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古代言情 > 小寡夫他总被觊觎 > 22、第 22 章
    房间没有窗户,又阴又闷,被子摸上去有些潮意,散发淡淡的霉味。


    郁慈皱着鼻尖,将被子堆到床铺的一边,用衣裳勉勉强强将自己盖住躺好。


    素衫下露出一张瓷白的小脸,睫羽纤密,下巴细细,像在小窝里蜷缩成一团的柔软小猫。


    明明泛着粉的脚尖还委屈地伸在外面,但少年从衣衫下撑起头,乌黑的发尾扫过莹白的侧颈,眼眸清亮道:


    “晚安,贺月寻。”


    “……晚安,阿慈。”房间中静谧半响后,男人的嗓音才响起。


    得到回答后,郁慈安心不少,合上眼,任由自己陷入沉沉的睡意中。


    夜色静静蔓延。


    逼仄的房间中被漆黑填满,床铺上的少年似乎睡得不太安稳,蹩着眉尖,眼睫颤了几下,忽然睁开圆眸。


    走廊的光线从门缝中挤进来,在地面上拉开一条白线。


    后背被冷汗浸湿,发丝也粘黏在额头不怎么舒服,郁慈微微喘了口气,梦境中的阴霾渐渐退去。


    ……没关系的……他已经离开那里了……


    压下心底的不安,郁慈感到喉咙的丝丝干渴,他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水杯。


    “嗞——”


    水杯底座在柜面上摩擦而过,发出一道让人牙酸的声音。


    杯壁的冷意透过指尖传来,郁慈偏头去看。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水杯推了过来,杯中微微的晃动水光投在修长的指节上。


    “贺月寻?”


    郁慈下意识唤了一句,脑中还昏昏沉沉的,微微抿唇,想。


    男人为什么不直接将水杯端给他,一点都不细心。


    黑暗中,高大的阴影终于微微前倾,双臂撑在膝头,熨贴的西装生出褶皱,门缝的那道光线在他脸上分割。


    下颌绷直,眉眼间的冷戾像要冲出来,微微挑唇:


    “阿慈怎么还念着那个死人呐?”


    郁慈僵住,浑身泛起一阵寒意,看着男人黑瞳中像压抑着什么,轻声问:


    “是不是非得我将他骨灰扬了,阿慈才会死心?”


    手一抖,水杯跌在地上摔得四碎,发出刺耳的声响,郁慈被惊得一颤,终于反应过来,手撑着床往后退。


    “沈清越……你……”怎么会坐在这儿?


    少年实在怕得很,脸蛋在暗色中白得中像一捧盈颤颤的雪,眸中也含着一层水雾,要落不落的惹人怜惜。


    沈清越依旧面无表情,眼睑压着,目光沉沉地钉住少年,让少年下意识不敢再动。


    “怎么?跟死人待久了,不认得你男人了?”男人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沈清越状态明显不对,明明坐着,脸上挂着笑,周身肌肉却绷得很紧,像一只随时能冲上来咬断猎物咽喉的豹。


    郁慈脑中的警报被拼命拉响,目光紧张地盯着男人,在对方略一动手指时,神经蓦然绷成直线。


    少年白着脸,从床上翻下去,打开房门逃了出去。


    这一切过程都太顺利了些,沈清越在他逃跑时甚至没有起身,郁慈心口砰砰地跳着。


    直到转过楼梯,进入会客厅,郁慈终于知道是为什么。


    整个大厅都水泄不通地围满了人,门口一排漆黑的轿车停在台阶下,如同一只沉默的巨兽。


    地面是水泥筑成的,灯光照上去显得灰蒙蒙的,少年赤脚踩上去触感冰冷。他颤着眼睫往后退,却撞上一片硬挺。


    沈清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的背后,微微弯下腰,俯身贴在少年耳边,吐息间温热的气息撒下。


    “阿慈,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不乖,真的让我有些生气了。”


    郁慈耳中一阵翁鸣,让他大脑都停止了转动。


    男人将他横抱起来,沉着眉眼走出旅店,弯腰坐进车厢里。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雨珠在车窗玻璃上汇成细流。


    郁慈目光怔怔盯着,睫羽一颤,忽然落下一滴泪。


    贺月寻一定知道沈清越来了,为什么不告诉他……


    沈清越将少年泛着凉意的脚捂在手上,想起少年蜷缩在潮湿阴暗的房间里,怒火就一阵阵涌上来,烧得他额角直跳。


    郁慈抿着唇静静地哭,也不发出泣音,眼泪却将他巴掌大的脸蛋糊得满是,通红的鼻尖皱着,委屈得不行。


    车厢里死一般的寂静,司机目光平直,不敢偏转半点。


    “别哭了,我又没说要对你做什么,只是把你从那个破房间拎出来也不行吗?”


    沉默了半响,沈清越皱着眉头,语气也有些硬邦邦地开口。


    不说还好,一说郁慈的眼泪就更止不住了,眼尾哭得嫣红,哽咽着说:


    “明明……明明是你大半夜坐在床头吓我,还凶我……”


    沈清越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将少年拖进怀里,指腹下意识地放轻为他擦去泪珠,语气也缓了下来:


    “我只是想等你睡醒再带你回去,谁知道你中途醒了,我没想过要吓你。”


    从少年不见后,他就没怎么合过眼,哪怕他知道是少年自己逃走的,却还是会忍不住担心。


    郁慈胆子小,人又娇气,柳城最近乱得很,少年会不会遇上心思不正的人,会不会吃不惯、住不惯。


    可看见少年宁愿委屈自己藏在破旧的小旅店里,也不愿和他一起回去,心底的不甘和涩意像毒蛇一样缠上他。


    也许,他真的不讨少年喜欢。


    郁慈勉强睁开湿漉漉的眼睫,看男人垂着眉眼为他暖脚,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但还是小声怪他:


    “可你还是吓到我了,我又怕又冷。”


    想了想,又补上一句:“还有一点饿。”


    提起这个,沈清越的火又往上窜了些,但看着少年又有要蹙眉的趋势,他努力缓了缓面色才说:


    “公馆里准备了吃的。”


    男人调整了下姿势,将少年赤着的脚捂在小腹上,忍不住训斥道:


    “谁让你不穿鞋了?”


    雷声大雨点小。


    郁慈脚底踩着他肌肉硬挺的小腹,体热透过衣料传来,他眨了下眼,哭太久了,眼睑有点酸涩。


    于是语气里带着轻微的鼻音说:“眼睛也有点酸。”


    沈清越抬眸看了眼,是有点肿,少年皮肉娇贵得很,哪怕不是多严重的痕迹也十分明显。


    “回到公馆我用热毛巾给你敷一下。”


    郁慈心安理得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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