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并未察觉到她的伤感,听她如此说心下顿松,也是来了兴致,想问韶华在家中都读过什么书,“你……”却突然发觉自己还不知道身前人的名字。
“还未问你闺名叫什么?”
韶华道,“妾身名韶华。”
“韶华。”韶华不为年少留1。胤禛呢喃出声,“好名字。”
又问,“韶华在家中都读过什么书?”
韶华依言回答,“阿玛请了一老秀才做先生,妾身同哥哥们一起跟他学过些四书五经的皮毛,也看过些杂书游记。”
胤禛有些惊讶,心中似又涌上些欢喜之意。福晋也只读过些《女则》《女训》之类的书罢了,没成想张佳氏竟然读了四书五经。
他突而又想到了些什么,道,“你这院子名韶光院,却是与你的名字冲撞了,爷给你改个院名如何?”
韶华自是无有不可,“依爷就是。”她虽觉的这院名还算应景,但既然四爷觉得有些忌讳,那就依他便是,她自个没甚所谓。
胤禛低头想了一会,这时苏培盛也拿了笔墨纸砚过来了,他拿起竹雕云龙管貂毫笔在罗纹宣纸上写了三个字,“清风院。”
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2。此时书房内的小窗开着,清风拂来,月光晶莹,沁人心扉,如此“清风”二字正相合。
“你看如何?”韶华走上前去,她书法还算不错,上辈子在孤儿院时跟着来做义工的老师学过一段时日,她还算有天赋,没学多久便也写的算是有模有样了,这辈子自八岁开始上学习字,其余也还罢了,只一手行书写的疏密得体,飘逸有神。
四爷的书法刚劲有力,运笔间挥洒自如,观之有磅礴大气之感,“爷的名字起的好,字也写的佳,妾身观爷的字文雅遒劲,气势宏伟,堪比书法大家呢。”
胤禛看着身前的美人夸赞他的字,心中微微有些得意,他眼中带着灼灼的光亮,“你懂字?”
“略懂一些。”
“写一个给爷看看。”
韶华也不扭捏,略一思索,提笔写下“清风徐来”四个字,不过片刻的功夫,行云流水便跃然纸上,胤禛神色渐渐郑重起来,待韶华落笔,他不由夸赞道,“你这一手字,当不输爷了。”
四爷这话却是谦虚了,韶华虽然行书写的自认还算不错,但比之四爷还是欠了许多,且她性子备懒,也未打算寒来暑往日书千字做什么书法大家,怕是日后与他的差距会越来越大,不过她也不在意就是了。
韶华道,“爷谬赞了,妾身待及上爷还远着呢。”
胤禛却极高兴,“你日日书上几张字,笔法自然当有进益的。”正好苏培盛拿来了两套崭新的笔墨纸砚过来,用来练字正合适。
韶华没接话,她是个懒人,让她每日勤耕不迭的练字是不可能的。
她不想让四爷再继续这个话题,又觑着他心情还不错的样子,趁机说道,“爷,妾身能给家中写封家书吗?”
韶华自进了府便一直琢磨着这件事,却是没寻到合适的机会,写家书容易,送出去难,没有四爷的允准这事却是不能行的。
胤禛看向她,这才注意到韶华眸中泄露出的点点感伤之意,想她不过也才十七,乍与家人分离自然会思念,这原是小事,他自不会不应,“当然可以。”心中怜惜的同时,又觉她行事大方,心中有个什么并不藏着憋着,而是坦坦荡荡的想法子解决,对韶华便又满意了些。
韶华第二日便伏在黄花梨木书案上写了封家信,又用火漆封了让白石送去前院给苏培盛,这是昨儿个跟四爷便说好的。
从靠背上起身,韶华环视整个书房,只正中间的位置摆了张书案、靠背,一侧贴墙放着一张红漆书橱,书橱旁则放着两个圆墩,书案的另一侧则放着一张香几,香几上方是一青花缠枝香炉。
屋子大,只摆了寥寥几样罢了,剩下的空间还空旷的很,又想到昨儿个四爷用书案处理公务,自个儿便没得书案用了,便起了心思想再置办一套书案和靠背放到书房,如此两人一人一张书案,谁也不耽搁谁的事儿,且还能把书房装点装点,布置的像样起来。
院中的家具器皿都是福晋在管着,韶华想着明儿个去请安时回了福晋,若是真能再添置一套便能方便许多了。
今儿个韶华没做旁的,做绣活之余让底下的人去膳房要了白糖和白酒,加进去后再用腊封给密封上,放在阴凉处静等上几个月,估摸着待到了盛夏便能喝了。
四爷又连着来了清风院两天,不说李素了,只福晋都有些坐不住了,不过她素来端着嫡福晋的架子,轻易也做不出截胡什么的事,只请安时也是话里话外的要韶华保养身子。
表面上是说保养身子,内里却是让她别紧紧巴着爷罢了,只四爷要来,韶华又不是傻的把他往外推,只面上低眉顺眼的应了,内里还是该如何就如何。
李素却是怎么也坐不住了,她虽不像表面上那般没心机的样子,但在韶华进府前她最得宠,在四爷跟前也很是得脸,如此胤禛一连去了清风院五次,她便想着法子要截胡了。
只还没等她做什么,四爷在前朝却忙了起来,一连二十几日都是早出晚归,根本顾不上来后院,如此韶华却也能跟福晋、李格格她们坐下来友好的喝茶聊天了,果然“香饽饽”不在府里,底下的人都平和了些,这下都不用抢了。
四月里,府里已经开始着手为端午做准备了,清风院里,韶华吩咐底下的人去领端午的份例,艾草,兰草,桃叶,菖蒲,各色香料药材,五色丝线,时令画,五毒图,雄黄酒,做五毒荷包的各色布料、五毒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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