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失恋的日子比想象中的要难过很多。
这种难过不单单只是心理上的难过,还有由心理引发到身体上的难熬。
好在最近的工作强度都很高,许枝雪每天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加班的路上。
有几天回到家他甚至连褪黑素都没吃,直接倒头就睡了。
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熬过去。
野花起初还担心许枝雪会因为失恋的因素而跟不上高强度的新项目,却没想到许枝雪这么争气。
不仅把新项目的跟进的完美无暇,还能抽空去《命交》跟进下个月要举办的周年庆活动。
只是也不知道是工作太辛苦的原因,还是因为失恋的原因。
许枝雪那张原本还带着青涩婴儿肥的脸,这几天已经瘦出清晰的下颌线了。
“宝贝,你最近还好吧?”午饭的时候,野花忍不住问他。
许枝雪回复群聊的间隙抬眼看野花,声音很乖:“还好啊,怎么啦?”
野花被他看得想笑,“你说怎么了?你最近都没上称称一下体重么?”
许枝雪摇摇头:“没称。”
他摸摸自己的脸,“是胖了么?”
他还在担心是不是最近褪黑素吃太多而导致药性发胖了,身旁忽然传来一道欠揍的声音,“闹饥荒的流浪汉见了你都得分一半馒头出去。”
许枝雪抬眼看过去,就见凌骞柏端着饭来到野花旁边,又正对着自己的位置坐下。
看向自己的目光带着一种逗弄路边流浪猫的无聊。
许枝雪:。
许枝雪撇撇嘴没计较顶头上司无聊,只目光澄澈反驳:“你乱讲,哪有那么夸张。”
他真没发现自己有瘦的痕迹,感觉每天照镜子都是一个样。
最多就是有些被渴肤症折磨出来的疲惫。
野花反问他:“合着您心里是一点数都没啊?”
说着,他还毫不见外地伸出手去捏了捏许枝雪的脸,“你之前这里还有可爱的婴儿肥呢,现在都快瘦成锥子脸了宝贝!”
许枝雪觉得野花最后那句话绝对夸张了。
因为他整体的脸型都是比较偏圆润,就算再瘦也瘦不成锥子脸。
不过还没等他开始反驳,凌骞柏就先开口问:“你要投诉他搞职场性骚扰么?”
许枝雪:?
许枝雪没跟上凌骞柏的脑回路:“啊?”
野花也一脸懵逼:“你大白天说什么鬼话!谁职场性骚扰了!”
说完意识到什么,倏地一下就赶紧收回手:“我只是摸摸他的脸!”
凌骞柏侧头对上他的视线,“嗯,摸摸。“
他问野花:“你经过他同意了么?”
野花:。
虽然但是!
那这也不能上升到职场性骚扰吧!
野花合理怀里凌骞柏这是在公报私仇!
凌骞柏又收回视线去看许枝雪:“公司有专门对接上司性骚扰的投诉部门,但如果你要投诉野花的话,可以直接跳过纪检部门来找我。”
许枝雪愣了下终于反应过来他老板又在嘴欠,于是立即和他划分阵营:“劳烦cypress关心了,但野花没有骚扰我。”
凌骞柏挑了下眉:“所以你的脸是免费景点?谁都可以摸摸?”
野花眯了眯眼。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那句在自己口中再正常不过的“摸摸”,到了凌骞柏口中就变得有些耐人寻味了。
好像只要许枝雪一点头,他就会迫不及待地去摸许枝雪的脸。
许枝雪并没生出这样的想法,他只是跟着老板有样学样地不着调起来:“野花摸不要钱,但你摸的话就要另外收费了哦。”
凌骞柏听出许枝雪的调皮,眼里有了笑意,“哦,单独为我开辟了特殊通道是吧?”
话音一转又问:“所以是怎么收费的?”
许枝雪和野花对视一眼,说:“不要999,也不要998,只要19块8。”
凌骞柏嗯了一声,“19块8,刚好可以在楼下买两杯咖啡,然后你跟野花一人一杯是吧。”
被点破了许枝雪也不尴尬,还眨着眼睛问:“所以您要当这个大怨种么?”
秋日的阳光从高大的落地窗撒进食堂,有一片刚好错过许枝雪落在了他的身后。
这人明明不在光里,可他那双黑若点漆的眼眸还是那么赏心悦目,就连鼻尖的一颗小痣也格外生动。
让人看上一眼就忍不住指尖发痒,想去摸摸。
虽然许枝雪这一个多星期的确瘦了不少。
但也确实没瘦到野花所说的那种锥子脸程度。
他的脸型还是恰到好处得流畅自然,每一寸莹润透着光的皮肤也都在吸引着注视他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凌骞柏差点就要理智失衡来当这个大怨种了。
可最后还是堪堪忍住了。
只说:“不了,我清白了这么多年不能就这样被你糟蹋了。”
许枝雪:。
糟蹋这个词是这样用的么?
小许同学想锤老板。
吃完饭,许枝雪刷他的饭卡另外打包了一份饭带回总办投喂tricky。
tricky一上午忙得连个人影都没看见,这会终于看见许枝雪,立即跟他说:“对了skiing,你让我问的房子有消息了。”
许枝雪快走几步把饭放到tricky工位上:“怎么说怎么说?有空房子么?”
tricky告诉他:“单层没有了,只有一套双层loft,房租一万三包宽带,水电物业另算,押二付三,合同签一年。”
许枝雪唔了一声,露出贫穷的尴尬,“一万三啊.....那我的钱包可能有点承受不住了。”
tricky表示理解:“嗯,而且你一个人也确实没必要住那么大的,要不你再看看别的。”
许枝雪还没点头,身旁的野花插话进来:“怎么突然想租房子了啊宝,你家那边不是挺好的么。”
许枝雪说,“我打算住公司附近,那套房子离公司太远了。”
他甚至都没把那套房子称之为“家”。
其实他高中毕业后就有自己出来租房子的准备,为此还兼了不少职。
但那时候赚到的钱大多都会被唐玲用各种理由要走。
他想过不给,可他只要拒绝给钱,唐玲就会到学校闹事。
有次甚至直接给学校写举报信说他不赡养父母。
为此导师还找他谈过话。
后来为了避免这样的麻烦,许枝雪都是能给则给。
之后和陆廷锐在一起了,他又想多攒钱给陆廷锐买礼物。
毕竟陆廷锐送他的礼物都不便宜。
多重原因在,就导致他一直拿不出多余的钱来支付租房的钱。
后来是唐玲突然跟个男人跑了,许枝雪乐得清静,也就没那么迫切地想从那套房子里搬出来。
就把租房子的想法搁置了。
但现在他不需要攒钱给谁买礼物了,高价买回来的西装也二手处理掉了。
虽然他现在手里的钱还是不多,但也能保证一年的租金了。
而且,唐玲最近加他微信频繁,手机里的陌生号码也越打越多。
他猜这人大概又在外面欠了什么不该欠的钱。
大学那几年他拼命兼职替唐玲还了不少赌债,他自认为自己并不欠唐玲什么,也不想用所谓的血缘亲情来绑架自己。
他很清楚唐玲嗜赌成性的坏习惯有多深刻,也明白以自己能力赚来的钱根本不足以供她挥霍。
所以他单方面切断了和唐玲所有的联系方式。
唐玲从没给过许枝雪任何属于母亲这个角色的关心及疼爱,还想把他拖进深不见底的泥潭里。
也幸好,许枝雪从没对唐玲有过什么期待。
他只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救自己于水火中。
野花不知道许枝雪乖笑的外表下藏着什么,点头哦了一声说:“也是,你家离公司确实太远了,每天跑来跑去也麻烦,还不如搬近一点。”
倒是凌骞柏多看了许枝雪两眼。
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径直往办公室走了。
许枝雪没注意他的视线,对着野花嗯嗯两声就转头跟tricky说:“那我还是再看看别的房子吧,谢谢tricky老师帮忙啦。”
tricky说了声没事就争分夺秒地开始干饭了。
吃完饭她去二期那边见了个投资人,聊了大概两个小时回到总办见凌骞柏还在办公室。
于是片刻也没歇息就直接跟凌骞柏面对面汇报了下投资人的意向。
听到投资人要塞一个人进程序组,凌骞柏没说话,掀开眼皮看了眼tricky。
凌骞柏平时嘴欠毒舌时总端着一副不着调的慵懒模样,丝毫没有老板架子。
只像个来混日子的豪门少爷。
这会眉眼间没了笑意,就显得他周身的气场格外锐利了些。
好在tricky一直都知道凌骞柏在他的专业领域里一直都是惯会控场的人,也从没因为平时的插科打诨而轻视过他。
不然她现在已经被凌骞柏这一眼看出冷汗来了。
tricky不躲不闪地和凌骞柏对视,“放心,我已经回绝了。”
真想跟着项目赚钱的投资商并没那么多要求,他们只想在预期时间内看到利益最大化的回报。
并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心思。
但也不乏有那些门外汉觉得别人可以在游戏上赚钱,他也可以照猫画虎出来一款爆款游戏。
但这种用投资塞人的行为还真是第一次。
凌骞柏对此表示不屑,但也懒得多废口舌,嗯了一声就没再说什么了。
之后tricky又跟他聊了些其它工作进展。
聊完准备出去的时候,凌骞柏又喊住她。
tricky转身回来,“什么?”
凌骞柏手中转着触控笔,状似随意说:“我玲珑湾有套房子空很久了,你有空帮我挂出去收点租金吧。”
tricky无语:“我不记得我还兼职了你的保姆管家。”
凌骞柏给她戴高帽:“但你心地善良。”
tricky被他恶心到了:“说人话,不然走了。”
见她不上套,凌骞柏也不装了,直入主题,“你们的团宠宝贝不是在找房子么,正好我那套房子离公司近,反正空在那里也是落灰,你租给他吧。”
tricky看着他:“你什么时候这么关爱下属了?”
凌骞柏语气随意:“就是觉得以前太缺德了,所以现在想日行一善。”
tricky才不信他的鬼话,只是问:“你租金开多少?”
凌骞柏说:“员工福利价,五千。”
tricky不说话了。
凌骞柏以为她在谴责自己心黑,抿抿唇又说:“三千?”
tricky嗤笑:“曾经有个大怨种出价一万八要租你那套房子,你说你有洁癖不喜欢别人住你的房子,只卖不租。”
她眯了眯眼,“你说他要是知道你现在不仅愿意出租,且还低价出租后,他会不会吊死在你办公室门口?”
凌骞柏:?
凌骞柏不记得有这回事:“敢问这个大怨种是.......?”
tricky微笑:“您的一秘,野花。”
凌骞柏沉默两秒,说:“你觉得我单方面给他加三千房补能不能消弭掉他的怨气?”
tricky还是笑:“怨气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凌骞柏:。
凌骞柏从善如流改口:“突然发现最近总办工作强度确实有点高,也该给你们涨涨补贴了。”
tricky满意点头,刚要说这还差不多。
但下一秒,就听凌骞柏又说:“毕竟牛马的命也是命。”
tricky:“.......”
妈的。
tricky忍住了爆粗口的欲望,声音凉凉:“所以你为什么这么关照小许?你不会真的已经畜生到要吃窝边草的程度了吧?”
凌骞柏还是那句话:“心脏看什么都是脏的。”
他说:“我只是看他最近又是失恋又是忙加班比较辛苦,如果再分出时间找房子,那肯定会影响工作效率。”
说到这里,他一脸真诚地抬眼看着tricky:“你是知道我的,在赶项目周期的阶段,我是不允许有人因为私事影响工作的。”
tricky自然一个标点符号也没信,扬唇笑了一下,“既然你这么大公无私,那你自己去跟小许说呗。”
凌骞柏拒绝:“不去。”
tricky挑眉:“怎么?心虚啊?”
凌骞柏否认:“当然不是。”
他平静解释:“我只是觉得上司和下属之间没必要牵连那么多,免得让人误会。”
tricky想翻白眼:“别这样,你从来都不是个有边界感的人。”
不然野花也不至于天天在灌水论坛上骂他。
凌骞柏微微一笑:“好的呢,以后我会注意的呢。”
tricky一脸见了鬼的表情:“麻烦你正常点,谢谢。”
怕他又说什么不要脸的话,tricky直接转身走了。
凌骞柏也没再喊住她。
他对tricky还是非常了解的,知道她没有确拒绝的事就算不口头答应也会认真办好。
所以他放心地点进了fb,准备旁听制作组的会议。
结果刚点进去,tricky就再次敲门进来了:“京城那边交流会的时间定下来了,周六晚上,你准备带谁过去?”
凌骞柏一边拿出耳机一边说:“你跟野花谁有空谁去呗。”
tricky看着他:“你不打算带小许?”
凌骞柏顿住打开耳机盒的动作,对上她暗戳戳试探的目光:“听说你准备吃回头草了?”
tricky:。
tricky隐晦翻了个白眼:“有事,去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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