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喂饱


    虫母金殿, 红门珠玉,门前金阶,青石道两侧各色重瓣柔嫩花朵, 院中立雕两条长龙气势斐然。


    后院更是推窗便可看见假山园林,飞泉流瀑,池塘金鲤, 小池亭台,如一小小万千界般应有尽有。


    在这外侧偏古风的文艺大殿之内, 却是从进门开始脚下满铺厚实的酒红色地毯,头顶白墙满缀彩晶星空顶。


    色彩明艳的各色抱枕摆在柔软的白色沙发上, 巨大的浮窗电视悬挂半面墙,下方是放满了各种小植物摆件的电视柜,不远处一张实木茶桌,再往里是几间关着门的卧室与长廊。


    此时, 一只雌虫低垂着头直直地跪在距离沙发不远处的酒红地毯上,两只手被铁环束缚在身后, 已经保持这个姿势维持了许久。


    微微隆起的腹部在这种姿势下并不舒服, 腰带勒紧不好解开,起初的微涨变成微微疼痛,雌虫默默咬唇强忍着,额间渗出薄薄一层汗珠。


    在不远处的小卧房中,一个胸口被包扎着层层绷带的人正脸色苍白毫无生气的躺着, 只有静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每一小刻都倍感难熬。


    当那位指挥官先生在清晨阳光洒满地面时终于忙完, 安顿好自己的战士,一推门就看到一只双腿又白又长的大雌虫跪趴在极其显白的酒红地毯上, 用戴着手镣的手,奇行怪异撅高高脱裤子的画面, 唇一开,笑着“ye?”了一声。


    难怪这一路上身上都跟着小崽子的丝线缠,像把无形小锤“当当”地敲打着人的脑袋,这是催着雄父赶紧回家呢?


    安德烈也没有想到,自己坚持了那么久,偏偏决定把有些束缚的长裤脱掉时他回来了,一时间不尴不尬的手悬在膝窝处,顾不得拽到一半的裤子,慢腾腾的真如同大虫子般侧身拱了拱,调整回正确的姿势:“……抱歉。”


    说完,后脚还悄悄甩了甩……试图甩掉挂在脚腕处的裤筒,不过失败了。


    男人也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压下喜悦表情,换上一缕轻蔑的笑,鞋尖对着他的膝盖撞了撞,嘲讽:“瞧瞧你这狼狈的样子!虫母。”


    “唔。”


    被踢了下膝盖的雌虫状若痛苦的低呼了一声,下一秒皱着眉匍匐倒了下去。


    再抬起眼眸时,那双眼眸中满是氤氲,似是雾气弥漫,又似缠绕着无尽的屈辱与不甘,想说点什么,又倔强的咬住唇,不肯言语的把头转向一边。


    “行行行。”懂得他什么意思的乔恩特先生扬了下手:“我重来一次。”


    说完,男人非常顺便的把他身后的锁扣掰开,咔哒一声,起身关门离去。


    屋内的雌虫迅速解开腰带卡扣,揪掉自己挂在腿上的裤筒——肚子里的崽子似乎瞬间得以翻了个身,小小的滚了一下,也让虫长出一口气。


    当男人再进门时,雌虫已经恢复到了非常正规的姿势,眼中虽还雾气缭绕,表情却是坚定,手也是自动自觉的背放在身后、仿佛它们被锁着。


    “瞧瞧你这狼狈的样子!虫母。”男人进门后,幽幽嘲讽,绕着他转了一圈后,手按在他头顶揪住头发强迫他仰头朝上看。


    雌虫身躯紧绷,闷不吭声的抬眸望着他的眼睛,静静的:“呸。”


    “呦?”男人手掌危险的落在他被迫扬起的脖颈上:“只需要轻轻一捏,这细弱的虫族脖子就咔吧一下……碎掉。”


    “我绝不服输。”雌虫被捏住脖子,几乎哽咽,目光却直勾勾的像是在咬人。


    男人毫不在意的居高临下掐着他吻住唇,在他扑棱着翅膀挣扎时捏的更紧,角力一般用力吮吻。


    “老板。”门外传来熟悉的说话声:“您要的箱子,送来了。”


    几秒钟后,男人才缓缓松开完全上不来气,正在红着耳根低低喘息的虫,应了一声:“好。放门口吧。”


    外面的晋宁瞅着那一大箱子哗啦啦的……上船的时候没见着是什么,好奇的很,却奈何人从门内伸出手,箱子拽走,啪的关上门……没给看。


    而屋内的雌虫几乎被吸的虫舌根都发疼……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呸呸吐了好几下舌头。


    “嫌弃我?”


    男人刚好转身就看到这一幕,皱了下眉,眸中的戏谑几乎瞬间消失泛出冷意,放下手里的东西,揪住他的衣裳把虫提起。


    雌虫瞳孔一颤,被拖起来后身体也开始微微发抖,很快被以一个屈辱的姿势跪压在地上,被深深践踏的同时,手不自觉的抓紧地毯的短短绒毛,喉咙中发出几声低沉的闷哼,却又很快咬紧了嘴唇。


    那人脸上的乖张笑意更浓,伸出手指轻戳了戳他微微隆起的小腹,一些虫液在脐中附近被手指揉捻着滑润绕开,耳边是恶狠狠的低喘调侃问。


    “肚子揣的这么鼓,这是偷吃了多少好东西?”


    雌虫满脸涨的通红,想要争辩却又不敢开口,只紧紧闭着眼,攥着地毯毛毛的手指捏的越发紧,还发出一阵‘唔唔’声,身体紧缩。


    男人见他可怜至此,非但没有怜悯,反而笑的更为得意:“看看这可怜的虫母,被关在虫母金殿里,不远处就是你昏迷不醒的丈夫,你却被别的男人玩到不敢吭声……啧啧。”


    雌虫眸中闪过一丝绝望,暗暗咬牙:“哪怕我受尽屈辱,将来我也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好,我等着你让我付出代价。”


    房间中又恢复了先前的沉寂,只有雌虫微微的息喘声。


    漫长的研磨,几个小时后。


    雌虫的视线几乎开始模糊,脑袋里出现一些混乱的画面,与眼前深陷绝望深渊中的状态完全不同。


    “雄主……”雌虫迷迷糊糊的叫了一声,很快被湿水拍打了几下脸颊,清醒清醒,腿心抖颤的哼哼:“……不行了。”


    “求我?”


    “不是……我是……”雌虫摸了下额角,吭了半晌才挤出俩字:“累了。”


    “……废物。”男人似乎觉得无趣,却又不舍得离开:“别指望我会放过你!这就是你的命运!”


    “呜——”雌虫拉长警笛,摊平了翅翼摆烂嗡鸣。


    “……”又是一阵死寂般的沉默后,男人面对着趴成一张纸般一动不自己动的懒虫,依旧拖着他的腰不肯放开。


    眼看着雌虫脸色越发苍白,嘴唇被咬出深深的血痕,仍然用恨恨的目光盯着自己。


    男人贴着他问:“我没有活力吗?”


    雌虫:?


    “确实是还不够活力。”


    或许是没拿到答案,他又一次覆在虫背上,捏住那许久没抓握的两只柔软小副翼,残忍的提住它们拎着玩。


    雌虫周身凌乱不堪,几缕发丝被汗水黏在额头上,本就虚弱的身心在这新一轮的刺激下几近崩溃,挣扎着想要逃离,却被男人拽住了脚腕拖回来,终于忍不住翻过身伸出虫爪抓挠反抗。


    男人下意识让起身子,一只手扯着他的腿,在他振翅扑腾挣扎时,用脚压住他的腿根,却没成想他身子一扭,正好压在腹上,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踹的全身肌肉一缩!


    “咳——!”他瞬间蜷缩成了一团,咳嗽着,嘴角溢出一丝血痕,眯起眼,再仰起头时嘴边血嗒嗒往出涌,目光满怀恨意的直直看着于寒:“您非要弄死我……是吗?”


    “!!”于寒猛地吓了一跳,慌里慌张的去抽纸巾擦他嘴上的血,又赶快往肚子下面看,精神丝线往里面缠着,看有没有哪被弄伤。


    “……”雌虫对着递到自己唇边的纸张呆了一会儿,头顶冒出一个小问号:“不玩了……?”


    “不玩了。”都吐血了还玩。


    “噢。”雌虫点了下头,默默在他那张纸上吐出一个小小的血包药壳,又呸呸两下,吐出剩余血珠。


    于寒:“???”


    看着纸上的血包,这下换成他冒问号了……捏起血包瞅了瞅:“假的?”


    还特么带道具的?


    “……当然。”雌虫头点的理所当然,眼睛眨巴眨巴,颇为得意:“没有血的腥味,而且……如果肚子受伤,也不该嘴吐血。”


    那脸上就像写着:您不会没发现吧?


    “谁知道我有没有一脚踹碎你的虫子胃。”于先生翻了个白眼,揪他胳膊:“趴着。”


    “不是不玩了么?”


    于寒心说‘差点给我吓萎了’,面上不肯放过他:“好歹这回完事。”


    “有带避孕膜来吗……”


    “你不是怀着呢?我万里迢迢跑来和你玩儿,真嫌弃我?”


    “唔。”雌虫埋首在地毯中,悄悄的说:“虫母有……六个。”


    “六个什么?”


    “……”某只虫恨恨的瞅了他一眼,自暴自弃:“六个胃。”


    “哦,行,知道了。”男人覆在他身上,舒适的低哼:“一会都给你喂满。”


    随着说完,男人长呼一声,随后捡起了什么,手指绕着打了个结,丢给雌虫嘴边:“叼着,你自己要的。”


    ……


    又半小时过去,雌虫抖着腿慢腾腾的穿着裤子,看着地面上被扔下的七八只用过的避孕膜……这还是他第一次和雄主用这个东西。


    而且是……在他说之前就戴了。


    心口莫名堵得慌。


    另一边的于寒从晋宁送来的大箱子中往外一样一样的掏小盒。


    每一个小盒都是特制的洞缩盒子,第一个掏出来的就是色泽金黄外酥里嫩,像是刚出锅还冒热气的脆脆油炸糕。


    于先生甚至没招呼虫,自己就咔嚓咬上一口,香甜豆沙馅在最终喷香四溢,香的人嘶嘶流哈喇子。


    里面的东西也是完全随机,掏掏掏,拿出来一块油量红润的熏肉、啃一口。再掏掏,软糯香甜的驴打滚,塞嘴里一个。又掏掏,一小袋清脆爽口的小咸菜,吃两口,微辣开胃,还不错。


    后续又掏出一份迷你小鹅肝,煎牛排,鱼子酱食玩套餐……香气四溢,被他一口吃了三样。


    安德烈瞅着,也有一些想吃。


    “雄主?”


    当男人掏出一只蜜糖灼的白蜗牛嗦走了螺肉时,安德烈舔了一下唇,低低唤了他一声。


    可惜,他就和没听见似得……转眼盒子摆了一木桌。


    “雄主……”雌虫声音更低的叫他,眼角有些泛红,下唇稍稍紧着,闷闷的不满。


    依旧没被搭理。


    安静的卧室中,只有他翻找东西的声音,半晌,雌虫看到他吃完起身,带着轻轻的颤音,又喊了他一声。


    “雄主。”


    随着叫他的声音,一滴眼泪从眼尾滑落下来,绿雾朦朦的眼委屈的瞅着他,一下下的眨。


    于寒骨头都酥了一层,手里一只刚剥了壳的软虾,咬掉柔软喷香的虾头后一边嚼着一边指着自己:“你叫我?”


    “……?”雌虫抽泣了一下,脸上写满了,不然呢?


    “哦哦哦。”好像后知后觉才发现是在叫自己,于寒又咬了一口小虾:“我还以为你叫屋里那个呢……有事?”


    “……没有了。”


    安德烈不想吭声,只是捂着自己翻滚不适的心口沉寂了一会儿后,轻轻靠在沙发边上闭了眼睛休息。


    过了不一会儿,有人坐在旁边,唇边被轻轻啄了两下。


    再睁开眼的雌虫瞬间酸了鼻子,抬手搂住他凑过来的身子,嗅到他身上熟悉气味时越发哽咽的发出一丝抱怨:“不是不理我了么……”


    随着湿润的唇齿张开,雌虫低喘着胯上他的腿,坐在他腿上更主动的迎上来缠吻他的唇舌,水雾朦胧的眼一刻不放的瞅着人看。


    “饿了?”


    “……饿了。”


    “求我?”


    “……求求雄主。”


    “没意思。”他毫无兴趣的看也不看。


    雌虫叹了口气,两只手缩起放在胸前,像只摇尾巴的狗儿似得按需求开口:“贱虫饿了,请雄主赏点吃的。”


    “我听伺候你的虫说,你两三天才吃一顿饭,我还以为你辟谷了呢。”


    说着,仅剩的一点小虾尾巴被送进雌虫口中……又小,又是吃剩的。


    甜滋滋的虾尾没等嚼就没了,雌虫眸中闪过一丝不快,看着男人又挑出一只虾来,和之前一样咬去了满是虾黄的头部,又吃掉了柔软滑嫩的虾仁,只剩下一个干巴巴的虾尾递给他。


    当第三个剩虾尾被送到唇边时,他略显犹豫的看着……鼓着腮帮不高兴。


    “都是贱虫了,能有点剩渣吃不错了。”男人说着,虾尾朝着旁边的一只木质的小垃圾盒里一扔:“爱吃不吃。”


    他沉默的瞅着被丢进垃圾盒的虾尾巴,目光一直盯着。


    男人吃的喷喷香,转眼垃圾盒里放了五六个小虾尾巴……好像吃腻了,又拿出个小蜗牛,把白润Q弹的蜗牛肉挖出来,剩下个壳壳递给虫虫。


    “……谢谢雄主。”


    可怜的雌虫捧着蜗牛壳嗦着味儿,这还不如虾尾好歹有点肉,不敢露出任何不情愿的表情。


    一顿饭吃的,人吃鱼虫啃刺,人吃肉虫嚼骨头……转眼垃圾盒里放了一堆剩的杂物,在人吃完后往雌虫眼前递了递。


    “吃了。”


    “……”雌虫眼圈里含着泪,眼巴巴的瞅着那些东西,咬了下唇接过:“谢谢……雄主。”


    那盒子里还放着两张他擦嘴用剩的纸,安德烈无奈的给挑出去,看着里面的小虾尾巴和一些果皮,慢腾腾拿出来吃。


    虫本身就是杂食性,一些地处恶劣的虫子连泥土石头都能吃,何况是点饭菜剩渣。


    于寒就这么靠在沙发上拄着下巴瞅着这虫骑在自己腿上委屈。


    似乎还觉得哪里不够,腿动了动:“压麻了,下去。”


    安德烈起身,本想坐回沙发上……却觉得捧着垃圾盒的自己可能不配坐着,于是叹息一声,跪在他腿边,低着头吃。


    堂堂虫母,待遇简直太差。


    却又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完全不敢吭声。


    一小盒垃圾吃光,他把东西捧着递回去:“我吃完了,雄主。”


    男人不接,和之前一样傲慢的冷眼瞅着他。


    “贱虫吃完了……雄主。”安德烈喉咙哽咽的把东西又往他手里送了送。


    还是没有被接过,而是反问:“你总叫我雄主,是什么意思?”


    “是?”安德烈茫然的一愣:“是丈夫、老公的意思。”


    “好家伙。”好像才听懂似得,于寒惊讶的凑近了他的眼,问:“叫我老公?”


    “……是。”这一刻轮到雌虫全身骨缝都是酥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黑色眼睛,能屈能伸的认了错:“我错了……”


    “呵呵呵。”男人笑的连唇边的虎牙都露出来,顺势舔了舔,目光看向里屋那还昏迷的人:“没记错的话,你的雄主,名字应该叫于渡·高斯·纳维尔。我可不敢当。”


    “……”


    安德烈还没等说话,于寒又哦哦两声,补充:“对了,你是虫母,所以他是其中之一个雄主……其它的呢?其它的雄主在哪?都带来我见见?”


    “雄主……没有的。”


    雌虫抓着他的衣袖,不想听他玩笑。


    却被笑着拍拍,放开手:“我和你说过,你选当虫母的话,我就不能是你丈夫。最多,出差路过,可以来陪你玩一会。”


    但,明明是他主动让虫走的,前段时间还总跟着虫转……现在本体过来了,怎么就变成这样。


    “你给我安排的即兴小游戏,我很喜欢。”他舔了下唇,终于接过雌虫几乎指尖发颤端不住的小垃圾盒:“也对你的服从性依旧满意,睡个午觉吧,我下午得去给周边的三百多个超小行星插眼,忙着呢。”


    说完,他就起身要走。


    安德烈一僵:“您去哪?”


    “我回去睡午觉,不是说了么。”


    “回……哪里?”


    “回我的飞船,我不可能在虫母身上睡吧?”


    “……”雌虫默默松开了手,看着他离开。


    那些装着吃喝的洞缩小饭盒子还零散的放在桌上,安德烈把它们整理一下陆续放回大箱子里……咔哒一声,门被推开。


    “对了,忘了告诉你——”男人正说着,看到他手摸着那些小饭盒,又是一挑眉:“呦。虫母,还偷东西吃?”


    “我没有。”他匆匆把自己的两只手背在身后,紧紧的攥着手指,摇头:“我没吃。”


    “吃就吃了么,我也不至于抠的一点吃的都不给你,吃吧。”乔恩特先生很是大度的扬了下手,又补了一句:“都给你了,反正虫子碰过的东西我也不要了。”


    “……”安德烈腿心又是一软,想回复他点什么,却没能回复得出来。


    眼睁睁看着他补上了之前的话:“忘了告诉你,我晚上过来,记得洗干净。”随后关门离开,雌虫叹息一声,默默应了声是。


    ……


    整个中午,虫母被关在他的金殿里没有出来,一些虫族似乎感应到了虫母的不舒适,总往屋子里面看。


    总指挥官在午觉睡醒之后,把所制作好的检测器都数清楚,一共三百二十六个边缘小行星以及卫星,配备三百二十六支一旦有飞船之类的东西接近就会自动传达汇报的小检测器。


    手下的战士们,每队分到十只小检测器,全部分散飞向目标位置,挨个进行安插。


    指挥官站在分屏显示的小屏幕前,挨个确认安插成功。


    一整个下午的繁忙工作。


    当他回到虫母殿内时已是深夜,轻手轻脚的进门,看到的就是侧靠在沙发上已经睡着的虫,穿着一身黑真丝长衣,睫毛湿漉漉的,不知道是不是刚又脆弱过。


    男人从他身后轻轻抱住,一只手顺势搂住他的腰,双腿微微蜷起后和他躺在了一起。


    雌虫稍稍动了一下,有些要醒,却在翻了个身后往依过来的男人身上蹭了蹭,找到更舒适依赖的位置抱好。


    即使睡着了,手也无意识的收紧攥住了他手臂的衣皱,安稳又老实。


    ……


    诡秘的梦境。


    一只被锁住手腕的雌虫,身上伤痕累累,却依旧卑微的跪趴在墙角,回眸看着的他那个手里拿着鞭子的粗壮男人。


    他的每一个眼神都充满了敬畏和谨慎,身体不停地抽搐着,默默忍受着身上的疼痛,在每次挨鞭之后恭敬的感谢。


    当被放开时,眼中闪过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踉跄着爬起来,小声的询问。


    “我可以去找我的雄主了吗?”


    下一秒雌虫被狠揪住后颈的衣裳,怼在地面的某个盒子边上:“你自己看,你才下了几个蛋?你就想走?”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求您饶了我这一次。”


    雌虫卑微的祈求着,却在有所动作时回身撂倒了按着自己的男人,狠狠的掐着他,甚至怕他反抗,还张开獠牙凶恶的咬了他!


    但是没有任何用,男人丝毫不受他的毒液影响,轻松把他按倒在地,用脚狠狠踩在他鲜血淋漓的伤口上,用力地碾压着。


    雌虫发出了凄厉的虫鸣,痛苦地扭动着身体,却还是挣扎着抬起头,身体剧烈颤抖,嘴里涌出大口大口的鲜血,意识逐渐模糊。


    最终,男人扬长而去,只留下奄奄一息的雌虫躺在血泊中。


    “嘿,”一道身影蹲在他面前,瞅着这狼狈的受刑小角落,似笑非笑的戳了戳他,问:“我能问一下,你这是遭遇什么了吗?”


    雌虫睁开疲惫的眼,发出含糊的悲泣:“我不知道……我睁开眼就……在这……要生一百个蛋……”


    “哦嚯,一百个蛋,真可怜。”男人四下瞅了瞅,看见到处都是染血的工具,把它们拿到手里挨个掂了掂。


    “您……要做什么……”


    看不清眉眼的男人笑的露出牙齿闪过一道恶劣光:“捡个剩,玩一玩?不介意吧?”


    “……您,随意。”


    雌虫倍感沮丧,没有丝毫反抗,任由男人靠近,却在他动手解衣服时忽然又一次张开嘴,狠狠咬向他的脖颈!


    眼中冒出愤恨的红光,叼着人脖子怨怼:“我咬死一个是一个——咬死!都咬死!”随后开始狂甩脑袋:“嗷呜呜呜呜!”


    ……


    现实中的雌虫呲着牙在梦里凶狠,甩了两下脑袋撕咬之后……把自己晃醒了。


    然后就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用鄙夷的目光盯着他。


    脖子上还两个牙印刮出的口子,看起来是迅速闪躲之后没有被咬到,只刮伤了。


    “雄主……”安德烈紧张的爬起来:“我……我咬您了?”


    “那不然是我咬你?”于寒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血道子,或许也是习惯了,此时无比平静的瞅着他:“帝星监察法第七卷第一百六十二条——如外派人员监管或视察途中遭遇人身伤害,视情节轻重予以定罪,情节严重者,就地正法。”


    “……”憋屈了一天的虫,连做个梦都被强迫下蛋,小脾气蹭蹭爬上来,嘴一鼓,倒回沙发上闭眼:“正法吧,就现在!”


    “那我就不客气了。”


    男人伸手解了领扣,毫不在意的覆在他身上,手握住他的膝窝抬起。


    雌虫瞬间耳朵一红软了身子,刚要搂住他,又见他匆匆坐起来。


    “不好意思,稍等。”说着,于寒从裤兜里掏了掏,转眼掏出个避孕膜来:“我得做一下安全措施,毕竟是和公用的东西做,不安全可不行。”


    听了这话,原本还因为他的亲昵而腰身酸软的虫浑身一僵,后续虽没有反抗被爱住,却忍耐不住鼻腔里的委屈酸意,泪珠不停的顺着眼尾往下无声的滑。


    看着虫这么眨么眨么的对着自己哭,于寒可无辜:“你还哭,我都成其中之一个老公了,我都没哭。”


    “我……”安德烈刚要说话。才吐出一个字,便被猛地贴过来顶了一下,到抽一口冷气后被捂住了嘴,瞪大眼看着于寒。


    于寒看向不远处的某一扇窗外的虫影,低声贴近他耳边:“嘘——”


    当安德烈看见外面贴着窗跟偷窥的虫影时,外面一道三米多高的大猫影子也悄然凝聚在虫影身后……缓缓低下头后张开嘴。


    “吼——!!!!!”


    第122章 抛弃


    当剧烈的猛兽吼声响起, 外面无数警报声也随之嗡鸣。


    偷窥的虫影当即一惊,颤着手脚就往某个方向拼命跑,随后嘭的撞在一道肉墙身上, 捂着脑袋蹲下:“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别开枪!别吃我——”


    他忙不迭一的道歉,却被揪住了手腕,直接暴力的夹在人胳膊底下, 随后警报消声,万物重回寂静。


    ……


    这边安德烈听到声音, 立刻起身:“是奥维拉!”


    于寒瞬间把虫按回去:“奥维拉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我弟弟……”安德烈觉得他就想揭虫伤疤,温吞的指着窗外承认:“是我养的弟弟。”


    “养弟弟就厉害了?我亲弟弟还在屋里躺着呢, 我也没看他。”


    安德烈再次气鼓——很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微微鼓起的粉唇被啄了两下,下一秒听到终于不阴阳怪气的熟悉询问:“想我吗?”


    “……想。”


    这只雌虫刚消了的眼泪又有要决堤的趋势,慌忙眨了眨眼, 眼中满是渴望的搂住他的脖子,温柔且专注的亲吻他的唇, 一下一下认真的轻啄, 希望以此来换取他的欢心。


    可惜,他的雄主觉得这样的讨好并不够,唇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意,眼神冷漠的掐住他的脸颊:“这就算想了?”


    “那您说,怎么办。”


    “你还没参加朝拜吧?”


    “……是。”


    安德烈因为暂时怀着孕, 星系状况又不好, 众星首参拜的话可能会发生危险,所以暂时推迟了朝拜。


    “这样, 等朝拜那天,你提前给我发消息, 我陪你去,你跪在我面前当众学几声狗叫,我就原谅你。”


    雌虫脸色瞬间又苍白了一度,手臂微微颤抖,但……雄主不在眼前时就算了,他在眼前时,无论是信息素还是其它什么来自灵魂里的渴求所造成的干扰,都会让虫有些不顾一切的混乱。


    于是在咬了咬嘴唇之后,低声答应他:“……好。”


    “答应的还挺快,那看来是叫习惯了。”他狡黠而邪恶的啄了下雌虫的唇:“不介意我再加些别的吧?”


    “……您说。”


    “衣服脱了,跳段舞给我看看。”


    “我……”安德烈不会跳舞,他表情凝固的皱起眉:“不会……”


    “随便玩玩。”


    像是给了场外提示一样,于寒坐起身来,已经打算观赏了。


    无奈的安德烈只能脱掉身上的衣物,最终只剩下一层真丝薄纱,被指挥着留下,说有朦胧美。


    雌虫伸伸手,伸伸脚,学着印象中歌舞剧的模样动了几下,每一步都略显笨拙,却又或许因为是虫类而天生的身姿摇曳,不经意间的歪头晃脑,倒是纯真有趣,散发着独特的美感。


    “好。”观众啪啪鼓掌后又拽着他的手把他按回原位:“继续忙正事。”


    雌虫愣了一秒,缓应过来后立刻朝着身下去看……看到他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把避孕膜套好,顿时下唇一紧,眸中雾色又起,抽抽泣泣,十分可怜。


    ……


    翌日清晨,被磋磨了半宿的雌虫一大早便被久违的压感弄醒。


    低头看了一眼,发现男人的腿骑着自己腰……原本就因为怀了他过于大号的人孩子而沉重的肚子更加难受,忍不住微微动了动。


    身后脖颈立刻被咬了一口,衣裳也被拨开,男人手掌拢在腹上揉揉,弄的他身子一紧。


    半晌,身后的人才抻了个懒腰,张嘴就是脏话:“妈的……沙发好难睡,你是个虫母,非睡沙发干什么?”


    “睡床腰疼。”


    原本是生蛋构造的虫,随着肚子里的小朋友渐渐长大,差不多拳头大小的东西在肚子里翻来翻去的不老实,也就在沙发上能觉得舒服些。


    “事儿真多。”于寒坐起身,拍拍他的腿:“走,回床上去睡。”


    “我没……”


    还没说完,整只虫就被从沙发上抱起来,朝着长廊方向走。


    一脚踹开某个房间的房门:“是这间吗?”


    安德烈震惊摇头:“不是。”


    他又换了一个门哐当踹开:“是这间?”


    安德烈再次摇头:“不是。”


    当踹到第三个门时,于渡在里面躺着,于寒瞅着怀里抱着的大虫,表情写着:敢说你睡这你就死定了。


    这只被吓呆了的虫弱弱的抬手指着尽头的某一间屋子:“那间。”


    “最后一间?”


    于寒很快抱了虫过去,推门一看——和前面也没什么差别,就是多了两个通讯器什么的放在那,因此脚下一转,把虫抱走了。


    “?”安德烈看着他又出去,紧搂着他:“不睡吗?”


    “脑子有毛病才挑最后一间屋睡。”他随便找了一间靠中间的,推门把虫搁床上:“在这睡。”


    “有什么差别吗?”


    其实楼上整个广阔平台都是虫母的横铺卧室,楼下是相同的客房……但安德烈睡惯了床,找个安静的角落把自己放进去觉得挺好的。


    “差别没多大。就是靠边的房子靠外墙,湿度温度变化大,简单来说……返潮。”他一边说,一边躺在床上,舒适的嘿呦两声搂住旁边虫的腰腹:“继续睡。”


    “我睡不着了……”安德烈哪能继续睡了。


    自从怀上这种会在肚子里动来动去的小物种……他的肚子都变得很奇怪。


    “睡不着也睡,陪老子睡。”


    这话也不知道是对虫说的,还是对虫肚子里的捣蛋居民说的,小家伙被雄父用手掌捂住,竟只动了几下就变得安静,出奇的没再闹腾。


    虫也靠着雄主,在被按住肚脐不能动的情况下,逐渐疲惫的真闭上眼……继续睡了。


    于寒没告诉他,这才四个多月,他作为一只虫就很震惊里面的居民会动,等到再大一些,更是胳膊腿闲不住的在里边打拳。


    他怕不是会急着赶快把货卸出去。


    整个上午,都被消耗在回笼觉上。


    当于寒睡醒时,虫还睡意朦胧的呼呼着,想了想没吵醒他,悄悄就走了。


    再回来,就是午饭时间。


    显然,这只虫没吃早饭,只坐在床边抱着一杯水,在那发出‘呃呕’的声音,看到雄主回来,才匆匆放下水杯,挤出笑意来看他。


    但面对的就是于寒不高兴的脸色,啪的一下把手中带回来的办公文件拍在桌上。


    安德烈瞅着那份文件,也不敢拿出来看,只小心问他:“您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男人往床边一坐,眼神冷冽的看着他。


    雌虫自己就软了膝盖,默默的跪在他腿边,小心抬眼瞅着他:“我……犯错了……吗?”


    于寒把脚踩在他膝盖上:“你们虫星屁事太多,我忙了一早上没吃饭,烦。”


    “那您吃什么?”


    “我不吃你们虫族的脏东西,去把我带的东西端来。”


    “……是。”


    这人或许是心里不顺,总是猫一会儿狗一会儿,凶一阵儿爱一阵儿。


    安德烈毕竟是犯了错的罪虫……之前在雄主帮忙后不仅没夸夸他,还把他撵走,后续更是听于渡说了就因为他和自己结婚的事,已经被关起来调查了两个多月,为了急着解除他的嫌疑,按照于渡说的那些和他说了分开……还在网上拟了一份分手信和离婚协议书发过去。


    这种情况下,雄主还能来找他,属实是想不到的。


    没有婚姻的雌虫,只能提醒自己要习惯当个玩物,庆幸还能被玩,随后去到外面把他之前拿的小盒子端来几个。


    期间路过于渡的房间,看他还在那躺着没有醒来,回来把食物放下后略显担心:“三宝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他真的没事吗?”


    “哟,三宝,叫的这么亲热。怕我把你丈夫打死是吗?”


    安德烈一听他‘呦’,就一个头两个大:“不是那回事……他来了,我总不能把他扔出去。再说,他也是您……万一出事怎么办?给他叫个医生看看,好吗?”


    “看你表现吧。”


    于寒抬脚,顺势在他膝盖上点了点,雌虫就懂规矩的叹息一声,跪在地上低着头。


    一转眼,面前被扔了只啃的很干净的鸡腿骨……雌虫咬住唇角,又止不住眼尾的热气,默默伸手捡起来,道上一句:“谢谢雄主。”随后面无表情的放在嘴里嘎吱嘎吱的咬碎。


    脆骨鸡骨和骨髓全部都吃下去后,又一只鸡腿骨也被丢到面前。


    此后这个男人就坐在桌边吃,丝毫不理会垂着脑袋跪在床边的雌虫,直到他全部吃完,舔嘴抹舌的又递过来一盒……他刚刚生产的进口垃圾。


    去除掉那些擦嘴用的纸巾掺在里面之外,里面有一只鸡——就把鸡皮和两只腿吃了,剩下部分都扔掉。


    很多大块的烧肉,各个都是只咬一口,香软肥腻的部分全吃完,剩下的瘦肉可能干巴巴不爱吃,丢在里面。


    炖的南瓜盅,里面的汤汁都喝没,剩了大半个南瓜……全不要了。


    看着满满一盒安德烈:???


    “贱虫,看我干什么?等我从下边给你塞进去?”


    “……”


    可怜的贱虫捧着一张烧红的脸,继续打扫剩饭。


    磨磨蹭蹭吃了一只鸡后,犹豫着把手伸向了相对不太腻的南瓜,刚捧起来,抬眸一看于寒正捧着一块牛腱子肉啃,把肉啃光就剩一条大筋。


    于寒:“又看什么?”


    只一个眼神,雌虫就低下头默默啃南瓜。


    然后毫不意外的,那根大筋就进了他的垃圾饭盒……


    “雄主……”实在吃的有些多,安德烈不太敢再吃:“不能再吃了。”


    “你不是有六个胃?就这点,吃不动了?”


    “不是……六个胃。”


    “你自己说的你有六个胃。”


    “……”雌虫无言以对,只用手把垃圾盒盖上:“会吐。”


    他似笑非笑的贴近:“你敢吐试试。”


    “……”安德烈耳根一热,只能继续吃。


    挺奇怪的,之前吃些肉类都会吐,这次吃了不少,倒是没觉得难受。


    心里揶揄自己,可能雄主咬过的不一样?


    于寒这边低头看他吃着吃着还闷头笑了一下,腿晃了晃:“笑什么呢,捡剩捡乐了。”


    “没有。”他立刻收敛笑容,舔了下唇瓣,埋头苦吃。


    终于吃光了小盒里的所有东西之后……又看到雄主开始吃饭后水果。


    倒是幸运,这次的水果是切好的捞果粒,没有果皮,只有几个果核,以及喝剩下的果汁,随手扔给他吸吸啃啃。


    几乎塞到满满当当的胃,溜了点果汁缝进去,勉强还能行。


    “不错,等晚上再来陪你吃。”酒足饭饱的于先生站起身来,心满意足的在他头顶摸摸:“小垃圾盒当的不错,白天捡垃圾,晚上解决问题。”


    说完,示意他抬手给他东西——在雌虫手抬起来后,一把拨开去了皮的白核桃仁被洒进手里。


    “核桃,含有Omega脂肪酸和Alpha亚麻酸,对胎儿脑子好,争取别随了咱俩,一个疯的一个傻的。”


    “唔。”雌虫听了个迷迷糊糊的,看着手里干净的核桃仁,只觉得肚子鼓鼓的:“可以等会再吃吗?”


    “我回来之前吃完,不然就惩戒你。”他越说神色越阴暗,垂眸吓唬跪着的虫:“把你绑在床上,用戒鞭抽你和你肚子里的小野种。”


    说完,抬腿就走。


    然而离开门口后,他行走的脚步忽然一顿。


    屋内的雌虫刚站起来,宛如身经百战般反应过来,猛地把所有核桃都塞进嘴里,瞪圆了眼瞅着下一秒就迈步回来的他,囫囵的答:“在吃了在吃了……”


    “忘带文件。”于寒拿了床上带回来的文件档案板,顺势亲亲他:“晚上才回来。不着急,慢慢吃。”


    ……


    于寒走了。


    安德烈原本需要做的事不少……他这么一来,又空闲了。


    这像是一种设定,十分奇怪设定——只要于寒在安德烈身边范围内五米,安德烈就除了屁股,哪都闲。


    只能随手收拾一下屋里的卫生,床单铺平,水杯洗好……收拾垃圾桶时,却发现垃圾桶里除了几张擦嘴纸之外,一点垃圾都没有。


    所有垃圾都被垃圾虫吃了。


    从前被侍虫们端来的山珍海味伺候着,吃多少吐多少,饿极了才能留下些在胃里,吃着也不舒服。


    现如今跪在雄主身边捡他吃剩的东西,吃的肚子饱饱,竟然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甚至还挺开心。


    安德烈想着抹了把脸,心里跳过几百句自我嘲讽的句子。


    可能这辈子就没什么好命,一身贱骨头被伺候不起,被人践踏着折磨着,反而能活一千岁也说不定。


    有关刚才雄主吓唬他的那句‘用戒鞭抽你和你肚子里的小野种。’安德烈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说是真的怀疑了肚子里的崽崽不是他的,他应该不会再碰自己一下。别说戴套做,亲一下都不可能,更别提和他睡的这几个零碎觉,他的手掌都是下意识搭在肚子上,感受里面滚动的感觉……如果说是野种,他肯定不会这样喜欢。


    但如果他没有怀疑……哪有雄父会叫自己孩子小野种的?


    安德烈思虑许久,回忆起之前于渡也说过几次,他也是肚子里孩子的爸爸之类的话……觉得雄主肯定是半信半疑。


    于渡算是他,所以,是野种,也是他的孩子。这是唯一能讲的通他又接受又骂野种的理由。


    不然,哪里可能一直都没有戴套习惯的人,突然就用上避孕膜了?


    而有关戴套这件事……安德烈其实很希望,雄主不戴那个。


    就像自己也是突然知道,其实虫母有6个负责排卵的卵室……如果真的还有受孕,受精卵就会再次进入孕囊,和另外一只蛋一同发育。


    在主动告知雄主之后,雄主就算不说什么温暖的话,哪怕用嘲弄他的语气回答:“没事儿,有了就一起生,反正你不怕死。”


    他可能都会很开心。


    偏偏这样用一张膜片永久的隔开所有关系……很不高兴。


    安德烈趴在阳光温暖的窗边,打算找时间解释一下,默默在心里计算着,晚上等他回来时该怎么和他说。


    想着,雌虫抬眸看了看阳光。


    虽然,他失去了婚姻,身份也又一次发生了奇妙的转变,但究其根本还是什么都没变……他还是那只趴在窗边等雄主的虫。


    正想着,一缕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后,带着一团毛巾捂住他的嘴,耳边是于渡的声音:


    “别出声,我带你走。”


    ……


    两个小时后,于寒身边的卫兵忽然传来消息,说虫母被虫父悄悄带走了。


    “带哪去了?”


    “刚出城,目标应该是虫族主星的另外一个小城市,距离这边几百公里的样子。”


    于寒想了想,问:“用飞行器飞多久?”


    “大概十分钟。”


    十分钟可能都不够脱个裤子,于寒呵笑:“先盯着吧,等看看他们在哪落脚再说。”


    “是。”


    卫兵退下了。


    于寒看着屏幕中盯着各个小星球抓蛛丝马迹的监测仪器,脑子里都是那只虫。


    由于这些男人们是在忙正事,奥维拉哪怕再想见哥哥,也完全不敢放一个屁。


    可此时听说虫母跑了,实在忍不住跑来找了晋宁……刚一进来,就哭唧唧的抱住他:“雄主……我想我哥。”


    “……”晋宁没办法,于寒把虫锁着,他也没法看,只能安慰:“你哥夫之前被你哥闷闷的欺负了两次,等他报复回来,或者吵一架就好了。”


    “什么时候能吵完呐……也没见他俩真吵啊!”


    “这我哪知道。”


    晋宁眉头皱着,心烦意乱的摸着虫脑袋瓜,给他短暂的安慰。


    正抱着虫耳鬓厮磨呢,晋宁手里的通讯器忽然响了,看了一眼,是跨星系业务传达室转过来的消息,上面的标题上——【离婚协议书】+【附件1】。


    点开一看,离婚协议书,是安德烈与于寒,安德烈那边已经进行了网络签字,是生效状态,于寒这边只需要划拉几笔,这段婚姻就算玩完。


    再一看那个附件1,是个手写扫描件,上面写着:【在您和三宝之间,我最先遇到的是三宝,明明是一个人,现在却强行变成了两个……可能命运就是这样,我选择他,当断则断,签了离婚协议,就此诀别,对我们都好。】附录日期是一个周以前。


    “就此诀别……哈哈哈这下估计马上要吵了。”


    说完,晋宁大笑两声,心里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安德烈之前见于寒时眼神那么理亏。


    拍拍奥维拉脑袋示意他让开后,晋宁去找了于寒,把这两样东西直接放到他眼前。


    于寒以为是工作报告,随便扫了一眼,而后‘嗯?’的仔细看过去,看完附件1里面的话后周身冷气直冒。


    “他刚才发给我的?”


    “很明显。”晋宁没有用确认词汇,也没有反对,只是快速收起了光屏以免他看到正确时间,并嘲弄的耸了下肩:“他爱三宝,他不爱你。”


    或许换了任何人,于寒都会哈哈一笑不相信,而于渡……那只虫最早遇上的他自己,是一切缘分的起始,也是在虫脑子几乎坏成个蠢蛋时,脑内场景都清晰的像老油画一样的无法忘怀。


    那个人,那段事,在那只虫心里什么分量,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许久,于寒静静的咬牙,阴着脸挤出一句:“爱就爱去,老子不稀罕!”


    晋宁嗯了一声:“对,好男儿志在四方。”随后默默退出监察房间。


    五分钟后,屋里哗啦一声,于寒踹翻了一个凳子。


    又五分钟,屋内啪擦一声,于寒摔了个喝水的杯。


    再五分钟……某个小兵过来汇报,说虫母和虫父找到了地方落脚,问是否要过去抓捕他们。


    “抓。”于寒红着眼看地上被自己摔了的茶杯碎屑:“现在就抓回来,我和你们一起去!抓回来立马给我塞牢里去——妈的!”


    ……


    就这样,于二和于三第一次正面武力交锋。


    以绿毛于二怒如公牛般的压倒性胜利为结果,气势磅礴的带人闯入,当场把于三按住摔在地上踩到口吐鲜血,眼中满是妒恨的倒在地上,被杜霍所带领的救援队抢走……扒出于渡的地面都留下个人形坑,可见他是真把他二哥气到升天,往死里踩他。


    倒是安德烈,忽然被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的于渡打劫,起初畏首畏尾,怕把自己肚子里孩子伤了不敢挣扎,后续又怕于渡真闹出什么蠢事来不得不反抗,到时候谁都不好看而犹豫不决。


    现在突然被雄主救回来,被拎着衣领直接甩上了飞行器,飞行器如箭离弦,倏地窜出去,晃得安德烈差点吐出来,眸中满是疑惑。


    刚巧于渡的担架从飞行器旁边路过,惊心动魄的瞅了一眼之后确认有人救他不会死,虫才抬手攥住雄主的袖子。


    “雄主。”


    没等说话,就被揪开:“谁是你雄主。”


    “您是……我雄主。”感觉雄主又在闹脾气,这只吃垃圾都吃的无比舒坦的虫也算是认可了自己的贱,接受后更容易的贴在他胳膊上,还讨好的亲了两下哄他:“么么。”


    “呵呵。”少见这虫耍贱,这回于寒没有抗拒被他贴,但也没过多回应的凉笑一声:“离婚协议都签了,还叫雄主,不咬嘴吗?”


    自从他来就没提过这茬,本抱着得过且过心态的安德烈这下无话可说,只能闭嘴……却无法后悔。


    那种情况下,为了救他,甚至手写了诀别书……但凡他不是只虫,没那么地位卑微,都不会干这种背后捅丈夫刀子的事。


    可生在这世上,就是会有各种各样的不情愿与无奈,安德烈相信他能看出来原因,应该只是在乎婚姻没了。


    左思右想,才小心的开口哄人:“您就当不知道……有没有婚姻,在心里我都是您的虫,还不行吗?”


    有没有婚姻是无所谓,离婚也很大程度能让之前涉嫌的调查罪责减轻,调查加快,就算查清后再婚,也就花个几十块钱录入费和照相费。


    但于寒在意的是,离婚时会同时注销结婚照,他爱死了自己身份证上那张配偶虫虫因为求婚时心态不稳而意外兽化的憨憨模样,现在的虫母早就和那时候状态不一样,再拍也拍不出那种满眼爱意的纯然样儿。


    为了保住那张魔化结婚证照片,他特么浪费了多少精神?!


    但这说到底只是个人投入,是他贪恋这只虫的证明,眼下这虫倒是一点不贪恋他,说跑就跑。


    想着,于寒阴气森森的撇他一眼,咬着牙根不予回复。


    十分钟后,回到落脚的虫母金殿范围内时,于寒拎着满脸迷茫的逃跑虫母下了飞行器后,直接把他丢给晋宁:“去,把它和于渡一起扔进牢里,听候发落!”


    安德烈:?


    “为什么?”确认是自己要被丢进牢里,他诧异的歪头看向于寒:“为什么我也要扔进牢里去?”


    “对哈,你是虫母,你和虫父跑了没有罪。不能把你扔进牢里。”于寒说着,把自己扔给了晋宁,改了命令:“我有罪,我擅自攻击虫父,逮捕虫母。把我和于渡一起扔进牢里,听候发落!”


    安德烈:???


    晋宁是时候的补充一句:“这么说虫父和爱妻出门旅游也是无罪哦,只有您要入狱。”


    “他还手了好吧?”于寒倏地拎着晋宁的领子扯到眼前,看自己身上被刮出的几道血痕:“虫父,和帝星监查员互殴,押送监牢!听候发落!”


    “好吧,好吧。”晋宁忍俊不禁,抬手招呼:“来人啊,把乔恩特先生押入大牢,和虫父一起听候发落。”


    被押送走的指挥官大人临走前还红着眼骂:“任何人未经允许,不许探视!”


    晋宁半死不活的补充指令:“任何人不许探视。”


    安德烈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眼睁睁的看着雄主找人把自己关起来,还不允许探视。


    百般打听之下,依旧只有好心的晋宁肯告诉他真相:“因为你之前发的离婚协议跨了星系,有时效性,延迟了一周,刚刚才送到。正好碰上你和于渡私奔,于二以为你不要他了,还特地说不让探视,我猜你晚上悄悄过去,绝对能看见他趴在被窝里哭,哈哈哈哈……”


    第123章 玩火


    昏暗潮湿的虫星破监狱, 斑驳的墙壁,潮湿的床铺,到处都散发着腐朽的气味。


    尊贵的虫母带着一队侍虫踏入监牢之中, 他一身墨绿长衫,面色冷然,却有着一双悲悯的眼睛, 静静的看着牢里的人。


    少年坐在破破烂烂的床上,他满身是血, 垂着头,凌乱微卷的黑发遮住了半张脸, 眼神中透出气恼与绝望。


    那微弱的狭小窗口透进一丝月光,映着他憔悴的面容,更凸显出他的可怜与无助。


    看到虫母站在自己监牢前,少年目光却刻意避开对方的眼神, 试图隐藏内心的不快,微微抬起下巴, 故作轻松的开口:“你怎么……”


    话没说完, 隔壁传来咿唔的男人哭声:“呜呜呜,我的老婆……你终于来看我了!”


    少年听着隔壁的声音,先是一愣,后看到牢门口的虫母目光直接被吸走,苍白的嘴唇骂了句脏的, 缓缓掀起破烂床铺把自己捂起来, 却还是无法拦住隔壁发出的声音。


    当安德烈看到于渡满身是血的坐在床上时,整颗心都被提起来。


    他知道于寒就在隔壁, 在心中筹谋着该如何解释这件巧合的事,没想到他直接从栅栏中伸出手……满眼委屈的还挂着眼泪召唤他过去。


    这个态度和需求感, 让虫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那因为于渡而被提起来的心,也瞬间飘到了他身上,紧紧系着。


    但当雌虫心怀不舍立马下意识把手伸过去安抚他时,那个善变的男人却猛地把他扯住:“贱虫!在一起这么久,我宠你疼你,你要什么我都答应,连一次架都没舍得和你吵过!结果你和人私奔?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安德烈:?


    “别试图挑战我的耐心!”于寒脸色更冷,紧掐着他质问:“老实交代!你和他到底预谋了什么!为什么一同私奔!”


    “没有私奔!”安德烈哪见过他这么凶厉的样子,慌里慌张的重点解释:“根本不是私奔!是绑架!他绑我!”


    “别在我面前撒谎!你以为你的那些小心思能瞒得过我?你以为我查不到真相?监控画面显示你一点都没反抗的被他抱走!我给过你机会,可你却不珍惜!现在是你最后一次机会,给我解释清楚,你和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于寒咄咄逼人的话,安德烈口齿又一次失灵:“我没、撒谎!”


    “别给我装无辜!你的所做作为,你以为我没看见?你当我真不知道你们两个背后做的那些小动作?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连珠炮似得质问,安德烈脑门上一大堆圈圈叉叉,这回干脆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囧着一张脸看着他。


    现在是说话时间吗?就不能给虫分一点时间插一句吗?


    “雌虫!别妄图用沉默来逃避!”男人把这只完全跟不上他节奏的虫拉的更近,摇晃着他的肩膀,眉眼凶厉的质问着:“在我面前耍手段!你还嫩着!说,是谁给你的胆子私奔要挟我!你到底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我……”安德烈哭丧着脸:这不对啊!


    晋宁明明说他是会捂着小被窝哭的……这什么鬼。


    “你什么你!”男人看他皱眉,掐着他肩膀再次晃晃晃晃:“你最好说实话,否则后果绝对不是你能承担的起的!我最后问你一次——你为什么这么做!!”


    “误会!”安德烈被摇得迷迷糊糊,这回学聪明,不等他说话,就抬手迅速给出答案:“全都是误会!!”


    “误会?哪有这么巧的误会!”他的声音愤怒到颤抖,继续摇:“我不相信!除非你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否则只用误会来说明,我完全不相信!我对你那么好!对你那么好啊啊啊啊啊!”


    安德烈:“……!!!”


    虫望着于寒,眼神带着无尽的焦急与无奈,倒是隔壁于渡哼了一声:“……废话那么多。”


    安德烈也觉得这个地方并不怎么适合解释太多,轻轻哄着他:“我怎么可能骗您?您先出来,我慢慢解释,好不好?”


    于寒收回手捂住耳朵,身体微微颤抖,眼眶泛红的甩头:“别解释了!谁稀罕你的解释,都是谎话!我不听我不听!把离婚协议打印出来!我这就签字,别在这假惺惺,咱俩完了!”


    安德烈急的眯眼:“……您要解释!您还不听?”


    “我就不听!不听!”他一边说,一边用手胡乱地挥挥甩甩,仿佛要把对方快点赶走:“呜呜,你走吧走吧,快点走!反正我在这里坐牢也没人管我到底有多可怜!”


    许久,这只一直跟不上节奏的虫母突然露出一抹嬉笑情绪,后撤两步,用手背抚了下自己的脸颊,娇娆的‘呦’了一声。


    “就这样的臭脾气,还怪我看不上你,真是可悲。”


    “你说什么——”于寒瞬间怒火中烧,双手紧紧握住牢房的铁栏杆,猛然发力,竟生生将栏杆掰断直接挤了出来,抬眸直视着他的眼:“你再说一遍?”


    “还逃狱?”安德烈就像他那天指着自己说‘还偷吃’一样,诧异的看着被他掰断的铁栏杆指着他笑:“堂堂总指挥官,自己把自己下令入狱,又掰断栏杆跑出来,让其它人类知道,怕不是要嘲笑你!”


    “我逃狱?”于寒听了安德烈说的,越发怒不可遏,一边丢下手中的断铁杆,自己挤回去,隔着栅栏和他互指着吼:“你把我说成什么了?我需要靠这种手段出去?!”


    “谁知道呢。”安德烈说着,看了不远处的侍虫一眼:“去,把虫父放了,送到疗养中心,好好养着。”


    “是!”侍虫立刻一路小跑,到隔壁于渡的牢房,把门打开,请他出来。


    看着那边受伤严重的于渡被两只侍虫抬出来望着这边,安德烈笑意悠悠的对‘前任雄主’倾身:“指挥官先生,我回去陪虫父,您就好好在这休息,等到夜里,捂着您的小被窝慢慢哭。”


    “我哭?”男人彻底被激怒,“砰”地一拳砸在墙上:“我哭你奶奶个球!”


    旁边的所有侍虫都面露嫌弃,只有牢里的于寒情绪失控,喘着粗气把所有栏杆咔咔全都掰断,愤怒的低吼:“我为你付出那么多!你却如此绝情!”


    安德烈下巴微微抬高没有说话,倒是不远处的一只侍虫阴阳怪气的说了句:“谁让您不懂得讨好呢……我们虫母也不是什么都要的。”


    这话一说,安德烈转头的同时,于寒的手也指了过去:“什么东西!闭上你的臭嘴!”


    ……


    此时,站在门口护送虫母过来的晋宁看到于渡被抬出来时……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觉得不应该。


    那虫不是进去找于寒的吗?为什么不是于寒被抱出来,或者……请出来?


    觉得事情古怪的他把监管权暂时交给了手下带来的一位战士,随后走进了牢房——刚一进去,就听到安德烈让于寒晚上捂着小被窝慢慢哭,于寒愤怒发狂的砸墙。


    哦豁一声,晋宁立马打开呼叫器:“杜霍!快来牢房看好戏——!”


    ……


    当杜霍一路飞奔赶到现场时,牢房中的气愤数值果然到达了顶点。


    那个骄傲了一辈子的男人被气到胸膛剧烈起伏,死死盯着自己的虫老婆:“我那么信任你!把我的一切都给了你,你现在这么对我!你对得起我吗你?!”


    安德烈露出笑意,指了指被他掰断好像已经形成了一扇门的铁栅栏:“门就在这,指挥官自己可以出去,我不会阻拦。”


    “别假惺惺了!”于寒怒极指着远处:“你这只低贱的虫!我再也不相信你的鬼话!滚——!!”


    “呵呵。”雌虫听了他的话,像是听了笑话,直视着他的眼睛:“低贱的虫?你没有资格这样说我,我也有我的努力,和尊严!”


    他嗤笑:“努力?奴隶吧!贱虫!”


    “没错!我以前是奴隶虫!但我现在不是!”雌虫贴近栅栏门,口中话也变得咄咄逼人,满是恨意:“我受够了你的冷嘲热讽!受够了身为虫母还得对你卑躬屈膝!别以为我会一直忍气吞声!我早就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


    “好啊!好啊你——”于寒被气的倒退两步,抬手指着他:“你终于说实话了是吧!从前的一切,都是骗我的!是吧?!”


    “没错!”雌虫想都没想就点了头,并嘲弄:“尊贵的人类,你不过就是仗着我之前对你的喜爱,把自己居于宇宙万物的主宰者,心情不爽了就拿我撒气。”


    “我拿你撒气?我为你付出了多少!”


    “付出?”安德烈低头看着自己:“我身上穿的,脚下踩的,哪一样是你给的?你有送过我任何礼物吗?明明是我一直以来的讨好才换来吃点你剩下的垃圾,就连奖励都是一把破核桃仁!你所谓的表扬,我再不稀罕!”


    于寒给这忘恩负义的虫气的胸口憋闷上不来气,一手捧心怒喘,一手指向门口:“行!你有种就说话算话!别再来找我!你滚!现在就滚——!!”


    “滚就滚。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你随意践踏我的自尊!我会证明给你看,虫族不是你说的那样肮脏恶劣!”


    雌虫说完转身就走,却没想到被屋内的男人叫住。


    “喂。”


    “怎么?”雌虫回过头:“还有事?”


    “咳。”男人看着他毫无表情的脸,愣了一阵,唇边露出一丝尴尬的微笑:“那个……看我这破嘴,把气氛都搞砸了,我,开玩笑的。”


    虫母冷冷的看着他示好的表情,没有说话。


    “玩笑过火了是吗?”他就像个被抛弃的孩子,站在那不知所措,半晌才讨好的笑笑:“要不……我给你学个猩猩走路?……”


    虫母抿紧了嘴唇依旧不答,倒是周边的一些侍虫们纷纷闭上眼,露出嫌恶的表情。


    许久,看着男人讨好的眼神,虫母松开抿到泛白的唇瓣,冷漠的转身:“谁稀罕。”


    “谁稀罕。”虫母身后的侍虫小声哼哼:“尊贵的人类,好好坐牢吧!哼。”


    ……


    两分钟后,虫母从牢房中出来,对着外面的月光沉沉呼了口气——看见门口两只呆呆人类,客气一笑,随后扫向自己身后带着的一些侍虫,面色阴郁的盯住自己身后的一队侍虫。


    “刚才,是哪个多嘴。”


    其中一只侍虫被其它侍虫集体盯住,顿时一愣,而后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身体不停地颤抖,试图为自己辩解:“虫母,小的只是替您气愤!一时失言……求您饶了小的这一次!”


    “拖下去,掌嘴二百,流放边域。”


    立刻,几名强壮的雌虫卫士走上前来,毫不留情地抓住侍虫的胳膊。


    侍虫绝望的呼喊:“虫母……虫母,饶命啊!”


    虫母不为所动,冷漠地转过身道:“往后谁再有多长出来的嘴管不住,永不得再踏入内殿半步。”


    卫士们迅速将侍虫拖了下去,牢房门口很快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喧闹从未发生过。


    当这位尊贵的虫母优雅离去,一直排号等着见哥哥的奥维拉,竟然被哥哥的冷漠裁决吓得没敢追过去……十分紧张的抱着晋宁的胳膊:“吵……吵完了是吗?他他他……他们,还能和好吗?”


    晋宁没有回答宝贝虫的话,只是搂着他回了飞船宿舍,而后……立刻与杜先生两个头悄悄拱在一起。


    从未见过安德烈吵架的杜霍直接放桌上两张卡片:“我压两个房子,赌虫虫这回是真的生气,于二要挽回可能会很麻烦。”


    晋宁思虑片刻,从钱夹里翻了翻,也翻出一张卡片压在桌上:“那我压一个酒庄,赌你的房子,可能马上要归我了。”


    杜先生看着桌面上卡片上写的‘杜霍酒庄’……晋宁用曾经在他手里赢走的东西又一次压赌,就感觉很是过分。


    转念一想突然发现……按于二的性格,真被气成那样还能老老实实站在牢里和虫吵架?


    更重点的是,这位虫母转个头出来就处理了对于二冷嘲热讽的侍虫,摆明了的护丈夫。


    “不对。”后知后觉的认为可能事有蹊跷,杜霍后悔自己的冲动,把房卡往回抽:“……我不赌了。”


    “不赌可不行。你提的开局,只有我跟不跟,没有你撤赌的道理。”卡片被晋宁盖上,嘿嘿笑着:“刚好我和奥维拉结婚的新房还没定,虫都喜欢带私人花园的大别墅,不喜欢居民区——谢了。”


    杜霍:“……”


    几分钟后,不屈不挠的杜先生觉得自己话说的不够精确,回来改了词:“咱们改一下,我赌于二先低头,但虫虫不原谅他,对吧?”


    “是。”


    “给这加一个期限,你看行吗?”


    “多久?”


    “一星期,不过分吧?”


    “一天都多。”晋宁毕竟是一直跟着于寒,见过于二往死里气虫之后的场面,以及虫承诺‘永远不生您的气’……此时笑眼眯眯,老神在在的拍拍桌面:“酒庄,别墅,都是我的了。”


    杜霍气恼回眸……在落地窗边找到他的小白虫,钻进虫怀里嗷嗷嚎上。


    在飞船上不需要收拾家务,饭菜也有人类做好准时端来,古帝安难得清闲,此时躺靠在落地窗边的软吊床上看人类写了宇宙知识的书……突然拱过来一个红毛脑袋,不由分说就开始抱怨自己赌局可能要输的事。


    而吊床被这么猛地一压,没能保持平衡,嗖的翻倒。


    一秒扣翻在地,突然就拜了土地神的古帝安:“……”


    虫默默爬起来,先捋了捋仓促中被折了一下的书页,抬眸瞅着尴尬的杜先生,难得语气针对。


    “您自己提议组的赌局,活该。”


    古帝安也不知自己是什么命,从奴隶场出来之后的一个雄主是假执政官,听安德烈和奥维拉说他以前嗜赌酗酒还嗑药……这个也差不多,嗜酒如命,一天不喝酒就哪都不高兴,一见了兄弟就组局赌来赌去,唯一的差别只是他家大业大,不用借钱来赌,输点瓜子毛嗑的不在意,只在意能否赌赢。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杜先生不高兴的指指点点:“我是你主人,你后半生过的是好是坏可都是我说了算的!你竟然不和我一条心?最主要的是……我多喜欢你呀,你这么对我,你没良心。”


    古帝安:“……”


    看他被晋宁欺负到输定的委屈表情,到底是脑袋上标着‘雄性’称号,在雌虫眼中看来就是有那么点胡作非为的特权。


    半晌后,古帝安握着主人的手回到桌边,从衣兜里掏出他曾给自己的那张房证卡。


    “添我主人一张。”


    “啊,你终于承认我了?”杜霍盯着那张卡,感动的抹了把脸:“不过我给你的这可是帝都最好位置的花园洋房,一到盛夏馨香满园,最适合虫挑着吃,你想一起玩我给你换一个。”说着,他从钱夹里挑挑,找个别的房卡递给他。


    古帝安漠然了一会儿,接过那张卡:“添我主人两张。”


    杜霍:?


    □□可不是个好习惯。


    晋宁嘶了一声,看着古帝安一副必赢的样子:“你就不怕全被我赢走了,你家主人不高兴?”


    “不能上头啊小白。”杜霍拍拍他:“听话,把洋房拿回来。”


    古帝安没有回答他的话,也没回答晋宁,只沉着眼问:“您跟吗?不跟的话,我们就撤赌。”


    他倒是挺懂规矩,就俩人开赌的话,其中一方加码,另一方不跟,公局的话就算认输,兄弟局就直接取消,当做没发生。


    但问题的关键是,没有哪个男人能经得住这样的挑衅,更何况是觉得自己必赢的男人。


    “行。”晋宁又从卡夹里掏出之前从杜霍手里赢来的两个葡萄园:“跟你赌,两张。”


    虫看了看卡片:“还敢加吗?”


    晋宁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你还有东西加吗?”


    古帝安自然是没有的,再赌就只能添命了,然而他的命也不属于自己。


    一旁拥有虫命的杜先生瞅了瞅,实在无奈,咬着下唇又开始翻钱夹……从里面拿出个飞行器铸造厂,犹豫不决的递给自家虫。


    “小白啊……”杜先生颤抖的手,无比不舍:“玩而已,赌注差不多就行了吧?”


    “您不是喜欢赌吗?”古帝安毫不犹豫的抽走他的卡片,啪的拍在桌上,垂眸看着他,语气有些管教意味:“那不如就赌大的,更刺激。”


    “我就是玩一下。”


    “玩,输了还闹?”


    杜霍嘟嘟囔囔:“废话……谁玩输了不闹。于二都闹进监狱里去了……”


    “还有吗?”虫瞅着他鼓溜溜的钱夹,伸手:“都拿出来赌。”


    杜霍:???


    “可不行,”小气人类捂住自己的钱包,看见虫虫皙白的手伸过来,伸手拍开他:“我爹妈给我的老本就这些房产地契,当医生赚不了几个钱,不能赌了……穷了该养不起你了,听话。”


    结果下一秒被理直气壮的直接抢走:“您是主人,我得和您一条心,支持您的所有决定,吃糠咽菜,我也跟着您。”


    说着从里面倒出一堆各式各样的卡片在桌上……里面还有个洗脚城。


    真是什么行业都做的杜先生。


    杜霍算是看出这虫就是故意想他输光,着急给家产拿回来,被捡漏宁倏地按住:“哎?落子无悔,赌注放到桌上,就不能拿回去了。”


    “……我的身家性命啊!!”眼看自己的兄弟和宠物一起合伙欺负人,杜霍不满意的敲着赌桌:“你从我手里赢的那点东西,根本不够加注!还我还我……”


    “谁说不够。”晋宁从衣领拿出自己挂坠吊着的一把钥匙搁在桌上:“我家西北仓的军械库,能买你一千个洗脚城。”


    军械库都拿出来赌?!


    不远处对屋内状况没有一丝兴趣,一直往窗外看的‘望哥石’奥维拉,也倏地转过头,满脸写着——什么,我雄主有军械库!


    一只从小就跟着哥哥在部队里混的军雌小虫,知道丈夫有一百套房子或许不会兴奋,知道他有个军械库,顿时崇拜到眼睛都亮了!


    只有杜霍捂着脸,在这一刻疲惫的闭上了眼:“好吧,这回咱俩注定有一个要变成穷光蛋了。”


    而这个穷光蛋多半是他。


    杜霍开始后悔,为什么和晋宁赌,还赌于寒……这就像晋宁和他赌一个病人被砍了三刀后流血多久会死一样胜率不公。


    结果晋宁还咬着不放:“你呢?你这些房产生意什么的,可不如我这军货值钱,还压吗?”


    “还能压什么!”杜霍拍拍自己的脑袋:“把我的命赌给你好不好?!”


    “你确定?”


    在杜霍自暴自弃打算商量一下不赌了,东西能不能拿回来一半,结果古帝安替他回答了。


    “好,就赌我们的命。”一脸上头的古帝安,替自家主人压了命不说,还继续加码:“我们时间也拉长,拉到一个月。一个月内,他们俩绝不可能和好。”


    “不是、我的小白啊——”杜霍欲哭无泪的倒在一旁的座位上,扶额头疼:“兄弟之间玩,还赌命是不是有点大了!”


    “怕什么,我和您一起死。”


    “可我不想和你一起死啊!我想和你好好活着!你这样我要怀疑你是不是对前主人旧情难忘,跑我这做卧底,你把我的家产都送给他,还想要我的命!”


    看着哭唧唧的杜霍,奥维拉和晋宁两个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你自己的虫,自己说的,一个月不和好,不能后悔。”晋宁得意洋洋的拍拍那一堆赌注:“反正我不相信我老板能老实巴交的坐一个月牢。他能忍,他裤筒里的小枪都不能忍。”


    杜霍:“……”


    “不后悔。”那只要么老实巴交,赌起来却比谁都上头的雌虫认真把桌面两个男人的身家性命都整到一个盒子里放好,用帝星的词敲定:“我们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


    时间,一转眼过去三天。


    这三天,于寒一直在安静坐牢。


    于渡也仗着极强的自愈能力,喘气都溢血的情况下,在疗养院内三天就恢复正常生命体征,被院方告知再过不久就可以出院。


    至于虫母,两个‘丈夫’,一个入院,一个入狱,此时身无牵挂,悠哉逍遥。无比惬意的叫侍虫买来些柔软毛线,照着示例给小朋友做小小迷你的可爱羊毛袜,快乐到似鸟儿挣脱牢笼。


    而第三天夜里。


    被月光照耀的虫母金殿内,忽然从某个花园角落里冒出一只鬼鬼祟祟的大猫影子,它缩着爪子,小步小步的前行到虫母所住的正殿门口。


    与此同时,晋宁也收到卫兵汇报——那只能量非常强大的雪豹精神体又出现了!


    晋宁瞅了一眼在桌上放着房产卡片和军械库钥匙的盒子,笑着示意卫兵不要紧,随后看向旁边床舱里的杜霍:“要去偷窥吗?”


    杜霍抹了把脸,半死不活的爬起来,唉声叹气穿上裤子:“……去吧,去看我的命是怎么没的。”


    第124章 虫虫与豹豹


    虫母殿内。


    小小的假山后藏着大大的豹, 皎洁的月光洒在它油亮的皮毛上,像锦缎般光滑。


    这只身形矫健,肌肉结实的雪豹, 用粗壮的爪子扒着假山边边,那双黑溜溜的眼眸中满是贼意,悄悄打量着靠在门口石椅上闭目休息的白发雌虫。


    那只雌虫眉目冷淡, 穿的却火辣,一身墨色的丝质睡袍微微透肉, 在月光下映的他皮肤比雪豹的毛还白到透亮,而那白皙中还透着一抹淡淡的粉, 让豹子只看了一眼,就呱唧呱唧的舔了好几下嘴。


    看虫在笨拙的对着图例用钩针钩小袜套,大豹子一直没有动作。


    直到他腰疼的自己锤了锤后躺平休息,大豹子才小心翼翼压低下盘, 爪子嗖嗖的做贼潜行,几下溜到了躺椅边上, 先是对着他闻了闻, 随后又舔了两下嘴,把爪子摸上了他的肚……


    闭目的雌虫抬起手,把摸向自己的豹子爪挪开,作势拍了一下,看也没看它一眼。


    大豹子耷拉着耳朵尴尬了一小下, 不甘心, 却也知道被发现了,直接咕呜咕呜的低呜着用脑袋往虫的后腰上顶——老大个儿的兽脑瓜圆溜溜的用力拱, 差点把虫从凉椅上一头掀下来。


    安德烈微微皱眉,依旧不想理它, 起身换了另外一把椅子重新躺下,闭目养神。


    大豹子灰溜溜的跟上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手指尖。


    “哪来的豹豹。”被虫抵住了湿润的鼻尖,静静的警告一句:“别闹。”


    豹豹:“……”


    它不肯放开,甩甩脑袋,爪尖从爪鞘中勾出,拉了拉他的衣角……丝质睡衣立刻勾了丝,被扯出一个洞来。


    虫皱眉看着睡衣被坏猫扯着,抬手要拍开它,却被豹子更准确的捕捉到,一口含住了手腕。


    锋利的尖牙抵着手腕,雌虫倾身靠近它,还嚣张的把手腕往它嘴里塞塞。


    豹子立刻吐了吐舌头,带着倒刺的湿润厚舌把他的手腕吐出去,压低前爪伸了个懒腰般嘴里发出低低的呜呜声,那声音里满是讨好与认错的意味。


    可惜,抽回手腕的雌虫把自己的手握握好,放在腹部,又一次闭了眼。


    见这只虫还是没反应,豹子在他跟前儿立正蹲了一会儿,突然迈着矫健的爪嘿呦嘿呦的钻进了花园儿,不一会儿,叼着一朵娇艳大红花的毛茸茸圆脑袋从草丛中钻出来,甩了甩头上蹭的叶子后又嗖嗖跑回来,把花放他腿上,凑近他躬身眯眼的甩了两下尾巴,粗长的棍状兽尾抽打在藤椅上,发出啪啪的声音。


    哪像豹子,分明是家犬。


    不过虫还是没什么反应。


    贼兮兮的兽爪又一次想往虫腿上搭,又用脑袋轻轻蹭了蹭虫虫的胳膊,被睁开眼的雌虫盯住,语气轻柔却疏离的警告它:“我喊虫了。”


    豹子气的甩头猛吹了下腮帮子,发出呜噜一声,爪子啪叽啪叽的往他藤椅上砸,脑袋也开始不管不顾的往他腿上顶蹭,大有一副——你爱喊就喊,我就要这么干的混蛋样。


    半晌,雌虫似乎被它蹭的烦了,腿上的大花拿起来,稳妥放在旁边的石桌上后,起身淡淡的开口:“我睡了,我没养豹,你是哪家的,就回哪家去。”


    而后雌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后优雅的迈步进门,回身把门轻轻一关——啪嗒一小下,彻底隔绝了庭院与住宅。


    “呜?”


    雪豹竖着的耳朵瞬间耷拉下来,不可置信,自己被关外边了?!


    但事实如此,屋内的雌虫,自从关上了门,就再也没出来。


    夜色越发深重,月光斜斜的洒在豹子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豹影,显得它无比孤独。


    它在门口来回徘徊,偶尔用爪子拍打两下门,偶尔装作不经意间的用尾巴抽抽门槛……屋内没有一点回应。


    此时,躲在另一侧假山后的两个男人看着这一幕,也是蛮不可置信的。


    “安德烈不知道这豹是于二吗?”


    “应该知道吧……”晋宁仔细回忆了一下:“之前也出现过几次,他没承认是自己,这虫就傻乎乎的死认雄主说的话,他说不是就不是。”


    “那……诶嘿嘿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呗?”杜霍嘿嘿的搓了两下手:“我的命好像有机会保住了!”


    晋宁瞥了他一眼。


    一个月,不相信。


    ……


    雪豹在雌虫门口踱步游荡了一晚上,起初时不时用头或尾巴撞撞门,后续随着屋内呼吸声越发低沉,雌虫或许睡了,它也就不再捣乱,弯起爪子卧在门口,堵着门睡了。


    当清晨的阳光洒落,假山后为了身家性命而盯梢的两个男人困到眼皮都抬不起来时,终于听到屋内有了动静儿。


    豹子耳朵也动了动,倏地弹起来,竖着耳朵听着屋内的脚步声,直到看见推开门的虫虫,立刻压低前爪低头欢喜的甩了两下尾巴。


    雌虫换了一身藏蓝色的长风衣,看到这身形硕大的豹子挡在自己门前摇头摆尾,还有些惊讶:“咦?你还没有回家吗?难道没有家?”


    豹子‘呜?’了一声,肥厚的猫爪啪叽拍在门上,像是在说:你少装!


    可惜虫虫听不懂豹豹话,自言自语的叹息一声:“原来是没虫要的野兽……太危险了,要离远点。”


    没虫要的野兽???


    看着他就这么小心翼翼的绕路走开,豹豹满脑袋问号,倏地拦在他面前,呲牙张嘴:“吼!”


    还没吼完,雌虫突然一巴掌拍在它嘴上,物理打断兽吼示威的同时,也在豹豹瞪圆眼睛满脸发懵的情况下一溜烟飞远。


    “???”


    张着大嘴哑然的豹豹一脸懵逼,片刻后呼噜一声,低头朝着他飞走的方向发起豹击,狠追过去——而后看到雌虫忽然绕圈回来,猛地在石子路上急刹车,差点把爪子磨秃不说!还塞了一大堆小石头粒儿!


    原因是外面突然闯出来一只卫兵军雌,慌里慌张的对虫母汇报:“报告虫母!监牢那边传来消息!说那位指挥官先生从昨晚到现在睡了十四个小时,一动都没动!您看要不要找医生给他看看?!”


    瞥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不远处,正低着头把爪爪的四团猫趾张开,甩抖卡了小石子的爪缝,甩不出来还用嘴啃啃的大猫……安德烈轻轻一笑。


    “没事,他做梦修脚呢。”


    卫兵看着虫母殿内不知怎么突然出现的一只全身闪亮亮的大雪豹,奇怪的退下。


    虫母则是在失去了把他关起来的人类丈夫后,照例晨起出去溜了一圈后回来,回来时,院内的石桌上已经被摆好数样美食。


    有烤的外酥内软的肉排,有新鲜的水果蔬菜盘,还有散发着蘑菇鲜香的汤羹,可惜他看也不想看,转头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继续钩昨天没钩完的小袜子。


    盆中已经钩好的小袜子还没有虫的手指大,迷你可爱,各种颜色,就是做工上差强虫意,不过距离虫宝出生还有很久,足够时间慢慢磨练。


    不远处的侍虫们看着他绕开饭桌,毫无办法的叹息:“虫母又两天没吃了……总不吃饭怎么行,就没见过雌虫怀孕会吐成那个样子的……他到底怀了个什么小坏蛋?”


    “听说是那个人类的种……”


    “嘘嘘,别说他,上次有只虫说了,被虫母送到边塞星打工去啦!”


    ……


    这边豹豹瞅着桌上的美食,硕大的一只猫,曾经趴在床上能把整张床占满,现在坐在院子里,安德烈也坐着,却还没它坐着高。


    转眼,豹豹踱步而来,虫被大猫脑袋居高临下顶住脑门竖瞳紧缩的盯着——就像在质问:就你不吃饭?


    虫:“……”


    有点小小的压迫感,手默默按它胸口处推了推。


    豹子顺势转头离开,再出现时,嘴里叼着个褐色的木盒。


    安德烈坐在桌边,看着豹子甩着尾巴坐在自己身边,啪嗒一声,在桌边吐出了嘴里叼着的洞缩盒,用爪子搭上,推他面前来。


    “真脏。”虫虫用行动表示自己不吃,把满是豹豹口水的盒子嫌弃的推走,还找了点纸巾给手擦擦。


    “呵!”豹豹发出嗤笑般的声音,嘴皮掀了掀,噗噜一声,故意吹了他一脸的口水。


    虫虫只默默往后退了退,用纸巾擦掉脸上的哈喇子。


    下一秒厚实的毛爪子又给小盒推到他面前,嗓音粗粗的:“嘿嘿。”一声。


    虫虫坚持把它的小盒推到桌边无比的远——差一点点,就掉到地上那么远。


    豹豹对眼儿:“嗯??”


    那个角度豹豹有点不太方便,厚实粗大的爪子容易把盒子弄掉。


    于是它思考了一下,前爪站起来撑在桌边,用肚子给盒儿扑到桌上顶稳,才落下前爪,用爪子往虫面前一摆,一只爪翻过来晃晃,毛茸茸的爪心张开一握!


    ——看哥肌肉!


    安德烈低头眨着眼,看豹豹肌肉,无奈失笑,叹息着表示:“会吐,晚点再吃。”


    豹子脸色一点没变,甚至又顶住他的脑壳,盯着他较劲:你吃,我康康你怎么吐的。


    安德烈:“……”


    无奈打开小盒的安德烈从里面掏了一下,也许是故意作弊在里面摸,特地拿了只小的。


    出来看了一眼,是只纽扣大的食玩月饼,放在嘴里咀嚼,发现是柚子味,还挺酸甜开胃。


    吃完后,虫把盒子推还回去:“吃完。”


    吃完???


    豹豹瞪着俩眼阴沉的盯着他——哥有狼牙棒,捅死你信不信。


    安德烈:“……”


    虽然不知道豹子在想什么,但看着它的眼神就觉得……它很不对劲。


    果然,豹子眼睛眯眯,站起身来扑到虫身上,安德烈能清楚的看到之前被邀请摸过一次的豹球摇晃的贴近自己。


    下一秒,雌虫落荒而逃。


    全是刺!!


    “嘿嘿。”


    看着那雾绿朦胧的眼中余怒未消的羞臊,豹子又呲着牙吹腮帮子,一脸得意的凑近他,伸出爪子招呼了他两下。


    虫不想搭理。


    豹豹又阴沉个大猫脸,在原地转了几圈,眼神发刀——你欠炒了。


    虫犹豫了一下,大猫脸色感觉变得更黑,随时咬虫。


    虫很无奈的又坐回来,摸向洞缩盒:“最后一次。”


    豹豹不会说话,当然也没答应他,只看他在里面摸,这次为了防止作弊,在他动手那一刻就用爪子按住他……黑溜溜的大猫眼盯着里面看,不让他进去摸着选。


    结果往外一拖——哦豁,是一大份油煎鳄鱼尾!掏出来还在冒着热气,鳄鱼尾部尖尖的位置还在冒着油泡泡!


    特质的洞缩盒子,专门用来放吃的,内部时间流逝速度极慢,放个一年半载之后,里面的东西也能像刚出锅几分钟。


    现在才几天,自然是刚从锅里烙出来的样子。


    豹豹毫不客气的一口咬掉了正滋滋冒油的鳄鱼尾巴,咯嗤咯嗤,嚼得津津有味。


    安德烈没有动手。


    但看着豹豹这么大口大口的吃,他也忍不住对准了一块鳄鱼鳞抠抠,想尝尝什么味儿。


    结果没等动手成功,豹爪子把他的手拨开……不让他吃。


    反而把咬秃了的尾根白肉咬下来一块,丢给他手里。


    “好啊,我还得吃动物吃剩的。”虫虫不悦,虫虫摆烂:“你自己吃吧,我不吃了。”


    “呵。”豹豹又笑,把最后一块油滋滋的厚皮撕掉,里边儿的水嫩软肉都推给他。


    和人一起吃的时候,人在坐着,虫在地上,难嚼的东西都是虫负责吃下。


    和豹一起吃的时候,虫在坐着,豹在地上,软嫩的东西倒是轮到了虫吃。


    虽说看起来挺公平的,但虫为什么就没资格先挑一口?!


    虫虫不肯吃,冷着脸起身要走,被呼噜一声警告——豹豹抬起爪子,都没等站起来,虫就知道它又要干什么,满脸无奈的坐回来,撕下一块鱼肉放进嘴里。


    一言不合就拿甩棍吓唬虫可怎么处理。


    不远处的看着众多侍虫们望着这边议论纷纷,不太明白这头豹子怎么回事。


    “为什么它要强迫虫母吃饭?还强迫成功了。”


    “这附近没有雪山,哪来的雪豹……是我们这的吗?还是那些人类带来的?”


    “它好厉害,厨子这两天清蒸暖炖的用了各种方式做了一桌菜,都没成功让虫母按时吃饭……它怎么做到的!”


    “小动物果然治愈!大动物,大号治愈!”


    在一顿炫彩夸夸之中,豹豹骄傲的仰起头——帝星爆炒王,不服来炒!


    安德烈:“……”


    吃了半条鳄鱼尾后,安德烈吃不下去了。


    剩下的东西都被豹豹端坐在一旁低着头吃光。


    看着它吃饭,安德烈忽然想起……从前和雄主吃饭的时候,其实也是这样的。


    每每都是一起吃着,等他吃饱了,雄主会问:还吃吗?


    虫说:不吃了,之后所有的剩菜剩饭都进了他的肚子。


    这样看来……雄主也是垃圾桶。


    想着,安德烈忽然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看他笑着,大豹子很是时候的蹭到他身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大猫脑壳的侧面努力贴近他的脸。


    ——亲个。


    这倒是完全不用说,虫就懂得意思。


    只摸了摸它的脑袋,它就兴奋的站起来,湿热的舌头舔舐着虫的手,嘴里呜呜低吼。


    也不知怎么想的,安德烈缓缓张开双臂……豹豹呱呱舔嘴,立刻岔开俩前腿,十分贴合的架在虫脖子上,来了个豹豹抱抱,依偎在虫虫身上,厚实的白毛中藏着无数星星闪闪的光能,热度也很高,两只手刚摸过去,就像掏进了母鸡的翅膀。


    而在圆圆亮亮的耳朵被虫虫低下头亲了一口之后,大豹豹耳朵抖了抖,舒服的眯起了眼,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过于亲昵的反应,让安德烈有些紧张。


    幸好,这回它没把狼牙甩棍儿掏出来。


    只是吓唬虫用的。


    ……


    不远处的杜霍和晋宁看着这亲亲热热的画面,杜霍主动指着:“这不算和好吧?”


    晋宁很遵守游戏规则的点了头:“不算,咱俩赌的是于寒和安德烈,不是虫虫和豹豹。”


    杜霍觉得他还算够意思,没为了钱不择手段硬说这算和好,打了个哈欠:“那就不看了,回去睡觉。什么时候他本人出来了,再说。”


    “行。”


    俩人一拍即合,快速撤退。


    ……


    而这边,大豹豹吃完饭闲着没事,看老婆钩小袜袜看到对眼儿,又一次觉得无趣,开始轻飘的迈着爪子在院子里溜来溜去。


    它像个到处乱窜的硕鼠,在侍虫扫完花园后撅起屁股瞄准,随后倏地蹿过去!侍虫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落叶瞬间全部散花式飞起,健硕的大爪子在草叶堆里扑来跳去,甩几下尾巴后……侍虫的活白干了。


    当叶子玩没,它又转头就猛地扑向花枝盛开的草丛,在草丛里来回折腾了一圈后,东倒西歪的花丛彻底不成活,白色的豹豹脑瓜钻出来时,耳朵窝里刚好插上了三朵紫色小花。


    豹豹晃着脑袋甩落那些花,坏笑着舔了下牙,把目光盯住另一端院子侍虫洗出来晾在挂绳上的一些衣裳,一跃而起——全部满分击落!


    这边安德烈看着这头野兽一转眼就拖了一条夹着几件衣服的晾衣绳回来,一路上彩旗般叼在嘴里拖来拖去,两只爪倒腾的飞快,无数花盆水景被晾衣绳拽倒,七零八落滚得到处都是,泥土残枝落花满地。


    看着它调皮捣蛋精力充沛的模样,安德烈倒是习惯了一般,在它跑回来时摘去了它不知道从哪剐蹭在耳朵上的蜘蛛网,还顺手帮它捋了捋胸前弄乱的毛发。


    当第二次回来时,大豹子变得更加脏乱,嘴里还叼着件明显是侍虫的衣裳,眼神得意兮兮的看着安德烈,像是在炫耀自己逮回来的猎物。


    “幼稚。”安德烈拿下它嘴里咬了无数个窟窿的侍虫衣服,想了想,把衣服放在了自己放东西的洞缩盒子里藏了起来,再次帮忙摘去蜘蛛网,从桌上抽了张湿纸巾温柔的给它蹭黑了的脸擦拭干净后,点了点它的鼻子:“看一会失主发现了打不打你。”


    ——反正藏起来了。


    大豹子迈着爪子转头又要跑,却一回头就看到虫虫钩织小袜袜用的工具盆。


    里面全是毛线球。


    豹豹站住了脚,看看虫,看看球,又看看虫,又看看球。


    “别……”


    没等安德烈阻止一下,豹豹欠欠儿的大爪子已经伸出来,一爪拨走了一只暖黄色的毛线团,看它带着个线尾巴滚的远远的,立刻追了过去,胡乱一阵挠动之后再叼回来的就是一团乱线,豹豹呲着牙,大尾巴还故意抽了两下地面,啪啪两声,像是故意的。


    安德烈趁机会赶快把自己好不容易钩出来的小袜子抢回来收好,仓促间又一只粉色毛球掉落在地,被豹豹找准机会一口咬住,翘着尾巴叼走……还回头看看老婆追上来没。


    “哎呀,你这调皮蛋。”安德烈故作生气的瞅着他,撸起衣袖:“别跑,看我不抓住你揍个几巴掌。”


    大豹子欢快的原地一跳,看似更加高兴,蹦跶蹦跶的叼着毛线团等着虫来追。


    在院子里来回绕了几圈后,虫虫不愿再追,豹子反而自己把毛线球球叼着送了回去。


    转眼,毛线球被收走,豹豹大脑袋被手指戳了两下:“知道错了吗?下次不许了。”


    豹豹哼哧一声——知道错了,下次还敢。


    下一秒,爪子抬起,一盆球球全部打翻,四下乱滚。


    安德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它捣了蛋之后翘着尾巴就跑,也没什么脾气的把毛线球全捡回来,挨个清理干净后耐心的把所有打结部分全部解开,又慢条斯理的重新缠成毛线团。


    不多时,刚回到花池中撒欢的甩了一会儿的豹豹,转眼瞧见一群侍虫围住虫母,立刻趴卧在花池里,微微仰着头,脸色十分严肃的偷听。


    “就是它。”侍虫1号指着大豹子:“它刚才把我扫的叶子全部打翻,还打翻三次!”


    豹豹——啊?


    虫母低头想想:“或许……是被风吹的吧?”


    侍虫1号皱眉:“我亲眼看见的!”


    虫母抿了抿唇:“你看错了。”


    侍虫2号:“我晾的衣服也没有了!刚挂上还没来得及晒!其它侍虫说被一只大雪豹拖走了!”


    豹豹——不知道,没看见。


    虫母坚定点头:“可能也是风吹的。”


    侍虫:“可其它侍虫说……”


    虫母:“他也看错了。”


    侍虫3号:“满院子的花盆全都翻倒!所有的水景和小池也被踩坏,地砖上面全是湿漉漉踩过的大爪子印!”


    豹豹——没干,啥也没干。


    虫母硬着头皮:“可能……还是风吹的,它路过。”


    侍虫4号:“它把花丛都踩坏了!那么多花全都倒了!它现在还趴在那!脑袋上还挂着花!这是事实!”


    豹豹抬眼看了看自己耳朵里插着的折断小花。


    豹豹点头——是花袭击的我,我确定。


    虫母闭上了眼:“……是花咬的它,我作证。”


    侍虫们:“……!@#¥%……”


    豹豹开心:“嘿嘿!”


    高兴的豹豹摇头晃脑,独得老婆恩宠,不论做出什么调皮捣蛋的事,老婆都选择性失明,就是看不见。


    嚣张得意的它开始反复去撩拨其它的侍虫,很快许多侍虫的屁股上就都出现了豹豹故意沾水后拍下来的大爪子印。


    安德烈看着它在院子里撒欢顽皮,回到屋内找了几条彩色布条,和一只大金铃铛,坐在藤椅上来回编制。


    豹豹期间凑过来看了一眼,看到那只大金铃铛,预感不佳。


    果然,当五彩布条编好成一条粗项圈,虫虫抬眼找豹时,某豹下意识后退——不可能!哥绝不戴项圈!还五彩的!还铃铛的!


    “来。”安德烈招招手:“过来。”


    某寒——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咳。”安德烈小声呼唤它:“豹豹老公,来。”


    某寒——什么!他叫我什么!


    有点上头。


    就这样,两分钟后,豹豹脖子被套上了大铃铛五彩项圈,被摸着脑袋夸奖:“真帅气,我的豹豹老公。”


    豹豹老公越发上头,湿漉漉的豹鼻子不管不顾的往虫嘴上蹭,没有被抗拒,又伸出舌头舔舔他的唇,才被拎住五彩绳扯扯:“走,出去转转,让大家都看看威风的大豹豹。”


    威风的大豹豹:爪起!头起!雄起!走起!


    看着虫虫抿唇笑着的模样,虽然对自己戴项圈还是五彩叮当款这个事有些抗拒,不过忍一忍也就忍住了,努力走出雄赳赳气昂昂的步伐。


    谁知虫老婆不光想在金殿里溜,还故意把豹往外带。


    “哎呀,哪来这么大个儿的毛茸茸白豹子。”几个在虫母金殿外面驻扎站岗的人类还议论:“挺胸抬头太好玩儿了!”


    “哈哈是啊。”一个正路过的红毛男人似笑非笑的掏出摄录器接话:“脖子上的项圈亮瞎眼啦,拍下来绝对是野兽界的闪亮笑星,我拍一段先。”


    豹寒听到这话,对着他猛地眯眼一呲牙,随后脑袋直接钻在了虫母屁股下边,身上的毛都微微炸起,呼噜呼噜的喘着粗气生气。


    安德烈被拱了一下屁股,那里都是豹子喘粗气的热度,无奈转了几下身,被豹脸一直贴着甩不开,只能哑然失笑,转过身,捧着它的大脑袋亲了两下。


    “谁说我们豹豹是笑星,看看我们多漂亮,身上的光点像隔着宇宙看星辰。一双猫眼又黑又亮,还有这爪爪,”握住大爪子的虫老婆,捏捏它的爪垫,虔诚的躬身亲吻一下,就像亲吻挚爱的雄虫:“我们爪子多么锋利,充满了力量与活力。再看看这不怒自威的胡须,这一身漂亮的皮毛,亮晶晶的花纹,绝对是大自然里最炫的豹!”


    从不轻易说这么多话的虫母用海量言辞美化豹豹,说着还用手捋着豹脊背往下顺着摸,舒服的豹皮都抖了抖,心灵美身体更美,哼哼着站的越发挺直。


    “哦,还有这毛茸茸的耳朵,圆溜溜的多可爱,能听到世界上最小的声音。”说着,他凑近豹豹,小小声的说了句:“我爱你。”


    豹豹瞪圆了眼,耳朵嗖嗖抖动更快,下一秒直接扬起头来对着杜霍,就差直接用爪抢他摄录器自拍——来!拍!拍下我帅气的样子!


    杜霍:“……!!!”


    由于虫母的过度宠溺,就出去溜了一圈,也不知是怎么夸它了,下午回来的豹豹变得更加活跃顽皮,戴着铃铛项圈到处故意闹虫,整个院子里都是叮叮当当的声音作响不停。


    所有侍虫都烦恼无奈,只有负责膳食的一队侍虫们无比开心。


    因为虫母不光吃了早饭,还吃了午饭和晚饭,没有吐,心情看起来也很好。


    虫母心情好,虫母肚子里的崽崽就好,崽崽好,虫星系未来就好,虫星系未来都好了……其它的侍虫再不好也都全部好了。


    淘气豹豹就这样一天之内从众虫嫌,变成了香饽饽,谁也不说它一句,甚至都默认了它是虫母养的新宠物,给它找了各种颜色的漂亮彩泥,故意让它的大爪子踩的满院子透亮白色大理石全是彩虹脚印,塑成个靓丽的风景大道。


    傍晚时分,晋宁收到了指挥官在牢里昏迷一天一夜不醒,询问要不要把他抬出去的消息。


    牢官们都怕出事,一个个脸上写着:求求你快把他带走吧!别死我这!


    就这样,于寒从牢里被救出来了,但也只救出来个壳。


    随军的几个医生检查后,发现他各类生命体征全都十分正常,鉴于之前他和虫母吵架几乎吵到人虫皆知,最终犹豫着说。


    “指挥官可能是由于情绪激动、植物神经功能紊乱……什么时候能醒,实在不确定。不然找杜医生来看看?他是指挥官从前在帝星就用的,比我们都强,也更了解指挥官。”


    最强医生·杜,没有动手看病。


    因为换他检查,那结果就必然是‘动物神经紊乱’,要先到虫母金殿里抓那头臭不要脸的豹当药引子,三碗煎成一碗服下才能好。


    而晋宁,由于指挥官入狱,只能自己盯着那些检测器,完全没有看到下午的热闹场面,只是从众人以及杜霍口中听说,甚至看到了仓促间拍到的几秒钟视频,也觉得不太可信。


    直到找到卫兵换了班,才匆匆抽空又过去虫母金殿瞅了一眼于寒。


    抬眼就看到安德烈抱着它,正在给它擦洗被染成了粉色的厚墩墩大毛爪子。


    院子里到处都是它的爪印,也不知道是跑了多少圈,踩了多少种颜色出来。


    ……更不知道是不是不当人了,恶劣的天性也彻底释放了,这位执政官擦完爪子,像狗一样急着从虫身上扭动下来之后,落地就换了一种颜料泥去沾爪,沾完到处撒欢,上蹿下跳的在大理石上踩出更多猫爪印。


    最终可能注意到了有熟悉气味,它略微收敛,一跃跳到墙头上,低头看着墙根底下渺小的一米九宁,嗤笑一声磨磨爪子,红砖墙皮都给扒的见了白。


    晋宁抬头望着坐在墙头上那头豹子崭亮带着笑意的猫眼睛。


    许久,才算是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俩被游戏里的人物都给评价为‘凡事有商有量,遇事就行行行与好好好的模范夫夫’突然之间吵了架,还吵得惊天动地。


    几乎忍不住低声对着它咆哮:“……你特么又理直气壮翘岗走人了!我活该加班儿?!”


    豹豹仰头,露出自己脖子上虫母老婆给戴的五彩大金链子炫耀的同时,甩着尾巴哼哼——你自己诓了我什么你自己知道!加班吧你!呸!


    第125章 怀俩?


    随着晚饭在清凉的院子中吃完, 虫母擦了下嘴唤了侍虫撤桌,正准备进门时,那只跟在虫母屁股后面玩闹了一天的豹豹也立刻跟着他身后, 却被虫母推住了钻门缝的大脑袋。


    “我不打算养豹豹。”他言简意赅的表示了自己的想法,声音依旧温柔:“不管你是哪来的,我不要你, 你该走了。”


    豹寒:???


    都叫了‘豹豹老公’你在这告诉我你不知道我是哪来的?


    豹寒呲着牙坐在门口,脸上只有一个表情——别逼我一会用狼牙棒痛殴你。


    “那……”这只不知从哪天开始变得心机多多的雌虫提出一个要求:“你……不能睡我。”


    ——谁稀罕睡你。


    豹子高傲的顶开雌虫手掌, 从门缝里妖娆的钻过去,进门后直奔之前和他一同睡过的那间房。


    房间内的暖光灯开着, 安德烈简单洗漱后换上了合适的睡衣,看着那只豹子也很快进了浴室,用爪子按开花洒后趴在地上眯着眼享受淋浴。


    即使安德烈想不通为什么雄主会以这种形态过来,却也知道, 他或许是不方便来才会这样。


    这也是雄主依赖他的一种表现。


    不论是在哪,是否自由, 只要能在他身边, 就都陪着他。


    安德烈越想越觉得心里温暖,唇角的笑意缓缓绽开,直到……那头全身被水浸透的厚毛豹子出现在他身边,身上滴滴答答的淌着水,一步步沉着脸过来。


    “你……你干什么?……别过来!别上床!”


    简单的阻止两句之后, 豹子没有跳上床, 只是坐在他身前,摆出个甩毛的姿势, 一边滴滴答答的淌水,一边安静的用目光质问他。


    ——你确定不让我睡你?


    “我……”安德烈也不确定他是什么意思, 更不确定他除了甩毛之外还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明知道自己无论提出任何要求或者禁制,雄主都有办法不遵循,所以如果不答应他,一定会有更过分的事发生是肯定的。


    想着,安德烈只能点头。


    “不管什么……都答应,什么都答应!”


    豹子哼哼两声,立刻转身就走,那翘起的尾巴多出几分得意的同时,也让身后的雌虫后脑勺都凉了几分。


    从可以交流的跨种族爱情,变成了不能交流的跨种族爱情。


    好没有安全感。


    但,豹子到底想要什么,安德烈可能不知道。那个人类最想要什么……他却很知道。


    所以,在翻出自动吸水器清理地毯的同时,安德烈一时间开始后悔自己提出那句‘不能睡我’……


    他家雄主比雄虫还叛逆百倍,越不让做什么,就越想做。


    今晚怕不是要难过了。


    十分钟后,雌虫坐在床边边上,看着豹豹甩干了毛回来,咬住下唇,挤出一丝谄媚的笑意:“豹豹……雄主。”


    ——你不适合这么笑。


    豹寒利索的抬爪跳上床,用嘴把被子拽开,爪子蹬几下后,眼中闪着期待的光看向虫,叼着被角掀开一块儿,招呼他躺过来。


    “您不该这样做。”雌虫无法不遵守雄主的意思,只能一边小心的躺在床边边,一边尽量严肃的劝诫他:“您……太多刺了,也许会弄伤……您想玩,等虫宝出来之后,再……再玩。行吗?”


    可它就像没听见一样,直勾勾的盯着虫,叼着被子的姿势一点没变,直到虫钻进了被窝,立刻覆在他身上。


    “雄主……”安德烈看着扑过来打算□□自己嘴唇的野兽,咬了下牙,忽然不知哪来的勇气,伸手推了它一下。


    毫无警戒心的于寒被这么一推……直接滚到了床下,两只圆圆的豹眉头皱起来:?


    “抱歉雄主!”安德烈不知该怎么解释,想伸手拉它一下,却又没敢动手。


    当豹子自己爬起来后,没有再上床,只用爪子不停的拍打地面,发出啪啪的声响,两只毛茸茸的耳朵也贴背在脑袋上,搭配着喉咙里的低呜声,可以很清楚的表达出它不高兴。


    安德烈看着它一直绕着床踱步转圈,趴跪在床边,试图和它商量:“如果您……不会真的玩我的话,就可以上来睡。”


    ——什么时候轮到你讲条件了?


    豹子喉咙里的低吼声不断,眼看着全身的毛都炸起来,尾巴像包了软皮的铁棍一般,敲的床头柜发出咚咚的响声。


    雌虫终于敌不过他,只僵持了几分钟,就默默垂下头:“那……您上来吧……”


    ——嗤。


    豹子不屑的看着他,只盯着。


    雌虫反思后咬着唇瓣,轻轻拍拍床:“请……雄主上来?”


    也没用。


    “雄主?……豹豹老公?”


    最终,在试过各种方法都没用,只看着它呲牙咧嘴的安德烈算是明白了……叹息一声,掀开被子下了床,深深的伏跪在这豹子面前:“请雄主……随意使用我。”


    ——这就对了!这才听话!


    豹子很高兴的咧开嘴,顺势绕到他身后,看着他紧张的腰身缩紧,直接前爪一抬趴在他背上,舌头蹭到他耳朵边上舔了舔,随后叼住他的衣领,像拖晾衣绳一样的动作将他拖上了床。


    当锋利的爪子脱开他的衣扣,安德烈更紧张到几乎有些发颤时,豹豹没有再继续别的动作,只是把耳朵贴在了他的肚上。


    “呼噜。”一声野兽的低唤声。


    “呼噜噜……”又一声野兽的低唤声。


    安德烈不太明白它在做什么,只是小心翼翼的瞅着它……担心雄主万一‘野性难驯’了,还是要做一点必要措施的。


    毕竟……他的孩子太难要了,要么不给揣,揣到了之后各种难熬,好不容易熬了四个多月,不想再清号重来。


    “雄主……?”


    “呼——”回应他的只有豹子的低呜声。


    直到,安德烈的腹部开始凝聚出一点点几乎看不见的小小星星,那些小星星慢慢聚合,凝结出一个指甲大小的光团儿。


    看着眼前逐渐凝合的小光团儿,豹子眼睛眯着,确认它的能量不够,于是用自己身上的光星星点点的补给它。


    很快,安德烈微微隆起一点点的肚子上,就逐渐凝合出了一只头大大,爪短短的小豹崽子……它还没巴掌大,小到甚至都没有睁开眼,白色的毛透着粉,颈部和背部的豹纹也淡淡的,摇摇晃晃撑着脑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又立刻脑袋撑不住的垂下,搭在了雌父的肚子上。


    “雄主……!”雌虫抓紧了褥单,几乎被吓得不敢动,低头看着在自己腹部的小猫崽儿,声音颤颤:“它……它不是……人类吗?”


    豹豹抬眸呵笑——是人类啊,但精神体也可以和他老子一样,借助足够的精神力就可以离开血肉,体外成形,这不合理吗?


    “……”


    安德烈无言的看着似乎在告诉自己什么的雄主,第一次如此愤恨他为什么现在是不会说话的豹豹,而不是能言善道的人类。


    于寒没有告诉过安德烈,其实自己是老妈捡来的。


    毕竟这事儿他也刚知道不久,就在于渡被突然造出来那天晚上,他和自家老妈疯狂脑内传讯质问之后才拿到的答案。


    或许说捡来有点不贴切。因为爸爸妈妈原本就是完全不同维度的异种生物,星球精神体和人类构造并不一样,没有办法直接产生后代。


    所以,就像创造于渡一样,只是一些机缘,加一些巧合,让他有机会成为爸爸妈妈的孩子。


    事情的起始,是一棵古老星球上的千年古树被确认为是该星系唯一仅剩的卡多纳树,因为太老了而即将枯萎。


    当时在渡鸦军队做文职考察的于金水接到任务,前往该星球,切割了卡多纳树的枝条带回研究中心。


    而回到渡鸦后,于金水先生那位能够感知万物,眼中世界与人类看到的完全不一样的星球妻子问他:“为什么背着个绿色的小朋友回来?”


    于金水还觉得挺恐怖的,大白天讲鬼故事。


    后续才反应过来,或许是千年的植物产生了灵智,身为植物原地罚站千年太过无聊,被人类切割了枝条,就跟过来看看。


    “这是缘分哦。”星球妈妈知道这棵树的寿命快要到了,早在古书上看到了精神体想和碳基生物产生幼崽的相关做法,觉得此时是个机会,于是当场抽刀,笑眯眯的凑近他:“老公~我们要个宝宝好不好?”


    后续在于金水先生各种:“你要干什么——啊啊啊”的惨叫声中,被星球老婆杀出二斤血肉,与她自身生命力融合后搓吧搓吧……成功用这棵树即将消亡的灵魂,搓出了他们第一个小孩。


    星娲搓孩,落地即成活,和小树苗一样好养,从小到大都没用爹妈操过什么心。


    而于寒,其实是一颗冰川星球上的雪豹幼崽,也算个不太容易找到的稀有品种。


    当时可能因为过于贪导致玩意外受伤奄奄一息,有幸被做任务路过的爸爸发现,带回实验中心研究了一下。


    本来这种冰川野兽就基本无法被人类饲养,各种病菌与温度问题难以处理,更何况它本来就要死了,所以理所应当的,这脆弱的小生命没能成功救活……被提取了生物数据后无情的丢进医疗废物销毁桶。


    却没想到,来探班的妈妈一眼看到窗台角落里即将消散的可怜灵魂猫团团,捧着心口一句‘它好可爱!!’……就莫名其妙的又一次提刀杀向老公,造出了于家的老二。


    于凌没有变成树的本领,只是精神力像藤蔓一样可以铺开。


    但于寒,或许是妈妈太爱小猫了,又鉴于大儿子的生命灌注十分成功,有恃无恐的给了他太多能量,导致小娃娃才不到一岁,就能把自己的小豹子形态召唤出来,为此妈妈还撒了个谎……说是帮他塑的精神体,很多人类都有精神体,于寒甚至没有半分怀疑过。


    现在知道了真相后才觉得……确实,虽然这只豹子也相当于精神体的存在,但于寒对它的控制感就像与生俱来,他就是豹,豹就是他。


    不过不管怎么样,生命是妈妈给的,血肉是爸爸给的,上辈子的事忘得干干净净,那在于寒这就是亲生,没有差别。


    所以,他的下一代,也是亲生,很大几率能继承这种本领。


    强大的豹先生只是尝试了一下就成功,毫不犹豫的舔了这和果冻一般嫩到爪子都撑不稳的小豹儿子一口,内心得意——果然是老子的种,还没出生就懂得教!


    被豹爹舔到毛都湿漉漉炸起来的小崽子抬了下粉嫩的果冻爪,似乎不太喜欢被暴力舔毛。


    而这一刻的安德烈却在被吓麻了爪的情况下,内心五味杂陈。


    他看着自己床上趴着的大豹豹,和小腹上趴着的一只小豹豹……在心里反复纳闷儿——我找的配偶真的是个人类吗?


    确定是人类吗?!?!


    安德烈紧张兮兮不敢有多余动作,于寒却对眼前的小崽生出一股老爹稀罕儿子的心态,实在控制不住,又贴过去舔了一口。


    “嗷呦~”小崽子发出极小极小的叫声,不喜欢被粗糙的大舌头舔,粉粉的爪爪又一次抬起来抗拒。


    而这抹粉嫩与它的柔弱示威叫声,让向来都叛逆的豹爹更来劲儿的伸出肉舌头,唰唰的舔它!


    直到,眼前的一只小豹崽,一边抬着爪子撅着屁股努力笨拙后退,一边奶凶奶凶低吼着……变成了两只。


    变成了!两只!


    分出来的那只位置不好,又头大趴不稳,瞬间从雌父肚皮上四爪朝天翻下去,被安德烈手疾眼快的接住。


    安德烈:???


    于寒:?????


    无比静默的几分钟后,于寒抬眸看向握着豹崽2号的虫老婆——你怀俩?


    安德烈捏了捏手中的小豹崽,确认是有触感的活体,又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另一只……确认也是活的。


    脑子不太够用的他,甚至还把两只小豹崽往一起按了一下……没能再合成一个。


    自从和这个无所不能又性格另类的人类雄主在一起,就每天都有让虫震惊的离谱事件发生。


    本来已经逐渐适应的他,此时却无法相信,连孩子都翻倍了!


    最终,又傻了一阵的雌虫呆呆抬起头,本着麻烦是谁弄出来的,就交回给谁处理的想法,把两只小豹豹都放在了大豹豹面前,退后两步,深深的朝着他们仨做了个揖。


    第126章 1+1=?


    豹寒蹲坐在床上, 同样俩眼发愣的看着眼前的两只一模一样的崽。


    现在的问题关键是,为什么会变成两个。


    想着,他抬头看了看乖乖坐在一边的安德烈……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些凌乱与无助。


    ——什么表情?你这什么表情。不就是乘以二了?


    自从当了这只虫的丈夫, 于先生自认就没让他再惊慌害怕过。


    人类是群居动物,因此结婚通常代表的不是1+1,而是1+N。天塌下来小于扛, 小于不行找大于,大于不行找老于, 老于不行还有星星呢!慌什么!


    ——看老公一口吃掉其中一个,就解决了!


    大豹子在床上转了几圈, 闻闻这个,嗅嗅那个,两只崽儿一模一样,完全分不清哪个是一开始出来的。


    ——算了, 随便吃一个!


    当大豹子张开嘴,明显打算把靠近它的那只崽子吃掉时, 安德烈又一次手疾眼快的按住那只崽, 一口牙啃在安德烈手上,皮肉坚硬的虫族都咬的生疼,立刻知道他要做什么。


    “……胡闹!”


    雌虫训斥他一声后,两只手一边一只捞走了两只崽子,一溜抱了好远, 站在门口对豹怒瞪。


    ——嗯?


    眼睁睁看着崽崽被抱走, 豹寒舔了下嘴,悠哉的跳下床, 又立在他眼前,左右看着。


    ——点豆点豆, 点点臭臭……


    “嘶——”看见他明显在那挑选要吃的,安德烈又一次动手拍了他的毛绒大脸:“不能吃孩子!”


    ——这不是孩子,这是精神体。它精神分裂,这是精神分裂,听话,我一口吃了它,立马就吸收掉……嘶溜,大补呦。


    豹寒的大爪子顶着雌虫的手,一直在不停的呜噜呜噜对他说话。


    安德烈反正是听不懂,但舔嘴抹舌往手上扑的动作却明显看出想要做什么,差点被混蛋雄主气昏,抬起手啪叽啪叽在他脸上拍。


    终于把豹脸拍走,委屈的拱进了墙角。


    ——你打我。


    安德烈:“……”


    ——我要离你出走。


    豹豹从墙角钻出来,眼中含着一圈泪,哼哼着用爪子把他送给自己的五彩大金链子扒拉下来,随后从窗口一跃而出。


    只剩安德烈看着消失在黑夜中的豹影,以及地上剩下的五彩金铃铛,一时无比后悔自己刚才对着雄主动手的行为……即使他变成了豹豹,也不该那样对他。


    安德烈心慌神乱的准备去追他,却又两个手里都是崽子,哪个都没法放下,也不敢贸然抱出去。


    也就在这进退两难的几分钟后,他才猛然从自己冤枉了他或对他太凶的悔意中反应过来……


    把崽弄成两只的罪魁祸首逃走了!!!


    ……


    不多时,在杜霍身边睡着的古帝安倏地起身,看了一眼窗外的草丛影子,推了推杜霍。


    “主人。”


    “……啊……”睡前和晋宁手下一个新认识的副将一见如故,一时兴起大酌N杯,此时正打着呼噜男人迷糊的睁开眼:“做噩梦了?没事……有我在这,噩梦来了,我帮你烧死他——呼噜——”


    说着,一个昂扬的呼噜之后,他又睡了过去。


    古帝安沉默了一阵,也没等他再叫,这正打呼噜做梦的男人却又一次自主清醒,满脸迷蒙的坐起身来。


    “你要和我离婚?”


    古帝安:“???”


    “嗯不对……”他发现了自己用词错误:“你要和我分手?唔……也不对,解除关系怎么形容?”


    古帝安:“……用解除关系来形容。”


    “对……你要和我解除关系?”


    “没……”


    话还没说完,这个醉醺醺男人就一把掐住他的肩膀摇摇晃晃:“可不行啊!我最近吃你做的蛋包肉正上瘾呐!你可不能移情别恋!说,你是不是看上今天晚上和我喝酒的那个皇甫老登了——你是不是就喜欢那种口味的,你要去给他做菜、给他洗袜子了!是不是!”


    “不是。”


    “不是你喊我主人?你别以为我喝多了,你从来没这么叫过我。你是不是嫌弃我喝酒——呕——不好意思,唔激动了。”说着,他晃了晃头:“果然强求来的虫虫就是养不熟,你把我所有家产都清空之后就这么扔下了贫穷的我……呜呜呜……不行!”杜先生十分不满的又一次掐住他的肩膀:“你给我一个理由!给我一个理由我才能接受……”


    古帝安:“……!@#¥%……”


    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安德烈前两天刚在牢里被他的人类摇完,现在古帝安也在自己的人类身上体验了一遍。


    古帝安什么都没说,只默默的把手按在他头上,转了半个圈,让他扭头看向窗外——


    两个灯泡似得,冒着绿光的野兽眼瞳正瞪圆了往屋里看。


    “握操。”杜霍酒瞬间醒了一半,立刻摇摇晃晃的下床去开了窗户:“于二?你怎么来了。”


    于寒用粗粗的兽音,说着人语——我孩子乘二了。


    杜霍:“什么东西打转儿了?”


    ——我说,我地孩、子、乘、二、了。


    “啊?你到底还是两半儿了?”杜霍一惊,上下的看他,脑袋屁股都在,爪子耳朵也都全:“哪两半儿了,吓我心一蹦,酒都醒了一半,白喝了。”


    豹寒:“……”


    二话不说跳进屋内,于寒盯了一眼古帝安——你告诉他。


    “我花裤衩?”古帝安夜不知是真听不懂,还是故意的,眸中带着几分笑意:“我没穿花裤衩,您俩聊,我去泡壶茶。”


    豹寒又沉默了一阵,干脆直接坐在地上——爪子一抬,花瓶掉地上,cei了。


    杜霍:“?”


    他又走向床头,那里放着的琉璃台灯看起来也蛮漂亮,爪子又抬起来——嗖。


    台灯啪啦一声掉在地上,也摔了个两半儿。


    最后他把眼神看向不远处正在泡茶的古帝安——爪子抬起来,准备朝着他迈步过去。


    “这两米八大虫虫你能推倒就奇怪——哎哎哎,别张嘴!”飞行器自带的睡眠舱中的东西都是公家配备的,摔了什么也不心疼,赔偿一下就好,这虫虫是属于个人的,要是被咬了……就心疼了,杜霍连忙抱住他后绒绒的大尾巴:“你说吧,你要干什么!”


    “早这么懂事不就结了。”豹寒回过头:“给我拿点打胎药。”


    “没看病就开药你疯了?那不可能,除非我看病,否则我不开药,还是给孕夫开药……不可能,唔不对,你开什么药??”


    豹寒用后爪踢开了窗户:“请吧。”


    嗯?


    杜霍眯着眼沉默了一阵,没等说话,就又听他说了句。


    “老子现在为什么用气管子一样粗的嗓子和你说话,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你不乐意,我就回本体去,军队带来的医生多得是可以用——”


    豹寒叽里咕噜的,话都没说完,杜霍那醉醺醺的脑袋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瞬间立正稍息:“去去去!长官尽情吩咐!”


    ……


    就这样,大半夜的,杜霍跟着那只豹子,悄默声儿的前往虫母殿。


    让杜霍有点郁闷的是,古帝安好像知道他斗不过于寒,更知道他得跟着出诊,连泡的茶都是冰甜茶,还是放在了挂戴水壶里的外带式。


    不光外带,还一式两份,大豹子也有一份,挂在兽脖子上,还是个粗管儿的,此时它正一边溜达着走,一边叼着吸管,那野兽嘴滋滋儿的竟然也能吸上去喝。


    看着他那圆滚滚的胖瓶,杜霍心头不满:“凭什么你的瓶子比我的瓶子大?”


    豹寒漫不经心的甩着尾巴答:“因为我的叼比你的大。”


    “???”


    一阵无语后,豹寒用爪子推开了门,屋内是安德烈正在弄小纸盒,里面铺了柔软的垫布,把两只小豹子小心的放进去。


    这么大点的小崽子,还没有什么多余思维,脑子里多半都是吃,而且,随了他们的父亲,是只哺乳动物,正叼着安德烈的手指用力的吸啃,吸不出东西就吱吱的叫。


    “我……了个天爷。”杜霍震惊的医药箱都拎不住:“安德烈你生了?!”


    “我没有。”安德烈看到了正在叼着小水壶悠哉嗦茶的豹寒,知道是他把杜医生叫来的,就直接告诉了他:“我雄主不知怎么,趴在我肚子上叫了几声,孩子就被唤了出来……还从一只被他舔成了两只。”


    “从一只变成了两只?”杜霍一听,立马眉头皱起来,看向身后的豹:“就你说的,乘二了?”


    豹寒点了下头:乘二了。


    杜霍这才反应过来,安德烈是虫母。


    宇宙中大部分星系的虫族大致分为三类。


    一类是皇权种族,通常它们科技已经发展到了一定地步,生育的意义已经被削弱,只是有着对下属居民的责任。


    另一类是蚁后/蜂后式虫族,集体共用意识,等级划分严明,虫母体弱,疯狂生育,产下的后代靠着母亲身上分泌蜜水中携带的血亲素活着,保护母亲,唯母亲是从,这类虫族量大,且通常没什么脑子,是造成‘虫族恶劣暴戾’印象的元凶。


    而703星系的虫母是中间式,生育式虫母,是种族最强,自我也不弱的一种。


    这类虫母没有过多皇权倚仗,也没有能控制子民的精神线,他们只有一个肚子,以反复的提纯血脉,任由后代自由稀释血脉,再一轮轮加强后代体质。


    就相当于进他肚子里一代代的强化提纯,往复循环。


    现如今宇宙中绝大部分类人种族都是以人类基因延伸研究出的,人类可以和任何类人种族繁育,相反的,虫母的技能,作用于人类身上亦可。


    所以,于寒现在是被老婆加强后代了。


    但这个加强的选项就让人脑袋顿时大了一号,忍不住开口疑惑:“不是……你老公身上这么多技能,你提他动不动搞分裂这个技能干嘛?你是觉得活着太闲了,不满世界抓孩子你难受?”


    “吼。”眼前发生的事又不是虫能控制的,豹寒松开了水瓶管儿,很不乐意的呲了牙。


    “你瞪我干什么?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于寒黑着一张兽脸,突然从窗户翻跳出去……过了大概两分钟才一脑袋树叶的回来,嘴里叼了一块不知道在哪撕下来的军政宣传训话册。


    上面写着——强者解决问题,弱者抱怨问题!


    杜霍:“……”


    没等他说话,豹子嘴里又呸出第二张纸,上面写——


    优秀丈夫承担责任化解难题,为配偶抚其忧思!


    糟糕丈夫逃避责任满腹牢骚,让配偶陷入困境!


    身为丈夫,我们应勇挑重担,给配偶遮风挡雨!


    身为丈夫,我们应积极乐观,为配偶带来希望!


    身为丈夫……


    “不是……我又不是他丈夫,你这……还拿毒鸡汤教育我。”


    杜霍被说的感觉自己像是被骂一点不男人,却又无法解释,只能无语的摸了摸发热的耳朵,看着安德烈还忙着哄那两只精神体,着急的招呼。


    “那个,虫啊,不用给它非放在小窝里,它们是精神体不怕冷,你来,我给你检查一下你肚子里的实体。”


    “……噢。”


    即使听他这样说,安德烈才噢了一声,稳妥的把它们抱在怀里,又小心放置在枕边后,才慢慢躺下。


    “你们俩,是真不省心。”


    杜霍把检测器都调试好,所有的探查管线握在手中,拨开安德烈的腹部衣裳,涂了黏黏的软胶膜之后,一大堆小管子挨个手动吸附到他下腹位置放好。


    随着一只只小吸盘落在腹上,杜医生嘴里念歌谣似得念着:“里面的居民晚上好,里面的居民你别紧张。我是医生我姓杜,杜医生,懂医术,今天来查你妈肚。你睡大觉,不胡闹,不然吸盘就贴不靠。你静悄悄,真乖巧,看看你爸的胡子翘……等你出来全扯掉……”


    他一边念,一边把所有吸盘都温柔按好。


    安德烈被他唱的这几句歌谣逗得有些想笑,感觉不是哄小虫,是哄大虫……原来十分紧张的心情现在几乎缓解到快没有。


    倒是豹子在屋内一直烦躁的甩着尾巴来回踱步。


    按理来说于寒觉得自己已经可以控制分裂,不像老爹似得分出来的东西都是狂暴体不能控制,所以只在内心期待这崽子只是年纪小,它不懂得控制。


    不然,要真是随了他爷爷,估计就很麻烦。


    随着检查仪器的检测探查完整度从1%慢慢前进到了77%时,杜霍的眉头微微皱起,按了一下暂停,并开始滑动检测器视角,往更深的角度中查看了许久。


    “怎么了?”看他在小屏幕上来回滚动半晌,安德烈终于忍不住,轻轻的问:“是……孩子有问题吗?”


    豹寒也抖了抖耳朵,眼神紧紧瞅着检测器屏幕上的各种图影。


    “没事,你家小家伙本体没分裂,很健康。不过……呵呵。”说着,杜霍突然笑出声,一边将捕捉到的图像影印成小照片,照例交给安德烈,一边回眸看向旁边蹲着的大豹子,露出个医务工作者的标准笑容,抬起他的爪爪热情的握握:“恭喜恭喜,豹先生你又一次迎来了父亲的身份,记得给我结红包!”


    于寒:“吼???”


    第127章 戏弄


    夜色笼罩下, 那头豹子从流光溢彩的白,变成了惨白惨白的白……呆呆的看着监视器上的‘娃’。


    明显和第一个孩子不一样,第一个是软包膜中生长着的不规则胎儿, 而它看起来是个非常光滑而圆的形状。


    所以,不是分裂。


    是还有一个,藏在虫肚子里, 之前没被发现的……蛋。


    但也不一定。


    毕竟按照时间推测的话,其实这个孩子, 很有可能就是之前自己刚恢复执政官身份没多久,南斯医生说他又怀上, 后面又莫名其妙不见了的那只蛋。


    也有可能是在尺寸合适的情况下先在肚子里以蛋的形态发育,后续随着逐渐长大,蛋壳被撑破吸收,只剩下一层软蛋膜随着胎儿发育。


    毕竟他是虫母, 为生育而存在的物种,什么不可能的事, 到了他那肚子里都会变成有可能。


    安德烈眼睁睁的看着这头烦躁的豹子在床的另一侧转了几圈……昏黄的暖光灯中, 豹子身上的亮光微弱闪烁,随后愈发耀眼强大。


    许久,它回过头,俩爪一抬,嗷呜一声, 在所有人没注意的情况下, 瞬间扑向床上。


    ——还是吃了吧!


    两只小兽置身其中,光芒瞬间将它们吞没, 它们挣扎无果,身影在光芒包裹下逐渐模糊直至消失。


    “您——”


    ——吃完。香!


    大豹子舔嘴抹舌的坐在床边, 臭不要脸的摆出一副餐品不错的模样,还抬着爪抹了抹嘴,随后悠哉闲适的就上了床,趴在了安德烈僵硬的胳膊弯中,自己找地方垫垫脑袋,似乎觉得虫不够自己这大头枕的,又拽来个枕头,下巴枕在枕头上,爪子搂着虫老婆,舒服的闭上了眼。


    “他戏弄你的。”杜霍看着安德烈急的像是被雷劈了似得,虫都愣住了,一边收拾仪器一边替看似不愿在老婆面前粗声粗气开口说话的兄弟找补:“没听说谁家几个月的崽子能化出精神体的,绝对是他自己的精神能量灌注进去了,他只是吸收回了自己的精神而已。”


    他这两句,算实打实的揭老底。


    ‘嘶——’豹寒立刻抬起头,眯着眼看向他,和身为人时不满意就抽凉气一样,发出嘶嘶的声音。


    “你还嘶,我给你留面子了,要不是你大半夜来找我,我真怀疑那崽子是你自己变出来逗他的。”杜霍一边说,一边看着豹子一点一点的露出锋利的牙齿,像是准备扑人,连连摆手:“好好好,我走我走,我不说了。”


    其实嗜酒如命的杜先生非常能理解于先生有个能承担他所有恶趣味,并且会屡次上当受骗,跟着他小剧本一起往下演的虫虫。


    就像自己看中家里小白虫做下酒菜一绝,不下酒的菜更绝一样吧?


    因此,杜霍不再多说,笑眯眯的背着医疗箱离开。


    临出门前,看到豹子爪子抱着虫老婆,使劲儿的用头拱他,那撒娇的模样看着一点都不像个精神体。


    活像只真野兽。


    夜色如墨,在回去的路上,杜霍刚转角,就看到阴影之中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抱胸靠在墙边。


    看到这个影子,杜霍嘿嘿笑了一声,抬手:“小白……”


    话还没说完,那边的人也注意到他出来,目光看过来的同时也站直身子抬了下手,低沉的嗓音顶回了他说的话:“是我。”


    杜霍:“……晋宁?”


    莫名其妙的无语情绪顿时围绕着杜先生,让他小小的翻了个白眼之后快步拎着药箱走上前去询问。


    “怎么了?大晚上的你不睡觉?来这干什么。”


    “没事。”晋宁从阴影之中走出来:“就是两个卫兵来向我汇报,说你被那只豹子带走了。我想起前两天有个没做登记的虫在虫母殿附近游荡,被怀疑是探子。我怕你什么都不行,让反派虫抓走,过来等你会儿。”


    “怎么我就什么都不行了,你寒碜谁呢?我再差也不至于让虫族给抓走吧?”


    “谁知道呢。”晋宁看了一眼里面,用问八卦的火热眼神低着头问他:“又玩大了?找你去救场?豹子上虫了?还是怎么了?”


    “没有。你脑袋真不健康。”杜霍瞄了一下里面,猜测:“我估计是原本就想找个借口让我来给他老婆看看肚子,可能是发现了什么吧……谁知道那家伙的脑子里在想什么,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


    “所以呢,现在什么结果?他怎么说?”


    有关医疗结果,未经患者允许的情况下不应透漏,因此看着晋宁那满是好奇的眼神,有医德的杜霍直接笑着转移了话题。


    “我怀疑你不是过来保护我,你就是想知道真相。你怕我偷偷让他这个月都不要回去,赢走你的西北军械库。”


    “哈哈。”晋宁抬高下巴笑了两声,对这个猜测并没有否认,只是更着急的问结果:“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来出诊看病的吗?给谁看病?能不能别卖关子?”


    “算是来看病的吧,虽然说我没收到诊费。”到底是这么多年的兄弟了,倒不至于怀疑双方的人品,因此杜霍又没有多说,只是唏嘘一句:“但我也不虚此行,又从于寒那学到了一招。”


    “学了什么?”


    “把非常不重要的东西,假装是虫非常在意的东西。”杜霍两只手配合的做出揉吧空气的动作,随后放进自己嘴里:“再当着他的面给‘吃掉’。他要是想再要见见,或者要回来……嘿嘿嘿,那可能就得好好的和雄主商量商量了。”


    “嗯?”晋宁没有懂:“这什么意思?”


    “我哪知道,于寒搞出一只小豹崽子,给舔成了两个,大晚上叫我去看……”杜霍简单的叙述了一下今晚所发生的事情,并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我觉得就是于寒自己闹虫玩呢,没听说谁家的崽子几个月就能从妈肚子里幻化出精神体到处爬的……”


    具体于寒怎么想的,又为什么这么做,两个男人都没猜到。


    但杜先生,还是很得意的表示了自己上一次偷师的内容:“我之前学的是,不管虫怎么说,就撒泼打滚、胡搅蛮缠——什么男人的面子,到了虫族才发现,雌虫看雄性,可不是女人看老公。”


    “那是什么?”


    “我觉得……相对来看,更像是丈夫看老婆。还是由于种族和群体之间的差异性,导致的,全民‘怕老婆’状况。那么,出现问题就和他撒泼打滚,就像于二那样抱着虫摇晃,我今晚试了一下,好用!”


    晋宁舔唇低笑:“你终于发现了?”


    “原来没注意,主要是我看你家的小白虫不是那样的……他还挺依赖你的,多百依百顺,可爱兮兮的。”


    “因为他还没彻底成年,虫族有亚成体期,且他哥哥过于宠爱他,没吃过什么身为雌虫的苦。你家那只,吃了太多雌虫的苦……”晋宁说着,话锋一转,又问他:“哎,你说,要是撒泼打滚了还没用——那算怎么回事?”


    “那绝对就是魅力不够。或者……”杜霍顿了一下,上下打量晋宁:“或者,不够娘炮?”


    “娘炮?”


    “对呗,反正你撒泼打滚是有点辣眼睛的。我的话……虽然说比起雄虫来看,我一米八一的身高可能偏大号了点,又不够娇媚可爱,但是——快一米九的坏蛋于寒有虫要,快两米的死板你也有虫要!”杜霍拍拍胸脯,摆出一脸的‘可爱’:“我肯定没问题!”


    论坏蛋,杜霍肯定不如于寒坏。论死板,他也完全没有晋宁那么死板……这么一比对,杜霍不相信自己会输给这俩人。


    说着,他又补了句:“更何况……你们俩是把虫娶了当老婆用,我没有那种想法,给我当虫是自由的,以后他可以结婚生子……我的房子或者雄虫,他喜欢哪个就要哪个,只要不是和人类乱来,我都可以允许他。等他将来生了小虫虫,我也可以养。啧,一屋子绿眼睛的小白虫,想想都可爱的很。”


    “呵。”原本一直持看热闹心态的晋宁忽然嗤笑一声:“这话听着真耳熟。”


    “耳熟?我没说过。”


    “有人说过,还不止一次。”正说着,晋宁话题又是一转:“对了,我来找你,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值班室的说,有只雄虫过来找‘执政官’。因为这次他用了乔恩特的身份注册过来,值班门卫讲了好多次,没有执政官,没有于寒,他却说之前明明见着了。——嗯,我一看监控,是我老板之前认识的雄虫。”


    “怎么了?于二那不是在诊疗舱里面躺着呢吗?你就让他去看呗?怕雄虫把他吃了?”


    “不是,”晋宁摇摇头,唇角露出一抹笑意:“主要是雄虫自己半路改了路线。因为他见到了……更想见的东西。”


    杜霍好奇的瞪大俩眼:“什么???”


    晋宁笑容更深的搂住他的肩膀:“之前,我老板在当虫星寻找虫母蛋时,遇到了一只很有趣的雄虫,名字叫德布德卡,我老板更喜欢叫他嘚啵嘚。因为他从第一次见面就嘴欠,被我老板脚滑按在了布告牌上两次,后来也算不打不相识,这只雄虫某次来找他,当时有句话是这样说的。”


    晋宁模仿着雄虫的语气,抬手比划着:“那是价值三千万的雌虫奴隶!和安德烈长相差不多!我只看了一眼就再也忘不掉他!白色的长发,很高的个子!我当时还给他拍照啦!可漂亮可强壮啦!!”


    当杜先生眼中笑容逐渐转成疑惑:“是说……小白?”


    晋宁又是凉笑一声,顺手指向某个方向:“请欣赏——”


    此时,那只白发雌虫趴在窗边,笑意浓浓的垂眸看着贼兮兮拿着两把大树叶挡着自己身影,正仰头看着他的雄虫。


    可爱年少雄虫眯着眼笑,口中声音如银铃般的清脆悦耳:“这么说,你和纳维尔没有关系了,是吗?”


    “……算是吧。”


    “那、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雄虫萌态十足的咧嘴笑开,嘴里害羞念叨着:“我的雌君还没着落呢……你这种S级的虫,给我做雌君的话,我一定非常宠爱你!”


    “是吗……”古帝安又笑笑:“有多宠爱?”


    他高高的举着手:“像期盼着太阳,期盼着月亮的那样宠爱!”


    ……


    正和虫老婆在一起拱来拱去的欢乐豹寒倏地竖起了耳朵——有热闹看!


    安德烈:?


    当大爪子按在他头上,示意他安静或者等待之后,豹子倏地从窗边又一次蹿出去!


    与此同时,安德烈也从窗外万籁俱寂的深沉的夜色中看到了一缕火光毫无征兆地冲天而起!宛如一条脱缰奔腾的火龙划破黑暗!呼啸着直冲九霄!


    第128章 看戏


    臭不要脸的0元购。


    于寒曾经玩笑说过的形容词, 现下仿佛拥有着神秘的魔力,萦绕在所有人的耳边。


    他支持0元购,是因为他虫多, 把最喜欢的握在手里,送出去几个玩物肉不疼骨不缺……杜霍不一样。


    他就一只虫,还为了点口腹欲很可能倾家荡产。


    这只雄虫凭什么腆着脸来要???


    一瞬间陷入暴怒的杜霍, 精神力宛如游龙凌霄直上——强大的精神力在掌心噼啪盘绕,甚至发出了奇怪的锐器摩擦声。


    那声音尖锐刺耳, 隐约可瞧见那个人类身后盘着一条双目猩红的火焰大蛇,炽火般的双目紧盯着不该触碰他猎物的雄虫, 目光震慑威严的发出一声——嘶!


    看到这夹杂着磅礴怒意的精神力炸出来,德布德卡被震得瞳孔一缩,脸上的笑意瞬间僵硬凝固,极度的恐惧瞬间灌满心灵, 双腿酥麻,呼吸不畅, 眼前逐渐被黑暗吞噬, 只剩下那条眼瞳如火般的大蛇幻影死盯着自己……终究是被吓得摇摇晃晃,再也攥不住手上的两把蒲扇草,身子一软,闭眼昏厥。


    周围一片混乱。


    ……


    当德布德卡再次醒来时,虫在医疗舱, 周边气氛压抑的让他有点喘不过气。


    曾经在于寒身边的那位身量巨高的副手, 坐在隔壁的另一个病床上,而那只身后盘了条大蛇的红毛雄性坐在窗边。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眼中压抑而复杂……重点是,还有一只不知哪来的超大号豹子蹲坐在他病床旁边, 两只兽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德布德卡脸上写着:我……想再死一会。


    他紧张兮兮的揪着被子角四处看,到处都一片陌生。直到发现了在最远最远位置坐着的安德烈。


    安德烈此时正和弟弟坐在一起,小雌虫刚被哥哥训斥完,脸色看起来虽窘迫,却是满眼欢喜的。


    已经几天了,自从他们过来,安德烈早就巴巴儿的等着弟弟过来看自己,结果几次相遇,弟弟都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往他丈夫身后躲,安德烈也懒得叫他,只等着看他什么时候能想起来看看哥哥。


    结果一等无数天,全无踪影。


    刚刚因为这只意外躲过了值班守卫眼线的雄虫,一群人和虫又一次聚集在了一起。


    当时看着又一次躲在晋宁身后的弟弟,安德烈一时间竟没忍住,捻酸的念了一句:“是不一样了,有了雄主连哥哥都给忘了,早知道当初就该把弟弟丢进垃圾桶,也不至于含辛茹苦这么多年。”


    “哥——”某只雌虫眼圈通红的扑过去抱住他,哇的一声:“我还以为你当了虫母就不要我了——!!”


    “少装可怜。”也不知是不是被雄主磋磨多了,安德烈一眼看破他是怕挨说在那装委屈,手指在他额头上一下一下的点:“你还知道我是虫母?我能擅自到人类休息的船舱内去?你跟了人类雄主,就和他生活在人堆里,虫群你是看也不想看,嗯?”


    “没有的事……”奥维拉被戳的不敢说话,唇吧唧吧唧的往哥哥脸上亲:“想你想你……么么么!”


    亲了好一会儿,亲的安德烈失笑着开始把他往外推,也亲的晋宁都忍不住想动手把虫拽回来。


    虽然是‘亲兄弟’,也不至于这么叭叭亲个没完。


    但即便是亲了无数下,奥维拉也没躲开哥哥的又一次碎碎念,把他说成了小没良心,有丈夫就忘哥哥的臭虫。


    此时,随着德布德卡的醒来,整间房又一次安静下来。


    德布德卡眼神小心的瞄向安德烈,沙哑的开口叫他:“安……”


    呼唤声刚开口,那只一直坐在他旁边的豹子倏地用毛茸茸的大脑袋挡住他的视线,耳朵抖抖抖抖,嗓音发出类似笑声的低吼:“嘿嘿。”


    “呃。”德布德卡试图换个角度:“嗨,安德……”


    豹子换了个角度挡上他,又是一声:“嘿嘿。”


    不远处的安德烈抬手掩唇低笑,看了一眼门外被主人罚站的古帝安。


    德布德卡也顺着安德烈的视线找到了自己昏迷前正在撩拨的那只漂亮雌虫。


    十分难得,古帝安竟也垂眸露出一丝笑意。


    看的坐在窗台边上强压怒火的杜霍倏地起身,阴森森的瞅着床上的雄虫:“你看他干什么!那是你的虫吗!”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德布德卡被吓得整只虫猛地一缩,诚恳的表示:“我……我太弱了,我想要个厉害雌君……”


    “你想要厉害雌君自己买去!这只虫现在是我的,有认养手续的那种,不是你能碰的。懂吗?”杜霍说完,快步走到门口,戳了下站在门外的古帝安:“笑什么笑,你忘了之前给我写过保证书?自重一点!”


    古帝安立刻低下头,满眼认错模样,却小声低语:“那张保证书不是说……不允许和人类雄性吗……他是雄虫。”


    “对啊,我也奇怪呢。”晋宁一点不怂,高声宣扬般的附和着:“你刚才还说咱们把虫当老婆用,你没那种想法,就只想当主人,以后你的虫可以结婚生子,喜欢哪个雄虫都可以要。你还很期待他的虫崽,怎么现在不同意了?”


    “嘿嘿。”那头嘿嘿豹又一次发出笑声。


    这话安德烈也从自家雄主嘴里听到过,此时微微歪了下头,眨着一双绿眸,看向那只看热闹上瘾的豹豹。


    大豹豹立刻低呜一声,用爪子把自己的脸盖起来——没脸了。


    杜霍立刻从衣兜里掏出之前强迫小白虫写下的保证书,看到上面果然写的是不允许和‘人类雄性’有瓜葛。


    当时只想着,于寒这次是筹谋着来干仗,飞船上一大群当兵的。虫族雌虫又都好斗,安德烈之前是军雌,奥维拉也是军雌,保不齐古帝安也有过相关经历……万一和哪个五大三粗的兵哥哥有了共同语言突然看对眼,提前写个保障,以免他跟别人跑了。


    根本没想到还有雄虫的事!


    “你的雄主找哪个,得我说了算。你想要,回帝星去兽奴市场!看好哪个我买给你,野生的不行!”


    “为什么不行……”门外的古帝安委委屈屈:“我也是野生的……为什么要配笼养的。”


    “这……”杜霍舌头根都微微发硬。


    最近帝星的舆论风向因为于寒疯闹的一个月,早就被带成了野生虫好,野生虫妙,野生虫好玩到呱呱叫……现在突然要说实验室中在笼子里长大的雄虫好,他竟一时间也找不出什么优点。


    最终只能磕磕绊绊的试图轻轻哄哄他:“乖,野生的细菌多……呃不是……野生的雄虫不好,尤其是你们这星系的,都宠坏了,不虐待雌虫都难受。以后他虐待你,我不得心疼吗?打坏了谁给我做饭吃,对不对?笼养的听话,笼养的雄虫你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我不打雌君!”床上的德布德卡,一如既往的不说话就难受,被冤枉了立刻就反驳:“只有那些精神力等级高的雄虫才会教育雌君……我们这些等级低的,配了高等级雌君,只会被雌君教育。”


    “?!”杜霍猛地抬眸,眼眸一瞬间的怒红,死死平静着才没又一次控制不住。


    “如果您愿意把他给我的话,以后他可以教育我。”被这样的眼神盯得有些毛骨悚然,德布德卡拉高了被子小声嗫嚅:“我需要教育。”


    他需要教育!


    来虫星之前只听说雄虫少之又少,傲之又傲,没听说还有倒贴愿意被教育的雄虫?!


    “你恶不恶心!”杜霍从打看见这只雄虫开始,一直压抑在脾气下的洁癖都跟着忍不了,咬着牙根:“你知道你在哪吗?你知道我们都是什么吗?你这种贱东西哪来的资格插嘴?”


    德布德卡彻底不出声了。


    倒是旁边的古帝安忽然恢复到正常的态度,轻轻的问他:“在您眼里,我也是贱东西是吗?”


    杜霍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和的答:“你生来就是虫,就像猫猫狗狗注定是宠物,这改变不了。”


    “但他不是猫猫狗狗。”德布德卡又一次插嘴:“他也可以做狼,野生的狼!”


    “——”杜霍眼眸一眯,倏地闪身蹿到德布德卡身前!一只手朝着他的脖子掐去!


    “哎!”晋宁迅速拦在他面前,任由那只手掐在他手臂上,笑眯眯的打断他的同时,也顺手拍拍安抚他,示意他这样不对:“雄虫年纪小,你跟着认什么真?他说任何话,雌虫都是你的,改变不了。”


    “……”咬着牙紧攥拳头的杜霍这才从愤怒中清醒过来,猛地甩身离开。


    古帝安又恢复了从前淡漠疏离的表情,一直冷冷的站着。


    直到那只胆大包天的雄虫又一次伸出手:“……能吗?”


    他,看起来真的是太想要这只S级雌虫。


    在他的生活中,想见到一只S级的雌虫不容易,第一次见到是安德烈,但是他已经有了主,没办法撬,只能对和他一样低劣却拥有了S级虫的纳维尔发起冷嘲热讽。


    现在不一样,现在摆在面前就有这么个机会。


    他非常非常的……想珍惜这次机会,所以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还是鼓起勇气,又一次开了口。


    杜霍表情阴鸷的看了他一眼,刚刚的暴脾气被晋宁压下来,现在平静了,对雄虫一而再的明牌打法没有什么反应,只看着古帝安,看他怎么回答。


    “……”古帝安想了想,直接给出回答:“如果我自己做主就可以的话,我愿意答应。”


    杜霍:???


    在古帝安说出‘我愿意’的那一秒,杜霍手臂上青筋暴起,地上的豹豹立刻后退两步挡在自家虫虫前面……怕这火系地雷突然爆炸,崩了他的老婆孩儿。


    晋宁也是立刻抬手挡住自家小虫的脸,小声咳嗽了一下,开口堵了下雷:“杜霍——淡定……屋里不能炸,不能炸。炸了咱们一屋子人就全放鞭吃席了,听见没?”


    第129章 小高贵和大漂亮


    杜霍又一次在晋宁的安抚下恢复平静, 直直的望着古帝安,希望他能说出后续。


    比如说——但是我不能自己做主,我的主人说了算。


    这样的话, 他可以勉强把这只虫刚才说的那句‘我愿意’,当做是婉转的拒绝这只雄虫的一种方式。


    毕竟,如果把能顶门立户的雌虫看做男人, 那么杜霍能理解,有时候相对脆弱需要呵护的那一方, 不能被拒绝的太难看。


    结果,诡异的寂静之后, 古帝安只是开口说了句:“您身上有一些雌虫的气味,我并不擅长与雌虫之间的交际,您能保证您家的雌虫都不惹是生非么?”


    德布德卡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懂事。


    原本都已经做好了为这只雌虫驱赶其它雌侍的想法,正心下不舍, 现在听他这么说,高兴的直接坐起来!


    “我能保证!我的雌侍一共有五个!他们对我都非常好!他们也很客气!你可以放心!”


    “数量还真不少。”古帝安低笑:“但那只是对您好而已, 任何雌虫, 都不会对自己的雄主很差。”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德布德卡连连摇头:“你误会了!他们都是非常低劣的雌虫!等级很低的!有的受过伤,有的是落下残疾。都是没有虫要……全是我捡回家的!要是放出去的话,他们也不太容易生存!只要给他们一点点小小的空间,比如说买个便宜的小院子!不和我解除关系,他们完全可以自己靠接悬赏生活!不会和你抢的!你相信我!”


    雄虫态度十分诚恳, 最主要的是……他的言语表现出了他的善良。


    曾经深陷奴隶场中, 也曾像大多数雌奴一样,无数次期待着会有这么一只雄虫来救自己的古帝安毫不吝啬称赞的表示:“您真善良, 救了那么多雌虫。”


    “我也这么觉得。毕竟我自己就有问题,我知道没虫要有多难过。”雄虫欣喜的捂着脸低下头, 竟还有些脸红,小心的抬眸瞅着,睫毛羞涩眨动的问:“所以……你能接受他们以这样的方式存在吗?”


    看着这一雄一雌两只虫就这么聊起来了,还聊的脸蛋红红,好像马上就要商量结婚一样,没有等到期待答案,还眼看着又要迎来一个‘我接受’的杜霍终于忍不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人类眼中的性别差异导致的结果。


    因为有‘女’这个性别在中间夹着,从前杜霍觉得自己和男性外表的古帝安都是‘男’,差别只在于他会生孩子。


    对于雄虫,杜霍是没有定义的。


    现在则是发现了真相。


    即使,雄虫也是一张男性的脸,可他们的表情,状态,以及行为举止……只要对上雌虫,双方你一言我一语,来来回回,唰唰冒着爱情的火花,整个医疗舱内全是粉色的爱心。


    夹杂着杜霍一颗猩红的主人心……鲜血淋漓的碎了一地。


    实在忍不住的他,看看这边,看看那边,尽量不那么剑拔弩张的对自家虫开口:“喂、你把我屏蔽了?”


    “并没有。”古帝安回过头,露出个淡淡的笑意:“您有什么事?”


    这话语虽客气,却和刚才对那只雄虫说话态度完全不一样!


    “没屏蔽你当我不存在?”杜霍胸膛起伏,努力压住内心的不爽,指着病床上的雄虫抱怨:“他真善良!救那么多雌虫带回家当老婆!我是个医生!我救的人成千上万!有的还不求回报呢!你怎么从来没夸过我一句!”


    古帝安歪了下脑袋,微微皱眉,摆出一脸:你好奇怪。的表情。


    “您救人上万,和我一只虫有什么关系?”


    这句话宛如魔音穿脑,让杜霍当场噎住,哑口无言。


    四周都是倒吸冷气的声音,明显所有人都是猛压住腮帮子才没笑出声。


    只有那头豹子,非常不给面子的再一次发出了:“嘿嘿!”的低吼音。


    “可我是你主人。”杜霍试图去拉他的手,也柔情一些的处理相关问题:“你不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吗?”


    “把我从奴隶场上买下来的,解除奴役身份的,不是您。把我从死亡线上救回来的,也不是您。给了我一个全新生命的,更不是您。”古帝安躲开他的触碰,一句句的总结着:“但答应只要我完成我自己需要做的事就可以像管家一样下班的,是您。可过不多久忽然改变主意,晚上一定要我陪床的,也是您。打从心底认为我是低贱东西,只想霸占着我的,更是您。最后,答应我只要老实听话,满足您一切要求,就可以找雄虫结婚生子的,还是您……”


    随着和安德烈话一样少的古帝安一句句的说着,奥维拉想起当初哥哥和哥夫当初吵的那一架,凑近自家哥哥,一如上次那般伸手拍了两下他胸口,笑眯眯。


    “瞧见没,虽然又一次有别虫说了你的词儿。不过……这回,古哥真的比你勇。你都不敢对我哥夫这么说吧?”


    “没有办法。”安德烈满脸无奈,笑容宠溺的看着那头聚精会神望热闹的豹豹:“毕竟解除我奴役身份的,是他。把我从死亡线上救回来的,也是他。给了我一个全新生命的……还是他。我能怎么办呢?”


    豹豹一只爪搭在了虫虫老婆腿上,尾巴也高兴的竖起来。


    “但是如果古哥说的那些,也发生在你身上呢?”


    “比如?”


    “比如……”奥维拉想了想刚才古帝安说出的话,举例:“假设哥夫只爱你的身体,还觉得你种族低贱,只想霸占着你之类的……”


    安德烈用‘你疯了吧?’的眼光看着弟弟。


    奥维拉脑瓜上冒出一个弱弱的小问号……“怎么了?”


    “我和古帝安不一样,我尝试七年用虫的身份接触人类群体,我碰不到,所以我早就认了命,我就是低贱种族,他就是比我高贵。”安德烈一边说,一边无辜的问弟弟:“换句话来讲,雄主比雌虫高贵,这难道不对?更别提雄主想霸占雌虫……现在你自己也有了雄主,你该知道答案。”


    是是是,是要烧香拜佛的大好事。


    奥维拉无话可说……只看着那豹豹不光竖起来,还越发甩来晃去的尾巴,感觉他要被老婆捧的得意死了。


    安德烈也是时候的贴近弟弟:“比如说今晚,就可以和他玩玩小高贵和大漂亮的游戏。”


    “你当大漂亮?”


    “不好吗?”安德烈眨眨眼:“我不漂亮吗?”


    他这么一说,那头豹子果然回过头来瞅了瞅,舌头绕嘴舔了一周,不知道是馋了,还是想了。


    而他的哥哥,则是用腿蹭了蹭豹子蹲在地上的兽腿:“小高贵?”


    “吼。”豹豹立刻给了回应。


    奥维拉抿唇,看看眼前越发会逗丈夫的哥哥,再看看那边的古帝安……


    其实同样都是雌虫,奥维拉打从心底觉得也是雌虫的古帝安刚才说的那些事,根本都不算事。


    雌虫,有什么不能让着雄主的?


    毕竟他又不会像纳维尔一样把虫送去什么管教所虐待教育,非要雌虫明白自己的低贱,照本宣科的成为奴隶。平日里他爱高贵就高贵去,他高兴就好嘛。


    所以,总觉得……古帝安或许是因为些别的什么原因不愿意和杜霍在一起。


    别的奥维拉不知道,这段时间的相处,古帝安看起来温驯安静,其实倔的像驴一样倒是真的,他要是认准了结果,可能不太好改。


    不过,身为局外虫,现在也算是看别虫和人类的感情交互,给自己与自己的人类敲响警钟。


    安德烈此时在这里,应该也是一样的原因。


    想着,奥维拉立刻搂紧另一边的晋宁——收到哥哥的教导,刷新数据库!雄主就是比虫高贵,捧住他的大尾巴!让他高兴起来!


    另一边古帝安说完所有之后,冷冷的望着杜霍,一脸走定了的表情铿锵的说:“我不愿意和人类有夫妻间的纠缠,不愿意做低贱的附属品,您成全我吗?”


    “你要我怎么成全?在我宠着你到任由你把我所有家产都压进去豪赌,这还不叫对你好?还是低贱?”


    “这个赌局,您本来就赢定。”古帝安眼神坚定的告知他:“您会把您失去的得回来,就当是我送您的礼物。至于是换我的自由身,还是别的什么,您说了算。”


    旁边的晋宁‘嗯?’了一声,看向被压了赌局的‘豹寒’……不确定古帝安为什么这么笃定结果。


    杜霍也是这样想,沉声质问他:“凭什么你说赢就赢?”


    古帝安直白回答:“凭我看见于先生安排了只有他个人能操控的后续一个月的军事布局。凭我看见他给他哥哥发邮件说这一个月内不要联系他,他有事不在。凭我看见他给自己的打卡系统提前打了三十多个小红花……”


    “哎?哎?”晋宁今晚第N次发出懵逼的‘哎哎’的声,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俩:“不是,这!咱这么赌是不是有点不公平了?我这不成了蒙鼓人吗!”


    古帝安回眸,微笑着回答:“是您愿意和他赌的,您也乐在其中。”


    晋宁呃了一声,内心挣扎半晌,最终只能失笑着低下头:“行吧,我活该。”


    而这一刻的杜霍,倒是被气到不想要再那些赌资。


    他虽说那是身家性命,却也还有一部分存款在名下放着,只要不再挥霍耍玩,一辈子也能滋润的活下去。


    因此,他回应了古帝安的话,甚至带了三分教育的意味。


    “你话说太满。但凡是赌博,都是输赢不定。没有谁能在开局的前一刻知道答案,哪怕是几率再高也是一样。别说于二是个善变的混账人,他每天都有不同想法,安排好一个月的事不代表他要走一个月。就比如说现在,你当着于二的面说这些,他一个不乐意,回到隔壁躺着的本体身上,过来亲安德烈一口,我立刻就算输。”


    大豹豹吭哧吭哧的点头——对对对!


    “是啊,所以忘了告诉您。”古帝安沉下眼,些许无奈的自嘲:“我历经三任买卖,买主都是好逸恶劳,吃喝嫖赌。所以我最讨厌赌博酗酒的虫,人自然也一样……就算您真的厄运当头,这样都能输,那也是天灾人祸,咎由自取。”


    和安德烈比起来,古帝安真是硬气的不行。


    他完全不像是奴隶场中被磋磨着爬出来的雌奴虫……身上满满的傲骨宁折不弯。


    当然,也有那么一种小小的可能是——他活够了。


    眼下的生活让他感到疲惫,所以每句话都往死里说。


    总是徘徊在生死线上抢救病患的杜霍,此刻已经略微意识到了状况,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是否对,总之……他觉得自己应该更加平静的对待这只虫。


    又一次控制了自己眼底的疯狂占有欲后,杜霍挤出一抹笑意:“我不知道你讨厌酒鬼……嗯……抱歉。”


    说完后,他深深叹了口气,随后站到雄虫身边,在古帝安下意识担心的想过来挡时,轻轻拨走雌虫,笑着对床上的雄虫说。


    “手给我。”


    雄虫很听话,在犹豫片刻后……小心翼翼的把手递给了他。


    随着手指搭在掌心,被握住后,一股炙热的暖流从手腕盘转进了身体之中。


    无数筋脉被游转着试探,很快查到结果。


    这只雄虫天生操控精神海的神经畸形闭塞,一辈子都不会有精神力。


    “好疼……”德布德卡想要收回手,身上的痛楚以及对眼前这个人类的惧怕,让他怯弱:“求求您……放开我。”


    “我认为,一只正常的雄虫,是不该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的。”杜霍依旧不肯放开他的手,额头上缓缓渗出细密的汗珠,随着精神力的不断传递,雄虫的身体周围泛起一层淡淡的光芒:“你应该更骄傲一些,像花孔雀。”


    “可我不是正常雄虫,我也不是花孔雀……我好疼,先生……”


    “那就学着去做一只花孔雀。”


    即使这只雄虫让杜霍多看一眼都难以忍受,触碰他更是感到无比厌恶,此时却认真在为他耐心梳通天生成结的神经,甚至竭力的用言语安抚他的情绪。


    德布德卡却当真痛极,眼眶迅速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


    强大而纯粹的人类雄性精神力,甚至影响到了旁边的三只雌虫。


    更别提那可爱雄虫委委屈屈的受痛模样,让在场的三只雌虫看了都忍不住露出心疼的眼神,动作整齐划一,全都略显浮躁的动了动手腕之类的关节处,稍显怪异的朝着别处去看。


    相比之下,奥维拉与安德烈两只近期雄主就在身边的还好些,古帝安几乎是呼吸都发颤的默默攥拳隐忍着。


    这同样也是他们第一次看到雄性为雄性梳理精神。或者说……雄性安抚雄性。


    虫族之中,像德布德卡这种天生精神海神经畸形的虫其实不在少数,身为雄虫,碌碌无为的领一辈子补贴也就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漫长的两三分钟后,德布德卡终于忍不住,眼眸血红,抽噎哭泣着用力拔回自己的手!


    “好痛!放开我……先生……!痛死了!我的骨头……要碎掉了!您到底在做什么……!”


    “疏通你畸形的神经,再把我的精神力分给你。让你重新活一次。给你一个全新的生命。”杜霍攥紧他不放,回应的同时,一双黑中泛红的眸暗了暗,意有所指的看向古帝安:“也间接……给你一个全新的未来。让我不算白给你当一次主人。”


    第130章 舔舔


    当天生打结的神经终于被从内部强行扯开, 无数汹涌纯粹的精神之源灌注进体内!雄虫满身是汗的颤抖着尖叫出声,眼瞳都瞬间缩成了一个点!


    杜霍松开手后,立刻拿了床头柜里放置的消毒湿巾, 一边仔仔细细的擦拭自己接触过雄虫的手,一边白着脸调侃。


    “叫的真好听。”


    与此同时,外面的精神力检测器又一次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由于于寒之前崩炸了无数个类似检测器, 现在它们全都经过了升级,完全不会在阙值爆炸, 反而会出声提醒——请注意!附近区域有超过SSS级雄虫出现!请注意!附近区域有超过SSS级雄虫出现!


    此时的杜霍又一次抽了两张湿巾,更仔细擦拭双手的同时, 疲惫的看了一眼古帝安,略显苍白的唇挤出一丝笑意。


    “和他好好活吧。”


    随后在喧闹的嗡鸣警报声中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医疗舱。


    杜霍这么一走,屋内气氛几乎又一次瞬间降到冰点。


    可空气却又因为杜霍残留在这的火系精神力正处浮空状态而显得有那么点酷暑天不开窗的闷热。


    这一刻,安德烈其实庆幸自己当初假模假样要找雄虫时, 雄主只是可爱兮兮的自己坐在轮椅上生闷气,没有信以为真, 更没有转头就走。


    他家的雄主, 非常聪明,责任感也非常好,更是个不论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抛下雌虫的优秀丈夫。


    这么多年始终对雌父被抛弃这件事耿耿于怀的安德烈,每次遇到这种情况, 都要在内心赞扬一下自家的乖宝雄主。


    但此刻他肚子里的幼崽好像在这种高温或者精神压迫状况下不舒服, 在肚子里翻来滚去,便叫了那只兴致勃勃到眼神都闪亮亮的豹豹一声, 温和的示意:“我们回家吗?”


    豹子摇头摆尾的走到他身边,不抗拒被带走, 却定定的就是坐在他面前不肯走。


    安德烈知道他什么意思,怕是担心自己的本体沉睡着,有雄虫惦记他的‘老婆’。


    安德烈知趣的摸摸它,开口又唤了一声:“豹豹老公。回家吗?”


    豹豹脑袋一扬——不满意。


    “乖雄主。”他换了雄虫能听懂的称呼,微微抬眸看着这坐着都和自己站着一般高的大号毛茸茸,给他小猫崽的待遇,手捧着他圆圆的大猫脸,亲亲水润的粉色鼻尖:“听话,这里没我们事了,回家抱抱睡觉。”


    后面的奥维拉发出小小的唏嘘声:“我哥好会哄哦。”


    “……”晋宁沉默片刻,耳尖稍稍红了些,低语一句:“没你会哄。”


    “是吗?”奥维拉呲牙笑笑,搂住他的胳膊:“宝贝雄主~我们也回家睡觉。”


    ‘宝贝雄主’从耳尖红到耳根,安静咳嗽一下,嗯了一声,起身跟着他离开。


    另一边的大豹子鼻端都是虫虫老婆身上素净的味道,被亲的舔嘴抹舌,眯着眼发出一阵低粗的舒爽呜咕声,却还是不知餍足的想听哄话,不肯走。


    “晋宁都走了,您还不走吗?”


    豹豹一如既往的脑袋抬高高的。


    ——再顺顺毛我就考虑一下。


    “好。”雌虫笑着点头,一只手捋着他的脑壳往颈部揉捏着撸。


    豹寒又一次舒服的直哼哼,还以为他听懂了兽语,刚心里诧异一秒,转眼就被雌虫顺手揪住了后颈用力一提……用拎小猫崽的方式拽着往外拎。


    ——哎?哎?


    ——你揪我!揪我后脖颈!造反是不是!


    ——嗷!


    身形硕大的雪豹被力量惊人的雌虫拎起来,缩着爪子想跑,又不敢乱抓蹬怕挠花了老婆,两只爪呈大字型张开,嘴被后颈皮提的向后咧开,满脸无语,最终在路过门口时突然伸出俩爪扒住门框,死不肯走!


    “唉。”安德烈叹息一声,终是松开了这动强都摆不平的幼稚雄主,看着它瞬间抱住门框呲牙咧嘴,只能拢住它的耳朵,凑近轻轻的在他耳边说:“听话,趁现在天色还早,回家给您舔舔。”


    抱着门口胡闹的豹豹立刻竖起了耳朵,眼睛瞪得像铜铃,冒出亮闪闪的小星星——舔哪?


    “您说了算。”


    雌虫微微一笑,悠哉背着手离开的同时,一只手指在身后勾了勾。


    豹子脑袋歪了歪,下一秒像头尥蹶子的驴般后爪攒劲儿一蹬!唰的起跑!直接跃到了雌虫前边,风风火火的蹿回家!


    ——老婆!我来啦!!!


    刚走的晋宁看着豹子翘着那条厚毛尾巴四爪飞奔的蹿到自己前面去,回头看看身后的安德烈弯着眼睛笑意悠然,立马就知道这货为什么跑的那么快。


    顿时在心里嘲弄,安德烈为了顺着他,让他玩的高兴,下线都没了。


    奥维拉也瞧见了,惊讶的同时,忽然扯了扯晋宁的胳膊:“雄主。”


    晋宁垂眸:“嗯?”


    “你说……我哥和哥夫现在这个样子……虫与野兽。”奥维拉说着,叹了口气,满眼烦恼的模样:“这婚不成婚,爱不能爱的……以后可怎么办?”


    “不然我为什么会替他顶这个岗?”说实话,晋宁也早看出其中状况,却无能为力:“你哥生来就是虫母,肩负整个星系的使命,他的命运就是要和不同的雄虫生崽子。想和他在一起,除非你哥夫彻底变成野兽,不要那个人类身份,否则……”


    否则,要么分手,要么只能接受成为他众多丈夫之中的一个。


    晋宁很清楚,安德烈是只经历太多苦楚的虫,他深知命运的无力,和徒劳挣扎的可悲。


    于寒更是个天生的豁达人,这种骄纵肆意了半辈子的纨绔小爷,只活眼下不看明天的主儿,不可能哭天抹泪的为即将到来的分别而难过不舍。


    所以,虫和人,或许都知道,离别总要来,眼下也是能笑就笑,爱一天是一天。


    现在他变成只豹子无忧无虑的陪陪安德烈,是件好事。


    那么,作为多年的朋友兼副手,晋宁眼下就算是连轴转,也能把这班替老板给上全了。


    奥维拉明白雄主没说完的话,心口一疼,差点哭出来,苦着一张脸回头看哥哥,没忍住跑到他身边,想安慰,却又怕开口说了把这件事给点破,只能惨兮兮的贴在他身上唉声叹气。


    晋宁也是满眼沉重,看着兄弟俩贴在一起,转眼就见到远处楼梯口匆匆忙忙上来一个抱着文件档案的金发男人四处张望。


    那人很快看到晋宁,立刻松了口气,朝着他走过来,站定后直着腰敬礼。


    “你好!渡鸦九区达米安!临时前来办事!这是我的派遣令!”冠冕堂皇的说完来意之后,他才凑近了晋宁示意:“你老板呢?”


    “他暂时有事。”看着他匆匆忙忙的,晋宁满眼奇怪:“你不在渡鸦养你的机械马,跑这来干什么?他哥出事了?”


    “不是。”达米安指了指手里的档案表:“是你老板一个星期前拜托我们渡鸦军方,也就是他哥,帮忙申请的落户703星系,帝星批准通过了。”


    落户703星系的……申请?批准通过了???


    完全不知道于寒什么时候去申请落户703星系,又到底怎么成功的晋宁脑梗片刻……也算是习惯了自家这个和传说中的武当掌门一样,一天疯三次的老板。


    这是彻底的不当人了,落户当虫了?


    震惊的晋宁只能努力平复自己,随后缓缓抬起手摸着自己突突乱跳的太阳穴,以略微拒绝的口吻探究:“你千万别告诉我,他把自己户口改成雄虫……想和虫母结婚?”


    “不是。”


    达米安笑着摇了下头。


    晋宁紧绷的太阳穴稍微松了一些……还以为他真能认命,放弃帝星,放弃事业,放弃人类的身份,来703星系给安德烈当那无数只雄虫之一的‘丈夫’。


    结果没等说话,达米安的笑容越发抑制不住,半晌尴尬的苦着脸,终于露齿笑出声。


    “是不是和虫母结婚我不知道,但他本来确实是申请落户成雄虫的,只不过因为一些身高与形象上的意外……转接到本地虫族的时候操作错误,把他落户成雌虫了。不然我也不会亲自过来……这不……得说一下吗?”


    “雌……虫?!”晋宁肉眼可见的石化。


    “是的,而且我来的路上,又收到了突发消息,虫族主星的系统库,帮他配了一只合适的雄虫……对方看了他的资料和照片后也很满意。”


    说着,达米安变得更难以自抑,手抬起来挡着脸闷笑。


    “他在哪呢?现在这个情况,改性别需要一段时间。他需要配合,尽快向雄主报道,起码作陪一下,不然……咳,就可能以失信雄虫的罪名被判罚……万一入了奴籍,户口归了奴管所,可就不太好改了。”


    “好、好……真好。”


    被即将成为大舅哥的老板那段情深虐恋诓的自愿加班顶岗、完全不知道他做了这种打算的晋宁此时除了哑然失笑的鼓掌,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反应。


    他的手来来去去动了几下,才深吸一才口气,把达米安手里的档案本抽到自己手里。


    “你回去吧,我转告他。”


    达米安表情怀疑:“你想耍什么花招?”


    “没有花招,我什么都不干。”晋宁摩挲着手指,说着,凑近了达米安:“你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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