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可能
五条悟和夏油杰是第二天下午才来接夜蛾春树的, 彼时禅院家里正在给院子除草。
春树和禅院惠裹得严严实实的,还戴上了同款遮阳帽和小手套,跟着禅院葵生一起蹲在院子里揪草, 没有合适的工具和衣服的胖达只能眼巴巴地站在一边看着他们。
因为孩子们年纪小, 禅院葵生不敢给他们用尖锐的小耙子,禅院惠就认认真真用手去挖开杂草的一点根部,然后再拔出来。
春树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兴致勃勃地跟在禅院母子俩后面添乱。
他原本学着禅院惠一点点挖开再扯出整棵杂草, 但力气太小, 明明是很认真地在拔草, 看在别人眼里仿佛在乱揪一气, 一棵草他揪了很久, 连叶子都薅秃了还有一大块根叶在土里。
禅院葵生和禅院惠最后看他实在是做不来, 只好体贴地把妹妹头小朋友拎到了一边让胖达看着挖土玩。
春树有点失望,拿着沙坑专用的塑料小铲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刨着土。
胖达给小孩儿喂了点食物和水, 嘴里一直说着俏皮话想要逗他开心, 但春树一直情绪不高。
看他情绪低落的样子, 胖达想了想,转身就问禅院葵生要了些花的种子。
“花的种子?”
禅院葵生想了一下, 从库房里面取出来一小包花种:“是我买盆栽的时候花店老板送的, 胖达你带着春树去种吧, 随便种哪里都可以哦。”
小孩儿一听眼睛都亮了,兴致勃勃地拉着胖达一屁股墩子坐进了土堆里,手铲并用地刨开一个小土坑, 嚷嚷着要种出玫瑰花。
胖达:“……”
不, 他看见这个花种包装上写着说是小野菊的种子来着。
但是体贴的大熊猫没有说出口,就这么陪着小孩儿玩起了挖坑埋花种的游戏。
……
突然天上跳下来两个熟悉的身影, 胖达抬头一看,不出意外是五条悟和夏油杰。
五条悟夸张地跳了几步:“大家下午好~!明天要周一了,夜蛾叫我们来接春树回去哦!”
禅院葵生听到动静也立刻起身脱掉手套,起身倒茶招待两个DK。
夏油杰礼貌地接过禅院葵生递过来的两个小马扎,依次摆好了之后就和五条悟坐了下来,静静看了一会禅院母子的除草行动。
“……”
夏油杰有些恍惚,他记得自己小时候也曾经跟家人这样,在自家的小院子里除草,那个时候爸爸妈妈还没有知道他能够看见咒灵的事情……
五条悟敏锐地察觉到身边的家伙又开始不自觉地冒蓝光,突兀地伸出双手拍了拍:“好了好了!所有人往这边看过来!!”
大家的目光应声汇聚,疑惑地看着他。
五条悟跟变戏法似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毛毡刺刺球:“当当当当!!!”
“???”×4
胖达出声询问:“悟,那是什么?”
五条悟理直气壮:“我也不知道!”
“????”×4
“是夜蛾叫我们带过来的,说是春树要他做的,”五条悟对一屁股墩子坐在小土堆上玩得满脸泥印的妹妹头小孩儿招招手,“春树,来来来!快来看看这是什么!!”
春树“啊”了一声,似乎想起来了什么,扶着胖达站了起来,拍拍屁股跑了过去:“是我想要送给惠的礼物!是我让爸爸给我做的!!”
小孩兴奋地抓着黑色毛毡刺刺球:“好可爱!爸爸的手真巧,做得好像惠!!”
禅院惠:?
黑色刺刺头小孩上前两步,看了看跟自己确实有几分相似的毛毡玩具,心情十分复杂:“谢谢了春树,看起来似乎是你新做的什么咒具吗?”
禅院惠用余光瞥了一眼满脸笑眯眯,明显知道什么的五条悟,等待着幼驯染的回复。
春树对于这颗毛毡刺刺球爱不释手,原本看见自己摸一下就留下一些泥印有些沮丧,但还是开心地回答了幼驯染的问题:“我和夜蛾爸爸一起研究了可以把咒力反转的咒核哦,这个里面就放了一颗,小惠只要把咒力输送进去,转化出来的就是反转术式的力量了!”
胖达恍然大悟:“哦哦,就是前段时间正道给我装身体里的那个咒核啊,听正道说还有一个成品,你留着给惠做了一个咒具呀。”
“嗯!”
春树重重点头:“夜蛾爸爸说这个目前还有点难量产,但是等他熟练了之后应该就可以了,目前的两个成品就在哥哥和惠身上哦。”
量产?
反转术式的力量?
夏油杰和禅院惠错愕不已。
夏油杰忍不住出声询问:“那就是……以后所有咒术师都可以自己对自己使用反转术式了?这个是一次性的吗?做起来很麻烦吗?”
春树想了想给予了中肯的回复:“是的,只要有咒力都可以对自己使用,而且不是一次性的。做起来其实还好啦,我和爸爸总共用了五个咒核做实验,只成功了两个。”
只?
五个里面成功了两个?
似乎有人被这个消息砸得头晕目眩。
春树浑然不觉,接着说:“这个长得很像惠的小海胆是爸爸拿做咒骸的方法做的,应该可以使用不短的一段时间,如果破损了惠可以找我和爸爸修复一下哦!”
禅院惠哑然,上前两步一把抱住了他,欣然接过了小伙伴的好意。
这就是……咒术界无比稀有珍贵的反转术式?
现在居然被春树制成了可以人手一个的咒具?
“……”
禅院惠也忍不住和夏油杰一样用复杂的眼神盯住了妹妹头小孩。
他想到的是春树的术式应用范围之广,并真情实意地为之感到骄傲和自豪,而夏油杰不然。
黑发少年木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尚且年幼的孩子——
在开玩笑吗?
可以普及的反转术式?
喂喂,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咒术师能做到的事情了吧,夜蛾春树的术式真的仅仅是普通的术式吗?
夏油杰本不愿去想,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地会去想——
如果春树再这么成长下去,是不是可以制造出让所有咒术师都不用直面死亡威胁的咒具了?
他们——他和悟可是最强啊——可以帮助他,辅助他,保护他,让他可以安心地源源不断地为咒术界制造用途广泛的咒具。
只要十年,不,也许十年都不要,咒术界就可以改头换面,死亡率大大降低。
念头一起,无穷尽的美好又可怕的构想笼盖了少年的心——
只要把夜蛾春树控制起来,甚至因为这个孩子尚且年幼,他们完全可以引导他、教育他,然后……悟的想法是不是就能实现?创造一个没有咒灵的世界?
即便已经事先证实过了夜蛾春树的术式没有办法对已有术式的咒术师起作用,他没有办法让术式弱小的咒术师们拥有能够保护自己的术式,可是咒术界还有一部分人是有咒力没有术式的。
那夜蛾春树是不是可以赋予他们强大的术式?
只需要像对待禅院葵生一样,每个月定时统一进行一次术式的加固,便能得到一次人为的重生、拥有强大的术式……
——这种事情,夜蛾春树应该责无旁贷吧?
毕竟他们都希望身边的咒术师亲友们过上更好的生活,如果咒术师强大了,连带着弱小的、需要他们保护的家伙们也会变得安全。
——这种事情,夜蛾春树应该无法拒绝吧?
……
但是,这是不对的。
很快,少年就用自己的常识和温柔否定了所有的妄想,又忍不住谴责自己:
那夜蛾春树本人的意愿呢?
他是不希望被这样软|禁起来的吧?
这个孩子有主见又有旺盛的好奇心,愿意为身边人轻易交付自己的真心,是个很好的孩子——
他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
那,想要这么做的自己,本质上又和罪大恶极的诅咒师们有什么区别呢?
夏油杰突然泄了气。
无名的愧疚席卷而来,似乎完全淹没了曾经见不得光的贪念,下一秒——
“啊!”
余光看见什么从腿下一扫而过,夏油杰突然被一股巨力掀翻,一下子从小马扎上翻倒下去,后脑勺砸在了泥地里。
……什么?
“哟哟,刚刚有一个怪刘海成精的家伙跑到了这边呢,”夏油杰捂着后脑勺起身,眼睛里面闪着泪花,模模糊糊看到是五条悟在靠近,“怎么,刚变成人就打算对年幼无知的小孩子下手了吗?”
拭干眼角的泪花后,夏油杰终于看清了——
五条悟脸上毫无阴霾的笑容灿烂逼人:“老子坐在你旁边,六眼都快被你耳钉闪出的龌|龊|淫|秽的光给闪瞎了呢。”
夏油杰:“……”
他撑起上半身心虚地看了一眼四周,胖达和禅院葵生正有些疑惑不解地看着他,春树看起来似乎被什么东西吓到了,大家都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禅院惠倒是很快动了。
刺刺头小孩的反应很快,他敏锐抓住五条悟口中的关键词,“对年幼无知的小孩子下手”“龌|龊|淫|秽的光”,立刻挡在了小伙伴的身前,一脸警惕地看着夏油杰,双手也对着他比出了一个熟悉的手影,似乎下一秒就要放狗咬人。
夏油杰:“……”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说些什么,刚想站起来脑袋上又接了挚友不轻不重的一拳:“你这家伙又在想什么危险的主意呢?”
“——蓝光,跳个不停呢,你这个刘海妖怪。”
“……”
夏油杰……
夏油杰停止了思考。
第42章 杰O龟
就在刚刚一瞬间, 春树明确地感觉到了恶意。
小孩子的感官是最敏锐的——他经常感觉到夜蛾正道不仅仅是开玩笑,而是发自内心不愿意自己去亲近五条悟和夏油杰,但他一直不知道为什么。
现在还是不理解。
但他感受到了来自夏油杰的恶意。
小孩儿有些害怕地抓紧禅院惠的手, 往已经走近的胖达凑了凑, 有些紧张地盯住了慢吞吞从地上站起来,又放好小马扎坐好的黑发少年。
夏油杰看起来毫无异样,两侧的耳钉也没有任何反应,笑眯眯地冲他招手:“啊啊, 抱歉春树, 刚刚杰哥想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呢, 是吓到你了吗?”
春树有些犹豫, 没有选择直接靠近, 转身冲哥哥伸开了双臂。
胖达立刻心领神会, 一把抱起弟弟,冲大家点点头:“等会, 我先带他去把衣服换了再洗洗脸。”
夏油杰笑容不变, 整个人一动不动, 似乎僵在了原处一样没有回答,倒是五条悟开朗地挥挥手:“去吧去吧, 快点回来哦!”
禅院葵生刚好起身:“那小惠也一起吧, 我们去把衣服换了。时间还早, 也许我们还可以一起坐下来喝杯茶,吃点小饼干再跟春树道别吧。”
禅院惠警惕地盯了夏油杰一会,得到了一个堪称无辜又疑惑的笑容, 又转头看了看似乎毫无所觉的五条悟, 这才跟在妈妈身后离开了。
——
胖达第一次被春树这么用力地勒住脖子。
他走进洗手间,静静等了一会, 不出意外地听到了禅院母子俩走进二楼的洗手间的声音,这才将小孩儿抱着放在洗手台上。
“春树怎么了?刚刚很紧张哦。”
小孩儿怔怔地看着哥哥,扭头靠在了他毛茸茸的头上,不说话。
“是被悟和杰吓到了吗?没事的,大家平时都对春树很好啊,如果有矛盾,我们等会去找他们聊聊好不好?”
胖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清楚感受到了弟弟的情绪,几乎瞬间就能猜到是两个DK的某些行为影响到了他。
当了这么多年兄长早已经变得成熟可靠的大熊猫轻抚弟弟的后背:“春树乖,不怕不怕……”
“……”
窝在哥哥柔软的毛发里面的小孩在沉默许久之后,终于抬起了头,有些怏怏地伸手让哥哥为自己脱去了外套又擦干净脸上手上的泥印。
胖达逗了他许久也不见小孩儿说话,而禅院母子已经早早等在门口,只好无奈地带他先出去。
“春树?”
禅院惠有些疑惑地上前牵住幼驯染的手。
春树回头看看他们,努力扬起了一个笑:“没事的,我们出去吧。”顿了顿,“杰哥和悟哥还等着我们呢。”
禅院葵生却突然拍了一下手心:“哎呀,我早上还烤了一个蛋糕呢,春树和惠想不想吃呀?”
春树元气十足:“想——吃——!谢谢葵生阿姨!!”
胖达和禅院惠稍稍放心,一行人跟着禅院葵生去厨房端了小蛋糕一起出来。
春树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十分惊喜:“葵生阿姨好厉害!蛋糕好漂亮啊!就像蛋糕店展示柜里面的一样!!”
禅院惠:“……”
刺刺头小孩心情复杂地端走了自己的那一份。
妈妈,蛋糕上的奶油logo都没有糊掉呢……不要因为春树没上幼稚园就这么糊弄他啊。
但是——
刺刺头小孩侧头看了看似乎已经情绪缓和的幼驯染无奈地笑了。
这样也好。
妹妹头小孩儿看起来似乎已经忘记了刚刚的不愉快,两眼盯着彩色小蛋糕乐呵呵地端着往外走。
……
院子里。
五条悟和夏油杰似乎刚刚进行完什么对话,看到他们从屋内走出来向这边挥了挥手。
春树顿了顿,有些紧张地伸了一只手去抓胖达,旁边的禅院惠连忙眼疾手快地端住了因为他的松手而摇摇欲坠的蛋糕。
好险。
禅院惠顺利从幼驯染手里接过了蛋糕,刚松了口气就注意到妹妹头小孩的紧张。
“春树?”
禅院惠没有发觉到异常,实际上——春树也没有。
春树疑惑地被哥哥牵着走近了两个DK。
——没有。
——没有危险。
五条悟和夏油杰笑盈盈地看着他,就像往日一样,夏油杰的耳钉甚至还闪烁着红色的光芒。
有着奇怪刘海的黑发少年走进蹲下:“抱歉啊春树,刚刚……是我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情绪没有控制住,是不小心吓到你了吗?我很抱歉。”
春树有些退缩。
夜蛾正道让胖达天天陪着他,还交代了家入硝子照顾他,却唯独没有拜托过两个男学生关照他。
对于两个行事肆无忌惮又过于强大的少年,无论是谁闭着眼睛都能猜到不久的将来他们必定会做出一番大的作为,但如果可以,夜蛾正道出于私心,不希望春树和他们有过多的交集。
不可把控,不知安危——夜蛾正道不希望春树也长成这样的性格。
但是小孩子的心理都是有些叛逆的,春树想要靠近他们。
是人就会被强大又耀眼的存在吸引,更别说春树除了更年幼时,几乎从未在普通人人群中生活过,高专来来往往的咒术师的理念早已深入小孩的内心——
强大即生存,生存即一切。
他不可避免地想要靠近被公认为“未来的特级”的存在。
五条悟和夏油杰在他眼里从来都是和蔼可亲的邻家大哥哥般的存在,是和家入硝子一样可以信赖和陪伴的存在。
但如今面对夏油杰的道歉,春树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夏油杰有些无奈地看出小孩脸上掩饰不住的踟蹰和紧张,慢慢伸出手,见小孩并不抗拒,便轻轻拢住了他。
“对不起,春树。”黑发少年再一次重复,“刚才对春树产生了不好的想法,这是身为前辈和哥哥的我不应该有的,吓到春树了吧?”
“春树是非常好的孩子,我很喜欢春树,春树不愿意接受道歉我也可以理解的。但我想要把歉意表达给春树哦,真的非常抱歉。”
“……”
春树没有回答,但是看起来就好哄的孩子已经不自觉地环住了夏油杰的脖颈。
夏油杰失笑,一手揽住小孩,一手从口袋里面掏出一颗咒灵玉和一个外形有些眼熟的咒骸。
“这是夜蛾老师给我的咒骸,听说春树早就做好了准备送给我却忘记给我了,对吗?”
夏油杰其实有些猜到这个咒骸的功效了,毕竟夜蛾正道还多交代了他一句“带颗咒灵玉去,让春树演示给你看”。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春树看到那个熟悉的咒骸一愣,这才想起来在为夏油杰改造术式失败后的那天,他跟夜蛾正道“订制”了一只咒骸,并给它加了术式,但是因为忙着做总监部的单子把这件事忘在脑后了。
对于自己新发明的初次演示,春树有些跃跃欲试。
夏油杰轻笑一声,将两样物品都递到他手里:“来吧,拜托啦,春树,让杰哥看看你的新发明吧?”
春树有些小得意的笑容都浮现在脸上了,还强作镇定地端着,小声答应:“嗯,来吧。”
小孩抓住咒骸输入了自己的咒力,再把它和咒灵玉放在了地上,然后所有人都看见——
有着显眼的褐色龟壳和浅黄色腹部,四肢均为三趾,尾巴呈小型波浪状的蓝色小咒骸一下子瞪圆了那双紫红色的大眼睛,活灵活现地伸长了脖子——
明明看起来只有成人手掌大小,却在一瞬间把嘴巴张得比身体还大,一口把眼前的咒灵玉吞了下去。
所有人:“……”
这、又是什么?
五条悟恍然:“啊啊,没睁眼的时候老子就觉得很像了,这么看来,果然是杰O龟吧?”
夏油杰笑容僵住:“……”
被五条悟认证了真实身份的小乌龟吞下了咒灵玉就立刻把四肢都缩进了龟壳里开始——高速旋转!!
所有人:“……”
不会吧?不会吧??这个咒骸连杰O龟技能都有的吗???
小乌龟旁若无人地原地转了几秒后,就像突然卡住了一样“咔吧”一下停在了原地,从一边的乌龟壳洞里滴溜溜滚出来了一颗比绿豆大不了多少的小黑丸子。
所有人接着:“……”
夏油杰有些惊愕地捡起小黑丸:“这是……?咒灵玉??”
春树肯定:“没错!杰哥,你快吃吧!!”
夏油杰:“……”
虽然但是,这个咒灵玉刚从泥土上捡起来啊……
黑发少年犹豫了一下,看着小孩子期待的眼神,想到自己不久前的失礼想法,眼睛一闭就扔进了嘴里。
“怎么样?”春树有些迫不及待。
都用不着喝水,夏油杰嗓子一骨碌就把这颗小得出奇的咒灵玉咽了下去:“嗯?没味道?”
夏油杰错愕地喃喃道:“为什么会没有味道。”
“是爸爸要我这么做的,”妹妹头小孩有点犹豫,“杰哥你很喜欢本来的味道吗?要不要我给你换一下?”
“……”
“不,不用了,这样就很好了,我很喜欢。”夏油杰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一回头,他却看见五条悟提起那只长得和杰O龟一模一样的小咒骸仔细端详。
“怎么了,悟?”
五条悟把咒骸递到他面前,对着一个乌龟壳洞口一指:“杰,它是从这个洞口吃进去的哎。”
夏油杰:?
这种事情还用特意说吗?大家不是都看见了吗?
谁曾想五条悟下一句很快给了他一个巨大的冲击:“可是它是从另一头吐出来的……”
“杰,你刚刚是吃了王|八【哔——】吗?”
“……”
——
六月。
咒术界传闻星浆体失踪,但总监部很快发布消息——
天元大人已经成功和备用的星浆体完成“同化”。
第43章 偏差(看作话)
夜里。
东京咒术高专。
面容温和的男人步伐轻盈地从走廊穿过, 一路向前,旁如无人地径直走向最深处。
指尖划过一排排整齐摆放的封印物,他很快就找了自己寻找的东西。
“啊啊, 都过去一百多年了, 还是老样子嘛。”
男人轻声抱怨着,低声念了几句咒词,静静等待了一会,便将那九个透着不详的红色的罐子取走了。
……
教室里。
已经成为咒术高专校长的夜蛾正道似有所觉地抬起头, 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结界的警报也没有动静。
“爸爸, 怎么了吗?”
“正道?”
在特级评定下来后, 五条悟和夏油杰就开始变得忙碌起来, 经常分开去做任务, 但当任务完成回到高专,他们又是勾肩搭背的好兄弟。
家入硝子也开始忙于医师考试, 即便她没有开口, 夜蛾正道也不会任由两个孩子去打扰她。
这天五条悟和夏油杰和几个一年级二年级都出去做任务了, 家入硝子也在忙,偌大的高专里, 只有春树和胖达是清闲的, 夜蛾正道恰好也没什么事, 这段时间就把两个孩子带在身边启蒙——
主要是教春树认字。
在跟禅院葵生聊了几次之后,看看人家禅院惠上了幼稚园之后的变化,身为人父的夜蛾正道突然有了一种“自家孩子已经输在起跑线上”的危机感。
但是春树是一个咒术师小孩, 又因为天与咒缚的原因身体不好, 他希望春树从高专毕业出去之后再自行选择要不要融入普通人的社会。
如果春树不愿意,他可以让春树一直留在高专内, 家入硝子和其他咒术师也会帮忙照拂一二。
如果春树想要回到普通社会——夜蛾正道觉得这种可能微乎其微,毕竟他和胖达都在这里,禅院夫妻似乎也有意让禅院惠涉足咒术界。
那么目前无法正常入学的春树的启蒙教育迫在眉睫,夜蛾正道思来想去还不如亲自上阵开始着手春树的教育计划。
低头看到两个孩子担忧的眼神,夜蛾正道勾起一抹安抚性的笑:“没事的,应该是我的错觉吧。”
孩子们见他没有异常,很快放下心来,但夜蛾正道心中总是还有一些不安——
时间越久,忐忑越重。
晚上,夜蛾正道想了想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于是在确认孩子们已经睡着后抽空去看了一眼——
不久后,总监部接到高专传来的消息:
封印于东京咒术高专的特级咒物“九相图”已确认被他人盗走,目前下落不明。
……
——
羂索原本并不想这么早就冒险进一次咒术高专,但他感觉事情很不对劲。
他的面前正摆着几十个咒具,模样稀奇古怪,长什么样子的都有,但术式只有两种:封印和强制解除术式。
“……”
羂索陷入了沉思。
这两个是天逆鉾和狱门疆的术式,都是他所熟悉的,而据可靠消息来源,线索指明了:这些咒具全是由五条悟放出来的。
——但不出意外都是出自夜蛾春树之手。
如果说世界上还有谁对于春树的术式能力和使用范围限制比六眼还要清楚的话,那这个人就是羂索。
在医院的那一次,他监听到了夜蛾春树并不完整的术式公开,所获得的信息虽然并不完全,但是也能够大概理解夜蛾春树的术式属于“无灵魂物特攻”。
再一次就是他——或者说她——去诅咒师拍卖会上近距离观察了禅院甚尔拿出来卖的、夜蛾春树所做的咒具。
在对于那些咒具近距离观察后,关于夜蛾春树术式的情报基本完全明了了,或者说羂索终于可以把夜蛾春树的存在加进他的计划里了,但——
事情的发展荒谬又可怖。
六眼是已经察觉到他的计划了吗?为什么?
羂索不可思议。
千年来,几乎没有人能够发现他的存在,更别说探知他的目的,这一代的六眼又是怎么察觉到的?
是他之前的几次出现露出了马脚吗?或者是因为生育了虎杖悠仁的原因?
前不久他就发现虎杖倭助突然带着虎杖悠仁搬家,已经确认是被五条家转移到了东京,甚至如今直接放在了还未长成的十影的面前,是因为他用虎杖香织的躯壳在医院出现时被发现了吗?五条悟仅仅靠这一点就猜到了虎杖悠仁的真实身份是宿傩容器?
羂索的理智告诉他自己:这是不可能的。
虎杖悠仁的出生他策划了至少百年,而这一代的六眼五条悟才活了多久?
但那又要怎么解释五条家突然关注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甚至没有对于孩子的父母的来历多加调查就纳入保护范围?
……
羂索有些想不明白问题到底出现在了那里,但情势的发展已经不太妙,和他早早的计划实在是偏离太远了——
天元的“同化”失败确实是他计划中的事情,星浆体的存在与否从最开始就不重要,但是是谁想到要提前把星浆体送出国了?是那个禅院甚尔自己的想法吗?
按照那个禅院废物的性情来说,可能性不大。
那就是有人雇佣了那个术师杀手?
保护弱者这种事情,无论怎么想都是夏油杰会干出来的事情吧?但他怎么会提前这么久就做出应对?还找上了禅院甚尔?
也不对,夏油杰根本没有见识过禅院甚尔的真实实力,根本不了解咒术界赫赫有名的天与暴君、术师杀手。
——除非五条悟告诉了他。
禅院甚尔也很奇怪,明明妻儿安康却一点儿不着急回家,目前也没有查到有他入|境回国的消息,看起来还在国外保护星浆体?
这个似乎是真的,禅院家最近几个月的开支都由孔时雨买单,应该是有人通过孔时雨雇佣了禅院甚尔。
会是谁?盘星教吗?
这个可以直接排除,原本作为天元事件的重要一环的盘星教也在几个月前突然倒台了,原因至今不明,如今小猫三两只,完全不成气候,他们掏不出雇佣禅院甚尔的钱的。
那就是五条悟?
又是五条悟?
羂索久违地感觉到了棘手——
似乎所有人都完美地避开了这个由他设计好的关于天元和咒灵操使的计划。
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真的全是五条悟的原因吗?
羂索细细推测:
从一开始出现了变化的就是夜蛾春树,他又因为自己的安排和禅院一家认识了,后来又波及到了五条悟和夏油杰,似乎所有跟夜蛾春树扯上关系的人都产生了令他意想不到的变化。
夏油杰会和五条悟去找夜蛾春树再见到禅院一家是在他的计划之内,但为什么夏油杰见到了从普通人转变成咒术师的禅院葵生会毫无所觉?
按照夏油杰的脑子,他不可能不去想“让所有普通人都变成咒术师”这种事情,再陷入迷茫,那是谁点醒了他?
九十九由基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完全没有回国的打算,甚至还跑去了更远的国家,那又是谁让夏油杰知道了“咒灵只能由普通人产生”,又是谁阻止了他想要利用夜蛾春树的想法?
——这其中五条悟又担任了什么样的角色?
是他阻止了夏油杰的偏执吗?
……
这些都是过去式,是已经失败的计划,是无法再干涉的事实,但天元的进化已经开始了,他接下来需要做的仅仅是得到夏油杰的躯壳。
——为了防止未来的偏差越来越大,还是尽早行动起来吧。
羂索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了前不久刚从东京咒术高专取出的特级咒物“九相图”,径直走向了房间的角落——
那里有一个年轻的男人被捆住手脚昏迷在地,不省人事。
羂索弯下腰扯开他嘴里的布料,扒开他的嘴巴,从一旁的容器中翻找取出九相图中的老大,粗暴地塞了进去。
男人突然被惊醒了,看到眼前人的行为后,虽然完全没反应过来嘴巴里面的是什么,但还是拼劲全力想要用舌头把它顶出去。
“……”
羂索笑容不变,腾出一只手卡住他的脖子,三只手指并指一顶,将咒物顶进了他的喉头——
“唔,呃,咕咚——”
“呃?啊额?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男人原本平静的面容突然变得狰狞扭曲,凄厉的惨叫声从他嘴里咆哮而出,再然后便是从头部开始往下的不间断的抽搐和蠕动……
“额、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
许久之后,房间内终于安静了下来,男人的气质也变得平静又带着些许颓丧。
面容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模样的男人轻松挣脱了缠住手脚的绳索,有些搞不清状况地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这是……
“九相图,胀相,跟我立下束缚吧。”
“……”
已经被受肉成功,名为“胀相”的咒物身体一僵,抬头看去。
羂索笑容浅淡:“我要你帮我去杀一个人,作为交换——”
“我让你的弟弟能够以人类的形态,在阳光下好好生活。”
“……”
漫长的静默后,胀相的声音艰涩而又缓慢:“……好、”
“我,答应你。”
——
六月底。
总监部秘密下达了一个任务,任务内容如下:
寻找极恶咒具师的真实身份,勒令其交出将禅院葵生从普通人变成咒术师的方法,并让其找到能够将天元重新变回人类的办法,以预防下一次“同化”的失败。
若成功,极恶咒具师将由东京咒术高专强行收编并长期监管。
若失败,就地咒杀。
任务执行人:五条悟
第44章 双胞胎
天气已经慢慢进入酷暑, 祓除咒灵的任务逐渐变多,在高专内停留的咒术师们也很快减少,高专变得冷清了起来。
虽然五条悟和夏油杰他们也同样变得忙碌, 家入硝子也经常忙得见不到人, 但是春树并不缺玩伴。
因为在一次任务结束后,DK们将一对双胞胎姐妹送来了高专——
枷场美美子和枷场菜菜子。
——
“麻烦您了,夜蛾校长。”
有着黑色长发的瘦弱女人低垂着头,声音细小又嗫喏:“很感谢您的学生救了我们母女三人, 我……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感谢您们。”
枷场美惠子是枷场两姐妹的母亲, 在五条悟和夏油杰赶到时, 她几乎奄奄一息, 身上全是村民打出来的伤口, 因为没有得到药物和任何治疗, 很多伤口已经开始冒脓,她也因为高烧而昏迷不醒。
她到现在都记得那两个身形高挑的少年旁若无人地走进她们的家, 然后……
白发的少年声音平静又带着奇异的非人感问:“要全部杀掉吗, 杰?”
“……”
黑发少年的声音似乎在狠狠压抑着什么:“……悟?你在说什么?”
“杀掉吧, 全是一群愚蠢的弱者呢,这三个母女全是咒术师哦, 因为善良才没有伤害这些无能的家伙吧?”一声充满恶意的嗤笑声之后, “真可悲呢, 这种不分场合善心大发的咒术师。”
“……不可以的,悟。”
“哎?留着有什么用呢?只是一群卑劣的蝼蚁啊,明明都知道自己在故意冤枉好人, 还在装模做样呢。”
面对白发少年的步步紧逼, 黑发少年似乎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语,只是不停地重复:“……不可以的, 悟。”
“这样是不对的。”
……
枷场美惠子的记忆已经不甚清晰,她记得当时她连视线都十分模糊,但她清楚地记得白发少年转过身面对谩骂不止的村民,似乎抬起了一只手,随后便是耀眼的光……
但无事发生。
是那个黑发的少年阻止了他。
黑发少年的声音又急又切,带着十分的错愕和惊诧:“不用这样的,悟,所有人都会犯错的,每一个人!你不能因为他人的一次愚昧无知就轻易夺去他们的生命!”
“悟!你不能这样。我们可以用别的手段惩罚他们,但唯独这个不行!”
“我们确实是最强的,因为我们拥有着他人没有的强大力量,既然如此我们就有责任去保护弱小的家伙们。”
“悟,不要太过极端,这个世界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
漫长的静默后,枷场美惠子似乎听到谁发出了一声轻笑。
再然后的事情她就不记得了,但是她的孩子们——枷场美美子和枷场菜菜子一直紧握着她的双手依靠着她的身边。
昏迷不醒时,这两团小小的温暖源似乎也没有远去,再醒来时,她们母女三人都来到了高专。
她躺在高专的医疗室内,床边坐着她的两个孩子,短发少女见她醒了递过来一杯水和一些药片:“伤已经给你治好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这是?哪里?”
“是高专啊,五条悟和夏油杰把你们送来的,我看他们的意思好像是要把你们留在高专了。”短发少女语气有些疲倦,“怎么,你们不知道吗?”
看着一大两小呆愣愣的模样,家入硝子头疼地敲了敲脑袋:“啊啊,那两个肆意妄为的家伙。”
“那我帮你们问问夜蛾老师吧,要是他同意了,你们就留下来帮忙吧。”
……
这就是枷场美惠子现在带着女儿们坐在夜蛾正道面前的原因。
夜蛾正道也有些许的无奈,但也很好说话:“那你们就留在高专吧,硝子把你送来的时候跟我提了一下,也许你可以考虑去她那里帮忙接待伤员。”
“至于这两个孩子……是已经觉醒术式了吗?那年龄应该跟我的小儿子差不多大,最近我在忙着教他认字,就让她们跟着一起学习吧。”
枷场美惠子感激不尽,带着两个还有些搞不清楚情况的孩子连连道谢。
——
春树一大早就发现隔壁来了新邻居。
出门就看见两个面容相似却发色各异的女孩子,让妹妹头小孩直接蒙圈了:“你们……你们是谁啊?”
早就被妈妈交代过的两个小女孩对视一眼,上前自我介绍:
“我是枷场美美子。”
“我是枷场菜菜子。”
她们异口同声:“我们是双胞胎姐妹,以后请多多指教了!”
双胞胎?
那是什么?
目前还没完全扫盲成功的春树虽然还是有些茫然但身体已经给出了礼貌的回应:“哦哦,我叫夜蛾春树,你们好呀……也请、也请多多指教!”
看起来好像还挺好相处的……
枷场姐妹心中稍定,目光又移到了一旁的胖达身上,目光逐渐呆滞。
这是什么?
看起来好像也有咒力?是术式为“变成大熊猫”的咒术师吗?
胖达笑呵呵地上前:“你们好,你们好,我是春树的哥哥,我叫胖达,请多指教哦。”
“……”
夜蛾春树的哥哥!?
枷场姐妹茫然地看了看春树又看了看胖达——
难不成,夜蛾先生的夫人,是一只可爱美丽的大熊猫吗?
一旁的大人们可不知道小孩子们的奇思妙想,看到小孩们的第一次见面圆满完成,似乎对于双方的第一印象都很不错,纷纷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
两个枷场姐姐都很会照顾人——这是这几天春树总结出来的事情。
胖达也表示赞同:“对啊,她们看起来什么都会呢,昨天给春树带的饭团听说也是她们自己做的哦,春树很喜欢对吧?”
“哎?”春树很惊讶,“那个饭团也是菜菜子和美美子姐姐做的吗?”
“好厉害!比食堂的要好吃哎!”
胖达轻笑:“对啊,她们昨天还问了我春树喜欢吃什么,似乎打算多研究一些春树爱吃的食物呢。”
“啊……”
总是被爱意包裹的小孩子对于这样直白的好感还是会有些紧张:“那我要怎么回报她们呢?”
“没关系的,春树多主动和她们玩耍吧,刚好悟和杰还有硝子最近都很忙的样子。”
胖达看出了枷场姐妹的紧张。
枷场美惠子已经很快融入了高专,天天忙着给家入硝子打下手,结识了许多来来往往的咒术师。
这样的生活充实又平静,但也让她没有时间多加关心两个年幼的女儿。
枷场美美子和枷场菜菜子对于新的环境很迷茫——
这些人为什么对她们这么好?
为什么不花钱就可以吃到热腾腾的食物?
为什么不用工作就可以有温暖的被窝和充满希望的明天?
五条悟和夏油杰也许是她们最为熟悉和信赖的人了,但是她们很少见到这两个人。
枷场美惠子只告诉了两姐妹一件事:和夜蛾春树一起玩吧,和他一起学习吧,其他的事情交给妈妈去烦恼就好了。
“很抱歉过去的几年让你们承受了那么多,”她这么说的时候,枷场姐妹似乎看见她的眼里闪烁着泪花,“我们很幸运,能够被五条君和夏油君救下来再带到高专。”
“以后不必再为妈妈和生活烦恼了。”
“美美子,菜菜子,不用担心,不用忧虑,从此请幸福健康地生活下去吧。”
两姐妹似懂非懂地答应了,在最初对于夜蛾春树的观察之后,她们终于找到了自己能做的事情。
包含但不仅限于明天早上的饭团和寿司,晶莹剔透的玻璃手串,叠了满满一盒的小星星和千纸鹤……
每一次的每一次,没见过市面的春树总是很捧场:
“蛙!好厉害啊,美美子姐姐手好巧!!”
“菜菜子姐姐,你今天的发型很可爱哦!”
“好好吃!谢谢姐姐们!要是每天都能吃到,那春树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了!”
……
胖达体贴地把春树往两姐妹面前推了推,几乎明示——
带着善意去接近春树吧,他是个好孩子,他不会羞涩于接受别人的善意,但在接受之后,他会倾尽所有去努力回报。
你们要做的仅仅是学会:不要吝啬于给予,也不要畏惧于接受。
聪明的枷场姐妹立刻领悟到了熊猫兄长的意思,也很快就试着去接纳了。
自此,高专内又多了两个可爱的小咒术师。
——
“悟,那个任务你要怎么办?”
“哈?不做呗。”
夏油杰惊愕:“完全不搭理吗?”
“对啊,明显是冲着春树来的嘛,”五条悟有点无语,“老子要是现在带他去找了天元,那不是顺了敌人的意吗?”
“也是。”
夏油杰想了想:“你之前说要杀天元,可她的术式不是【不死】吗?那你要怎么杀?”
“简单,再等等,等她进化成完全的咒灵就可以了。”
“完全的咒灵?”
五条悟竖起一根手指:“春树可不管她术式是什么,等变成咒灵只要他轻轻来一下——”
“天元,就能死得不能再死了。”
“……”
夏油杰这才想起春树的术式对于非人类是完全不讲道理的“即死性术式”,可是……
“为什么要等几年?她不是已经开始进化了吗?”
“笨·蛋·怪·刘·海。”
“哎?”
白发少年走姿怪异又大摇大摆:“距离‘同化’失败这才过去几天,谁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状态,到底是人鱼还是鱼人都很难说呢。”
“万一春树的术式对她没用,现在带他去就是打草惊蛇了。”
“一切目前都还尽在掌握,没必要这个时候去冒险做不确定的事情。”
白发少年话语之间快要溢出的自信令旁听之人为之叹服,但大概连如今信心满满的五条悟都意想不到的是——
不久之后,夏油杰就失联了。
第45章 解除(加更通知)
“您好, 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您好,……”
五条悟恶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三天前, 夏油杰接了一个任务, 需要去北海道出差,归期不定。
这个任务说起来有些蹊跷,但五条悟并没有看出有什么问题,原本他是可以一起去的, 但奈何他身上还背了个“秘密处理极恶咒具师”的任务。
敌人的目标现在应该除了夏油杰还有夜蛾春树——这件事五条悟几乎可以肯定, 所以他决定先留在高专保护夜蛾春树。
星浆体事件已经完全被他处理掉了, 夏油杰看起来目前也很正常, 枷场姐妹的事情也得到了圆满解决, 所以五条悟对于让夏油杰现在一个人长时间出差很放心。
夏油杰一路过去都没有断联, 在他发搞怪照片时还会及时回复,看起来一切正常。
但是今天, 夏油杰失联了。
“……”
五条悟想了想, 又点开另外一个号码, 拨打了出去——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依旧是无人接听。
可恶。
五条悟恶狠狠地把手机砸在地上, 一脚踩烂。
恶心的臭抹布终于开始行动了吗?哈, 这次还是冲着杰来的?
真是不死心啊。
——那他现在要怎么办?
五条悟很快冷静下来, 开始思考。
夏油杰这几天是一直会用文字回复他的消息的,但也仅仅是回复,他本人其实并不是很喜欢拍照, 所以五条悟并不清楚夏油杰现在到底在北海道的哪里, 就算他现在瞬移冲过去找人,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更何况, 高专这边还有夜蛾春树的事情没解决。
夜蛾春树暂时还不能出事,夏油杰那边暂时其实还不用担心,毕竟还有……
五条悟思索片刻,六眼腾空一扫,径直向夜蛾正道的所在处找去。
——
“悟?”
夜蛾正道对于五条悟的突然到访很惊讶:“你今天是没有任务吗?”
五条悟言简意赅:“嗯,今天晚上老子要带春树出去一趟,明天早上应该能回来。”
“……”
夜蛾正道的目光暗了暗:“有什么事情吗?只有春树和你?”
“对。”
“……”
“还有一件事,”五条悟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应该跟春树还有那个束缚吧?‘不能对人类使用术式’的束缚。”
“解除一下吧。”
“……”
夜蛾正道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五条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老子当然知道。”
白发少年轻笑:“老子要让你跟夜蛾春树解除束缚,哪怕只有一天——”
“解除束缚吧,夜蛾。”
“……”
“你要做什么?”夜蛾正道无法理解。
总监部这一次的任务甚至没有经过高专和夜蛾正道,而是直接通过五条家告知了五条悟,目前整个高专除了五条悟本人,应该只有夏油杰知道这件事情。
夏油杰不会同意现在让春树去见天元的。
准确来说,目前除了五条悟,没有人会同意这件事。
但是五条悟不在乎,他只知道敌人已经步步逼近,甚至夏油杰也开始失联,虽然他现在有十足的把握夏油杰不会出事,但他无法忍受这种我在明敌在暗的现状。
如果可以,他希望抓住一切机会把幕后的家伙揪出来,直接斩草除根。
总监部的命令莫名其妙,就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事有蹊跷,但五条悟打算如对方的意直接带着夜蛾春树赴约。
如果敌人的目标还是夏油杰,那就让“他”直接杀死对方。
如果敌人的目标是夜蛾春树——
五条悟冷笑一声。
那他就用夜蛾春树把敌人引出来,就地咒杀。
——
因为今天太阳有些大,胖达和枷场两姐妹带着春树正在房间里看童话书。
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学习,春树已经能够自己读懂一些儿童读物了。
夜蛾正道给他买了很多绘本和布艺儿童读物,有立绘的、有好看书签的、有彩色叠纸的、有动画周边的,各式各样,甚至还有一些小学课本。
春树对看书似乎很有兴趣——这一点胖达和枷场姐妹都发现了。
妹妹头小孩闲着的时候都会抱着绘本在看,有时候还会翻一翻小学课本——当然仅限于夜蛾正道在的时候——看了书之后的小孩看起来经常呆愣愣的,似乎在思考又好像是发呆。
枷场姐妹和胖达最开始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但很快他们发现:
坏了,他们听不懂小孩儿在说什么了。
在胖达帮他修剪刘海的时候,妹妹头小孩儿会突然冒一句:“胖达哥哥,你知不知道理发师最讨厌什么人?”
胖达:?
系着围裙,拿着剪刀看起来十分专业的大熊猫思考一下:“不喜欢理发的小孩?”
“春树不是这样的孩子哦,春树每一次理发都很乖呢,一点也不会哭闹……”
“不。”
胖达:?什么?
妹妹头小孩严肃否定:“是光头哦。”
胖达:“……”
好、好像还真是这样?
……
枷场姐妹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
下午午睡醒来后,比春树大了整整半岁的枷场两姐妹熟练地把床铺收拾好,拍醒了还在酣睡的妹妹头小孩。
“春树,春树,醒醒哦,已经睡了一个小时了,再睡下去晚上你就该睡不着了。”
春树迷茫地睁开双眼,巴拉巴拉卷到胸口的衣服,一直拉下遮住圆溜溜的小肚子,明明看着还没完全清醒,人已经翻身下床,自觉地走到一边的小凳子坐好。
枷场美美子去拿了个绘本给他又准备去叫胖达,枷场菜菜子去外屋给四人的水杯倒满了水,结果一回头两姐妹发现春树不见了。?
不见了???
两姐妹大惊失色,开始满屋子寻找春树,最后终于在洗手间里看见了钻到洗手池下面柜子里的小孩。
“……”×2
枷场菜菜子冷静询问:“春树,你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嗯。”
妹妹头小孩绷着小脸,看起来十分严肃,但语气带着点疑惑:“水龙头会出水……那为什么下面不是水井呢?”
“……春树,东京一般没有水井的,水都是从地下管道过来的。”
“那是什么?”
“……”
没上过学的枷场两姐妹也被问住了,茫然地看了看对方:对啊,地下管道是什么?
妹妹头小孩继续问:“那没有大一点的水管口吗?这个水管太细了。”
“春树要那么粗的水管做什么?”
“我要跳进去。”
枷场两姐妹:???
春树语气坚定:“只要跳进去就可以见到犬O叉了。”
枷场两姐妹继续:???
两个小姑娘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犬O叉又是谁?
——
午觉之后又吃了些小点心,四个小孩意外看到夜蛾正道带着五条悟回来了。
“悟哥?”
五条悟面色如常:“哟,好久不见啊大家。”
四小孩都很高兴地跟他打了招呼,但胖达注意到了夜蛾正道的脸色有些奇怪。
胖达有些疑惑:发生什么了?
这时候,五条悟径直走向了春树:“春树,悟哥今天想要你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
悟哥的表情好怪,语气也有些奇怪……
春树犹豫了一下:“是什么忙呢?”
“小事哦,春树跟我去见一个人就可以了,”五条悟语气轻快,笑意却不达眼底,“今晚要出发哦,最迟明天早上我们就可以回来了。”
“……”
春树没有回答。
胖达却很有眼色地把枷场姐妹和春树支开了,让几个孩子先出去。
“悟,你要带春树去做什么?”胖达的语气有些严肃,“难道连这个都不能告诉我们吗?”
“啊,秘密哦。”
白发少年笑容古怪:“事情结束之后老子会告诉你们的,但是现在——”
“不要妨碍老子。”
“……”
夜蛾正道和胖达面色有些发青。
这是什么意思?五条悟到底要带春树去见谁?
夜蛾正道突然出声了:“杰呢?”
“……”
六眼的表情终于变了,奇怪的笑容终于褪去,面无表情地回复:“杰失联了。”
“……什么?”
“夏油杰,已经失·联·了。”
五条悟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老子现在完全联系不上他。”
夜蛾正道和胖达失语片刻才想起来询问:“是……谁?是谁做的?”
“不知道,完全不知道敌人在哪,春树很有可能也是他这次的目标,所以我要把春树随身带着。”
五条悟似乎玩了个语言的小花招,至少夜蛾正道和胖达听到这里脸色稍缓。
又是一阵静默。
“明天早上太迟了,你能今晚就把春树送回来吗?”
“啊,差不多吧,一切顺利的话,很快就能结束了。”五条悟的声音很轻。
一切顺利的话?
很快就能结束?
夜蛾正道和胖达不理解他的意思,但事已至此,他们知道,即便他们不允许五条悟带走春树,他也一定会自作主张的。
夜蛾正道有些颓然地摆了摆手,径直走向了屋外——找春树,按照五条悟的要求,解开束缚。
胖达和五条悟面对面站立着,气氛依旧沉重,双方都没有开口。
许久之后,外面似乎传来了很多轻快的、一听就像是小孩子的脚步声,五条悟才突然出声:
“不用担心,我会带着夜蛾春树平安回来的。”
——五条悟用的“我”。
“……”
胖达微微一怔,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五条悟,轻轻点了点头。
“……那、早去早回,我们都会等着春树回来的。”
第46章 正面(加更)
晚上八点。
薨星宫。
一道身影在空中闪现, 五条悟抱着春树出现在了半空中。
“悟哥……这是哪里?”
从前的这个时候,春树一般已经开始睡觉了,此时已经有些迷糊了, 靠在五条悟怀里轻声询问。
“……”
五条悟没有回答他, 而是用六眼扫视了一周——
没有。
没有一个人。
和29岁的五条悟记忆中的星浆体任务时一样,这里一个人也没有,甚至现在连伏黑甚尔也不在。
没有在外面多做停留,五条悟直接带着被夜蛾正道特地套上兜帽外套的小孩儿进去了。
……
天元是一位十分特殊的咒术师, 她不是特级也不参与战斗, 但因为覆盖了全霓虹的结界, 她的威望很高, 咒术师们尊称她为“天元大人”。
看见她的一瞬间, 春树就被吓清醒了。
妹妹头小孩紧紧抓住了五条悟的衣服, 瞪大双眼看着天元——
是人类吗?
还是咒灵?
白色的长脑袋上,突兀地长着四只眼睛, 奇怪的生物似乎早就预知他们的到来, 对于径直走来的五条悟和他怀里的春树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到。
“哟, 天元!”
五条悟的脸上突然扬起一个让春树感到熟悉的不着调的笑容:“呀呀,真是久仰大名呢, 老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咒术界赫赫有名的天元大人呢!”
白发少年掏出一个崭新的手机, 揽着春树站到天元面前就是一通自拍:“春树快笑一个, 这可是咒术界最有名的景点了,很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哦!”
妹妹头小孩:?
春树有点犹豫,最后虽然没笑出来但还是配合地伸出了一只小手比了个“耶”。
五条悟的笑容更深:“走走走, 春树, 这里由五条导游为你介绍一下哦!当当当当——”
“这就是咒术界的支柱,天元大人是也!”
天元?大人?
春树茫然地贴五条悟贴得更近了一些——
好近哦, 悟哥不能带他离这个、这个什么东西远一点吗?
五条悟旁若无人地步步逼近,天元依然是一言不发,似乎从最开始就没有注意到这两个人的接近一样。
眼看着和白色的奇怪生物越来越近,春树越发瑟缩。
来之前,夜蛾正道和胖达交代过他要跟紧五条悟,不要单独行动,一切听五条悟的安排。
但……这是什么情况?
悟哥这是带他来了哪里?这个生物又是什么?
春树感觉自己的小脑瓜不够用了。
悟哥带他来看这个奇怪的白色生物有什么意义吗?可是他在进来之前什么也没有跟他说啊……
小孩紧张地看看五条悟又看看天元,两人的不为所动却让他越来越紧张了——他要说什么吗?还是做些什么?
春树心里满是疑惑却不敢问出口。
……
这片空间里安静得似乎只有五条悟一个人的脚步声,但在靠近天元两步的位置时,他却突然出声了:“天元,把【狱门疆·里】给我。”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也不知道他在对谁说。
而在春树还在疑惑的时候,他的余光看见那个白色生物突然转头向他们。
春树:!!!
只是心中有所猜测稍微诈了一下对方的五条悟的脸上的笑容却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果然——”
“你,和那个恶心的脑子早就勾搭上了吧。”
——
另一边,夏油杰已经在树林里迷路很久了,但他的情绪还算平和。
自从在五条悟的勒令下戴上了能够表明他情绪的耳钉,他已经很久没有大的情绪波动了。
不,准确来说他已经很久不主动去思考一些令人作呕的事情了。
没办法,一旦他的耳钉变色,五条悟总是能够最快做出应对:闪红光就问他高兴什么,说出来让大家一起乐乐;闪蓝光就死缠烂打问他又在想什么龌|龊|下|流的事情。
夏油杰:“……”
不,他只是偶尔会间歇性地emo一下而已,但是五条悟每次都严词拒绝并打断施法。
“难过什么呢,杰?少动动你那个脑子,一切都听老子的就好了——”
“老子已经听你的不会莫名其妙哪天跑出去把所有人都杀光了,作为等价交换,你也应该多相信老子一点。”
白发少年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臭屁:“你少想些有的没的,只要有我们两个在,这个世界当然会变好,而且会变得特别好——”
“超乎你贫瘠的想象的那样好。”
“……”
面对这样的挚友,夏油杰无可奈何地选择交付信任,并转而询问了家入硝子一些关于考试的事情和升学的问题,然后就开始在空闲时抓紧时间学习。
枷场村的结局是五条悟打了个电话把一村子人全送进监|狱无期徒|刑了,得到这样的结果夏油杰几乎感觉到了当头一棒——
还可以这样?
不是,怎么还可以这样?
夏油杰这才发现,明明身为普通人出身他却完全忽略了社会的基本法则,在咒术界呆了几年几乎完全变成了一个满脑袋筋|肉的暴力狂。
“……”
夏油杰感到了迷茫。
那段时间,他每每坐在辅助监督的车上时都会陷入沉思:他想要的咒术界是怎样的?
早已和他搭档许久的、曾经为夜蛾正道服务的辅助监督川口大吾听到他的疑惑,在思考良久之后给出了答案。
“啊,其实我也不知道呢,但是现在的咒术界确实有点糟糕。”
明明是家系出身,还跟总监部上层关系不浅的青年辅助监督这么回答:“很多时候有点太过无情了吧,从各种方面来说,大家的工作实在是太多了,虽然相对应的工资也很高,但完全没有时间花呢。”
“普通社会的企业和组织办的好都会被官方承认,我们却什么都没有,好像一群默默无名的工蚁,一辈子为了保护普通人几乎献出了一切,却得不到社会的认可。”
得不到社会的认可?
夏油杰突然想到,咒术界确实是这样的,因为一旦公布了咒灵的存在,普通人对于无法看到之物的恐惧会达到顶峰,届时咒灵的数量也许会再一次井喷般暴涨。
即使可以用春树的咒具让普通人也能消灭一般的咒灵,但高级的呢?甚至是特级呢?他们不能拿所有人的性命去赌一个可能,更不能理所当然地牺牲掉一些人,并将之称为所谓“必要的阵痛”。
这个辅助监督居然想要咒术界,不,总监部成为官方组织?
可能吗?
夏油杰不知道。
在仔细思考过之后,他甚至询问了五条悟,谁知道却得到了令人意外的答复——
“应该可以?”
夏油杰惊愕:“哎?”
“直接公开咒灵的存在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换一种形式,以企业之类的存在就可以吧?”白发少年说得很轻松,“虽然不知道要做什么生意,但是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存在,就算是严苛死板的政|客也会网开一面吧。”
政|客?企业?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夏油杰暗暗记下了这些,然后买了一些法学相关的书籍一头扎进了高专藏书馆里。
就像春树在制作咒具时经常有很多新奇的想法一样,早就一潭死水的咒术界是时候迎来新的变化了。
夏油杰希望带来这个变化的人是他们,这个“他们”不仅仅是指他和五条悟,更还有家入硝子、夜蛾春树、禅院惠、七海建人、灰原雄……
他们需要的不是武力镇压,他们需要的是改革,是与现在完全不同的一个咒术界。
在听到夏油杰对于他们未来二十年甚至一辈子的期许后,五条悟的脸几乎要笑烂了:
“放手去做吧,杰,放心吧——”
“这个世界终究会如你所愿。”
……
眼下。
从进入树林的前十分钟夏油杰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太安静了。
这片林子里安静得好像什么生物都没有,连任务报告上面所说的特级咒灵都不存在,夏油杰甚至感觉自己是不是在踏入这片林子之初就进入了一个异空间。
在不知道多久之后还是绕回了那棵被他标记好的树干后,夏油杰终于有些自暴自弃地一屁股坐下了。
此时天已经黑下来了。
夏油杰想了想,摸出了手机,果不其然——根本没有信号。
“哎……”
夏油杰心情有些许沉重,耳边也闪烁着幽蓝的光。
五条悟事先交代过他敌人的目标会是他,他们都对此保持很高的警惕,但事情还是莫名其妙地发展到了这样的地步吗?
现在他完全与外界失联,还被无名的力量困在了这个树林里——怎么办?
夏油杰有些紧张,但不多,盖因为五条悟说了“目前的一切还尽在掌握”。
虽然他根本不知道五条悟到底做了哪些安排,即便问了几次五条悟都闭口不言,但夏油杰相信他不会无的放矢。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夏油杰就这么静静坐在等待着,看着太阳一点点消失在天边,黑夜笼罩大地,再听到不知何处传来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来了!
“唰!”
原本还屈着一条腿坐在原地的夏油杰一瞬间暴起,一个跳跃直接出现在了十米开外,而原本他坐着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深深插|进了一只血红色的箭矢。
等等,血红色的?箭矢?
他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样的术式?
夏油杰一愣,但在下一秒他就瞪大了双眼。
只见那只箭矢一瞬间变成了奇异的液体,似乎被什么人操纵着一样,飞快从泥土里稀释出来又快速凝结成新的箭矢,下一秒,迎面袭来!?
敌人在哪个位置?
夏油杰迅速又往后退了一段距离,很快不出意外地又在另一个方向迎来了新的攻击——
扎着两只奇怪揪揪的男人从黑暗中出现,在对着夏油杰挥出一拳被利落踹开后,站稳步伐摆出了进攻的姿势。
而夏油杰却在看清他的那一秒瞳孔一缩——
这家伙,绝对是个和他一样的特级咒术师!
——
薨星宫内。
在天元转头的那一瞬间,五条悟眼疾手快地抓起春树的手“啪”一下拍上了她的脑门,脑海里一瞬间闪过很多思考:夜蛾春树的术式能否对非人非咒灵的存在有作用?他的术式又会将天元判定成什么?人造物?还是凌驾于人类和咒灵之上接近于神的存在?
而现实世界的下一秒:“春树,使用术式,杀了她。”
……什么?
春树直接被吓傻了,但身体已经下意识跟着五条悟的话语发动了术式——
术式,规则立定。
对个体【天元】设置【即死】。
第47章 活捉(加更)
夏油杰很快就和扎着两只奇怪揪揪的特级咒术师——也就是已经被受肉的胀相——打了起来。
在几个正面过招后, 夏油杰很快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家伙居然使用的是赤血操术。
但,赤血操术不是加茂家的祖传术式吗?
是加茂家要对他下手吗?
不, 不可能。
夏油杰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一代的加茂到目前为止根本没有消息说有人继承了加茂家的祖传术式,那么——
眼前的这个家伙又是谁?
看起来似乎已经成年了,难道是被加茂家偷偷隐藏起来的家伙吗?还是意外遗留在外的血脉?
夏油杰判断答案应该偏向于后者。
“你为什么要来杀我?”
在避开了一次直冲心口的攻击后,夏油杰紧紧盯住对方的眼神质问道:“是有人派你来的吗?你的攻击都是冲着致命处来的, 是想要一击必杀使我的尸|体尽可能保留完好?”
“……”
胀相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血液不断从他的身上涌出, 在空气中弥散开来又汇聚在他的拳头上, 伴随着他的发力直直攻向夏油杰。
夏油杰轻笑一声:“漏壶, 花御, 出来吧。”
一高一矮的特级咒灵突然出现,一只通体白色, 黑色的奇怪纹路无规则地遍布全身, 而另一只稍显娇小但有着巨大的独眼和黑色的牙齿, 它们齐齐转头,面无表情地盯住了胀相, 一起冲上来挥拳挡住了他的全力一击——
血花四溅, 胀相远远倒飞出去, 在地上划出两条深深的痕迹才堪堪停下。
这是怎么回事?!
胀相错愕不已。
现在的夏油杰为什么会有两个特级咒灵?那个家伙怎么没有告诉他这个情报?
胀相远远避开了他们的攻势,瞳孔骤然一缩,双掌缓缓平放在了腹部前方, 四散的血液立刻汇集成一颗血色小球被他合在掌心, 下一秒血色的光炮直直对着面前的两个咒灵射了出去——
但,“裂口女, 简易领域。”
什么!?
一瞬间,胀相被裂口女的简易领域笼罩了进去,拥有着怪异面容的人形咒灵正对着他开口了:
“你觉得,我,美吗?”
“……”
胀相一言不发,继续和旁边一样进入了简易领域的两只特级咒灵战到了一起。
已经确认敌人没有威胁的夏油杰却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往后退开了一些。
不对劲。
从刚刚开始,他就敏锐地感觉到周围似乎还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靠近——
“砰、嘭、砰……”
一轻一重的似乎是什么庞然大物的脚步声,一步步紧逼而来。
夏油杰闻声看去——
巨大的红色咒灵从黑暗中缓缓走出,八张模样各异的人脸遍布全身,其中六个眼睛是半眯的,而最大的两张人脸眼睛睁得几乎眼球都要爆出,正张开嘴,对着胀相的方向发出了呼唤:
“哥、哥哥——”
“救、我,大哥……”
胀相僵在了原地。
——
在成功把春树带出薨星宫后,五条悟才开口询问:“刚刚是怎么了?”
“……我的术式对她不起作用,”春树还没从探知到天元躯壳内承载了数百年的信息量中缓过神来,“她的状态很奇怪,身体是咒灵,但是里面……最里面的应该是灵魂吧——还是人类的灵魂。”
五条悟喃喃重复:“灵魂?灵魂还是人类的灵魂?”
春树肯定道:“对,很强大的一股力量,我本来应该是感觉不到灵魂的存在的,但是她的术式‘不死’就作用在她的灵魂上面,我通过探查她的术式感知到了她的灵魂——”
“很强大,几乎已经凝成实质了。”
“所以你没有办法杀死她对吗?”五条悟只是这么问。
“……对。”
小孩儿看起来似乎有些沮丧:“我很抱歉,悟哥,我做不到。”
“没事,没关系的……”
五条悟一边漫不经心地安慰小孩,一边细细思考——
什么叫肉|体已经是咒灵,而灵魂依旧是人类?是29岁的五条悟记忆里被乙骨忧太诅咒的祈本里香的状态吗?
夜蛾春树的术式是完全避开灵魂的,而记忆里那个术式能够直接作用于灵魂的那个咒灵似乎还没诞生,难道天元真的没有办法在目前被直接杀死吗?
五条悟目光一沉,所以说,暗处的家伙是早就笃定了夜蛾春树伤害不了天元?他执不执行任务其实根本对对方的计划毫无影响,对方只是想要借此机会让夏油杰落单?
那现在基本上就能肯定了,对方现在肯定跟夏油杰在一个位置。
得知自己的计划压中了最重要的一部分,五条悟这才稍微有些安心,紧接着又有了一个猜测——
春树说天元目前是人类的灵魂,咒灵的肉|体,那……
五条悟突然出声:“那春树,如果说,等时间更长一些,天元的灵魂会不会被肉|体同化成咒灵?”
“应该……不会?”春树也不确定,“太强大了,悟哥,她的【不死】术式作用于灵魂的话,时间再长也没有办法吧?”
“即使肉|身毁灭,她也可以靠着灵魂达到永生。”
谁知五条悟紧接着就问:“那如果把她的灵魂和肉|体分开呢?你能把她的肉|体直接做成咒具吗?”
如此抽象的问题把春树问蒙了,小孩儿这次思考了很久,但五条悟没有不耐烦,静静等待着他的回答。
“可以是可以,但是应该是个很普通的咒具,类似于普通的被强化后的结界。”?
五条悟有些不可思议:“为什么?你不是说她很强大吗?”
“她的强大就在于灵魂,但是这个事情就很怪。”春树皱紧了小鼻子,“没有灵魂的话,她的肉|体等级应该不算高,我的术式只能让她发挥原本最大的技能偏向,充其量做成一个释放普通结界的咒具,跟她现在释放的、笼罩了全霓虹的结界完全没有可比性。”
“但是如果有灵魂的话,她的能力应该可以直接释放一个可以自成一个世界的结界,可是……悟哥。”
小孩仰起头询问:“她,原本其实是一个人类吧?”
“我答应过爸爸,是不会对人类使用术式的。”
“……”
五条悟没有搭理他,而是继续问:“那如果说,在她没有灵魂的时候将她做成咒具,然后将她的灵魂再放进去呢?”
……什么?
春树又是一呆,好像……确实可以?
但是这个事情他不想做也不会去做,所以小孩选择了保持沉默。
五条悟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就大概有数了,心下稍定,但很快小孩似乎又联想到了什么:“可是,悟哥……”
“如果有了灵魂的话,就像……剑灵?器灵?这样的咒具是没有办法按照使用者的心意被使用的吧?”
“她不会喜欢自己被人当作工具使用的,悟哥,你这个想法是不会成功的。”
“……”
五条悟把小孩提溜到了面前,一字一顿:“她已经不是人类了,夜蛾春树,她早就放弃了人类的身份,自甘堕落地和咒灵还有诅咒师混在一起,算计了所有人,现在还想要伤害你。”
“你不要自以为是地把她判断成人类。”
春树一动不动,愣愣地看着他:“……自己、放弃了人类的身份?”
“没错,她自己选择放弃了作为人类的权力,和坏家伙不知道达成了什么协议,自愿变成了现在这副半人半咒灵的模样。”
“所以,作为人类的你,难道还要对一个自愿变成咒灵家伙抱有同情吗,春树?”
“……”
五条悟的一字一句几乎直击春树心灵,一下子把他的三观轰得稀巴烂。
“……我、是人类,”小孩呆呆重复,“她也曾是人类,但……自愿变成了咒灵?”
五条悟却有一次忽视了小孩的话语,径直询问了他一个问题:“你所说的能够自成一个世界的结界……是能够骗过这个世界,直接断开此世之束缚的结界吗?”
“……”
春树不再抗拒,老老实实地回答:“是的。”
“什么强度的束缚都可以?”
“是的。”
“禅院甚尔那种天与咒缚也可以?”
“……是的。”
“……”
五条悟不再着急开口了,摸着下巴斟酌片刻又询问了他一个问题*,不出意料地得到了肯定答复后,终于满意地停下了盘问。
他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笑嘻嘻地像个没事人一样递到春树面前:“春树不是很愧疚刚刚没帮上忙吗?现在再帮我一下吧,就当将功赎罪了。”
已经后悔跟着他来的春树:“……”
悟哥,他只是年纪小,不是小傻子。
但小孩还是妥协了,有些无语地接过他的手机:“悟哥还要我做什么?”
“帮我把这个手机变成一个咒具吧,术式能力就设定为【发出的消息一定可以送到指定者的手机里】。”
春树不疑有他,夜蛾正道拜托他跟五条悟出来的时候已经说了夏油杰失联的事情,如今他只当五条悟是要给夏油杰发消息:“这样的话,等消息发出去后这个手机可能会直接报废哦。”
五条悟咧嘴一笑:“没关系,我再买一个新的就是了,到时候还可以多买一个送给春树哦。”
春树无奈地发动了术式,很快五条悟就看见手机上带有了原本不存在的术式,他伸手接过,输入信息后注入了咒力——
术式发动。
需要传递的消息内容:【活捉。】
收件人:禅院甚尔。
术式发动成功的下一秒,手机四分五裂。
第48章 封印
禅院甚尔自从禅院葵生被春树救回来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处于无欲无求的状态。
禅院惠想要让他多赚钱, 让禅院葵生辞去工作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但是这件事他也没有办法。
当时的他心情复杂地把笨蛋儿子揉成一团扔到了沙发上。
笨蛋儿子,你以为他不想吗?
他们家当然不缺钱, 自从禅院甚尔结婚后就没有再去赌|博了, 家里的存款不说多吧,就算禅院葵生不工作也能供禅院惠一辈子衣食无忧。
但是禅院甚尔知道,禅院葵生有自己的事业,而且她不打算放弃。
“家里的事情甚尔都能帮我处理好吧?”黑发刺刺的女人笑得幸福, “甚尔嘴上嫌弃, 实际上把惠照顾得很好呢, 家里也打扫得很干净哦。”
“春树已经把我的身体全部治好了, 所以, 不用担心的。”
“……”
禅院甚尔没有办法做出把妻子强行留在家里的事情, 对于妻子的请求,他只好无奈地答应了。
但是有一天, 那个五条家的六眼——五条悟找上了他。
“我和惠拥有了同样的、不属于现在的我们的记忆。”六眼如是说。
禅院甚尔原本是嗤之以鼻的。
哈哈, 这一代的六眼有这么幽默吗?大晚上的跑来他家给他讲了个平行世界记忆的科幻故事?
但很快, 五条悟说出了如果禅院葵生死后,他和禅院惠的未来。
伏黑甚尔。
伏黑惠。
他这个父亲在被眼前的家伙杀死之后还要被不知名的诅咒师搞降世来打儿子?
禅院惠那个小兔崽子会被那个诅咒之王夺去肉|体还直接接了五发无量空处?
荒谬又可笑。
但禅院甚尔信了。
他当然不是被这样堪称惨烈的未来吓到了, 而是因为以他对自己的了解, 如果禅院葵生死了, 他确实会这样对禅院惠。
——禅院甚尔对自己是个人|渣这件事坚信不疑。
五条悟可能也没想到说服他的点居然这么奇怪,一时间无语了很久。
“然后呢,六眼, 除了星浆体的事情, 现在你还要我做些什么?”黑发男人淡淡道。
禅院葵生已经确认存活,目前五条悟需要他解决的应该是未来那个会占据禅院惠身体的家伙。
诅咒之王, 两面宿傩。
禅院甚尔有点无语又有点好笑:怎么,六眼打算叫上他一起去打宿傩?
开什么玩笑,两面宿傩他五条悟29岁全盛时期都打不过,他这个被17岁的五条悟一招秒的家伙冲上去不是直接送菜吗?
与其到时候大家一起死,不如现在他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带着葵生和惠跑到国外去潇洒几年。
但是五条悟的答复却令他意外。
“帮我保护好夏油杰就好了。”
禅院甚尔:?
“夏油杰?就是跟着你一起来的那个刘海奇怪、眼睛小小的家伙?”
五条悟被他的形容逗乐了:“对对对,就是他。”
“价格你随便开,帮我保护好他,不出意外的话,跟着他你应该能逮到那个在平行世界的未来里将我封印起来的家伙。”
禅院甚尔又:?
黑发男人接着问:“然后呢?”
“到时候如果我没有别的安排的话,你直接把它杀了就好。”五条悟顿了顿,“那家伙的弱点和本体应该是脑子,你见到它就知道了,它的额头上有一条狰狞的缝合线,应该是替换身体的术式的使用条件。”
禅院甚尔继续:?长这么恶心?
黑发男人爽快答应了,随口报了个数,五条悟也十分爽快,两人就此别过。
第二天禅院甚尔就跟禅院葵生商量了这件事。
“葵生,这件事情应该会关系到惠的未来,按照五条悟的意思,这个家伙必须杀死,否则惠可能会很不安全。”
禅院葵生欣然同意:“可以,既然是为了惠,我马上就去把工作辞掉在家里照顾他吧。”
“甚尔,你一个人在外面也要注意安全。”
禅院甚尔安慰她:“没事的,遇到危险我一定跑得比谁都快,反正五条悟已经付了五亿定金了,大不了等我跑回来我们一家直接带着惠去国外吧。”
禅院葵生一阵无言,只好拧着丈夫的耳朵:“接了人家的任务就要好好完成啊,夏油君也是一个特级呢,你们两个一起一定会成功的。”
“好好好。”
——
再次见到五条悟便是两个月之后,彼时禅院甚尔已经跟着夏油杰两个月了。
没有咒力的天与咒缚根本无法被还未成长成特级的夏油杰发现,所以禅院甚尔一直无所事事。
在成功把星浆体送出国后,他就在孔时雨的帮助下偷|渡回国了,甚至连禅院葵生和禅院惠也不知道他人一直在东京。
但五条悟知道。
五条悟从国外回来后找的第一个人就是他禅院甚尔,目的是将【狱门疆·表】交给他。
“这是用来封印宿傩的咒物,”六眼如是说,“你现在比较隐蔽,就让你胃袋里的咒灵把它吃下去吧,现阶段我们应该用不上它,你保证它没有被别人取走就可以了。”
给钱的是老大,保存个咒物而已,这种小事禅院甚尔自然应下。
随后便是总监部谎称天元“同化”成功。
黑发男人偶尔也会发消息抱怨:【暗处的家伙再不出来,那个小眼睛就要发现我了。】,【你带着他抓了几个特级咒灵之后他实力暴涨,已经是特级中的特级了吧?我总感觉他马上就要来杀我了。】
五条悟每次的回复都很简单:【加钱。】
禅院甚尔敲竹杠成功,心满意足地拉大和夏油杰的距离,继续跟着。
——
眼下,他一路跟随夏油杰来到了北海道。
因为远远坠在后面,他清楚看到夏油杰进入那片树林之后好像中|邪了一样在原地兜兜转转,然后又跟不知名的使用着赤血操术的家伙打了起来。
加茂吗?
禅院甚尔眯了眯眼,本来只有一个五条和他家惠这个禅院十影,现在还多了一个加茂?
嚯,把御三家都牵扯进来了嘛,大手笔啊。
禅院甚尔远远站在高处看着夏油杰和胀相打了一会,很快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没意思,这个加茂家的根本打不过现在的夏油杰,完全是来白给的。
但很快事情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
陌生的消瘦男人从阴暗的角落里突然出现。
如果不是禅院甚尔的听觉和视力本就远超常人,他根本不会注意到半夜的树林角落还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嗯?
禅院甚尔挑眉,仔细看这个人想做些什么。
男人似乎拿出了一个贴着什么的罐子,打开后从里面源源不断地涌出了奇怪的液体,落在地上很快成型——
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似乎拥有特级咒压的血红色咒灵。?
禅院甚尔心里有了些许猜测,立刻站起身来,悄无声息地走近了一些,终于成功看到了那个家伙的正面——
外貌平平无奇的脸,额头上却有着跟五条悟所言一模一样的狰狞疤痕。
“哈。”
禅院甚尔哼笑一声:“可算抓到你这只阴沟里的臭老鼠了。”
另一边,此时巨大的血红色咒灵已经一步深一步浅地向夏油杰的方向走去,但禅院甚尔只是扫一眼便不再关注。
还是先把眼前的家伙解决了吧,区区两个特级咒灵而已,夏油杰那小子也没那么容易死。
——
羂索将九相图除去老大胀相之外的八相按照做咒具的思路合成为了一个巨大的无名特级咒灵。
至于为什么没有起一个新的名字……
羂索看着那八相摇摇晃晃地走向夏油杰和胀相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十分无害的温和笑容:当然是因为被二度改造,合成为特级咒物的它们现在只能使用这一次了。
将死之物罢了,没必要再为他们重新命名了。
在确定夏油杰已经发现剩下的已经改头换面的八相后,羂索转身就想直接离开,却突然被不知道从哪射来的一只尖锐棍状物刺透了胸口。?
这是……
羂索瞪大了双眼——
被夜蛾春树改造过的游云?
是禅院甚尔来了?但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在这里出现?!
禅院甚尔可不管他是怎么想的,用力一甩就将游云的锁链缠绕在了羂索的身上,将他重重摔倒在地。
“哼,你很能躲吗?知不知道老子等你多久了?”禅院甚尔落在他的身边,狠狠踹了一脚,“知道老子天天跟着一个男人跟得有多难受吗?啊?”
“……?”
羂索根本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当前只想赶紧找办法跑路,他目前还不是很慌,毕竟他现在这个躯壳的术式就是……?????
羂索愕然,这具身体的术式为什么用不了了?
“哦,还在垂死挣扎嘛。”禅院甚尔哼笑,“很弱嘛你这……嗯?”
嗡嗡。嗡嗡。
禅院甚尔疑惑地从口袋里掏出早就没有信号的手机,打开一看就看到了五条悟发来的消息——
【活捉。】
禅院甚尔:?
黑发男人有些无语地咂舌:“啧,这家伙可真会给人添麻烦啊。”
紧接着,在羂索目眦欲裂的惊愕注视下,禅院甚尔一把扯开他的头盖骨,不出意外地看见了那颗有着嘴巴和牙齿的恶心脑子,二话不说就拿着游云拥有释魂刀的那一端狠狠地刺了下去——
羂索的本体和灵魂都被钉在了原地。
从嘴巴部分被捅穿的脑子似乎一下子失去了反抗和反应的能力,抽搐了几下就无法挣扎了。
禅院甚尔不紧不慢地从丑宝嘴里掏出了五条悟曾经交给他的特级咒物。
“狱门疆,开门——”
第49章 大哥(1000营养液加更)
几乎毫无抵抗之力地, 羂索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先后被游云和狱门疆固定在了原地。
“——”
被堵住了嘴巴的脑子发出了无声的挣扎。
即便它努力去放空自己,不去浪费脑内的那一分钟时间,但也因此而直接失去了最佳逃跑时机。
“狱门疆, 关门吧。”
禅院甚尔不费吹灰之力地将羂索关进了狱门疆, 还随手抛了几下。
这样也不错嘛,不然他可不知道怎么把一个长着嘴巴的脑子杀死。
——直接捣烂会有用吗?
禅院甚尔甚至还有闲心在心里吐槽。
——
此时已经到了逢魔之时的末刻,树林中突然升起了大片大片的迷雾。
夏油杰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堪称畸形丑恶的巨大咒灵一步步走到了他的眼前。
这是……什么?
咒灵吗?
但它的咒力为什么会这么驳杂?
咒物吗?
但它为什么仿佛拥有自己的智慧一般口吐人言?
夏油杰当然也注意到了胀相奇怪的反应,在看到血色巨大咒灵的瞬间, 他几乎直接放弃了攻击僵在原地, 然后被漏壶和花御重重击飞。
怎么回事?难不成这家伙跟这个咒灵认识?
胀相已经完全看不到也听不到四周的动静了, 他感觉自己人类的身躯内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腾, 都在倒流, 仿佛下一秒就要七窍流血, 爆体而亡。
……为什么!?
他的弟弟们……为什么会变成了这般模样?
不,不可能, 他从没有感受到弟弟们的死亡, 他们现在一定还活得好好的。
胀相努力稳住心神。
没事的, 那家伙跟他立下了束缚的,他可能是利用了他的弟弟们, 但他会按照束缚给他的弟弟们受肉并给他们自由的。
没关系, 束缚应该还在的, 他会做到的……
胀相很快冷静下来,又和夏油杰的咒灵战到了一起。
而夏油杰缓缓转身面对那个巨大的红色咒灵,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这个咒压有些不对劲。
“砰、嘭、砰……”
由九相图的八兄弟炮制而成的合成咒灵高亢地悲鸣着, 挣扎又坚定地向夏油杰步步逼近。
“哥哥……”
“救、救我, 哥哥……”
不止是胀相听见了,夏油杰当然也听见了这样凄苦的呼唤, 一声接着一声,一声比一声更尖锐。
哥哥?
他们,难道是兄弟吗?
不,夏油杰下意识否定,咒灵就是咒灵,怎么可能会和人类是兄弟?
在成为特级之后,又得知挚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掌握了无下限的极致使用方法,还学会了反转术式,夏油杰这段时间也被鞭策得掌握了新的招式——
“极之番,‘漩涡’。”
“……什么?”完全丧失了战意的胀相喃喃道。
扭曲的巨大咒灵团从虚空之中缓缓探出,整个是由无数的低级咒灵混合而成,无数只触手从那些咒灵的身后缓缓伸出,一点点向着血色的巨大咒灵靠近。
血色咒灵几乎毫无抵抗之力地发出了尖利的痛苦惨叫,一点点被无数低级咒灵组成的漩涡靠近,任谁都能看出双方之间的实力悬殊。
“不……!”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
“他们是我的弟弟!求求你不要杀了他们!!!”
胀相瞬间崩溃地跪在了地上。
那不仅仅是坏相和血涂,这只巨大的咒灵里面还有他的其他六个弟弟,还有“脓烂”“淤青”“啖相”……
胀相几乎无法想象如果在这一刻弟弟们全都死去,那他又会变成何等孤独苦潦之人。
九相图中的大哥几乎将头低到泥里:“求求你,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
夏油杰也呆住了。
这家伙在说什么?
这只咒灵竟然真的是他的弟弟?是被邪|恶的诅咒师改造过才变成了这副摸样吗?
夏油杰迟疑了。
如果说原本是人类,现在还能保留神智的话,那他该不该杀死他们呢?
但没有时间让他犹豫。
巨大的红色咒灵的悲鸣声一声高过一声,几乎达到了刺痛耳膜的效果,无数的血液从一张张人脸的口鼻、七窍中流出,在空中弥散,汇成了一张血色的大网。
“这是……领域?”
夏油杰和胀相都呆住了,几乎毫无阻挡之力,眼睁睁地看着血色大网快速将他们全部包裹起来,连最上面的缺口都一点点被吞噬,月光都无法透进……
“扑哧”一声,似乎有什么尖锐物穿透了谁的肉|体。
血色的屏障几乎瞬间消失在了原地,仿佛刚刚并没有存在过一样。
“……什么?”夏油杰抬头看去,却看到了一个原本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家伙。
禅院甚尔?
夏油杰一愣:难道五条悟说的安排就是他?
黑发男人淡淡撇了他一眼,平静地问:“这个怎么处理?我用游云阻止了它的术式,要是现在直接拔出来可能会自爆之类的吧?”
自爆?
怎么会是自爆?
夏油杰一愣,它不是被人派来夺取他的身体的吗?
但禅院甚尔的下一句话点醒了他:“刚刚那个领域应该是它透支生命搞出来的,应该是要把你控制起来,但是我现在直接给它打断了,剩下的力量应该不足以让它再使用一次那样的领域了,敌人应该根本没打算让它们活,可能直接死掉或者充其量稍微炸一下听个响吧。”?
什么叫“敌人根本没打算让它们活”?
夏油杰的咒灵已经退到了一边,虽然注意力还在胀相身上,但并没有对他发动攻击。
胀相摇摇晃晃地起身,嘴唇颤抖了很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什么意思?……什么叫原本就没打算让它们活?”
“我的弟弟们,怎么了?”
——
胀相是九相图的老大,他一直都清楚地知道自己和弟弟们是由谁创造出来的。
它们原本就不是人类,是需要人类的肉|体才能被成功受肉的特级咒物,也是咒灵和人类的混血,是本不应该存在于世间的邪|恶之物。
它们的母亲,是人类,它们的父亲却是咒灵,是使用着加茂宪伦的诅咒师将咒灵与人类结合,又混了加茂家的血液,使它们成为拥有肉|体和赤血操术的咒灵。
胀相出生时,身为人类的母亲还没有死去。
已经被折磨得看不出人样的女人声嘶力竭地诅咒:“加茂宪伦,我诅咒你……我要你不得好死,我要你这一生无法善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要用我生命对你诅咒,你休想逃过!!”
“加茂宪伦”的眼神满是轻蔑,脸上永远挂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是吗,那真是令人害怕呢。”
……
就这样,它的弟弟们出生了。
它们的母亲从最开始的恶声咒骂到最后奄奄一息的求饶,可,没有人放过她。
“加茂宪伦”是不想,九相图是根本做不到。
漫长的岁月里,它们只能或无所觉或悲伤地看着母亲因为不断地生育它们而变得越发虚弱,但无可奈何。
作为大哥的胀相拥有比之弟弟们更为丰富的情感和道德,几乎已经可以称之为是一个独立的人类,但那时的它还没有被受肉,充其量只是一个没有行动能力的特级咒物。
但。
“大哥”,就代表了责任。
“大哥”,就有承担一切的义务。
“大哥”,就必须将弟弟们好好保护。
胀相对于生育了它们的女子抱有怜悯,但它知道自己和兄弟们这辈子绝对不能奢望母亲的原谅——
“加茂宪伦”在她生育九相图之后就杀死了她,但胀相和兄弟们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作为咒物的它们,身上还遗留着来自于母亲的怨恨和诅咒。
人死灯灭,但不等于情感就此化为虚无。
母亲的怨念将会缠绕它们一生一世,但,胀相努力将自己的宽慰传达给弟弟们:不要因此惧怕或者憎恨她,就将着当作母亲一直陪伴在它们身边的象征一样,当作母亲的祝福一样,好好生活吧——
剩下的就交给作为大哥的它吧。
对于几乎没有什么理智和智慧的弟弟们胀相总是如此十分包容,甚至无数次在心中幻想过它们兄弟九个一起生活在阳光下的幸福日子。
没有人会来打扰它们兄弟的安宁,没有人会伤害它们兄弟的生命,没有人能够阻拦它们兄弟的相聚。
它们会在有一天被受|肉,然后像个普通人类一样生活在阳光下。
那样的生活,该有多美好呢。
……
但现在,有人把这一切都毁了。
胀相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到了弟弟们的身边,一点点抚过它们的脸颊,拭去它们眼角流出的泪水。
抽痛。
心悸。
呼吸急促。
只有当肌肤相贴,胀相这才微弱地感受到了弟弟们的濒死和虚弱。
谁?
谁能帮帮他呢?
谁能救救他的弟弟们呢?
——
夏油杰无言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无助地趴在样貌可怖的咒灵身边无声痛哭。
“你……是谁?又为什么说它是你的弟弟?”
弟弟?
禅院甚尔挑了挑们,也有些好奇地盯着胀相。
“……”
胀相一言不发,拒绝交流的模样让夏油杰有些无奈,而禅院甚尔可不惯着他,一脚把他踹翻在地:“喂,听不懂人话吗?问你话呢!”
“……是,我们是九相图,是特级咒物。”
夏油杰惊愕:“什么?”
他转头看向禅院甚尔:“是不是悟叫你来的?那个家伙呢?你抓住他了吗?还是杀掉了?”
杀掉?
胀相浑身一颤。
如果羂索死了,谁还能将它的弟弟们受肉?
不,当前甚至考虑不了那么多了,他只能奢望:谁能让他的弟弟们活下去?
……
“啊。”
他的喃喃自语似乎被身旁的两个人听见了,黑发男人无意识地发出一声语气词,抬头和有着奇怪刘海的少年对视了。
“……如果是咒物的话,也许有人能救你的弟弟。”
胀相猛然抬头看向黑发少年,而夏油杰的脸上挂着温柔到有些悲悯的笑容:
“先跟我们离开这里吧。”
第50章 八相
夏油杰和禅院甚尔带着九相图兄弟回到高专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彼时夜蛾正道和胖达也知道五条悟带春树去见的居然是那位天元大人。
“天元大人她……居然‘同化’失败了吗?”
五条悟大大方方承认:“对, 老子早就把星浆体送走了,她当然不可能成功,不过是总监部安抚你们的说辞罢了。”
夜蛾正道怔然:“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阻止天元和星浆体的‘同化’?”
“夜蛾老师, 那个星浆体还是一个跟我们差不多大的孩子, 你又为什么轻易决定了别人的生死?”
刚好推门进来的夏油杰刚好接上话头,将夜蛾正道堵得哑口无言。
“……”
短暂的沉默后,夜蛾正道还是开口了:“可是,天元已经变成咒灵的话, 她还会给日本降下结界吗?她——”
“还属于人类这一边吗?”
“当然不属于了, 一个彻头彻尾的咒灵罢了。”五条悟嗤笑, “夜蛾你年纪大了脑子也糊涂了吗?春树年纪小分不清人类和咒灵的区别, 你也分不清?”
“自愿变成咒灵和被人诅咒成为咒灵还是有区别的, 天元那个老不死的, 早就在暗处算计好了一切,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诅咒师成为同伙, 想要毁灭世界嘞。”
五条悟直言:“老子和杰要杀死天元, 这是已经确定了必须要做的事情。”
“……那覆盖了全霓虹境内的天元的结界怎么办呢?”
夏油杰上前一步:“我和悟仔细研究了这件事情, 我们认为就是天元的结界加强了国内的咒灵。在没有天元结界的其他国家,根本没有一个地区像霓虹一样有如此大量的咒灵祓除任务。”
“我们要杀死天元, 毁掉这个结界, 在未来寻找更多的可能。”
胖达觉得自己仿佛在听天书:“如果失败了呢?如果结界失效后, 咒灵的数量和强度依旧,我们要怎么办呢?”
“不会的,我和悟一定会为咒术界开辟一个全新的未来, 我们保证。”
夏油杰抬眼和五条悟满含笑意的双目对视上了, 他的语气轻松又笃定:“放心吧,我们两个可是最强啊。”
“……”
面对两个学生毫无由头又毫无计划的妄言, 夜蛾正道一言不发,但靠着他的春树倒是说话了:“所以,我们必须杀死她——天元吗?”
大家突然沉默了。
他们当然知道在咒术界成长至今的春树是能够理解“死亡”的含义的,也正因为如此才没有人开口。
五条悟是因为早就在薨星宫给他解释过了,此时也懒得和小孩子掰扯,但夜蛾正道和夏油杰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虽然不知道五条悟具体的计划是什么,但“杀死天元”这件事情确实如五条悟所说,只能由春树的术式去实行,除了他以外,没有人能够杀死拥有“不死”术式的天元,所以沉默良久之后,夜蛾正道终究还是开口了。
“是的,春树,但是你不要因此而愧疚,就像五条悟所说的那样,天元她现在已经不算是人类了,即便五条悟没有让我解开对你的束缚,你依旧可以对她的肉|体发动永久性的术式。”
“我知道了。”
小孩子面色如常的顺从答应倒是让在场的大人一愣。
“我明白悟哥和爸爸的意思了,天元就像是杰哥的裂口女一样吧?”小孩子对于事情的理解生动形象又令人惊讶,“书上说了,裂口女原本是善良的人类,但是因为意外受到了打击,反过来变成了坏蛋去伤害无辜的人类吧?”
“天元就像是裂口女一样吧?杰哥收服了裂口女,而我也会去收服天元,来保护大家免受坏人的伤害。”
春树抬头,认真地看向五条悟:“我会帮忙的,悟哥,我会将想要伤害大家的天元的灵魂封印于用她自己的肉|身制作的咒具里的。”
“……”
这下倒是轮到大人们沉默了。
夜蛾正道一点也不奇怪春树会答应这件事,因为就他看来,如果说天元向咒灵进化,那杀死她基本上是他们这些身为人类的咒术师的必为之行。
如果他和胖达还有五条悟和夏油杰都认为这件事是可行了,那么春树几乎不会有任何反抗和抵触,一定会爽快答应下来并且执行,然后将疑惑和忧虑深深地埋在心中,让它随着时间的变化生根发芽。
那是夜蛾正道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但好在春树自行理解并做出了成熟的判断——
“悟哥和杰哥还有爸爸和哥哥都希望咒术界的大家生活得更好,我也希望。”
“所以,我会全力以赴帮助大家的。”
妹妹头小孩认真地说,乌亮的眼睛直直看向神色各异的大人们,一下子把他们看得愣在原地。
“……好。”
夏油杰走上前抱起小孩,笑眯眯地伸出一只手掌:“就让我们和春树一起,让这个咒术界变得更好吧!”
“好!”春树高兴地将自己的小手“啪”地一声拍进了少年的掌心。
“但在那之前,春树帮我们一个忙吧?”
“哎?”
——
“所以这个家伙就是九相图的老大?胀相?”五条悟上上下下地细细打量着这个面色发苦的男人。
唔,记忆里好像有这个人?应该是虎杖悠仁的哥哥对吧?
胀相声音低沉:“是的,夏油大人说他有认识的人能够帮助我的弟弟们活下去,所以——”
“请您们帮帮我!”
所有人一愣,目光下意识看向了春树。
春树:?
小孩儿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我?”
夏油杰点点头,肯定道:“是的,这位胀相,他的弟弟们都是咒物,目前似乎已经快不行了,春树你看看能不能救回来。”
咒物?
是和狱门疆一样的状态吗?
“我看看——唔啊!好重!”
春树茫然地接过胀相递过来的一只深红色贴满了符箓的坛子,然后被沉甸甸的存在一下子带着坐在了地上。
胀相有些尴尬地把小孩连人带坛子抱起来放在了桌子上:“这里面是我的弟弟们,它们……我现在也不知道它们的具体情况。”
扎着两个奇异揪揪的男人低声道:“本来,如果它们遇到危险我是能有所感应的,但是现在……我已经感受不到它们的存活了。”
感受不到?那就是已经死掉了吗?
春树小心翼翼地撕开了坛子上摇摇欲坠的符箓,这才发现坛子本身居然是透明的,深红色的不是坛子而是里面的液体透出的颜色。
“……”
看着液体里时不时漂浮出的奇怪器官,春树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把手伸了进去——
【特级咒物·九相图】之其中【八相】。
已确认死亡。
胀相见小孩手伸进去之后除了表情凝重再无反应,连忙颤抖着声音追问:“怎么样?我的弟弟……我的弟弟们还有救吗?”
春树有些犹豫地看向了五条悟。
“已经死透了呢,完完全全变成普通的咒物了哟。”白发少年很给面子地笑眯眯帮忙回答。
“什、什么!?”
胀相几乎语无伦次:“不,不可能的,回来的时候它们还在动呢……是你们杀死了我的弟弟对不对?是你!”他转身指向了禅院甚尔,几乎咆哮出声:“是你的武器刺穿了我的弟弟,是你杀了它们!!!”
“……”
斜靠着门框的禅院甚尔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不是的。”春树连忙制止了这场闹剧,“你的弟弟们是被奇怪的秘法强行糅合成了一个巨大的咒灵,原本它们似乎是有一些人类的灵魂和意识存在的,但是在被人合成后早就已经完全变成了普通咒灵的存在。”
人类的灵魂?
胀相怔了怔:是在说坏相和血涂吗?
九相图的九兄弟中只有前三个是能够被成功受肉的,其他六兄弟几乎全是所谓的“失败品”,基本上就是类似于咒灵的存在。
“……那就是只有坏相和血涂死掉了?”
春树否认:“不,不是,是所有的八相都失去意识了,你见到它们的时候应该只剩下作为咒灵的本能了,完全作为一个咒物在被人操纵使用,而且……”
春树有些纠结地抖了抖指甲缝里面的红色液体:“有人给它们设置了一个自毁程序一样的东西,是甚尔叔叔用游云停止了它们的术式吗?这个坛子外面的符箓也有类似的作用,现在的它们只要离开这个坛子基本上就会直接灰飞烟灭了。”
“……不,不可能的。”
胀相难以置信地喃喃道:“你们在骗我对不对?羂索有跟我立下了束缚的,我们说好了的,只要我为他杀了夏油杰,他就能够让我的弟弟以正常人的形态在阳光下生活!”
“这可是束缚,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死,这绝对是……”
“它确实没有骗你。”
什么?
胀相愣愣地看向那个突然开口的白发少年。
“那个家伙叫羂索吗?好恶心的名字。”五条悟依旧是那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它不是说要让你的弟弟以正常人的形态在阳光下生活吗?它确实做到了哦。”
“……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你确实还有一个弟弟在过着平凡又快乐的普通人的生活呗。”
五条悟弯腰向前探了探:“哎,春树,既然没了人类的灵魂,肉|身也变成完全的咒灵了,你能把这八兄弟做成咒具吗?”
啊?
被五条悟的抽象问题问多了,春树已经逐渐适应了,很快就想了想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没问题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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