”
“唐玲是谁?哪个tang,哪个ling?”
“盛唐,玲珑。”许枝雪停顿了两秒,继续说,“她是我生物学上的母亲。”
“她在哪?”
许枝雪低着头:“我不知道,我们不是很熟。”
“你们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没联系过。”许枝雪说,“她在我大二那年交了个男朋友,然后跟男朋友一起走了,从那之后,我们就没联系过。”
“她男朋友叫什么?”
许枝雪摇头:“我不知道,我没见过,也没问过。”
警察看了眼身旁做记录的辅警。
那名辅警立即合上电脑。
“好的,感谢你的配合,但你现在还不能走,等下我们还需要你的配合。”那名警察说完这句话,就带着身后的辅警走出了审问室。
关门声响起的那一刻,整间审问室就只剩许枝雪和一个冰冷的机器。
许枝雪仰头靠在椅子里,失神的眼睛盯着虚空中的一点。
他什么都没想。
可两串湿意还是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警方根据许枝雪所提供的信息在公安系统里找唐玲。
结果还真找到了她在庆安市的一处住所。
可等警方带人去的时候,却扑了个空。
那间三室一厅的房子里乱糟糟的,里面摆了四张麻将桌,地上全是一些烟头和杂乱无章的盒饭垃圾。
空气里的味道比下水道味道还难闻。
很显然。
这个地方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
警方空手而归,再次回到了审问室。
许枝雪一直保持着仰头看天花板的动作。
直到听见门打开的声音,他才动了下僵硬的脖子,缓缓坐直身体。
“唐玲身边还有没有其他你认识的朋友?”那名警察脱下了警服,此时只穿着一身黑色的便装。
许枝雪猜测他们可能出去找唐玲了,但没找到,于是摇头:“没了。”
“你给她打个电话。”警察把许枝雪的手机推给他。
许枝雪拿来手机,解锁。
当着警察的面把那个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从黑名单里拖了出来,拨通。
电话音效响了几秒,随后便传出机械的女音:“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警察啧了一声,“你还有其它能联系到她的办法么?”
许枝雪还是摇头:“没了。”
他又说:“我跟她真的不熟。”
问不到有用的信息,警察结束了询问,出了审问室。
刚出去,就有人来通知他,“大成,你让许枝雪走吧。”
叫大成的警官拧了拧眉,“现在还没到二十四小时呢。”
跟在那名警察后面的韩铭解释,“许枝雪先生并无直接犯罪证据,构不成二十四小时拘留,麻烦放人,谢谢。”
成警官一脸凶相:“怎么就没直接证据了?涉嫌诈骗的金额全进了他名下的银行卡。”
韩铭微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盗用银行卡,是不需要负法律责任的,我会另写一份起诉书去追究唐玲对我当事人造成的伤害。”
一番拉扯后,警方还是同意了先放人。
签完释放证明,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庆安深夜的寒风比云城要冷冽很多。
许枝雪刚走出公安局大门,就被迎面而来的冷风吹得直咳嗽。
韩铭赶紧去把车开了过来。
坐上开着暖气的车厢里,许枝雪身上这才有了点暖意。
他一边系上安全带,一边跟韩铭道谢:“今天麻烦你了,韩律师。”
韩铭启动车子:“许先生不用客气,我只是拿钱办事。”
许枝雪安静片刻,问他:“我能问一下周律师的费用是多少么?”
韩铭说:“这个可能就没办法回答许先生了。”
他说:“我没有单次费用,我的律所承接了凌总的法务对接,年薪两百万。”
许枝雪:“”
贫穷让许枝雪不敢说话。
他垂着头长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下欠凌骞柏的是真还不清了
韩铭也很识趣换了个话题:“许先生可以休息下,这里到酒店大概要十分钟。”
许枝雪嗯了声,靠近椅背里缓缓闭上了眼睛。
刚在审问室里他一直绷着神经。
现在放松下来,又被温暖的风吹着,还真有了困意。
只是还不等他真的睡着,耳边就响起一阵猛烈的撞击声。
与此同时,他整个人都被车的惯性带着往前倾去,接着又被安全带的束缚给带回来。
后脑勺撞进椅枕上时,许枝雪猛地一疼。
驾驶座位的韩铭也没好到哪去,他捂着后脑勺缓了会神,随即便转头看向许枝雪:“许先生!你没事吧?”
许枝雪揉了揉后脑勺,摇头:“我没事。”
又问:“怎么了这是?”
韩铭看了眼后视镜:“追尾了,我下去看看。”
许枝雪嗯了一声。
韩铭打开车门下车,关门之际,许枝雪听到后面车主不讲道理地咆哮:“你会不会开车啊!谁让你黄灯踩刹车的!”
许枝雪往后视镜看了一眼,发现对面车里下来三个一看身形就不好惹的人。
许枝雪没忍住叹了口气,老祖宗诚不欺他,果然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叹完气,许枝雪一边揉了揉后脑勺,一边解开安全带下车。
后车明显不讲道理,他担心周律师一个人会吃亏。
结果他刚下车,就被旁边车道开过来的车灯晃了下眼睛。
他下意识闭眼,准备等这辆车过去他再走。
可变故就发生在这一瞬间。
许枝雪甚至都没发生了什么,人就被摁着脖颈塞进了车厢里。
“许先生!”韩铭着实没想到居然有人这么大胆,敢当街绑人,转身就要开车去追。
可撞车的那三名彪悍大汉却围着他不让他走。
“走什么啊!你把我车子撞坏还没赔钱呢!”
韩铭懒得跟他们扯,拿出手机就要直接报警。
“什么意思啊!还打电话叫人啊!”为首的男人直接抢过韩铭的手机,没给他报警的机会。
韩铭也算看出来了,这几个人跟绑架那辆车是一伙的。
于是他直接挥起拳头照着那人的脸颊来了一拳:“我去你的!”
韩铭这一拳挥得格外用力,那人直接歪倒在地上了。
韩铭本以为他今天要一打三了,结果那人躺在地上就不起来了,口中还虚弱嚷嚷:“打人了打人了!猴子快报警!”
一名叫猴子的赶紧打电话报警。
韩铭也随便他们,踹了地上那人一脚,从他手里抢回手机,“你就庆幸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我吧。”
他拿回手机直接拨通了成警官的电话。
猴子报警的说辞是有人打了不讲道理打了他朋友。
韩铭则转着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语速很快:“许枝雪在长云路被一辆黑色的轿车强行带走了,我怀疑是唐玲,现在车子往南面走了,麻烦尽快出警。”
其实他也说不准是不是唐玲。
但为了能让警方积极出警,他只能先搬出唐玲了。
挂断了成警官的电话后,韩铭长叹一口气,拨通了凌骞柏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还不等韩铭说话,凌骞柏的声音就先传来:“回到酒店了?他还好吧?”
韩铭惭愧:“抱歉啊凌总,许枝雪先生被被人带走了。”
黑色的轿车上。
被绑着双手的许枝雪一脸震惊地看着坐在身边的人。
唐玲还是黑黑瘦瘦的,没什么大变化,只好像老了一点。
大概是这几年又熬夜打麻将的原因。
震惊过后,许枝雪终于说了他被绑上车的第一句话:“唐玲,你在干什么?”
唐玲手里叼着烟,闻言吐出口中烟雾,看向许枝雪:“看不懂么?找你借点钱。”
许枝雪眼里有怒色:“你是借钱么?你这是在绑架!”
唐玲嘁了一声:“神经病吧你,我是你妈,我找你上车说两句话怎么了。”
许枝雪跟她没办法沟通,他转头看了眼刚把自己强行塞进车里的人,又看了眼前排的两个人。
问她:“他们是谁?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我的?”
“我的朋友。”唐玲抽着烟,“他们在公安局门口蹲半个月了,今天才等到你,这帮警察的效率也是够慢的。”
又说:“不过你也别害怕,你只要给我拿六百万我就放你下车。”
许枝雪看着她:“所以你真的诈骗了六百万。”
唐玲否认:“别瞎说啊,我可没诈骗。”
她说:“我只是跟网友借了点钱用,等你把钱给我我再还给他们不就好了。”
“唐玲!”许枝雪忍无可忍,“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你诈骗了!你犯法了你知不知道!”
唐玲根本无动于衷,他看着许枝雪:“所以你赶紧给我弄钱啊,我要是被抓去枪毙了,你连妈都没了。”
许枝雪跟她没办法沟通,往椅背里一靠就说:“我没钱,你把我绑去卖了我也卖不了六百万。”
“而且你要想清楚,诈骗不存在还完钱就不追究你法律责任这一说。”
“还有!你本来只是诈骗,现在绑架勒索会让你罪加一等!”
他看着唐玲:“你现在掉头回去自首还来得”
来得及还没完全说出口,许枝雪的眼角余光就瞥到一抹冰冷的寒光。
他侧头一看,就见身边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一把刀放在手里把玩着。
黑暗里,那人一双恶狠狠的眼神看着格外吓人。
许枝雪咽了咽口水,但还是坚持把话说完了:“还来得及!”
唐玲只当没听到他那些废话,笑着安抚许枝雪:“别怕啊我的好儿子,这位叔叔是不会伤害的你。”
许枝雪被她那声好儿子喊得有些生理性想吐。
但忍住了。
他怕那人不小心把刀扎自己身上来。
唐玲看笑话似的笑过之后,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上个月你那个男朋友来找我来着。”
许枝雪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唐玲说的男朋友是谁:“陆廷锐已经不是我男朋友了。”
又问:“他找你干嘛?”
唐玲告诉他:“他来跟我打听了一个人。”
许枝雪瞬间就想到了凌骞柏,接着又想到陆廷锐那天来他小区门口发酒疯说的那些话。
于是心里一松。
好在凌骞柏已经跟自己解释过了。
不然不敢想象如果他是从唐玲口中得知的那些事,他会有多崩溃。
唐玲看不懂许枝雪的表情,只自顾自地往下说:“你那个有钱的同学,现在成你老板了?”
许枝雪心里紧张得砰砰直跳。
虽然他知道唐玲根本没那个实力对凌骞柏做什么。
可下意识的担心还是会让他方寸大乱。
但为了不让唐玲看出什么。
许枝雪还是强装镇定说:“你见谁家老板会管员工死活的?”
唐玲点了点头,说:“确实没见过。”
许枝雪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到底,唐玲就继续说:“但你这位老板可就不一定了。”
她笑着:“毕竟你这老板在他还是个小屁孩的时候,都能做好事不留名地给你买套房呢。”
许枝雪懵了两秒,然后猛地坐直身子:“你说什么?”
唐玲最后抽了一口烟,将烟头丢出窗外。
回身时,她也不接许枝雪的话,只扬了下下巴:“给他打电话,让他把钱准备好。”
许枝雪顾不上去想那套房子和凌骞柏的关系,听见唐玲这样说,他顿时火冒三丈:“唐玲!我刚说的那些话你都没听见么!你现在是在绑架勒索!你确定要一条路走到黑么?”
“别他妈废话了行么!让你打就赶紧打!”旁边的男人直接将手里那把刀架在了许枝雪脖子上。
冰冷的触感抵住皮肤时,许枝雪整个人都僵住了。
原来比起看见刀,这种直接的接触才是最令人恐慌的。
许枝雪很难想象,在这个和平的年代,在祖国的境内。
他居然还能有被刀架在脖子上的生死时刻。
而这个时候,也不知该说许枝雪乐观还是说他傻。
他明明已经害怕到极点了,可他还在天马行空地想,
如果他能活着回去,那他一定要给庆安市市长写一份建议信。
建议加大普法教育,让大家清楚犯罪的后果。
而不是仗着自己没读过书,没有法律意识,就藐视法律和人命。
而现在。
许枝雪深吸一口气,尽量声线平稳说:“我没拿手机。”
身旁的唐玲直接丢给他一个手机,“用这个打。”
许枝雪垂眼看了眼手机,又抬眼看唐玲:“我没有他的号码。”
唐玲抱着胳膊看着他,“许枝雪,虽然咱俩确实没什么母子情分,但我也是非常了解你的。”
她说:“自从你的监护人换上我跟你那死爹的名字之后,你上高中就背高中老师的手机号,上大学背导师和教授的手机号。”
“有时候还会背几个同学和寝室同学的号码,为的就是自己出什么意外,我跟你那死爹不能第一时间去救你,所以多给自己留了好几条后路。”
“这我没说错吧?”
许枝雪没说话。
这是他没想到的。
唐玲在他的印象里就是个只会抽烟打麻将又没什么脑子的人。
却没想到这人居然连这点小细节都注意到了。
确实。
许枝雪确实有背人手机号的习惯。
这是小时候宋妍清教他的。
而他会背的第一个手机号,也是宋妍清的。
后来宋妍清和许良哲不再是他的监护人了,他也就没了遇到危险向他们求救的资格。
所以他背过陆廷锐的,也背过老师同学的。
却独独没有背过唐玲和许鹏的。
因为他知道。
这两个人根本不会管他死活。
而现在,他也会背同事的。
野花和Tricky每个人都有两个手机号,不管哪个他都背得一清二楚。
后来知道了凌骞柏的手机号,他也习惯性地背了下来。
也不是真的怕自己有危险时找不到求救的人。
毕竟现在拨打报警电话比找任何人都有用且及时。
他就是习惯了。
习惯抓着点什么,不让自己落空。
谁能想到,他这没用的习惯居然在这个时候被强迫派上了用场。
“快打!你再敢耽误时间,小心老子真宰了你!”男人说着话,还将手里的刀子往许枝雪的皮肤里压深了几许。
脖颈逐渐加深的痛意,让许枝雪对死亡的惧怕也骤然达到了顶峰。
而这时,许枝雪也才迟钝地发现,前排的司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拐出了灯光通明的公路。
现在已经驶进了偏僻没有灯光的小路上来。
许枝雪不是个悲观主义,可看到眼前这种场景,他心底还是不可抑制地生出一种活不过今晚的惊悚感。
他咽了咽口水,艰难从嗓子里挤出声音:“我打”
他拿起手机,整个人都在颤抖。
随着熟悉的号码被一个个打上屏幕,许枝雪眼底忽然就漫上一阵热意。
不是害怕,是在心疼凌骞柏。
凌骞柏肯定一直都在担心他,现在再接到他被绑架的消息,许枝雪都不敢想象他有多担心
电话拨出去,许枝雪想往耳边放,却被唐玲抢先夺走了。
凌骞柏似乎就在等着谁给他打电话,接通的第一句话就是喊:“许枝雪?是许枝雪么?”
许枝雪眼角的泪落了下来。
唐玲示意他说话。
许枝雪吸了吸鼻子,“是我”
“你有没有受伤?”凌骞柏太过于担心人许枝雪了,以至于他都忘了先问人在哪,只关心他有没有受伤。
许枝雪顶着冷刀的威胁,鼻音浓重:“我没事,没受伤,你别担心”
“你在哪?旁边有人么?”凌骞柏这才想起来问这句话。
许枝雪看了眼唐玲。
唐玲直接把免提关掉,将手机贴到耳边:“准备六百万现金,我两个小时候后再给你打电话”
“十分钟!”凌骞柏急声说,“十分钟后给我打!我筹钱很快的!”
唐玲啧了一声,心说还是要少了。
不过她也没再改口,仍然坚持说:“两个小时,敢告诉警察你就等着收尸吧。”
“别挂!我想跟他说句话!”许枝雪见唐玲要挂电话,都顾不上脖子上有刀,着急往前倾了倾身子,像是怕唐玲听不到。
唐玲看了看他,最后还是将手机按了免提递过去,“快点!”
许枝雪看着手机屏幕,眼泪一颗接一颗地往下落。
“凌骞柏。”他极力压制哭腔,却还是鼻音浓重,“我想跟你说句话”
那边的凌骞柏只安静了半秒,就立即急声制止:“许枝雪!我现在不听!你不要说!没事的你不要怕,我马上就过来找你了!很快!”
许枝雪还是坚持说:“我是喜欢你的”
“许枝雪!!”凌骞柏嘶吼的喊声几乎破了音。
“啧!”唐玲嫌吵似的挂断了电话,然后一脸恶心地看着许枝雪,“两个男人搞这么恶心。”
许枝雪吸了吸鼻子,“你管呢。”
“草!”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凌骞柏忍不住骂了声脏话。
又转头去看成警官他们:“定到位置没!”
他满眼通红,神色凶戾,像头为了捍卫领地而不顾一切的猛兽。
“定到了。”负责信号定位的警官说,“这部手机现在的信号在新源村!”
“整队出发!”成警官下达过命令,又回头问凌骞柏,“你呢?”
凌骞柏紧紧捏着手机,:“我跟你们一起。”
成警官提醒:“唐玲能诈骗那么多钱,绝不是一个人的行为,我们这几年抓捕过不少诈骗团伙,他们为了钱什么都做的出来。”
“所以,为了人质的安全,你绝对不能冲动,一定要听我指挥,能做到么?”
凌骞柏低头发着消息,让人把钱送过来。
发完抬头,他说:“放心,我只要许枝雪安全。”
成警官从他狠厉的眼底看到了最好赶紧去死的阴森感。
但他没说什么,拍了拍凌骞柏的肩膀,转身往外走:“出发!”
不知名山村,一个平房大院里。
唐玲拿着一个盒子丢给许枝雪:“自己上点药,别死这。”
因为刚才许枝雪自己乱动,脖颈上被刀子划出一道伤口。
虽然伤口不大,但流出来的血量还是挺吓人的。
许枝雪也担心自己划到了血管,接过唐玲丢过来的盒子就开始找清理伤口的东西。
“哎玲妈,这就是你亲儿子啊?”一个年纪偏小的男生凑到唐玲身边问她。
许枝雪翻找东西的间隙抬眼看了眼那个年轻男生。
那人长相算不上好看,只能算端正,单眼皮,薄嘴唇,皮肤白。
许枝雪猜测应该就是这人在直播镜头面前顶着他的脸进行诈骗网友的。
“瞎说什么呢我的宝,你才是我的亲儿子。”唐玲亲昵摸了摸那男生的后脑勺。
那男生也做撒娇状靠在唐玲肩上嘻嘻笑,一副母慈子孝的场景。
许枝雪心里毫无波动,只说:“我看不见伤口,麻烦给我拿个镜子过来。”
刚才往许枝雪脖子上架刀的男人暗骂一声:“能弄弄!不能弄拉几把到!”
“哎呀铁哥你这么凶干嘛呀,不要把我这同母异父的哥哥给吓坏了啊。”那男生说着,去一旁的化妆桌上拿来一个小镜子来到许枝雪身边。
“来,我帮你拿着,你弄吧。”他端着人畜无害的笑。
许枝雪看他一眼,没说话,也没道谢。
他照着镜子,用刚找出来的碘伏棉球擦拭了下脖子上的血。
“哎呦,怎么弄这么多血啊?你疼不疼啊?”那人一脸嫌疼的表情。
许枝雪还是不说话。
他用棉球擦掉看着吓人的血迹,就看到一道细小的伤口。
看着伤口没再往外冒血,他松了一口气。
简单用棉球擦完,他又将刚翻出来的创可贴贴了上去。
条件有限,伤口只能这么处理了。
都弄好了,他才不咸不淡说了一句:“好了,麻烦了。”
那男生放下镜子却还不走,还往许枝雪面前凑了凑:“我叫于小雨,你叫什么啊?”
许枝雪看着他:“我叫什么你不知道?”
于小雨嘿嘿笑了笑:“是知道的。”
他挠了挠后脑勺,又问:“那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啊,听着好好听的样子。”
许枝雪不说话,转过身子做出一副不想理人的模样。
于小雨也不知道尴尬,还在说:“你长得真好看,你要是来直播那些人肯定能给你砸更多钱。”
说到这,许枝雪又转回来:“你看着年纪不大,怎么没在上学?”
于小雨笑了笑:“上学能干嘛?又没人给钱,哪有现在舒服。”
许枝雪看着他:“你几岁了。”
于小雨说:“十七了,我腊月十二生日,马上就十八岁了!”
他说着,还满脸开心的期待:“铃妈说要给我办一个特别盛大的生日宴会!到时候你来么?”
许枝雪刚才只觉得这人大概是在装单纯,毕竟诈骗犯哪有真的单纯的。
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好像被刻板印象影响了。
于小雨不是在装单纯。
他是真的单纯。
许枝雪在心里叹了口气,之后就转眼望向唐玲:“唐玲,你真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居然还唆使未成年犯罪。”
唐玲躺在灰蒙蒙的沙发上捧着手机打麻将,闻言眼也不抬说:“你脑子有病吧,谁唆使他了。”
“对啊,铃妈没有唆使我,是我自己愿意的。”于小雨还在一脸天真地说。
许枝雪试图让他清醒:“你在犯罪你不知道么?你们已经被警方定义成诈骗团伙了。”
于小雨还在懵懂:“我们哪有诈骗?我就是唱唱歌跳跳舞,然后让粉丝打打赏啊。”
许枝雪还想继续开导他,但还没开口,就见那个被称为铁子哥的男人又把刀拿出来了。
许枝雪下意识脖颈一疼,没再说话了。
算了,现在他自身都难保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安静坐好,眼睛慢慢扫视周围的环境。
这间房子很大,一看就是被打通的,整个屋子里除了承重墙之外,没有其它多余的墙面。
房间里摆放了五六张床,床与床之间都是用棉质窗帘作为遮挡。
这间房子面积不小,因为没有暖气和空调。
所以房子的正中间摆放了一个炉子作为取暖。
而这些床铺之间,只有最里面那张床是最干净最好看的。
装饰漂亮不说,就连靠墙的位置里,也摆着两排挂着很多漂亮裙子的衣架。
许枝雪猜测那应该是于小雨的房间。
从床铺到化妆台的干净程度不难看出来,于小雨对直播还挺认真的。
只可惜,他的认真用错了地方。
正想着,安静的房间忽地响起一阵刺耳的闹铃声。
许枝雪被循声看去,发现唐玲已经伸手去按掉闹铃,然后拿起另一部手机。
许枝雪眨了眨眼,明白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现在她该给凌骞柏打电话了
新源村。
再次扑了个空的警方并没在原地守株待兔,而是很幸运地在一个村庄路口发现了有家院子里安装了监控。
好消息是,监控画面里确实拍到了那辆经过村口的黑色轿车。
坏消息是,因为角度过偏,并不能确定那辆车最后往哪个方向走了。
好在成警官反应速度快,知道新源村的定位只是障眼法之后,立即根据周围的村庄坐落情况,迅速将整只队伍分成了三队,分别往附近的三个村庄去了。
路上时,被凌骞柏一直紧紧攥在手里的手机终于响了起来。
虽然凌骞柏早已心急如焚,但还是在接通前看了眼成警官。
成警官瞥了眼他手机的号码显示,皱眉:“这是个虚拟号码,不好定位,你尽量多跟她说几句话。”
凌骞柏嗯了声,接起电话。
“钱准备好了,在哪给你?”他的声音很急。
唐玲说:“黄霭山公园,你把钱放在缆车上,你人不许上。”
凌骞柏不知道黄霭山公园在哪,却也知道一个常识:“现在这个时间,你确定缆车还开着?”
唐玲:“这就不用你管了,你只要把钱送过去就行了,给你三十分钟。”
听出她要挂,凌骞柏急喊出声:“许枝雪呢!我要先确保许枝雪的安全!”
唐玲啧了一声:“别这么腻歪好么,他死不了,你还有二十九分钟。”
说完就挂,根本没再给凌骞柏多说话的机会。
“时间太短了,无法精准定位。”这次不等凌骞柏开口问,另一旁的警官就遗憾开口。
凌骞柏紧紧攥着手机,手背青筋凸起,看着格外吓人。
“她说的位置离这里多远?”他问成警官。
成警官说:“这里是北,她说的位置在南,距离这里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
凌骞柏拧眉沉默,两秒后:“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是想把我们引开?”
成警官接过一旁警员手里的iPad,点开地图找到所在位置。
“根据刚才监控画面显示,那辆黑车绝不可能往南面去。”他抬眼看着凌骞柏,“所以,你说的不是没有可能。”
“那我们可以这样!”成警官迅速拿起手中的对讲器,“陈奥,你带一小队和现金务必在半个小时内赶往黄霭山公园,我们继续往前搜索。”
见凌骞柏想补充什么,他也赶紧说:“切记!在我们没有找到人质之前,不要轻举妄动,重复,在没有找到人质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半个小时后。
唐玲另一部手机终于如期响起。
她接起放到耳边:“怎么样?”
电话那边:“拿到了,没看到警察。”
唐玲:“那你赶紧下山吧。”
挂了电话,唐玲从沙发上起身:“走了!”
于小雨兴奋从床上蹦下来:“终于要走了么!”
唐玲过来摸了摸他的脸:“对啊宝,你先跟小六去车上等我们。”
于小雨看着被绑在床上的许枝雪,“那他怎么办?”
唐玲说:“别管他了,等下会有人来接他的。”
又催于小雨:“你快先上车。”
于小雨哦了声,乖乖往门口的方向走。
刚走出两步,他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许枝雪。
许枝雪和他对视。
两秒后,于小雨忽然说:“铃妈!我想把我刚买的那两件裙子带上,你稍等我一下啊!”
“哎!”唐玲想拦住他,却没拦住,只能说:“快点!”
于小雨跑着应了一声:“啊。”
许枝雪看着于小雨跑的方向。
于小雨随便从衣架上拿了两套裙子,又顺手从梳妆台上抓了一把什么东西。
他动作太快,许枝雪没看清。
只在于小雨往这边跑时,看到他在衣服的掩盖下做了一个往这边丢东西的动作。
许枝雪都没看清他丢的是什么,就快速抓在了手里。
唐玲没有注意到于小雨的动作,见他拿好衣服了,赶紧拉住他:“走了走了。”
又喊:“铁子!东西都准备好没!”
“准备好了!走吧!”铁子拎了个背包挂在肩头。
唐玲拉着于小雨往门口的方向走。
“唐玲!”许枝雪喊了声唐玲。
唐玲顿住脚步。
“你想清楚,你这一走,可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很奇怪,明明许枝雪一直都没承认过唐玲,也从来没喊过她妈妈。
可真的眼睁睁看着她踏上绝路时,他还是被眼泪糊了下眼睛。
因为说到底,人心都是肉长的。
哪怕他没有喊过唐玲妈妈,可他的潜意识还是被血缘的认知给绑架了。
这种绑架让许枝雪产生了一种他要失去最后一个亲人的悲观情绪。
所以他情不自禁就红了眼眶。
唐玲回头,看见许枝雪含着眼泪望着她。
她笑了:“别装了少爷,你巴不得我进去才好吧。”
说完,唐玲走了。
许枝雪眨了眨眼,眼角有泪流出来,但又被他很快擦去。
门外响起汽车的引擎声,而后渐行渐远。
直到声音完全消失,许枝雪这才打开自己的掌心。
掌心里躺着两个黑色的小夹子。
许枝雪愣了下,随即又无奈笑起来。
他的腿被铁子用一条锁链和床腿锁在了一起。
虽然他用的是那种最普通的铁锁。
可许枝雪从来没用这种小夹子开过锁。
但也没办法了,现在他手边只有这一个可以解锁的东西。
无奈之下,他只能学着电视里那样,将夹子微微掰开,然后插|进锁芯里。
幸运的是,这个锁很好开。
他捣鼓了几下后,居然还真被他打开了
“成队成队,我这边有户人家起了火。”对讲机里忽然传出另一队队长的声音。
“救火。”成警官说。
听到起火两个字,凌骞柏顿时脸色一白,立即问:“起火的位置在哪?许枝雪会不会在那边?”
对讲机还没松,那边听到了凌骞柏的话,告诉他:“在小林村,暂时没有看到人质,这边应该就是”
话还没说完。
对讲机里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陈哥!黑色轿车在这里!”
“在哪!许枝雪怎么样?”凌骞柏几乎要去抢对讲机。
成警官反应很快将对讲机换到了另一个手上,“详细位置发过来!救火就人!”
又拍了拍驾驶座:“掉头去小林村!快!”
小林村就在附近,车程并不远,三五分钟就到了。
可这短短三五分钟里,凌骞柏整个人都仿佛是被丢进热锅里的蚂蚁,焦躁不安。
终于到时,他更是第一个就冲下车。
已经五分钟过去了,火势竟然还没有灭下来。
看着眼前灼人的火光,凌骞柏几乎理智全无,他随手抓着一个人就急声问:“许枝雪呢?有没有看到许枝雪?”
“暂时还没看到,不过我们发现了他的东西。”那警员说。
“什么东西!”凌骞柏的声音开始发抖了。
“这个。”陈队将手里的东西递到凌骞柏面前。
看清那是什么的时候,凌骞柏瞬间有些腿软。
陈队手里拿的是许枝雪的工牌。
那工牌是由铝合金材料制成的,坚硬不易弯折。
可现在,那个属于许枝雪的工牌已被火烧成了黑色。
上面许枝雪的照片,也快看不清了。
凌骞柏放开那名警员,却没去接工牌,而是问陈队,“许枝雪呢?他是不是”
他有些哽咽:“他是不是在里面?”
陈队摇头:“暂时不清楚里面有没有人。”
他说:“火势太大了我们的人进不去,现有的水量也不足以扑灭这些火,但你放心,我们已经联系消哎!”
陈队的话还没说完,凌骞柏转身就往火里冲。
“拦住他!”成警官遥遥喊了一声。
几名警员立即上前拦住凌骞柏。
可凌骞柏现在俨然已经成了一头爆发的猛兽,谁也没办法拦住他。
“滚开!!”凌骞柏三两下就推开了拦路的警员。
成警官在他准备继续作死时,再一次拦住他:“你冷静点!现在里面有没有人还不知道!”
“万一呢!”凌骞柏反手揪着他的衣领,“万一他就在里面呢!”
“消防马上就来了!”成警官也跟他吼,“你现在没有任何措施进去就是送死你知不知道!”
“我早就死过了!你赶紧给我滚开 !”凌骞柏红着眼睛,用尽全力推开成警官。
眼前的大火让凌骞柏失去了全部的理智。
他没有任何思考的能力。
他只知道,所有人都可以丢下许枝雪。
他不能。
哪怕眼前是烈焰火海,他也要到许枝雪身边去。
凌骞柏听不到有多少人在喊他,在阻止他。
他耳边的一切都是模糊的。
视线也是模糊的。
只有不断往前的步伐是坚定而清晰的。
他跟许枝雪说过的。
他永远都会奔向他。
毫不犹豫
而这时。
一道清亮的声音忽然划破烫人的热风,传进凌骞柏的耳朵里。
“凌骞柏!”
几个人合力都拦不住的凌骞柏,在这道毫无力量感的声音下定住了身形。
循着声音,他缓缓转过了身子。
无人注意到的角落,东方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太阳从那半明半暗的云层中露出一点橙红色的光。
许枝雪逆着光在院子门口。
凌骞柏明明已经泪流满面,可嘴角却是往上扬的。
幸好
幸好他的光没有消失。
幸好他的光还在。
凌骞柏跌跌撞撞地朝着许枝雪跑过去。
然后。
在逐渐升起的太阳下,紧紧拥抱住他丢失了一整夜的珍宝。
第45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45.
天亮了, 消防员也很快赶到了。
旁边的住户都不知道着火了,还是听见吵吵闹闹的声音才起来看看怎么回事。
火势有消防员管控,成警官就转来问许枝雪一些绑架细节。
他先问许枝雪是从哪过来的。
许枝雪说他本来是被唐玲带到这间院子来了。
但唐玲走后不久, 他也很快出去了。
只是出去没走多久就迷路了。
之后又看见起火,他怕伤到人, 就又跑回来了。
说到这里, 他看了眼像个大型犬紧抱着自己不放的凌骞柏。
他哪能想到, 凌骞柏居然在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里面的情况下,就不管不顾地往里冲。
想到这里, 他就庆幸还好自己跑得快。
不然他根本不敢想象,如果他再慢一步,又或者他没能及时喊住凌骞柏, 那后果该有多可怕
之后成警官又问了些其它问题, 许枝雪把知道的都说了。
为了给于小雨争取个宽大处理的机会,许枝雪还特意说了他之所以能跑出来,是因为于小雨偷偷给他两把小夹子。
成警官听出他的暗示, 但没直接保证什么。
现在人还没抓到, 到底是什么性质还未可知。
他只是对许枝雪的配合表示了感谢, 也知道这许枝雪这一夜作为受害者也够折腾的, 就没再把他带回局里,直接派车把人送回酒店了。
路上的时候,凌骞柏和许枝雪两人谁也没说话。
凌骞柏失而复得, 一路都把许枝雪抱得很紧, 很紧,
却又很恰到好处的没有弄疼许枝雪。
许枝雪有些困了。
但又睡不着。
这一夜过得惊心动魄的, 他还有好多话想跟凌骞柏说。
很快到了酒店,两名警员交代他们一句好好休息, 就走了。
凌骞柏和许枝雪在前台办完入住,也回了房间。
房间的门刚关上,安静了一路的凌骞柏就开始脱许枝雪的衣服。
许枝雪吓坏了,下意识拉住他的手,不让他继续动作,仰着一双又羞又懵的眼睛问:“你你干嘛呀?”
凌骞柏低垂的眼睛紧紧锁住他,低哑的声音里还带着后怕的细抖:“让我看看你还有没有别的伤。”
许枝雪摇头告诉他:“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凌骞柏看着他。
许枝雪抿抿唇,乖乖松开手:“好吧,那那你看看吧。”
他不知道凌骞柏到底要怎么看,反正一张脸已经红透了。
凌骞柏刚才只是关心则乱,现在看着眼前人红透的脸,他才反应过来他这个行为有多冒昧。
理智回笼,凌骞柏停住去脱他衣服的动作,弯身把眼前人再次抱进怀里。
许枝雪知道他还在害怕,也抬手回抱住他,轻声安抚他:“你别担心了,我没事了。”
“可是你真的吓死我了”耳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我以为我失去你了”
听他又哭,许枝雪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凌骞柏不顾一切扑向火海的背影。
他想象到凌骞柏会担心他,也想象到凌骞柏可能会因为他被绑架而情绪崩溃。
可他没想到凌骞柏会因为害怕失去他而忘记自己的生命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他许枝雪又何其有幸,能被人这样毫无保留地爱着
“你没有失去我,我现在就在你怀里,我很安全。”许枝雪蹭了蹭凌骞柏的脖颈,让他尽可能多感受些自己的温度。
却被凌骞柏扣住脖颈制止住:“不要乱动。”
许枝雪又懵了一下,却还是乖乖应声:“好,我不动。”
然后就真的不动了。
凌骞柏后知后觉自己刚才的声音有些凶,又软下声音说:“我没有凶你。”
许枝雪嗯了声,“我知道。”
凌骞柏后撤身子,稍稍松开些许枝雪。
许枝雪仰头看着他,见他眼角比刚才更红了,顿时有些心疼:“你别哭了嘛,我这不是没事嘛。”
凌骞柏没接这话,拇指轻轻碰了碰许枝雪颈间的创可贴,问他:“疼么?”
许枝雪摇摇头:“不疼了,伤口很小。”
怕凌骞柏不信,他又补上一句:“不信你可以检查。”
凌骞柏是想检查的,但他不想揭开许枝雪的伤口。
只问:“当时怕么?”
许枝雪想说不怕。
但盯着凌骞柏那双满是湿红的眼睛,他忽然觉得,在这个人面前,他可以不用逞强。
于是改口说:“怕死了,所以我向你求救了。”
凌骞柏没说话了。
他本该是高兴的。
因为许枝雪终于没再一个人咬牙硬撑,终于学会向他求救了。
可他完全高兴不起来。
一想到许枝雪当时的处境,他整颗心脏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一样。
疼得无法喘息。
他俯下身。
许枝雪以为这人又要抱自己,也跟着做出了准备回抱的动作。
可下一秒。
创可贴的位置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
凌骞柏在吻他的伤口。
意识到这一点,许枝雪脖颈一麻。
然后整个人也跟着麻住了。
他像被密密麻麻的电流裹住了,完全失去了知觉。
现在他全身上下唯一的触感,就是脖颈处那点温热。
之后温热离开,可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阵更加烫人的湿热。
“对不起,是我没把你保护好。”凌骞柏自责的声音随着眼泪一起落下。
许枝雪想说这不怪他,毕竟谁也没想到唐玲居然就蹲在警察眼皮子底下。
但许枝雪说不出话。
他好麻,他完全动不了。
可他浑身的皮肤却格外活跃。
它们在欢呼,在雀跃。
似乎每一处的皮肤都在期待凌骞柏的吻
期待他能吻遍全身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荒谬,许枝雪整个人由内而外都热了起来。
他全然忘了凌骞柏刚说了什么,把人猛地往前一推,就开始结结巴巴说:“那个!我我我我要去吃饭了!”
凌骞柏猝不及防被推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看着许枝雪:“你饿了?”
“我那个我不饿额我”许枝雪整张脸都是红的,大脑也是一片空白,完全没了思考的能力,“我我我想去洗澡了!”
凌骞柏见他不对劲,捧住他的脸,“你怎么了?”
许枝雪低着眼睫,不和他对视,口中支支吾吾:“我我想睡觉了”
凌骞柏盯着他满是羞赧的脸,反应过来,问他:“我亲你让你不舒服了?”
许枝雪没说话。
凌骞柏又问:“真的不舒服了?”
许枝雪安静了好一会,才咕哝着开口:“你你干嘛突然那样呀”
凌骞柏被他的反应可爱到了。
抿唇牵了牵嘴角又俯身抱住他:“抱歉啊,没经允许就亲了你,我下次会打报告的。”
许枝雪:“”
倒也不用
许枝雪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
凌骞柏轻揉着他的后脑勺:“想去洗澡么?”
许枝雪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凌骞柏就明白了,抱着他往床的方向走,“那就不洗了,先睡觉,睡醒再洗。”
“我可以自己走的”许枝雪这样说着,却还是下意识搂紧了凌骞柏的脖颈。
凌骞柏抱得很紧,声音却很轻,“我想抱着你。”
许枝雪就不说话了,由他抱着。
却在被放到床上时,又忍不住说:“房间是不是订错了呀?怎么就就只有一张床啊?”
凌骞柏帮他脱掉外套,语气坦然:“想抱着你睡。”
许枝雪:。
许枝雪又不说话了。
脸像着火一样,热得发烫。
可下一秒,他又忍不住拧起眉头:“嘶!”
正准备帮许枝雪拖鞋的凌骞柏动作一顿,立即抬眼:“怎么了?”
许枝雪摇摇头,“我我自己脱好了。”
他说着,就准备伸手去脱鞋。
凌骞柏却没让他碰到鞋子,眼睛也直直看着他。
许枝雪被看得他心底发虚,低着脑袋老老实实说:“小腿有点疼。”
凌骞柏拧起眉头,小心撩起许枝雪的裤腿。
裤腿之下却不是雪白的皮肤
而是一条灰色的秋裤。
凌骞柏:。
凌骞柏看许枝雪一眼。
许枝雪扭脸躲开。
空气静止了一秒。
一秒后,凌骞柏收回视线,继续撩起许枝雪的秋裤。
许枝雪的耳朵红得快要滴出血了
啊呀,好尴尬。
凌骞柏却没感受到许枝雪的尴尬,秋裤被撩上去之后,他整个人就顿在了那里。
许枝雪的皮肤很白,稍微有点颜色就看得特别清楚。
此时,许枝雪那白皙的小腿上,赫然印着一片红的发紫的淤青。
凌骞柏的唇线抿得冷直。
他没说什么,又很快撩起另一条腿上的秋裤。
凌骞柏将两条腿轻轻并在一起,刚好形成一个完成的圈。
从那可怕的痕迹上就可以看出,许枝雪的腿一定是用什么东西缠了很多圈。
且绑得很紧。
凌骞柏看着那些吓人的淤血痕迹,一颗心都快疼碎了。
“这是用什么绑的?”凌骞柏没抬眼,可许枝雪还是听到了他话音里因为心疼而浓重起来的鼻音。
许枝雪不想再惹他担心,转回视线,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我没事,这个不”
凌骞柏抬眼。
许枝雪抿嘴,在他含着湿意的目光下乖乖改口:“铁链。”
他还想再挣扎:“但真的不疼嘶!”
凌骞柏只是轻轻碰了一下,许枝雪就再一次疼出了声音。
他看着许枝雪:“不疼?”
许枝雪:“”
许枝雪强行狡辩:“当时不疼的。”
凌骞柏直接起身:“等着别动。”
许枝雪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去干嘛,就见人刚起身就又停住了。
一眨眼的功夫,又转身去拿起床头的电话拨通了前台号码。
电话接通,凌骞柏冷着声音说:“两个冰袋,活血化瘀喷雾,碘酒创可贴,尽快送上来。”
挂完电话,凌骞柏又坐回许枝雪身边。
许枝雪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凌骞柏是想出去拿药。
但又怕自己不在他的视线里又会出什么意外,所以才选择了打电话。
只是
他打电话的声音也太凶了。
不会生他气了吧?
气他刚才没告诉他这回事
想到这里,许枝雪忽然心慌起来。
凌骞柏为了他已经辛苦一整晚了,他不想再让凌骞柏不开心。
“对不起”许枝雪去拉凌骞柏的衣袖,仰着脸很乖,“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我刚才就是没想起来。”
怕他不信,还格外认真补充:“真的!”
凌骞柏垂眼看着他。
说实话,他确实很生气。
但不是对许枝雪的。
是对那些绑架犯还有唐玲。
一想到这些人让许枝雪遭遇了什么,他就控制不住那些阴暗的想法。
他想让那些人伤害过许枝雪的人,全都去死。
可许枝雪太干净了,他不能将那些想法表现出来。
默默深吸了口气,凌骞柏掩下那些晦暗的念头,再一次抱住许枝雪。
“我没生气。”他说,“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许枝雪眨了眨眼:“什么怎么办呀?”
凌骞柏把脸埋进他的颈间,声音低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对你好才好了”
许枝雪心口砰砰乱跳。
可这一次,他没再以害羞而躲避凌骞柏的话。
而是声音很轻地告诉凌骞柏:“我只想做唯一的水果。”
房间安静下来。
凌骞柏在安静中缓缓放开些许枝雪,眼睛去追着他的眼睛:“许枝雪,你从来都不是什么水果。”
许枝雪眼底闪了闪。
凌骞柏轻抚着他的侧脸,“你是世界上第二个月亮。”
许枝雪没明白:“为什么是第二个月亮?”
凌骞柏告诉他:“因为第一个月亮在距离地球三十八万公里之外,但它只围绕着地球转动。”
他看着许枝雪的眼睛:“而你是我一个人的月亮,但你不需要围着我转。”
他说:“因为不管你在哪里,我永远都会奔向你,毫不犹豫。”
我永远都会奔向你,毫不犹豫。
这是凌骞柏第二次说这句话了。
许枝雪看着凌骞柏的眼睛,忽然想起一句话。
月亮注定让天空抱着。
我让你抱着也是注定。
许枝雪弯起眼睛,眼底是羞赧且开心的笑:“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呀?”
凌骞柏不答只说:“这取决于你给我什么身份。”
问题被他抛回来,许枝雪觉得他坏,也跟着说:“那你想要什么身份?”
凌骞柏被他问笑了:“想要什么身份都可以么?”
许枝雪低着头,很小声:“嗯。”
凌骞柏捧起他的脸,眼底滚烫:“我想要能和你接吻的身份。”
许枝雪:“”
这话太直白了,许枝雪根本招架不住。
他鼻尖的呼吸都被凌骞柏铺洒到他脸上的热气给打乱了。
心口的跳动也是快如擂鼓,几乎要溢出胸膛。
许枝雪的脑子都是懵的,可口中却很乖地出声:“哦”
凌骞柏追着问:“哦是答应了?”
许枝雪低下脑袋,再次躲开他的视线:“嗯”
毕竟他已经说过喜欢凌骞柏这句话了,这个时候再矜持也说不过去了。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话音刚落下,凌骞柏就带着些着急说:“那我现在可以跟你接吻了么?”
许枝雪:!
许枝雪:?
许枝雪的脑子还没转过来,脸就再一次被凌骞柏捧起来了。
逐渐上移的视线里,属于凌骞柏的那张脸也再次明朗了起来。
凌骞柏在看着他,距离很近。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近到鼻尖相抵时,许枝雪紧紧闭上了眼睛,连呼吸都放轻了。
也不知道是不好意思面对,还是任人采撷。
直到额间传来一阵温热,许枝雪这才懵懵睁开了眼睛。
目光里,是凌骞柏近在眼前的喉结。
凌骞柏没有吻住他的嘴唇。
而是吻在了他的额头上。
许枝雪的心口安静了一瞬。
一瞬过后,又跳动得更加剧烈了。
因为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很期待凌骞柏吻住他来着
不是因为皮肤的渴望。
就是很单纯的,想被他吻好吧,这也不单纯。
缓缓离开后,凌骞柏目光下移,去和许枝雪平视。
似是看懂了许枝雪眼底的遗憾,他解释说:“你今天还没开始休息,就不接吻了。”
许枝雪没明白接吻和休息有什么关系,只懵懵应声:“嗯”
凌骞柏又问:“那我们现在算在一起了,好不好?”
许枝雪红着脸,“好”
凌骞柏去握他的手,“所以我现在是谁?”
凌骞柏的手很暖,很大。
紧紧握在他的手上时,几乎能把他的手整个包裹住。
许枝雪被他包裹得很安心,虽然害羞,但还是笑着说:“你现在是是我的男朋友。”
凌骞柏装听不懂:“是你什么?”
许枝雪由着他坏,再说:“是我男朋友。”
凌骞柏又问:“是什么?”
许枝雪不配合了,“你好烦!”
凌骞柏笑着,他看着许枝雪的眼睛:“我好喜欢你。”
许枝雪受不了了,羞赧把他整个人都烧红了。
但他还是微微往前,用鼻尖碰了下凌骞柏的鼻尖。
他的动作很轻,像世界上最蓬松的羽毛,也像小猫柔软的鼻尖。
轻轻碰在凌骞柏鼻尖时,他只觉得有股绵软的电流顺着他的鼻尖迅速路窜全身,最后又全都堆积在小腹中。
凌骞柏喉咙用力一滚,他在克制自己。
而下一秒。
他又听见许枝雪用羞赧的声音回应他说:“我也喜欢你的。”
绵软的电流中掉落一颗小火苗,将凌骞柏由内而外烧了起来。
理智的克制一瞬间崩塌。
几乎是许枝雪话音落地的下一秒,凌骞柏就失控般扣着许枝雪的肩膀将他压在了床上。
为了防止弄疼许枝雪脖颈,他还额外护住了他的后颈。
尽管如此,许枝雪还是吓了一跳。
眼前变化来的太突然,许枝雪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视线再次恢复清晰时,他看见凌骞柏的眼底涌动着一片令人心惊的晦暗。
他看不懂那是什么,却本能地感到危险。
“凌骞柏”他颤着声音喊人。
凌骞柏不说话,只直直看着他。
许枝雪被他看得心口狂跳。
而同时,他也感觉到凌骞柏的体温也在急剧升高,呼吸也骤然急促了起来。
四目相对的视线错开。
凌骞柏不再看许枝雪的眼睛,而是目光下移,直勾勾盯着他的唇瓣,整个人也一点点往下压。
意识到凌骞柏这是要做什么,许枝雪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可他的皮肤却格外兴奋。
两人的距离一点点拉近,一点点拉近
却在快要碰上时,一道清脆的门铃声忽然响起了。
许枝雪心口一跳,做贼一般赶忙推开了凌骞柏。
却听见一声低哑的:“嗯”
许枝雪:?
这个声音有点熟悉,许枝雪愣了下,随即就察觉到他的膝盖刚才好像确实碰到了什么东西。
虽然膝盖的触感不如掌心敏感,但一闪而过的硬度还是格外明显的。
许枝雪:“”
许枝雪都不敢去看凌骞柏的脸色,忙道歉:“对不起!你没事吧?”
凌骞柏没想到许枝雪的反应会这么大,有苦难言。
毕竟刚才被迷到失去理智的人是自己。
他咬牙撑着身子坐起来。
“没事。”他说,“你应该还能用得上。”
许枝雪:“”
小许听不懂,小许用不上啊啊啊啊啊这人在说什么啊!!!
听不懂又用不上的小许同学尴尬极了,身子一歪就把自己埋进了枕头里。
凌骞柏没打扰他伪装鸵鸟的可爱行为,身残志坚地走到门口打开门,接过客房服务送来的药品和冰袋。
关上门,他顺便在门口换了下拖鞋,又把外套脱下来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之后又去洗了手。
回来时,许枝雪还在当鸵鸟。
凌骞柏没喊他,直接坐在床边帮他处理脚腕上的淤青。
庆安只是个普通小城市,即使是最好的酒店也很一般。
所以客房服务送来的冰袋也不高端,只是用毛巾裹住了装着冰块的袋子而已。
这种简易冰袋没有贴合性,只能靠凌骞柏手动扶着。
“这样会不会疼?”他问身后的‘鸵鸟’。
‘鸵鸟’没露脸,只小幅度摇了摇头。
凌骞柏笑了,没再去逗人。
只想着这人脸皮这么薄,以后更亲密时可怎么办。
过了一会,许枝雪没那么尴尬了,这才不好意思地坐起来:“那个我自己来吧。”
凌骞柏看他。
许枝雪不和他对视,脸上的红晕仍在。
凌骞柏没有逗人,说了句:“你弄不好,坐着别动。”
许枝雪坚持:“冷敷嘛,我知道的。”
凌骞柏还是不给他:“你不知道,你会弄疼自己。”
他说:“但我不会。”
许枝雪没说话,看他一眼,又很快收回来。
没多久,又看过来,“你还生气啊?”
凌骞柏抬眼和他对视,“你问的是哪件事?”
许枝雪:。
许枝雪不说话了,并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凌骞柏笑了下,“好了不逗你了。”
他说,“我说了,没生你的气。”
许枝雪这才转过头:“哦。”
过了几秒,又问:“那你那个真的没事吧?”
凌骞柏又故意坏,“不确定,你要帮我检查一下么?”
许枝雪:。
许枝雪不想理他了。
可自己气了两秒又觉得气不过,就又问他:“你你一直都都这么轻浮的么?”
凌骞柏有些冤枉:“我哪里轻浮了?”
许枝雪都不好意思说,但还是红着脸跟他讨论,“就是你就这么随便让别人检检查你那里的么?”
凌骞柏挑了下眉:“别人?”
他还有些委屈:“冒昧问一下,我的男朋友身份是刚生效就过期了么?”
许枝雪:。
许枝雪有理有据:“就算是男朋友,那也那也不能乱看的呀。”
凌骞柏安静看着他,过了两秒才问他:“所以你是准备跟我谈柏拉图的恋爱么?”
许枝雪低着声音:“那倒也不是”
健康正常的男性都会有需求,许枝雪不会因为自己平时没什么想法,就限制凌骞柏。
但万事都要有个过程的嘛。
所以他说,“只是我们不是刚在一起嘛。”
凌骞柏哦了一声表示懂了,“那你觉得交往多久才能乱看?”
许枝雪想说怎么也得一年以上吧。
但看着凌骞柏略带威胁的眼神,他只能支支吾吾说:“怎么也得三五六七八个月吧?”
凌骞柏笑了下,然后就开始了他的阴阳怪气:“让我看看谁这么善良啊,明明可以直接让我去死,却还是给了我一个活着的盼头。”
许枝雪:。
许枝雪有些不服地嘀咕:“怎么了嘛正常交往不都是这样的嘛”
凌骞柏扶着手里的冰袋,眼睛不看许枝雪,说出口的话也略显严肃:“那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如果不是你现在身上有伤又没休息好,那你现在已经没力气说话了。”
许枝雪:“”
许枝雪被他的直白吓得身体发软。
凌骞柏转过头,目光落在他身上:“至于你那三五六七八个月,在我这里根本不存在,所以你最好提前做一下心里准备。”
他说:“毕竟我是个大龄处男,饥渴程度不亚于能吃下整头牛的野狗。”
许枝雪:“”
许枝雪的重点有点歪:“你不是才二十四嘛怎么就大龄了”
凌骞柏愣了下,笑了,“谢谢你提醒我,原来我还正值力气最盛的青年呢。”
许枝雪:“”
许枝雪不说话了。
他想把刚刚那句话撤回。
冰敷不易时间太久,十五分钟就差不多了。
凌骞柏敷到时间,把化得差不多的冰袋丢进垃圾桶,毛巾放到一边。
然后又看向许枝雪:“先把裤子脱了吧,我要给你喷药了。”
许枝雪哦了声,手放到裤腰上准备把裤子脱下来。
忽然想到什么,他又抬眼看向凌骞柏。
凌骞柏也看着他。
许枝雪支支吾吾:“你你转过去。”
凌骞柏:。
凌骞柏提醒他:“这位小可爱,你身上还穿着秋裤呢。”
许枝雪:“”
啊这,忘了。
许枝雪更尴尬了,但还是坚持说:“那那也转过去。”
凌骞柏深吸了口气,最后还是说:“行,我转。”
等他转过去了,许枝雪这才开始脱裤子。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点矫情。
毕竟他和凌骞柏再怎么说都是两个男人,哪用得着这么避嫌。
可他就是觉得别扭。
特别是他刚才还不小心顶到凌骞柏的那里。
而这人又刚说过自己很饥渴。
许枝雪只要一想到凌骞柏那吓人的弧度,以及他身上那种充满力量型的肌肉,就觉得怕怕的。
所以他不敢惹凌骞柏。
“好好了。”许枝雪用被子把自己盖好,这才去喊凌骞柏,“你可以转过来了。”
凌骞柏转过身,就看到许枝雪已经盖好了被子,只露出一截小腿和单薄的上半身。
凌骞柏抿唇笑了一下:“这么防着我干嘛?你觉得我要真想做什么,这个被子能起到什么作用?”
许枝雪:。
起到被你丢开的作用。
许枝雪心虚说:“没防着你,我我就是有点怕冷。”
凌骞柏也没再说他什么,拿来喷雾剂在手里晃了晃,跟他说:“有点凉,你忍一下。”
许枝雪点头:“嗯。”
凌骞柏仔仔细细把许枝雪腿上有淤青的位置全都喷上喷雾。
喷好后,他放下喷雾跟许枝雪说,“好了,把被子盖上吧。”
许枝雪乖乖应声:“好。”
他屈着腿,把被子盖在膝盖上,尽量不让被子蹭到腿上的喷雾。
凌骞柏侧头笑了一下,“这么乖。”
许枝雪:。
许枝雪不理他的打趣,跟他说:“谢谢了。”
凌骞柏看着他:“你知道的,我一直都不喜欢口头感谢。”
许枝雪:“”
许枝雪脸又红了,他假装没听到这句话,小心扯着被子往里面挪了挪,转移话题说:“那个你快去洗漱吧,都七点多了,该睡觉了。”
凌骞柏说:“累了,不洗了,睡醒再洗。”
他说着,就开始解腰间的腰带。
许枝雪赶紧侧过头。
凌骞柏体贴说:“没事的,你可以看,我很大方的。”
许枝雪:“”
谁要看你!
许枝雪紧紧闭上了眼睛。
凌骞柏也没再多逗,脱了衣服,关了灯,就掀开被子躺进了被窝里。
许枝雪的心又开始砰砰跳了:“干嘛关灯呀”
凌骞柏往他身边挪了挪,一只手穿过他的颈间把他揽到自己怀里,又一手圈住他的腿。
“不关灯是想近距离欣赏我的盛世美颜么。”凌骞柏说。
许枝雪被凌骞柏整个揽进了怀里,耳朵刚好贴着凌骞柏的胸膛。
所以他说话时,许枝雪能将他心脏的震动频率听得一清二楚。
许枝雪更加紧张了,连话都忘了说。
虽然早在团建时他就和凌骞柏相拥而眠过。
但那时候有生病和渴肤症做掩体,加上精神不是很清醒,也就没那么紧张。
可现在跟那个时候明显不一样。
他没生病,也没犯渴肤症。
他们也不是不小心生病的实习秘书和关爱下属的执行总裁。
他们现在是
是刚说了在一起的恋人关系
光是想到这令人脸红的关系变化,许枝雪的一颗心就平静不下来
这家酒店虽然档次不算高。
但基础的隔音遮光这些细节做的还是非常不错的。
透不进光的房间里几乎听不见窗外早晨的热闹。
安静的空气里。
许枝雪只能听见心跳声,呼吸声。
他有些分不清哪个心跳是自己的。
也分不清哪缕呼吸是凌骞柏的。
但他清楚地知道。
凌骞柏在他身边,他在凌骞柏怀里。
这就够了。
许枝雪无声牵了牵唇角,也不管凌骞柏的骚话,蛄蛹两下在凌骞柏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就闭上了眼睛。
然而还不等睡意来临,他就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犹豫片刻,还是出声说:“那个你睡了么?”
凌骞柏已读乱回:“虽然我现在有些累,但如果你现在想要的话,我也可以。”
许枝雪:。
许枝雪不理他的浑话,问他:“你之前买那套房子花了多少钱呀?”
黑暗里,凌骞柏慢慢睁开了眼睛。
然后低头,去看怀里许枝雪模糊的轮廓。
许枝雪没问他为什么要在那时候买套房子让他去住。
他自然也没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答案都很显然。
他只说:“问这个干嘛?你要以身相许么?”
如果是之前,许枝雪肯定不会理凌骞柏这句话。
但现在,他还真应了:“嗯。”
他说:“我看看我值多少钱。”
凌骞柏揉了揉他的头发:“别傻了,你可比那套房子珍贵多了。”
又说:“而且,你已经是我的了,所以已经不存在以身相许这个条件了。”
怀中人安静了。
安静没多久,许枝雪又闷闷出声:“我只是觉得,我欠你好多”
凌骞柏沉默了几秒,之后才开口说:“那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做那些根本不是为了你,我只是为了满足我自己。”
许枝雪没听懂。
凌骞柏继续说:“因为是我不想让你住在那个小隔间里,是我不想让你在棋牌室那样的环境下学习,是我想让你住得好,是我想让你过得好。”
“从始至终,我一直都在满足我自己的‘不想’和‘想’,你只是被迫接受了我的自私。”
“所以,你根本不欠我什么。”
“是我要谢谢你,因为你过得很好,这让我很开心。”
怀里人又安静下来了。
这次的安静比刚才要久。
久到凌骞柏都以为人睡着了,许枝雪这才缓缓开口:“那你真的是在我高一的时候认识我的么?”
这个疑惑是许枝雪忽然冒出来的。
可他觉得,他应该早一点就察觉到的。
虽说年少的暗恋大多都是惊艳整个青春的存在。
但许枝雪高一那年黯淡无光,一不惊艳,二不可爱。
可凌骞柏却说,因为见过他的可爱,所以更喜欢他的瑕疵。
所以他是在什么时候见过的他的可爱?
凌骞柏沉默片刻,直言了当说:“不是。”
许枝雪抬了下头,“那是什么时候?”
凌骞柏把他摁回怀里:“忘了。”
许枝雪:。
凌骞柏又笑起来:“先睡觉,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
许枝雪还想说什么。
凌骞柏就直接轻吻他额头,嗓音带着蛊惑的温柔:“睡觉,听话。”
许枝雪:“”
许枝雪被哄得晕头转向的,迷迷糊糊哦了一声。
然后就乖乖闭上了眼睛。
凌骞柏无声牵了牵嘴角,将怀里人抱得更紧了。
第46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46.
许枝雪第二天又去做了个笔录。
做完笔录。
他被警方告知这几天不能离开庆安。
警方已经加大了对唐玲的追捕力度, 他们相信,唐玲在走投无路之际,应该还会联系许枝雪。
结果并没有。
唐玲和她的团伙是在一家小医院被抓到的。
警方当时抓到的她们的时候, 除了于小雨之外,另外几个人身上各个都带着狼狈的伤。
其中叫铁子的那个壮汉最惨, 右胳膊直接粉碎性骨折。
警方到的时候, 他正在手术室治疗。
好不容易出来, 又刚好被警察直接拷走了。
成警官第一时间通知了许枝雪,告诉他人都抓到了, 让他来公安局里认人。
许枝雪去了,结果一见到那位铁子,整个人都懵了一下。
那个叫铁子的人鼻青脸肿, 一条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白纱布, 一看就伤的很严重。
许枝雪以为是抓捕过程中争执导致的,也没多问,只说:“对, 就是他把我抓进车里的。”
成警官嗯了声, 又问:“另外两个呢?”
许枝雪又看了眼另外两个, 那两人身上多多少少也都带着伤。
但比铁子的情况好很多。
“他是司机。”他指认完左边的人, 又指认右边的人,“他当时在副驾驶,具体负责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成警官点了点头, “行, 我知道了。”
又问:“唐玲在审问室, 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许枝雪抿抿唇, 然后摇头:“不看了。”
成警官提醒:“她的犯罪证据已经很明朗了,我这边审问完会直接移交法院, 到时候再见就难了。”
许枝雪嗯了声,说:“谢谢成警官。”
又说,“我还是不见了。”
成警官就没多说什么了,看了眼他身旁的凌骞柏:“我能跟凌先生单独聊两句么?”
许枝雪没说话,转头看了眼凌骞柏。
凌骞柏的目光还在成警官身上,过了片刻才垂眼看许枝雪:“那你先去车上等我吧。”
许枝雪嗯了声:“好。”
又转头跟成警官说:“那你们聊,我先出去了。”
许枝雪走后,成警官把凌骞柏请到了一间会客室,“凌先生请坐吧。”
凌骞柏没坐,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整个人略显懒散,“不坐了,你有话快说吧,我男朋友还没吃早饭。”
成警官:。
成警官无语一瞬,而后便直入主题,“行,那我就不废话了。”
他看着凌骞柏,“凌先生,我知道你爱人在这件事里受了很大的委屈,但私下打人也是违法行为,希望凌先生下不为例。”
凌骞柏笑了,“成警官这是什么话?我什么时候打人了?你们警察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就可以直接警告人么?”
虽然成警官并没有找到凌骞柏直接打人的证据,但事实已经很明显了。
怎么警察找了两天都找不到的人,突然就在医院出现了。
而问铁子他们那几个人是谁打的,他们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只说他们本来是躲在小旅馆准备跟一辆货车出庆安的。
结果当天半夜就被人从床上拖起来暴打了一顿。
要不是打的太严重不得不去医院,警方估计还要费些功夫。
成警官看过铁子他们几个人的伤势,看似严重,但没有伤及到要害。
一看就是专业打手所为。
而这些专业打手是谁请来的,自然也不言而喻了。
只是苦于找不到证据,不然成警官就不单单只是提醒凌骞柏了。
可归根结底,成警官就是没有证据。
现在见凌骞柏死不认账,他也不好把话说得太绝对,端着一脸假笑说:“没有最好。”
又说:“你的资金已经全额追回,你等下签个字就可以直接拿走了。”
凌骞柏微笑:“谢谢。”
说完准备走出会客室,刚抬步又忽地想起什么,转头跟成警官说:“对了,我男朋友给市长写的建议信,麻烦你尽快往上递交一下。”
成警官点头:“会的。”
许枝雪已经在庆安待了三天了。
这三天他一直在配合警察时不时的询问,也没办法静下心来远程处理工作。
好在野花和Tricky已经能够从容面对公司的各种突发情况,根本不需要凌骞柏这个总裁开口,两人就把许枝雪这边的工单给接了过去,
许枝雪心里感激又有愧。
所以在得知唐玲终于被抓回来的那一瞬,他心里最关心的根本不是唐玲会判多少年,而是终于可以回去工作了。
以至于他回到车上的第一件事,就往秘书办的三人小群里发了条消息过去。
[两位老师!我今天可以回来啦!大概下午两三点到公司!]
[撒花.jpg]
Tricky第一个回复:[诈骗犯抓到了?]
野花:[你没事吧?]
野花:[不急着回来工作,你可以先回家休息一下]
野花和Tricky还不知道许枝雪被绑架的事。
也不知道诈骗犯的主谋是许枝雪亲妈。
但许枝雪觉得,他回去之后还是有必要跟野花和Tricky说一下的。
毕竟有些事情与其听别人说,还不如自己解释来的真诚。
所以他往群里回:[这几天休息够多啦!]
又说:[正好我也想你们了!晚上一起吃饭呀!]
Tricky:[行吧,等你]
野花:[那劳模路上注意安全。]
野花:[下午见]
许枝雪:[下午见!]
许枝雪:[期待.jpg]
刚发出去,旁边车门就被人打开了。
许枝雪抬眼,看见凌骞柏弯身坐进来。
他收起手机,凑过来问他:“成警官跟你说什么啦?”
凌骞柏语气随意,“没说什么。”
他问许枝雪:“那我们就直接走了。”
许枝雪点头:“嗯,走吧。”
凌骞柏看了眼驾驶位的司机,司机启动车子,将车子开出停车位,往大门的方向开。
许枝雪一直都没有回头。
只在车子开出公安局大门的一瞬间,扬唇笑了一下,“真好,以后我就是一个人了。”
可他眼角却不可抑制地湿了起来。
到底还是难受的。
凌骞柏握住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你还有我。”
许枝雪转头看他,眼底湿意闪动,“我知道成警官跟你说什么了。”
凌骞柏不说话,只看着他。
许枝雪回握住他的手,“以后不要做那些事了。”
他说,“我现在只有你了。”
凌骞柏嗯了声,答应他:“好,听你的。”
许枝雪来的时候煎熬了五个小时,回去的时候就格外惬意。
舒服的头等舱,身边还有个自带温度的人形抱枕。
许枝雪睡了一路,下飞机时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像梦一样。
但唯一真实的,是一直牵着他的那只手。
“走吧,我们回家吧。”凌骞柏牵着他往停车场走。
许枝雪下意识就要嗯。
但忽然想起什么,又说,“不回家,我要去公司的。”
凌骞柏拧眉,“野花他们让你回去的?”
许枝雪摇头,“不是,是我要回去的。”
他说,“野花和Tricky他们这几天已经帮我很多,我不能再偷懒了。”
凌骞柏啧了一声,“你到底是谁的秘书?怎么强行给自己加班也不跟我汇报的?”
许枝雪:。
许枝雪心虚摸了摸鼻子,“那我要赚钱的呀”
凌骞柏说他,“你能再财迷一点么。”
小许同学眼神无辜:“干嘛这样说我,我有流浪狗要养嘛”
凌骞柏愣了下,随即又笑出声,“那是得好好赚钱了,毕竟你的流浪狗有点能吃。”
许枝雪:“”
许枝雪直觉凌骞柏这个能吃不是正经能吃。
他红了下耳根,扯着凌骞柏的手往前走:“哎呀赶紧走了,我订的下午茶该到了。”
凌骞柏疑惑嗯了一声,“你也订下午茶了?”
也?
许枝雪看着他,“你也订了?”
凌骞柏点头:“嗯,你订了多少?”
许枝雪说:“我只订了四份,是给Tricky和野花的。”
凌骞柏松了口气,“那没事,不冲突。”
许枝雪:?
许枝雪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你订了多少?”
凌骞柏笑笑,“我订了全公司的。”
许枝雪:?
许枝雪没说话,鬼使神差想到什么,打开手机点了FB的灌水论坛,果然就看见Cypress顶着大名发的帖子。
——[男朋友非要请大家吃下午茶,不答应就跟我闹脾气,所以请一个月的下午茶哦。^_^]
帖子是飞机降落的时候发的。
现在才短短几分钟,底下的评论就已经快两千了。
大多数都是恭喜老板脱单祝99。
还有直接贴脸开大问是不是Skiing是不是Skiing的,看样子平时没少嗑他和凌骞柏的cp。
更有人直接发出尖锐爆鸣啊啊啊啊白雪cp是真的!!
居然连cp名都取好了。
再往下看,自然还有不少没大没小的高管在各种吐槽。
场面很热闹。
但许枝雪总觉得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他犹记得,上次他被陆廷锐戴绿帽子的第二天这人也心情好到昭告全公司,并请了一个星期的下午茶!!
所以。
许枝雪看着凌骞柏:“你上次开心发帖是在开心我和那谁终于分手了是吧。”
他根本都没用问句,而是很肯定地说出来了。
凌骞柏笑:“当然,那天嘴角都快笑烂了。”
许枝雪:。
许枝雪顿了顿又想到什么:“所以你那天说你快开花了,开的也是我这朵花。”
凌骞柏夸赞他:“恭喜你,答对了,许小花同学。”
许枝雪:“”
许枝雪知道自己在感情上比较迟钝,但没想到他居然能迟钝成这样!
凌骞柏那天把‘同喜’这么明目张胆的话说出来了,他愣是一点都没听出来。
真好。
许枝雪叹了口气,说,“算了,我还是改名叫许枝枝吧。”
凌骞柏笑:“好的呢,许枝枝。”
他故意逗着人,“你叫什么都好听。”
许枝雪:。
许枝雪瞪他,眼神又凶又恼,“所以你一直在逗我玩,就是觉得我傻是不是!”
眼前人气鼓鼓的脸有些可爱,凌骞柏以前就很想捏一捏,碍于没有合适的身份,所以一直没敢上手。
现在他有了许枝雪亲口认定的男朋友身份,也敢正大光明地将手伸向了他的脸。
许枝雪被捏住脸时,表情懵了一瞬:“干嘛呀你。”
话音含糊不清,配上圆圆的大眼睛,就显得更加可爱了些。
凌骞柏喜欢的不行,捏了又捏,“太可爱了,我能把你一口吃掉么。”
许枝雪:“”
许枝雪一把拨开他的手,义正言辞地拒绝他:“不可以!”
又跟他普法说:“吃人是犯法的!”
凌骞柏哦了一声,意味深长:“是么。”
许枝雪:。
许枝雪扭头往前走:“不理你了!”
凶凶的。
让凌骞柏更想吃掉了。
第47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47.
到公司的时候野花和Tricky还在忙, 许枝雪把黏人的凌骞柏赶回他的办公室,就回了自己的工位。
他从工位里找出另一张备用的工牌戴在脖子上,又打开电脑把FB上的工作状态改成在线。
刚改完, 就有不少人给他发消息问他怎么样,有没有事。
许枝雪一一回复:[已经没事咯, 可以正常工作啦。愉快.jpg]
和关心他的同事寒暄完, 许枝雪点进后台看了眼工单。
见暂时没什么紧急的事情, 他就先去补了张事假单子。
不补单子他这几天就要按照旷工来算了。
旷工是要扣钱的。
许枝雪之前还是实习生的时候,他的请假单都得经过野花或是Tricky签字才能生效。
现在他转正了, 自然不用野花和Tricky签字了。
所以他直接把请假单发到了凌骞柏的邮箱,又在FB上敲开Cypress的对话框。
[签个字哦老板。愉快.jpg]他给凌骞柏留言。
凌骞柏回他:[好的哦男朋友。愉快.jpg]
许枝雪:。
许枝雪怒敲键盘:[请这位老板注意工作态度。敲打.jpg]
凌骞柏回:[好的哦宝宝。愉快.jpg]
许枝雪:“”
讨厌
野花和Tricky要六点多才忙好。
许枝雪在公司忙了些小工单就没事了,准备摸鱼等他们忙好时, 凌骞柏却说今天周五, 为了避免等下堵车,还是先过去比较好。
许枝雪想想也是,就在群里跟野花说他们先过去点餐了。
因为上次转正没能成功请客, 所以许枝雪今天特意选了家价格昂贵的私宴餐厅。
那家餐厅许枝雪看了好久, 在湖边, 环境很好。
虽然价格确实有些贵, 但据说味道不错。
许枝雪对自己抠门,但对别人一向很大方,所以毫不犹豫就预订个小包厢。
从公司出来, 许枝雪就把那家餐厅的位置发给了凌骞柏。
凌骞柏看了眼, 笑了, “小许老师你人还怪好呢。”
许枝雪:?
许枝雪一边系着安全带, 一边眨了下眼睛,“你是在阴阳我么?”
凌骞柏启动车子, 脸上仍然保持着微笑,“怎么会呢,我怎么会因为小许老师从来没请我吃过那么高档的餐厅而吃醋呢。”
许枝雪没说话了。
安静两秒后,他伸手去拉凌骞柏的衣摆:“好嘛,不要生气嘛,那我下次单独请你一次,好不好?”
凌骞柏:。
凌骞柏的本意是逗人玩的,但没想到这笨蛋不仅当真了,还反过来哄他。
偏偏他哄人又哄得跟撒娇似的,让人心底痒痒。
凌骞柏换了个手掌握方向盘,另一只手放下来去握许枝雪的手。
现在车子还没出公司,许枝雪怕被人看到,下意识想往回手。
却被凌骞柏握得更紧了。
凌骞柏看着他:“小许老师哄人都这么没有诚意的么。”
许枝雪:。
许枝雪脸色发红:“还在公司呢,等下被人看见了”
凌骞柏问他:“所以其实我根本不是你男朋友,我只是你的地下情人?”
许枝雪:“”
许枝雪发现了,不管什么话到了凌骞柏的嘴里,都会很神奇地变个味道。
许枝雪不理这句话,还在执着:“那你有没有生气嘛?”
凌骞柏揉捏着他的指尖,好像在捏软乎乎的猫爪:“没生气,我哪敢生小许老师的气。”
许枝雪看着他:“真的?”
凌骞柏抿抿唇,装模作样,“好吧,其实我是有一点吃醋的。”
许枝雪想了想,说,“那我下次请你吃个更贵的,好了吧?”
凌骞柏笑了起来,“这么大方是我可以拥有的么?”
许枝雪低头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那我不想你乱吃醋嘛。”
凌骞柏将车子转弯的时候看他一眼,“小许老师是要把我吃醋的权利也给剥夺么?”
许枝雪没说是或是不是,只说:“我不想让你不开心。”
他说:“如果你谁的醋都吃,我会觉得我我这个男朋友做得很失败。”
凌骞柏又看他一眼。
副驾驶里,许枝雪没有看着他,低头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他发现了,许枝雪虽然脸皮薄,不太经逗。
但他对待感情真的很真诚。
他决定了跟你在一起,就会全心全意照顾你的情绪,不会让你不高兴。
有些小情侣或许会把吃醋当乐趣,又或是用对方吃醋的表现来证明自己被爱着。
但许枝雪不会。
他的喜欢就是很纯粹的,根本不掺一丝水分。
凌骞柏很幸运能够拥有许枝雪这份纯粹的喜欢,同时也心疼他的这份纯粹。
因为他这份珍贵的纯粹,曾经被人那样轻视,丢弃。
想到这里,凌骞柏心里顿时五味杂陈,他拉了拉许枝雪的手,“可我就喜欢吃醋怎么办?”
许枝雪抬眼,半天才:“啊?”
怎么会有人喜欢吃醋这么奇怪的事?
许枝雪怀疑自己听错了。
下一秒。
却见凌骞柏朝他笑,“你不知道么?流浪狗都是比较小心眼的,你多看别人一眼,我就要吃醋,这样你就会多哄哄我。”
许枝雪:。
凌骞柏见他还没明白,言简意赅:“简单来说,吃醋是心机狗获得主人宠爱的有效途径,跟你这个男朋友做得称不称职没关系。”
他又补充一句,“你也不能剥夺我为自己谋取福利这个小技巧。”
许枝雪:“”
凌骞柏以许枝雪意想不到的解释让他悬着的心缓缓放下了。
许枝雪看他一眼,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你为什么这么执着把自己比喻成狗呢?”
凌骞柏挑着眉笑,“这一点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么,因为狗狗招人疼爱啊。”
他晃了晃许枝雪的手,一脸嘚瑟,“你看,我不就牵到你的手了?”
许枝雪:。
虽然但是女子口巴。
许枝雪只能说:“你开心就好。”
说话间,凌骞柏已经将车子开上了高架。
许枝雪起初并没发现哪里不对劲,一路都在跟凌骞柏聊天。
直到车子下了高架,他才反应过来他预订的那家餐厅根本不在这个方向。
许枝雪立即转头问凌骞柏:“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呀?”
凌骞柏打了个右转向灯在路口右转,“没有。”
许枝雪被他毫不犹豫的语气说懵了,“没有么?”
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发现就是走错了。
他赶紧把手机递到凌骞柏面前,“你看!我们真的走错了!”
凌骞柏收起许枝雪的手机,理直气壮:“你手机不准。”
许枝雪想说怎么会不准。
但看着凌骞柏丝毫不慌的表情,他忍不住狐疑起来:“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凌骞柏看他一眼,“你猜。”
许枝雪:。
都这个表情了哪还需要猜啊
许枝雪搞不懂他要干什么。
但还是一边拿回手机一边问他,“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呀?我跟野花他们说一下。”
凌骞柏又收起他的手机,“别说了,他们今天不过来了。”
许枝雪:?
许枝雪眨眼:“为什么啊?”
凌骞柏张口就来,“他们加班。”
许枝雪一脸单纯:“可是他们晚上没有工作了呀。”
凌骞柏都要不好意思了,咳了咳嗓子,“临时安排的。”
许枝雪还想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下去了。
在创优没人能让野花和Tricky临时加班。
除非那人想在半夜收到祖被挖的消息。
但有个人可以。
许枝雪看着凌骞柏,心里莫名紧张起来,“干嘛呀你,说好要请他们吃饭的。”
凌骞柏牵住他的手安抚他,“他们不喜欢吃饭,有五倍加班费就可以了。”
许枝雪瞬间就不紧张了,眼睛猛地一亮:“我现在回去加班来得及么?”
凌骞柏:。
凌骞柏看着他:“你觉得呢?”
许枝雪:。
许枝雪肉疼:“可是五倍加班费耶”
凌骞柏说,“那我送你回去吧,反正我也没有五倍加班费重要。”
许枝雪:“”
许枝雪从善如流改口:“突然觉得今天不太适合加班,只适合陪男朋友吃饭。”
凌骞柏哼了一声,“是么?”
许枝雪点头:“嗯嗯!是的是的!”
凌骞柏问他:“那如果我和五百万一起掉进水里,你会先救哪个?”
许枝雪认真想了想,“我觉得应该是你先救我。”
凌骞柏问他:“为什么不是你先救我?”
许枝雪告诉他:“因为我不会游泳呀。”
凌骞柏:。
凌骞柏又问:“那如果你会游泳,你会先救哪个呢?”
许枝雪眨着眼睛:“你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凌骞柏笑了:“当然是真话。”
许枝雪就说:“那我会先救你。”
凌骞柏有些感动。
下一秒就听许枝雪又说:“因为你有好多个五百万。”
凌骞柏:“”
凌骞柏指着窗外:“要不你还是下车吧。”
许枝雪笑着去拉他的手:“哎呀骗你的啦!”
他又说:“但我真的会先救你的。”
凌骞柏不死心,又问:“为什么?”
许枝雪就笑,笑得满眼羞涩:“因为喜欢你呀。”
凌骞柏被撩得心口一麻,手上也不由自主地握紧了许枝雪的手。
许枝雪手掌一疼,猝不及防哼了一声。
他声音又软又娇,像喘息。
也像一股浇在凌骞柏心口的热油。
凌骞柏身体里起火,却还是反应很快地松开许枝雪的手,又赶紧问他:“疼了?手指有没有事?”
许枝雪动了动手指,然后摇头:“没事。”
有问题:“你怎么了?”
凌骞柏没有立即回答他,短暂地沉默了。
几秒后。
他才开口喊许枝雪:“许枝雪。”
许枝雪应声:“嗯?”
凌骞柏低着声音:“你别在外面勾引我。”
许枝雪:?
哈?
第48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48.
许枝雪以为凌骞柏会另外预订一家十分高档的西餐厅, 再用玫瑰花和蜡烛打造一个氛围感十足的浪漫晚餐。
但没有。
凌骞柏来的地方是他大学旁的一家很普通的饺子馆。
许枝雪看了眼餐馆的店名,发现这好像是他大学时兼职过的那家店。
许枝雪有些懵:“怎么来这里了?”
凌骞柏用车钥匙锁了车:“想来就来了啊。”
他走过来牵住许枝雪的手:“走吧。”
许枝雪不太习惯在大街上牵手。
但感受到凌骞柏牵他的力度是一种根本不会松开的力度,他也就没说什么了, 亦步亦趋跟在凌骞柏身边。
“欢迎光临。”凌骞柏推开餐馆的木门,门上响起机械的音效。
许枝雪跟着凌骞柏走进店。
这个时间正是吃晚饭的时间, 店里很热闹。
只不过现在店里的店员都已经换过不知道多少批了, 自然没人认识许枝雪。
但许枝雪看着这里熟悉的一切, 还是有种自己刚上大一的恍惚感。
“两份芹菜肉馅的汤饺和两碗牛肉拌面,再来两瓶豆奶。”凌骞柏熟门熟路地到收银台点单。
许枝雪看着他, 眼底有些微微征愣。
不为别的,因为这个组合是他在这打工时最喜欢吃的。
付好钱,凌骞柏拿上号码牌就拉着许枝雪去找座位了, “走吧, 我们坐那边。”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许枝雪本想面对面坐的,但凌骞柏太黏人了,非拉着他往他旁边坐。
许枝雪没办法, 只好挨着凌骞柏坐下。
坐下后, 许枝雪还在看着凌骞柏。
凌骞柏和他对上视线, 笑得很欠:“我是不是很好看,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许枝雪:。
许枝雪习惯性地忽略他的骚话,跟他说:“我大一那年在这家店兼过职。”
凌骞柏笑:“你刚才怎么不说,说不定还能打个员工折。”
许枝雪问他:“你不知道?”
凌骞柏也不说知不知道, 捏着许枝雪的手逗他:“你猜。”
许枝雪看着他:“我想听你跟我说。”
“你好, 两份拌面好了。”服务员端来两份拌面。
凌骞柏端下一碗先放到许枝雪面前:“先吃饭。”
又把另一碗端到自己面前来。
熟悉的味道萦绕在鼻尖, 立即就把许枝雪胃里的馋虫给勾起来了。
“哇, 好香。”许枝雪拿起筷子把面简单拌了一下。
凌骞柏看着他被食物治愈的笑脸,嘴角跟着上扬。
笑完, 他才轻声说:“之前大三有段时间,我每天都会来这里买夜宵。”
许枝雪一边拌着面,一边问:“野花不是说你大三就出国上学了么?”
说完意识到什么,又问:“只买夜宵么?”
凌骞柏说,“是顺便买夜宵,主要是来见某人。 ”
许枝雪心口一跳。
因为大一时他的课程比较多,所以白天没什么时间来兼职,大多时候都只上九点到十一的班。
可是
“我怎么不记得我见过你?”他有些好奇,按理说凌骞柏颜值这么出众,他但凡见过一次也不至于一点印象也没有。
凌骞柏问他:“或许你应该见过一个每次来都戴着口罩和帽子的怪人?”
许枝雪:。
许枝雪想了下,随即笑出来:“哦!那是你啊!”
凌骞柏嗯了声,“很巧,是我。”
许枝雪有些不理解:“你把自己捂那么严实干嘛呀?我记得我在这里上班的时候还有些热呢。”
凌骞柏笑着说:“没办法,脸皮薄,一见人就害羞。”
服务员又送来两份水饺和豆奶。
许枝雪道了声谢,又回来说凌骞柏,“你刚说什么?谁脸皮薄?”
凌骞柏大言不惭,“我。”
许枝雪看着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没暗恋过谁,不知道暗恋到底有什么魔力,居然会让凌骞柏这种外形条件和家世的人也会生出自卑心理。
但因为他之前也因为身份的差距而犹豫不决过。
所以他大概能理解凌骞柏当时的心情。
同时也很心疼他。
心疼他一个人把爱意偷藏了那么多年,居然还能完好无缺地保存下来,然后再捧到他面前。
想到这里,许枝雪难免会替凌骞柏觉得遗憾。
他说:“可我那时候都不知道,你也不来跟我说话。”
凌骞柏拧开豆奶喝了一口,发现味道一点也没有变,还是之前的那个味道。
凌骞柏看着手中的豆奶,嘴角的笑意有些勉强,“你怎么知道我没说。”
许枝雪疑惑嗯了一声:“说什么啦?”
“我问你有没有对象。”凌骞柏的声音有些落寞,“你说你有男朋友了。”
因为不想看许枝雪和别人谈恋爱,所以他像个懦夫一样逃出国了。
许枝雪:。
啊这。
这就有点尴尬了。
许枝雪上高中时从来都不知道男生和男生还能在一起谈恋爱。
直到进了大学,遇到第一个和他表白的男生,他才发现这个世界居然这么缤纷多彩。
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这个长相单纯就吸引男生。
所以来跟他表白的大多数都是男生。
偶尔会有两个女生来跟许枝雪要微信。
许枝雪都会怀疑今天的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所以从那之后,他都会用陆廷锐来帮他挡桃花。
谁成想。
他居然还把凌骞柏挡在了外面。
一时间,许枝雪都不知道该心酸还是该好笑了。
他心虚摸了摸鼻子,“那肯定是因为你你捂的太严实了,不像好人。”
凌骞柏嗯了一声,“确实是我的问题。”
他说,“所以我今天打算重新问你一次。”
许枝雪:?
啊?
许枝雪还在懵然中,凌骞柏就已经凑过来问他:“许枝雪,你有没有对象?”
许枝雪终于反应过来,凌骞柏是来这里弥补遗憾的。
许枝雪忘了之前是以一种什么样的语气回复凌骞柏的。
但现在,他眼睫弯弯,嘴角笑意盈盈:“我有男朋友了。”
他看着凌骞柏,“他叫凌骞柏。”
错过的时光已然无法弥补。
但现在,就是最好的开始。
凌骞柏一脸幸福地靠在许枝雪的肩膀上蹭了蹭:“嗯,是我,我才是许枝雪的男朋友。”
许枝雪被他的头发蹭得脖颈发痒,推了他一下:“哎呀好了,快吃饭了,等下凉了。”
“不吃。”凌骞柏不要脸地撒娇,“我要男朋友喂。”
许枝雪看着他,压着声音,“你快自己吃,这在外面呢。”
凌骞柏就不愿意了,“在公司不愿意牵手,在外面又不愿意喂我,我就这么拿不出手么?”
许枝雪:。
许枝雪压着声音跟他说:“刚才那边几桌的女孩子都看我们了,你再这样秀恩爱她们等下就要来打我们了。”
凌骞柏却跟他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她们更愿意看我们接吻。”
许枝雪:“”
许枝雪脸都红了。
怕他再继续口吐狂言,许枝雪用勺子盛出一颗饺子就赶紧喂到凌骞柏嘴边:“快吃快吃。”
凌骞柏又有要求:“烫的,要吹吹。”
许枝雪:“”
许枝雪脸上的红都快晕到脖子上了:“你好烦。”
凌骞柏还是那句话:“可是我好喜欢你。”
许枝雪:。
许枝雪彻底败了,只好把饺子吹了吹。
吹到差不多没有热气了,他才重新喂到凌骞柏嘴边。
凌骞柏心满意足地一口咬下。
这时,旁边桌子里那些女孩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暧昧的姨母笑。
许枝雪:“”
许枝雪整个人都红透了,但还是问凌骞柏,“还要么?”
眼前人脸红的样子实在可爱,凌骞柏小心眼地不想让别人看去,他自己爽完就赶紧坐起来:“谢谢男朋友,现在我可以自己吃了。”
吃完饭,许枝雪还在想要不要去逛趟超市。
因为他出门这几天,家里的花没人浇水,肯定已经死透了。
他想去买点新鲜的花回来。
但还不等他开口跟凌骞柏说,凌骞柏就先开口说,“想去看电影么?”
许枝雪沉默两秒,而后笑起来,“哦,我知道了。”
凌骞柏解锁车子,拉开副驾驶的门看着他,“知道什么?”
许枝雪有些不好意思:“吃完饭去看电影,这不就是那什么的流程么。”
凌骞柏也没问他什么流程,“先上车,冷。”
许枝雪听话坐进副驾驶。
凌骞柏绕到主驾驶位里,一边启动车子,一边继续问他:“你刚说我们这是什么流程?”
许枝雪用下巴顶着衣领,目光飘忽地看向窗外:“就约会的流程呗。”
凌骞柏看着许枝雪:“没给你布置烛光晚餐也算约会么?”
许枝雪小声嘟囔:“又不是非要有烛光晚餐才算约会的。”
凌骞柏问他,“所以去么?”
他牵住许枝雪的手,“去约会。”
车里的温度渐渐升高,烘得许枝雪的脸皮很快就热了起来。
他哪会拒绝,腼腆点头,“嗯,去呀。”
凌骞柏笑起来,启动车子将车子开会停车位。
这会车子比较多,许枝雪怕他开车不安全,想把手收回来:“你好好开车。”
凌骞柏紧抓着不松:“在好好开呢,你不牵着我我会分心的。“
许枝雪就没收了,他侧头看着窗外。
凌骞柏看他一眼,看到他偷偷扬起来的嘴角。
也跟着笑了起来,又把掌心里的手牵得更紧了些。
许枝雪觉得气氛有些黏糊,拿出手机说:“那我买票吧。”
凌骞柏却说:“不用。”
许枝雪看他。
凌骞柏说:“我已经买过了。”
许枝雪:?
许枝雪眨了眨眼,“那你还问我要不要去?”
凌骞柏反问他:“这两者有什么冲突么?”
许枝雪说:“那你直接带我去就好了呀。”
凌骞柏看他一眼:“那我就想问问你,万一你不想看呢。”
他捏了捏许枝雪的手:“你没听说过那句话么?”
许枝雪问他:“又什么话呀?”
凌骞柏挑眉笑了一下,格外不正经:“听老婆话会发达”
许枝雪:“”
许枝雪红着脸扭过头,很小声地反驳:“才不是你老婆”
凌骞柏也嗯,“现在还不是。”
他又开始晃许枝雪的手,“现在还是宝宝。”
许枝雪整个人都红透了。
这个人也太黏糊了
今天周五,电影院里很热闹。
凌骞柏买的票在八点十分,他们到的时候刚好在检票。
凌骞柏取了票,又牵着许枝雪去买爆米花。
“要吃哪个口味?”他问许枝雪。
许枝雪指了指右边的,“这边的焦糖口味。”
凌骞柏跟服务台小姐姐要了焦糖口味,又点了两杯不同口味的饮料。
许枝雪说:“我来买单。”
一起出来约会,没道理都让凌骞柏花钱。
凌骞柏也没跟他抢,只跟服务台里的小姐姐说,“那你扫我男朋友的收款码吧。”
许枝雪:“”
他发现了。
凌骞柏不是黏糊,他就是在故意跟别人炫耀。
幼稚得很。
服务台小姐姐也在努力憋笑,“一共76。”
许枝雪低着脑袋把手机收款码递了出去。
听到嘀的一声后,他扭身就往检票口走了。
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等凌骞柏。
凌骞柏笑着走到许枝雪身边,“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许枝雪不理他,只从他手里接过爆米花。
到检票后,凌骞柏把手里的电影票递给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看了眼票,说:“两位是吧。”
凌骞柏点头:“嗯,我和我男朋友。”
工作人员拿眼镜的手一顿。
啊?
我没问你们的关系啊?
许枝雪只想原地消失。
他讪笑接过眼镜,“我不认识他,我们是刚认识的电影搭子。”
工作人员:“啊啊好的,两位里面请。”
许枝雪接过眼睛就直接溜了,这次是真的不管凌骞柏了。
凌骞柏也不着急,拿着两杯饮料悠哉悠哉跟在许枝雪后面。
到了路口见许枝雪还要往前冲,他才出声:“这边。”
许枝雪只好原地转了个身,走回凌骞柏身边。
但还是不说话。
凌骞柏见许枝雪脸上的红晕已经从耳垂蔓延到脖颈了,也不敢再逗人,安静往影厅里走。
凌骞柏买的这部电影是今天新上映的,人比较多,座位基本都坐满了。
因为凌骞柏买的是中间位置。
所以他进去时还要护着许枝雪小心避开座位上的人。
终于找到位置,许枝雪赶紧坐下,以免挡到后面的人。
凌骞柏把手里的饮料放进杯托里,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湿巾拆开。
“来,擦擦手。”他拉过许枝雪的手。
许枝雪看着他,没拒绝,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刚才都故意把他丢下了,可他还是这么小心照顾自己。
两者对比一下,许枝雪顿觉自己的行为有些过分。
于是又乖乖道歉:“对不起啊,我刚才不该丢下你的。”
凌骞柏笑。
看吧,他的宝宝就是这么可爱又心软。
凌骞柏抬眼看他。
影厅视线昏暗,可许枝雪一双眼睛却还是格外明亮的。
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凌骞柏那根本不存在的良心都快隐隐作痛了。
他小心把许枝雪的手一根根擦干净。
擦好后,他才问眼前人:“你刚才生我气了?”
许枝雪哪有生气。
他刚才只是太尴尬了,毕竟他的脸皮真的很薄。
他架不住凌骞柏那逢人就秀恩爱的e人行为。
但其实他是可以理解的。
暗恋多年终成真,大概是谁也会忍不住想要疯狂炫耀吧。
见许枝雪没说话,凌骞柏直接拉起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那小许老师打我一下可以解气么?”
许枝雪愣了一下,随即又忍不住笑了:“我打你干嘛呀,我又没有生气。”
凌骞柏说:“那你刚才不理我。”
许枝雪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我刚才就是太尴尬了。”
凌骞柏说:“那也可以打的,毕竟是我行为不当才让你感觉到尴尬的。”
许枝雪盯着他看了两秒,拉着他的手离开他的脸,“不打。”
凌骞柏的手追着他的手,一点也不舍得松开:“为什么不打,是心疼我么?”
许枝雪声音很小:“我怕给你打爽了。”
凌骞柏挑了下眉,“可以啊小许老师,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小许老师哼哼:“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许枝枝。”
凌骞柏笑着凑过来:“那小许老师可以展开说说,你都懂什么么?”
许枝雪:“”
这时影厅里的灯暗刚好下来,电影正片要开始了。
许枝雪稍稍推开些凌骞柏,“好了不要说话了,电影开始了。”
许枝雪看电影期间一直都挺忐忑的,他怕看见什么亲热的镜头,也怕凌骞柏在电影院里拉着他接吻。
因为据说好多小情侣第一次在电影院看电影都会忍不住接个吻,一是光影昏暗,二是在人群里偷偷接吻很刺激。
虽然许枝雪没有尝试过,也没有胆子尝试。
但如果凌骞柏一定要亲他的话,他大概也是不会拒绝的
但没有。
一百二十分钟的电影,凌骞柏全程只牵他的手。
两人中间的扶手甚至都没扶起来过。
许枝雪既松了一口气,又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许枝雪觉得这阵落寞有些奇怪。
因为他之前对这些亲密事情并不热衷的。
有时甚至还有些抗拒。
这一点在和陆廷锐在一起时,就被他说过不止一两次了。
那时候他也不是不想和陆廷锐产生,就总觉得怪怪的。
许枝雪那时给自己的解释是,可能是他和陆廷锐以朋友身份相处太久的原因。
等习惯了就不会了。
可他跟陆廷锐交往了一年,也没有习惯。
反观现在。
他和凌骞柏才刚在一起都不到一个星期,他就不止一次生出想被凌骞柏用力吻住的想法
许枝雪觉得这可能是渴肤症引起的连锁反应。
并不是他不正经
“想什么呢?”凌骞柏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耳边。
许枝雪回过神:“嗯?什么?”
回过神后,他才发现他已经从电影院出来了,人也迷迷糊糊坐进了车里。
凌骞柏在帮他系安全带:“我说这部电影好不好看。”
近距离说话时,凌骞柏的唇齿间的热气都洒到了许枝雪的脸上,让他本就心猿意马的心更加难耐了起来。
他不自在转过头躲开凌骞柏的呼吸,“还还行。”
凌骞柏看了眼他的侧脸,语气带着笑,“许枝雪,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你想什么呢?”
许枝雪:“”
许枝雪不接他的话,催他:“哎呀快走了,我等下还要回家换床单呢。”
凌骞柏也没追问到底,启动车子开出停车场。
电影院离家并不远,加上这个时间点并不堵车,所以很快就到家了。
下了车,许枝雪和凌骞柏一起坐电梯回家。
安静的轿厢里,凌骞柏忽然开口说:“许枝雪,你快到家了。”
许枝雪直觉凌骞柏这句话有些不对劲,抬眼看他:“怎么了?”
凌骞柏垂眸:“你的流浪狗你打算放在哪里养?”
言下之意是问他晚上睡哪里。
许枝雪刚平静下来不久的脸颊再度红润了起来,他慌忙躲开凌骞柏的视线:“你你就先先睡你家呀”
凌骞柏盯着他的后脑勺,语气委屈,“哦,你要放养我。”
许枝雪低着脑袋:“哪有放养,我们现在不是离得很近嘛。”
凌骞柏笑了下,“哪里近了,翻个身都抱不到你。”
这意思是想跟他一起睡了。
许枝雪脸皮发烫,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时电梯刚好到达八楼。
遇事不决,他决定先冲出去。
想着如果等下凌骞柏一定要跟他回家,他不赶他就是了。
可刚冲出去,人就愣在了那里。
他家门口摆着一束很大的鲜花。
不是红玫瑰,是香槟玫瑰。
玫瑰的外围裹着一层黑色的纱,颜色很高级。
许枝雪长这么大都没近距离看过这么多玫瑰花,大脑瞬间就被这么多玫瑰冲击得一片空白,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他是谁他在哪。
还是听见身后有脚步声朝着他这边走来,他才缓缓转了下僵硬的脖子。
“这”许枝雪指着那些玫瑰花,想问这是你买的?又想说怎么买这么多?还想说这得花多少钱呀?
可这些话在凌骞柏那双堪称温柔的目光注视下,愣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这是凌骞柏捧到他面前的爱意,他不该扫兴的。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珍而重之地收下来。
于是他很快笑起来:“这些花好漂亮,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凌骞柏说:“你说我是你男朋友那天就预订了。”
许枝雪有些感动,随即又惭愧起来:“那怎么办呀?我都没给你准备”
凌骞柏笑着在他面前弯下身子:“你的回礼不需要准备。”
空气安静下来。
许枝雪看着他凑到自己眼前的脸,对他想要的回礼瞬间了然。
他视线往下,扫了眼凌骞柏的弧度好看的嘴唇。
又抬眼去看凌骞柏的眼睛。
凌骞柏眼底带着逗人的笑意,好像他只是逗逗人,并没真的想以此来讨要什么好处。
而一向脸皮薄的许枝雪,在这一刻也不知道从哪生出一股巨大的叛逆。
往前一倾,就在凌骞柏的唇角印下一个轻吻。
真的很轻,稍纵即逝。
凌骞柏甚至都没捕捉到关于许枝雪的温软,许枝雪就已经离开了。
要不是凌骞柏清楚听见了一声亲吻声,他甚至都不敢确定许枝雪真的亲他了。
而亲完人的许枝雪,已经脸红耳赤地准备溜之大吉了。
却还没等抬脚,他就被凌骞柏攥住了手腕。
“你刚才亲我了?”他追着许枝雪的眼睛问,语气里的不可置信都快满溢出来了。
许枝雪被迫顿在原地,整个人充满了社死性的尴尬。
“我我没亲”他狡辩否认,“那是那是回嗯!”
回什么还没说完,许枝雪的唇瓣就被凌骞柏堵住了。
第49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49.
像是怕吓到许枝雪, 凌骞柏同样吻得很轻,只是轻轻覆压在他温软的唇瓣上,并没过多的摩挲。
几秒后, 他缓缓离开。
许枝雪也缓缓睁眼,却发现凌骞柏只是唇瓣离开了, 人还没有离开, 两人几乎还是鼻尖抵着鼻尖。
许枝雪去看凌骞柏的眼睛。
看清凌骞柏眼底烧起来的那簇火时, 许枝雪心跳的频率瞬间就乱了起来。
凌骞柏捏了捏他的后颈,声音沙哑:“你没亲我, 那我可以亲你么?”
许枝雪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说什么。
凌骞柏却偏要问他:“可以亲么?不可以我就不亲了。”
许枝雪觉得凌骞柏是故意的,刚才亲他也没问他, 现在却偏要他给他一个回应。
许枝雪哪好意思说可以, 干脆直接闭眼默许。
可凌骞柏却装看不懂,“闭眼是什么意思?不答应么?”
许枝雪:。
许枝雪觉得他坏死了,都这个时候还逗他, 睁眼瞪了他一眼, “对呀!不答应!你快松开我!我要回家了!”
凌骞柏也真听话, 让松开就松开了, “好的。”
许枝雪:“”
许枝雪单方面想跟凌骞柏冷战!
他转身往门口走,用指纹解锁,把门打开后, 他又准备来搬花。
这时凌骞柏终于走过来, “我来搬, 你先进去吧。”
许枝雪又扭头进去了。
凌骞柏笑。
999朵玫瑰花还是有些重量的, 凌骞柏搬得都有些吃力。
“放到哪里?”他问许枝雪。
许枝雪指了指客厅的茶几,“麻烦放在这里, 谢谢!”
还闹上小情绪了。
凌骞柏眼底笑意更盛。
他按照要求把花放到茶几上。
确定放好,他松开,起身拍了拍手,“好了许老板,那我走了啊。”
许枝雪又不说话了,鼓着腮帮子去数他的玫瑰花。
凌骞柏一步三回头地往门口走,“我真走了,你等下把门关好。”
许枝雪:。
许枝雪哦了声,跟在凌骞柏身后,准备等他走出去后把门锁好。
凌骞柏这人就坏,刚才说着要走。
可等他走到门口却又停住脚步不走了,又故意问许枝雪,“我真的走了,可以要个晚安吻么?”
许枝雪见他又坏,哼哼:“麻烦走的时候把门关好,谢谢!”
说完扭身就要往客厅走,却被凌骞柏一把拽了回来,圈在玄关柜和他身体之间。
许枝雪被熟悉的气温再次笼罩住,又羞又恼,“你干嘛!”
凌骞柏的双臂撑在许枝雪身体两侧,将他牢牢禁锢在自己的包围圈里。
他目光直白而强势,“还是想亲你。”
许枝雪:。
许枝雪扭着脸,“不给你亲。”
凌骞柏凑近去看他,“真的不给么?”
许枝雪坚持:“不给。”
凌骞柏去亲他唇角,很轻,很柔。
许枝雪瞬间身体发麻。
“给不给?”凌骞柏亲完又故意问。
许枝雪:“”
凌骞柏又亲,“再不给亲我真的走了。”
许枝雪:“”
凌骞柏收起手臂,“好的,那晚安了,小许老师。”
说完,他真的往门口走去了,这次他没有故作停留,甚至还帮忙带上了门。
却在即将要走出去的那一瞬间,身后忽然传来阻力。
凌骞柏回头。
许枝雪拉住了他的衣摆。
他抬眼看许枝雪。
许枝雪红着眼尾瞪他,“你真的坏死了!”
凌骞柏挑了下眉,“我哪里坏了?”
许枝雪哪会回答他明知故问的问题,顶着一张通红的脸说,“给给你亲还不行么!”
凌骞柏走回来,有些不确定,“真的?”
许枝雪以为他又在逗他,真的要生气了,“不亲算了唔!”
话音还没来得及落地,许枝雪的唇瓣就再一次被凌骞柏堵住了。
凌骞柏这次的吻不再轻柔克制,四片薄唇骤然贴上的那一瞬,滚烫的舌尖就侵略般滑进许枝雪的口中。
剧烈的辗转让许枝雪整根舌尖都迅速酥麻了起来,他整个呼吸都乱掉了。
许枝雪没想到凌骞柏的吻势会这么凶,他措手不及,根本不知如何回应。
短短一瞬间,两人的呼吸就越来越急促。
空气中的温度也越来越高。
铺天盖地的暧昧吻声无孔不入地侵袭着许枝雪所有感官。
许枝雪却没时间感到羞耻。
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在凌骞柏疯狂的掠夺下,他酥麻的身体已经开始发软。
快要站不稳时。
那只扣在他腰间的手却仍能稳稳托住他,根本不给他瘫软下去的机会。
许枝雪被凌骞柏扣在怀里肆意占有着。
他无处可躲,只能被迫承受。
但他并不抗拒,反而希望凌骞柏把他抱得再紧一点,吻得再深一些
可真等凌骞柏越吻越深时,许枝雪却已经承受不住了。
来不及吞咽的口水顺着他的嘴角溢出来,他整个人也因为呼吸不畅而开始缺氧。
许枝雪觉得自己像被卷走所有氧气的鱼。
直到缺氧的大脑终于发出求救的信号,许枝雪这才拍了拍凌骞柏的肩膀,示意他放开他。
可凌骞柏已然失控,许枝雪的唇瓣是软的,舌头是甜的,就连口中不断分泌出来的口水也都带着蛊惑人的香气。
凌骞柏根本舍不得松开,他想把许枝雪的舌尖一点点吃进肚子里,再把他整个人也吃干抹净
可最终,他还是在听到许枝雪抗议般哼哼了好几声,逐渐回笼一点清醒的理智。
他依依不舍地从许枝雪的口中退出来一些。
可唇瓣却还要走不走地贴在许枝雪已然发肿的红唇上。
唇舌骤然被放开,许枝雪迫不及待地攫取新鲜空气。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水光红润的唇微微张开,一双失焦的眼睛里也全是水汽。
朦胧的视线里,他看不清凌骞柏的脸。
只觉得空气里全是凌骞柏身上快要烧起来的荷尔蒙气息。
“宝宝”凌骞柏呼吸粗重,声音低哑,说话时,唇瓣还时不时要摩挲下许枝雪的软唇,“我不想一个人回去”
许枝雪已经被亲懵了,以至于凝固成一团的大脑根本分辨不出凌骞柏在说什么。
他耳边只听一道低磁的声音带着诱哄跟他说:“我想跟你一起睡,好不好啊?乖宝?”
许枝雪本就懵的脑子被他这一哄,顿时更加晕头转向。
根本想不到引狼入室会是什么后果,喘息着答应:“哦好好啊!”
许枝雪答应的话还没说话,就被凌骞柏直接提腰抱起来。
突然的腾空让许枝雪下意识搂住凌骞柏的脖颈,可他整个人一丝多余的力气也没有,说是搂住凌骞柏的脖颈,其实就是松松软软搭在他肩上。
但他并不害怕掉下去,因为他知道。
他在凌骞柏的怀里。
凌骞柏用脚把门关上,之后脚下一转,就抱着许枝雪往卧室的方向走了。
许枝雪被刚才那一吓吓得清醒过来,他感受着凌骞柏抱他的姿势,一张本就红润的脸直接变成了嫣红色,好像熟透的桃子。
“你你干嘛呀。”许枝雪后知后觉自己答应了什么,终于开始害怕了。
凌骞柏仰脸看着他,声音很坏:“干你,好不好?”
许枝雪:“”
许枝雪扭开脸,他有些害臊。
但还是轻声说:“不好”
凌骞柏推开卧室门,“为什么?”
许枝雪没说话,俯身把脸埋在凌骞柏颈间里,好一会才瓮声瓮气说:“我我还没准备好”
凌骞柏愣了下,随即笑了。
这是他没想到的回答。
凌骞柏来到床边把人直接压在床上。
许枝雪房间的床很舒服,床垫的支撑力和弹性都很高级。
以至于许枝雪被凌骞柏猛地压下来时,他整个人还往上弹了弹。
嘴唇都无意识碰到了凌骞柏的嘴唇。
凌骞柏还在笑。
许枝雪真的要臊死了,他偏头想躲开凌骞柏的视线。
可他的后脑勺被凌骞柏用手固定住,根本没办法躲开。
“你不需要准备的宝宝,我来就可以。”凌骞柏轻轻揉捏着许枝雪的后劲,声音带着诱惑。
许枝雪有些后悔刚才接凌骞柏那句话了。
但他也知道,既然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了,那那件事迟早都要做的。
所以他没有躲避,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还是鼓着勇气说:“不行”
他颤颤的声音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害怕:“你你那个太太大了”
“我我不行的”
凌骞柏本来也没打算今天就要把人吃干抹净,刚才也只是见许枝雪可爱就坏着心思想逗逗人。
却没想到直接把人吓成这个样子。
凌骞柏顿时良心不安,他俯下身去亲了亲许枝雪鼻尖上那颗小痣,声音温柔,“好,那就不干,我们今天天只亲亲好不好?”
听到他还想亲,许枝雪心里痒痒的,面上却有些难为情:“刚才不是亲过了”
“那才哪到哪,我还没亲够呢。”凌骞柏用眼神描绘着他的红肿的唇,眼底的贪婪隔着空气都能让许枝雪嘴唇发麻。
许枝雪根本不敢和他对视,垂着眼睫:“哦”
凌骞柏笑,“哦是什么意思?”
许枝雪脸皮发烫,声音却轻得像羽毛,能撩死个人:“意思是你轻一点,刚才太太凶了”
凌骞柏身体紧绷起来,他嗯了一声,“好,我这次轻一点。”
“那我开始了?”他今天好像犯了绅士瘾,亲之前一定要过问一遍许枝雪。
许枝雪攀着他的肩膀,在一阵剧烈的心跳声中应了声:“嗯”
得到应允,凌骞柏就再次捉住那诱人啃食的唇舌。
如他所说那样,他这次真的很轻。
他并不深入,一下下亲着,含着,啄着,舌尖要伸不伸地徘徊在温软的唇瓣前,一点也不凶,温柔极了。
可许枝雪还是被这温柔化骨般的吻法给吻得骨头都酥麻了。
而刚才还没什么反应的皮肤在这阵绵密的温柔下,也不由自主蔓延出一阵难耐而兴奋的痒意。
许枝雪呼吸加重,忍不住扭了下身子。
凌骞柏发现他的异样,紧紧扣住他的腰身,“怎么了?还是很凶么?”
许枝雪没说话,蹙着眉看着凌骞柏。
卧室里没有开灯,只有客厅的灯光透露进来,
昏暗的光线里,凌骞柏能看到许枝雪一双眼睛里有泪光闪动。
他立即紧张起来,“怎么了宝贝?是哪里不舒服么?”
许枝雪难受得想哭,他抓着凌骞柏胸前一点衣料,声音有些发颤,“我我身上难受”
“怎么会忽然难受?”凌骞柏以为是刚才亲得太过分导致了,赶紧松开些许枝雪,两只手揉搓着他的胳膊,“那不亲了,不亲会不会好一点?”
不亲并不会好
浑身的皮肤都在渴望凌骞柏用温热的嘴唇吻遍全身。
但这种话许枝雪是万万说不出口的,他只能蹙着眉点头,“嗯”
“那不亲了。”凌骞柏把许枝雪扶起来,“来,把外套脱了,我给你揉揉身上。”
许枝雪由着凌骞柏动作。
凌骞柏把许枝雪的外套脱掉,又顺手脱掉自己身上的黑色大衣。
将衣服都放到小沙发上,凌骞柏回来抱住许枝雪。
“对不起啊宝贝,刚才是我太着急了。”他揉搓着许枝雪的后背,尽量用掌心的温度来缓解许枝雪的不适。
许枝雪没说话,将脸靠在凌骞柏肩上,眼睛却不小心落在凌骞柏被撑起来的腿间。
看了两秒有些害臊,他又赶紧移开视线,嘴里嘟囔着,“你那个是不是也很难受呀?”
凌骞柏当然难受。
如果许枝雪现在没犯渴肤症,他肯定又要骚两句。
但现在许枝雪自己都很不舒服,他自然不会给他增加压力。
只说:“还好,等会洗个澡就好了。”
许枝雪蹭了蹭他的脖颈,声调有些愧疚,“对不起呀”
凌骞柏想说没事,还没开口,就听许枝雪又说,“要不你你继续亲?”
他话音里带着点微不可察的暗示。
但此时只关心许枝雪身体状况的凌骞柏并没听出来。
他只是抱着许枝雪躺好,手顺着他的毛衣下摆探进去,隔着一层薄薄的秋衣去安抚他后背的肌肤。
“是不是傻啊你。”他的动作和话音一样温柔,“只亲亲不会解决我的难受,只会让我更加难受。”
许枝雪遗憾凌骞柏没听懂他的暗示,可身上又确实被他摸得很舒服。
所以还是忍不住眯起眼睛。
“那你还非要亲”他嘟囔着说。
凌骞柏笑,“吃不到主餐还不让吃点餐前水果么。”
许枝雪:。
许枝雪心脏麻了一下。
凌骞柏的目光扫过他还在红肿的唇瓣,拖着腔调故意逗许枝雪,“不过你的嘴巴真的不禁亲,才亲这么一会就肿了。”
许枝雪:“”
许枝雪害羞地把脸埋进凌骞柏怀里,不让他看,“你那么用力”
凌骞柏关心问,“疼不疼的?”
许枝雪抿了抿唇,倒是没觉得疼,只是觉得酥酥麻麻的。
“不疼的。”他回答说。
凌骞柏捏着他的后颈,“不疼的话可以继续亲么。”
许枝雪:。
见许枝雪害羞不说话,凌骞柏又把人重新搂紧,“逗你的,不亲了。”
许枝雪并没有松一口气,他有点想凌骞柏直接亲上来。
但矜持的小许不说。
他不说,却听凌骞柏继续说,“再亲我都要爆炸了。”
许枝雪:“”
感受到凌骞柏贴在大腿上的温度确实已经开始烫人了,许枝雪整个人立即像被烧着一样,片刻也抱不下去了。
他推了下凌骞柏,“那个我想去洗澡了。”
凌骞柏却拿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腰后,“等会洗,再抱会,你还没好呢。”
怕他坚持,凌骞柏又说,“不逗你了,乖。”
许枝雪真的很好哄,一声乖就让他老实了下来。
房间没人说话,安静的空气里就只剩两人的呼吸声。
许枝雪清楚地听见,凌骞柏的呼吸还是很重。
许枝雪不自在极了。
但他不敢动,他怕再一次碰到凌骞柏。
许枝雪把呼吸都放轻了,可腿上的热度却不断往他身上蔓延。
忽然,耳边响起凌骞柏的声音,“许枝雪,你好热。”
许枝雪:。
许枝雪不知道该怎么说,憋了半天只说一句,“我我想去洗澡。”
凌骞柏沉默两秒,明白过来可能是自己抵着许枝雪的原因,所以让他不自在了。
就稍稍松开他一些,“那你先去洗澡,洗完再抱?”
许枝雪嗯了一声,“好。”
应完,他从凌骞柏怀里起身。
凌骞柏也坐起来,“那我也回去洗个澡。”
许枝雪点头,“嗯。”
凌骞柏看着他,“等下我还可以回来么?”
许枝雪:。
许枝雪低着脑袋,语速很快地说:“密码是030726,你你等下自己进来。”
他说完就准备往浴室里溜。
结果刚下床,就听身后凌骞柏传来一句:“这么巧,你的密码跟我家一样。”
许枝雪下床的动作一顿,回头看向凌骞柏,眼底带着难掩的惊讶。
不是因为密码的重合度。
因为这个密码是许枝雪的生日。
“你干嘛用我的生日。”许枝雪问完就后悔了,因为凌骞柏为什么会用他的生日做密码已经很显然了。
他本以为凌骞柏又会趁此机会说喜欢他之类的话。
但没有。
下一秒。
许枝雪只见凌骞柏一脸嘚瑟说:“看不出来么?因为我是老婆奴啊。”
许枝雪:。
“又瞎说。”许枝雪红着脸色往浴室的方向走。
可嘴角却是上扬的。
第50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50.
许枝雪平时洗漱很快, 不到十分钟就能洗好。
今天因为凌骞柏说了要过来,他还特意加快了速度。
不到五分钟就洗好了。
结果他从浴室出来时,却根本没有看到凌骞柏的身影。
他心想凌骞柏可能洗得慢一些, 就先去吹头发了。
结果他头发都吹干了,凌骞柏还是没有过来。
许枝雪:?
许枝雪出了卧室往客厅看了一眼, 确定客厅也没人之后, 他又回房间找出手机。
手机里并没有凌骞柏通知他不过来的消息。
许枝雪疑惑抓了抓头发, 心想凌骞柏洗澡这么慢么。
不过他也没好意思发微信去问,拿着手机去了客厅。
香槟色的玫瑰花刚抱进房间没多久, 馥郁的香味就已经盈满整间客厅了。
许枝雪凑近去闻了闻,发现近处更香。
他没细数这些花,但粗略猜测一下, 应该是999朵。
因为他听说过最多的玫瑰数量, 也就是999朵了
应该没有一千朵往上的吧?
嗯,应该是没有的。
许枝雪自问自答结束后,打开手机的摄像头准备拍几张照片。
结果刚抬起手机, 他就看见绑着蝴蝶结的位置放着一张不太起眼的小卡片。
许枝雪挪开手机, 倾身去查看, 发现还真有一张黑色的卡片。
他把卡片拿出来, 打开。
卡片上写着字。
可许枝雪的目光却没去看字,他愣愣看着卡片的左下角。
左下角藏了两个银色的戒指。
一大一小。
大的那一个圈在小的那一个外面。
尺寸契合的刚刚好。
许枝雪惊讶看着,一时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只觉得心底像被晒化的棉花糖滚过一样, 又热又甜。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凌骞柏好了, 这人送礼物也送的未免太随意了一点。
要不是他心血来潮想给花拍个照, 怕是今天都发现不了这两个戒指的存在。
许枝雪想了想, 还是没把戒指直接拿下来,只是将目光移到那几行字上。
卡片不大, 只写着短短三行字。
流浪狗收养法则:
要在你身边
要你在身边
右下角还画着一个简笔画的小狗。
看样子,是借用了‘许小枝’的肖像权。
许枝雪抿起唇角,眼底是被幸福晕染的笑意
许枝雪在客厅等人都等到快睡着了,才终于听到一阵开门的声音。
他迷迷糊糊从沙发里坐起来,揉着眼睛看向门口。
就见穿着一身睡衣的凌骞柏直接拎了个行李箱过来。
许枝雪:?
许枝雪一瞬间清醒,他从沙发里起身,“你你这是干嘛?”
凌骞柏推着行李箱走过来,眼底带着心机的笑,“占据领地啊。”
许枝雪无奈又好笑,有种真的养了一只大型犬的既视感。
“可以么?”他又故意端着绅士的礼节问许枝雪。
许枝雪看着他,“我可以说不可以么?”
凌骞柏想了想,“应该是不可以,因为行李箱好重,我拿不回去了。”
许枝雪真的笑了,“所以你回去那么久是在收拾衣服呀?”
凌骞柏说:“不是。”
他意味深长,“还做了点别的。”
许枝雪眨着眼睛:“什么?”
凌骞柏本是没打算把自己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告诉许枝雪的。
但见许枝雪睁着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看着他,他闷骚的那根筋一跳,还是忍不住压着声音说,“自我纾.解。”
许枝雪:“”
凌骞柏刚洗过澡,身上还有一阵冷香的味道。
此时刻意压低着声音,就莫名带着一种湿迷的性感。
以至于他话音刚落。
许枝雪空白的大脑甚至还浮现出凌骞柏那什么时的动作。
只一瞬间。
许枝雪的脸颊毫无过度地爆红了起来。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都想原地自燃了。
凌骞柏见他这个反应,心疼又好笑,“让我看看谁家男朋友这么会害羞啊,这以后要真做点什么,我不会连人都看不到了吧?”
许枝雪:“”
许枝雪也知道自己的反应有些夸张,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哪能动不动就害羞。
可他也不想啊。
害羞脸红这种事情根本不在他控制范围内啊o(╥﹏╥)o
许枝雪忍着想逃跑的冲动,强装镇定站在原地,“我我没有害羞”
凌骞柏戳了戳他的脸,“那你脸红什么。”
许枝雪:。
额
许枝雪眼神乱转,瞟到身边的玫瑰花时,他灵机一动,拿起他放回花里的卡片。
“我我刚才看到了这个”他巧妙转移话题,“你怎么准备了礼物也没告诉我一声呀?”
凌骞柏也没执意要逗弄人,跟着许枝雪转移了话题,“礼物不都是靠自己发现才有惊喜感的么?”
许枝雪说:“那万一我没发现不小心丢掉怎么办?”
凌骞柏倒是不在乎,“丢了再买呗。”
许枝雪看着他,有些不愿意:“可这样你的心意不就浪费了?”
凌骞柏却笑了,“这只是一份礼物,代表不了什么,我的心意没那么脆弱。”
许枝雪打开卡片递到他面前,“那这上面的字呢?我也可以丢掉么?”
凌骞柏根本没看卡片,只看着许枝雪,“你想丢的话也是可以的。”
他着重补充,“但你丢了它就不能丢我了。”
许枝雪被他后半句话惹得有些难为情:“谁要丢你了”
凌骞柏说,“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嘛,省得你弃养流浪狗。”
许枝雪:。
许枝雪没接这句话,问他,“那这戒指怎么办?”
凌骞柏语气随意,“你想戴就戴,不想戴就收起来,我都可以。”
许枝雪盯着他看了两秒,哦了一声,“那我不戴了,戴这个上班不方便。”
凌骞柏:。
凌骞柏的表情凝固了一秒,“有什么不方便的?公司是有需要你用手做手工的工作么?”
许枝雪想了想,说:“倒是没有。”
又反问他,“但你不刚说想戴就戴不想戴就不戴嘛。”
凌骞柏表情很酷,“那我想矜持一下不行么。”
许枝雪笑了,“那是戴还不不戴嘛。”
凌骞柏看着他,“我想你戴。”
他说:“我想跟你戴情侣戒指,想让别人都看到看我们的关系。”
话音一转,他又开始演起来了,“当然,如果你坚持不想戴的话,我也可以一个人戴。”
“这样以后再有人跟我搭讪的时候,我就可以用我有男朋友来拒绝别人了。”
“你嘛你可以继续跟那个北大毕业、长相好人品好”
许枝雪:“”
许枝雪没想到这人居然记得那个表弟,有些哭笑不得。
“哎呀好了戴戴戴。”许枝雪打住他酸里酸气的话,又赶紧将戒指从卡片里拿出来,“你要戴哪只手?”
凌骞柏得逞一笑,片刻也没耽搁就将左手搭在许枝雪的手上。
那一瞬间,许枝雪忽然有种在训狗的既视感。
他伸手,他的狗狗就乖乖把自己的爪爪放在自己手心里。
许枝雪哭笑不得,不敢跟凌骞柏说出自己这一刻的想法,将戒指缓缓套在他的中指上,然后慢慢推至指根处。
刚戴好,凌骞柏忽然来了一句:“我愿意。”
许枝雪笑起来:“你愿意什么呀,我又没问你什么。”
凌骞柏一边解释,一边将另一个戒指拿到自己手里,“我愿意做许枝雪的男朋友。”
许枝雪看他:“你现在才愿意么?”
凌骞柏眼睛里都是笑意:“我任何时候都愿意。”
许枝雪被他眼底的笑意传染,也跟着笑弯了眼。
凌骞柏拉起他的手:“所以我现在可以给我男朋友戴了么?”
许枝雪现在哪还有机会拒绝,只能乖乖点头,“可以呀。”
下一秒。
凌骞柏就将尺寸刚好的戒指慢慢套在许枝雪的中指上。
戴完,他安静欣赏片刻。
许枝雪的手干净又好看,骨节修长又分明,修剪整齐的甲床带着点淡淡的粉色。
是一双可以拿去做手模的手。
而现在,那好看的手上戴着一只银色的戒指。
想到那贴合着皮肤的戒圈内还刻着自己的名字,凌骞柏的一颗心顿时一片柔软。
“你愿意么?”他抬眼,去和许枝雪对视。
许枝雪装听不懂:“愿意什么呀?”
凌骞柏也愿意配合他:“愿意做我男朋友。”
许枝雪嫌他腻歪,明明已经在一起了,偏偏还要问那令人害臊的问题。
他不答,慢慢把手收回来,语速很快,“我愿意做凌骞柏的主人!”
他说完就往卧室跑。
结果没跑两步就被凌骞柏拦腰抱住了。
“啊!”许枝雪想到自己跑不过凌骞柏,但没想到自己刚起步就被抓住,不由得吓了一跳。
却还不等他认怂道歉,凌骞柏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跑什么呀,我愿意的。”
许枝雪仰头去看他。
凌骞柏低头亲他唇角,“我愿意做你的狗。”
许枝雪被他亲得有些不好意思,可腼腆了两秒还是凑过去回亲了下凌骞柏的嘴角。
“那那我努力赚钱来养你吧。”小许刚才有多大胆,此时就有多羞涩。
凌骞柏扬起唇角,俯身。
却没碰到柔软的唇瓣。
许枝雪用手抵住了他的唇。
凌骞柏挑眉。
许枝雪指了指床,“床单还没换呢,先先换床单吧。”
凌骞柏:。
凌骞柏有一瞬间的不愿意。
但蓦地想到什么,他又兴奋起来,“行,我们一起换。”
一起换床单就意味着他以后真的要和许枝雪生活在一起了。
也意味着。
流浪狗终于有窝了
两人一起换好床单后,许枝雪把换下来的床单放进洗衣机里。
凌骞柏就跟在他身后,黏人的大狗一样非要抱着他:“现在就洗么?”
许枝雪嗯了一声:“洗完直接烘干,明天起床就可以晾出来了。”
凌骞柏点头:“好的,记住了。”
许枝雪回头看他,“你记这个干嘛。”
凌骞柏说,“一个懂事的狗狗,是要学会自己包揽家务的。”
许枝雪笑了,“那我是不是还要买些零食奖励你呀。”
凌骞柏看着他的眼睛,“我以为我想要的奖励已经很明显了。”
许枝雪:。
许枝雪耳根一热,从凌骞柏怀里挣脱出来就往卧室跑:“很晚了赶紧睡觉!”
凌骞柏怀里一空,也没着急去追人,落后一步关上阳台门,这才转身往卧室走。
许枝雪好像身后有鬼在追他一样,三两天跑到床边把被子一掀就灵活钻了进去。
等凌骞柏来到床边时,许枝雪已经把自己裹得非常严实了。
就只露一双眼睛在外面,眼睛还紧紧闭了起来。
凌骞柏看了眼,也没再说什么逗人的骚话,把灯关了也掀开被子上了床。
床垫下陷的那一瞬,许枝雪本能地紧张了起来。
虽然他已经跟凌骞柏同在一张床上睡过很多次。
但今天明显和前几次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这套房子虽然是租的,却也是被他当成家的存在。
家是很私密的,也是最柔软的。
可现在,他允许凌骞柏来到他的私密领地,躺在他柔软的床上。
许枝雪记得他以前明明是个很传统的人。
在他看来,没结婚没订婚之前最好不要住在一起。
之前和陆廷锐在一起时,他都是用这样的说辞来拒绝陆廷锐提出的同居。
可面对凌骞柏时,他居然一点拒绝的想法都没有。
许枝雪想了想,觉得可能是因为他知道凌骞柏的暗恋比较辛苦。
所以才会格外偏心他一点
正想着,后背贴上一片温暖的胸膛,腰身也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紧紧搂住。
他刚才跑那么快,最后还是被凌骞柏紧紧圈在了怀里。
两人紧密相贴,在两人一起铺好的床单上。
耳垂被温热触感碰了碰。
凌骞柏在亲他。
许枝雪毫无准备,忍不住抖了下身子。
紧贴在后背的胸膛颤了颤,是凌骞柏在笑他。
许枝雪:“”
“困了么?”凌骞柏在被子里找到许枝雪的手牵在手里一下下揉捏着。
许枝雪觉得凌骞柏好喜欢捏他的手,就没挣扎,闭着眼睛应:“嗯”
凌骞柏侧过身,在他嘴角亲了一下,“想要亲亲,亲一会再睡,好不好?”
许枝雪:。
许枝雪缓缓睁开眼睛。
房间的灯没有全关,凌骞柏留了一盏暖色的小夜灯。
夜灯朦胧,许枝雪看凌骞柏的眼神也格外朦胧,“你是什么亲亲怪么?”
凌骞柏也不害臊,还真嗯了声,“我没接过吻,今天算刚开荤,比较上瘾。”
许枝雪安静两秒,眨着眼睛问:“你你没接过吻?”
凌骞柏笑了,可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只有一片能把许枝雪淹没的酸醋:“我跟谁接吻去?我可不像某些人,还交过男朋友。”
许枝雪:“”
许枝雪不太信的样子,“可是你刚才也不像第一次接吻呀”
谁第一次接吻那么熟练,那么凶
凌骞柏翻个身覆压在许枝雪身上,“因为我变态,我在梦里吻过你无数次了,不行么?”
许枝雪:“”
压在身上的重量同样压在了心脏上。
许枝雪心脏一紧,看向凌骞柏的目光却软了下来。
“那那再亲一分钟?”他软着声音说。
凌骞柏笑了:“好,再亲一分钟。”
事实证明。
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信的。
凌骞柏答应了只亲一分钟。
结果,他只让许枝雪休息了一分钟。
许枝雪的唇被他严丝合缝堵住,封死。
被摩挲得发麻发疼的软唇被他狠狠吮吸着。
两人的气息在灼热的空气中交缠厮磨。
不怪许枝雪不相信凌骞柏是第一次接吻。
因为这人真的太会接吻了。
他不管是凶狠,还是温柔,又或是霸道,都能保留着一份独有的认真。
他小心认真照顾着许枝雪每一个细微的反应,仔细安抚他每一次颤栗。
许枝雪被他吻得几乎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是笨拙又麻木地回应着他。
而今天之前,许枝雪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接吻也这么消耗体力。
他已经没有力气了,可凌骞柏吮吸他唇舌的力度却没有丝毫减弱。
反倒是越来越凶狠,大有把他整个人都吞进去的架势
许枝雪有心想推开他,可他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不知过了多久,凌骞柏才像终于吻够了一般,缓缓从他口中退了出来。
许枝雪没有睁眼,他感觉眼睛像被什么东西黏住了一样,根本睁不开。
他只是本能地张着嘴巴,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却不知,凌骞柏落在他脸上的目光有多滚烫。
暖色的灯光下,许枝雪那被吻得可怜的嘴巴又红又肿,两边的嘴角都沾满了透明的津液。
一张脸铺满了红晕,像打散的腮红。
紧闭的眼睛更是可怜。
明明没有真的欺负他,可他的眼角还是有眼泪溢出来。
模样可怜极了。
却让凌骞柏眼底的烈火更加炽热了起来。
“宝宝,从明天开始我带你锻炼吧,你的体力真的好差。”这人一副欲求不满的语气。
许枝雪:“”
要不是许枝雪真的没力气了,他真想把人赶到客厅去。
什么人嘛,不说自己饿狗一样喂不饱,还嫌他力气太差
真是没天理了。
凌骞柏像是看懂许枝雪在心里骂他,笑着哄人,“正好也可以增强下你的体抗力。”
他说着又俯身去亲许枝雪的嘴角,“好不好?”
却换来许枝雪拧眉嘶了一声。
凌骞柏又紧张起来,“怎么了?”
许枝雪的呼吸还没调整过来,声音也发虚:“疼”
凌骞柏愣了两秒,“嘴巴疼?”
许枝雪没说话,只是眼角更湿了。
凌骞柏担心许枝雪的嘴巴被自己咬破,捂着许枝雪的眼睛打开灯。
光线明亮起来,凌骞柏这才看清许枝雪的嘴巴肿得有多可怜。
凌骞柏:。
他刚才有那么凶么?
凌骞柏自我怀疑了一秒,这才轻轻扶着许枝雪的下巴,“我看看。”
许枝雪现在就是砧板上的咸鱼,根本没有力气拒绝,只能由着他看。
许枝雪湿红的嘴巴倒是没有被咬破,只是肿。
凌骞柏又说,“宝宝张嘴,我看看舌头有没有破。”
许枝雪:。
许枝雪不肯张了。
亲的时候怎么舔吮是一回事,可这样检查未免也太羞耻了
见人又害羞上了,凌骞柏拖着温软的腔调逗人:“怎么了小许老师,我又不是你最亲密的男朋友了么?”
许枝雪:“”
许枝雪缓缓撩起眼皮,他眼底有水汽,看人都是模糊的。
可他这副样子落到凌骞柏眼里,就显得迷离又纯欲,被打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能直接痒到凌骞柏的心底。
“我自己去看”许枝雪有气无力的声音都比平时多了几分撩人。
凌骞柏极力克制住想再次吻住许枝雪的冲动,嗓音低哑:“你起得来么?我抱你去卫生间?”
许枝雪:。
许枝雪还真起不来。
一点都不夸张。
他真的被凌骞柏亲到缺氧而产生了眩晕无力的连锁反应。
可他又不想让凌骞柏抱他去卫生间。
那也太娇弱了
无奈,许枝雪只好说,“那那你看吧”
凌骞柏呼吸一滞,忍住了嘴角上扬的笑意,强装认真,“宝宝慢慢张开,我看一下。”
许枝雪听话地将嘴巴张开。
凌骞柏将目光探进许枝雪嘴巴里。
许枝雪之前的舌头是健康的淡红色,可现在却被凌骞柏吮吸成深红色了。
边缘处甚至都有些肿了。
好在凌骞柏还在有理智,并没有因为失控而发狠地去啃咬。
所以许枝雪的唇舌虽然都非常肿。
但万幸是都没有破。
许枝雪大概是觉得尴尬,只张了短短两秒,就赶紧合上了,红着脸问,“是不是破了?”
“没破。”凌骞柏有些心虚,“就是有一点肿。”
许枝雪:。
什么叫就是有一点肿?
肿得都发疼了好么!
只可惜许枝雪没有力气喊,他只凶着眼神看着凌骞柏。
可怜巴巴的。
凌骞柏:。
凌骞柏认错态度很好,“我错了宝宝,我下次一定再温柔一点。”
许枝雪扭头闭眼:“才不信你。”
凌骞柏贴上去,“那不然下次换你用力亲我,让我疼?”
许枝雪:。
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么。
许枝雪不想理他,“你不要说话了,我要睡觉了,头好晕。”
凌骞柏立即去关灯,又从身后紧紧抱住许枝雪,“很难受么?”
许枝雪没说话,只调整了下枕凌骞柏手臂的睡姿。
凌骞柏以为人生气了,温声哄人:“我真的错了,我们可爱漂亮的小许老师理理我好不好?”
许枝雪:。
“我的宝贝怎么不说话?不在我怀里了么?”
许枝雪:。
“那许秘书在不在?”
许枝雪:。
许枝雪怕这人等下越喊越离谱,干脆反握住搂在他腰间的手。
“没生气,就是被你亲困了。”他说着,还往凌骞柏怀里挪了挪,像是在证明自己真的没有生气。
但不小心碰到什么,又一点点挪了回去。
凌骞柏被他的动作惹笑,扣着他的腰身让他紧紧贴向自己,“没生气为什么要躲它。”
许枝雪:。
你说为什么
凌骞柏用下巴蹭了蹭许枝雪的后脑勺,“你总要跟它见面的,所以不要怕它,也不要怕我,好不好?”
许枝雪:“”
这哪是说不怕就不怕的
“睡吧。”凌骞柏在他后脑勺落下一个轻柔的吻,“我抱着你。”
许枝雪沉默两秒,最后还是转个身面向凌骞柏,在他热烘烘的胸膛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声音很乖,“晚安。”
凌骞柏眼底都是笑意,他忍不住又亲了亲许枝雪的鼻尖,“晚安,宝贝。”
许枝雪本以为自己会被凌骞柏顶得睡不着。
可皮肤却比他想象中更喜欢凌骞柏身上的温度和他拥抱的力度。
所以他不仅很快就睡着了,反而睡得格外踏实。
连凌骞柏中途又回隔壁洗了一个小时的冷水澡都不知道。
迷迷糊糊中,他只觉得凌骞柏身上的味道很香,很好闻。
他猫一样往凌骞柏怀里蹭了蹭。
睡得更加香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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