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溯去找摩拉克斯,发现对方跟前有一沓高高的文件尚未处理。
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摩拉克斯看着自己,虽然谁也没说话,但溯就是觉得摩拉克斯已经猜出使用隐匿法术的人就是自己。
也对,作为眷属,理水叠山不会失礼地不敲门而直接进来,哪怕摩拉克斯的办公室大门敞开也会先征得同意。
这里也不是医馆,不管是他还是若陀龙王其实都不需要隐匿法术,若陀龙王哪次来找摩拉克斯不是大大咧咧地过来?
甚至是他,每次过来都是等待通报。
像这次这样无礼得直接进来,倒是第一次。
溯撤掉隐匿法术,对上摩拉克斯的视线。
摩拉克斯没有因为他的无礼不悦,很是温和:“可是出了什么事?”
溯看着他,摇头。
摩拉克斯示意他到沙发那边坐下,自己也站了起来,过去给他泡茶。
溯没有推辞,而是坐到一边。
摩拉克斯看出溯的情绪与平日不同,而且整个人的思绪好似还未收回,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并不着急询问,而是给他泡茶,静静等待。
溯自然也没有立刻开口,他等摩拉克斯泡好茶,轻轻抿了一口,他的神绪好似被这满嘴的茶香拉了回来。
微微垂眸,溯看着杯子里的茶:“好茶。”
摩拉克斯:“若是喜欢,我送你一些。”
溯却是摇头:“我不会泡茶,也没有那个耐心。这么好的茶叶给了我完全是浪费。”
摩拉克斯本想说无妨,话到嘴边却转了个口:“那,今后想品茶可以过来。”
“这个可以。”溯把茶杯里的茶水喝完后放下茶杯。
摩拉克斯开口询问:“是否遇到了什么难事?”
溯点头,随之又摇头,深觉自己这个反应过于矛盾的溯开口。
“不算麻烦,只是知道了些事,略微有些感慨。”
溯缓缓开口,把若陀龙王和那些被烧伤的千岩军,以及那位小队长的事陈述。
最后,他总结了一句:“若陀龙王在背后做了多少,兴许我都不知道。”
抬眼,他看向摩拉克斯,补充一句:“就跟当年你们把我请来璃月港,明明给了那么好的待遇却什么都不说一样。”
摩拉克斯略微沉思了片刻,摇头:“还是不一样的。当年的我做的那些,不过是为了让你感受到璃月的优势,哪怕你并未察觉,但目的明确。但是若陀不一样,他是在用心做好自己注意到的事。”
溯笑了:“难为他这么细心。”
摩拉克斯嘴角缓缓扬起:“这并非细心与否,而是是否在意。那段时间,若陀正好把你的事放在心上,自然而然就会注意到那些事。等他把注意力放到其他人身上,也会注意到其他人的需求,并做同样的事。”
溯一听,很是意外:“这是习惯了做好事不留名?”
摩拉克斯沉吟一声:“算是。”
对此溯只能给这么个回应:“他的性子,很难想象竟是这般做派。”
摩拉克斯想到若陀龙王不久前给自己那些‘提议’,让自己明目张胆,光明正大地追求溯,甚至说出最好让所有人都认同他的行为的话。
忽而就笑出声来。
溯:“看来你也认同。”
摩拉克斯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若陀,偶尔确实会有一些让人意外的举动。”
溯也忍不住弯起了嘴角:“作为这些意外举动的受益者,我只能厚着脸皮说多多益善。”
他们都没再提祝福的事。
不管是溯祝福那些千岩军,还是若陀龙王祝福千岩军,亦或者千岩军们对他们的祝福,能否有强大的力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已经感受到心意。
这样就好。
有若陀龙王的监督,出院的那些烧伤病人的情况都很不错,没有出现溯预想中的各种问题。
烧伤不严重的甚至已经回了军队,这让他松口气。
当然,哪怕已经确定那些病人没什么要紧的事,溯依旧还是要待在璃月医馆。
收集新生之息,巡房,查看各种病例,空闲的时候给大夫们解答问题,每天就这么按部就班的工作。
直到玲珑预产期快到的时候,溯才想起自己从未跟摩拉克斯谈及报酬。
溯看没什么事,立马动身去找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没在办公室,守门的千岩军告知了位置,他自己去找。
溯眉头一挑:“就这么告诉我了?”
千岩军:“帝君说过,如果您来找,直接告知您他的去处。”
原来是特意交代过,溯点头,表示明白了。
他到了地方,摩拉克斯正跟人商量防御阵法的事。
为了最后一战,他们需要做很多准备。
摩拉克斯第一时间看到溯,先是颔首示意,并未打断下属的汇报。
他也没有立刻过去找溯,而是先交到阶段性的任务,这才走了过去。
“今天怎么有空?”
溯先是打量摩拉克斯,之后才把视线落在正在忙碌的千岩军身上。
“比起你们,我自然是不忙的。”
摩拉克斯可不信他这话,不如说溯有多忙,他是看得到的。
哪怕现在的溯并不需要过多教导医馆的大夫,但为了收集新生之息,也为了让更多产妇少受点苦,只要有空他就会给其他大夫说明各种不同的方案。
溯:“行吧,我说实话。只是忽然想起我一直没跟你商量在医馆干活的报酬的事,所以就跑来了。”
竟是因为这个缘由,摩拉克斯着实没想到。
摩拉克斯心平气和:“我记得我们好像商量过,使用摩拉作为报酬。其他物品,只要你需要的,我们都会尽量提供。”
“是吗?”溯很是认真地思考,隐约想起了那么点。虽说原话不是如此,但也差不错。
这一来,溯倒是成了尴尬的那一方。
他刮了刮脸,视线不敢落在摩拉克斯身上:“抱歉,我忘记了。”
摩拉克斯看着他,半晌,轻笑:“不,是我忘记了。”
摩拉克斯柔声:“虽说已经跟你谈好,但实际上,这么长时间,我一直给没有给你付摩拉,是我的失误。”
溯一听才反应过来,他来找摩拉克斯就是因为想到自己做白工,什么报酬都没得到。
溯:“好啊,摩拉克斯,你竟然拖欠工资!”
摩拉克斯真诚道歉:“抱歉,是我的失误。不过我们确实应该好好坐下来,商量一下关于需要付你多少摩拉的事。当时我们的交谈,并未涉及具体金额。”
没有涉及具体金额,自然也就没有每个月的工钱。
来到医馆后先是为玲珑忙碌,之后又是烧伤病人,再是医馆的其他事,溯的忙碌让他没来得及找时间跟他好好商量。
这一点,着实是摩拉克斯的失误。
溯终于在外边吃了顿饭,虽说偶尔也会让外边的人送餐,但外卖和堂食还是不一样的。
直到溯吃了七分饱,这才开始说摩拉的事。
摩拉克斯给了一个相当高的数额,溯想了想拒绝了。
太高了,受之有愧。
摩拉克斯坚持,以溯对璃月医馆的贡献,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终于让溯安心收下那份高额薪资。
溯还是忍不住说:“我怕璃月医馆因为付我的工钱经营不下去,那可就成了我的罪过了。”
摩拉克斯抬眼:“无妨,有我在。”他的工钱,除了与其他大夫一般的薪资构成,剩下的都出自他的私库,动摇不了璃月医馆的根基。
摩拉克斯的话值得信任,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溯自然也就不再纠结。
而摩拉克斯说到做到,已经商量好详细的金额,饭后就把这件事交代下去,不出意外明天溯就能收到一大笔摩拉。
有时候摩拉多了就只是一串数字,没了实感。
内有乾坤的摩拉数量同样庞大,这让溯一时间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跑出来跟摩拉克斯要钱了。
虽说那是他应得的,但现在想想怎么那么奇怪?
就好像,突然想起这件事,然后这件事的另外一个当事人是摩拉克斯,所以就兴冲冲地跑来?
也就是说,让他兴冲冲过来的其实不是摩拉本身,而是摩拉克斯这个人?
这个想法一出溯自己吓了一跳,怎么就有了这么一个念头,也太奇怪了!
溯脸上的震惊没有掩饰,这让摩拉克斯第一时间发现他的不对劲。
摩拉克斯柔声询问:“没事吧?”
溯抬起脸,最终微微摇头:“没事。”他也想好了借口,“只是忽然想起玲珑预产期快到了。”
摩拉克斯点头:“你交代下来的独立产房,以及隔绝毒物的用具,阵法,等等,我已经让人准备好。或许,可以趁着现在过去看看?”
溯自然是点头,然后跟着一起去。
溯跟摩拉克斯讨论过,鸩鸟全身是毒,哪怕玲珑能够控制好自己的毒素,但那是她的父母给予的祝福,他们不能保证刚刚出生的孩子也能做到。
因此,玲珑生产的地方需要特殊产房,而且必须是他来接生,普通人不能接手。
特殊产房要求不能在医馆内,但也不能离医馆太远,摩拉克斯直接就在医馆后边建了个小房子。
溯发现摩拉克斯考虑得很周到,不仅仅是生产的厂房,甚至是玲珑和伺候她月子的地方也已经准备,还有个地方可以烧水做饭。
溯检查发现不管是入水还是排水都是独立的,而且排水不仅仅不经过医馆,还比经过璃月港的其他地方。
他忍不住看向摩拉克斯,没说任何话,但脸上的表情足以表达他的震惊。
摩拉克斯莞尔:“玲珑是我的子民,我需要对她负责。其他璃月人也是我的子民,我也需要对他们负责。既然如此,我自然要想一个不会对他们任何一方有危害的办法。”
溯点头,仔细查看之后发现一个奇怪的装置。
“这个是什么?”
摩拉克斯看了过去,道:“预备放生产时可能出现的可收集毒素的装置。”
溯微怔,随之吃惊地看着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含笑:“已经与玲珑商量,如果有可收集的毒出现,将留给我们自己处理。”
溯看着他,沉默半晌,才道:“你们商量好了,我倒是什么都不知道。”
摩拉克斯哑然:“毕竟,到底会不会有毒素可收集,谁也说不准。你需要考虑的只是接生的时候保护好自己,保护好玲珑和孩子,其他的事,就交给我们吧。”
溯点头:“好。”
摩拉克斯能能够想道一切可能,能做好完全准备,他要做的就是确保玲珑和孩子的平安。
原本还因为要给玲珑接生有点紧张,毕竟他已经知晓那只自杀的鸩鸟造成的破坏力,害怕这次接生也会是另外一种‘制造各种毒物’的过程,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寸草不生。
但,摩拉克斯把这些问题都解决了。
这种完全无后顾之忧的感觉,挺好。
能够想到并预防这些的摩拉克斯,也是真厉害。
溯回了医馆,摩拉克斯也去他办公室坐一坐。
没说什么医馆上的事,只是休息。
摩拉克斯坐在一旁拿着一张纸,在忙碌什么。
溯好奇,询问,然后那张纸就被推到他跟前。
这么一看,竟是璃月港的布防图。
上边详细标明璃月港各个位置的防御,那些已经布置好,或者正在布置,甚至是一些准备要布置的都在上边标明。
可以说,海陆空三方,摩拉克斯都做了防御和反击方案。
很多防御他根本没想到,或者从不觉得那里是隐患,但摩拉克斯就事做了防御。
溯下意识提出疑问,立马得到回答,惊觉知道这些疏忽确实不得了。
有些可能会给璃月港带来很大的麻烦,有些则是可能会左右璃月港的反击方式。
溯咋舌,他觉得自己真不适合排兵布阵,也不适合防守。
长时间的一人作战让他只适合孤军作战,毕竟他的火焰控制力依旧不能说很好,哪怕是与马科修斯和鸣海栖霞这些魔神仙人并肩作战也有可能会误伤。
溯把视线落到布防图海水那一侧,开玩笑:“兴许,大战开始前,适合我先来一发大的。”
摩拉克斯却是点头:“奥赛尔习惯使用普通海生物开路,为的就是消耗我们的阵法和陷阱。如果能直接清理那些海生物,那么我们的阵法和陷阱面对的就是海族士兵,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摩拉克斯补充一句:“是否参战决定权在于你,我们不会勉强。”
溯点头:“明白了。”
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这让摩拉克斯知道了答案。
溯又问了一些其他问题,直到有人敲门需要他去帮忙才终止。
摩拉克斯一看,起身离开。
他也有事要做。
今天,不过是忙里偷闲。
玲珑发动的时间是晚上,好在溯本就住在医馆,甘雨过来敲门的时候立马赶了过去。
因为他没到,其他人只是收拾东西,也不敢把人往后边的产房移动。
溯检查了情况,跟玲珑确认后让她往自己走去后边的产房。
她的婆婆扶着,有大夫跟着,溯先去产房准备。
最后,进入产房的之后溯和甘雨,以及后来赶到的摩拉克斯和闲云。
不需要手术,哪怕是头胎,玲珑的生产也很顺利。
或者说,太顺利了,发动到生产不过两个小时。
只是生出来的时候出了点问题,闲云他们在收拾已经成为剧毒的羊水和胎盘的时候,溯则看着被放到玲珑身边的巨大的蛋。
甘雨也好奇,她伸手想戳一戳,快碰到那紫得发黑的蛋壳的时候又猛地收回手,明显不怎么敢。
溯好脾气:“不要乱动,我们也不能确定这蛋壳有没有毒。”
甘雨眼巴巴地盯着蛋壳,点头应声:“好。”
玲珑看着那巨大的蛋,满目愁容:“溯先生,这可怎么办?”
溯可不想管这事:“那是你该想的问题。”
把最快一块岩元素造物收拢到角落,摩拉克斯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倒是弄好一切的闲云发话:“如今是十月怀胎把孩子生下来,但孩子什么时候能孵化出来得看你自己。外边是瞒不住的。”
甘雨好似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开口:“老爷爷和老奶奶都很喜欢你。”
玲珑面上的表情依旧纠结:“我只是,怕他们失望。”
对那对老夫妇来说,这是伺候了整个孕期的儿媳。哪怕他们确实也很疼惜自己的儿媳,最初也是把儿媳的命看得比胎儿重要,但一朝分娩,难免会期待孙子/孙女,玲珑担心这点并不是没有道理。
当然,她也有些担心身份的暴露让公婆有其他看法。
哪怕现在她已经不再背负诅咒,破除孤煞的命格,但她非人这件事,公婆依旧是不知道的。
他们会怎么看?
会不会有其他想法?
她已经把他们当成亲人,知晓真相后他们还会对她如往昔吗?
溯不是会安慰人的人,更不说什么口头安慰的空话,他只是把注意力放到这颗蛋上,在思考这颗蛋是不是需要他来负责。
老实说,他只会给人接生,兽类的接生他是真不懂,甚至一些新生儿的情况也有其他大夫比他懂得多。
让他来负责好像没什么用处?
这种事,怎么都得闲云或者鸣海栖霞来吧?
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了。
摩拉克斯点头:“确实不应该麻烦你。”
被这么一说,溯倒是不好意思了:“也不是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事,而是我根本不懂这些。”
现在的他是拿钱办事,如果真落在他身上还真不好意思推脱。
闲云来到跟前,看着那个蛋:“我愿意帮忙。”
玲珑松口气:“多谢前辈。”
她是真的什么都不懂,有人指导她也就放心很多。
溯却是来了一句:“可你不是单身吗?也没下嗯,也没生过孩子。”
闲云没抓他言语里的冒犯:“虽说不是同物种,但毕竟都是鸟类,我的经验和学识总会比你在这一块上强一些。”
这话溯倒是没法反驳。
闲云看向帝君:“不过,如果我接手这件事,前线可能就没法驻守。”
摩拉克斯明白:“我来安排。”
玲珑又说了一声谢。
溯看到甘雨多次伸手又缩回来,最终忍不住戳了一下,原本立着的蛋瞬间倒下。
这么大动静着实在溯的意料之外,他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抱歉,就试试。”
想了想,他补充:“还挺重的。”
甘雨一脸疑惑:“刚刚不是秤过了吗?”
溯嘴角一抽。
闲云:“只要不是严重的摔砸,破坏外壳和内部的环境,普通的移动是没问题的。”
想了想,她终究还是补了一句:“你这样的移动也不太好。”
已经知道错的溯摸摸鼻子,移开视线。
他就是看那蛋立起来觉得不舒服,刚刚放下的时候怎么忘记提醒他们把蛋睡下去了!
玲珑看起来很是紧张:“前辈,我应该怎么做?”
闲云看了看这里,想了想:“不如,暂时让玲珑住在这里。孵化雏鸟确实不适合移动,雏鸟的情况我们都不清楚,如果孵化出来有毒,那么这里是最好的阻拦毒素扩散的地方。”
摩拉克斯点头:“可以。”
溯看着四周:“这里是产房,虽说有床单不适合居住,还是得加点东西。”
闲云:“添置起来倒是容易,原本留给玲珑的那个房间里的东西搬过来即可。正好,我也能住那里。”
摩拉克斯颔首:“那么暂时就这么安排。”
一瞬间的沉默,或者说寂静。
如今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玲珑的公婆。
这个问题是逃避不了的,但这个问题,也只能让玲珑自己解决。
最后,溯和摩拉克斯出了产房,甘雨和闲云留下来照顾玲珑,而两位老夫妇则是被请了进去。
到了房间,帮闲云打包东西的溯随口一问:“你觉得他们会接受吗?”
摩拉克斯:“我们能做的,就是尊重他们的选择。”
溯当然知道,但他还是略微俗气,比较想要开心快乐的结局。
“虽说孩子还未孵化,但那毕竟是他们的孙子/孙女,哪怕不接受玲珑非人的身份,也会接受孩子的存在吧?”
摩拉克斯不想给他泼冷水,笑道:“言之有理。”
这一声,倒是让溯挫败。
“算了,虽然那是他们的孙,但也有一半非人的血脉,如果不接受也不是不能理解。”
最终的结局不是HE,是BE。
老夫妇离开产房,收拾东西,当天就离开了璃月港。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不是坏人,心性也很好,否则不会不顾命格孤煞的传言同意儿子与玲珑结亲,也不会在玲珑怀孕需要二选一的时候,选择她这个儿媳。
玲珑拖着刚生产的身体目送他们离开,直至完全消失在自己视线中。
溯想,这次离开,他们之间间隔的将是人与非人的距离。
第082章
新生之息倒是继续收集,因为这东西确实有用。
关于给夜叉处理体内业障一事,是溯主动提出来的。
那天他找到摩拉克斯,详细讨论了这件事,两人商量了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最后的结果是前线还未能解决业障问题的四位夜叉,以浮舍,弥怒,魈,应达,这样的顺序轮流回璃月港,让溯注入新生之息。
有注入新生之息对抗业障,唤回应达意识的先例,其他夜叉体内的业障自然也是溯能处理的东西。
只不过新生之息毕竟难得,为了救玲珑的孩子也消耗了不少,现在体内的新生之息并不确定能否消耗其他夜叉体内的业障。
因此,摩拉克斯拟定了计划,从业障最严重的浮舍开始。
摩拉克斯说:“不需要完全去除,也不需要给予业障等量的新生之息,如果新生之息冲出业障的范围,那将会造成新生之息与夜叉体内力量的相互绞杀。我们可以分批试试,使用你体内五分之一的新生之息慢慢消耗,看看能够去除多少业障。”
“五分之一啊。”溯想了想:“还是五分之二吧,我会一直呆在璃月港,医馆内的产妇不少,应该可以达到一个循环。”
先处理一个,期间不停收集新生之息,然后再处理下一个,他的身体已经不受业障困扰,他觉得这样的填补下,五分之二应该能做到一个循环。
摩拉克斯却是拒绝了:“哪怕我们都认为魔神的躯体不畏惧业障,但你的身体却从未出现新生之息消耗殆尽的情况。因为,五分之二太过于危险,我不建议实验。”
摩拉克斯的理由很充分:“我们承受不起一个魔神因为失去理智在璃月港内失控的后果。”
“而且,奥赛尔肯定盯着璃月港,准确地说一直在盯着你。如果他发现你有任何虚弱,定然毫不迟疑地发起进攻,至少要把你这个战力废除。”
溯想了想,觉得他说得很对,但也只是只点头,没吭声。
于是,在摩拉克斯的调动下,浮舍从前线归来。
身为剩下的夜叉中的大哥,四只手,经常光着膀子的浮舍是一个相当坦荡磊落之人。
他跟溯的交情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至少他们夜叉都觉得他们跟溯的交情不算差。
见到溯的时候右上那只手狠狠拍着溯的肩膀:“真是许久不见,你看起来越来越强了。有时间我们可以切磋一下。对了对了,那璃月的第二轮太阳,我很感兴趣,我们去水里切磋?”
原本已经准备直接拒绝战斗邀请的溯在听到他把战斗地点改到水里的时候狠狠心动过了。
不过很可惜,理智压住了冲动,深知现在的他任务繁重的溯把那些话都给咽了回去。
溯说:“等大战结束吧,免得被敌人趁虚而入。”
浮舍很是遗憾,只能跟溯约定:“那可说好了,大战结束我们在水里好好打一场。”
想起自己的火焰爆炸弄出的巨大动静,那可不容易躲。
但现在距离大战还很久,而如果不答应浮舍以这家伙的性子肯定会不停提起,溯想了想,点头。
虽然点头,但他可没有出口答应,心里想的甚至是不答应。
如此一来,哪怕今后他爽约,即便是摩拉克斯也没法追究责任。
溯觉得自己真是太机智了。
溯以为浮舍就是过来说一声他回来了,却没想到简单的寒暄之后他没有离开的迹象。
溯很直接:“我要去忙了,你可以先去做自己的事。”
浮舍也很直接:“帝君的命令是,让我这段时间寸步不离地跟着溯先生。”
嘴角一抽,溯问:“无时无刻寸步不离?”
浮舍反应过来,摇头:“我只是跟着,不会打扰溯先生的正事。”
溯想了想,点头:“行吧,正好也能帮我打打下手。不过你是夜叉,现在的医馆跟以前可不一样,你这么直接出现没问题吧?”
“没问题。”浮舍拍着胸脯保证:“我们夜叉在战场上确实凶悍,但所有的凶悍只面对敌人,所有璃月人都知道我们夜叉是很和善的。”
溯看着他的模样,欲言又止。
他觉得这不是和善不和善的问题,而是浮舍的外形在普通人看来就是个四只手的多臂畸形,看一眼,胆小的就有可能被吓到了好吗!
浮舍好似也明白了溯的意思,摸了摸下巴:“我记得溯先生有能够伪装别人的神通,那是不是能给我个伪装,不那么引人注目?”
溯微怔,迟疑片刻:“给你伪装不是难事,但你确定自己没有其他正事?我要给你注入新生之息需要你们帝君配合。而且跟上次应达的情况不同,如果可以,这次注入新生之息尽量不要有任何浪费,所以需要你们帝君一直帮忙看着。这样一来需要等你们帝君安排好他的时间才能开始。如果不想耽误你自己的事,最好的办法是你去找你们帝君询问具体时间。”
至于他这边,只要没有产妇需要接生就没问题,而中途遇到产妇需要接生也能暂停,能够灵活安排。
所以是他们配合摩拉克斯的时间,如果浮舍呆在医馆给他打下手,那真是大材小用。
浮舍摇头:“真没其他事。”
溯打量着他,最后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抬手给浮舍‘去掉’两只手,‘穿’上白大褂,这就带人去巡房了。
浮舍一脸惊奇,左转右转地打量,发现溯已经走远连忙跟上去。
儿科住院的人不算多,但小孩子精力旺盛,哪怕有些小孩因为生病精神不太好,但只要舒服一点就开始闹腾。
因此,只要靠近就能听到小孩子的吵闹声。
浮舍感叹一句:“真有活力。”
听到这话的溯轻笑一声。
浮舍意外:“溯先生不是这么认为?”
“是。”虽说给了肯定的答案,但溯的回答明显敷衍:“有活力就代表病好得差不多了,这对所有医护人员来说都是好消息。”
浮舍觉得不对劲,明明这个句子是好话,但怎么听起来就是觉得怪怪的,偏偏又不知道是哪里怪。
溯说的当然是好话,孩子有活力,精神好,对医生和家属来说也都是好事,但太过于有活力,有时候也会让医生麻木。
哪怕脾气再好,再有耐心的医生,也会有受不住的时候,更何况是的对孩童本就没什么耐心的溯。
他刚来两天就快受不住了。
溯一个个询问这些孩童的情况,浮舍在后边跟着,好奇地多看两眼。
溯:“很闲?你来记录。”
浮舍手忙脚乱地接过纸和笔,之所以手忙脚乱还是因为忘记现在自己只能用两只手,有点不习惯。
他低着头,没再看那些孩子,只是仔细地听着,手上的笔刷刷地写,把溯和他们的对话全部记录下来。
出了病房把病例拿过来看的溯只是看了眼,沉默了。
浮舍略微紧张:“怎么,我写的不够详细吗?”
溯抬眼,看着这位给人糙汉印象的夜叉,再看看那娟秀的字以及事无巨细的记录,欲言又止。
浮舍正色:“帝君让我跟着你,现在我就听你差遣。如果哪里做得不对尽管说,我一定改正,尽量得最好。”
溯长出一口气,话语却还是憋了又憋,最后挤出两个字:“挺好。”
确实挺好,写的字工整,只要识字的人一看就能认得,属于考试卷面满分的那种。
他想要记录的也全写下来,甚至一些不需要记录的也写了下来,属于只要来个人,识的字的大夫一看就能详细了解病情的程度。
怎么能说不好呢?
溯没有询问他记录这些速度有没有勉强,也没想过去纠正他的习惯。
哪怕他要跟着自己也不会跟很久,只要暂时压制住业障就会再次被派去前线,所以真不需要改。
抱着这样的想法,溯带着浮舍一一查房,然后才回了办公室。
浮舍并没有离开,与他样貌的粗狂完全相反,他坐在椅子上显得很是乖巧,就好像教室里的三好学生。
毕竟和应达相处过一段时间,难免也跟这些夜叉有过接触,自然看过应达跟他们的相处。
浮舍给他的印象,跟现在这模样天差地别,乖得不可思议,刚见面寒暄那时候的浮舍给他的感觉只是比以前有礼貌,怎么现在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如果不是确认自己的伪装没能冒充,眼前的浮舍还是巡房前的那个浮舍,他都要怀疑他被人掉包了。
怎么也想不通的溯终于问出来:“你怎么了?”
浮舍摇头,然后问:“怎么了?”
溯:他要是知道怎么了还问?
溯:“感觉有点不一样,心情不好?还是想起有什么事?如果有事可以去忙,我这里不需要帮忙,等摩拉克斯来了再过来也一样。”
浮舍一听立马紧张:“别,我没什么事,溯先生可别赶我走。”
溯总算察觉不对:“赶你走?你,是怕我赶你走?”
浮舍点头,终于揭露真相:“帝君说了,在璃月港这段时间必须跟着你。”他又重复刚见面时候说的话:“寸步不离。”
溯想到什么,眯起眼:“你,是不是要失控了?或者说,曾经表现出了失控的迹象?”
浮舍刮了刮脸:“我也不知道,但他们都说我脾气暴躁很多。”
脾气暴躁?溯还真没感觉,不如说跟以前比起来浮舍乖巧很多。
浮舍终究坦白:“曾经在战斗的时候有短暂时间失神,就跟做梦然后又醒了一样。但那也只是很短暂的,没伤到自己人,我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
溯懂了,浮舍真的到了失控的边缘,或者说已经有了失控的情况。
就跟当初铜雀在战斗时陷入失控状态,后来又恢复了神智一样,浮舍应当也是这样的情况。
只是目前还不知道浮舍恢复神智的契机,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会失去神智。
这里毕竟是璃月港,如果浮舍在这里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放在任何人身边都不如放在他身边要安全。
溯嘴角抽搐:“摩拉克斯那家伙,太看得起我了。”
哪怕他已经是魔神,依旧没办法在陆地上打赢浮舍好吗?
要是在他身边失控,为了不危害这里的人,唯一能制止的办法就是给浮舍注入新生之息让两股力量在浮舍体内搏杀,使他失去对外的战斗力。
等等,不是吧,摩拉克斯难道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猜到这个可能,溯一脸怜爱地看着浮舍。
当时应达体内两股力量搏杀的时候她是多痛苦,他可是看在眼里的。
浮舍:?
溯声音柔和了不少:“你帮我整理一些这些孩子的病例,多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浮舍注意力立马被转移:“孩子这边出了问题吗?”
有海货问题和寄生虫事件在前,听到溯说这样的话浮舍当然提高警惕。
溯则是回答:“目前没发现什么。不过孩子是璃月未来的战力,奥赛尔出手的概率很大。”
浮舍面色严肃:“一定认真对比。”
溯‘嗯’了声,态度明显好了很多,甚至拿出茶叶亲自给他泡茶。
菊花茶,清热降火。
摩拉克斯是晚上的时候来的,溯的办公室还亮着,两人凑在一起在讨论什么东西。
摩拉克斯有些意外,他不是不知道溯对夜叉们有那么点,偏见?不满?总之是难以形容的态度,唯有对应达的好一些,少了点刺,没有那么强的距离感。
要知道哪怕是‘被他所救’的铜雀和伐难都没能拉近关系,现在跟浮舍这么近着实让人意外。
撤掉隐匿法术,摩拉克斯敲了敲门,吸引二人主意。
浮舍猛地站起,凳子因为他的举动发出巨大的‘哗’的一声。
当然,再大声也没有他那一声‘帝君’来得大。
溯则是微微挑眉,意外于自己竟然没能发现摩拉克斯到来。
要知道哪怕摩拉克斯用了隐匿法术他也能察觉,这次竟然等人到自己办公室敲响了门才发现。
刚刚跟浮舍的讨论竟然这么投入吗?
摩拉克斯微微点头,给了浮舍回应,最后视线落在溯身上。
“在讨论什么,那么入迷?”
帝君走过来的时候浮舍殷勤地把另外一张凳子拿了过来,让他坐下。
溯的视线在浮舍和摩拉克斯身上来来回回,慢半拍才反应过来,好像不仅仅是普通人类怕摩拉克斯,现在的仙人夜叉们对摩拉克斯也有了下意识的敬畏。
上次给玲珑接生,闲云话语比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谨慎很多。
【溯先生可能无法想象,以前的时候,我们称呼帝君更多时候是称为摩拉克斯大人。】
李大夫几年前的话忽然浮现在脑海里,溯这个时候才真切意识到,几年,几十年的时间,确实足够改变很多东西,观念,认知,态度,等等。
归终还在的时候,哪怕要面对无休止的战斗,当时的摩拉克斯也应当是肆意的。
这场战争确实改变了很多人。
发现溯在走神,摩拉克斯看向一旁站着的浮舍,浮舍连忙说:“就一些孩子的病例。”
摩拉克斯点头,示意他坐下,溯也是这个时候回神。
溯:“孩子是璃月的未来,我怕奥赛尔会对璃月下手,所以想着从这方面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摩拉克斯心底一松:“有溯的把控,对璃月来说是无上幸事。”
溯摇头:“我可不是李大夫,知道的没那么多。”说着他把刚刚跟浮舍讨论的东西推到摩拉克斯身前:“浮舍记录的很详细,你也可以看看。”
摩拉克斯拿了过来,发现虽然是两个人的字迹,但因为脉络清晰,能看清懂他们讨论的方向。
随之摩拉克斯直接来了一句:“孩子确实是璃月的未来,但我们要考虑的是海族生物的繁衍周期,所以最后一战不可能在六七岁的孩童身上。所以,着重点应该是璃月各个村落十三四岁的孩子。”
“而且经过上次海货是在璃月港发现问题,奥赛尔应该会避开璃月港附近的村落,把计谋用在其他更为偏远的地方。”
“我让若陀龙王各个村子演讲不仅仅是为了鼓舞大众,也有了解各个村子的情况的意思。”
溯看着摩拉克斯,默不作声。
摩拉克斯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轻笑一声:“你的想法确实很不错,我能想到更多细节是因为我看的是整个璃月,所以才能想得更多。”
“当然,你所做的并非无用功。我的一切布局只是紧急布局,把战争可能发生的时间推算得比较靠前,但如果奥赛尔并不是那个时候开战,而是更为有耐心,那就有可能会把战斗时间推迟。”
“毕竟已经错过璃月兵力不足的时期,不论是三年后还是十年后,对奥赛尔来说其实都没太大区别。”
溯摇头:“我只是在感叹你的周全。”
摩拉克斯笑了笑,没拆穿。
浮舍看看溯先生,又看看帝君,视线就这么来来回回,若有所思。
接下来是处理浮舍业障的事。
有应达的经验在前,倒是熟练一些。
不过新生之息和业障的相互消耗确实跟不上溯注入新生之息的速度,为了避免新生之息冲出业障范围,溯只能停止。
摩拉克斯预留了神力通道,然后三人再次查看这些孩子的病例。
并不是一定要在没问题的地方找问题,而是害怕因为遗漏了什么,导致最后会出问题。
毕竟现在他们还需要估算新生之息和业障相互消耗的速度,以此来推断溯注入新生之息的间隔时间,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事做。
不过因为摩拉克斯的到来,浮舍发言的次数肉眼可见地减少。
溯也没说什么,只是说话的次数多了。
浮舍好像发现溯对帝君的态度真的很随意,于是很多问题和想法都借着跟溯讨论的时候表达出来。
一个半时辰后,摩拉克斯检查浮舍体内的新生之息和业障情况。
微微皱眉,但最后还是得到一个大概数值。
溯:“为了以防万一,我觉得每次注入新生之息的量还是比这个数字少一点好。”
浮舍却是说:“其实没关系,到达极限,甚至是多出一点也没事。我问过应达了,那样的情况其实我也能接受。”
他说的当然是新生之息和体内的力量较劲产生的副作用,浮舍觉得自己能接受,所以能多注入一些,少麻烦溯一次也是好的。
摩拉克斯话语平静:“既然是溯为你着想,这份好意还是收下比较好。”
浮舍一听立马改变态度:“那就听帝君的。”
之后他们又重新制定计划。
浮舍体内的业障太多,想要完全处理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们的计划是把夜叉体内的业障都控制在一个安全范围内。
以原本的五分之二的新生之息来估算,恰好能够到达一个比较适合的范围。
按照新生之息和业障相互消耗的速度估计,这个时间需要将近半年。
让浮舍在医馆呆半年是不可能的,前线需要他,也需要其他夜叉。
所以他们决定轮换,让浮舍在医馆呆一个月,一个月后换下一位夜叉,这样一来不仅仅能处理业障,也能让常年在前线杀戮的夜叉轮流休息。
浮舍就这么在医馆住了下来,每天跟着溯,除了上厕所和睡觉,‘寸步不离’,这导致很多人以为浮舍的溯新收的徒弟,专门负责儿科的。
溯:在儿科方面他连实习医生都不如,真收不了徒。
因为知道摩拉克斯已经开始排查璃月未来花朵的身体问题,溯也就放松了一些,没有把事件都放在医馆。
他想起医馆后边的玲珑和她的蛋,于是带着浮舍过去了。
到了这里,浮舍的伪装倒是能卸下。
这里还有一个闲云,跟浮舍是旧认,一见面就能聊一起。
问了一下知道甘雨在玲珑的房间,还未出月子的玲珑几乎很少出门。
溯先是看了看在围观那颗蛋的浮舍,然后敲开玲珑的房门。
说是房门,实际上就是在原本的产房隔出来的放蛋和玲珑睡觉的地方。
不大,只是放了张床和桌子,甘雨坐在床前听着玲珑给她讲故事。
溯:“坐月子就该好好休息,别跟着甘雨胡闹。”
玲珑露出笑容:“睡醒,也不像别的人那般需要喂奶,不碍事。”
溯看着甘雨:“甘雨先出去,我给你玲珑姐姐检查。”
甘雨听话地起身:“好。”
玲珑和溯目送她离开,关上门。
其实没什么隔音,他们甚至能听到外边浮舍和闲云的谈话,还有甘雨出去后对浮舍的问候。
溯还真是给玲珑简单检查,哪怕玲珑生的不是胎儿而是一颗蛋,但胎盘等东西确实存在,所以一些产后的事也要注意。
先是检查,顺便询问,知道闲云把她照顾得挺好,这就放心了。
玲珑精神确实不错,甚至有心情开玩笑:“溯先生是怕我出问题,体内的毒收不住?”
溯半真半假:“还真怕。别说我,其他人也怕,否则摩拉,嗯,你们帝君就不会亲自用岩元素造物给你的孩子弄出那么个孵化的地方。”
玲珑:“给你们添麻烦了。”
“对我来说你是产妇,不是麻烦。对你们帝君来说你是他的子民,也不会觉得麻烦。安安心心养着,把你的孩子照顾好,这就是对他的回报。”
玲珑手紧紧捏着话本,话本翻开的那一页,正是‘璃月的第二轮太阳’。
溯看着她:“这次过来除了给你检查外,其实还有事想让你帮忙。”
玲珑回神:“溯先生请讲,我定当竭尽全力。”
第083章
玲珑把毒凝结成液体,滴入溯提供的瓶子里。
她说:“我没有试过,那些都是前辈收集的资料里记载,不排除夸大其词,具体的效果还得溯先生自己去试。”
溯却是说:“希望没有机会试。”
玲珑略微有些诧异,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把那个小瓶子灌满,然后封口,郑重地交给溯。
她甚至不去问溯先生为什么需要这些毒,是不是要做什么,哪怕她知道来找自己这个还在坐月子的人要毒这件事很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但她就是能忍住不问。
玲珑没有询问,溯也没有说明缘由,拿了毒,跟玲珑交代一下就带着浮舍离开。
他回了医馆就继续做自己的事,就好像拿到的那些毒不存在一样。
溯的生活再次恢复平静,按部就班。
浮舍在这里的一个月也很平静,没有任何失控的迹象。
倒是一个月后,被送来的不是弥怒,而是魈。
看着双目通红,被摩拉克斯的岩元素造物禁锢的少年夜叉,溯一时间无言。
溯看向摩拉克斯:“不是说他体内的业障不多吗?”
摩拉克斯也很疑惑:“确实不多,但他就是失控了。而且这个失控与其他夜叉失控不太一样,只要没有人刺激,他就不会伤人。”
听到这溯很是惊奇,上前两步,确认他的手和脚都被岩元素造物禁锢,除了蹦起来用脑袋撞自己外没有其他战力后戳了戳他的肩头。
魈猛地转头瞪着他。
溯觉得他肯定呲牙。
溯却是不怕的,又戳了下,摩拉克斯对他这狐假虎威的模样莞尔。
而溯却惊疑地发现魈那双通红的眼睛似乎有那么一丝的迷茫,好像在疑惑为何他已经做出恐吓,眼前的人却没有害怕,甚至还对他出手第二次。
溯连忙把这可怕的想法从脑海里摘除。
脑补要不得,这可是崩了魈的人设的。
溯看向摩拉克斯:“现在开始?”
摩拉克斯确实迟疑:“或许,可以再研究一下。”
他说得冠冕堂皇:“他的情况特殊,不论是铜雀还是应达,亦或者是偶尔出现失控的浮舍,都没有这般,温和。”
想了许久,摩拉克斯竟然觉得温和二字最为适合。
溯没有往其他地方想,而是猜到摩拉克斯话语里的另外一种可能。
“你是说,这可能有解决他业障的线索?”
摩拉克斯的回答是:“哪怕真的只是意外,研究几天,对我们来说也没有坏处。”
溯觉得他说得对,而且比起用自己的新生之息压制,像铜雀和伐难那样能自己彻底压制,解除业障对身体的危害,更高好。
不过,目前的并不清楚魈会变成这般的缘由,只能从他失控前到失控后详细了解,一一排查。
魈的失控是一个很普通的午后,准备出营地去探查是否有敌人的魈瞬间红了眼,周身散发着煞气。
他本就不喜欢说话,其他千岩军敬畏于他夜叉的身份,平时也不敢开玩笑,大多数时候更是只是远远跟着,并未靠近,因此,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异常,只是觉得今日的魈好像更严肃了。
发现不对在一刻钟后,已经陷入失控的魈一直站在太阳底下没有动作,自然也就没有按照原定计划去探查敌人的踪迹。因此,他手下的千岩军小队长壮胆上前询问,这才发现魈的异常。
双目充血,眼中似乎有滔天恨意,他吓得后退了几步。
这个动静唤醒了魈,视线落在小队长身上,但是,他没有任何动作。
小队长稍微松口气,虽然知道夜叉有失控情况,但他以为魈只是其他方面出了问题,于是出声询问。
“降魔大圣?”
魈依旧没有反应,只是看着。
小队长也知晓自家上司的性子,咽了咽口水,问:“我们是否要出发?”
魈的眉头微皱,却也没有回应。
如此,小队长终于壮了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次魈终于有了反应,冲着小队长龇牙咧嘴,如同野兽。
小队长也终于知道情况不对,连滚带爬地跑去找人。
“不过魈并未对逃跑的小队长进行攻击,也没有攻击其他人,而是乖乖待在原地,等理水叠山到达的时候用阵法桎梏他的行动,虽说魈有反抗,但因为已经启动,他失去了先机,没法挣脱。”
“后来经过走访其他千岩军,得到的回答出奇一致,这几天的魈比以往更为沉默,好似沉浸在某种思绪之中。”
“虽说往常的他也不参与军队之间的聊天,只是坐在一旁,却也听着,但那几天军队之间说的一些情况,他却完全没有掌控。这对魈来说是不寻常的事。”
溯点头:“嗯,这个我倒是听应达说过。魈只是不喜欢说话,但只要他在,别人说的话他都能听进去,甚至能从别人的交谈中找到线索。”
这可能是魈独特的收集情报的方式,从别人交谈中筛选有用情报,这可是很难的。
摩拉克斯点头:“所以,当时的魈的不对劲,所有人都能察觉。只是碍于魈的身份,他们不好提出质疑。”
亦或者,他们以为自己的上司正在思考什么大事,不敢打扰。
“理水叠山发现,普通的言语,或者说声音,能吸引他的注意力。对他进行触碰则会让他有肢体反应。他有攻击倾向,但更多的是恐吓,并未真的对人发起攻击。”
溯微微眯起眼:“这跟夜叉的失控好像不太一样。”
摩拉克斯:“我询问了其他人,确认魈这样的异常并未在其他地方发现。不仅如此,其他夜叉也没有这样的举动。业障封印地若陀已经去确认,暂时还没有消息传回。”
抬眼,溯意外地看着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轻笑:“有了应达被算计在前,我当然会考虑是否奥赛尔的阴谋,进而进行确认。不过目前看来,这应当是魈独特的某种反应过,亦或者敌人的阴谋太深,我们没法快速发现线索。”
“还有,在见到魈的时候我就探查了他的业障,我发现他的业障依旧比弥怒的少,按理说不应该受到业障的影响。”
溯沉吟一声:“每个人对业障的抵抗能力有所差别,也可以说我们尚未弄清业障入体,首要攻击载体的什么东西。就跟铜雀那样,他体内的业障明明是所有夜叉体内业障最少的,却是他们中最先失控的。”
“有这种可能。”摩拉克斯并未把话说死。
暂时没想到其他线索的溯问:“所以,现在是等若陀龙王那边传来消息,再行动?”
摩拉克斯点头,视线落在魈身上:“只能暂时先委屈他一段时间。”
因为魈的情况特殊,哪怕有摩拉克斯的岩元素造物控制也不适合待在医馆,由摩拉克斯带着,亲自看守。
甘雨这块好用的幸运砖被搬了过去,伺候魈吃饭。
别说,甘雨的言语和举动能引起魈的主意,但她的触碰却没有被魈排斥。
只不过甘雨太小,对魈和其他仙人先天就有一种敬重,没能实验个更多。
溯经常光顾,毕竟这是难得地看魈落难的事迹。
他承认他还在记当年被‘请’来璃月港的仇,但凡去‘请’他的是铜雀他都会打一架,而不是乖乖跟着回璃月港。
他早就已经对摩拉克斯消气,看魈这么倒霉,对魈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过了几天,若陀的消息传了过来。
业障封印地没有任何异动,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封印也没有任何被破坏。
目前来说魈成为现在这个模样的原因暂时没有线索,但他们也不能让他一直这样,所以只能开始注入新生之息。
如法炮制,然而注入新生之息后魈却有了不一样的反应。
那双充血的眼睛渐渐褪去红色,恢复清明,然而也只是一瞬,他陷入了沉睡。
溯立马断了新生之息,摩拉克斯很是默契地接手,查看魈内部的情况,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睡着了。
溯:“是这几天一直没能休息,累了?”
说着他戳了戳他的脸,有点软,看来魈的骨架确实不大,这不大的脸有不少肉。
摩拉克斯眸光一暗,伸手制止他的动作:“继续吧。”
溯应了三声‘是’,说道:“不会让你的好眷属受苦的。”
说完继续注入新生之息。
新生之息的注入量还是由摩拉克斯把控,因为魈的情况特殊,但溯没敢多注入,在摩拉克斯说停手的时候立马停手。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等待半个时辰,查看新生之息的消耗,这样才能计算注入新生之息的量和间隔时间。
毕竟有过经验,倒是没那么紧张。
等待的时间略微无聊,浮舍那时候虽然话不多,却也是吭声的,不像魈连呼吸都很轻,好像只有他和摩拉克斯的呼吸声。
溯:“摩拉克斯,你说魈那样的情况,是不是因为他有意识地在对抗失控?就像当初铜雀为了不伤到自己人,跑到雪地里一样。”
摩拉克斯视线略过沉睡的魈:“有这种可能。”
溯却是对这个回答不满意:“不要这么保守,说说你自己的看法,兴许就能找到解决魈的业障的办法了。”
摩拉克斯:“经过铜雀和伐难的事,我们都知道想要找到办法并不容易,不如说我们缺少很多运气。”
说到运气溯立马想到甘雨,摩拉克斯当然猜出他想什么:“曾经让甘雨跟着他们,但很可惜,没什么发现。后来因为前线确实需要夜叉,在他们的要求下这件事只能暂时搁置。”
摩拉克斯道:“我们都想彻底解决麻烦,但在麻烦没法立刻解决的时候,只能先拖延麻烦到来的时间。”
溯当然知道,拖延的办法就是让他给夜叉们注入新生之息,那也是第一次知道只能操控新生之息后,他们就产生的想法。
不过,溯却也没想放弃。
“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就想想。”
说着溯真的开始思考:“老实说,魈我不太了解,虽说你们都认为铜雀和伐难他们能找到应对业障的原因跟我有关,但我还是觉得这应该跟他们本身的特性有关系。所以我觉得还是从他们自身入手更容易找到线索。”
溯看着摩拉克斯:“我们先来排除,魈在意什么?虽说有点牵强,但铜雀在意千岩军,伐难是真心喜欢那些故事,在意的是故事的传播,魈在意的是什么?”
摩拉克斯倒是配合,顺着他的话思考片刻:“璃月?”
他们的猜测本就抱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因此溯没有反驳这个猜想。
他点头:“确实,魈在意璃月,所有对璃月好事他都愿意去做,所有危害到璃月的敌人他毫不迟疑地斩杀。我们假设璃月就是魈的锚点,那么怎么连接上这个锚点,是目前要做的事。”
摩拉克斯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契约?”
“契约之力?”溯看着摩拉克斯:“别说契约的权柄能不能转移,就算转移,魈能承受得住吗?”
这么说着溯却是倒吸一口气:“等等,不对。已知梦之魔神要创造的不是夜叉而是魔神,而业障吸引权柄附着,也就是说其他夜叉体内的业障,其实也能吸引权柄?”
溯骇然:“让他们失去理智的不是业障本身,而是可能已经附着到业障上的,权柄?”
摩拉克斯沉默半晌,缓缓道:“虽说有些异想天开,但,兴许也是一种可能。”
“一切力量皆有代价,力量也代表着责任。权柄与魔神有关,自然需要有魔神才能承担的责任。哪怕是你,曾经也因为以夜叉身份行走,并未履行魔神义务,陷入失控状态。直至现在,你聆听人们的祈愿,才能成就抵抗业障的魔神之躯。”
溯看着魈:“如果我们的猜测是真的,梦之魔神的夜叉诅咒,还真是深不可测。”
摩拉克斯却说:“兴许,她自己也不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一切不过是不可控的发展,是诅咒的延伸。”
“也许吧。”
溯摸了摸下巴:“不过,这样一来,你觉得让魈他们成为魔神的概率有多大?”
溯还以为摩拉克斯会给个模糊的答案,或者有其他什么办法,却没想到他的回答相当干脆。
“可能性为0.”
溯微怔,诧异地看着他。
摩拉克斯:“你已经是例外,高天之上不会允许出现第二个例外。”
溯因为例外两个字,翻涌的思绪压下,不再往下设想。
溯当然知道他是例外,因为他并非提瓦特之人,他来自异世界。
兴许,梦之魔神创造魔神之所以能成功,正是因为他来自异世界。
溯沉默半晌,说:“时间差不多了。”
时间差不多了,摩拉克斯去检查魈体内的业障和新生之息。
溯就这么看着,就是这么一瞬间他忽然就真切明白现在的他不再是人,不再是夜叉,甚至这魔神之躯都与摩拉克斯都有不同。
如果有物种区分,那么他可能就是单独一个物种。
定神,在摩拉克斯回头之前他收拾好情绪。
摩拉克斯已经从剩下的新生之息中估算好时间,溯把被消耗的新生之息补上,然后确定好现在的时间,再计算下次的时间。
至此,消除魈体内业障的新生之息的工作进入正轨。
魈是在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醒来,熟悉的布局让他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连忙起身,稍微整理一下仪容后就出门。
他第一时间去往帝君的办公室,请示得到回应后进门。
“帝君。”
摩拉克斯抬头,看着单膝跪下的魈,应了声,让他起来。
魈却没有立刻起身:“此次是我的失误,还望帝君责罚。”
摩拉克斯看着他:“比起应达当时的情况,你已经做得很好。”
魈却是摇头:“应达当时被寄生虫控制,所以才发展成那个局面。”
摩拉克斯却是抓住某个重点:“这么说来,你觉得你能控制业障?”
魈微微皱眉,略微迟疑,没有出声。
摩拉克斯:“起来说话。”
这次魈听话起身。
摩拉克斯:“我和溯讨论过你的情况,觉得你的情况与其他夜叉很是不同,不如你现在说说,自己是什么感受。”
魈想了很久,最后只汇成一句:“与当时应当和铜雀的情况完全不同。虽然有无限杀意,也有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杀戮来平息一切的念头,但心中牢牢谨记守护璃月能给我带来一丝安宁。虽说我依旧不能恢复神智,但我能控制自己不伤人。”
摩拉克斯双手交叉,石珀色的眼睛看着魈:“这么说来你确实有能够控制体内业障的可能,但我们不能冒险。我不能让千岩军跟着你冒险,也不能让你独自一人对抗敌人,出现孤立无援的局面。我知道你们想要彻底解决业障的麻烦,有伐难和铜雀的例子,解决业障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但是,除非你已经找到办法,否则我不能终止目前的计划。”
摩拉克斯看着他,缓了声:“你放心,溯也在努力,从未停歇。哪怕他体内的新生之息并未到达能够完全处理你们体内业障的程度,但还是能保下你们所有夜叉,不需要你牺牲自己把机会留给其他人。”
魈沉默着,看不出是不是还想争取。
最后是溯的到来打破他们之间的沉寂。
上下打量,溯笑了:“不错,恢复得挺好。”
魈:“多谢。”
“不客气,你们帝君有付”
溯忽而想起什么,猛地看向摩拉克斯。
这件事是他跟摩拉克斯提的,甚至也是他们一起执行,其中最积极的是自己。
然而他们两人虽然有在商量,但从未说过报酬的事。
溯的表情一阵扭曲,所以他这是又上赶着打白工?!
摩拉克斯嘴角荡起一个弧度,很明显他早就发现这件事,但从不提及,自然是为了看溯现在的表情。
溯咬牙切齿:“你们帝君付了很多摩拉,很多很多。”
摩拉克斯压制喉咙深处的痒意:“嗯,很多。”
他的笑怎么都掩饰不住,这让溯差点气得跳脚。
魈看着他们,略微迟疑,他觉得好像不对劲。
既然是很多摩拉作为报酬,溯应当开心才对。
看溯的样子,却不怎么开心。
但以溯的性子,如果报酬并没有让他满意,他刚刚不应该是那样的态度。
魈应该想破脑袋都不会想到,不是报酬是否满意的问题,而是从未想过报酬这件事让溯抓狂。
溯深吸一口气:“好了,是给你注入新生之息的时间。”
魈走了过去,说了一声‘劳烦’。
注入新生之息很顺利,跟玲珑的身体里有能够破坏摩拉克斯构建的神力通道的力量不同,魈这些夜叉体内的力量可不会排斥摩拉克斯的神力。
匀速注入,估算时间,溯撤了手。
溯随口一问:“对了,你的情况跟铜雀他们都不一样,当时是什么感觉?”
魈知道铜雀和伐难能够找到解决业障的方法跟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自然没有隐瞒。
溯听后,看向摩拉克斯:“看来你猜的没错,魈的锚点应当是璃月。”
魈一听,急忙问:“溯先生可有线索?”
溯耸肩:“没。而且不要把希望放在我身上,老实说不管是伐难还是铜雀他们的办法都是他们自己悟出来的,所以还得靠你自己的。”
魈一听,略微失望,不过面上没有表示。
溯则是来到摩拉克斯办公桌前,双手撑在那里,看着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靠着椅背,静静等待明显不怀好意的溯开口。
溯当然开口,他说:“我对你们璃月可是尽心尽力,摩拉克斯大人,你没什么表示吗?”
摩拉克斯一听,觉得有点难办。他甚至思考了片刻:“溯缺什么?”
这问题倒是把溯问倒了,他好像什么都不缺。
或者说,璃月能满足他一切需求,真不需要特意跟摩拉克斯讨要。
这么想着,溯忽然就反应过来。
虽说他并未加入璃月,在璃月港医馆的职位甚至不如红玉,但他所获得权力其实比所有人都要大。
只要他要的,摩拉克斯从不拒绝。
其他人,也从不拒绝。
好像有点自由过头了。
在一旁的魈总算察觉了什么不对。
先不提其他人是否敢跟帝君索要报酬,单单是他们二人之间的对话就很独特。
那一句‘缺什么’太过于随意,随意得好像只要溯说出某个东西,帝君就会双手奉上。
太不对劲了!
第084章
这四个字跟随便有异曲同工之妙,在意的人很难做决定,不在意的人很容易就解决了问题。
而摩拉克斯,是在意的那个,所以略微伤脑筋。
溯则是一脸看戏,因为信得过摩拉克斯的人品,所他才说了那样的话。
把问题丢回去,就不需要他烦心,反倒是能看戏了。
位置调换,别提多欢快。
魈这个时候出声:“新生之息已经补充完毕,目前我的状况很不错,我去巡逻璃月港,以防出什么乱子。”
摩拉克斯颔首,在溯的注视下,魈离开。
溯:“来到璃月港都不休息一下,这些夜叉对你还真忠诚。”
摩拉克斯:“我以为你会劝阻。”
溯视线回到摩拉克斯身上:“劝阻?为什么?虽然我不喜欢干活但我不会阻止别人干活,总有人要做先驱者,不是吗?”
摩拉克斯扯了扯嘴角。
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但璃月的先驱者中,不就常常有他的身影?
当然,这话摩拉克斯可不敢说出口,以免溯恼羞成怒。
在‘你看着办’还没解决的时候,他可不想再生什么麻烦。
溯:“不过,夜叉不是在前线忙了很久?让他们休息这种事应该作为上司的你下达命令,而不是别人劝阻。”
摩拉克斯点头:“溯说得对。”
听到摩拉克斯这么‘乖巧’,溯满意了。
摩拉克斯站了起来:“时间正好,我们去吃午饭。”
溯很是警觉:“这不会就是你的表示吧?”
摩拉克斯:“如果我能做出马科修斯那般的美味佳肴,那么确实有资格成为表示。”
溯满意了:“行,那就是普通的一顿饭。走吧,我已经很久没有在外边好好吃饭了。”
哪怕现在也不是很忙了,但他依旧驻扎医馆,医馆衣食住都能顾忌,如果不是魈的情况特殊,他可能还真没这个机会。
摩拉克斯:“如果你吃腻医馆食堂,我可以让人给你安排每日餐食。”
“那倒不用。下馆子下馆子,只有在馆子里才更有那个味道,哪怕距离再近,送的速度再快,还是不一样了。”
他们去了最好的一间饭店,摩拉克斯成功刷脸要到了包厢。
听说这里都得提前预定,而且为了格调,哪怕当天的位置没有被预定出去,一般也不会开放。
但,也有一些最好的位置一直留着,专门给仙人,以及他们的魔神预留,以免他们到来的时候没能得到周到的服务。
溯只点了一个菜,然后就把菜单递给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当然听到溯点的是腌笃鲜,知道这是给自己点的,也知道溯猜到他会点更适合他的菜式。
心底什么感觉呢?
至少稍微被在意,而不是什么都不管,只顾着他自己的口味。
倒是比以前进步不少。
摩拉克斯果然点了一桌子溯喜欢的菜,都是偏辣,更合溯的胃口。
上了酒,溯只是闻闻,一口未尝。
少量饮酒其实没多大关系,但他见过酒鬼,因此一次都不想碰。
不如说,不觉得酒是臭的已经很难得。
溯吃得很欢快,摩拉克斯吃得也很愉快。
酒足饭饱,溯和摩拉克斯套上隐匿法术,一起行走在璃月港大街上。
璃月港已经从那一战中完全恢复,甚至因为奥赛尔在水中的活动少了很多,偶尔会有船只到达璃月。
他们的到来带来了他们国家的信息,在听到其他地方的战斗的时候溯不由得想起隔壁蒙德。
溯说:“说起来,当时还跟那位风之精灵交谈,说过今后多多关照蒙德领地上的人类。尤其是他们战斗的时候。”
摩拉克斯看似不经意地说:“现在你的情况不适合到其他魔神领地。”
溯点头:“知道。哪怕我魔神的身份并不是瞬间就会被发现,然而一旦被发现就麻烦了。”
在即将分出最后胜负的时候出现一位新的魔神,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兴许原本正在酣战的魔神会立刻停止战争,一致对外。
哪怕那个地方是蒙德,但他们最多允许自己狡辩一下,最好的解决方式是驱除出境。
溯感叹:“在魔神战争尘埃落定之前,我确实不应该去往其他地方。”
摩拉克斯想了想,道:“魔神战争结束的时候,璃月同样需要你。”
这话让溯笑出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摩拉克斯并不执著这个话题,而是跟着他一起散步。
消磨了些时间,溯和摩拉克斯分开,一人前往医馆,一人继续回去办事。
溯在回医馆的时候碰到魈,他是带着病人来的,没想到巡逻同时还救了人。
不过不归他管,溯甚至连隐匿法术都没撤,直接去往自己办公室。
因为不需要管魈,溯开始在医馆忙碌。
等忙了两天,直到摩拉克斯空了,拿着一个内有乾坤来到医馆找自己,溯才想起他们虽然一起下了馆子,吃了饭,甚至这两天也有见面,但自己还是没跟摩拉克斯谈报酬的事。
溯:
摩拉克斯看他表情,自然明白他在想什么。
弯了弯嘴角,把内有乾坤推了过去。
“数量不少,可以回去点点。”
溯:“数量不少还让我点?给我说数不就好了。”
说着他也是真不客气,直接拿了过来,却在感知到内里的摩拉的时候整个人僵住。
这数量,还真不是一般的不少。
摩拉克斯:“摩拉是给你的报酬,这枚内有乾坤作为你尽心尽力为璃月帮忙的‘表示’,如何?”
溯从失神中回来,轻咳一声:“挺好,很合适。”
毕竟这么多摩拉,没有内有乾坤是真的放不下。
倒不是溯不愿意存到钱庄,只是觉得现在存到钱庄的意义不大。
哪怕有摩拉克斯镇着,但钱庄的利不是那么好挣的,而且璃月港应当过两年就会迎来最后一战,这些摩拉还不如放到自己身上安全。
摩拉克斯:“内有乾坤毕竟难得,哪怕是我们璃月也没多少。想了想,这个应当是你需要的,所以就决定再给你一个。”
溯点头:“挺好,现在两个,一个装摩拉一个装一装药材。”
就是不知道,以他时不时上赶着帮璃月以及摩拉克斯给报酬的大方程度来看,这个装摩拉克斯的内有乾坤不知道能撑多久。
当然,没有人会嫌弃钱多,只要摩拉克斯能赢得最后一战,这些摩拉就不会成为普通贵重金属。
溯忽而想到什么,看着摩拉克斯:“璃月,有没有出现大量用摩拉换取物资的情况?”
摩拉克斯点头:“有的,在发现苗头的时候已经由官方把控,并未让那些消息泄露,防止出现‘摩拉灾难’。当然,我们也不是禁止交易,只不过这个交易只能跟我们官方进行。由官方大批量囤物资,只要操作得当不会有太多人发现问题。”
溯点头:“处理得真不错。”
摩拉克斯笑笑:“谢谢夸奖。”
溯长出一口气:“可要好好守住啊,别让我这么多摩拉变成普通金属。”
摩拉克斯低低笑出声:“不会让你吃亏的。”
魈这边也很顺利,除了最初那略显怪异的失控状态,其他时候都挺好。
不过这样一对比,溯倒是挺好奇浮舍失控时的状态。
关于这件事,魈倒是知道一些。
他说:“浮舍跟铜雀一样,在战场上失控,但自己醒了过来。不过跟铜雀不一样的是,铜雀只有第一次自己醒来,第二次有你的帮助,找到解决业障的方法,这才彻底清醒。”
溯当然知道这个区别:“魈觉得,为何浮舍能够多次清醒?”
魈的表情很淡:“不能肯定,但我觉得浮舍可能跟我处于一个状态,或者说情况比我好。他应当是战胜了那股欲望,而我只能与欲望僵持,只能保证不伤到别人。”
溯点头:“行吧,你说是战胜欲望,浮舍那家伙说是跟睡醒了一样,你们厉害,你们说得都对。”
魈的眉头皱起,明显对溯的话不太赞同,但好像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反驳。
溯当然不会等他反驳,溯直接说:“行了行了,新生之息注入量达标,你可以去忙了。”
魈看着溯,他当然觉得溯的话不怎么好听,但不擅长这些的他还真没法找回场子。
而且,在魈看来,以溯对他们的帮助,一些不好听话的其实应该无视。
想来其他夜叉也是这么认为并执行。
这么想着,魈离开的时候没多少怨气。
这是自己成功开解了自己。
溯倒是不知道魈的想法,他老老实实继续自己的事,按部就班地生活,轻易不出医馆。
他对医馆周围的防卫上心,而且因为在医馆地位特殊,他很轻易就弄到了医馆的布防图,对上边的那些陷阱和阵法,他一一查看。
魈是偶然发现这件事的,并且因为溯对这附近太过于熟悉,魈判断溯这么做已经持续一段时间。
魈不觉得溯没有发现自己,但他很坦荡,这让魈略微迟疑。
最终,他走了过去。
他问:“布防有问题?”
溯看向他:“医馆的布防可是你们帝君亲自弄的,你这是在怀疑你们帝君?”
魈连忙说:“不敢。”当然,他也表明了自己的疑惑,“只是看你在查看,并且已经不止一天。”
溯恍然大悟:“哦,是怀疑我啊。”
魈抿嘴:“并未。”好似觉得自己回答的两个字太过于冷硬,魈补充,“如果真怀疑溯先生,我会直接把事情报告给帝君,而不是过来询问是否发现布防问题。”
溯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
他说:“布防没什么问题,只是觉得应该是不是过来查看一下,以免漏掉什么。”
他拍着因为检查陷阱沾染了泥土的手:“医馆可是重要的地方,从把医馆设立在这里开始就考虑避难问题。既然这里是紧急避难所,更是战士们休息,治疗的地方,那就绝对不能出错。多看看,仔细观察,不是无用功。”
魈点头:“原来如此。我跟你一起。”
溯看着他,想了想,点头。
随之又问:“不过,你了解这里的布防?”
魈卡壳一下,溯了然。
魈不了解医馆的布防,他很自觉地离开,不去探查。
虽然他离开的速度很快,但溯还是觉得那背影略微落寞。
他当然知晓摩拉克斯对自己的信任,但他觉得别人可能不理解摩拉克斯对自己的信任,所以他知道布防而其他人不知道,很可能会造成误解。
因此,溯去找摩拉克斯,告知了这件事。
摩拉克斯在知道溯一有时间就去查看医馆的布防的时候略微有些意外,不过很快也就明白他这么做的缘由。
他直接无视魈并不知道医馆全部布防的事实,而是跟溯道谢,感谢他对医馆的维护。
溯耸肩:“别,不出意外,最后一战我肯定是在璃月港的。如果我没上战场,那么我所处的位置大概率是医馆。只有医馆安全了,所有人才能安全,能够解决后顾之忧。”
摩拉克斯:“这些我们都有考虑,并且已经制定给了方案。”
溯‘哦’了一声,并不怎么在意。
摩拉克斯沉默半晌:“不过,溯之所以查得这么勤快,是害怕奥赛尔在大战之前对你出手,对吧?”
溯嘴角的弧度略微僵硬,最后挫败:“这都被你发现了。”
摩拉克斯:“因为我是魔神,更能猜到魔神的想法。就比如你能猜到奥赛尔大概率会对你下手一样。”
说完这些,摩拉克斯站了起来,把人带到茶几处。
摩拉克斯再次给溯泡茶,原本略微心慌的溯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心情倒是平复了不少。
他一股脑儿地交代。
“不用担心,我跟玲珑拿了毒,鸩鸟的毒,无解。所以如果奥赛尔的眷属,甚至是奥赛尔自己真的到我身边,迎接他的可能不是我的攻击,而是让他短时间内无法去除也无法置之不理的毒。”
摩拉克斯给他泡好茶,缓缓说道:“是我的失误,忘记跟你说清楚医馆那边已经不止了防御。千岩军的巡逻十二个时辰不停歇,一有异动将会直接上报,确认是敌袭将会拉响最高警报。”
溯缓缓放松下来,笑了:“看我,都忘了你的能力。有你在,还真不需要我操心这些。”
他的状态让摩拉克斯也放松了些许:“是我的失误。”
他以为溯在医馆很放松,却没想到他已经预想到奥赛尔亲自来璃月港医馆解决他这个威胁的场景。
是他的失误,以为溯已经足够信任璃月,认为璃月是能让他放松的安全之地。
溯赶忙摇头:“别,我现在知道那么多璃月的布防都已经心虚了,可别让我什么都知道。你们千岩军的巡逻路线,怎么轮换,这类的东西,还是你们自己人知道的比较好。”
虽说听到‘自己人’三个字,但因为听出了里边的调侃,摩拉克斯却不觉得刺耳。
溯在给魈打抱不平,觉得魈不知道医馆布防,而他这个‘外人’却一清二楚,有点不厚道。
摩拉克斯倒是解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负责的位置,各司其职才能治理好整个璃月。魈负责的不是医馆,哪怕医馆的布防并非不对他开放,但毕竟不是他负责的范围,不了解是自然的。”
“哦,懂了。不是不能了解,而是还没来得及了解。”这让倒是让他心底那头发丝一样大的罪恶消散了。
摩拉克斯:“关于玲珑的毒,不要轻易使用。”
“知道,没有解药嘛,一不小心自己可能就糟糕了。”溯当然知轻重,拿一瓶鸩毒是有好好保存。
喝茶后,溯回了医馆,在医馆外看到了魈。
他上前:“等我?抱歉,我不知道,让你久等了。不过如果我没记错,现在并不是注入新生之息的时间。”
魈点头:“我是来跟你一起查看医馆布防的。”
溯:
所以他跟摩拉克斯喝茶的这段时间,对医馆布防不熟悉的少年夜叉是去找资料并且把资料背下来?
那已经消失的只有头发丝那么大的愧疚再次升起,不过依旧只有头发丝那么粗。‘
魈之后是弥怒,弥怒倒是没有出现失控迹象,如今成了可能会失控的四位夜叉中唯一一个没有失控的,倒是让溯好奇。
“你跟浮舍,应达以及魈之间有什么不同的?”
难得地,溯主动询问。
弥怒耐着性子问:“溯先生指的是哪个方面?”
“所有你觉得不一样的。”
此话一出,别说弥怒,摩拉克斯都有点为难人。
摩拉克斯提醒:“范围太广,不好回答。”
溯想想,补充:“那,你觉得可能影响你比其他夜叉更为坚定,从未失控的所有方面。”
确实有了指向,但弥怒觉得这个指向还不如不指出来。
如果知道,他怎么可能在这里,早就跟铜雀和伐难一样在璃月内遨游,完全不怕哪天忽然吸引业障导致失控了好吗!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弥怒脸上露出得体的笑容:“因为并不清楚业障影响神智的原理,这个问题,依旧不好回答。”
溯直接给了原理:“身体承受不住这么强大的力量。亦或者,精神无法接受强大力量带来的责任?总之只要你觉得可能的,都说一说。”
弥怒很诚实地摇头:“不论是身体素质还是个人意志,我觉得我都不是夜叉中最强的那位。”
偏偏他就是迄今为止唯一没有失控的那个。
弥怒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还不如失控一次呢。
当然这种事只是想想,不当真。
他知道后果。
溯想了想:“那你有没有在精神上对抗敌人,或者做噩梦,梦”
溯的话停了下来,抬眼立马对上摩拉克斯石珀色的眼睛。
从对方的眼中,他们都知道了答案。
许久等不到接下来的话的弥怒:“梦什么?”
他想了想,说:“倒是很少做梦,不过偶尔几次会觉得身体很沉,却也想不起梦到了什么,不知道是美梦还是噩梦。”
摩拉克斯:“嗯,我们了解了。弥怒,今天暂时到这里,你先去休息。”
弥怒几乎是下意识站了起来,应声好。
出了办公室,关上门,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帝君和溯先生气氛好像不太对。
他们应该有什么秘密,而且是刚刚交谈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什么。
是他不能知道的事?
弥怒迈开脚步。
既然帝君认为他不能知道,那就绝对不要去探究。
办公室内,溯和摩拉克斯对视:“是我们太粗心了吗?”
摩拉克斯:“不,是我们太小瞧奥赛尔了。”
就在刚刚,他们想到了一个关键点。
梦。
提瓦特大陆,最强大的构建梦的存在的是已经死去的梦之魔神。
不仅仅是梦,夜叉诅咒也是梦之魔神创造,这个诅咒的强大不一一赘述,总之很强就是。
奥赛尔能对业障下手,聚集,牵引,为他所用,这说明他掌握了璃月没有的技术。
而这项技术,来自梦之魔神。
他们把注意力都放在聚集,牵引业障上,却忽视了另外一件事。
比起这些,梦之魔神更擅长的是制造梦境。
目前,他们依旧不知道奥赛尔是怎么聚集并牵引业障的,只能猜测是梦之魔神与之合作时知道的一些情报。
当然,最有可能是奥赛尔获得了梦之魔神手札之类的东西。
既然是梦之魔神的手札,怎么可能只是记录了关于业障的事?
梦之魔神,最擅长的,是制造,操控梦境。
她甚至还操控了夜叉,成为为她战斗的工具。
如果奥赛尔真的得到这些方法,哪怕不完全掌控,对璃月来说都不是个好消息。
浮舍的从梦中醒来,魈的坚定意志,稍微牵强一点的设想,这不就像梦之魔神曾经用梦境对他们进行操控?
只不过技术太过于拙劣,更没有成功,所以才没让他们第一时间想到那个方面。
溯咬牙切齿:“奥赛尔那家伙不会是得到了梦之魔神的尸体碎片,从尸体碎片那里得到了这些知识吧!”
摩拉克斯:“现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而是要想办法解决这个困难。”
“而且,溯,你要做好准备。虽然之前中招的都是夜叉,你是魔神,可能不容易被/操控。但是别忘了,在奥赛尔,甚至其他所有不知情的人意识里,你依旧是夜叉。”
“奥赛尔的计谋可能是冲你来的,浮舍他们身上的梦境可能只是在做实验。”
而且已经使用在夜叉身上,这说明已经到达最后的地步,哪怕已经找到线索可能也晚了。
下一次梦境很可能落在溯身上,奥赛尔打的很有可能是让溯和璃月互相残杀的主意。
第085章
作为梦之魔神曾经的敌人/下属,他们都知道梦之魔神梦境的强大,那是属于权柄的力量,并不是轻易就能够逃脱的存在。
而且,入梦太过于无声无息,就好像浮舍和魈,甚至是弥怒,哪怕他们都是曾经被梦之魔神奴役的人,这次被奥赛尔利用梦境捣乱却毫无察觉,根本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溯深吸一口气:“冷静,那是梦之魔神的权柄,奥赛尔再厉害也不可能获得权柄,所以这个梦境操控是不可能出现当年的实力的。”
摩拉克斯赞同,却也说:“不过奥赛尔要做的应该也不是操控夜叉和你,他要做的是让你们失控。失控后的夜叉不仅仅不能再成为璃月的战力,还有可能成为璃月的敌人。他打的就是我们两败俱伤的主意。”
溯想了想,说:“是坏事,但也有一个好消息。至少奥赛尔不知道我们有办法完全解决业障。”
“这倒是。”摩拉克斯也想到了这点,同时也想到了另外一个关键:“当时铜雀和应达都陷入失控,最后却恢复过来,所以奥赛尔得到的情报是我们有让陷入失控的夜叉清醒过来的办法。如果是这样,他们最先要下手的,应该是,铜雀和应达!”
溯和摩拉克斯对视。
溯:“应达和铜雀在哪里?”
摩拉克斯很肯定:“铜雀在层岩巨渊,与其他仙人一起,没有接到异常情报。应达十天前刚联系,也说一切正常。”
溯:“这十天有见过应达的人来到这里,跟你说过她的情况吗?”
摩拉克斯摇头,缓缓道:“没有。”
溯和摩拉克斯心底都很沉重,因为他们知道这代表着谁也不能保证应达的安全。
谁能保证他们收到的信息就是应达自己传递?
没有亲眼见到,那就无法确定应达目前处于安全情况。
很有可能,事情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摩拉克斯:“我会让伐难去探查情况。”
溯点头:“伐难是最适合的人选。”
如果奥赛尔真的已经控制住应达,并利用应达的身份在给他们传信,那么他绝对会带着失控的应达躲了起来。
其他人,哪怕是摩拉克斯亲自去找,都不一定能快速找到应达,只有同为夜叉的人过去才可能把敌人引出来,找到有用线索。
如果应达真的中招,所有没有办法解决业障的夜叉都有可能中招。
铜雀战力不足,因此符合条件的只有伐难一人。
摩拉克斯看他忧心忡忡的模样,缓声:“放心,我不会让伐难独身涉险,会让人跟着。”
溯点头:“你安排,当然是放心的。”
他现在需要考虑的,是自己怎么躲过这次算计。
脑壳疼。
溯很重视这次的事,事关己身,也因为曾经被梦之魔神的梦境操控留下阴影,因此哪怕知道奥赛尔不可能有梦之魔神那么强的超控股能力他依旧会谨慎。
能从这次的消息中挖掘出的好一点的地方,那就是奥赛尔并不知道他身体已经成为魔神之躯。
一切正如他和摩拉克斯猜测那般,应达已经再次陷入失控状态,并且被海族士兵控制起来。
因为离开前,应达正在执行任务,而且还是保密任务,所以她离开这么长时间没消息,与她相近的千岩军并没有察觉异常。
也因为应达一直跟摩拉克斯联系,摩拉克斯也没有发现异常。
如果不是这次他们察觉不对,应达还不知道会被控制到什么时候。
而也正如他们所料,其他人没法钓出那些隐藏在璃月大地上的海族士兵,只有夜叉才能让他们上钩。
以伐难打头阵,营救应达的时候他们搞毁了奥赛尔在璃月大陆上的隐藏势力,清除了祸害。
应达被秘密带到璃月港,溯的跟前。
有了之前的经验,对于应达的救治很是顺利。
这事顺利得摩拉克斯很是不安,然而直到溯中招他才知晓奥赛尔的计谋。
奥赛尔那家伙竟然把他们猜到他能操控梦境算计进去,然后用几个夜叉来对溯进行梦境捕捉!
溯陷入沉睡,应达依旧在失控状态,这是相当糟糕的局面。
奥赛尔的计划,原本是影响溯,让溯跟其他夜叉一样陷入失控状态,在璃月闹出一个大的。
如果能在璃月港内部升起他们璃月的第二轮太阳,那就更合他意了。
当然,有溯拉回其他夜叉的神智的例子在前,奥赛尔当然知道溯可能对业障有办法,也猜到想要让溯中招并不容易,所以才用其他夜叉为诱饵,让溯主动踏入陷阱之中。
只要能让溯陷入沉睡他们就有机会,而让溯陷入沉睡的方法,就在其他夜叉身体里。
新仇旧恨,奥赛尔当然不会放过溯。
所有的欣赏与对他能力的肯定,都在上一场大战中烟消云散。
奥赛尔花费几年时间,就是为了让璃月的第二轮太阳永远陨落。
现在,成功了一半——
南城多雨,从医院开车出来,速度不快。
雨刷在勤勤恳恳地工作,落在挡风玻璃上的雨不过是刚刚蔓延就被刷掉。
不过,依旧会留下痕迹。
还未到下班时间,路上车子不算多,但因为雨水耽搁,直到四十分钟后溯才回到自家楼下。
老旧的小区没有地下停车场,车位都是要抢的,今天虽然下午耽误了不少时间,但比以往下班得早,倒是有停车的位置。
停好车,下车,溯走到电梯,按下上行键。
电梯很快到了,独自一人进去,按下楼层,关门键,静静等待电梯运行。
很是平稳,速度也很快,叮咚一声,电梯门开启。
溯走了出去,来到家门前,听着里边的声响怔愣半晌,忽而反应过来从口袋中掏出钥匙。
打开门,那在门外听起来不甚清晰的声音清楚了很多。
两个孩童在喧闹,龙凤胎姐弟相互用玩具丢着对方,谁也不让谁。
听到开门声两人同时把脑袋转向门口处,异口同声:“叔叔回来了!”
这种时候,他们倒是默契。
溯点头,算是应声。
他在玄关处停下,用脚把换鞋勾了出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埋怨地说。
“弯腰弯腰,地上掉钱你是不是都懒得弯腰捡!”
溯整个人僵住,视线盯着那暖黄色的换鞋凳,头也不敢抬。
然后,他听到陌生的脚步声离开,余光能看到裙子一角。
长出一口气,溯缓缓坐下,看着鞋架上满满当当的鞋子,最后拿出那双不算陌生的拖鞋。
他做了很久的心里建设,这才抬起头,再次看向虽然宽大,却因为摆满了家具和玩具的客厅。
龙凤胎又开始吵闹,在地垫上个追逐,溯已经能想象得到楼下邻居那不好看的脸。
就是这么想的时候,房间门被打开,身上还穿着工作装的女性冲两孩子说。
“不要跑!吃饭之后会带你们出去玩!”
“谢谢妈妈!”
“能出去玩咯!”
这次龙凤胎之间倒是没了默契。
女性视线落在门口的人身上,扬起嘴角露出笑容:“溯回来了。”
溯咽了口唾沫,开口:“嫂子。”
被溯称为嫂子的人完全没有注意到溯的异常,而是把注意力再次放到龙凤胎身上。
“你们两个,真的不需要再闹了,不然就让叔叔给你们扎一针,听到没有!”
此话一出,原本因为能出去玩很兴奋的龙凤胎立马禁声。
房间里传来比较懒散的声音:“阿玉,不能这样吓孩子,否则下次打疫苗就你带去。”
被称为阿玉的女性啧了声:“那算了。”
溯嘴角弯了弯,倒是没说什么呢。
他走了进去,直接无视厨房,做好心理建设后转向另外一边。
房子是五室三厅的布局,其中一个厅被征用,做了画室。
透明玻璃后边,坐着一位女性。
她一身明黄色的裙子,就那么站在画架前,一手圈着腰,另一手手肘搭在手腕上,托着下巴在思考什么。
溯看不到画上的内容,也不去探查究竟画了什么,他只是贪婪地注视着女人那张脸,想要把那张脸烙印在脑海里。
那是一张很年轻的脸,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竟是跟他差不多大。
吸引人注意的,不仅仅是她的脸,还有她那恬静的气质。
此时的她很是专注,完全感受不到自己正在被人注视着。
“又在看妈妈?”与溯有几分相似的男人站在他身边,话语略微无奈:“怎么不进去?你在这方面有天赋,妈妈可是最喜欢你了。”
溯终于收回视线,落在身边的人身上:“哥。”
男人微微挑眉:“怎么了?”
溯摇头:“没什么。”
溯的哥哥对弟弟这态度没什么意外的,只不过终究觉得自己弟弟恋母情节太过于严重,不仅随身携带与母亲的合照,家里的照片也不停翻阅,而只要母亲在画室,时间几乎就再也没有从画室移开。
当然,他不会说什么,毕竟他们兄弟两都很敬重自己的母亲。
“阿凯,爸做好饭了,赶紧端饭!”溯的嫂子阿玉看两兄弟闲着就觉得气,不过不好指使小叔子,只能对自己丈夫出手。
凯连忙应声:“来了。”
溯眼底闪过一丝戾气,厨房扭曲了一瞬,在画室里的人转过身的时候所有戾气消失,原本扭曲的厨房也恢复了平静。
女人露出笑容:“怎么不进来?”
明明被她邀请是愉快的事,应当也不会拒绝,但这次溯却是摇头。
他说:“吃饭了。”
女人恍然大悟,走了出去:“走吧,去洗手。”
溯乖乖跟在身后。
洗手,盛饭,坐在饭桌前。
哥哥和嫂子在给龙凤胎戴饭兜,又把他们的碗筷摆好,一一放在宝宝椅前的小桌子上。
两四岁小孩吃饭的时候也不消停,间隙间还对对方做鬼脸。
凯揉揉女儿的脑袋:“先吃饭。”
“爸!”护着头发的龙凤胎姐姐不满地看着父亲,得到的只是父亲的笑。
阿玉却是说:“没事,乱了让你爸爸帮你重新编个更好的。”
龙凤胎姐姐咬牙:“爸爸编得不好看,让奶奶编!”
“好,奶奶帮你编。”
溯的视线落在女子身上,那张脸,跟奶奶这个词是真的不搭。
一筷子肉被夹到溯碗里:“今天上班很累吧,多吃点。”
看着白米饭上的肉,溯眼眶突然红了,低低地应了一声。
饭后,并不怎么想带龙凤胎出门的溯收拾碗筷,洗碗。
他的哥哥在玄关处跟恐吓自己的儿女:“过马路的时候一定要牵着爸爸妈妈的手,否则明天就不能出门了。”
龙凤胎弟弟:“可是明天早上我们要去幼儿园。”
阿玉嘴角弯了弯嘴角,一家四口就这么离开。
收拾桌子,洗好碗筷,诺大的房子里只剩下溯和他的母亲。
她正在摆弄桌子上的花,白色的百花鬼针草让溯沉默许久。
偏,女人好像很喜欢:“郊区写生偶尔能看到,好看吧?”
溯上前,在沙发另外一边坐下:“嗯,好看。”
女人忽然把整个花瓶捧在手中,冲溯递了过去:“跟我们的溯很配哦。”
溯逃似地离开家。
雨已经停了,空中弥漫雨后的气息,溯皱了皱眉头。
小区里有不少的老人和孩子,毕竟是老小区,不论是老人还是小孩都是不缺的。
他对上自己父亲的视线,立刻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出了小区就是大马路,路灯之下,有车时不时飞驰而过。
刹车声却也很快响起,飞驰的车子抢灯失败,只能遗憾停下。
溯就站在马路边,看着这些不算喧哗的接到,开始思考家里的花瓶到底使用什么花更为合适。
各式各样的花在脑海中闪过,最后汇聚成的,竟是霓裳花的模样。
溯啧了一声,低声一句‘阴魂不散’。
溯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最后成为身边还未完全显现的身影消失无踪。
溯回了家,他的母亲已经在画室中,拿着画笔和颜料正在创作。
溯坐在外边,透过玻璃门看着那张比自己还年轻的脸,沉默不语。
哥哥一家不久后就回来了,毕竟孩子明天还要上幼儿园,而且两个孩子,着实需要忙碌一阵子。
溯看着完全沉浸在画画中的母亲,最终还是撸起袖子,收拾客厅。
有小孩子的家庭,想要整洁,是很难的。
玩完的玩具确实可以放回原位,但很多隐形的家务依旧存在。
可以‘眼瞎’当做没看见,但此时的溯却想做些什么,以免只是看着母亲的自己再次想到不该想的东西。
至少现在的他认为那些是不该想的。
溯把客厅收拾整齐,龙凤胎们穿着睡衣出现。
溯对嫂子点点头,然后看着侄子侄女:“晚安。”
“叔叔晚安。”X2
因为带着困倦,这声晚安有点软绵绵的。
两个小朋友,一左一右地拉着妈妈去了他们的房间。
片刻之后,溯起身,敲响画室的门。
画室里的人转过头,看到溯的时候露出笑容,招手就让溯进去。
那是溯想象中的母亲温和的模样。
打开门,溯走进画室,并不算整洁的画室不怎么有下脚的地方,溯也没敢乱走,以免碰到什么不该碰的。
他依旧没有看画架上的画,而是看着母亲。
母亲却是把笔塞到溯的手中:“给。”
溯低头看着手中的笔,摇头:“没什么灵感。”
母亲深思片刻:“那,明天出去找灵感?”
溯眼皮一抬,看着母亲,问:“妈妈想出去?”
笑容温和的女性说:“溯不想妈妈出去妈妈就不出去。”
抿嘴,溯说:“不,溯想妈妈出去。”
当即,溯跟医院请假,他只用了一个‘想陪妈妈一天’的理由,很顺利。
溯的妈妈很是开心,甚至已经计划明天天不亮就起来,要跟溯一起出门画日出。
“其实我最想画海上的日出,但南城没有海,溯也没多少时间。所以我们去爬山吧,起早一点,去秀山看日出,然后把日出画下来。”
说完女子迟疑片刻:“可是溯好不容易有一天假,不能好好休息的话”
溯轻轻握住她的手:“就去爬山吧,我也不怎么累。”
“真的?”那双眼睛,在灯光之下明亮无比。
溯看见眼睛的自己点头,听到他的回答:“真的。”
登山很累,溯负担全部的东西,只让母亲拿着她的水,在夜色之下一步一步攀登。
期间他问母亲是否撑得住,得到肯定的答案。
看样子,确实能撑住,到了山顶的时候依旧很有精力。
两人看了看时间,没时间耽搁,立马开始准备。
“哎呀,只带了一幅画架。”说完女子着急:“怎么就忘记了呢?”
溯安抚地拍拍她的手:“妈妈好好看日出,剩下的交给过我。”
被安抚的人平静下来,她看着溯:“溯要画画?”
溯点头:“画妈妈看日出。”
也不知道是哪个字逗笑了她,几乎笑得直不起腰来。
溯也跟着笑,虽然没有发出声响。
忽而,女人的笑声停止,视线直愣愣地看着溯身后。
微顿,溯山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把转个身:“去找位置吧,太阳就要出来了。”
“嗯,对,找位置。”女人似乎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秀山的日出也是很出名的,今天我们运气好,只有三个人,能抢到最好的位置!”
溯微微垂眸,最终没说什么,只是开始调整颜料。
不甚明亮的天光没有阻碍的动作,日出的颜色,裙子的颜色,天边的颜色,城市的颜色,他有条不紊地把颜料挤到调色盘里。
丹红色的颜料掉落,被戴着棕黑色手套的人捡起,放到袋子里。
溯低声说‘谢谢’,没有抬眼。
对方说:“太阳升起来了。”
溯抬眼,第一缕阳光穿破黑暗,照耀在大地之上。
那橘红色的光芒落在女子白皙的脸颊,闭上的双眼的人似乎在感受着这一缕阳光。
等她再睁眼的时候,眼中满是柔和与眷恋。
溯抬笔,落下第一画,不去看那渐渐变得透明,随之消失的身影。
她没有出声,他也没有出声,他更是保持沉默。
虫鸣鸟叫褪去,天地间好似只剩两个活物,只剩下画笔在纸张上摩擦的声音。
一笔,两笔,三笔大城市的日出在画纸上会出现,橘红色太阳光跃出天际,照耀天地,冲破伪装。
许久之后,溯的手抬起又落下,又再次抬起,如此反复,竟是没能在那张画好日出的画纸上再落下一笔。
最终,溯把画笔放下,看着天边。
溯:“过去多久了?”
摩拉克斯:“为了寻找入梦之法,耗费了一年时间。”
“一年”溯闭上眼,一声叹息为这一场梦境画上句号。
火焰在他指尖跃动,那刚刚画好的日出被点燃。
溯:“还好没有把她画上。”
还好没有把她画上,否则他可能真的无法下手。
天衡山山顶,眺望璃月港以及大海的最佳位置,被隐匿法术藏起的小屋传来声响。
‘哐当’一声,端着的盆子掉落,水洒了一地。
而若陀龙王没有时间管这些,他惊愕地看着睁开眼的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的视线落在躺着的溯身上,下一瞬,石珀色的双眸与那双黑色的眸子对上。
然,摩拉克斯说不出‘欢迎回来’这四个字。
若陀龙王却是能够说的,他直接跑了过去:“醒了?!可算是醒了!”
溯撑着身子要坐起,最后却是接了摩拉克斯的帮助才成功。
刚想开口,喉咙传来刀割一般的疼。
摩拉克斯:“倒水。”
若陀龙王拍了脑袋:“就来就来!”
说着立马去倒水,然后给溯端了过去。
摩拉克斯接过,递到溯嘴边:“只能润一润,不能多喝。”
溯当然知道,只是小小抿了一口,甚至没有直接咽下,而是含在嘴里等待嘴巴补充水分。
偶尔流到咽喉的液体刺激着神经,催促着溯咽下去,却没能战胜溯的意志。
他的意志毋容置疑,否则也不会第一时间察觉不对,没到下班时间就赶回去。
也因为意志,在摩拉克斯完全现身后,没有选择驱除,而是冷静地破坏梦境。
他可以暂时沉迷,但绝对不会沉溺。
若陀龙王看着并不想说话的摩拉克斯,忍不住询问:“怎么样?既然回来了,没出什么意外吧?溯没什么问题吧?”
这个问题,摩拉克斯还真不好回答。
那个没有战争的梦境,自然不会威胁到溯的安全。
但是否出问题,真的只看肉/体上的损伤吗?
那样的梦境,或许比身体受到重击还要让溯无法接受。
摩拉克斯觉得很棘手。
第086章
对于若陀龙王的问题,溯没有任何表示。
他好似还没能完全清醒过来,依旧有些恍惚。
摩拉克斯则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应了一句:“等溯想好,再答复你。”
这回答让若陀龙王眉头挑的老高:“不是,有那么难回答吗?”
不就是溯的情况好不好,若陀龙王觉得这对多就是两个字的事。
当然,现在也能看出来,溯的情况并不能说很好,然而以他们的表现来看,应当也不算很差才对。
摩拉克斯沉默,没能够回答若陀龙王这个问题。
他们交谈的这个时间,溯嘴里的水已经流下咽喉,最后进入胃里。
多亏了他现在的魔神之躯,哪怕这么长时间滴食未进,身体机能并未损坏。
他觉得自己好了一些,所以喝水的速度快了些许。
摩拉克斯一直注意着,在他喝第三口之后立马夺过杯子。
“暂时就这样。”
溯的视线顺着拿着杯子的手缓缓往上,落在摩拉克斯脸上。
摩拉克斯坦荡直视,石珀色的眼中有着担忧,脸上的表情很是强硬,无论溯什么表情他都不会让溯短时间内继续喝水。
最终,溯落败。
这次不需要摩拉克斯的帮忙,他拉起被子躺下,闭上眼休息。
若陀龙王倒吸一口气:“不是,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还以为不严重,但以溯现在的态度来看,好像很严重!
摩拉克斯看着溯闭着眼的模样,心底叹息一声。
最终,他说:“出去说。”
溯没有睁眼,也没有精力去管摩拉克斯是否会说明他的情况。
这个时候他只想好好休息,哪怕从摩拉克斯的只言片语中他知道自己已经睡了不止一年,但他还是很累。
明明是一个美梦,甚至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四小时的美梦,但他真的很累。
溯还真的睡着了。
另一边,摩拉克斯和若陀龙王出了屋子,站在院子里。
此时的提瓦特正是傍晚,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徒留西边橘红色的余晖。
那红色,与海水中的红很是相似。
若陀龙王脸上满是严肃:“溯已经醒了,但看样子可能没法立刻参战。但是,摩拉克斯,璃月等不了那么久,你也不能再待下去。”
溯不知道的是,他们单单寻找入梦的办法就花费了一年,但入梦不代表就能找到梦境中的溯,找到也不代表能把人带回来。
距离溯陷入梦境,昏迷不醒,已经过去三年。
奥赛尔原本的计划确实是让夜叉们失控,这会让璃月失去夜叉这一群强大的战力的同时,还可能自相残杀。
但面对溯,他有不一样的计划。
与其他夜叉不通过,奥赛尔对溯更为谨慎,并且也想要得到有利于他的结果。
所以比起让溯因为梦境失控,他首要的目标就是让给溯失去战斗力,陷入沉睡。
他知道溯能恢复夜叉们的神智,正是利用这一点达到他的目的,溯每次注入新生之息都会进入奥赛尔的圈套,直到应达被找回,触发了最大的阴谋。
溯陷入沉睡,奥赛尔开始对璃月发起进攻。
当然,因为战力不如几年前,奥赛尔没有直接发起总攻,而是选择消耗战。
璃月战事频起,千岩军不得不分散各地,抵御奥赛尔层出不穷的进攻方式。
后来摩拉克斯看穿奥赛尔的阴谋——那些都是佯攻,他的目标是让给溯永远醒不过来。
于是,他们开启了溯的转移。
寻找入梦的方法的那一年,溯被转移到璃月港各个地方,每次躲藏不超过十天。
甚至层岩巨渊都被挖出个地下区域,成为溯的藏身之地。
找到入梦方法后依旧在跟奥赛尔躲猫猫,一年前摩拉克斯已经找到梦境中的溯,被梦境驱除后立马要再次进入,却因为奥赛尔的眷属杀来,不得不再次转移。
终于,他们在天衡上用隐匿法术藏起了这么一间小屋,只有能够使用隐匿法术的三人才知道位置,才能来到这里,这才让摩拉克斯再次安稳入梦,唤醒溯的神智。
若陀龙王以为溯的醒来将是一切好的开端,但看溯目前的状态应当是还没能从梦境中恢复。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梦,他知道的,是摩拉克斯已经离开前线太久,他单独一人抵抗略微吃力,哪怕后方坐镇的马科修斯全力配合,调动全部兵力,但依旧吃力。
璃月需要摩拉克斯,三年已经是极限。
摩拉克斯:“我知道。”
他的视线落在紧闭的房门上,轻声说:“至少,等他这一觉醒来。”
若陀龙王叹息一声:“看来那个梦对溯的影响确实很大。”
很大吗?
那是肯定的。
而且摩拉克斯知道,不仅仅是对溯,对他的影响也很大。
摩拉克斯入梦之后迷失在梦境中,看到了溯的世界,那是一个繁华,强大,绚丽多彩,足够让人震撼的世界。
第一次找到溯并瞬间被溯驱除的时候摩拉克斯就在担忧,溯是否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并不想醒来。
第二次找到溯的摩拉克斯看到溯留恋的事物,知晓他的心结。
就在他觉得棘手,思考着怎么说服溯从梦境离开的时候,溯自己燃烧了节点,从梦境脱离。
那一刻,摩拉克斯是震撼的。
清醒地沉溺,沉溺中脱离。
哪怕是摩拉克斯也不能保证自己达到那种境界。
溯再次吸引他全部目光。
溯这一觉,睡到第二天清晨。
睁开眼的那一瞬,见到了摩拉克斯。
他站在窗前看着外边,打开的窗户和屋子里的亮光让他知晓天已经大亮。
身体没什么疲惫感,只有饿,饿得他觉得自己能吃下一头牛。
就在他纠结是直接起来去找吃的还是使唤摩拉克斯去帮他把吃的弄回来的时候,摩拉克斯转过身。
视线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碰上。
有那么一瞬间溯好像跟看到那双石珀色眼中蕴含某种疯狂的神色,却又在探究的时候发现它们很是平静。
摩拉克斯迈开脚步,过去把人扶起:“醒了。”
溯‘嗯’了声,察觉嘴唇湿润,应当是睡着的时候有人给他润唇,喉咙也没了刀割的感觉,这是好了不少。
他说:“饿了。”
摩拉克斯:“厨房有粥,一直温着,我先给你端水洗漱,然后喝粥。”
溯一脸怪异,这是让摩拉克斯伺候自己?总觉得会折寿。
摩拉克斯的解释很快跟上:“奥赛尔要对你下手,这三年一直带着你的东躲西藏,最后使用隐匿法术在天衡山上隐藏起来,能来这里的人只有能使用隐匿法术的人。”
溯懂了,这是没法让其他人来帮忙,所以只能让摩拉克斯伺候。
再想想昨天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情景,若陀龙王也是在端水,辛苦他这些朋友,大概也辛苦另外一位会隐匿法术的仙人了。
摩拉克斯端来水,溯简单洗漱,然后拿着那碗粥,用勺子小口喝了起来。
温度刚刚好,粥的味道也很不错,虽说是白米粥,但应当用了其他方法熬制,并不寡淡,甚至还能尝出肉的味道。
吃了小半碗,溯开口:“你刚刚说,三年?”
摩拉克斯点头:“寻找入梦之法一年,用两年的时间走到你跟前。”
想了想,他补充一句:“日出很漂亮。”
溯嘴角弯了弯:“看到了什么?”
这个问题,倒是让摩拉克斯沉默片刻。
就在他思考怎么回答的时候,听到溯带着雀跃的声音。
“很不一样吧?有没有被那里的繁荣震撼到?其实南城不是最繁华的城市,如果你能看到我们首都,或者其他一线城市,会更震撼。当然,让人震撼的不止城市的繁荣,人民的安居乐业,还有我们国家的强大。”
摩拉克斯看着他,看着那双因为谈及自己国家而明亮的双眸。
“我的国家,以人类之躯,比肩神明。”
他说:“我的第二轮太阳并不能强过他们的最强武器。甚至不用说最强,可能前十都排不上号。”
“那不是神明的力量,是他们的智慧,是全人类的智慧。”
摩拉克斯看着他,缓缓点头:“如果有机会,倒是想见识一番。”
这是很正常的话语,摩拉克斯也觉得这么回答并没有什么问题,更没有显得对溯的国家不尊重。
但是,他看到溯皱起了眉头。
溯说:“那还是算了。如果要动用那些武器就代表战争到来,我希望我的国家永远用不上它们。”
摩拉克斯:“那自然是最好的。”
正因为正在经历战争,所以才能深刻体会溯的想法。
溯想了想,说:“除了那些,还有很多跟提瓦特不一样的东西。就好比我所在的医院,如果璃月能有医院里的那些设备,产妇和新生儿就有更多的保障。”
“当然,不仅仅是产妇和新生儿,超声检查能检查很多东西,运用到其他方面也能发挥很大作用。”
“不过可惜了,那些东西是人类发展几千年的结晶,想要在这里研发并不容易。”
摩拉克斯:“如果你想试试,我权利支持。”
溯大笑:“算了,我可没那个本事。”
让他试着研发就跟给他一颗螺丝然后让他制造出电脑一样。
天方夜谭!
摩拉克斯看着溯,直到他收敛笑声后才开口。
“你很喜欢自己的世界,为何能想明白,主动离开?”
这是摩拉克斯不懂的,然而哪怕不懂也不妨碍他为他的魄力着迷。
溯:“因为知道是假的啊。”
正因为知道是假的,所以在还未下班的时候直接从医院离开。
因为知道是假的,所以对那个男人只是投去一个眼神,甚至不屑于交谈。
也因为知道是假的,他最后选择与她一起登上高山,画上那一轮日出。
从一开始就知道是假的,哪怕中途起过念头,却也不会完全沉迷。
他甚至没能设想出母亲五十多岁时的模样,怎么会完全沉溺其中?
溯勺起一口粥:“把你驱除出梦境,很抱歉。”
含住,软烂的大米,根本不需要咀嚼。
摩拉克斯:“不需要道歉。”
溯又笑,笑着笑着,笑不出来了。
摩拉克斯沉默半晌,缓缓把他手里的碗和勺子拿开,放在桌在上。
最后起身,轻轻把他拥入怀中。
坐着的人只能靠在自己腰身,不论是被夺了碗筷还是被拉入怀中,都没有挣扎。
硬邦邦的,其实不怎么舒服,但溯还是闭上眼,就这么靠着。
十几个小时睡眠让溯身体放松,但精神上的放松是在这一瞬间。
怎么可能不留恋?
怎么可能不沉溺?
清醒着沉溺,沉溺着挣扎,更让人身心疲惫。
溯的放手并非洒脱,而是知晓那是假的,这是真的。
假的母亲和真的摩拉克斯,在选择的时候并不需要过多介入。
他知道自己要选什么。
“摩拉克斯。”因为靠着怀抱,这一声有些沉闷。
摩拉克斯胸脯颤动,随之而来的是他的回应:“我在。”
“你可一定要赢,给璃月一个美好的未来啊。”
“嗯,我会给一个我们都满意的未来。”
摩拉克斯离开天衡山,先去往璃月港处理事务。
哪怕有理水叠山作为‘文件运输机’,有马科修斯帮忙,依旧有很多文件堆积,需要他花费时间处理。
若陀龙王在溯第一次醒来的之后就已经离开,前线离不开他。
好在,摩拉克斯回归,后期不管是摩拉克斯还是马科修斯去支援前线,都能缓解他的压力。
溯依旧在天衡山上,三年的平躺,哪怕身体感觉上没什么问题,依旧不能松懈。他呆在天衡山上等待身体机能完全恢复,也是在仔细探索身体,确保自己身体里没有其他奥赛尔设下的阴谋。
他好不容易醒来,自然不能再掉链子。
溯回璃月港已经是十天后,如果不是食物不足,兴许他还不会离开。
溯甚至怀疑这是摩拉克斯逼迫他行动的计谋,那就是证据,但作为证据好像又有点不足。
化作普通千岩军的溯轻而易举的混进摩拉克斯办公地,敲门,站姿标准,等待里边回应。
直到摩拉克斯一声‘进’后才推门而入。
摩拉克斯甚至没有抬头看进来的人是谁,有眼色的人自然知道这种时候立刻汇报才是正解。
溯也有眼色,但他就是在玩,所以没有吭声。
摩拉克斯抬头,看着眼前的千岩军,石珀色的眼睛给人满满的压迫感。
有那么一瞬间溯觉得自己伪装被看破了,但也只是一瞬间,他也确认自己的伪装并没有失误。
然,摩拉克斯确实察觉异常。
“如果闲,可以去医馆。”
溯轻轻吸气:“看破了我的伪装?”
摩拉克斯微微扬了下巴:“猜出来的。”
溯咋舌,自然知道自己破绽的他还是有些不服气。
“就不能是个不怎么机灵的士兵?”
“如果不机灵,不会轮到他来汇报情况。”
溯觉得很有道理,无言反驳。
溯没有撤去伪装,而是走了过去,因为身上的甲胄不适合坐下,只能在办公桌前站着。
他说:“身上没什么异常,奥赛尔应该没来得及布置其他计谋。不过以防万一,我想看看当时操控应达他们的东西。”
摩拉克斯点头:“可以,当时抓的海族,缴获的物品,都由阿萍保管,看守,直接去找她就好。”
溯:“她在哪?”
眼皮轻台,摩拉克斯说:“归离集。”
溯点头:“那我走了。”
“溯。”摩拉克斯叫住离开的人,身着甲胄的青年转身,那张陌生的脸庞上有着疑惑,好像在问叫住他有何事。
摩拉克斯:“你这次下山,是为了梦境,还是为了结束战争?”
溯忽而笑了:“解决梦境,结束战争。”
说着不等摩拉克斯说什么,挥挥手,离开办公室。
摩拉克斯看着那合上的门,弯了弯嘴角。
“小滑头。”
阿萍在归离集,归离集再次成为璃月的‘粮仓’,这里的牛羊比以前要多,甚至还有鸡鸭鹅等家禽。不过因为战争与洪水,归离集终究不适合再次种植。
找阿萍不难,不过他顶着普通千岩军的脸,没有刷脸的特权,只能等待通报。
他用很烂的‘有重要情报要跟仙人亲自汇报’的借口,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人。
好在他的借口在这个时候可能也算是需要重视的,所以等待半个小时后,他还是见到了人。
阿萍坐在上方,面容是难掩的疲惫,不过她还是问。
“有什么情报?”
溯想了想,问:“有纸和笔吗?”
在阿萍的示意下,笔墨纸砚放在一张书案上被台了过来。
溯也没说什么,稍微研墨,拿起笔沾了墨,很快在纸张上写了字。
时间不短,写了不少字,溯更是重新看一遍,确认字体工整,表达清晰,这才放下笔,对上方的阿萍点头。
纸张很快被呈了上去,阿萍一看那些字就明白了什么,强忍去打量溯的念头,仔细辨认上边的字的意思。
简体字和繁体字确实有想通之处,但真不能说一眼就能看明白,至少阿萍不能。
好在哪怕不能完全看明白,但阿萍连蒙带猜,结合溯本身的情况,把事情猜得八九不离十。
纸张被她收了起来,阿萍站起:“跟我来。”
溯乖乖跟在她身后,一路上并未开口。
进入一个石头垒砌的房子,阿萍带着他继续往里边,漆黑的房子光源只有石壁上的油灯,虽说做了通风处理,但还是能闻到燃烧的油脂味。
进入最深的房间,阿萍打开门:“东西都在里边。为了以防万一,我需要看着。”
溯知道这是防止自己因为那些东西再次沉睡,或者出什么事,更是防范他会失控。
阿萍有自信在他失控的时候制止他,哪怕失控的人战力翻倍,她着实没法控制,也能拖延一段时间等待援军到来。
溯点头,随之走了进去。
东西不多,就摆在进门后肉眼可见的地方。
门内还有一堵墙,两边都有通道,溯往最近的那个走过去。
那堵墙后边,是两个被抓的海族士兵。
长时间的捆绑让他们精疲力尽,但因为摩拉克斯没来得及关这事,他们的状态并没有很差。
溯没有贸然接近,而是拉着椅子在他们两跟前坐下。
两海族有气无力地瞥了他一眼,看到熟悉的千岩军甲胄就没再给眼神。
溯开口:“是用什么影响的?声音?我知道海妖,拥有能蛊惑人心的声音。所以你们有一个是海妖?”
他的询问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溯也不需要回应:“好像也说不通。那可是夜叉,怎么可能轻易被海妖的声音蛊惑?而且远离海的地方,海妖的能力就会变弱,更不可能得手。”
溯自顾自地继续:“所以应该有其他东西在主导,海妖的声音只是一个辅助的,类似于‘让夜叉愣神片刻’的存在。”
“梦之魔神的梦境力量不是随便个人都能掌握的,哪怕有手札,或者她亲自教导,也不一定能学会。因此,应当是拥有编织梦境力量的某种东西。”
“与赫乌莉亚不同,她的权柄不许需要通过神器来展现,那是她自身的力量,所以那个拥有她力量的东西不是其他,而是梦之魔神躯体本身。或者说,躯体碎片。”
溯的话终于引起海族的反映,他们盯着溯,那辆双眼睛并未透露太多。
但是溯知道,他猜对了。
起身,溯找了东西包裹好自己的手,把摆着的,缴获的所有可以物品一一搬运都他们跟前。
阿萍听见溯的自言自语,自然不会阻止他的举动。
其实他们都有猜测,只不过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哪怕是审问也是例行审问,并未把精力放在这方面。因为,只要溯没能醒来审问的意义就不大。
毕竟,哪怕依旧会有陷入失控的风险,没有溯的帮助,他们很有可能就会彻底失控。
但夜叉会战斗到最后一刻,会死在战场之上,而不是因为敌人的阴谋束手束脚,躲在后方。
现在,溯醒了,是追根究底的时候了。
阿萍听着石墙后传出来的问话声,不过一个时辰,溯先生拿着一只骨笛出来了,后边传来两只海族不甘心的叫唤声。
多简单。
多容易。
应该说,溯对漩涡之魔神和他的眷属,就是这么了解。
溯:“梦之魔神和漩涡之魔神合作崩了的时候曾有一战,梦之魔神断了一节手指,倒是没想到他把这玩意一直留着,最后还派上了用场。”
骨笛的一端,正是梦之魔神失去的那一节手指指骨。
奥赛尔不愧是跟摩拉克斯斗到最后的家伙,有勇有谋,可不好杀。
但他跟摩拉克斯说好了,结束战争。
这是他们之间的约定。
第087章
溯把骨笛带到摩拉克斯跟前,摩拉克斯看着这东西,也只能心底感叹奥赛尔确实厉害,竟然能想到,做到这样的事。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解。
“虽说我没有直接审问被抓的海族,但这些物品曾经都被我一一检查,但从未发现有什么不对。你,又是怎么在那些人并未招供的情况下,确认就是这支骨笛?”
隔着绘制了防御阵法的帕子,摩拉克斯仔细打量着这支骨笛,接着说。
“哪怕是现在,我依旧没有察觉任何不同。”
溯想了想,这么回答:“就是猜的。我可是昏睡了三年,这不是普通手段就能达到的。梦境可是梦之魔神的权柄,夜叉诅咒更是她的心血,哪怕她跟奥赛尔曾经有交易,都不应该把其中的技巧告诉奥赛尔。同样的,两种都是强大的力量,所以奥赛尔不可能即掌控了梦境能力,又拥牵引,操控业障的能力,他最多只能钻攻一样东西。业障的事我们一清二楚,而比起权柄,夜叉诅咒才更有可能跟被奥赛尔接触。所以我认为夜叉陷入梦境更大的可能是因为某种其他手段,海妖的声音就很符合,但想要达到那样迅速让夜叉中招,应该也跟梦之魔神的梦境有关系。”
“也是这个时候我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我曾经差点蒸干碧水源,把梦之魔神从奥赛尔手中救出,也是那个时候梦之魔神失去了一节手指。”
“比起收集到死去的梦之魔神湮灭的身体,那一节手指才更有可能成为梦境的引子。”
“他也是厉害,竟然真的能保存这东西。”
说着溯看着摩拉克斯手中的骨笛,心底略微嫌弃。
骨笛上属于梦之魔神的只有一节手指,但其他地方都是海妖的骨头,整把骨笛是骨头打磨,炼化出来的。
哪怕对修仙文确实喜欢,但真实的某种骨质法器出现在他跟前的时候,溯只有打心底的嫌弃。
不过,这骨笛,确实有不一样的能力。
摩拉克斯翻手,骨笛从他手中消失。
他无视溯探究的目光,说到:“这是个好消息,这样一来前线的夜叉和你都不会再因为这件事出问题,我们能好好应对奥赛尔。”
溯一听,点头:“是。”
想了想,他说:“我不回医馆了,直接去前线。至于到底去什么地方,听从你们的安排。”
摩拉克斯想了想,说:“若陀龙王和马科修斯都已经去往其他战线,确保璃月其他地方的安全。我镇守璃月港,但毕竟要处理很多东西。这样吧,璃月港海岸交由你负责,我给你最高指挥权。”
溯双手在胸前打了个叉:“我不懂指挥,不要交给我。”
摩拉克斯看着溯,确认他是真的不想接过这个指挥权,只能点头。
“行,那你自由行动,但如果准备开战记得给我们信号。”
溯一听噗呲地笑了:“信号就是,第二轮太阳升起。”
摩拉克斯哑然。
一开始就来大的?
但不得不说,如果一开始就来大的,不仅仅不会伤到己方,还能重创奥赛尔。
摩拉克斯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海族先锋在海里死成一片的模样。
溯再次佩戴了那块通行令牌,在璃月港海岸线畅通无阻。
他再次微微调整面部五官,以一个别人都不认识的面容,就这么探查着璃月港附近海域。
奥赛尔对璃月的多处发起进攻,但对璃月港的攻击却很少,也比较温和的。
溯不觉得他是害怕‘失踪’的摩拉克斯镇守璃月港,反而觉得他是在酝酿更大的阴谋。
他知道这三年奥赛尔最想要做的就是除掉昏迷中的自己,哪怕摩拉克斯没有详细说明,他依旧能想到能让摩拉克斯用上‘东躲西藏’四个字,当时该是多凶险。
因为一直有摩拉克斯守着,还因为隐匿法术,被摩拉克斯安排在最危险也最安全的地方,陷入昏迷失去抵抗力的他才能活下来。
奥赛尔对他的杀意早就到达顶峰,他们之间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所以,这场战斗摩拉克斯绝对要成为最后的胜利者,否则他也将会在战争中或者战争后死亡。
目前要知道的是,奥赛尔在酝酿的,是什么样的阴谋?
又是什么样的阴谋,能够让奥赛尔布局这么长时间?
想到奥赛尔对璃月各个地方无孔不入的渗透,溯感觉璃月港是大海上风雨飘零的小船,无时无刻都要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威胁。
偏偏璃月港的防御一直以来都很不错,现在对鱼类的防范也已经到达顶峰,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够瞒过那么多双眼睛潜入?
难道真的是因为璃月太大,难免有疏忽遗漏的地方?
溯找不到答案,最后也只能放弃。
他在璃月港海岸线呆了好几天,但也不是固定时间巡逻,有时候甚至在午饭时间突击检查,凌晨三四点,人最困倦的时候,偶尔也会下海,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可以,毫无发现。
有时候线索就是这样,你死命去找,什么都找不到,以前什么都不找,倒是时不时就能猜到一些东西。
摩拉克斯让他放松一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哪怕璃月港是港口,没法用土,但还有他在。
溯一听觉得也对,比起自己这个只会单打独斗,对战斗没多少心得,只是靠本身力量特殊才被敌人忌惮的存在不同,摩拉克斯可是六边形战士,有勇有谋,战斗力强的一批。
所以,他要做的,是巡逻,等待大战到来。
凌晨三点,海浪拍打河岸,哗啦啦的声响不绝于耳。
溯听着那些声音,微微皱起眉头。
频率有点不对。
他好像猜到了什么,看向漆黑的大海。
踏入大海那一瞬间,身着甲胄的青年消失,一只巨大的海龟浮出水面。
溯的伪装权柄在对自己使用的时候有一种奇效,那就是如果伪装的对象处于现实存在的人/动物,能够获得伪装对象的部分‘能力’。
就好像现在他伪装成海龟,他获得了海龟的水性。
发现这一点的时候溯感叹,这大概就是‘装着装着自己都以为是真的’。
此时他就如同出生,成长,都在这片大海里的海生生物,随着海浪起起伏伏。
海龟在水里的速度很快,他很快就离开海岸线。
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也没有留下很合线索,就这么往大海游去。
鸣海栖霞没有传递消息,那就是说海面,甚至是浅海都没有什么异动,所以出问题的可能是深海。
这么想的时候溯已经沉入深海,同时也往前前进。
不知游了多久,夜里的海底漆黑无比,偶有一些发光的海生生物作为光源,却也没能照亮整个海底。
因此,直到溯察觉海底水流真的有问题的时候,其实已经到了事发地附近。
那是相当大的漩涡,哪怕仅仅只是靠近,在最外层,依旧有很大的吸力。
奋力对抗海流力量的海龟碰到了不少海生鱼类,巨大的漩涡不仅仅搅动着海底的水,还搅动了海底的生态。
如果仅仅是外围就已经如此,那无法想象的是,漩涡中心到底是怎么强大的引力。
挣脱引力的溯往外游去,海龟形态的溯游出水面,水面果然没有太大动静,根本无法察觉海底漩涡情况。
那么,这海底漩涡是偶然存在,还是人为制造?
如果是偶然存在还好说,他能直接打散,但如果是人为制造那绝对有人在控制,甚至他们制造的可能不止一个。
想清楚这些的溯再次潜入水中,依旧还是海底漩涡的位置,在漩涡最边缘试探,常识摸索出漩涡的大小。
很大,真的很大,这么大的漩涡中心力量肯定不小。
溯知道,这样的漩涡能毁坏璃月港附近的陷阱。
心底的某种猜测愈发强烈,溯放弃跟前的漩涡,开始往外扩散,在遭遇第二个漩涡的时候那不好的预感得到印证。
奥赛尔取消了海族炮灰先锋队,让漩涡给他们先一步蹚雷。
这对璃月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溯恢复本身的样貌,随手抓住一只被漩涡吸住的海域,点燃,放开。
他毫不迟疑地返回发现的第一个漩涡的位置,以同样的方法在漩涡中留下火种。
他不知道这些海底漩涡形成的原理,也不知道这些漩涡到底有多少个,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找到这些漩涡,然后在漩涡内部制造适当的中空区域,以此摧毁漩涡。
同时,他需要给璃月‘信号’。
远海,漩涡被毁的时候,制造漩涡的海族将领立马察觉。
但他只能察觉漩涡被毁,并不知晓到底出了什么事。
现在情况特殊,这么不对劲的事他当然得往上报,同时很快得到要前往探查的命令。
海族将领立马动身,去往已经被损坏的两个漩涡处。
然,一无所获。
失去控制的火焰自发燃烧出来的中空已经足够搅乱海底漩涡,然而在海底漩涡被搅乱消失之后,中空位置也凭空消失,毫无一丝痕迹。
海族将领皱起眉头,去查看其他漩涡,每一个都细细检查,却看不到任何异常。
“意外?”他想到那两个漩涡相邻,如果是两个漩涡所到之处出现什么那问题,那确实有可能只有那两个漩涡出现意外。
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其他。
这么想着,海族将领回了队伍,准备把事件上报。
然而当他回到队伍的时候,忽而察觉海底漩涡接连消失,面色骇然。
他已经猜到什么,视线内看到的红色,身体感觉到的炽热,却也接踵而至。
巨大的红色火焰在海底燃烧,蒸腾的海水成了它的燃料。
他死前看到的,是顷刻间被燃烧成灰的下属,以及火红的太阳。
璃月的第二轮太阳在远海升起。
第088章
这是溯给摩拉克斯开战的信号,也是他已经灭杀奥赛尔先锋队的信息。
这么大的动静,奥赛尔当然看到,再加上之前眷属给他传递的关于海底漩涡消失的消息,他自然能猜到是什么情况。
他们找了许久,被摩拉克斯藏起来的夜叉火出现。他不仅仅醒了过来,还出现在海里,潜入他们阵营,弄散他们用来冲击璃月港阵法和陷阱的海底漩涡,还顺便灭了他们的先锋部队。
奥赛尔从不怀疑夜叉火的能力,哪怕并不希望,但他猜到先锋部队全军覆没。
他更知道夜叉火的狡猾,从他们第一次对抗,那家伙自他手中把被重创还没来得补刀的梦之魔神救走的时候,就已经有深刻体会。
他哪里猜不到最先被打散的两个海底漩涡其实是夜叉火的陷阱。他利用那两个漩涡,在他的眷属前去查看其他漩涡的时候跟上去,最后把所有漩涡都给打散,甚至跟着到达先锋部队修整地。
奥赛尔狂怒,在水中翻涌,此时此刻恨不得立刻就杀了夜叉火。
被丈夫救回,但只恢复一颗脑袋的跋掣上前,伸着脑袋蹭着他的脖子,轻轻安抚。
这让奥赛尔慢慢冷静下来。
夜叉火的强大毋容置疑,他的力量在水中对他们有克制,就跟水中不是他们海族主场一般。
每每想到这奥赛尔就咬住后槽牙,觉得梦之魔神那家伙跟他就是不对付,竟然制造出这么个克制他的玩意!
当然,冷静下来后他也明白现在不能坐以待毙。
夜叉火能躲过所有的眼线,跟着眷属的身后不被察觉,那他就有可能会到达他们内部,并在这里升起又一轮太阳,灭杀他的眷属和子民。
那是奥赛尔无法接受的事。
“防御部队出动,跟计划好的那样,寻找夜叉火。只要看到踪迹就杀,不用留手!”
眷属领命离开。
跋掣:“大人觉得他是得手后立刻离开,还是会继续往我们这边来?”
奥赛尔哼了一声:“如果这是小打小闹,他当然会离开。但他已经知道海底漩涡的事,那就猜到我们要发起总攻。所以,他绝对不会离开,反而要往我们这边赶。”
只有深入敌人内部,远离璃月的军队,夜叉火才能发挥最强实力。
更不论现在的他们根本不知道夜叉火到底有什么本事,竟然能够躲过那么多海族的探查。
奥赛尔深吸一口气:“跋掣,你留在后方,利用我给你的东西感应海中的情况。如果发现疑似夜叉火的踪迹按我们原计划行动。记住,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跋掣点头:“跋掣领命。”
奥赛尔想了想,又道:“他很可能能够进行伪装,所以不要局限于人形,甚至不要局限于生命体,一定要注意。否则被他潜入我们内部,那就麻烦了。”
跋掣严肃:“明白。”
她担忧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作为妻子,她应当询问,但现在的她首先是他的下属,接下来才是妻子,所以她不好询问。
奥赛尔也明白她的担忧,安抚道:“放心,有我在,会护你周全。”
跋掣摇头,终于开口:“我担忧的,是您的安全。”
奥赛尔嗤声笑了:“水里夜叉火确实强大,但这也是我的主场。我跟他曾经交过手,当年碧水源太浅,局限了他的威力,也限制了我的实力,虽然他成功把梦之魔神救走,但我也算不上输。再说了,我们要面对的不是他。”
跋掣想了想,说:“那么,跋掣于后方,静候您的凯旋。”
奥赛尔微微点头,下一瞬直接化成水,竟是就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
另一边,因为天尚未明亮,哪怕是远海,那一轮火红色的太阳的光辉依旧能让璃月港巡逻的人看清。
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异动,那是信号,是他们的仙人已经在远海与漩涡之魔神开战。
巡逻总队长大声:“海啸防御!”
是的,他们都知道,第二轮太阳升起时,比起防御漩涡之魔神的进攻,更应该先防御的是海啸。
那巨大的海啸,哪怕是海族士兵也无法保持自由活动!
而溯这边,正如奥赛尔猜测,他并未往回赶。
这是难得的机会,他化作旗鱼,跟着鱼群往深海游去。
海中的他没有得到任何指引,只能从海洋生物上获取有限的信息。
奥赛尔聚集军队的时候自然无法避开这些海洋生物,他对这些没有开灵智的海洋生物也没有任何怜惜。
不挡道的无所谓,要是挡道了,直接碾压,不管它们生死。
所以,比起用其他方法,这些海洋生物靠近更不容易被发现。
不过,以这样的形态要发现奥赛尔的军队跟大海捞针其实无异。
哪怕他刚刚搞毁先锋部队,但后方支援部队到底在什么方向,在多深的海域,他通通不知。
平面都已经难找,更不论还有高度差。
溯一咬牙,最终选择调整与旗鱼的相似度。
原本只是伪装,模仿旗鱼的外形和水性,现在调整内部相似度后渐渐能感知其他旗鱼的动向和情绪。
最开始溯还懵了一下,不过很快就狂喜。
他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在海里,生态平衡也代表着弱肉强食,而这些还未生有灵智的海洋生物是其他海族的食物。
这代表着对海洋生物来说,那些海族是危险的,更是带着压迫感的。
距离过远的时候这些海洋生物没法感受到,但只要到达一定距离,那绝对会产生特殊情绪。
溯要等待的,就是那个时候。
已经有了办法,并且目前没有想出其他更好办法的溯只能跟着这群旗鱼在海中游荡。
旗鱼群好像没什么目的地,就是这么游着,偶尔也会改变方向。
虽说已经进行高同步,但并不能完全理解这些鱼类,因此溯并不知道它们到底要做什么,只能百无聊赖地游着。
太阳早已升起,海洋温度略微有变化,但对溯来说也没多大问题。
就在溯思考自己的办法是不是太过于没有效率,应该换个方法的时候,整个鱼群如同受到惊吓一般猛地转头,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往另外一个方向逃离。
这样一来显得完全没有反应的旗(溯)鱼格格不入,他甚至懵逼地停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干什么。
不过溯很快回想刚刚的感知,仔细辨认之后确定那就是恐惧。
他转过身看着旗鱼群逃离的方向,最后又掉头往相反方向游去。
就是那边了。
在遇到海族士兵的时候溯就知道自己的方向没错,不过有点麻烦的是,这些海族士兵在捕鱼。
然而转念一想,既然是在捕鱼,那就可能是他们后勤,如果直接搞毁他们后勤对璃月来说也是天大的好事。
于是溯开始在他们各种捕鱼工具下求生。
虽说离群的旗鱼比较少见,但这里既然是他们的捕鱼范围,要供应那么多士兵,有因为惊吓离群的鱼儿其实也说得过去。
溯很是滑溜地往前游,毕竟不是真的鱼类,凭借他比普通鱼类高的智商,很快脱离这一队海族士兵的捕捞。
等遇到第二队,第三队捕捞士兵的时候,溯知道自己的方向没错,应该已经靠近奥赛尔的后勤位置。
然而当他从第四队海族士兵的捕捞中脱离的时候却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刚刚那一下,他以为自己逃不掉的。
这么想着,溯忽而一凛。
虽然依旧往前游,或者说往那些海族士兵想让他去往的位置游,但浑身已经警惕。
他直接撤掉与旗鱼的同化,只保留旗鱼的外观和水性,直觉的提醒差点把他神经引爆。
第五队海族士兵出现,溯知道自己这是中计了。
是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或者说因为自己的能力在水中太过于有利,忘记了水里其实是奥赛尔的主场,他比自己更熟悉水,在水中的手段更是比自己多得多。
大意了。
或者说,他太猖狂了。
看着向自己冲来的海族士兵,给身边的一只鱼附上不灭火,在他的操控之下瞬间形成一个能够容纳他的真空地带。
在内部,他直接解除伪装,以本体的形态盯着他们。
他的举动让海族士兵瞬间停下,但溯知道他们不是因为自己忽而恢复人形吓到,只是因为他恢复人形,知道他已经有了防备,他们自然也需要改变计划。
“他发现了,怎么办?”
“我们的任务是把他驱赶到陷阱,这关乎我们海族的荣耀,哪怕是死也要完成任务!”
“为了漩涡之魔神大人!”
“为了漩涡之魔神大人!”
在水中解决几个海族士兵对溯来说很简单,但想要在这已经被他们干扰了方向的海中寻找海族士兵的后勤部队,这就不是容易的事了。
简单来说,他迷失在海中。
此时溯也感觉到棘手,他已经失去先机,也失去漩涡之魔神士兵的方向,那么他应该做的就是回璃月港,支援璃月港。
他不知道奥赛尔是否已经想到在水中对付自己的办法,但最简单的,把他隔离出战线,他已经做到。
海,是宽阔的,容易让人迷失的。
更不论现在是正午,唯一有可能成为坐标的太阳暂时也不能为他指引方向。
已经出了水面的溯深吸一口气。
冷静,不能急,最多一个时辰,等太阳偏离头顶的时候他就能找到方向。
但,这一个时辰,足够奥赛尔他们做很多事。
溯没有站在原地等待,他根据直觉选了一个方向拼命地往前跑。
不知道是他选对了方位,还是奥赛尔本身就要给他找麻烦,原本还算平静的海面已经翻涌起浪花。
这对于在海上,靠着分解出来的氢气行走的溯来说是个难题,因为这跟分解水供应火焰,让火焰燃烧爆炸不同,要让氢气托举自己在海面行走需要一个相当精细的控制,多了他就飞了,可能会导致下一步氢气供应不足,这会造成他沉入水中。
而他暂时也不好回到水里,以免水底有奥赛尔特意为他布置的陷阱。
溯想不到奥赛尔会想到什么样的办法对付在水中的自己,但正因为想不到,才更需要谨慎。
巨浪翻滚,翻滚的巨浪中还有还有鲨鱼。
溯:这是知道海族士兵打不过,所以直接利用这些海洋生物来阻碍吗?
不得不说,还挺有效的。
哪怕他的火焰能被驱使,但距离依旧有限。
而且他并非感觉不到热量,只是耐力比普通人要高,如果火在他身边炸开他也会受到影响。
等到太阳肉眼可见地偏移,溯才知道自己真的走错了方向。
停在海面的溯看着那些浪,长出一口气。
或者,从一开始,他们为的就是让自己远离璃月港。
如果是这样,不出意外,哪怕他找到正确的方向要回到璃月港也需要很长时间。
正如溯所想,最开始是海浪,海浪中夹着凶猛的海洋生物,后来是鲸鱼这类太过于庞大不能顷刻湮灭的庞然大物。
其中还有接连而来的巨齿鲨,明明不是很强,但控制着数量让他没法一次性杀死。
这种情况,哪怕是溯也没有办法。
毕竟这些海洋生物不像陆地上一些无脑魔物,魔物离开营地一定距离后就不会再追逐敌人,而这些海洋生物生活范围本就广阔,更不论后方还有东西在操控。
溯不是没想过找到后方操控的人,但是很可惜,不管他伪装成什么东西,哪怕是海里的小虾米也被发现,差点葬身鱼腹。
溯都气笑了。
最后也只能锁定方向,不管跟前是什么东西都老老实实处理。
当天夜里没能到达地方,溯费尽千辛寻找北斗七星,然而海上忽而升起浓雾,让他完全失去方位。
溯知道这是奥赛尔他们搞的鬼,不管提瓦特的星空多么明亮,想要在那片星海中寻找北斗七星本就不容易,更不论现在还有干扰。
最后,溯放弃了,为了防止奥赛尔他们弄其他手段让他判断失误,决定原地休息。
第二天一早,太阳的光辉哪怕是浓雾也没法抵挡,溯才出发。
等溯赶到璃月港,大战开始,他看到了奥赛尔那巨大的身躯,庞然大物立于水面,压迫感十足。
摩拉克斯用岩元素创造的各种海洋生物在疯狂攻击奥赛尔的躯体,但奥赛尔的反击同样强烈。
溯的视线放到另外一边,海底旋涡被他毁坏,璃月港的阵法陷阱起了作用。
但,奥赛尔军队着实太过于庞大,已经攻上海岸线与千岩军交战。
溯的视线再次落到奥赛尔处,魔神独有的远视让溯清晰看到奥赛尔身边并没有千岩军,应当是他和摩拉克斯都害怕伤到自己人,这才单独划分了战场。
机会只有一次,不能贸然接近,更不能让他们察觉!
溯调转方向,火红色的面具在他脸上凝聚,不再迟疑直奔港口。
港口情况不容乐观,哪怕溯的火苗再多,害怕伤到自己人的情况下需要精细控制,自然不能过于放纵。
但,他的加入确实缓解了千岩军的压力,部分海族士兵单单只是见到那张火红色的面具都觉得是来自死亡的震慑。
发现那位下巴和脖颈中度烧伤的小队长的时候,视线微顿,两双黑色的眼睛交汇,无暇打招呼,继续对抗敌人。
虽说现在是在陆地上,但海族士兵身上普遍有水,哪怕只是湿润状态,那些水都能为溯所用。
而且这里可不是自己一个人,他要在战场上穿行实在是太方便了。
溯发现璃月港这边的地形都改了,东方巨山倒下,有鹿角在做支撑,村庄没有被波及,那里的人员早已撤离。
但毕竟不是亲眼看到,不知道伤亡情况。
而且,那双角,如果他没记错,是移霄导天的。
眉头皱成了川字,溯听说过移霄导天的角是璃月最坚硬的东西的传言,但那毕竟只是传言,根本没有亲眼看到鹿角顶住倾翻的大山来得震撼。
同时,他也知道那双角对移霄导天的重要性。
溯视线在战斗队伍中搜索,魈,应达,甚至是浮舍都在这边,移霄导天在哪里?
还是说,已经牺牲?
终于,在几番寻找之后,他看到依旧在战斗的巨鹿。
被砍去鹿角的地方正在淌血,那只鹿正是顶着这么一副模样在战斗。
溯当然知道那样的伤口普通的止血肯定毫无作用,别说针灸止血,哪怕是上药包扎都不一定能止住。
溯来到他身边,拿着手术刀的手已经抬起:“冒犯。”
带着透明得几乎看不到的火光的手术刀在移霄导天脑袋上的角的切口略过,不过是轻微触碰,原本还在往外流血的伤口瞬间止血,这时候才让人看清那竟是一层薄薄的火焰在灼烧。
而这火,有意识,达到止血目的后竟是自动熄灭。
溯当然早就知道原理,他也看到过止血过程,只不过以前的出血点少,没看得这么真切,这次的出血点大,能看得清过程。
移霄导天感觉到脑袋上的变化,因为知道溯的身份,自然猜到什么。
他看着溯,眼中满是感激:“多谢。”
溯颔首,视线依旧落在那伤口上。
犹豫片刻,他说:“如果动作太大可能还是会流血。”
移霄导天哈哈一笑:“放心,我有分寸!”
说完继续御敌,看起来根本没把溯说的话放心上。
有分寸就不会顶着流血不止的伤口在战场上厮杀了。
溯略微无奈,不过现在的他还有其他正事,暂时也没法追上去。
他依旧在战场游走,不过无人注意他身上的衣服变了,然后是脸上的面具消失了,消失的面具之下竟是一张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脸。
然后,那衣服再次变化,成了这场战争上再常见不过的千岩军甲胄。
溯完全融入千岩军之中。
奥赛尔和摩拉克斯的战斗继续,他们之间的战斗大开大合,如果不是巨石和阵法防御,海啸早已冲毁璃月港。
他们都明白,如果璃月港真的被水淹没,擅长水性的海族士兵只会被短时间冲散,却不会真的出事,但那对千岩军来说却是巨大的危机。
所以,摩拉克斯不会退,甚至还要把战线推进。
若陀龙王赶到,化身巨龙的若陀龙王直接冲入水中,所有元素力都能操控的他在水里并没有太多劣势,配合摩拉克斯凝结的岩元素造物,把奥赛尔本体击退几里。
摩拉克斯刚准备前进,忽而察觉身后有隐匿法术的痕迹,略微一怔。
然而在他身后现身的,却是一个普通千岩军战士。
“溯?”摩拉克斯面部表情微微缓和:“平安回来就好。”
溯微微点头,视线落在正在酣战的若陀龙王和奥赛尔身上。
“虽然经历颇多,但好歹回来了。”他扬了扬下巴:“这片战场不错,还能来一发大的。不过,奥赛尔一直在这里战斗?”
摩拉克斯点头:“璃月港的战争爆发的时候奥赛尔就已经现身,一直在这。不过,还没发现跋掣的踪迹,不清楚是否有后手。”
他可不会傻到以为跋掣没被救回,不过能恢复多少却是没法估计的。
溯倒是有了猜测:“我回来的时候一直受到阻拦,但从未看到幕后之人,再加上能看穿我在海中的伪装,我想这应该跟跋掣有关。不过既然我已经来了这里,跋掣应当也来了。”
他们的视线都在海面上,然而并未看到跋掣的踪迹。
摩拉克斯:“小心行事。”
溯却有另外的猜测:“兴许,她其实没有多少战力,所以才没有现身,以免成为累赘。现在处理奥赛尔可能是最好的机会。”
摩拉克斯闻言觉得有道理,他看着正在跟若陀缠斗的奥赛尔:“我们商量过,如果杀死奥赛尔可能会造成更多的业障,所以封印是更好的办法。”
溯顺着他们的想法:“封印是好的办法,但想要封印可不容易。奥赛尔可是魔神,封印途中定然会挣扎,要想成功封印他需要的阵法定然不一般,这可不是在战斗中就能绘制好的东西。如果提前画好封印阵法,想要把他引到地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摩拉克斯扬了扬下巴:“绘制封印阵法的事已经交给若陀,原计划里,我来削弱奥赛尔的机动力。现在多了一个你,倒是更有把握了。”
溯嘴角弯了弯,却也说:“我可不能保证不伤到若陀龙王。”
摩拉克斯:“无妨,他自有防御之法。”
溯勾唇一笑:“那就来吧。”
摩拉克斯反手一抓,黑棕色的长枪在他手中显现,那长/枪上甚至还附上一层玉璋护盾。
屈膝,后仰,那把长/枪如同最快的箭矢直冲奥赛尔。
奥赛尔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九个脑袋早已做好准备,若陀龙王却是在这个时候发难,直冲他水底弱点。
奥赛尔摆动自己的脑袋,嘴咬向若陀龙王的尾巴。
另外的脑袋也开始行动,对若陀龙王个的手脚,甚至是头发起进攻。
长/枪已经接近,奥赛尔一个甩头,‘吭’地一声发出碰撞巨响,然而那把长/枪只是略微改变轨迹,并未被击落。
两个早就竖起的脑袋喷出巨大的水柱,长枪被击落,从空中垂直落下。
奥赛尔冷笑之下:“不过如此。”
然而这个笑却长/枪与水面碰撞那一瞬间消失,只见长/枪入水中那一瞬,竟是生出火红色的火焰,绚烂夺目。
下一瞬,长/枪消失,戴着火焰面具的溯身影在火焰中显现,更多,更大的火如同遇到火油一般出现,铺天盖地。
“夜叉火!”虽然已经得到跋掣的传信,他也一直提防。
他想过溯会化作各种海生物接近,却从不觉得他在海中的伪装能够逃过他的探查,不曾想溯竟然以长/枪的姿态被摩拉克斯投掷!
若陀龙王看着漫天大火,倒吸一口凉气。
他先是转换元素,立马与火碰撞出结晶护盾,脑袋转得飞快的他当然猜到好友的计划,现在他要做的自然就是在即将凝结的第二轮太阳下保全自己。
溯根本不管若陀龙王是否准备好,因为玉璋护盾的守护,他竟是没感觉到这些火焰凝结的灼热。
他笑了,更快分解海水,火焰在海面四面八方地往中心位置绘集,以最快的速度凝结出巨大的火球。
轰地一声,巨大的火焰爆炸夹杂着海水的翻涌,因为摩拉克斯那边太远而没能余留火种的溯被海浪冲得七零八落。
好在摩拉克斯的护盾很强,竟是没被这爆炸损坏,更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海浪中挡住水中杂物对他的伤害。
等溯勉强稳住身躯,再次往爆炸中心看去的时候,发现若陀龙王竟是在垂下六个脑袋的奥戴尔身上绘制阵法,天空更是如同被撕裂一般开始灰暗,数以万计的岩枪凝结,在若陀龙王阵法绘制完毕那一刹那,以千军万马之姿态直冲被禁锢的奥赛尔!
岩枪就是阵法的最后一笔,以岩枪为基石,阵法为绳索,把奥赛尔牢牢捆绑,沉入大海。
先是被火焰冲击没能立刻反抗,再是被若陀龙王趁机使用阵法定身,最后被巨大的岩枪直接钉大海,一环接一环,成为无解的闭环。
溯仰着头,看着空中的摩拉克斯,就是那一瞬间,他看清了那双石珀色眼睛里的疯狂杀意。
灰暗的天空褪去,西落的太阳给海面镀上一层红色,岩元素造物已经消失,替代它们的,是真正的海洋生物。
它们鸣叫,好似哀悼他们的神明。
而他们,该欢呼。
第089章
跋掣察觉奥赛尔被困,终于出现,命令所有海族士兵不计代价营救他们的神明。
港口处所有海族士兵撤离,往奥赛尔封印地赶去,他们的到来惊得最先围聚过来的海洋生物逃离。
此时那里只剩下巨大的岩枪立在海面上,那是封印,钉死奥赛尔的镇石。
先不提若陀龙王的阵法,单单只是这镇石就不是随意就能破坏的。
但,跋掣不放弃。
部分海族士兵潜入水中,要在水下寻找他们的神明,若陀龙王拦住想要去围剿海族士兵的千岩军,转而看向站在海面上的溯。
溯勾起嘴角,又看向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意念一动,溯身边出现一只石鲨。
轻抚石鲨背部,红色的火焰燃起,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奥赛尔封印地。
跋掣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哪怕此时她还沉浸在丈夫被封印,他们极有可能已经落败的沉痛中,看到溯的火焰的时候还是立刻回神,让海族士兵撤退。
但是,晚了,火焰附着在石鲨上,一路过去就如同火把点燃了火油,海面已经成为火海。
火焰快速聚集,虽然时间有点短,但聚集起来的火焰球依旧庞大。
跋掣高声呼喊:“躲这边!”
轰地一声,那轮红色的太阳在这一侧炸开,把所有没来得及躲到岩枪另一边的海族士兵全部湮灭。
溯的嘴角挂着一抹笑容,那是一种相当畅快的笑意。
也许,这个时候的溯,比起魔神更像夜叉。
岩枪后,哪怕跋掣再不甘心依旧只能带着仅剩的军队撤退。
她是奥赛尔的妻子,如今奥赛尔被封印,毫无反抗之力,甚至还有夜叉火这般的威胁,奥赛尔的其他眷属自然明白撤退才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否则,夜叉火再来一次刚刚那般攻击他们可能就真的全军覆没。
若陀龙王身边的人问:“不追吗?”
在他们看来这是一鼓作气消灭漩涡之魔神势力的好机会。
若陀龙王摇头:“穷寇莫追。”
虽说如此,但他的视线却落到溯身上。
他们当然知道这可能是消灭奥赛尔势力最好的机会,但溯没有了动作,除了穷寇莫追外,更大的可能是溯本身也快到了极限。
当然,不是说离开了溯,其他人,尤其是他和摩拉克斯就没法对跋掣带领的残存部队做什么,但比起追杀跋掣和那些已经不怎么成气候的部队,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
对自己人抢救,比追杀敌人更为重要。
摩拉克斯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让鸣海栖霞守在这里,然后带人进行战后工作。
受伤的人很多,在海族士兵退兵后,军医们已经跑到战场上,对受伤的士兵进行抢救。
他们身边当然有千岩军守着,或者说他们在排除危险,以防有受伤却没死的海族士兵袭击军医。
溯没有第一时间回医馆,虽说他不太擅长其他,但简单的急救他还是懂的。
不过体力终究有限,也有可能是这么长时间海上赶路以及警惕那未知的奥赛尔对付自己的方法让他太过于疲惫,两次心脏复苏后他就有点受不住了。
没再跟其他人抢心脏复苏的活,溯开始给人包扎。
身着白大褂的溯,哪里还有半分夜叉火状态的戾气。
战场上的伤员简单处理后,溯回了医馆,医馆不愧是璃月港最安全的地方,这里没有受到任何损害。不过因为避难的人和伤者都在这里,乱哄哄的。
溯的到来让不少医者欣喜,算起来这还醒来后他第一次回医馆。
红玉来到溯跟前:“溯先生,您回来了!”
溯点头,看了看这乱糟糟的场景,他不怎么想留这里,于是问:“产妇和新生儿那边怎么样?”
红玉长出一口气:“伤者太多,很多大夫都来支援,现在那边只有两个巡逻的医生。”
溯点头:“行,我过去。”
红玉当然不敢给溯安排工作,只是点头:“劳烦溯先生。”
溯来到住院部,这里也有不少人,他先是去了自己的办公室,这里也已经被人占满。
好在他在医馆能刷脸,这些人并未阻止他拿柜子里的东西。
拿好家伙,溯先去新规划好的妇产科病房巡逻,确认没有产妇有有问题后直接往医馆后走。
却不曾想,给玲珑和她的蛋准备的地方,也已经住满了人。
这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都没有,溯略微伤脑筋。
在前方警报没有完全解除之前,医馆避难的人是不能离开的。
溯略微烦躁,觉得现在的璃月港没一个安静的地方能让他休息。
靠在外边的廊檐,溯躲了片刻清净。
也是这个时候,一只紫得发黑的雏鸟扑腾着翅膀飞了过来,因为发现这只鸟有些不太一样,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就在他还在疑惑地时候,熟悉的声音传来:“阿紫,不要乱飞!”
溯微微眯起眼:“鸩鸟?”
不知道是被自己这两个字吓到,亦或者是被玲珑的呵斥声吓到,紫黑色的鸩鸟竟是一头撞到窗上,掉落在地上。
溯:
傻鸟。
玲珑终于到了,探头发现溯的时候脸上露出惊讶的笑容。
“溯先生!”
溯点头:“好久不见。”
打完招呼后视线落在那只明显撞得蒙圈了的鸩鸟上。
玲珑一看,连忙过去把小鸟捧了起来,她甚至递到溯跟前。
“溯先生,这是我儿子。”
溯懵了一下:“儿子?”
如果刚刚他没听错,这鸩鸟的叫‘阿紫’,谁家儿子用这么女性化的名字!
玲珑明显没理解他的疑惑,点头:“嗯,刚刚孵化出来的。”
经过玲珑的解释溯才明白,原来这只鸟的孵化是在大战开始的时候。
奥赛尔带着海族士兵在前方战斗,千岩军全力抵抗,而越来越多的千岩军受伤,最后被安置到医馆。
不仅如此,璃月港的人,也都在往医馆撤离,这里是临时的避难所。
医馆收容那么多人有点困难,但挤一挤,还是可以的。
就在医馆的人越来越多的时候,医馆的防御体统忽而被触发,守着附近的千岩军去检查发现竟是有海族士兵摸到了这里。
他们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躲过巡逻的千岩军的视线,大批海族士兵对医馆进行围攻。
“是阿紫的蛋保护了这里。”
玲珑说完皱起眉头:“其实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阿紫把蛋壳吃了,然后他的蛋壳虚影笼罩了整个医馆,把医馆密不透风地保护了起来。只有千岩军和璃月人能进出,海族士兵,甚至是活着的鱼类,都被阻拦,排斥在外。”
溯听着这些嘴角弯了弯:“挺好。”
他想到当年能分辨注入内部的神力和新生之息的蛋壳,既然能隔绝玲珑父母对玲珑本身的祝福之力,能分辨对他好的力量,那套用到现实中转变成分辨敌我的力量好像也不是太过于让人意外?
当然,如果是这样,这份力量应当就是玲珑对他孩子的祝福之力。
溯说:“不管怎么说,你儿子保护了医馆,保护了这里的千岩军和璃月子民,是这一战的大功臣。”
玲珑笑得有些骄傲,但很快又头疼:“但是,嗯,这孩子还不太懂,总是乱飞。他更是不知道收敛自己的毒,现在可是一点都不敢让他离开我的视线。”
溯一听,乐了:“在我们看来他是刚孵化的雏鸟,但他可能已经是三岁孩童,所以,加油吧。”
人类的三岁,人嫌狗厌的年龄,该怎么说呢,没有爸爸没有公婆的情况下,只能给让辛苦玲珑了。
玲珑很快带着鸩鸟离开,溯继续在那个角落里休息。
他现在真的一点都不想动,反正他不是璃月人,产妇和新生儿都没什么问题,偷懒一下,也没关系,对吧?
这么想着,溯闭上眼,等摩拉克斯终于寻到一丝空闲,找过来的时候发现,他竟是直接站着睡着了。
摩拉克斯想了想,最终还是上前把他叫醒。
溯睁开眼,看到摩拉克斯的瞬间眼中的情绪明灭不定。
摩拉克斯瞬间了然:“又做梦了?”
溯已经清醒,轻笑一声:“这次可不是谁的阴谋。”
摩拉克斯没问他梦到什么,而是跟他说:“事情我们会处理,你到天衡山山顶小屋,去休息一下吧。”
溯想了想,摇头:“不用了。”
他直接投入医馆的工作,这几天的医馆是很忙的。
清理战场就花费了将近一个星期,堆积如山的尸体,千岩军的厚葬,海族士兵的只能按照他们的习惯,推入海里。
溯看着浑浊的海面,想着这里沉下的海族士兵,垂眼,心情略微复杂。
鲸落万物生,哪怕这些海族士兵并非鲸鱼,但他们的归属依旧是海里,成为其他鱼儿的养料,孕育出新的海族士兵。
大自然的循环,就是这么奇妙。
把海族士兵尸体推入海里的千岩军不会去管下边有多少埋伏,等待寻找他们亲人尸体海族,那些幸存下来的海族,也不会对‘归还’他们同类尸体的千岩军发起攻击。
这大概就是在面对‘死’的时候,双方形成的无言默契。
这边很和谐,奥赛尔封印地倒是热闹。
跋掣那边当然没有放弃,经常派人过来查看孤云阁的情况,至于她自己有没有前俩探查,因为没有看到踪迹,并不能肯定。
溯倒是想起自己在水里不管怎么伪装都会被发现的事,觉得跋掣可能有什么手段探查也不一定。
他询问过摩拉克斯和若陀龙王,知道要解开封印只有两个办法,要么毁掉岩枪,要么毁掉依附在岩枪上的阵法。
说这件事的时候,若陀龙王很是得意:“我的阵法和摩拉克斯的岩枪是相辅相成的,也就是说,除非我的阵法和摩拉克斯的岩枪同时被削弱,否则想要毁掉任何一方都是不可能的。”
溯给他们竖起了大拇指:“厉害。”
若陀龙被夸奖的时候竟是有点不好意思:“其实这阵法研究了很久,或者说从知道业障的情况后,我们就已经开始想着怎么处理奥赛尔,自然会周全很多。”
他也夸赞溯:“当然,你的火焰炸弹起了很大的作用,如果不是你的火把奥赛尔几个脑袋砸晕,兴许我还真没法在战斗中把完整的阵法绘制出来。”
听到这,溯却不怎么满意:“虽然时间紧迫,但对奥赛尔来说竟然只是那么点伤害,我的火焰还是不够强大。”
摩拉克斯却不认同他的话:“除非能在短时间内斩掉奥赛尔所有脑袋,否则没人能杀死奥赛尔。而你能够一击把奥赛尔几个脑袋弄成那般模样,已经很了不起。“
溯意外:“真的?”
摩拉克斯点头:“真的。”
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溯信了,心情很是不错。
至少他这么一说,让他感觉自己这个魔神其实也不是很弱。
战场清理得差不多,接下来就是重建了。
毕竟跋掣还在水里,他们好像也没有放弃,所以不管是陷阱还是阵法,都需要重新布置。
而且当时璃月港一度被海族冲入,民房,一些基础设施,也需要修整。
好在璃月港的人都已经归位,千岩军负责陷阱和阵法的布置,而有他们在前方,后边的璃月普通人能安心地修葺自己家。
虽说是战争之后,但璃月一切欣欣向荣。
战后会议溯从未参与,因为医馆的伤者比产妇多得多,溯并不想理会,在最忙碌的时间过去后也就不再呆在医馆。
他甚至没有呆在璃月港街道,而是站在海边,看着这片渐渐宁静的大海。
这几天,他总是做梦,梦里都会有她的身影。
溯有时候也会怀疑这是不是奥赛尔上次计谋的后遗症,但介于上次的梦境他从一开始就识破,奥赛尔对他的设计更多是在让他昏迷这件事上,所以他真不觉得那跟奥赛尔有关。
只是真的略微无奈,明明过去那么多年很少梦到,这几天放松下来后,却接连不断。
因为一切尘埃落定了吗?
但是如果真的放松下来,不应该改是一夜无梦?
溯想不通,这导致他不想睡觉,宁愿坐在这里看着大海。
熟悉的脚步声从后方传来,溯回头一看,果然是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早就发现他的异常,奈何太忙碌,溯又神龙见首不见尾,没时间抓人。
今天,终于把事情安排得差不多了,则会才知道他来了海边。
摩拉克斯用岩元素造物制造了两个椅子,溯毫不客气地坐下,甚至翘起了二郎腿。
摩拉克斯莞尔,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
两人就这么看着漆黑的大海,它好像吞噬一切的巨兽,也不知道能不能吞噬负面情绪。
溯:“一切尘埃落定,恭喜你,不出意外,这一片你就是王。”
摩拉克斯:“跋掣那边,还没处理好。”
溯点头:“但是只要奥赛尔的封印不解,你的地位就不会被动摇。”
摩拉克斯:“我听出你要离开的意思。”
溯摇头:“等你们的战争结束,我才会离开。”
摩拉克斯知道,所谓的战争结束不是璃月的战争结束,而是魔神战争结束。
“很明智的选择。”
至少他还有时间。
摩拉克斯:“如果你累了,可以去天衡山上的小屋休息。那里有隐匿法术,很安全,也很清静。至于医馆,目前已经上了正规,不会出什么大事。”
溯点着头:“会的。”
摩拉克斯一看就知道他这回答完全是敷衍,他说:“去吧。你本身就刚醒来没多久,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兴许,等你休息好了,魔神战争也就结束了。”
溯一听有些哭笑不得:“这是要我休息多少年呢。”
摩拉克斯勾起唇角:“看来溯觉得魔神战争还会持续很久。”
溯摇头:“我对提瓦特不熟,现在甚至不知道蒙德那边是什么情况。他们有两位魔神,还有一个新生的风之精灵,三足鼎立是比较难打破的,还真不好估计。”
说着,溯看向摩拉克斯:“说起来,哪怕奥赛尔已经被你们封印,其实也不能放松。兴许就有其他地方落败的魔神逃到璃月的地盘,哪怕他们不能战胜利你成为璃月新的主人,但还是可能带来灾难。”
越说越觉得有道理,溯自己点头肯定自己:“对,不能松懈。”
摩拉克斯并不反驳:“溯所言甚是。”
两人之间又出现了沉默,摩拉克斯没有着急开口,他们之间沉默却不尴尬。
虽说因为天色,大海黑乎乎的,并不是什么太过于美好的景色。
这还真是,难得的悠闲。
半晌,溯开口:“那天着急回来,因为被拦在海上,半夜的时候更是起了雾,我差点就把玲珑的毒倒入水里。”
摩拉克斯微怔,看向溯。
溯则是垂眸,没有再看那片大海。
“我甚至已经打开了瓶子做了倾倒的动作,毒液快要溢出来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它收住。”
溯说:“人的情绪偶尔失控是可以理解的,但我能感觉到那个时候的我,不像普通的失控,我甚至觉得哪怕毒死整片大海的鱼虾都没关系,只要能把拦我回璃月港的幕后黑手毒死就好。”
摩拉克斯想了想,很谨慎地回答:“并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无需为此懊恼。”
溯摇头:“不是懊恼,是在对那个时候的想法起了恐惧。”
溯说:“摩拉克斯,你是知道的,我来自异世界,跟提瓦特完全不一样的一个世界。在我的国家,哪怕不靠近海洋,甚至一生都没有见过大海的人都有可能听过保护海洋的话语。可以说,保护环境,保护海洋,这些话是烙印到我们身心的。但是就是那个时候,我竟然升起了那样的心思。”
不仅仅升起,更让溯恐惧的是他确实有那个能力让海洋成为一片毒物。
溯:“我好像体会到你口中的磨损了。”
沉默,摩拉克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这一瞬他是佩服若陀的,若陀那家伙,在知道自己经历磨损没能走出来的时候,哪怕说了一堆的废话,对他没多大的用处,还但是不停歇地劝说。
而他,现在竟是没能回复哪怕一句话。
溯却是想岔了,笑道:“是不是在疑惑为什么上次我的不对劲明明是自己对人类的伤害,而这次却因为对海洋生物的伤害有那么深的感触?”
摩拉克斯表情略微微妙,此时的他知道自己应该什么都不说,让溯自己把一切说出来。
兴许,比起开导,这个适合溯更需要的是一个倾诉对象。
溯:“如果我说,人人平等,各种生命也是平等的,兴许你会觉得这是一些冠冕堂皇,甚至是如孩童般天真的话。但是我的国家实在太好了,好到哪怕我一直被那个男人厌恶,打压,却没有真的长歪。人人生而平等,而身为最高级生命体的人类对其他动物需要敬畏以及悲悯之心,哪怕一些动物本身处于人类的食谱,但我们依旧想着保护他们的生存环境,和平共处。”
他是在那样的环境之下长大,却在那天晚上起了破坏整片环境的心思。
如果不是最后一刻反应过来,他可能就造成一个无法挽回的结果。
也是那一刻,溯知道自己的精神状态是真的出了问题。
摩拉克斯:“每个人磨损的原因不同,我是因为友人的离去与受伤,马科修斯则是因为本身力量的损耗,而你,好像比我们复杂很多。”
溯故作轻松:“大概因为我成为魔神的途径不一样,也可能是因为我来自提瓦特世界之外。”
摩拉克斯很是认同:“确实如此。”
他看着溯,说:“溯,你该好好休息一下,否则这样会很危险。”
溯睨了他一眼:“放心,不会对你的子民出手。”
摩拉克斯略微挫败:“我是在担心你。”
“哦,担心我啊。”
想了想,溯说:“不用担心,目前还能调节。而且经过这次的事我大概知道了什么叫磨损,也知道了怎么处理。”
在溯看来这是心理疾病,他还不严重,能自己开解。
摩拉克斯仔细打量溯的表情,确定他没撒谎,面部表情缓和不少:“比我好多了。”
这话真情实意。
溯双手抱胸,看着摩拉克斯:“我之所以选择说出来是因为你也经历了磨损,只是觉得这件事应该告知作为朋友的你。”
顿了一下,他接了一句:“还有若陀龙王和马科修斯。”
摩拉克斯笑了。
忽而溯的表情一变:“那是什么玩意?!”
“什么?”不明所以的摩拉克斯看着他,视线却是定住。
溯顺着他的视线,看到爬到自己椅背上如同鼻涕虫一样的东西的时候差点尖叫出声。
第090章
他以为这东西只在摩拉克斯的椅子上,没想到自己椅子上也有,而且,很多。
在发现椅背上爬了三只如同鼻涕虫却长着可疑鳞片的生物的时候,溯直接跳了起来。
老实说,这玩意好像很弱,看起来捏死它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但,就跟不会有人徒手捏死苍蝇一样,他觉得动手会很恶心。
溯:“这玩意是什么?!”
摩拉克斯也已经站了起来,看着两张椅子上的软体动物,若有所思。
溯没得到答案当然不干:“鼻涕虫?喂你赶紧重新弄两张椅子!”
摩拉克斯却是看着其他地方:“麻烦了。”
溯顺着他的视线,看到地上爬着的,如同澳洲泛滥的红蟹一般的玩意的时候,面色扭曲。
溯:“我去天衡山上的小屋。”
说着也不等摩拉克斯反应,直接跑了。
太恶心了,这玩意应该没法爬到天衡山山顶那么高的地方,吧?
摩拉克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失笑。
“凶恶的海族士兵,甚至是奥赛尔都不怕,这些随便就能捏死的东西,竟然能让他落荒而逃。”
说着摩拉克斯手中出现一把长/枪,枪尖一扫,所有触碰枪尖的软体生物都被一刀两断。
但是,被一刀两断的软体生物没死,甚至好似成了两只活的。
摩拉克斯的面色严肃了起来。
溯到天衡山上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这个时候的璃月港能看到零星的灯光。
当然,登塔上的光是最亮的,那就是船只的指明灯。
哪怕现在只是零星的亮光,但溯依旧能想到未来璃月港的繁华。
摩拉克斯已经获得胜利,这代表着璃月的和平,也代表海陆将会再次畅通。
用摩拉克斯的话来说,璃月港将是财富沉淀的地方。
能鸟瞰璃月港,不论是战争时期发现异动,还是和平时期看万家灯火,这里是最好的位置。
溯忽而笑了,觉得把房子建在这里,并且用隐匿法术隐藏了房子的摩拉克斯可真是天才。
伸了个懒腰,溯还真完全放松下来,回了小屋睡觉。
溯这边放松了,璃月港可就麻烦了。
那些没有杀伤力的软体动物已经进入璃月港,进入每家每户的房子。
别说那些没有修好的房子,哪怕是完好无损的房子,关了门窗,依旧能在房屋里看到它们的踪迹。
没办法,它们经过的地方都会留下亮晶晶的粘液,让人想无视都难。
而且他们无处不在,坐在椅子上时间久了,他们还会顺着椅子爬到人身上。
每当手背上感觉有东西蠕动,又湿漉漉的时候,不用怀疑,就是它们。
璃月港已经开始灭杀工作,但这玩意一分为二也能活,切碎了也还活,着实伤脑筋。
唯一庆幸的,大概是现在的璃月港有大量千岩军逗留,也算减少了压力。
然而事情没有因为千岩军的帮忙有所好转,虽然已经确认这种软体生物来自大海,但还是没有方便快捷的办法解决它们。
哪怕被斩杀也不会死亡,火烧倒是个不错的办法,就是一只只烧太费时间,要把它们从各个藏身地揪出来一起处理,这也是麻烦。
最后,若陀不干了,跑去其他地方,美其名曰查看其他战线奥赛尔的残余势力。最后人类只能求到摩拉克斯这里。
摩拉克斯沉默许久,想想自己这段时间办公时无时无刻都在刷存在感——不是摸到它们本身就是看到它们爬行留下的痕迹,摩拉克斯觉得这件事自己必须答应。
摩拉克斯暂时放下其他事,把那些软趴趴的小东西一个个从角落里揪出来,聚集,灭杀。
然而这些东西实在太多,等他完全处理,没有再看到它们踪迹的时候已经过去好长一段时间。
也就是这个时候,看守奥赛尔封印地的千岩军来了消息,海族士兵们都退了。
这一瞬摩拉克斯知道他们中了跋掣的计策,这些小东西应当就是跋掣派来给璃月制造麻烦,把精力完全放在璃月港,而无视他们的存在。
他们应当趁着这个时机已经完全探查被封印的奥赛尔,而撤兵的缘由很简单,那就是他们发现没法把奥赛尔从封印中解救出来。
摩拉克斯没有对跋掣赶尽杀绝,甚至觉得如今这样的状态挺好。
跋掣虽然已经成为海族士兵目前的首领,但毕竟受过重伤,应当还未完全恢复,所以不会存在跟自己争夺神位的可能。
而只要奥赛尔的封印没有被解除,只要奥赛尔还活着,跋掣就不敢有大动作。
虽说已经封印奥赛尔,但活着的奥赛尔是他们的人质,是海陆畅通的底牌。
如果奥赛尔死了,那么他们就需要对跋掣和海族士兵赶尽杀绝了。
摩拉克斯笑了,最开始选择封印奥赛尔,还真是因为业障。
却没想到不是斩杀而是封印竟然会有这些意料之外的效果。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溯也很意外,在小屋呆了很久的溯略微吃惊。
“跋掣那家伙的计谋,妙啊。”
因为那些软体海生物真的没什么杀伤力,除了如同苍蝇一样让他们觉得烦,其实没什么危害。
然而也正因为没什么危害,却又让人膈应,所以自发选择处理,这样一来璃月这边的人大多都会被吸引注意力,自然而然也就是放松了对奥赛尔封印地的监控。
而在盯着奥赛尔封印地的千岩军眼皮子底下探查奥赛尔的情况?
别忘了,奥赛尔的人甚至还能再他们眼皮子底下潜入璃月港对医馆发起攻击,做到那样的事其实并不需要过于惊讶。
溯乐了:“你这是被跋掣摆了一道啊。”
摩拉克斯点头,嘴里却说着:“就跟你当时被困海里一样。”
溯:这真的不需要附和!
事情解决了,溯还是选择留在天衡山小屋,没有下去的意思。
摩拉克斯不乐意,这是他上来找溯的原因之一。
摩拉克斯:“当初你能梦到自己的母亲,更多原因是梦之魔神的指骨。”
溯伸手:“那把笛子给我。”
摩拉克斯的回答异常坚定:“不行。”
溯‘啧’了声:“明明是我发现的。”
摩拉克斯不让步:“还未知晓梦之魔神的指骨会不会对你有其他伤害,所以不能给你。”
溯去而是摆手:“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不就是怕我沉浸在梦里,不愿意出来吗。”
摩拉克斯异常严肃:“梦境很危险,想要去找你,让你出梦境也不容易,再加上指骨的未知性,我不能让你冒险。”
溯知道他说的是真的,没反驳什么。
溯把话题引到这间小屋上:“你的选址不错,不论是白天还是夜里,这里的风景都很好。”
摩拉克斯面部表情略微缓和:“你喜欢就好。”
这话让溯微微眯起眼:“听你的意思,这房子是给我的?”
摩拉克斯倒是真没想过着房子的归属权,但如果溯想要,也并不是不能给。
不过,不能说直接就这么给了。
摩拉克斯:“可以给你,但我有居住权。”
溯双手抱胸,略微不满:“你可以在附近再起一个。反正还有位置。”
摩拉克斯不为所动。
溯退了一步:“或者,你扩建。”
他真的只是退一步:“如果这样不行那就只能我自己扩建了。”
摩拉克斯知晓这约莫就是底线,点头:“好,扩建,扩建之后再分房间。”
溯想要的其实是独栋独院,但这里真的是天衡山顶最好的位置,所以他并不想让,所以才提议扩建。
至于扩建之后的分房间,其实也没什么,他要一间卧室,一间画室,只要满足了这些,把摩拉克斯当成室友也没什么不好的。
再说了,这家伙可是摩拉克斯,是璃月的神明,在可能一直住在这里,他已经可以想象往后大部分都是自己独居的清闲日子了。
要扩建,当然要重新设计。
这小屋除了小,没什么问题,溯决定保留本身,然后往左右以及后方扩建。
他对自己画室有点要求,所以对是甚至把每天阳光照射到哪个方位都想好。
被委派来的建筑设计师听着他的要求,一脸的一言难尽。
不过他也知道眼前的人的身份,虽说觉得奇葩,却也老老实实地想办法满足。
而且除了溯的要求,当天晚上也收到了另外一份详细的房间要求。
虽然不知道溯先生的室友是谁,但不得不说,在某种方面,他们是真的很配。
最后小屋被设计成三层带院子的独栋,一楼茶室客厅,是接待朋友的地方。
二楼主卧是摩拉克斯,有他的书房和一个看起来像展览室的房间,那个房间甚至跟他的主卧一般大。
三楼主卧是溯的,而除了主卧就是画室,溯没有再三楼设立小客厅,上了楼梯就能透过屏风看到画室,为了采光,溯特意交代屏风必须是镂空的。
不过这样的设计,原本的小屋也就没有保留的必要。
溯表情略微怪异,最后去询问摩拉克斯,得到了‘你决定’三个字。
最后溯还真真是溯自己拿主意,把原来的小屋推了,院子也重新设计。
设计最终稿溯很满意,摩拉克斯也没有意见,于是房子开始建设。
这一次,摩拉克斯亲自把关,从建造的材料到扑在院子里的细沙鹅卵石,甚至是木材纹路,都有讲究。
溯知道这方面摩拉克斯比自己懂得多,虽然觉得讲究这些略微麻烦,但他是受益者,也不需要麻烦到他自己,所以直接放手不管。
反正摩拉克斯不会真让他吃亏。
当然,也可以说,哪怕他自己监工,也不一定有放手让给摩拉克斯来弄的好,何必吃力不讨好?
不过这样一来,溯就没法躲天衡山了。
他再次回了医馆,自己的办公室和宿舍都已经收拾完毕。
虽说里边的东西没有恢复得一模一样,但也八九不离十。
溯继续呆在医院,继续给产妇接生,新生儿管一管,其他的东西却是完全不理会。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德高望重的李大夫上门。
这个小老头精神不错,但,是真的老了。
这个老不是指精神,而是指肉/体,他腿脚已经不利索,甚至柱起了拐杖。
溯一看,连忙起身:“罪过罪过,怎么能然您亲自来,该是我去看您的。”
李大夫气笑了:“我看你是早把我给忘记了!”
溯连忙摇头:“怎么会?这不是最近事多,没来得及。”
他还真忘记了,如果不是人到自己跟前,可能直到接到他离世的消息的时候才会记起。
这不是溯狂妄自大,目中无人,而是作为魔神,作为非人种,只要不危害到自己的性命和自由,时间于他毫无意义,十天还是十年,其实都没多大差别。
李大夫挥开溯的搀扶:“行了,还没到需要人伺候的地步。”
溯笑了,没应这话。
简单的寒暄过后,当然进入正题,溯询问李大夫过来找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李大夫先是反问没事就不能来吗?随之也不打马虎眼,直接询问溯是不是今后都不管其他病人。
溯意外:“李大夫,听谁说的?”
李大夫摆摆手:“还不是我在医馆教的那个不成器的家伙,他们看你一直呆在这里,只是在妇产科那边转悠,根本没去儿科,七拐八拐地跟我探消息。”
他看着溯,略微感叹地说:“你对小孩子是真有一手。”
溯哭笑不得:“我对小孩子是有一手,但不代表我对小孩子的病有一手啊。我只是看多了,知道怎么哄,看病开药这种事,真没你的那些弟子有本事。”
“这倒也是。”李大夫认同这一点。
溯继续:“而且安抚小孩子是有技巧的,如果他们需要我确实可以教一教,但仅限于我知道的某些小技巧,其他的真没办法。”
说着,他很真诚地看着李大夫:“只要我还在医馆,不管是妇产科还是儿科,有需要我的我会帮忙,但要说更上心的,自然就是妇产科。这是我的专业,是没办法的事。”
李大夫:“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你说的那些技巧,能不能整理成书籍?”
溯回答得很是爽快:“可以。”
小技巧都是日常见识的积累,把那些东西教给儿科的大夫,不让自己有机会去儿科听那些孩子的魔音缭绕,还是很有价值的。
李大夫看着溯,半晌,才说:“你果然如她说的那般。”
溯微怔,一脸莫名:“谁?”
李大夫笑了笑,没说是谁。
溯也不在意,并不去深究。
李大夫从自己携带的包里拿出个东西:“我这里有两本医书,都是不久前我整理刚装订成册的。已经准备印刷,这是样本,给你了。”
溯双手接过:“谢谢!”
这可是李大夫编写的医书,很不得了!
种花家古代,很多人之所以学识不足正是因为书籍不足,一些古书,孤本等等,更是只有有底蕴的家里才有,外人根本不能借阅,这甚至成了那些家族招揽人才的手段。
李大夫杏林世家,其实也算这般。
他能把他自己装订的医书给自己,已经是相当难得的事。
溯看着封面,《李庸手札.上》,相当简洁易懂。
庸才的庸,并不只代表没用。
作为李大夫的名,它可不一般。
李大夫看着盯着封面的溯,开口:“看看吧。”
溯闻言,翻开,第一页的时候却是镇住了。
李大夫缓缓开口:“不要拒绝,更不要更改。李庸两个字也许还能影响那么一两代人,但只有带上溯,才能传承千秋万代。”
溯黑色的眼眸神色不定:“这是你的心血。”
单单从名字就能猜出这是李大夫的毕生所学整理出来,是他智慧的结晶,是他的心血。
而这样的医书,怎么能让撰写者的名字中多出一个‘溯’来?
溯看着李大夫:“哪怕你只是人类,哪怕医学可能不会成为主流,但只要人类还生存,药材还能成为救治人的东西,医书就会流传下去。璃月的历史会记得,人类也会记得。哪怕千秋万代。”
就好像华佗,就好像神农氏,千百年,他们依旧被人歌颂。
李大夫脸上露出一个相当洒脱的笑容:“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是这两本医书里边的东西有不少都是跟你探讨定下的最终结果,所以加上的你的名字并无不妥。而且,我也是有私心的。”
“溯先生,也许你并不知道,白大夫撰写的医书里也提到了你的名字。而你编写的那些东西,哪怕只在大夫中流传,哪怕你千万次强调那并不是你所创,甚至还把里边的方法利用后期撰写方式化作一个个故事,但在我们眼中。那些处理方法本身就属于你。所以,你在所有大夫心中的位置是不一样的。”
“而我要的,正是在大夫眼中的不一样。”
哪怕现在,往后两代,三代,甚至十代,李家依旧存在,他的名声依旧流传,但终究没有溯长久。
不管溯现在是否只专攻某一种病人,他还有无数的时间去学习其他病症,是最适合的,传承者。
李大夫知道他没有资格收溯为徒,但他没明白想要让这些药方完整地流传下去,最好的方法就是把药方给非人种学习。
溯,正是最适合的存在。
听到这些话,溯则是沉默。
他没有看过白大夫撰写的,提到了自己的医书,也不知道其他大夫眼中的自己到底什么样。
不如说,在成为魔神后他所有的医治仅凭良心。
跟以前不同,现在的溯其实懈怠了。
他,累了。
但是,当李大夫把这本医书递交到他手上的时候,他又忽然觉得自己还是能挣扎一下,可以努力努力,把其他自己不擅长的专业也给攻克。
毕竟跟受限于寿命的人类不同,他还有很多时间。
这一刻溯忽而就懂了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肩上的担子,正是像这般,一点点地增加,慢慢习惯了承受。
那么,他想承受吗?
心底‘想’与‘不想’在交战。
嘴角缓缓上扬,溯并不执着于立马就让它们分出胜负。
毕竟他还有时间,很多时间。
正事说完,李大夫没有立刻离开,他也没有回曾经属于他,现在又属于别人的办公室。
他在溯的办公室待着,看着妇产科的那些大夫在遇到难题的时候跑来找溯解惑,也看着溯在那些人处理不来的时候溯出门帮忙。
李大夫没有跟上去,哪怕他自己不服老也不得不承认如今的他帮不上太多忙。
有遗憾吗?
李庸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笑了。
没有遗憾。
人的生命会到达终点,传承的火焰却不会熄灭。
溯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忽而停下,跟在他身后,等着跟他一起复盘的红玉一个不小心撞到他背上,疼得倒吸一口气。
揉着鼻子,红玉探头看里边的情况,发现李大夫歪着脑袋在椅子上睡着了,他的拐杖就放在一边。
红玉小声:“或者,去我的办公室?”
李大夫德高望重,既然睡着了,还是不要吵醒比较好。
而他们的复盘,其实不管是在溯的办公室还是红玉的办公室都是一样的。
溯看着李大夫那安详的表情,轻声说:“不用了,复盘暂时推后。通知李大夫家人,李大夫,走了。”
红玉瞳孔微微放大,看着如同睡着了一般的李大夫,满脸地不可置信。
那张满是褶皱的脸依旧能看出笑容。
下班后,溯没有第一时间去吃饭,而是去了海边。
不是码头,而是人比较少到达的山崖上。
专门赶来这里,坐在石头上的溯却是没有看海,他低着头看着手中的医书,很是入迷。
摩拉克斯的脚步声唤回他的神绪,转过身,看着来人。
“想着你会过来,倒是没想到这么快。”
摩拉克斯:“只是悼念,安抚,并没有花费太长时间。”
“也对。”
“李大夫高龄,还是笑着离开,是喜丧。”
溯视线再次落在手中的医书上,‘嗯’了一声。
摩拉克斯微微低头,看着表情没什么变化的溯,略微松口气。
好在他并未受到这件事影响,好在他也没有因为李大夫的托付为难。
在摩拉克斯看来,接受与不接受,那都是溯自己的事。
但这件事一旦跟遗愿挂钩,那就复杂了。
摩拉克斯:“有个东西给你。”
溯抬头:“什么?”
摩拉克斯递上一个金丝楠木盒子,单从盒子就能猜出东西价值不凡。
溯收起医书,伸手毫不客气地接过,打开一看发下是一块无事牌。
溯忍不住笑了:“若陀龙王弄好?不错不错。”
他把牌子拿了出来,翻过一看,栩栩如生的龙尾跃然入眼。
笑容更大了,溯说:“雕工不错。”
摩拉克斯:“只是雕工?”
溯当然摇头:“主要还是龙尾本身很威武。”
摩拉克斯莞尔。
溯把盒子放在地上,调整好绳子,他低着头看着那栩栩如生的龙尾,最后选择把它当成正面。
溯:“还得感谢摩拉克斯大人的授权。”
‘摩拉克斯大人’这几个字让摩拉克斯轻笑出声,溯则是被摩拉克斯的笑声逗乐了。
如果溯仔细观察,应当能发现摩拉克斯脖子上也挂着东西。
东西被收到衣服内侧,但那绳子却跟溯手中的牌子一个颜色,款式也相同。
不过是龙尾,哪怕战事紧迫,若陀龙王其实也不需要雕琢那么久。
之所以现在才弄好,完全是因为更为复杂,费功夫的龙头龙身。
毕竟摩拉克斯的姿态,想要雕琢出本身的霸气,那可是相当不容易的。
然而摩拉克斯的要求,本就是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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