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屋子里仔细搜寻一圈,手上拿着的应当也都是些能帮助寻人行踪的法宝,最终一无所获地回到门口。
慕朝雪亲自送三人出门。
三人惶然地劝他快点回去歇息,别累到身子,然后匆匆离去。
院中归于平静。
慕朝雪朝榻上看,仍旧空空如也。
再转身朝屋中四处张望一圈,仍旧没有看到任何迹象。
“你还在吗?”
他小声问。
没有回应。
这个时候人走了,慕朝雪也不知道是该庆幸终于没人打扰他睡觉,还是该担心一下对方暴露后引发的一系列问题。
直到现在,原文中小师弟的这位最狂热的爱慕者,没有表现出丝毫如同原文一样的狂热爱意,还成了承澜宗正在抓捕的邪修。
慕朝雪试着联系系统。
系统这次难得没有摸鱼,一番了解后,慌张了几秒,然后迅速恢复淡定:“没事没事,稳住,一点小偏差而已。”
又说:“道路是曲折的,但是前途是光明的。”
“我当系统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宿主放心,有本系统坐镇,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系统胸有成竹的样子总是这么让他安心。
于是他坐下来,给自己取出糕点和茶水,慢悠悠吃喝。
没过一会儿,又有人来找。
这次过来的人他很眼熟,是经常跟随掌门左右的宗中管事之一。
“朝雪,跟我去一趟议事厅吧,你父亲要见你。”
因为是看着慕朝雪长大的,管事对慕朝雪态度如同长辈般亲昵,但是这次过来,却带着一丝严肃。
慕朝雪只好起身跟随对方一同去议事厅。
自从今早之后,他的院子里的访客就没中断过,无论如何,接下来又不得安闲,这事一时间跟他是撇不清了。
议事厅的气氛比他想的要轻松一点,掌门慕恒正在与身侧另一人说话,其余人也彼此低声交谈着什么,说的话里面偶尔夹杂着“禹城”等地的名字,似乎不止在谈论后山发生的意外。
慕朝雪刚一走进,交谈声戛然而止,厅中顿时鸦雀无声,氛围忽然变得严肃。
掌管第一仙门的修士们最低也已是元婴期,如果不是有意收敛,带来的威压让人不自觉胆寒。
慕朝雪垂手站立在厅中,低声道:“父亲,找我何事?”
慕掌门道:“后山结界遭到破坏,邪修擅闯禁地,企图偷取月夜幽兰。”
“这事我知道,当时我和师弟在场。”慕朝雪做出遗憾模样,“可是我这副修为,并没有机会和对方交手,恐怕不能为父亲分忧。”
厅中依旧静寂,慕掌门左右看了看,清了清嗓子,严肃道:“这些时日,你是除了容冽之外出入后山最频繁的,这事确定跟你没关系?”
慕朝雪早已料到会出现这一幕,但是没想到慕恒问得这么直接。
如果柳倾绝没有逼他吃下毒.药,他或许还要纠结片刻自己要不要向这具身体的亲身父亲说谎。
可惜他没有这份舍己为人的高尚觉悟。
“我这副身子,连修炼都很难,这辈子最多也只能是个无缘大道的凡人,能好好活着已经很不错了,何必费力做那些事。”
慕朝雪说得真诚而又委屈,本来就很病弱苍白的模样此刻更是显得无辜。
慕恒眉头轻皱,又左右看了看,似乎在看其他人反应,“你没有那个能力,但是你就没有伙同他人?”
慕朝雪想过自己会被怀疑,当时后山只有他和容冽,比起备受信任的容冽,当然还是他这个最近来回宗门的人更有嫌疑一些。
这种情况说什么都是百口莫辩,一个人没办法证明自己没做过的事,他垂着眼,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与其浪费口舌,不如趁机打盹。
慕朝雪不说话,不久后就有人干笑两声,试图缓和气氛,道:“掌门言重了,朝雪心性单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怎会做出不利于承澜宗的事。”
又有人接着说:“是啊,这事怀疑谁也不应当怀疑到朝雪身上去,邪修狡猾狠毒,我们不能忽视了重点,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邪修踪迹。”
承澜宗并非掌门的一言堂,慕朝雪又是掌门的亲生孩子,掺和进这件事,身为掌门的慕恒哪怕心中相信慕朝雪不会与邪修勾结,也总要做出个样子。
其他人出面说了这一番话,慕朝雪身上嫌疑虽没被洗清,但至少不用再面对审问。
慕恒略一思忖,瞥了慕朝雪一眼,道:“那便之后再问他。”又指了指一旁的座位,道:“去坐下歇息。”
慕朝雪完全不客气地走过去,坐下来。
手边放着他不爱喝的茶水,于是他继续安静地垂着眼,练习睁眼打瞌睡的技能。
众人就邪修的目的和藏匿之处议论纷纷。
这已经不是事情发生后的第一次议事了,先前就已经经过商讨开启了护山大阵。
承澜宗地界宽广,与各门派来往众多,现如今困着那么多其他门派的人,限制出行造成很多不便,只一两日还好,时间一久,定然引起不满。
可是没想到直到现在也没找到邪修下落,这让事情似乎变得更加严重了些。
后山的结界修补起来也需要时间,虽说问题不大,但是一旦又出了什么意外,入夜后还没有成功修缮如初,月夜幽兰的气息会在深夜里大量地释放,扩散至整个宗门乃至门派以外的地界,到时候又会引来不少乱子。
慕恒恨恨咬牙:“此等妖邪,若是被我抓到,绝对不会轻饶!”
慕朝雪被这一声吼得清醒过来,抬眼四望。
慕恒发现他的动静,也四处张望一圈,道:“华长老人呢?怎么还没来?”
“华长老醉心医术,一向不爱参与门中事务,想必今日也是如此。”
“昭城城主不是将女儿送了过来嘛,听闻那位柳小姐也自幼身体不大好,这几日都由华长老亲自诊治。”
慕恒点头应道:“也是,那便作罢。”
慕朝雪听到他们提柳倾绝,又有些忧心忡忡,睁着眼睛没心情再继续打盹。
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柳倾绝离开他的院子后又去了哪里。
总不能真又回了华长老那里。
一片寂静中,门口就出现一道清瘦修长的身影,正是众人方才提及的华长老华宜书。
华宜书走进后,有些抱歉地淡笑一声:“抱歉,我来晚了,宗中出了这样的大事,我再待在医阁有些不像话。”
说话间,他皱了皱眉,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本就清瘦的脸颊看起来比平常更为疲惫。
慕朝雪想起上次在后山看到的华宜书顾盼生辉笑意飞扬,与现下这个判若两人,有些困惑。
离华宜书最近处的人担忧道:“怎么瞧着有些精神不济,病了?”
华宜书揉着眉心,找了处位子坐下,摇头:“无碍,兴许是研制新药费了些神,最近总忍不住想小憩片刻,常常一睁眼便过去大半日。”
又在乾坤袋中摸索一番,愣住,遗憾道:“最近连记性也差了许多,本想着将那药带过来给诸位看看。”
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倒是比没有修行过的人更加糊涂了。”
华宜书是承澜宗乃至整个修真界首屈一指的医修,他说自己没问题,旁人自然也没有疑虑,只劝他不必太辛苦。
华宜书神色间浮现不忍:“禹城那些失去父母亲人的孩子太可怜了,如今又受瘴气影响体质虚弱,我早一些制出适合孩子们体质的药来,世上受苦的生灵也能少一些。”
慕恒也跟着叹气:“问春来信说昨夜又死了三十九人,禹城城主请求多派些人前去帮忙。”
有人道:“禹城的事先不说了,眼前的事才是关键。”
“青耀山已经有人在闹了,说是再不放人,就强行破阵。”
“青耀山那群人,整日耀武扬威,和匪徒无异!”
“他们就是故意找事,让他破阵破一个试试,到时候伤了修炼的根基可别怪我们承澜宗没提醒。”
“别冲动,这事毕竟是我们不占理。”
“又不是没给他们发放补偿,等个一两日又能如何,等抓到了人,自然就会放他们走,我看第一个就该去搜他们青耀山!”
慕朝雪竖着耳朵听来听去,心里十分赞同他们先去搜青耀山的人,青耀山和承澜宗向来不对付,这样闹一闹,又能拖上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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