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新的一天(二)


    诸伏景光也默默捂住了半张脸。


    他觉得这件事也挺魔幻的, 怎么会有两个人那么心有灵犀地就同时用了同一个人的特征塑造自己的假身份,然后又同时把对方误认成了被参考的那位可怜人啊?


    不,应该说莱伊到底哪里招惹了你们两个啊?居然要被这样对待。他都有些可怜人家了。


    黑发蓝眼的少年提议:“萩原你和他们说一声吧?”


    他的紫眸好友默默点头——虽然很丢人, 但这个误会确实得解开。


    于是他低头发消息。


    萩原研二:那个,各位, 虽然很尴尬, 但是……


    萩原研二:其实,伊丽莎白是我的假身份。


    屏幕另一端的松田阵平和降谷零同时:???


    萩原研二:大家都知道我的老师是贝尔摩德嘛, 所以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有在向她学习易容的方法。但是刚开始学的时候从头构建一个人的脸部模型总是构建不好, 比较容易的练习方式, 就是用一个熟悉的人的脸作为参照来练习。


    萩原研二:然后那时候又在美国, 为了使自己能够比较方便地隐藏进人群, 我当然需要选欧美人种的脸。但是我在大部分轮回中都是常居日本的, 见过的欧美人种少之又少, 选择那些欧美名人的脸又更不合适,很容易走在大街上被普通人认成名人,然后发生一些纠缠,为自己惹上麻烦。


    萩原研二:所以后来考虑了很久就用赤井桑的脸了啦。他小时候是住在英国的,美国应该没有多少人见过他。而且我还特意转变了性别呢, 本来想着不会给他带来麻烦的。


    松田阵平:……道理我都懂, 但是你为什么不能走到街上随便找一个人的脸,记下来,然后按照对方的脸来做模型呢?大部分路人的面庞都不是特别有辨识性,如果你再稍微做一些调整,改变一下性别, 在惊鸿一瞥的情况下,没有人会对你产生任何怀疑。


    萩原研二:……啊哈哈。


    卷发少年一眼就看出对方当时只是颜控属性发作, 拒绝将自己的脸易容成普通人。


    萩原研二:可是现在研二酱已经改了好多了哦?上次我给小诸伏的人//皮//面//具就是一个非常丑的中年男大叔!


    诸伏景光:……


    提起那次出行就觉得好尴尬!


    松田阵平:我记得听琴酒说过,贝尔摩德的人//皮//面//具是分一次性的和可以多次使用的吧?


    松田阵平:hagi你使用的是一次性的吧?


    萩原研二:……


    他就是忍受不了让一个相貌普通的人当自己的长期假身份嘛。研二酱对于成为帅哥可是有执念的!!!


    就坐在他旁边的诸伏景光看了自己好友一眼,没忍住偏头捂着嘴“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萩原研二拖长了音:“小——诸——伏——”


    诸伏景光笑道:“抱歉萩原,实在忍不住呢。”


    萩原研二倒没有真的因为诸伏景光的笑生气什么的,他只是和熟悉的好友们习惯性地撒个娇——和他们相处的时间越长,他就越发放松。


    紫眸的少年和好友插科打诨片刻又低头在手机上看群聊消息。


    降谷零:萩原你说你就是伊丽莎白.温亚德……?可是之前你明明说过,六年前你在调查斯泰林家事件的时候有查到赤井秀一的痕迹?


    以金发少年的聪明才智,他在消息发出的一瞬间其实已经想通了萩原研二当时查到的那个“赤井秀一”究竟是谁。


    ——想必是那个“诸星大”吧,那个他在网络世界里的假身份。


    萩原研二:是小降谷你的假身份,“诸星大”。因为每次轮回里赤井桑用作组织卧底的假身份都是这个,所以才看到这个名字时,我就下意识的认为是他了。


    萩原研二:现在想起来,也蛮先入为主的……没想到闹了这么大的乌龙。


    不远处白兰地的安全屋里,金发的少年尴尬地用手捂住脸——所以搞了半天,原来是他们和萩原研二互相怀疑对方是那个混蛋FBI啊!


    这乌龙未免也太尴尬了一点。


    所以原来那个每次一见到就让他恨得牙痒痒的讨厌家伙根本没有重生吗?


    这样也好,如果重生者只有他们五个人的话,那么——五个系统互相抹杀的计划,成功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降谷零:在那之前,我们正在讨论有关我们重生的关键的问题。


    萩原研二立刻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好友正在暗示自己,说出自己系统想要抹杀的系统的宿主。


    萩原研二:小阵平。


    在灯光明亮的房间里,有着深色皮肤的少年那头金色的短发反射着白炽灯的光芒。他似乎短暂的愣住了半秒,紧紧地攥紧了拳头。


    灯光穿过金色的发丝在他的额前投下阴影,让他原本就呈现紫灰色的眼眸映出更加深邃的深紫色,这和他成为波本时会变成的浅蓝色的眼瞳全然不一样,前者神秘、深邃、捉摸不透,而后者则全然充斥着被精心营造的危险。


    他就着这个姿势僵住了半秒,然后突然笑出了声,这个笑声带着被压抑了许久后的疯狂,就像在沙漠中行走数日的旅人恍然间见到了绿洲、在外流浪的行者猛然见到了故乡一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片刻后,他的笑声逐渐大了起来,语调末端上扬,也染上了些许沙哑的疯狂。他的肌肉紧绷着,细看之下,身体还有一些颤抖。金发的十四岁少年眼瞳因大脑极度兴奋而微微扩大,但因光线原因而显得比平日更深的眸色,使得他的眼睛无神得有些诡异。


    他的笑声断断续续的,语调也比起真心实意的大笑更像是哭着咳嗽,但是看他的表情,嘴角分明是上扬着的。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重新捡起自己的理智。


    “终于……”


    他抬起手捂住半只脸,紫灰色的眼瞳从手指的缝隙间露出来。


    “终于……”


    他将手指插入刘海之间,向上梳理,光洁的额头露了出来,一直垂在双眼之间的交叉的刘海,被服帖地压在了头顶之上。


    他放下手,任由被撩起来的刘海因为重力的原因重新下垂,但形状已经有些扭曲,无法回到原本的模样与位置,这使得他的造型增添了几分凌乱。


    “终于有一丝一毫的机会摆脱它们了……”


    大概率是因为太过兴奋,这句话从他的唇舌间脱口而出。似乎是担忧着什么,他瞬间闭上了嘴巴。


    好在他脑子里的系统算是五个系统里脑子最不灵光的一个,丝毫没有察觉到他言语之间的深意。如果换成诸伏景光脑子里的那个真酒系统,此时此刻想必已经引起了怀疑。


    还不到时候,还不到真的可以高兴的时候。金发的少年使劲闭了闭眼,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他当了那么多年卧底,自然知道在成功的前一刻就得意忘形是多么危险的事情。


    功亏一篑,从来都不是罕见的事。


    对于像他们这样,一言一行都必须谨慎、谨慎、再谨慎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时候是可以放松心神的。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将拳头攥得更紧了。已经被剪的很短的指甲深深地掐进皮肉里,使得手掌出现了一个稍浅的、月牙形的痕迹。


    短暂的刺痛并不足以让他感受到难受,但是却已经可以让他清醒过来。


    降谷零:我这边的计划需要等到7月9号之后才可以进行,你们那有什么时间限制吗?


    伊达航:我这边没有。


    诸伏景光:我的话,没有。


    萩原研二:研二酱随时可以哦。


    松田阵平:我没有。


    看来只要自己这边给琴酒庆祝完生日,就可以开启他们的抹杀计划了。


    萩原研二:等等,说起来,7月9号就在明天吧?


    降谷零:是哦,需要你们帮个忙呢。


    *


    “我不知道从小待在组织的成员还可以过生日。”松田阵平面无表情地举着两个彩炮,“这样冲着他的脸发射过去,真的不会被揍吗?”


    “我觉得很有可能会的。”降谷零非常认真,“但完成这件事很重要。”


    是的,现在他们五个人,再加上基安蒂与库拉索,正在严阵以待的只有一件事——


    给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同事,组织的冷酷杀手top killer琴酒aka黑泽阵——


    过.生.日。


    “虽然说我可以理解这是计划的一部分,但是为什么基安蒂和库拉索也是庆祝成员的一部分?”伊达航不太理解。


    不过他并不是庆祝成员的一部分,毕竟琴酒和他不熟。降谷零、诸伏景光、松田阵平这些和对方从小一起训练、长大的人还好,他和萩原研二要是凑这个热闹是真的有可能被杀掉。


    “这种事情,要是不拉上基安蒂,她能念叨我一直到组织毁灭。”诸伏景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可爱凑各种热闹了,不论会不会有危险。”


    “要是不拉上库拉索的话,怎么看都像是在孤立她。”一旁卷发的少年默默补充。


    “因为是给琴酒的生日惊喜,所以不通知他就算了,但是不通知伏特加的话,难道不也像是在搞孤立吗?”诸伏景光说。


    “告诉这家伙的话,隔天琴酒就知道了吧。”降谷零给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萩原研二:“真的很熟悉呢,你们三个和琴酒酱。”


    伊达航:……所以到底为什么会如此熟稔啊?等到了真的要把人家抓进监狱里的时候,你们还狠得下心来吗?


    当然,他是开玩笑的,他知道自己几位好伙伴们向往正义的心比谁都要强烈。


    他和萩原研二并没有参与其他几个人共有的童年,所以在帮忙布置完场地之后,就提前早早离开了。


    降谷零等人当然没有胆子大到公然闯进琴酒的安全屋里做布置,他们使用的是他们几个人共同的据点,也就是那个最开始属于威士忌的、后来他们四个人(班长还没有进去过)、基安蒂、库拉索,还有琴酒和伏特加偶尔也用的那个秘密据点。


    ——组织其他人包括boss都不知道的那个。


    他们昨天晚上就邀请了琴酒中午来吃午饭。作为组织top killer的对方肯定不会答应,但是他们是以童年一起长大、一起训练的玩伴身份邀请的。


    虽然琴酒其实一直都是一个心狠手辣、不顾念情谊的人没错,但是只是一个午餐而已,没道理对方不会来。


    而且其实,金发的少年有做两手准备,如果琴酒真的因为顾虑什么而不来的话,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以“你居然没有参加我邀请你来吃的午饭”为理由前去琴酒常去的酒吧找对方。


    他相信,组织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一定很乐意帮这位冷酷的杀手过这个生日。


    ——说起来,这好像正好是对方的18岁生日呢。虽然这个时候日本的成年年龄还是二十一岁,但是在场的五位都是从未来重生回来的,知道未来日本会将成年年龄改成18岁。


    所以就当是帮人家过个成年礼了嘛,成年礼过的隆重、盛大一点,观众多一点,多正常的事情哪。


    时针堪堪指向十点的时候,基安蒂就来到了据点里。彼时虽然天光已经大亮,但是太阳还距离刚刚悬在头顶最上方的位置远远的,距离琴酒答应赴约的正午,还有整整两个小时的时间。


    ……看得出来,短发的小姑娘是真的兴奋了。琴酒欸,这可是组织里大名鼎鼎的冷面杀手琴酒,一向以冷酷无情为名,传说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所过之处没有一个目标人物得以存活(等未来工藤新一出现之后就不一定了),无数人仰望着的、组织冉冉升起的新星!


    要给他庆祝生日,基安蒂怎么可能不兴奋。


    她早就计划好要怎么捣乱了,如果能扑这位冷面杀手一脸奶油的话,她可以在组织里吹上两年!


    从小姑娘兴奋到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言语里推断出对方想要干什么的三个少年:“……”


    你的想法很好,但你先别急,可不可以等会再实施?


    这波,这波实施就逝世啊姐们,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啊!


    当然,他们是不是真心想阻止就是另一回事了——琴酒总不至于输不起到被抹了一脸奶油就要拔出他的伯//莱//塔杀人吧?


    此时此刻,三个人想看热闹的心情占了上风。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外面的阳光逐渐变得热烈起来,诸伏景光关掉了先前卧室里用来通风的窗户和门,把客厅里原本开着的的空调温度调的更低了一些,然后打开了自己卧室里的空调,让参加庆祝的其他人先坐一会儿,等着琴酒的到来。


    当时针快要指向12点的时候,熟悉的保时捷356A停在了他们的据点门口,一个健硕的身影从驾驶座上下来,为坐在后座的青年打开了车门。


    用着松田阵平送的监控器看着现场的萩原研二没忍住吐槽:“总觉得伏特加下一秒就要说什么‘公主请下座’了。”


    用松田阵平制作的耳麦听着萩原研二的声音的三位少年:“……”啊啊啊啊啊啊还他们一双没有听过这句话的耳朵!


    伊达航直接笑出了声。


    然后琴酒走进了安全屋。


    在松田阵平等人做出任何动作之前,早已经按捺不住的基安蒂三两步上前把蛋糕扣在了琴酒脸上,然后发出了猖狂的大笑,迅速抽出手机怼脸拍摄。


    伏特加:???


    琴酒额头上冒出“井”字,一字一顿:“基、安、蒂。”


    降谷零捂脸:“不,这个环节并不是放在这里的吧?”


    基安蒂大喊一声“生日快乐”,从伏特加旁边的空隙处一转身就溜了出去,其速度主打一个堪比百米运动员,颇有一种逃跑的感觉——不,分明就是在逃跑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就算从明天开始被追杀我有这照片也值了——”


    这下诸伏景光和松田阵平也捂起了脸。


    *


    总而言之,系统这边判定下来,降谷零的任务算是成功了。


    【其实本来不能算的,毕竟你们没有亲口对琴酒说出生日快乐。】抽卡系统说。


    当时琴酒格外愤怒地转身离开,估计是去收拾基安蒂去了。不过松田阵平趁乱往对方脑袋上放了两个彩炮,彩带都飘到伏特加的一身黑西装上了,显得分外喜庆。


    【不过,观众们都非常满意。琴酒这样的形象可不多见,而且白色的蛋糕奶油还可以被理解为是其他什么东西——总之很符合他们的审美。】抽卡系统说,【所以来吧,抽卡,不过你抽到的结果只会有一个——】


    降谷零平静地在意识空间里选择了“抽卡”,然后金光在他的眼底映出。


    【抹杀真酒系统。】


    【是否使用?】


    降谷零拿起手机,看着秒针正在向“10”逼近,和伙伴们发消息。


    降谷零:到时候了。


    10。


    9。


    8。


    7。


    6。


    5。


    4。


    3。


    2。


    1。


    分针“咔哒”地走了一格。


    降谷零默念:【是。】


    第62章 新的一天(三)


    当阳光刚透过窗帘照耀进入室内时, 安室透的闹钟响起了叮铃铃的声音。早晨时的阳光总是带着清澈的色泽的,被照耀时,会让人从心底感觉到积极的暖意。


    床上, 有着金发的男人动了动,在被闹钟铃声叫醒, 睁开眼的一瞬间, 紫灰色的眼眸就变得清明无一丝睡意。


    他感到全身上下从未有过的轻松,用力闭了闭眼, 试图呼唤:【系统?】


    没有应答。


    耳边的沉默使他的心脏砰砰跳了起来, 耳边只剩下血液奔腾的声音, 如同绵绵不绝的潮水在晨曦时上涌, 如新生儿自母体腹中呱呱坠地时那一声哭嚎。似乎富有无尽的希望与安宁。


    这使得他的心情好了起来。于是他揭开被子准备下床洗漱穿衣。但就在那一瞬间, 他的动作僵住了。因为在视角转换的那一刻, 他发觉了现在自己的视野似乎比以前要高上了不少。


    然后他看向自己明显属于成年男子的双手, 茫然地想——这是什么时候?什么年份?现在的小侦探……几岁了?


    而现在的他,又是几岁的他?


    方才内心的、自心底油然而生的、在血液间流动的喜悦之情,似乎一瞬间被压抑了下来,好像熊熊烈火燃烧的正旺盛,猛然却被泼了一盆冷水。


    他一个机灵, 比往日更加清醒地四下查看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这里是……他的家。不, 这样的房间并不能用家这样的词语来形容。这里是他的房子,是他在东京米花町的安全屋。空荡冰冷的,有超过一般的部分是属于安室透或是波本的伪装的房子。


    他多久没见到过这个?


    八年来,当他享受与伙伴共处的时光,当他和那群家伙吵吵嚷嚷地打闹说笑, 他的大脑总会将他带回这里,就好像这个空荡荡的地方才是他真正的归处。


    他的心底始终有个空洞, 目睹自己的四位好友奔赴既定的死亡命运的悲哀是无论什么都无法填充、弥补与抚慰的。


    当然,夜深人静之时,当系统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他也曾咒骂着诅咒着,恶毒地讽刺着那令人厌恶的高维生物,然后告诉他,自己宁愿好友们永远沉睡于九尺之下,自己永远无法睁开眼睛再看一眼阳光下的樱花,也不愿意获得那个讨人厌的家伙,那个大脑里的寄生虫。


    现在他成功了所以还有什么可以不满足的呢?


    起床没用多久,倒是适应这具比十四五岁的时候高了不少的身体花费的时间最长。安室透的生活中充斥着情报搜集与打斗,因此对于全身肌肉的控制是极其重要的。


    只是有着深色皮肤的男人有些心神不宁。那一切系统、重生、无数次轮回都是一场梦吗?


    他当然有怀抱着“这是个全员HE的if线”这样的理想又天真的希望去期待现在他的四个好友还活着,不过他用搜索引擎搜索了,轰轰烈烈的“两百万人质大事件”是发生过的,而且松田阵平确实在其中牺牲了。


    也就是说,他的好友们还是死亡了,就像是在系统降临之前那样。


    如果要说系统什么的都是一场梦,倒不如说现在是世界自我修复,将变动的一切都恢复到了它本来应该有的样子。所以,他的好友们在既定的路线上奔赴各自的死亡,徒留他一个人


    他想着,手忽然顿住。因为他看到了风见裕也发来的一条消息。


    风见裕也:降谷先生,诸伏警官在三年前找到我,并拜托我在这天早晨七点给您发这份文档。


    风见裕也:[文档]


    安室透的心脏忽然狂跳起来。他有预感自己可以从这份文档之中找到什么自己渴望看到的消息,于是他迅速将其点开,仔细地阅读里边的文字。


    【zero:】


    【见到这封信的应该是脑内的系统已经被抹杀了的你,我、萩原和松田都在自己被杀死的前一天,我推测zero你和班长大概也是如此。信息的传递是单向的,我和其他三个人都可以留下信息,让时间线在我们之后的人看到。】


    【我、萩原和松田这边都安好,正在寻找会合的方法。等我们消息。我还没收到萩原的消息,班长我联系不上。】


    【松田的信息留在我们会合的老地方,我有让班长也把信息留在那里,你可以去找找。】


    【hiro。】


    安室透皱了皱眉。他立刻站起身来翻看日历,只见明天的日期用红色的五角星被圈了出来。


    明天是官方组织合作向黑衣组织宣战的日子——也是他第一世里死亡的日子。


    诸伏景光说得没错,他们每个人应该都在自己被杀死的前一天。既然如此,那么他就是那个时间线最为靠后的人,也是五个人里唯一那个可以获得前边四个人所有信息的人。


    理所应当的,他现在需要去找到前边四个人给他留下的信息。


    他简单地换上了外出的衣物,在手机上和梓小姐请了假以后,就出了门。


    ——直奔他的几位好友的墓地。


    在萩原研二死亡之后,松田阵平死亡之前,他们四个还活着的好友最常见面的地方就是萩原研二的墓地,他猜测这就是诸伏景光所说的“我们会合的地方”。


    安室透非常熟悉去墓地的路,从路凹凸不平的石子儿到路边茂密的花草树木,他走过无数遍,也看过无数遍,从身边还有三个志同道合的好友相伴,到只有茕茕孑立一个人。


    从中经历多少,失去多少,迷茫多少,又获得多少,难以言明,如同风吹散了聚拢的云,片刻之后一丝痕迹也未曾留下,只余丝缕依然漂浮着面朝太阳的方向,不知去向何方。


    “今天又来啊?我记得以前不是这个时间啊。”守墓人对安室透也算熟悉,毕竟青年这样的样貌,见多了是个人都会深深记住,“你的几个好友这次也没有和你一起。”


    “”安室透轻声说,“他们都在里边呢。”


    “嗯?这刚刚开门的,我也没见人进去啊。”守墓人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变了一些。


    “都在地下躺着呢。”安室透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然后走进墓园,留着守墓人一个人在心里想着自己真该死啊,居然这样戳人家伤口。


    墓地是会定期有人打理的,因此杂草倒是不算多。安室透熟门熟路地向里走,看到了四个墓碑,三个有名有姓的,刻着“警察”这样的职业的墓碑,和一张空荡荡的碑,没有名字,没有碑文,没有任何得以辨别身份的地方。


    ——卧底警察,死亡之后也不能公布名姓。


    安室透觉得眼睛发酸。他用力眨了眨眼,半蹲下来,在心里默念了一句“抱歉了”。


    然后他开始按压萩原研二墓碑附近的土壤,并成功发现一个凸起的地方,很明显是特意翻过的土壤,里边一定有机关。金发的青年用手挖了片刻,从里边掏出三片塑料薄片,上边刻着字,署名分别是松田阵平、萩原研二和伊达航。


    果然,都在这儿了。


    先按照时间顺序看看吧。


    安室透先是翻开了萩原研二的那张塑料薄片。


    【To 小阵平、小诸伏、班长、小降谷:


    米娜好!因为我的系统和读档有关,所以我获取的信息要比各位多一点,庆幸研二酱是时间线最早的吧#wink#!


    研二酱现在一切安好哦!虽然找不到二十二岁的小降谷和小诸伏很可惜,但是逗年轻的小阵平很好玩呢!好久没看到小阵平那么活泼的样子了呢,虽然知道明天他就不会再这么“幼稚”可爱了总觉得有点可惜呢。


    好啦好啦,题外话就说到这里,以下是我所知道的信息整理。


    1,我们现在处于时间重叠读档流,根据我的经验我们五个人必须都满足某个条件才能破除时间的轮回,否则就会在每次死亡之后回到我们最开始醒来的时间点。


    2,阻止自己的死亡是极其困难的,我建议不要多做无谓的尝试,不过我知道大家不会乖乖听的啦,试一试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只是在感受到精神崩溃之前及时停止哦,即使为了我们其他四个人也不要勉强自己的精神!


    3,一般来说要破除读档所需要的条件不会是制止自己的死亡。但我目前想不到其他的线索,如果后边有人有线索,请务必积极通知时间线在自己之后的人。


    4,重叠时间流的多人合作游戏中,我们所有人都在相同的世界线,因此在“过去”所做出的改变是会影响未来的,我们也可以利用这种方法传递消息——在不会被时间侵蚀的地方刻下字迹等待未来的同伴发现。


    哎呀,虽然自己写下了这么多,但是不知道大家会不会在第一天就发现应该会的吧?不过每次读档重来我都会重新写一遍的!


    你们的好友萩原研二】


    安室透在心底暗自记下萩原研二讲述的这四个点。说实话很多内容在诸伏景光给他的信里边就有提到,想必在三年前的12月6号,诸伏景光也蹲在这里阅读着萩原研二留下的信。


    他打开了第二封,来自松田阵平的。


    【要是能看到我的字条的话,hagi的应该也能看到。我是在11月6日晚上二十三点五十分写的这段话。hagi说的没错,我们的性命不是那么好拯救的。我尝试了许多次,寻找那个炸死我的炸弹犯。每当我做出相关举动都会发生像电影《死神来了》那样的意外。不要轻易尝试改变世界线,我认为世界似乎有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它在系统都离开之后重新开始运作。不过提前说一声,我会作个大的,下一次醒来之后去组织找“波本”和“苏格兰”。】


    卷发的男人字迹很潦草,看得出来写得很着急,应该确实是在夜晚的时候写的。


    既然松田阵平已经尝试过并得出了结论,安室透就不打算再做无谓的尝试。总不可能是他的两个好友约好了一起骗他,撒这个慌也没有意义。


    他早就不是以前那个毛毛躁躁的少年,时间很紧,该省就得省。他不确定读档这种事情有没有时间限制,但是一切都要以最坏的情况来考虑。


    就在此时,他忽然感受到一道熟悉的、明显到无法被忽略的目光投射在自己的身上。安室透深色的面庞上划过一瞬间的无奈,大跨步走到一旁别人的墓碑后边,拎出一个高度还没有到他的腰的小男孩。


    “……柯南。”他凑近,温和地询问,“你在看什么呢?”


    戴着红色领结、身穿蓝黑色小西装的男孩露出了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啊、啊哈哈……安室叔叔,我只是想来问一问,明天有什么安排?”


    金发的男人直起了身子,眼眸弯弯:“明天会有一些事要去做,可能没有办法告诉柯南呢。”


    柯南低下头,眼镜反射出一抹白光,显露出沉思的模样。安室透一看就知道这小子已经知道了明天公安的计划,正在暗搓搓想办法参与进去呢。


    他突然联想到自己之前和萩原研二重逢的时候,为了给自己紫眸的好友解释世界的异常,他们举了很多个例子。


    其中就包括江户川柯南的异常——这个小家伙明明一直跟着警视厅参与办案,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觉得很奇怪。还有与他相关的毛利小五郎……安室透几乎可以肯定,所谓沉睡的小五郎的破案,其实是江户川柯南用了一些办法让毛利小五郎陷入昏迷,然后再自己代替对方破案。


    不是,明明警方都允许这个小孩在现场探查了,让他用真实身份破案也没什么难度啊,非得让毛利侦探受这个罪吗?他都要觉得对方可怜了。


    而且,一个孩子是不太可能拥有这般的智力的。


    他不知道在第一次轮回中自己是如何忽略这一点的,也有可能是因为那时候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人可以返老还童这件事。


    但总之,在组织里待了那么多年,他们深刻地体会到了APTX-4869的功效,也非常清楚这个药有一定的概率让人变回自己的幼年时期。


    所以安室透现在猜测——好吧,到这个地步上已经不能说是猜测,几乎算得上是肯定了——江户川柯南就是那位失踪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


    “开玩笑的。”他说,“工藤君放心吧,我其实是去旁观赤井桑和琴酒约会的,基安蒂约我到时候趁着两个人快要打起来的间隙往他们脸上泼水。”


    柯南:“?”


    “然后我会去找我死去的好友复苏的魂灵,他们会为我指引道路——这也是开玩笑的。”


    柯南:“?”


    安室透:好久没有享受没有系统在的轻松时光了,胡说八道庆祝一下。


    已读乱答的感觉真好。


    “其实我有一个重大的发现。”有着深色皮肤的男人脸色突然严肃下来,一双紫色的眼睛被阴影覆盖,显出更加深邃的星云色。


    柯南下意识睁大了眼睛,想要认真分析安室透的话。


    “我觉得——组织boss和工藤新一是同一个人。”


    柯南:“?”


    “组织boss已知是男性,工藤新一也是男性。组织boss是日本人,工藤新一也是日本人。组织boss有着黑色的短发,工藤新一也有着黑色的短发。”


    柯南:“?”


    “最重要的是——他们从来没有一起出现过。”


    柯南:“???”


    安室透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把所有大人都蒙在鼓里,自己一个人去闯荡危险很好玩是吧?哼哼,看你这次能从我嘴里问到什么东西。


    看看是你先套出话来,还是我先把你创死。


    第63章 新的一天(四)


    江户川柯南感受到一种茫然。


    怎么一觉醒来, 安室透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原本的他确实有三面,江户川柯南全都见过——温和耐心的店员,狠辣冷漠的组织成员, 谨慎智慧的公安零组组长。


    无论是哪个他,都不是现在的样子。


    这样的推理过程与莫名其妙的结果……江户川柯南简直怀疑, 安室透真的没有被毛利小五郎附身吗?


    还在家里呼呼大睡的毛利小五郎茫然地打了一个喷嚏, 将自己弄醒了。


    zhi


    不行,这肯定是有什么阴谋。


    江户川柯南思索了一下, 觉得自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微风吹拂而过, 少年的碎发在额前浮动。他微微低下头, 清澈的天蓝色眼眸之中反射出些微寒光, 被眼镜所遮盖与掩饰住。被遮挡的阳光在顷刻间穿云而出, 投射在少年那遮住了小半张脸的黑色方框眼镜之上, 使得他的脸庞显现出不符合年龄的坚毅与沉稳。


    分明是自下而上的视角, 他却偏偏足以泰然自若地将双手背在身后。反光的眼镜只一瞬就恢复了原本的透明,那双坚定真挚的蓝色眼眸透过透明的镜片看向面前的金发日本公//安。


    只在几秒钟之间,无数思绪就闪过了这位表面七岁实际十七岁的侦探头脑之间。


    从刚刚安室透对于明天要做什么的疑问而产生的停顿来看,看来赤井先生向他暗示的信息没错——明天,就是日本公安主导, ICPO与FBI作为主要辅助的黑衣组织清缴行动的时候了。


    但是现在安室透的胡说八道……想必是看在他是一个小孩的份上, 不敢告诉他真相,因此只能编一些离谱的故事吧,引发他的探究欲望?


    毕竟,看江户川柯南平时的表现,看起来就是很喜欢工藤新一的样子, 所以这时候提到工藤新一来转移他的注意力,也没有什么问题。


    有着黑发蓝眼的小学生侦探攥紧了拳, 暗自点了点头。嗯!他一定要用自己的推理来证明他的实力,让安室透在明天的公//安行动中带上他!


    “安室哥哥,”他睁大了自己那双蓝色的眼睛,显出一副乖巧的模样,“之前在那间别墅发生命案的那一次,我就怀疑那里是组织boss的据点之一了。所以说——是乌丸莲耶吧,那位臭名昭著的组织boss先生!”


    他抬头挺胸,拳头仅仅攥着,一双天蓝色的双眼紧紧看着面前的金发男人,浑身都写着几个大字:快来询问我相关的细节!!!


    安室透:“……”


    小家伙知道的还挺多,这究竟是自己偷偷调查多久?瞒着大人将自己陷入危险里,真是好样的,哈?


    得想个办法把这个小家伙创走。


    “哈,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相信这个。”金发的男人冷笑了一声,“你以为那个老家伙是凭什么在世界各地作威作福100多年?事实上,他在最近50年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再管组织的事物了。”


    他凑近小家伙,缓缓露出了一个轻柔但是不怀好意的笑容,那双紫灰色的眼眸颜色变得浅淡,逐渐成为了淡蓝色,瞳孔缩小,氤氲着疯狂的气息。


    “你猜猜最近,是谁掌握了组织大权?”他语气轻慢,“琴酒?”


    他吐出这个本应该象征着可怕的杀戮与血腥的名字,然后缓缓地、低低地笑了起来:“可真是看得起那条忠诚的狼狗啊,他恐怕连一丝一毫的背叛boss的心都不会产生呢。”


    “贝尔摩德?”他又说出一个组织里鼎鼎有名的代号,然后再一次笑了,仿佛平静水面之下的波涛汹涌再也无法被粉饰太平般地遮掩住,“那个女人将心思都花在了你们身上呢,她心爱的‘ANGEL’与银色子弹,她那无法涉足、无法触碰、无法污染、无法亵渎的光——愚蠢、心软,简直不是一个组织成员该有的模样。她的弱点如此明显,以至于我一开始发现时都难以置信。”


    江户川柯南的心脏重重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不会的,不会的。他不是都发现安室透其实是公//安零组的组长、一名潜伏在黑暗组织多年的卧底了吗?那么他现在周身萦绕的,只有从小生长在那个组织才会出现的阴影与血腥又是怎么回事?


    “啊啊、啊哈哈,安室哥哥。”他干笑着,后退了一步,“这里没有组织的人,没有伪装的必要吧。”


    安室透哼笑一声:“哈?你倒不如说,这里没有其他红方的人,所以我不需要再伪装了——你见过那个正派的人能伪装出这种气质、这种从小浸润于黑暗之中的气质?”


    黑发蓝眼的小男孩咽了一口口水,右手在背后滑到左手手腕上,打算扣下麻醉针,让眼前那个危险的男人昏迷,却被一把扣住手。


    “别这么着急呀。虽然很敬佩毛利老师,但是有一个’沉睡的小五郎‘就够了,如果再加上’沉睡的安室透‘什么的就太奇怪了。”金发黑皮的男人微微弯了弯眼眸,“现在,让我们好.好.聊.聊你所知道的信息,怎么样?”


    江户川柯南的力气哪里比得过被称为警校的“怪力大猩猩”的安室透?他扭动胳膊想要挣脱,但是完全无济于事。


    呵,小样,想用手表里的麻醉针对付我?安室透在心里冷笑一声,熟练地摸到左手手腕上那个样式极其熟悉的手表。


    ——这不是和松田阵平所做的多功能手表几乎一模一样吗?


    安室透终于理解自家英年早逝的卷发好友一直念叨的“这个图纸不是我原创的,但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原创的,我只是拿来借用,所以不会盈利”这句话的涵义了。


    总之,居然原本的设计者是阿笠博士吗?突然觉得好像是符合人设的了呢。


    “呃啊”江户川柯南依然在费力地蹬踢着双脚,扭动着全身,让一旁的安室透看着更加不是滋味。


    战斗力这么低都敢于去和组织相互接触,这是真的莽,也是真的胆子大!他就不能安心呆在家里,只充当提供线索的那一方吗?公/安会将他招聘为特殊人才,远程与他交流线索,还会提供专人保护!


    身为未成年就给我有点未成年的自觉啊!不要什么事都自己扛在肩上!


    金发的公安先生熟练地拆开了那个手表,当然,有用到一些小小的、松田阵平交给他的技巧。


    某位从小就爱拆东西的卷发哈士奇小时候因为拆了邻居家——其实就是萩原家——的东西而被松田丈太郎收走了所有的工具,包括但不限于剪刀、螺丝刀、虎口钳等等。但倔强的小朋友不会就此向成年人势力屈服,而是自己研究出了一套徒手拆卸。不过这样的拆卸是建立在损坏原本零件的基础上的,换句话说就是找到较为松动且细的地方用蛮力掰开,拆完就拼不回去了。


    在住在同一个据点的时光里,松田阵平、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经常分享彼此会的技能。这也是为什么降谷零也学会了怎么徒手拆掉这手表。不过他没有松田阵平那样摸一把就知道外观结构该如何拆卸的功夫,他能拆成功全都是因为这个手表和松田阵平教过他如何拆卸的那个手表一模一样。


    金发的公//安手指上还有长时间手持手枪留下的茧,粗糙又坚硬,但胜在灵巧,没几下就卸了手表。


    江户川柯南彻底意识到眼前的男人同自己以前所以为的真实的安室透——那个坚定的正义的警校生全然不同。他终于感知到了惊慌,那双天蓝色的眼瞳紧缩,肌肉绷紧,左脚不引人注意地扬起。


    ——他还有最后一个底牌,鞋底的足球!


    安室透轮回了那么多次了,怎么可能不知道江户川柯南的“秘密武器”都有些什么?他关注这个男孩很久了。


    他只是伸手一拽,男孩的两只运动鞋都被扔到了远处。


    蓝白色的球鞋在墓地的草坪上滚了几圈,被一块写着“萩原研二”的墓碑挡住,在浅灰色的石碑上留下一个浅浅的鞋印。安室透扫了一眼就判断出,只是一层灰,他大不了晚点帮萩原擦一擦。


    但一瞬间,墓碑绽放出耀眼的金光,在白天的太阳下边显得并不显眼。金发的男人也顾不得手上拎着的小男孩,微微调整了一个不会勒到男孩脖子的姿势之后就三两步上前查看。


    一阵风拂过,莫名让人觉得凉飕飕的,一道幽幽的淡蓝色虚影就这样出现在了安室透面前。


    “是小降谷?”萩原研二愣了一下,试探地询问道:“重生的关键?”


    安室透笑了一下:“已经全部被抹杀了,五个。我这边可以看到前边每一个人的信。”


    萩原研二点了点头:“那【读档】那家伙留下的一些意识果然没错,这是同一个世界的不同时间线。不过我还以为交流只是单向的。小降谷你是怎么联系上我的?”


    安室透:“唔柯南的鞋碰到了你的墓碑。”


    萩原研二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看到了被像一只快要被宰的鸡一样拎着的江户川柯南,没忍住偏头:“噗。”


    还在接受世界观冲击瞳孔地震的江户川柯南:??????


    不是,等等,眼前是什么玩意?萩原警官的灵魂吗?


    他还以为这个世界是科学的!所以原来是有灵魂在的吗!


    萩原研二无奈道:“柯南君做了什么,小降谷你要这么拎着他?”


    安室透面无表情:“胆子大到谁都敢试探、什么都敢打听的未成年是应该吓唬吓唬,以避免他真的当自己死不了了。”


    江户川柯南迅速反应过来了:“安室哥哥???你又在骗我???”


    紫眸的爆//炸//物处理班警察没忍住吐槽了一句:“这个’又‘字就很灵性啊小降谷你到底给人家留下了一个什么样的印象?”


    安室透耸了耸肩,冲着自己的半长发好友挑了挑眉毛,露出一个同样无奈的神情。


    他的好友心有灵犀:“好吧好吧,我懂了,敬业的卧底和蜜糖陷阱高手。”


    安室透:“……这不说清楚,我还以为你说的是你自己呢。”


    明明身为贝尔莫德的徒弟的萩原研二更加适合成为“蜜糖陷阱高手”这样的角色一点吧。


    萩原研二:“诶嘿。”


    有个并非他们重生五人组的小侦探在旁边,说话总有一些不方便,但是安室透无法确定再次用江户川柯南的鞋击打萩原研二的墓碑还能不能引发同样的效果,也无法确定这样的交流是否有时间限制,就只能现在当下的情景里跟自己的好友交流上几句。


    至于江户川柯南……还能怎么样呢?不得不让他旁观两人的交流啊。


    不过对方大概率也听不懂就是了。


    虽然这位黑发蓝眼的小侦探拥有极其卓越的推理能力与丰富的知识基础,但是在没有上下文联系的情况下,别人还是很难听懂他们五个人中任意两个人的交流的。


    安室透把江户川柯南放到地上。


    “松田给我留了信息,说他一旦尝试阻止自己的死亡,比如试图提前抓到爆炸犯什么的,他就会遇到更加惨烈的、来自世界的反击。”安室透选择无视一旁少年侦探好奇的探究目光,直接和自己紫眸的同期展开交流,“就像是电影《死神来了》里边的一样。”


    “根据我获得的信息,我们可能是《死神来了》再加上《土拨鼠日》。”萩原研二极其富有地狱笑话精神地幽默了一句,然后说,“这还挺合理的,我们的破局方法大概率不是阻止自己的死亡。你那边用相同的方法对待其他人的墓碑,可以和他们联系上吗?”


    “我晚点试试。”安室透回应。他担心自己一旦去尝试别人的墓碑,萩原研二的虚影就会消失。现在还是先抓紧时间交流线索为妙,他们两个一个是最早的时间线、一个是最晚的时间线,倒也可以间接的让五个人达成交流——比如处于最晚的时间线的安室透将前面三个人想要说的话转述给处于最早的时间线的萩原研二,再由对方通过在墓碑留下信件的方式转述。


    “那小降……”


    萩原研二刚刚开口,声音却突兀地停下,虚影也不见了。


    安室透皱了皱眉,正要上前查看,一旁的小侦探看着被拆了大部分功能的表,报出时间:“他存在了五分钟,三百秒,不多不少。”


    安室透看了对方一眼,点点头示意自己清楚,然后尝试用相同的方法扔运动鞋砸自己好友的墓碑。


    可惜的是,这次没有出现金色的光芒。除了浅淡的鞋印之外,什么都没有留下。


    金发的男人陷入沉思。他沉默不语地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纸抹去四位好友墓碑上的鞋印,然后将运动鞋与手表被损坏的零件一并还给了江户川柯南。


    然后他回身就想走出墓园。


    “等等!”小侦探拦在路上,“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这是怎么回事?”


    “看你的表情,只是在刚刚虚影出现的那么一段时间里有一点惊讶,至于后边的谈话,更像是在交流什么暗号。”黑发蓝眼的小孩沉下脸,“你有什么秘密?”


    安室透耸了耸肩:“那或许得要你自己来找了,大侦探。”


    探究他总比探究怎么参与对组织的总攻要好。


    第64章 无限轮回(一)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


    尽管不断被小侦探纠缠着, 但其实两个人都各有各自的事情要做。为了避免某个未成年再纠缠进组织的事物里,安室透将大部分工作都交给了自己的得力下属风见裕也。


    反正最重要的那一部分他在之前就已经做完了,现在留下的都是一些细节部分, 他的参与与否并不特别重要。


    总而言之,这一天, 除了上午的小插曲之外, 安室透过得和第一辈子没有任何不一样。


    他在房间里看完了班长写来的信件。


    班长写的内容总体而言和另外几个人没有什么不同,都是总结了一下自己一天里的发生的事情, 大概是他也收到了松田阵平留下来的纸条, 所以并没有主观上贸然尝试去改变自己将要死亡的事实。


    不过有一条内容是安室透比较在意的。


    ——“我有尝试提前抓到那个肇事逃逸的驾驶员, 但是一旦尝试这么做, 就会遇到和松田留下的纸条上所说的那样的情况。”


    “好像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在和我过不去一样, 走在路上店铺的招牌掉下来险些砸到我身上、办案时凶手设置的机关损坏差点捆住我的脖子、连驾驶汽车时, 都有路灯折断砸到车上。”


    “不能改变的事件范围似乎仅限于‘我们的死亡’这件事。我甚至在办某个案子的时候, 咨询了当时还是初中生的工藤新一的意见,但是这个行为并没有受到世界的阻止。”


    “换句话说,只要我们不干涉有关第二天我们的死亡的事情,那么我们就能随意地改变世界。”


    安室透暗自将班长的发现记在心里。


    当夜幕降临,城市彻底陷入沉眠, 时针走过“12”, 窗外除了五彩斑斓的霓虹灯之外,澄澈的月光被彻底掩盖,安室透看向电子日历。


    ——当电子钟归为00:00的时候,日期没有任何变化。


    他又回到了前一天,就像萩原研二所说的那样, 不断“回档”。


    *


    清晨,松田阵平在自己昨晚凌晨定下的闹钟声之中醒来, 他查看了一下日历——十一月六日,不出所料。


    鸟鸣声让他彻底清醒,窗外飘散深秋的落叶,随着风飘忽不定犹如可悲的蓬草。


    天光未曾大亮,还泛着天明时的鱼肚白。五点的天气还有些凉。深秋时节的天空是那样的深、那样的远、那样的高。


    倘若世界意志真的存在,他是否就在那样的高远处注视着他们?


    阳光突兀地被厚厚的云层所遮住,天空一时呈现阴霾。片刻之后,云层被挪走,太阳又重新绽放出应有的灿烂光芒,如同婴儿睁眼,露出了自己湛蓝纯洁到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眸。


    松田阵平动作迅速地起床洗漱,然后打算去萩原的墓地里看看有没有什么新消息。


    他对今天自己的行程安排已经大概有了数——他打算在去完墓地之后直接去找皇家礼炮,通过自己的制作炸弹技巧,让对方允许自己加入组织。


    其实每次轮回结束之后一大早都去墓地挺麻烦的,但是他们现在暂时没有找到更好的交流方式。毕竟他们没有办法和彼此交流,所有的沟通都是单向的。


    除非萩原研二作为时间线最早的人,率先在交流中定一个下一次放置传递信息的塑料片的地点,否则他们每一次都只能去五个人暗号一般设置的“老地方”——墓地。


    好地狱啊怎么回事……提起“老地方”第一反应居然是一个墓地什么的……


    松田阵平快速洗漱完毕,步行去了墓地。


    其实这一天,他和三位好友们本来约好了晚些时候在这里集合——他回想起上一次经过这天的经历,他们四个人发现了俄国著名炸/弹犯普拉米亚,然后展开了一系列追逐战……


    卷发的男人抓了一把头发,这一次他并不打算掺和这件事。


    他掏出手机给班长发了条消息:班长,今天的聚会我可能不来参加了,祝你们三个人顺利度过。


    墓地的场景熟悉得让人感觉好笑。来过无数次,他现在几乎连这儿有几块墓碑都能说出来——到底是什么人才会对墓地那么熟悉啊?


    要问为什么熟悉到这个地步——他轮回到最崩溃的时候天天来自家挚友的墓碑前边蹲着,哈哈。


    守墓人对他还挺熟悉:“还以为你会选择明天来——大概是明天有什么事情吧?”


    是啊,明天是萩原研二的忌日,不出意外的话也是他自己的。


    “也许是因为不确定明天是不是就要见到他了哦?”戴着黑墨镜穿着黑西装的卷发酷哥随口说着,不管守墓人震惊又带些疑惑的眼神,径直走进了墓地里。


    ……然后开始刨。


    没办法,谁叫墓地旁边的土地里是他们现在留信息的地方呢?


    萩原研二当然可以把信息留在自己的公寓里,但是那样的话那个没有重生的松田阵平在整理遗物的时候势必会发现。而他们都不想把还没有重生的那个自己扯进这件事里来。


    但如果他把信息留在离得比较远的地方……那还不如直接留在墓地呢,不都一样麻烦吗?


    这大概也是他那个紫眸的好友没有更改地点的原因。


    萩原研二留下的卡片很快就被翻出来,对方先把前一天的内容在卡纸上重新写了一遍,再再下边写上新的内容。


    他先是简单复述了一下昨天降谷零同他联系上的情况,以及他在大约五分钟的时候又断开联系的事情。


    松田阵平皱了皱眉,在要不要去把还在上初中的小工藤新一抱过来扯下他的鞋子扔自家幼驯染的墓碑上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要是真这么做了,估计他会被报警当成犯人抓起来吧?报警结果让自己的同事来抓自己什么的,怪尴尬的。


    最主要的问题是要是整这么一出,那么他加入酒厂的行动势必没戏了。


    卷发的男人将好友留给自己的塑料片随手塞进西装口袋里,然后打了个车,去了皇家礼炮这段时间内会待着的安全屋门口。


    ——是的,在无数次轮回里和这位擅长爆破的组织人员的交手,已经频繁到足以让他清楚每一个时间段里,皇家礼炮大部分时候在自己的哪个安全屋活动。


    所以他直接去了人家的安全屋里,并安装了一个炸//弹。


    从组织的酒吧据点回来,就看到自己的安全屋里被放了这样一份大礼的皇家礼炮:“?”


    这位已经年过四十的组织底层代号成员勃然大怒——这是挑衅吧,这绝对是挑衅吧?


    是什么人竟敢在组织最伟大、最有能力的爆破人员的常用安全屋里安装炸//弹?


    这是在挑战他皇家礼炮的威严!


    所以他弯下腰就开始着手拆弹。


    只是皇家礼炮的天赋点在安装炸弹而不是拆卸炸弹上,与更加擅长拆卸的松田阵平截然不同,因此他捣鼓了半天都没能卸下这枚炸//弹。


    然而他并没有沮丧或者气馁,反倒是越看越激动,片刻之后,他干脆放下手中的剪刀、虎口钳与螺丝刀,直呼天才:“我去,牛逼啊,这谁做的炸//弹?这个结构,这个设计,这个走线……有实力啊!”


    他的眼神近乎狂热,四下看看:“喂?喂?安装这个炸弹的人在吗?是最近来日本的普罗米亚吗?来聊聊呗?”


    然后他听见了一个年轻男人的冷笑:“呵,居然把我认成了那种废物——我才不是普拉米亚,我设计的炸//弹比她要精巧不知多少倍。”


    *


    于是,组织的酒吧里。


    昏暗的灯光投射在澄黄的酒液上,显得高脚杯内的液体更加透明。骨节分明的手上带着明显的枪茧,这是一双属于狙//击手的手。


    黑发蓝眼的男人沉默下来的时候,眉眼间都透着冷酷的神色,他身上的锐利的气质是只有碰过枪、见过血的人才能拥有的。


    那双往日放松时显得温柔的蓝色上挑猫眼此时此刻微微眯起,为他整个人都增添了几分漠然与阴翳。


    “苏格兰,听说你近期的任务开展的比较顺利啊?”基安蒂随意地坐在这位黑发蓝眼的冷酷狙//击//手身边,“我最近手头有些事情要离开东京,你能不能接手我的一个任务?”


    苏格兰不为所动,冷声道:“我能有什么好处?”


    基安蒂耸了耸肩:“我欠你一个人情?”


    苏格兰冷声呵道:“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要你的人情有什么用?我们是同一个方向的,何况我的狙//击能力也比你强。”


    短发的女人一点就炸,眼尾的蝴蝶纹身都显得更加张扬了一些:“你这个混蛋,怎么说话的?什么叫做你的狙//击能力比我强?”


    她转头:“莱伊,你来评评理,这个家伙怎么说话的?”


    有着黑色长发绿色眼眸的男人冷静地喝了一口手中的苏格兰威士忌:“我不做评价。反正你们都比我弱。”


    “哎,你这家伙……”基安蒂狠狠拍了一下桌子,“说什么大话呢?苏格兰,干他!”


    “?”苏格兰莫名其妙地瞅她一眼,“你十秒钟之前还在贬低我。”


    三位狙//击手正在进行并不友好的交流,朗姆手头最近大名鼎鼎的红人波本走进了这间酒吧。


    酒吧的光在他那头金色短发上投射出了异样的光辉,与他衣服上尚且鲜红的血迹交相辉映,让他的面容更加妖艳,也衬得他整个人像是刚刚从地狱归来的恶鬼,那双浅蓝色的眼眸也因此更加冷漠,就好像是千年也无法融化的冰。


    “你们听说了吗?”他挂着极为虚伪的笑容,走到三位狙//击手身边——哦对,忘记说了,其实是四位,因为科恩也在,只是这位沉默寡言的男人并不怎么说话罢了。


    “什么?”苏格兰是几个人里最为捧场的,其他人都不打算搭话。


    基安蒂主要是因为一直以来都很厌恶情报人员,这主要是因为贝尔摩德一直在利用同为狙//击手的卡尔瓦多斯,利用对方对于自己的迷恋来指使他干这干那,让对方屡次涉险。


    至于科恩……反正无论是谁来了,他都不大会接话。


    莱伊的话,他和波本好像一直都不是挺待见彼此,就连吃饭的时候都能打起来——


    诸伏景光记得,有一次零还特别委屈地找上他说什么“莱伊那个混蛋竟然也敢来和我抢小景做的菜”什么的,总之听上去就像关系不怎么好的样子。


    “我们要去考察新来的那位代号成员,我是说你、我还有莱伊。”波本说,对着苏格兰的方向示意了一下,表明自己这个“你”指的就是对方,然后那张深色的脸庞上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我们可要多‘关心关心’那家伙。”


    苏格兰耸了耸肩。


    反正大概率只是又一个恶人加入组织了,只是这次当考察官的恰好轮到是他们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毕竟他们三个同一批加入组织,算一算到现在已经有三年多了。


    他只需要按部就班地考察新人,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


    此时此刻,波本和苏格兰还不知道自己曾经的同期会给自己准备怎样一份大礼。


    酒吧里本来就昏暗的光突然更加暗了一瞬,然后又恢复了正常,就好像是在场所有人都同时眨了一下眼一般。


    下一刻,一个对在场所有人来说都格外熟悉的“滴滴”声忽然响起。这样的警报声在大部分时候都和危险与急迫相关联,但是——


    在组织的据点里?是谁那么大胆?真的不怕炸伤某个领导级的人物,然后受到惩罚吗?


    “是炸//弹!”波本迅速反应过来,低声骂了一句,“现在人在东京的组织爆//破组成员只有皇家礼炮!那家伙不是一直安安分分的吗?现在突然发什么疯?”


    组织的人当然没有这个闲情逸致去拆弹,于是在五分钟以内,这个据点里的大部分人就全部散光了。


    然后“轰”的一声,这个酒吧里的一切就化为了一个废墟,只剩下灰尘与断壁残垣。


    *


    转眼半天过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卷发的好友没有赴约,但是诸伏景光、降谷零和伊达航还是相谈甚欢。


    然后便遇到了普拉米亚。


    联想到今天早晨的时候波本和苏格兰所在的那间酒吧里发生的爆炸事件,降谷零严重怀疑那与普拉米亚有关。


    事情顺利解决,降谷零与诸伏景光同伊达航一起吃了顿晚饭,回忆了一下当年樱花树下的警校时光。


    再然后到了傍晚,云霞占据了半边天,紫色与橙色交相辉映,在丝丝缕缕的云朵上映出好看的印记,看起来就好像是一幅画。


    波本与苏格兰再一次带上属于他们的那副面具,眉眼间尽是冷漠的神色,眼眸中浮现属于里世界的恶人的冰凉,从两个不同的方向走进了组织的另一个据点。


    然后他们听到了一个熟悉的、懒散的声音。


    “……哈,不过和你们开个玩笑罢了,我可是算好了时间的。五分钟,难道还不够训练有素的组织成员们逃出来?”懒散的男声拖得长长的,听起来更加桀骜不驯,也更加不尊重眼前一看就气势凌人的银发top killer。


    “……田纳西。”琴酒阴沉地说,“这次仅仅是一个警告,如果你再开这样的玩笑,我的□□的子弹就会穿过你的脑壳。”


    波本、苏格兰:??????


    如果他们没有认错的话,他们眼前的人,分明就是……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怎么可能啊,一定是他们认错了,他们那个满心向往正义的同期怎么可能……


    那家伙可是大大咧咧到连想揍警视总监的话都能说出来,要是在组织说什么“想揍boss一顿”什么的,感觉随时会被毙掉啊!


    所以说,眼前的人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他们的那位同期,松田阵平吧?


    第65章 无限轮回(二)


    时间倒退回几个小时之前。


    当松田阵平和皇家礼炮碰面时, 松田阵平就知道他赌对了。


    因为在那一瞬间,他就察觉到自己的腰间多了一把沉甸甸的手枪,触感与重量很明显不是警//用//配''/枪可以拥有的。


    先前萩原研二在信件中说, 这是一个读档游戏。那既然可以读档,必然就可以存档。只是二十四小时的时间足够少, 再让时间变得更短对他们没什么好处。


    但松田阵平乐意赌一把。


    他赌读档读的并不是时间, 而是其他的节点,比如——


    阵营。


    然后他看到皇家礼炮眉头一挑:“田纳西?你发什么疯。怎么忽然来找我了?还以为你发达了就忘了我这个导师。”


    前一世里皇家礼炮与松田阵平共处的记忆, 回到了皇家礼炮的脑中。


    “因为确实很想念老师, 所以就送了一份大礼——也没有什么问题嘛。”卷发的男人随意地说, “难道老师不喜欢这份大礼吗?”


    皇家礼炮愉悦地笑了:“难为你还记得我喜欢收到什么样的礼物。”


    “这也很难不记得吧, 毕竟你的喜好可是全组织都知道的事情。”松田阵平随意地说, “不过, 恐怕也只有我能送出让你满意的礼物了, 不是吗?”


    皇家礼炮耸了耸肩:“也许。你打算最近回来日本发展?组织的日本分部自成一个小团体,不是那么容易插入的。”


    “是啊,所以就从头开始好了。”穿着黑西装的男人眨了眨那双青色的眼眸,“让他们以为我是个新人——这样的话,与他们打成一片似乎更容易一点。”


    这就是他现在站在这里的原因。


    松田阵平转过头来, 看到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哦, 不对,现在应该叫他们波本和苏格兰——正站在门口处看着他,眼眸中满是无法掩饰的震惊。


    松田阵平缓缓扯出一个笑容。


    “你们好啊,”他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姿态随便, “看你们挺眼熟的,说不定我们以前就认识哦?”


    他那金发的同期一瞬间眼神就变得凌厉又警惕, 与此同时他缓缓地露出了一个虚伪的笑容,自己的气势收敛在那张假面之下:“这位先生可别张口就来……我可不记得我们曾经见过。”


    松田阵平挑眉,那只插在兜里的手依然没有拿出来:“这么有敌意,波本?这和组织里你的形象可不太符合。”


    波本冷笑一声:“我和差一点就炸死我的人可没什么话说。”


    卷发的男人无奈地摊手:“好吧,居然还在纠结这件事呢?我道歉总行了吧?说真的,我确实算好了时间的——五分钟的时间,如果逃不出去的话,那也枉为组织成员了。”


    波本眼神冰冷。


    眼前的人绝对不是他的好友,绝对不是。


    他是知道松田阵平的,对方从来都是再正义不过的存在,直率的性格使得他大部分情绪都写在脸上,从来都不是什么擅长阴谋诡计的人。


    难道是双胞胎吗?可是松田阵平从来没有提到过自己有这样的一位亲人啊?


    不过,如果是从小就分离的话,那么不知道倒也情有可原。


    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位长相与他的好友一模一样的男人,下一句就说:“居然还不愿意原谅啊——我可是为了来见你们,而推拒了今天和我三位最好的朋友的约定哦?”


    苏格兰的心脏重重一跳,脸色都变得有些苍白起来。呈现出来的,就是在那一瞬间,狙//击手周身本来就低的气压变得更低了。


    但波本却是一瞬间变得——至少表面上看来——和善起来。他那双本就已经变成浅蓝色的眸子,一瞬间变成了好似寒冰般的冰蓝色,眉眼弯弯,眼中却毫无一丝情绪。


    “遇到这么有能力的组织爆//破组新成员,那当然是要交个朋友。”他温和地说。


    松田阵平一眼就看出对方心里打的主意——是想呆在自己身边获取更多情报呢。


    真不愧是在组织里待了四年的家伙——这职业习惯也是没谁了。他在心里这般感叹着,面上却是毫不在意地说:“那就再好不过了,毕竟即使是我,也想维持比较好的职场人际关系的。”


    “那就,加一下手机通讯录的好友,怎么样,田纳西?”波本主动说。


    松田阵平挑了挑眉。


    那他可就要送一份大惊喜给自己这位金发同期了。


    “好啊。”他随意地说,然后拿出手机,给波本自己的号码。


    看到号码的那一刻,波本瞳孔紧缩。


    ——他分明认了出来,这就是松田阵平的手机号码。


    一个两个相同还可以用巧合解释,现在这么多共同点叠加在一起,已经很难再相到辩驳的方法了。排除掉所有其他的现象,那最后剩下的一个,再不可能也一定是真相。


    眼前这个残忍的、极其擅长爆//破、草菅人命的组织成员,就是他们警校时结识的好友,松田阵平。


    就是那个肆意地笑着,在樱花树下意气风发地念诵着属于警察的正义的宣言的那个青年。


    但是为什么?波本无法理解。


    他的大脑已经几乎要停止转动,但是属于卧底的那张面具依然牢牢的焊在他的脸上。他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紫灰色的眼眸撞进眼前卷发的男人那双青色的瞳孔。


    他定定地看了对方一会儿,最后开口,只问了一句话:“……为什么?”


    松田阵平眨了眨眼,没有想到自己的好友此时此刻问的居然是这句话。


    他如果回答“只是因为好玩就加入了”这种听上去就很混蛋的话,是不是会被揍一顿啊?


    松田阵平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这么作,不去赌降谷零此时此刻心里还剩多少理智。


    “哈。”他眯了眯眼,“这对你来说真的重要吗?你真的需要知道吗?”


    “反正,等到了对我来说的明天——你就会忘却这所有的一切。”


    他的周身萦绕着无法消弭的黑暗气息,很明显,只有彻底被里世界浸润的人才有这样的气息,一时间,连已经称得上是身经百战的两位卧底都有些望而却步。


    ——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他们那位一向直率的同期的脸庞上露出那样的表情,似乎是平静的海面之下隐藏的诡秘,下一刻便能冲破水面,让周遭一切变得混沌浑浊、日星隐曜。


    似乎下一秒粉饰太平的一切都会破碎,化作难以忽视的废墟,一瞬间倒塌崩溃得什么也不剩下。


    “田纳西。”琴酒皱了皱眉,“注意自己的言行。”


    一直以来没有干涉松田阵平和眼前两位代号成员的交涉的top killer选择了在此时此刻开口。


    “呵。”松田阵平冷笑一声,无所谓地耸耸肩,“虽然你们不会记得我说过这句话,但是——明天见。”


    窗外的天空已经漆黑,东京的霓虹灯闪烁着,为黑色的天幕映上五彩斑斓的色泽,如同一张画上被撒上五颜六色的颜料,或是孩童用硬币刮开色彩卡纸上那层黑色的涂层,繁华得叫人眼花缭乱。


    松田阵平离开了组织的据点,回到了墓园。


    他用潦草的字迹在塑料片上写下——


    “改变阵营算一次存档,没有加入组织的可以加入一下组织,感觉我们五个人都在各自的时间线上成为组织成员之后可能会有不一样的发现。”


    *


    第三天。


    十一月六日。


    依然是步行去了墓地,挖出萩原研二留下的纸条。


    萩原研二大概是从与降谷零的交流中知道了松田阵平已经读到自己留下的信息,因此这次没有再把之前两天写在塑料片上的内容重复一遍。


    【萩原研二:???


    小阵平你干了什么?小降谷说他们世界空降了一个可怕的组织爆//破组成员,代号是田纳西,长得和你一模一样。他去试探了一下,感觉就是你本人。


    好吧,说实话,我大概能猜出来了……那我也这么干吧*wink*,你去组织之后请去寻找一下研二酱吧!代号的话,不出意外还是芝华士哦。】


    松田阵平笑了一声。


    他就知道,hagi这家伙每次都能猜出他在想什么。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最新一条邮件是琴酒发来的。


    琴酒:今天芝华士会从美国回到日本,是早上七点的飞机。他指名道姓要你去接。


    卷发的男人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刚刚好六点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松田阵平:……


    从这里赶到机场,至少也要一个小时20分钟。


    管他呢,就让那个混蛋等着吧——谁叫对方一声不吭的就过来了?


    说起来这个“萩原研二”是萩原研二自己的意志,还是又是什么高维生物的鬼把戏?毕竟松田阵平自己清楚,他自己还在这个世界读档轮回,是没有可能破除一天的循环,去到三年之后的未来的,但是降谷零却在那个未来遇见了他。


    萩原研二应该也是同理。他自己的意识应该还在四年前的11月6号读档轮回


    不管了,去机场接到人的时候就能得到真相了。


    卷发的男人抛开所有思绪,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开了车就往机场去。


    话说回来,他的猜测果然没有错啊,只要重新设置自己的阵营,就可以建立一个新的读档点,并非是时间上的,而是身份上的。现在,每一次他重新回到11月6日的清晨零点,他的身份都将不仅仅是曾经的爆//炸//物处理班警察,现在的普通刑警松田阵平,而是会再加上一个隐藏的身份——里世界最大的组织黑衣组织的爆破组成员田纳西。


    如果只是一个独档点的话,那就表明这一定非常重要,虽然暂且还不知道它重要在哪里,但是松田阵平并不打算错过这个点。


    因为还是工作日的原因,东京的车流非常拥挤,早上六七点又是上班和上学的高峰期。松田阵平看向手表的这个动作已经重复了不知多少遍,眼看着时针已经划过七,快要向七与八的中间滑动,他的手指不自觉地点着方向盘。


    ——好好好,已经过了将近半个小时了,他还是没有到机场。


    就在松田阵平因为被堵在路上的焦躁而拧眉的时候,他接到了电话——陌生的号码。


    不过他猜是芝华士。


    他简单地点了接通,然后手机里果然传出来了他幼驯染独特的嗓音:“小田纳西居然现在还没有来接我吗,芝华士酱都等了半个小时了哦?”


    “堵在路上呢。”他回答,“应该还有20分钟左右,你先等着,如果还没有吃早餐的话,可以去买点东西吃。”


    “嗯哼,我等你哦。”芝华士说,“感觉小田纳西会有一些有关时空和灵魂的问题想要问我,都可以解答哦——也只有像我这样的人可以解答了,小田纳西可以晚些时候转告自己的朋友们。”


    “……这样啊,知道了。”松田阵平皱眉片刻,说道,“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没有的话我先挂掉了,等到了机场,我会打你的电话的。”


    “嗯哼,没有哦,我等小田纳西来。”


    电话被挂掉了。


    松田阵平皱着眉头,思索着芝华士刚刚在电话里说的话。只有像他这样的人能解答……是因为他其实并不是真正的萩原研二,但是确实拥有和对方一样的记忆吧?就和三年之后的降谷零在组织里遇到的那个田纳西是一个道理。


    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了。


    接到了电话之后,他倒是没有之前那么急了,也许是因为知道机场里的那个家伙会等着他的。


    车流拥挤,但到底他还是在半个小时之内到达了机场——至少没有让芝华士等上一整个小时。


    “喂,我到了。”他打电话过去,对那位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幼驯染的人说,“你现在在哪?”


    “机场最外面的肯德基,现在太早了,只有这一家店开了。”芝华士说,“说起来,这个时间,小田纳西也没有吃过早餐吧?要一起来吃吗?”


    松田阵平没有拒绝,反正他们两个人的交流一定是会费一些时间的,用这个时间吃点早餐也没什么。


    他到的时候,芝华士已经帮他点了一份鸡腿堡。他对于像肯德基这样的外卖食品,没有特别的癖好,只是不太爱吃鳕鱼堡,这个芝华士似乎是清楚这一点的。


    他直接就猜测过了,芝华士与萩原研二共享着同样的一段记忆。


    “所以,可以说了吧,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卷发的男人坐在半长发的男人对面,先啃了一口汉堡,然后询问。


    “唔,虽然在质问我是什么样的存在,但是还很信任的吃了我给的汉堡呢。”芝华士撑着脸颊,“小阵平平时也不是那么轻信的人啊。”


    “我当然分辨的出来你和我的hagi有些什么共同点。”松田阵平无所谓地说。他是真的饿了,毕竟没有吃早饭就来接芝华士了,现在有汉堡不吃白不吃。


    “嘛……其实我只是一段记忆哦?由世界意识组成的,模拟真实的人的记忆。”芝华士歪了歪头,给出答案,“但正因为如此,我知道的要比你们都多一点——毕竟我和世界意识有直接联系嘛。”


    “虽然我不可以透露太多,但是有一个提示哦——你们有尝试寻找过班长的女友,来间娜塔莉小姐吗?”


    第66章 无限轮回(三)


    娜塔莉。


    松田阵平只觉得大脑“嗡”地一震。


    来间娜塔莉, 伊达航的女友。


    他总觉得自己有很长时间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但似乎又没有他在轮回之中度过的时间那么长。


    上一次,见到这个名字是在……


    卷发男人的大脑飞速的转动着, 试图搜索自己的记忆,找到这个属于自己好友的家人的、自己并不熟悉的名字, 上一次是在什么情况下在自己眼前出现的。


    似乎……是组织……


    无数情景在他的眼前闪过, 宛若过去的回放全部剪辑成了一个个片段与图画。时间的长河在一次次轮回之中被拉长得仿若永远看不到头,流光溢彩的银色线条拉伸通向无限与永恒。


    然后定格在了银白色的墙壁与望不到尽头的走廊。


    场景再一次倒退, 这一次倒退的速度明显减缓, 缓缓退行至密室之外, 然后再一次定格。


    属于国小生的米白色墙壁上尽管已经溅满鲜红的尚未干涸的血迹, 但上边粘贴的齐整的小学生作业依然彰显着此处本该拥有的真实意义。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墙壁之上的某一篇小学生英语作文, 上边写着的名字分明就是那熟悉的——


    来间娜塔莉。


    ——是组织秋季试炼。


    松田阵平猛地睁眼:“来间小姐和组织有关系?”


    芝华士挑了挑眉:“……看来你想到了那一点, 严格来说答案是否定的, 不过你想到了一个地点不是吗?这就是我给的提示。”


    *


    松田阵平这次没打算去找波本和苏格兰,然后再一次给予他们“来自同期爱的惊喜”。他和前一天一样,给班长发了一条不来赴约的消息。


    接着要求萩原研二给他一块人//皮//面具,在易容之后无比坦然地绑架了帝丹国中一年级的工藤新一小朋友。


    无缘无故被绑架的工藤新一:?


    哦好吧,这小家伙扣不出问号, 因为他已经被松田阵平一手刀砍晕了。


    总之松田阵平成功与萩原研二联系上了, 唯一受伤的是工藤新一——可能还有他的鞋子和萩原研二的墓碑。


    “我所在的时间线的你提醒我了一个名字——来间娜塔莉。”一见到自己的好友,卷发男人就语气急促地将自己的新发现告诉对方。


    “来间小姐?她和组织为什么会有关系?难道她也拥有系统吗?”萩原研二皱了皱眉。


    这只是胡乱猜测,他也知道这不大有可能。


    “我还不清楚,但我打算在下一次轮回的时候去看看。上次我们三个人只重聚了一天的时间所以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和hiro旦那在六岁参与组织秋季试炼的时候, 在墙上看到了来间小姐的作文习作。我们当时所在的是一所国小学校——那应该是来间小姐上过的小学。”


    “在那所国小学校里边,藏着组织最大的秘密之一, 而我怀疑我们会有更大的发现。”


    “我会通知之后时间线的几个人,我们在那所国小集合。”松田阵平快速地说。五分钟的时间已经快要到了。


    “那所国小在哪?”萩原研二的语气同样极为迅速,他选择不去多问细节而是直接相信自己的好友。


    “我不知道。它不会距离东京太远,当时我从东京出发,在三个小时之内就到达了目的地。”松田阵平说。


    最重要的内容交流完之后,两个人终于可以开始聊些别的,比如松田阵平这条时间线上的“芝华士”与萩原研二本人的关系等等。


    不过还没聊完,五分钟到时间就到了。两人也没来得及和彼此告别。


    秋季的凉风吹拂,墓园的杂草微微弯腰。夜幕距离降临尚且有一段时日,但对松田阵平来说,已经将近新的一天。


    他在等待零点的到来,在此期间他需要做的就是查清楚——


    曾经组织秋季试炼所在那所学校,究竟是哪所国小。


    他需要情报人员,而现在在组织的情报人员……


    首先排除波本,他是真没打算每一次重来都惊吓自家同期。松田阵平一面朝着墓园外边走一面利用手机查询着组织里可以用的人的信息。


    然后就迎面遇上了回来打算重新看一眼萩原研二的警校同期三人 。


    “……”


    松田阵平单手捂脸,没忍住心想,这回可不是我故意要给你们惊吓,是你们自己找上来的。


    “……松田?是你吗?”伊达航试探地询问,“我刚刚是不是看到了……萩原?”


    “……”松田阵平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额,班长,或许你看错了……?”


    伊达航:“……啊哈哈,也许吧。”


    他看得出自己的朋友并不打算解释太多,但饶是如此,他还是没忍住露出一个无奈的眼神,眼中写满了“你真的在把我当傻子吗?”。


    解释废了一番口舌,看起来自己的三位好友都是一副世界观冲击过大的模样,松田阵平也懒得说更多了——他总不能说是的你们没看错这就是我的幼驯染萩原研二但是他只有二十二岁这种话吧?


    往好处想,好歹波本和苏格兰没有撞破他田纳西的身份,不是吗?否则就更加难以解释了。


    不过撞到三位同期也有好处,因为这样他就不用找组织的情报人员去查询了,而是可以直接开口询问。


    “班长,”他说,“来间小姐在国小的时候有过转学的经历吗?”


    伊达航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有理解自己的朋友为什么突然询问自己这个问题,但他还是回答:“我记得是有的,她在二年级之前是在千叶县上学的,不过后来那所小学倒闭了,她也随着全家搬去了北海道。”


    对上了。千叶县就在东京周边,开车两个小时左右就算算上日本略有些拥堵的往返车流也绰绰有余。而且这间倒闭的小学被组织收购也没有什么意外的。


    松田阵平点了点头,将这件事记下。他倒不是特别急着过去,打算留在下一周目再实施自己的行动。


    而这一天剩下的时间,除了和好朋友们好好的聚一聚之外,也没有别的选择。


    在凌晨零点之前,他和好朋友们告别之后,在这一天第三次来到墓园。


    这回是确确实实的黑夜。夜幕降临,在城市的市区里尚且没有什么感觉,在靠近郊区的墓园就显得颇有些寂静可怕起来。


    星星的光芒照亮了半边天,显得月光都黯然失色起来。按理说这个时间守墓人是不会再让人进去的,毕竟这是最容易出事的时间,墓园还是个现成的藏尸地点。


    不过身为组织的成员,违//法//犯//罪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他总有办法自己偷偷溜进去。


    而且他这次进去其实也就是为了把写着今天发生的事情的塑料片埋进萩原研二的墓地旁边,作为传递信息的媒介,让时间线在他之后的三个人去找和来间娜塔莉有关的那所国小。


    现在他已经查出来那所国小究竟是哪一所,他也就在信件里说明了。


    不知道第二天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松田阵平在零点之前回到了自己的家。


    *


    “叮铃铃”。


    闹钟在清晨六点准时响起,松田阵平将其按灭,眯着眼看了一眼日期。


    ——依然是11月6日。


    早有预料的日期。


    他快速下了床,三下五除二地穿上衣服,迅速进行洗漱,又看了一眼手机邮件。昨天就是在这个时候,琴酒发个信息让他去机场接刚刚从坐飞机美国赶回来的芝华士。


    不过他今天没有收到对方的邮件。


    松田阵平心里有了些许猜测——除了他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之外,在这个时间线里,那个“芝华士”每天会做的事情是不一样的。


    不过没有别的任务当然是一件好事,松田阵平动作很麻利,收拾了一点东西就开上自己的车去向千叶县,目的地是来间娜塔莉曾经的国小,现在的一个组织秘密据点。


    依然是由于工作日、又正好赶上上班上学的早高峰时期的原因,车流拥挤,在路上时不时就堵很长一段距离。


    松田阵平实在不想等,把车往组织的另一个临时据点的停车场里一扔就去乘了新干线。


    早晨的新干线拥挤程度更甚,不过问题不大,好歹速度快。


    即使如此,赶到这所国小的时间已经是将近早晨八点了。废弃的国小校园依然挂着“千叶县志远国小”的招牌,尽管因为门可罗雀而稍微显得有些荒芜,但总体而言,从外表看没什么大问题,是不会引起行人警惕的程度。


    不过卷发的男人知道,如果自己此时大摇大摆的走进去,那恐怕是绝对会引起行人的警惕了。


    松田阵平只能说,他无比庆幸自己在学生时代就锻炼出了卓越的翻墙技能,否则今天就算只是踏进这个校园,也颇要费一把力气。


    而进入教学楼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事实上,他当然可以直接走进去。但是松田阵平怀疑此处会有组织的人把守。


    毕竟,他上次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可是发现了很不得了的东西呢。那样的东西,组织是绝对不会大喇喇地摊开给外人看的。


    因此他选择声东击西。


    简单来说,就是——他挑选一个并不会毁坏建筑物的地方放一个炸//弹,然后躲到窗户旁边,引爆炸弹,再从窗户翻进去。


    反正之前在组织参与秋季试炼的时候他就尝试过了一两次简单的爆//破,根本没有办法影响这个建筑物。


    它大概率是被组织改装过了,反正足够牢固就是了。


    在爆//破声响起的同时,火花飞溅,卷发男人敏锐的耳力让他听到有人的咒骂声,大概是据守在这里的组织成员。


    不过这跟他没有太大的关系。


    身手敏捷的组织成员用手轻轻地一撑窗沿,抬脚踹碎玻璃窗,就翻进了建筑物内部。然后他凭着记忆找到了当年和诸伏景光一起发现的那个机关。


    他用相似的方法触动机关,并进入其中。


    依然用熟悉的、观察DNA分子式排列的方向的方法进入了资料陈列室的门,松田阵平颇有些惊异地发现,这里和他在上一次轮回中,六岁的时候发现的完全不一样了。


    那时候他看到的这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资料,从昆虫到动物再到人体身上的实验,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而现在……这里被清理得只剩一片空白,数个柜门紧紧闭合着,松田阵平只轻轻扭动把手就将其打开,里面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


    怎么回事?


    松田阵平皱了皱眉,身边却在此时同时浮现了两个虚影。


    ——是诸伏景光和伊达航。


    “是和zero联系上萩原一个道理吧?”很显然,诸伏景光一定也读到了前面时间线的人给他留下的信息,“不知道我们之间的连接可以持续多久,尽量交换一下情报,速战速决吧。”


    “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件事居然会和娜塔莉扯上关系。”伊达航叹了口气,不过倒也没有露出任何消极的表情,“我在这里看到了很多资料和紧锁着的柜门,你们那边呢?”


    松田阵平皱了皱眉——眼前的两个人应该就是他那两个在不同时间线的同期。从班长的话看来……不同时间线里,这个房间应该是不一样的状态。


    “我这边,这里什么都没有。”松田阵平说,环视四周,“组织应该是打算把这里清理出来作为别的用途,所以这里暂时空无一物,一目了然。”


    诸伏景光则说:“我看到的和班长看到的差不多,有很多被锁住的柜子,我刚刚小心地尝试了一下,没有任何反应,并不是能轻易打开的。”


    松田阵平沉吟着点了点头,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一个新点子。


    他伸出手,利用自己一直以来机械拆卸的经验,破坏了这几个柜子的柜门上自带的密码锁。


    “hiro旦那,”他沉声道,“现在再试试,你面前的柜门能不能打开。”


    诸伏景光愣了一下,没有再做过多的询问,只是点了点头:“好。”


    片刻之后,他给出回应:“成功了。松田,你是把你那边柜子门上的密码锁给破坏了吗?”


    松田阵平笑了一下:“没错。”


    “既然是我们三个人相连接,那就一定有其用意。”伊达航揣摩道,“我这边的话,难道是让我把密码锁给复原吗?不过,这对我可能有点难度啊。”


    松田阵平皱了皱眉。确实,五个伙伴里拥有机械技能的只有他,降谷零最多只能算是半个。


    不过——恰好的是,他带了自己一直以来随身携带着的零件包,而里面正好有好几个可以用来换的密码锁构件。


    有了这个,只需要有稍许的动手搭建能力,就可以重新组装一个密码锁。当然,前提是型号适配。


    “我在第二个到第七个书架底部的空隙里各放了两个密码锁,说明书在第一个书架底部空隙下边。班长你看着用。”


    也不知道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还是他们真的就如此幸运,总之型号恰巧是适配的。


    诸伏景光在他自己的时间线里,拿到了组织最为机密的资料,而伊达航则是在自己的时间线里“毁尸灭迹”,隐瞒了自己同期的所有行为的踪迹。


    而此时此刻,在萩原研二与降谷零那边,有其他的任务需要被完成。


    “提案?”萩原研二皱了皱眉。他本来打算在今天早上去来间小姐的国小看看,但是被组织事物延缓了动身时间。


    他看向这个一定要被批复的提案,然后惊讶的发现上面一个熟悉的小学名称。


    “申请将千叶县志远小学作为存放先生纸质资料的据点。”


    底下是密密麻麻的理由。


    萩原研二直觉这与松田阵平在上个周目和自己说的内容有关,所以他大笔一钩——


    “同意”。


    第67章 无限轮回(四)


    环环相扣。


    在萩原研二的时间线里, 他通过了用千叶县志远小学校存放组织BOSS身份相关的纸质材料的提案,于是这些最重要的内容统统被存放在了这儿隐秘的保险箱里。


    在松田阵平的时间线,他卸下了尚且没有放置东西、也没有锁起来的密码锁。


    于是诸伏景光得以在自己的时间线从被松田阵平损坏密码锁的柜子里拿出写着组织最高一等的机密的纸质资料, 然后在该据点的警报响起之前一溜烟儿离开,秘密地放在一个文件袋里, 埋在了墓地的地里。


    最后, 伊达航的时间线里,他重新安装好了密码锁, 消灭了一切证据——对于组织的高层们而言唯一的可能性就是, 当初往柜子里放置密码锁的人故意没有放组织BOSS的资料, 而是将该资料交给了日本公安。


    毕竟他们绝对想不到不同时间线的人可以互相联系。


    最后便是降谷零处。


    和前面几天一样, 安室透早上醒来, 第一件事便是去了墓地。那里已经成为他们固定的通讯地点了。


    不过这次他在老地方里挖掘出来的并不仅仅是刻了一些字迹的塑料片, 而是一个厚实的文件袋。


    他的心脏紧缩, 直觉有什么重要的事将要发生。这样的预感让他没有当场打开文件袋,而是径直回到了自己的车里,开车回安全屋去了。


    比较幸运的是,他这次没有遇到江户川柯南。


    ——顺带一提,之前每一次轮回他都在早上遇到了江户川柯南, 这件事情的发生确实让他挺头疼的, 唯一的好处就是,他每天都可以直接用小孩的鞋子作为道具联系自己那人在不同时间线的好友,不用费尽心思去搞到对方的球鞋了。


    虽然这么看来,某位小学生侦探每一次轮回都要被吓一次,想想还挺可怜的呢。不过反正他也没有记忆不是吗?敢天天在犯罪现场跑来跑去的小家伙, 应该不会被这点小小的惊吓吓到,并且留下心理阴影吧。


    金发的男人用最快的速度开车赶回了自己最近的安全屋, 在检查确认过这里没有任何监控设备和窃听设备之后,他打开了文件袋。


    然后一叠有关组织BOSS“乌丸莲耶”的资料在他的眼前陈列,其中还包括了组织各个科技制药据点人体实验的结果,以及实验结束确认安全的药物用在乌丸莲耶身上的效果。


    还有最后一行——


    乌丸莲耶真正的住址。


    安室透瞳孔紧缩——日本公//安和FBI拿到的、组织掌权者乌丸莲耶的居住地点与这行住址并不相符合。


    他相信自己的几位好友,不仅仅在于对方的人品,更是能力。他相信他们给出的资料一定是准确的。


    这么说来,明天的组织行动覆灭的原因找到了——


    他们得到了错误的信息。有人在故意向他们泄露与事实截然相反的情报。


    是谁?


    能向他泄露错误的情报的人,一定是知道他的卧底身份的。与此同时,这个人在组织的权限必然不低。


    满足后一个条件的人已经不多,排除掉所有的各国各大组织机构前来黑衣组织卧底的人之外,剩下的人已经寥寥无几。


    只有贝尔摩德、朗姆和琴酒。


    首先排除朗姆。


    身为朗姆手底下第一情报人员波本的安室透非常清楚,以朗姆的性格,如果知道自己手底下出了一个卧底,第一反应必然是和对方撇清关系,然后狠狠地对对方实行严刑拷问,以此来换得组织对于自己忠心的认可。


    总而言之,朗姆是绝对不可能替他隐瞒卧底的身份的,他只会极为兴奋地干掉波本,然后向组织要功劳。


    在贝尔摩德和琴酒之间,安室透更加倾向于前者。这不仅仅是因为后者一直以来的冷酷杀手的人设,更是因为贝尔摩德看似对组织掌权者乌丸莲耶忠心耿耿,其实一直在暗地里帮助江户川柯南以及毛利兰。


    其实还挺明显的,只是以前他一直专注于保护那个孩子,每次和贝尔摩德谈话的时候都会图扯皮,把对话从这位小学生侦探身上绕开,因此才没有注意到其实贝尔摩德也同样在维护这个男孩。


    但是这也解释得通为什么贝尔摩德既没有揭露波本的组织卧底身份,又向波本提供了错误的情报了。


    贝尔摩德厌恶着波本,但是她非常清楚,以组织的作风,如果波本被确认是卧底,那么在他生前与他交流很频繁的江户川柯南一定会被查到。


    她不敢赌,不敢赌琴酒真的从来不记任何一个他杀死过的人的脸,不敢赌对方在查到江户川柯南的那一瞬间会不会认出他就是工藤新一。


    如果琴酒真的认了出来,那么她亲爱的银色子弹和银色子弹所深爱着的、她的天使,恐怕就九死一生了。


    为了维护江户川柯南,贝尔摩德可以容忍波本一段时间。


    但是其实贝尔摩德并不希望组织真正被摧毁。她一向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她知道组织的存在才是对她最有利的事情。像她这样的人,诞生于黑暗,被黑暗所塑造,在黑暗中成长,终身都献祭给了黑暗。她绝对没有可能习惯满是光明的生活,她是无法融入其中的。她终生都背负着罪孽,但是他又无法脱离罪孽,无法摆脱罪孽。


    她只是向往着光、追逐着光,但是她就像吸血鬼一样,一旦被光所笼罩,就会快速地枯萎腐朽化为灰烬。


    所以她必须维护组织的利益,因为这就是在维护她自己的利益,她没有办法脱离组织而生活。她这株曼陀沙华的根基深深地扎根在组织的骨骼上,她依靠吸食对方的血肉来生活。


    因此,她会向波本提供错误的情报,从根本上来说,她并不希望波本毁灭组织。她会竭尽全力阻止安室透的计划。


    但是——贝尔摩德可能永远也想不到,安室透依靠着四位同伴的力量拿到了组织BOSS的真实住所。


    就在金发的男人想通这一切的下一刻,他的手机响起了铃声,那个铃声并不是手机的自带铃声,但是安室透想不通他会给谁备注特殊的铃声。


    他皱了皱眉,拿起放在一旁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只见备注上分明写着“占边”。


    安室透:???


    他咽了口口水,随即想到自己本来就不应该那么激动,毕竟在上一次周末的轮回里,他见到了“田纳西”——那个拥有他的卷发好友所有的记忆,但是却分明不是松田阵平的家伙。


    根据今天早上萩原研二提供的信息来看,这个周目的所有人都会加入酒厂。因此,占边来联系他并不算奇怪。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占边不会是他在警校时期认识的好友,他和另外几个好友们共同的班长伊达航本人,只会是一个拥有他们所有的记忆的的替代品。


    不过他也担心错过什么比较重要的信息,所以他接起了电话。


    “喂?是波本吗?”他熟识的好友的爽朗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端传过来,“我们四个人都在这儿,你也过来一趟吧?”


    安室透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了。根据他前前周目见到的“田纳西”、和前一周目见到的“田纳西”与“芝华士”的经验,对方完全不会否认自己是一个拥有相同记忆的替代品的事实,正相反,他甚至会提醒安室透自己并不是真正的松田阵平。


    但是电话另一端的“占边”并没有这样做。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他说的是“四”个人。


    诸伏景光本来就算是假酒,因此他不能通过改变自己的阵营来改变自己是否在未来存活的事实。换句话说,无论他怎么改变,降谷零所在的这条时间线都不会出现“苏格兰”。


    所以……


    安室透的心脏砰砰直跳着,但他依然很难相信这是真的。


    不过……


    他还是打算去看一看。毕竟过去也不费什么功夫不是吗,这是陷阱的概率微乎其微,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在周目之间轮回,在这个时间线里,除了安室透之外的其他人的行为都几乎是固定不变的。


    所以他过去了,然后果然看到了四张熟悉的脸庞。


    他们脸上鲜活生动的神态,让他一眼就鉴别出了——这是真实的他们,这就是他四个好友,而不是任何一个只有记忆的虚假的存在。


    “我们五个人都到齐的话——”萩原研二语气活泼,“大概率就说明我们已经脱离了读档的轮回啦!”


    “明天就是小降谷死亡的时间了吧?也是公//安对组织发动最后总攻的时间。”他接着说,“成功与否,就看这一次了。”


    “我们四个人检查了我们现在的身份。”伊达航说,“诸伏还是卧底,松田也是,不过他来自ICPO。我和萩原分别有了日本公//安和FBI的污点证人身份。我不知道这样的身份是如何出现的,但是应当是世界意志在补全自己的设定。”


    “我猜测是从之前的轮回经历中提取出来的。”松田阵平说,“每一次我在轮回之中得到的代号都是田纳西——我相信你们用的也一直都是同一个代号吧。而且我在之前某一次轮回中也成为过ICPO的卧底。”


    “我猜测这个世界一直并不希望将我们安排成土生土长的组织成员,因此,他会从我们曾经轮回的经历中提取出我们作为卧底的经历,再安在我们自己身上。”


    萩原研二点了点头:“我确实曾经在某一次轮回中靠着小莱伊的线搭上了FBI,因为提供了很多线索,可以让他们立很大的功,所以成功成为了污点证人。”


    “我也是,以前在某一次轮回中和诸伏打好关系然后成为了警视厅的线人。当时降谷还因此讨厌了我很久,觉得我哄骗了他的幼驯染呢,哈哈哈。”伊达航爽朗地笑了笑。


    一旁卷发的男人没忍住吐槽:“要不要看的那么严实啊?zero你真的在平等地讨厌每个意图接近你幼驯染的人呢。”


    安室透——其实他已经摘下了那副面具,所以应该称呼他为降谷零了。降谷零“哼”了一声,坐在诸伏景光旁边:“如果你在暗示的是赤井秀一那家伙,我只能说他活该。”


    “还是那么讨厌FBI啊,”萩原研二开玩笑道,“小降谷可别讨厌我,研二酱会伤心的。”


    “他只会觉得赤井秀一又拐走了一个他的同期。”松田阵平露出半月眼吐槽道。


    降谷零点头认可。


    诸伏景光:……


    更可怜了呢,赤井桑。


    “好了好了,”伊达航笑了笑,转换了话题,“明天的行动你打算怎么办,降谷?直接带着人闯进组织BOSS的家里吗?”


    降谷零摇了摇头,他很早就想过这一点了:“不,我打算将计就计。”


    他的四位好友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想法。


    ——直接闯进boss的住所,能抓到的只有乌丸莲耶一个人。但是他们都知道,一脚踏入那个陷阱之后,他们可以抓住很多组织成员,包括最滑溜的贝尔摩德。


    虽然这样一来风险也明显增加了,但是没有付出哪里有回报呢?


    “我们可以分头行动。”降谷零说,“贝尔摩德对我的作风非常熟悉,至少她自己认为是如此。她绝对想不到我会和你们合作。”


    其余四位都很认可这个说法。


    “小降谷可以去BOSS那边。”萩原研二率先提出,“而我可以易容成你的样子,假装成是你真的踏进了陷阱里,骗过在场的人。”


    “太危险了。”降谷零皱起了眉头,他还是倾向于自己去那个陷阱,让他的好友们去抓捕组织boss。这还能让他几个成为污点证人的朋友多一层功劳,之后软禁一般的观察期也能少一点,待遇还能好一点。


    “我倒是觉得抓捕肯定得zero亲自去。”松田阵平说,“毕竟大部分都是你的人,你安排起来最方便。BOSS虽然没有什么攻击性,但是身在滑溜,像泥鳅一样,一不小心就脱手了。这种情况下,当然要选择调配最灵活的组合。”


    “我也这么认为呢,不过萩原和班长可以跟着,身为污点证人的话,之后还是需要服刑的,戴罪立功可以让你们少受点罪。”诸伏景光认真地分析道。


    “受不受罪的倒是不重要啊。”伊达航无所谓地说,“还是看成功概率安排吧。”萩原研二点头认同。


    受的罪再多,还能有他们在轮回期间多吗?他们倒不是很在意这个。


    “但是如果刑罚严重的话,对以后找工作也有影响吧?”降谷零真不愧是公安零组的组长,考虑的就是比别人多一点。


    伊达航:“……”完全无法反驳呢,这家伙啊。


    “被判刑了之后,多多少少都会影响工作的吧?而且日本这地方本来工作就难找。”萩原研二弯了弯眉眼,“没有关系,我有看家本事——我就不信你们公//安用不到□□。我到时候还能作为特殊人才被招录吧?”


    伊达航扬眉笑道:“好吧,那到了最后只有我一个人还在为生计发愁啊。”


    “可恶,唯一有女朋友的人居然沦落到了这个地步!没有关系老大,我们会赚钱养你和嫂子的!”萩原研二戏超多地开玩笑道。


    他们都知道,来间娜塔莉的死亡就是为了伊达航,而伊达航活着,来间娜塔莉应该也就好好地活着了。


    真好啊,大家,都在朝着更好的未来前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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