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创造魔神这种事,闻所未闻。
不如说,魔神的诞生,好像本身就是个谜。
魔神是什么?
溯并不知道,甚至对于自己已经成为魔神这件事并没有太多的实感。
他感觉自己并没有什么变化,但就是知道自己已经成为魔神。
然,所有的魔神都有自己的权能,比如盐之魔神的制盐权柄,岩之魔神的契约之力,梦之魔神赋予人美梦的特权,等等等等。
但是,他的权柄是什么,完全没有头绪。
溯抬眼,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的青年,立刻收回自己的神绪。
青年询问:“溯先生刚刚在思考什么?”
溯没有露出任何不对的神绪:“在想你们心目中的强者,是从哪里来。”
青年很是肯定:“来自世界之外。”
溯微怔,这次脸上的诧异怎么都没法掩饰了。
青年:“坎瑞亚很是特殊,这点相信溯先生一眼就能看出来。”
当然看得出来,那还未完全落下的赤月就是最大的特殊之处。
青年:“坎瑞亚具体哪里特殊,需要等溯先生加入坎瑞亚,并且获得贤者的信任,才有可能得到一些详细资料。这并不是能随意向外透露的事。”
总觉得现在说愿意加入坎瑞亚更不对劲的溯决定坚持自己原本的‘设定’。
他摇头:“那算了。”
青年:
倒也没有真的生气,就是接下来除了找到药材的时候,大多数都在沉默。
赤月终于下去了,天色暗了下来。
然而在坎瑞亚,哪怕是夜晚都是红色的。
往回走的溯忽而想到青年说过的星辰,不由得抬头,看着被镀上了红色的天空。
青年发现他的动作,出声:“坎瑞亚的星辰不是轻易就能看到,贤者也是做很多准备,这才看到真正的星空。”
溯闻言,收回视线。
再次由青年打开门,两人进了围栏。
青年倒是没有继续巡逻种植区,而是那些药材,跟着一起回去。
青年解释:“这些东西我要先拿回队里,明天再让他们交给大夫辨认。兴许明天还需要溯先生帮忙分辨药材的用处。”
溯没说自己明天可能会离开的事,应了一声‘好’。
溯没有机会跟着进驯兽队总部,毕竟青年没有要带他进去的意思,甚至说要护送他会住处。
溯拒绝了,让他去忙自己的事,他一个人走回去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直到溯弄好一切,躺在床上的时候,依旧略微有些不真实。
习惯把一切都往坏处想的他没有在围栏之外遇到骑士团或者其他驯兽师,这里也没有被坎瑞亚的人扑空,好像根本不知道他离开好久一样。
对他来说其实是好事。
但这么幸运,还是有点不太习惯。
都说福祸相依,也不知道自己的好运气算不算一种福。
这个福持续到第二天,少女来找溯的时候还以为是要让他离开坎瑞亚,却没想到是让他去驯兽队总部辨认药材。
这时候他才想起,少女,或者说这附近住的应该都跟驯兽队的人有关,不管昨天他们有没有发现自己离开的事,药材到了驯兽队,少女应该是知情的。
溯跟上少女的步伐,一起去了驯兽队总部。
总部里有不少人,而踏在这里的土地上,溯也终于知晓为何西图鲁的妻子会说驯养的兽类圈养的地方比较远了。
因为圈养的地方,在这里,驯兽队总部。
不是在地面上,而是在地下,隐隐有些悠远的野兽咆哮声从地下传来。
可能是隔得比较远,也可能是隔音做得比较好,声音并不算很大,甚至不怎么真切。
无怪乎他经过这里却从未察觉。
当然,溯知道,作为一个普通的大夫,他没法听到那些声音。
所以他面色不改地跟着少女一起进去。
溯见到了驯兽队队医,是位上了年纪的女大夫。
褶皱爬满她的脸,然而那双眼睛很是清晰,没有一丝属于老者的浑浊。
溯出现在她视线中时,她的视线就没有再移开,好像一只猎鹰,紧紧盯着自己的猎物。
看着那张脸,依稀还是能看到曾经稚嫩的模样。
溯心底叹息一声,自嘲昨天不过是一个念头,这么快就得到印证。
曾经的态度和现在的态度,不用想也知道他要随时准备逃离。
然,他还是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嘴里吐出双方都很熟悉的腔调。
因为许久未说,竟是都有些刻板。
老大夫原本炯炯有神的眼中闪过片刻怔愣,表情似乎也有些变动,不过却也被那满脸的褶皱掩盖。
溯状似不察,依旧给对方好好讲解,每种药材有什么功效,是从哪里判断它就是外边的某种药材,今后该怎么判断,他一一讲解清楚。
他的详细,让老大夫失神。
溯很是好脾气:“听懂了吗?”
女大夫回过神来,连忙点头:“都听懂了。”
溯点头:“嗯,大概就这么判断。还是那句话,一切都是未知数,要知道有没有那个功效必须得实验。不过外伤药比较容易观察,一些治疗内伤以及疾病的药,需要你们慢慢测试。”
女大夫咬唇,忽而出声:“快走吧!”
溯一手抓起手提箱:“保重。”
哪怕过去几十年,哪怕已经百岁,哪怕他们上一次见面闹得很是难看。
但,他诚心教导,她恢复了最后一丝善意。
“人呢?!”少女咆哮,面目狰狞。
昨夜带着溯一起外出的青年看着整理药材的老大夫,面色晦暗不明。
老大夫却是平静:“他认出了我,逃了。”
少女不满她的回答:“不是说已经几十年没见了吗?而且你都变成这个样子,哪里还有年轻时候的模样!”
老大夫低低笑出声:“他可是夜叉。”
他可是夜叉,几年不过是转瞬,几十年也可能只是小憩。
作为人类她依旧记得自己十岁时候的事,身为夜叉的他怎么可能不记得,认不出自己?
还有人记得她。
还有人认得她。
真好。
隐匿法术往身上一套,溯一路风驰电掣。
路过他住了几天的地方,看到库西和吉斯站在门口,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只是看了眼,没打招呼,也不去管已经乱起来的坎瑞亚。
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不论是因为机关鸟还是因为昨天的行动,亦或者是那位老大夫,结果都是一样的——他们不会那么简单让自己离开。
好在他记得路,哪怕不知道通道的机关,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没有技巧,那就使用暴力。
对于已经成为魔神的溯来说,破坏石板这种事,不是什么大事。
哪怕这里早就有人守着,要阻拦他的逃离,但那些人投鼠忌器,与暴力突围的他根本没法比。
溯顺利离开坎瑞亚,离开那个有着妖异赤月的国度。
出来之后,那股压抑烟消云散。
溯这时候能肯定,所有的不舒服都来自那个地下国度。
溯看了眼后边的追兵,套上隐匿法术离开。
他们不敢做什么,哪怕离璃月港很远,但层岩巨渊一直有千岩军守着,而且是重兵把守。
如果他们跟自己在这里打起来,坎瑞亚的路线将会暴露,以那帮人对魔神的厌恶程度,他们会以最恶意的态度揣测魔神。为防止摩拉克斯会对他们发起征讨,他们会立刻退兵并封住那个通道。
溯轻笑一声,倒是便宜他了。
这次,溯没有再避开层岩巨渊,而是笔直往前。
不过因为直觉恢复,察觉附近有产妇的时候还是略微耽搁了些。
给人接生,给他们药材,又拿了个不怎么值钱的草药,他离开了。
不问他们为何在这里,也不去想他们是否是正在被考验的坎瑞亚子民预备役。
在提瓦特,在北大陆,产妇在他眼中只是需要救治的人类,仅此而已。
至于他们最后能否通过坎瑞亚的考验,那也不是他需要关心的事。
层岩巨渊是一个巨大的撞击填坑,陨石落地,撞击地面,成就一个天坑。
同时,天坑中有无限金银美玉暴露,成了财富之地。
璃月早早占据此地,哪怕此地离璃月港十万八千里,以采矿发家的璃月,从未放弃对这里的掌控。
这里,是除了前线战场,驻留千岩军最多的地方。
甚至比璃月港还多。
溯踏入比较敏感地界的时候很快引来千岩军的注意,一队两队,发现这边情况不对的时候,三队五人巡逻小队迅速集结,呵斥溯停下。
溯一手提着手提箱,抬眼看了把枪尖对准自己的千岩军。
“我找若陀龙王,讨杯茶。”
“哦对,我叫溯,一个游历北大陆的大夫。”
第052章
溯找了块石头坐下,跟着他们一起等。
没有确认身份之前,他是进不去的,有点麻烦,但能蹭若陀龙王的茶水,倒是值得等一等。
很快,若陀龙王来了。
他抛下传信的人,没有让人请溯进去,而是亲自来接。
看到溯的那一瞬间哈哈大笑,不过也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
他说:“左盼右盼,终于把你给盼来了。不过你怎么从这个方向?绕了一圈?那边有紧急的孕妇吗?”
知晓溯的直觉神通,若陀龙王觉得这并不是没有可能。
听到这话的溯觉得自己不需要找借口了,绷着嘴角颔首:“渴了。”
没回答他,所以也不算撒谎,是他自己误会。
若陀龙王:“走走走,我已经让人泡茶。虽说水不如璃月港那般讲究,但茶叶却是一等一的。”
“就等你这话了。”溯跟上。
千岩军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说没得到若陀龙王的解释,但看这情况他们哪里不知道这位叫溯的大夫是贵客?
层岩巨渊的生活条件与璃月港是不能比的,毕竟是矿区,怎么可能有那么奢靡的生活。
往外的道路虽然有修葺,但也因为一车车的矿石运出,泥泞不堪。
溯想到曾经下乡到一些比较落后的镇子,镇上的路还好一些,但跟着救护车出了镇子,到达村庄,那的泥泞小路是让不晕车的人也有可能晕车,让人怀疑人生。
当然,这里和那些村子是不一样的,走路和坐救护车的体验也是不一样的。
只不过是忽而想起,心底略微有些惆怅。
哪怕对坎瑞亚的好感不多,哪怕知道自己今后可能再也没法潜入坎瑞亚,溯终究对那位驯兽师青年口中的世界之外有那么点触动。
曾经,他因为‘异乡人’前往雪山。
后来,他对‘无神的国度’起了兴趣。
现在,他被‘世界之外’触动了心弦。
归根结底,一切不过是因为他来自种花家,是家的牵绊和温暖。
若陀龙王只是觉得溯意外安静,这让他不由得扛着蛊惑技能瞥了一眼,这一眼略微失神,因为他看到溯脸上有淡淡的笑容。
若陀龙王不由得询问:“你好像很开心?”
“开心?”溯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才发现脸部肌肉好像被调动了,而且不出意外若陀龙王应该看到。
倒是没否认,溯说:“想到了家。”
“想到了家?”若陀龙王重复这几个字,语气截然不同,颇为意外。
他看到溯点头,随之又不得不移开视线。
若陀龙王问:“梦之魔神的领地在东北有水源地带,现今那边的村落大多已经忘记梦之魔神,归顺摩拉克斯。你如果想去看看,倒是不会不方便。”
溯哭笑不得:“看来我曾经被梦之魔神的人类子民驱赶这件事,你们都知道。”
若陀龙王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他可不敢说摩拉克斯专门调查人类时期的溯。
就算溯要知道,最好也是摩拉克斯自己坦白,而不是经由他之口。
溯倒是没想那么多,而对于若陀龙王,一些情报他是愿意分享的。
他先是问:“若陀龙王知道无神的国度吗?”
“无神的国度?”若陀龙王好似并不在意:“听说过一些。”
溯微怔,有些诧异地看向若陀龙王:“听说过?不会吧,他们挖墙脚都是秘密进行,你们竟然知道?”
“挖墙脚?”这倒是若陀龙王不知道的:“我知道是因为前两年有个部落小半数人进行迁徙,要去的正是‘无神的国度’。不过对于那个国家知道的不多,连在什么地方都不清楚。”
“对了,当时摩拉克斯也在,他知不知道更详细的我不清楚,但当时的他没有阻止那些人离开。”
“顺带一提,离开的都是原本的‘王室成员’,顽固地不愿意加入璃月的势力。他们走之后,剩下的倒是安安心心归顺璃月。”
听这情况,溯不清楚摩拉克斯是不是打着让顽固派离开然后收拢剩下的人的主意。
不过在知晓摩拉克斯没有阻止的时候心底闪过‘果然如此’几个字。
摩拉克斯不会像那位驯兽师青年揣测的一样恶劣,不管他放那个部落王室成员离开是否隐含计谋,但事实就是他并未阻止他们的离去。
就跟当时他使了计策让自己留在璃月港两个半月,用尽手段和方法想要让自己加入璃月,最后却在自己选择离开的时候遵守承诺,让自己离开。
溯哼起歌谣,那不熟悉的旋律让若陀龙王不由得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高兴是怎么都藏不住。
是无神的国度的情报让他开心?
还是说,摩拉克斯放过了那些人让他开心?
若陀龙王觉得是后者。
哪怕溯是魔神,有爱人的本性,但在朋友和非子民之间,他应该更倾向于后者。
若陀龙王想到这就觉得愉悦,真心换真心,至少这证明他们的付出都是有回报的。
“溯怎么忽然问起无神的国度的事?”
“刚从那里出来,知道了一些情报,所以想问问你们是否了解。”
若陀龙王吸气:“你去了无神的国度?怎么去的?在哪里?怎么样?是璃月好还是他们好?他们生活真的跟他们想象的那样快乐?”
溯看向他:“问题太多,说来话长。”
若陀龙王一脸兴味:“放心,来到层岩巨渊,我们有的是时间,好茶管够。”
层岩巨渊的好茶,其实不多。
矿工,管事,他们喝的都是普通的,能解渴的比较廉价的茶水。
毕竟走的是公帐,要兼顾那么多人,当然没法达到享受的目的。
所以,若陀龙王说的好茶,是指他自己的私藏。
若陀龙王有自己的内有乾坤,里边装的大多稀有矿石,但也有不少其他好东西。
好茶叶,正是其一。
在去接溯之前他就已经拿出茶叶让人帮忙煮上一壶,就等溯来了。
他们坐下,简陋的桌子前是精致的玉石茶杯,那莹润感,顿时让溯想起一句诗——葡萄美酒夜光杯。
虽说喝的不是酒,但若陀龙王的好茶,确实配得上。
溯捧起茶杯,抿了口。
嗯,其实不太会,但能装装样子。
“好茶。”
若陀龙王摆摆手:“我知道你不懂茶叶,在我跟前不用这般夸。还是说说你跟无神的国度的事吧。”
溯失笑,最终从自己被吉斯带回去说起。
说到最后,他喝了不少茶水,若陀龙王亲自伺候,一杯接着一杯。
主要是因为跟前的人是自己的朋友,他谈论坎瑞亚更像吐槽,而不是交换情报,所以有很多包含个人情绪的话语,自然还有点评。
直到说到自己因为梦之魔神的人类子民暴露,不算狼狈地离开,这才停了下来。
溯:“出来后正好碰到需要接生的产妇,给她接生,确认她和孩子都没什么问题,然后就往这边赶了。”
若陀龙王摸摸下巴:“你这经历也不算坎坷,进去又出来,还得到了不少关于无神的国度的情报。虽然略微遗憾你需要帮助的时候身为朋友的我没能第一时间发现,但结果还算好。”
知道自己身体不舒服,觉得来层岩巨渊找若陀龙王会被念叨,所以特意绕过层岩巨渊,以至于在野外晕倒,被陌生人救走的溯很是心虚,视线乱飘,不怎么敢看若陀龙王。
好在若陀龙王也因为蛊惑没敢看溯,没注意到溯的心虚。
若陀龙王又说:“不过能见到熟人,也算是缘分。”
对此,溯笑了笑,没应什么。
若陀龙王:“还有你说的,他们在璃月和蒙德挖墙脚的事,因为现在魔神战争还未结束,我们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上面,还真有这个可能。如果不是两年前那个部落闹得太大,也不会引起我们的注意。”
关于这点,溯倒是赞同。
奥赛尔利用水生生物频繁骚扰璃月,而且是长时间持续骚扰。
再加上这一边的最终之战可能就是他们两个,为了璃月,摩拉克斯当然会把注意力放在奥赛尔身上,难免有些忽略其他村落。
若陀龙王:“好在有溯在,有你这个朋友得来的消息,我们今后能好好预防。不过这种事我们也不好出手干预,真心想要离开的人,哪怕用手段强压也留不住。更何况,即便是魔神战争期间,人类往来加入不同部落的事并不禁止,哪怕对方是无神的国度应该也不例外。”
溯轻笑一声:“说得对。”
不需要阻止,但能鼓励人们留下。
毕竟是他们住惯了,祖祖辈辈生长的地方,只要稍微干预一下他们更倾向于选择留下。
若陀龙王:“关于世界之外的事,我倒是知晓一些。”
溯微怔,猛地看向若陀龙王,语气中带着急切:“你知道什么?”
若陀龙王沉吟片刻,道:“不能说很了解,但在地底,确实有特别之处。你知道的,我是摩拉克斯点睛之后才出的地表,在那之前我都在呆在地里,能感知到一些大地深处的事。”
“虽说当时的我看不见,不清楚是否到达坎瑞亚,但一些世界界限薄弱的我确实接触过。”
“提瓦特世界隔壁有其他世界,他们有的危险,有的无害,有的正步入毁灭,更有的刚刚萌芽生命,是各式各样的世界相邻。每个世界都有界膜,世界的规则保护着各自的世界。但是,世界的规则总会有漏洞,界膜也会有薄弱。有时候是一个时期,有时候是一点,但那些薄弱确实有可能让世界之外的存在侵入本世界。”
“如果坎瑞亚那么肯定世界之外的强者会降临,那就说明那个地方曾经出现世界之外的人。”
“而坎瑞亚,很有可能处于界膜薄弱点附近。”
溯因为这些信息,久久不能回神。
第053章
他出声:“我说的,有哪里不解的吗?”
溯摇头:“不,很清楚了。”
正是因为清楚,这才让他惊愕。
溯:“所以,通往异世界的路,确实存在。”
若陀龙王肯定:“当然。不过要去往异世界很难,不仅仅要确定界膜的位置,还需要知道界膜薄弱的时间。然而这只是出提瓦特世界的前提,想要去往特定的世界,并且想要在浩瀚的星球中不迷路,那是非常困难的事。”
若陀龙王给了个说法:“至少我没那方面的知识,也不能保证我离开提瓦特之后还能回来。”
听到这,溯那躁动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若陀龙王没听到他回应,问:“溯好像对世界之外的事很感兴趣。”
溯没有说真话:“不觉得很奇妙吗?”
若陀龙王自认为懂了:“你想去异世界。”
对此,溯的回答是:“这么说也没错。”
若陀龙王摸摸下巴,很是认真地分析:“倒也不是不行。不过凭你自己努力,想要去往异世界不仅仅艰难,还需要花费很多时间。不如等魔神战争结束,我和摩拉克斯,还有马科修斯一起帮你想办法。”
溯看着跟前的家伙,嘴角抽搐:“还真是什么都能拐到拉我入伙的点上。”
若陀龙王笑道:“那你加不加入。”
溯依旧那个回答:“我不!”
若陀龙王不解:“按理说,你现在是魔神,应当不再惧怕业障,也就不需要再想尽办法给人类产妇接生。而且不管你现在是什么势力,都会有人向你祈祷,也不惧怕没有人类的信仰。”
他说得很客观:“现在你加入什么势力都不是问题,真不帮一帮你朋友?如果奥赛尔成了最后的赢家,你也不好过吧。”
“先不提你身为夜叉火的时候与他们的仇,单单是梦之魔神死后,你两次对他计划的破坏就足够让他给你使绊子。还有,奥赛尔可不是摩拉克斯,没有那么高的容人之量,就算你最后臣服于他,因为你魔神的身份他定然百般猜忌,甚至可能不会留你。”
“所以,不论是以你朋友的身份还是以摩拉克斯友人的身份,我觉得你加入璃月才是最好的选择。”
溯好像偏要唱反调一般地问:“如果我不加入,摩拉克斯还容不下我不成?”
“自然不会。”若陀龙王的回答几乎没有迟疑,也没有下陷阱:“不过,如果你加入璃月,对摩拉克斯来说有很大的帮助。”
没有提加入璃月后他的好处,而是提加入璃月后对摩拉克斯有好处。
若陀龙王没有威逼利诱,不过是想以朋友的身份打感情牌。
而现在,他们之间确实有打感情牌的情义。
溯莞尔:“先等我见到摩拉克斯再说。”
若陀龙王眼前一亮,忍不住看向溯,发现他脸上挂着笑容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说服应当是起了作用。
他说:“摩拉克斯现在在东北角,就是原本梦之魔神的领地,你很熟悉的,不需要带路吧。”
溯想到最初提到关于想家的事,若陀龙王那时候怎么说的,不就是让自己去那里?
原来打着这个主意!
溯木着脸:“不急,璃月有很多小村落,那里边的孕妇没有去往璃月港的条件,我慢慢走回去,终究会到达璃月港。”
“至于到了璃月港能不能碰上摩拉克斯,一切看天意。”
此话一出,若陀龙王顿时想着怎么给摩拉克斯传信,怎么让摩拉克斯和溯在璃月港‘偶遇’。
然而还不等若陀龙王想出方法,溯画风一转:“而且,先不提给产妇接生是我的职业义务,身为魔神的我能否抵抗业障这件事本身就还没有定论,说不需要给孕妇接生,直接加入璃月,为时尚早。”
若陀龙王能肯定这家伙就是在跟自己唱反调!
溯跟若陀龙王在层岩巨渊闲逛,虽然第一次到达矿区,但看着那裸露在外的矿石,溯依旧咋舌。
“好多好货,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裂。”
若陀龙王眉头一挑:“你有想要的物件?”
溯摇头:“没,就感叹一声,毕竟玉石这类有裂就不怎么值钱了。”
若陀龙王笑道:“现在,也不是大量开采玉石的时候。战争越来越激烈,部落与部落之间的交易公平性被打破,比起只能用作观赏的玉石,粮食,铁器,药品,刚需的东西才是最为珍贵的。”
“层岩巨渊有很多玉石,点也有很多能够冶炼武器的原矿,所以这里一直被重兵把守,不能让别人抢了去。”
溯若有所思:“所以,如果现在可能有机会低价购买那些好的玉石?”
若陀龙王很是客观:“如果他们急需摩拉,可能会低价出售。但拥有好的玉石的人家一般都不缺摩拉,大多不会过于低价出售。”
溯啧了声,捡漏念头刚出现就被若陀龙王扑灭,略微不爽。
若陀龙王看出他的情绪,道:“我这里有不少原石,如果你想要,可以挑上一两件。”
溯看向:“一两件?”
听出他语气包含情绪,若陀龙王连忙强调:“我看上的玉石可是很不得了的,送你一两件是作为朋友之间的赠礼,不能再多了!”
溯沉默半晌,在若陀龙王忍不住看过来的时候才说:“不,我是觉得你太大方了。”
他又不是不知道若陀龙王收藏的玉石价值连城,想都知道哪怕只是一件,他也发大财了。
不过很快又觉得用金钱衡量那些东西没意思。
他已经不是那个缺钱的普通人,哪怕现在没有一枚摩拉,他也有能力不让自己饿死。
若陀龙王给他的玉石,更重要的是收藏价值,以及那份心意。
若陀龙王笑道:“身为朋友,大方一点,是应该的。”
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自私鬼想要为人着想比登天还难,要从抠门的人手里拿走一枚摩拉也需要历尽艰辛。
若陀龙王对朋友是真大方,这才能说得那么自然。
若陀龙王真把自己珍贵的矿石拿出来给溯挑选,溯看不懂,但他装模作样左挑右挑,最后选了一块拳头大的。
“就这块吧。”
若陀龙王看了他一眼,嘀咕:“还真会选。”
溯眉头一挑,本以为若陀龙王这里肯定都是好货,选什么都不亏,却没想到选上这家伙舍不得的货了。
不过这可是若陀龙王自己答应的,他可不会因为这家伙心疼而放弃。
若陀龙王倒不是言而无信之人,他问:“要做什么?虽说小,但能做两三个小玩意。”
溯:“无事牌吧。剩下的,你们看着弄。”
“行。”若陀龙王把其他石头收起,道:“弄好了给你。”
溯好奇了:“你要自己弄?”
眉头一挑,若陀龙王忍不住看向他:“不信我的手艺?”
溯疯狂摇头,这方面,怀疑摩拉克斯都不能怀疑若陀龙王!
在层岩巨渊呆了几天,把若陀龙王的好茶都品尝一遍,溯决定启程。
若陀龙王还需要镇守层岩巨渊,溯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任务,这才需要在那里呆那么久,他也没有询问的意思。
但对于若陀龙王可惜他不能跟自己一起旅行的是,溯的回答是:“等战争结束,总会有时间。”
不过一句话,好似肯定了摩拉克斯会赢,又好似代表他会帮摩拉克斯赢得最后的胜利,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承诺。
若陀龙王一听,笑了:“只是觉得作为朋友,摩拉克斯能陪你走一次,我也应该抽出时间来。”
溯不由得笑出声:“那我也再说一遍,只要我的目的是璃月港,终会有到达的时候。”
若陀龙王听出这话的含义,大笑出声:“看来摩拉克斯那家伙曾经被嫌弃,那我就不去讨嫌了。”
玩笑结束,溯挥挥手,离开层岩巨渊。
层岩巨渊距离璃月港很远很远,车马行走都得很长时间,步行时间更长,更不论溯不是普通步行,中途经常会停下。
已经不是等到产妇生产的时候才留下来给她们提供帮助,而是每到一个地方,给那个村落的所有产妇进行一次检查,避免出现孕期意外。
溯还给他们提供了不少药材,那从摩拉克斯手中薅来的东西最终进入他子民的口袋。
中途偶尔听说战事,不过信息有滞后性,大多时候听到的都是将近一个月前的情报。
因此,溯没有专门打听,只是给产妇产检的时候听一耳。
终于,第二年冬天,走了半个璃月的溯到达璃月港。
天衡山脚下,有个人静静站在那里,好似在等待什么。
溯莞尔,走了过去:“不适用隐匿法术,小心路过的村民们见一次拜一次。”
摩拉克斯:“不过是一个时辰,不至于引起骚乱。”
溯眼皮轻颤,没再应声。
摩拉克斯:“走吧,马科修斯给你准备为了接风宴。不仅如此,若陀也已经归来,就等你了。”
一句话,忽而让溯想到当时离开。
同样的宴席,同样的人,好似他不过离家一趟,没有任何改变。
摩拉克斯:“欢迎回来璃月港。”
溯应声:“谢谢。”
接风宴上,溯敏感发现马科修斯略微有些不同。
他的视线不由得停了几秒,被对方察觉。
马科修斯好像已经猜到他的疑惑,伸出熊爪比划比划:“矮了一些。”
很轻轻松的一句话,却让溯心底一沉。
若陀龙王一看,连忙‘告状’:“溯你说说他,这家伙明明是去山里找食材,看得被业障侵染的大地的时候又把神力注入。这次只是矮了一些,下次出别的意外可就麻烦了。”
溯微怔:“是为了对抗业障?”
马科修斯:“对,有个地方地势问题聚集了很多业障,我判断如果放任将会酿成大祸,于是先行处理。”
说着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不过,我的神力只能进行封印,而且这个封印可能不会很久。”
摩拉克斯:“理水叠山去看过那个封印,目前很牢固,短时间内不会出问题。我们还有时间想办法。”
若陀龙王:“就是,我们慢慢想办法就好,你怎么就直接注入神力了。”
马科修斯无奈:“是真的情况紧急,当时就感觉如果不立刻处理,那些业障就真的要散出去了。”
说着,他顿了一下:“你看,先不提容易吸引业障的夜叉,我们确认过,那些业障也会影响到普通人,如果真散出来就麻烦了。”
溯一听,若有所思:“我记得,业障是魔神的躯体碎片,也就是说哪怕他们已经分裂成无数小块,但本质上是看得到,摸得着的。”
摩拉克斯:“确实如此,只不过因为聚集的业障太少,没有达到‘看得见摸得着’的程度。”
溯眼皮一抬:“马科修斯封印的那一批,达到了吗?”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这么一问,很快就明白溯的意思。
若陀龙王反应最大:“有人聚集了业障?!”
马科修斯眉头紧锁:“真的能做到吗?”
摩拉克斯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溯倒是很平静:“夜叉诅咒更能吸引业障。虽然我觉得可能性不大,但梦之魔神和漩涡之魔神有过合作,虽然闹掰了,但因为我的存在对夜叉很有研究,如果他模拟夜叉诅咒,亦或者创造出类似的东西,并不是很意外大的事。”
梦之魔神做到大的事,没有道理其他魔神就做不到。
奥赛尔因为他一人抵抗军队头疼多年,对他,对夜叉有很深的研究,如果顺着这个研究出夜叉诅咒真的很合理。
溯的话让在场另外三人面色都沉了下来,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可能性很大,否则那个地方怎么可能会在这么短时间内聚集那么多业障。
摩拉克斯开口打破沉静:“那附近的村民,需要动员迁徙。如果其他地方有他们的亲人,又愿意过去,妥善送到地方。如果没有其他亲人,安排好他们的落脚处,要确保那附近不能有人。”
马科修斯皱紧的眉头并未松开:“难。最初发现业障的时候我就安排人去动员迁徙,因为我自己也敢保证能够控制业障的扩散。但安排过去的人说,那里的人并不信任摩拉克斯,想要让他们融入其他村落并不容易。”
摩拉克斯当机立断:“那就另外安排个地方,把整个村子迁徙,把情况说清楚,不,往更严重地说,直接推倒奥赛尔头上,如果他们不离开,可能会牵连他们的性命。”
溯不由得侧目,虽然说这应该就是奥赛尔的手笔,但摩拉克斯竟然能这么快反应过来,把一切缘由推倒奥赛尔头上。
如此一来摩拉克斯不是导致他们离开故土的始作俑者,反而成了他们的恩人。
嗯,收买人心这一套,摩拉克斯越来越熟练了。
溯捧起自己面前的果汁,喝了口。
酸酸甜甜的,倒是好喝,还开胃。
马科修斯和若陀龙王以及摩拉克斯又商量了一下细节,没有避开溯,把溯当成自己人。如此,即便溯并不想听还是知道了不少。
也不知道是想让他更多参与璃月的事,还是说因为把他当朋友,当个对璃月没有威胁的存在,所以完全不避讳。
谈了片刻,似乎也发现他们冷落了溯,很快就把事情放下,跟溯聊了起来。
溯聊到自己的身体:“我感觉我好像还在发热。”
若陀龙王吸气:“那么长时间了,还在发热?你的身体真的没问题吗!”
摩拉克斯直接上手,手心个盖在他的额头上。
这一举动,让溯愣了愣。
他是医生,由他主动探别人的额温,很合理,然而摩拉克斯来探自己的额温就让他很别扭。
明明现在的他算是病患,这个举动不应该突兀才对。
真是奇怪!
摩拉克斯好似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僭越,确认溯额前温度后,才道:“魔神的体温比普通人要高上一些,你现在感觉发热是因为你的体温较你人类以及夜叉时候更高,但这是魔神身体的温度,是正常现象。”
“是这样吗?”
哪怕他见过那么多为魔神,但这次跟摩拉克斯的接触是他跟其他魔神第一次有肢体上的接触,溯是真不知道竟然还有这个不一般的现象。
不过想一想,魔神是很少生病的,而蝙蝠正是因为过高的体温才能让病毒不侵扰它们的身体,身为魔神,体温高一点,身体素质好很多,好像也说得过去?
这么想着溯看向马科修斯,马科修斯立马明白他想问什么。
“不说如今的形态,能化身人类的时候,我的体温确实比普通人高。”
再次得到肯定,溯完全信了。
忽而他又好奇地看向若陀龙王,身为元素龙,跟魔神不同,跟仙人也不同,他的体温是不是也跟人类不同?
若陀龙王可是一直注意不去看溯的脸的,所以对他投下视线这件事并不能立刻发觉。
摩拉克斯看到了,替他答:“若陀并非魔神,体温与常人无异。”
若陀龙王一听这才知道溯竟然怀疑自己也跟他们一样,不由得好笑。
溯‘哦’了声,想了想,又问了另外一件事。
“既然我是魔神,那体内的业障,应当是没关系了吧?”
摩拉克斯:“就如马科修斯的神力能够封印业障一般,溯已经是魔神,按理说体内业障应当不会对你造成太大的影响。不过,如果溯不介意,还是探查一番比较好。”
说着摩拉克斯已经伸出手,如同当年。
这次溯是下意识把手给搭上去,甚至不需要刻意放松:“劳烦。”
摩拉克斯笑了笑,并不言语。
神力在体内游走,可能因为已经成为魔神,比起当年,这次他更能体会那股力量的走向。
好在这股力量很温和,并没有出现排斥情况,只不过是敏感了些许。
那股力量很快找到地方,轻车熟路,在一处停留,包裹。
摩拉克斯看向溯,含笑:“溯体内的业障已经消失一大半。想来因为溯已经不再是夜叉,没有聚集更多业障,新生之息的作用更强了。”
哪怕早就有了猜想,但得到肯定的答案还是松口气。
“那就好。”
以前只是新生之息对抗业障,但因为夜叉诅咒,业障不停在积累,哪怕新生之息也在积累却也是两股力量相互较劲,相互抵消。
现在业障不再增多,新生之息却还是继续积累,自然占了上风。
也许,再过不久,他体内就再也没有业障的侵袭。
收回手,溯忽而想到一件事:“说起来,人能变成夜叉是因为梦之魔神创造的夜叉诅咒,那为什么我还能从夜叉变成魔神?是因为人类对我的祈祷?”
在场都不是外人,摩拉克斯并不介意说清楚。
“魔神的躯体之所以不灭,是因为魔神的躯体并不普通,它是原初之神散落在提瓦特大陆上个的躯体碎片衍生出来的躯壳。躯壳生了灵智,被赋予了权能,魔神就此诞生。”
若陀龙王哼了一声,明显不虞。
他倒是没想打断摩拉克斯大的解说,打断摩拉克斯的是溯。
溯举手叫停:“等等等等,什么神?原初之神?”
马科修斯道:“原初的第一位,最古老的一位神明。”
说着他看向摩拉克斯:“说出来,真的没关系吗?”
摩拉克斯笑道:“这里并没有外人,都是‘参与者’,只要不过多剖白,自然没关系。”
若陀龙王双手环胸:“算了,为了避免意外,还是由我来说吧,我没受那狗屁约束。”
溯不由得看向他,哪怕若陀龙王平日里表现得再怎么大大咧咧却一直没有说粗话,现在却是破例了。
若陀龙王:“简单来说,所有魔神的躯体,包括已经湮灭成业障的那些玩意,其实都是原初之神散落在人间稀释过的躯体碎片。当然,这并不是说魔神的躯体就是原初之神的躯体,而是原初之神的部分躯体影响着魔神的躯体。就好像你,是人类的躯体,是夜叉的躯体,但身体里有业障,它在影响着你的身体往更高层的身体素质靠拢,不再是容易被毁灭的存在。然后,经过各种各样的原因,身体被赋予权柄,魔神真正诞生就是此事。”
溯汗毛直立:“也就是说我的身体里有其他人的尸体碎片?”
他已经知道业障是魔神的躯体湮灭成肉眼不见的碎片,带有魔神的怨恨等意识的残渣,但他更多注意力其实也就放在意识上,跟‘尸体’完全不搭边。
但现在,若陀龙王这么一说,他才真切意识到自己的身体里有尸体碎片!
哪怕那已经是湮灭,看不见摸不着,还是被稀释了的存在,但那就是尸体碎片!
溯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054章
一时间,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溯:“这玩意,能弄出去吗!”
摩拉克斯开口:“你身体里的业障正在被新生之息慢慢侵蚀抵消,而你本身是人类,只要业障消失,应当就没有了。”
溯:“我一天要接生一个!”
这话,摩拉克斯不知道怎么接。
忽而溯又想到什么,看向摩拉克斯,表情有些诡异。
他问:“我的身体是人类,但摩拉克斯的不是,也就是说,摩拉克斯的身体是别人的尸体碎片重塑出来的?”
摩拉克斯:
他第一次对溯释放杀人般的眼神,这来自强者的威亚让溯缩了缩肩膀,不敢再看他。
他更是不敢把心里那句‘本来就是’嘀咕出来,就怕摩拉克斯真的对他出手。
要知道他只是身体里有业障,可以用自己的新生之息去除,而摩拉克斯的身体本身就是尸体碎片铸造的。那可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不可能剔除。
比起他,摩拉克斯应该更憋屈。
还未被‘针对’的马科修斯忍不住辩解:“我们只是被原初之神的躯体影响,但身体还是我们自己的。要知道我们都是不同的物种,哪怕是原初之神也没法让身体变成各个物种延续。只不过,人类魔神,目前只有你一个。”
溯第一时间想到岛国的富江,不过富江跟这个又不一样,那是每个细胞变成无数个富江,而这个原初之神是变成无数的魔神。
呃,不行,还是有点接受无能。
摩拉克斯终究忍不住身后,一个手刀在溯的脑袋,一字一敲打:“真正成就魔神的是权柄。”
若陀龙王不由得侧目,也知道好友这是生气了,否则不会有这样的动作。
嗯,比起上战场,这样的发泄方式还挺幼稚的。
溯被敲打脑袋并不生气,反而想到关键点:“我记得,是躯体碎片和权柄,那是不是说,权柄是被躯体碎片吸引而来?”
脑袋上的敲击骤然停止,不仅仅是摩拉克斯,若陀龙王和马科修斯也忍不住看向他。
溯搓了搓手臂,安抚被他们注视起的鸡皮疙瘩。
溯:“怎么了?这个想法很莫名其妙吗?我就是觉得夜叉诅咒能吸引业障,那原初之神的躯体碎片能够吸引权柄好像也不是什么太过于匪夷所思的事。”
摩拉克斯很是平静地平静:“一般人不会把这两件并不相干的事联系在一起。”
对此,溯给了不要脸的回答:“我现在是魔神。”
这回答,一时间还真的噎住摩拉克斯。
若陀龙王:“这么说,其实也不是没有可能。”
溯立马看向他:“对吧?又不是什么异想天开,明明是轻而易举就能联想到的事。”
若陀龙王却是不认同:“但这也不是轻而易举就能联想到的。”
溯觉得他就是专门来拆自己台。
摩拉克斯:“所以,溯并不想要魔神的躯体和权柄?”
溯一听,纠结三秒:“算了,毕竟是不知道碎成什么渣渣的尸体碎片,我就当被皮屑沾染到,只享受它带来的好处,忽略它自身吧。”
修仙小说中大把大把用不同妖兽植物炼制出来的神器,原初之神是神不是人,就让那是身体里感受不到实体,能使用力量的神器就好。
在得失方面,他还是能衡量清楚的。
若陀龙王一看,吐槽:“你还真是反复无常。”
溯嘴角一弯:“没办法,得到的实在太多了。”
膈应只是想起来的时候存在,好处却是无时无刻不在享受的,怎么选他还是知道的。
摩拉克斯:“你知道怎么选择就好。”
溯看向他:“说得好像这魔神不做也行一样。”
摩拉克斯:“倒是不会。你的情况特殊,哪怕体内业障真的被完全清除,获得的权柄却依旧掌握手中。不过,夜叉诅咒会让你持续吸引新的业障,除非提瓦特的业完全被你的新生之息灭杀,否则这个过程将将不会停止。”
溯:
若陀龙王若有所思:“不过,既然溯的新生之息能对抗业障,那是不是说那些业障能让溯去解决?”
溯乐了:“我都不知道新生之息是什么玩意怎么去解决?往封印里一站,让业障全进我身体里,然后让它们跟我身体里的我新生之息打架?”
若陀龙王拍案叫绝:“这个主意好!夜叉诅咒能吸引业障,根本不需要你做什么。”
溯表情扭曲一瞬:“你还真是不客气!”
若陀龙王一顿,这才想起溯还没加入璃月的事实。
都还没加入呢就指使他干活,以前他都没犯过的错现在怎么就犯了。
不过现在的若陀龙王对溯很是厚脸皮:“就当帮朋友一个忙,是不是?”
“再说了,你帮忙,摩拉克斯肯定给你报酬。你想要什么?摩拉?药材?这些摩拉克斯都能提供。”
溯气笑了:“我的药材用到谁身上你们不是都知道吗?这算什么?另外一种方式的左手倒右手?”
摩拉克斯这个时候开口:“如果可以,我确实想以朋友的身份请你帮这个忙。”
听到这话的溯一怔,看向摩拉克斯,没想到他竟然会直接开口。
要知道以前的摩拉克斯确实强硬,但那是威逼利诱,而现在他的请求很是平静,好像在说什么再普通,正常不过的一句话。
马科修斯无奈:“我觉得还是有危险,不能贸然行事。”
若陀龙王却是反对:“那可能就是奥赛尔那家伙的阴谋,夜叉可是我们的重要战力,如果那些东西进了夜叉身体,让他们发疯,对我们可是极大的麻烦。”
他们状若无人地讨论,交谈大的时候觉得这件事好像利索的当然。
然而,却没让溯真的讨厌。
让一直以来守规矩,懂克制的人忽然不守规矩,不再克制,除了极端愤怒或者兴奋的情绪,那就只有一个情况——足够亲密。
而眼前的马科修斯,若陀龙王以及摩拉克斯,属于后者。
溯微微垂眸,嘴角扬起不大的弧度。
摩拉克斯发现他表情的变化,又说:“想让你去,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你成为魔神的方式很独特,并且现在依旧没有权柄出现,所以我认为应当是是体内的业障不足够吸引权柄俯身。也许,得短时间内增加你体内的业障白能快速获得权柄。”
溯沉默半晌,应声:“行。”
若陀龙王站起来,吃惊地看向他:“你说什么?”
溯抬眼,看到若陀龙王因为被动的蛊惑狼狈移开视线,笑了声。
“我说,我答应。”
马科修斯:“那可真是太好了。”
摩拉克斯:“多谢。”
溯嘴硬:“各取所需。”
溯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他已经是魔神,而且是新生的魔神,需要知道魔神该怎么当。
最重要的是他的权柄还没确定,业障既然能够引来权柄,以现在业障无法对他造成伤害的结果来看,他去处理那些业障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给自己解决问题的同时还能坑摩拉克斯一把,薅药材,不亏不亏。
若陀龙王可不管他的口是心非,只要他答应就够了。
他说:“那这顿饭好好吃,今晚上跟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就过去。”
溯一听,略微无语:“我可是在外一年多,好歹让我休息两天?”
若陀龙王一听,呵了一声:“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前天就已经呆在隔壁村,他们可是好吃好喝地供着你。”
溯轻轻吸气:“你怎么知道?!”
摩拉克斯给他解答:“越靠近璃月港,来这边的人越多,自然而然也就带来了你的消息,半个月前我们就已经知晓你的位置。”
溯是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出名了。
好似看出他的想法,摩拉克斯道:“你在医馆呆了那么久,跟以前只有白大夫不同,现在的医馆大夫多,病人也多,哪怕不是你的病人,知道你的人也不会少。不说附近的几个村落,就是偏远的地方也知道你是医馆的大夫。”
“哦,这样啊。”算是认可了这个回答。
若陀龙王补充:“这其中还有红玉和李大夫的宣扬。红玉逢人就夸你,李大夫也赞扬你的医术,渐渐地名声自然也就传出去了。”
溯忽而想到了什么,看向他们:“不会有人专门为了我来医馆吧?”
“有的。”摩拉克斯回音得很干脆:“有人说你能开药生大胖孙子,有人带着媳妇过来找你开药。”
溯:“造谣!”
摩拉克斯看他那咬牙切齿的样子,调侃:“好像有人确实成亲四年一无所处,吃了你开的药后一个月就怀上的。”
一听一个月,溯更是肯定:“假的!”
一个月脉象都不太清楚,那肯定是假的!
不管是不是假的,在很多人看来,溯已经跟璃月港医馆绑定。
哪怕他不是璃月港的医生,但想要找到踪迹飘忽不定的溯,唯一固定的线索就是璃月港医馆。
而那些求医的人,哪怕来到璃月港医馆没有看到溯,依旧能找到其他大夫,不算白跑一趟。
溯住的地方依旧是医馆的宿舍,听说那里一直空着,就是给他留着大的。
溯进去的时候发现很整洁,不知道是经常打扫还是因为知道自己快回来了,提前打扫。
倒是不怎么在意,毕竟只要今晚有地方住就好。
洗漱,上床,因为是熟悉的地方,倒是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在喧闹声中醒来。
溯听到医护人员在叫喊,还听到女人的叫喊声,不用猜都知道是临产的孕妇出了问题,而他那早就拉响的直觉警报直接佐证他的想法。
快速洗漱,溯穿上白大褂,顾不得其他直奔现场。
手术室正在准备,溯的到来让红玉愣住,随之爆发一阵欣喜。
“溯先生!能由您主刀吗?”
溯:“不了解情况贸然主刀很危险。”
红玉却是摇头:“是刚送来的产妇,从未产检,我也不了解情况。而且溯先生经验比我多,应该更有把握。”
听他这么说,溯倒是没再拒绝,让人去了解产妇情况后去准备自己的事。
等他做好消毒等工作,了解产妇情况的助手也过来了。
这才知道,原先的大夫判断是双胞胎,生了一天了生不下来。
溯心底叹息,双胞胎顺产原本就不容易,在医院,怀有多胞胎的产妇都会建议剖宫产。
溯让人去通知紧急剖宫产,并且以刚回来还不顺手为由,让红玉打下手。
红玉哪里不知道这是借口,对他的要求哭笑不得。
她原本就是要跟着的。
术前准备很快完成,溯带着他们进了手术室。
手术时间很长,不仅仅要抢救那对龙凤胎,还要抢救产妇。
此时的溯无比庆幸是自己主刀,否则针灸止血根本跟不上。
溯的手术刀上火焰频频闪现,为的就是止住出血点。
但是,真不容易。
想要在这个无法输血的世界拯救大出血情况产妇,着实不容易。
从早上到下午,下午再到傍晚,站在最前面的溯还未放弃,其他人已经有些撑不住。
溯自己也挺意外的。
没有心电监测,更没有其他设备,麻醉更是以他的判断来加量。
他原本以为手术台上的人不可能坚持这么久,但直到现在,她依旧还在坚持。
产妇在坚持,他又怎么能放弃?
溯再次用附着火焰的手术刀封住一个出血点,害怕出任何意外的他甚至忘记眨眼睛,眼睛因为长时间没有闭合已经干涩。
出血点不在子宫,这不是切除子宫就能解决的大出血问题。
想办法。
想不到办法。
除了不停止血已经做不了其他。
他已经束手无策。
忽而身边来了人,溯没有移开视线,却已经知晓给自己擦汗的人换成了别人。
摩拉克斯熟悉的声音响起:“你的新生之息一直在往她身上输送。”
拿着手术刀的手一顿,却也只是两秒,溯很快继续止血。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好像跟很轻,好像很遥远。
他说:“怎么做?”
摩拉克斯:“每次止血的时候都会溢出一点,就在手术刀碰到出血点的那一瞬间。”
溯:“确认不是火焰?”
“火焰在止血,但就是那一瞬间有新生之息输出。”
溯似乎懂了:“你看着,接触之后数三下,如果没有新生之息持续输出立马告诉我停止。”
说着不等摩拉克斯反应,下手那一瞬间就开始掐秒。
“001,002,003,004,005”
摩拉克没有叫停,溯的手术刀没有离开出血点。
而溯的计数,停了。
下一个出血点出现,溯伸出手:“手术刀。”
红玉反应很快,手术刀递到溯伸出的手上。
两把手术刀同时作业,双手的新生之息同时输出。
过了十来分钟,没有新的出血点消失,溯的视线终于从一直打开,没有被合上的腹腔移开。
“我需要观察产妇的面容。”
摆放道具的架子被挪开,给溯提供视线。
没有仪器辅助的情况下,溯只能通过观察来判断。
他又说:“会号脉的过来确认脉搏。”
红玉伸出手,给产妇号脉。
片刻后,她抬眼:“虽然略微虚弱,但脉搏稳定。”
溯心底一松,把手术刀拿了起来。
“清理,关腹。”
溯在摩拉克斯的搀扶下让开位置。
这台手术,终于走进尾声。
没有直接离开手术室,溯在凳子上坐下。
摩拉克斯拿了水壶,溯脱掉手套灌了一大口。
里边加了盐巴,倒是正合适。
溯一声不吭,视线依旧落在手术台。
虽说现在能看到的是缝合大夫的背影,但他却紧盯着那边,并未完全放松。
摩拉克斯叹息一声:“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溯终于有了回应,视线收回,眼皮飞快眨了几下。
“就是想尽最大的努力,挽救任何一条生命。”
说到这溯忽然想起:“孩子呢?”
“都已经有哭声,但看起来不太好,只能先放到特殊病房。至于能不能活下来,只能给看他们自己了。”
半晌,溯‘哦’了声。
之后就是沉默,溯和摩拉克斯都没有再开口。
关腹很顺利,溯让大部分人出去,他和红玉还有两个助手留下来。
留在手术观察半个小时,这才招呼人把产妇推了出去。
这一场手术,精疲力尽。
溯的办公室依旧留着,倒是让他有地方去。
跟摩拉克斯到办公室的时候,若陀龙王和马科修斯就在里边等着,溯还看到了食盒。
马科修斯立马打开食盒:“饿了吧,刚热过,正好适合入口。”
摩拉克斯提醒:“先喝粥。”
若陀龙王连忙拿空碗:“我给你盛。”
溯看着摆满办公桌上的东西,又看看他们三,乐了。
“你们这样有点让我反应不过来啊。”
若陀龙王一听,连忙说:“你可是辛苦了一整天,我们伺候是理所当然的。”
溯拿起那碗粥:“我只是做自己能做的事。”
若陀龙王接了话:“那是只有你能做的事。”
溯微顿,倒是没再说什么。
摩拉克斯等人没有打扰溯进食,除了填饱肚子,这也是给他休息时间。
这场手术不仅仅是耗费体力,还很费精力。
针灸止不住血的情况下,溯用肉眼分辨出血点并一个个止住,这其中需要耗费的精力不是当事人根本无法体会。
溯坚持下来了,哪怕看不到希望,哪怕能做的只是解决看到的问题,他依旧努力不出任何差错。
虽说耗费很长时间,但摩拉克斯到来的时候终于还是迎来转机,成功恢复产妇的生机,终结手术。
马科修斯小声:“他应该累坏了。”
若陀龙王看了眼:“那眼睛都没焦距了。”
摩拉克斯道:“最后是他刚生产的产妇身体里注入大量新生之息,这才把人救回来。现在就让他放空心神,能让他舒服一些。”
马科修斯唏嘘:“倒是没想到会碰到这样的事。”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直接去处理业障,没想到左等右等都没等到溯过来吃早餐,猜到可能出事的就来了医馆,一打听才知道确实出了大事。
而且这场手术,实在太长了。
太阳已经落下,外边没了光亮,而现在溯在吃今天的第一顿饭。
在这顿饭之前,他还工作了一整个白天,想想都累人。
若陀龙王:“如果不是溯恰好回来,恰好起来碰上,兴许就是一尸三命了。”
不是他看不起医馆的其他大夫,而是他们都明白这次的抢救除了专业的知识外,能救回产妇靠的是新生之息。
而新生之息,只有溯有。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那么‘恰巧’,哪怕红玉能主刀这次的手术,能做到的最好的结果也只是把两个孩子抢救过来,产妇是活不了的。
这些恰巧救了产妇一命,是溯恩赐,也是她的幸运。
若陀龙王:“不过这么说来,溯已经能操控新生之息了?”
摩拉克斯回:“不能确定,他依旧没法看到新生之息,而我之所以猜到新生之息可能有用是因为他止血的时候有新生之息注入产妇体内。那都是他无意识之间完成,比起操控新生之息,那更像是他救人的本能。”
马科修斯叹息:“只能等溯吃完,恢复一些精神,才能问一问具体情况。”
摩拉克斯知道他们想到什么:“你们是想,让他使用新生之息对抗业障。那个地方,以及,夜叉体内的。”
若陀龙王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不对:“魈,应达,弥怒和浮舍他们都还没有找到应对业障的方法,有这个想法很正常。而且业障这东西本就诡异,能够不吸收体内,在外边解决当然是最好的。”
摩拉克斯:“想法很好,但实操很难。”
“溯的新生之息相较以往并没有多多少,这只能说明新生之息对抗业障损耗很大。”
“当然不能排除也溯的身体一直在吸收业障的原因,但毫无疑问,目前溯的新生之息是没有多余的用来抵抗外边的业障的。”
闻言,若陀龙王皱起眉头:“他不是已经成为魔神?而且他从未懈怠为产妇接生的事,为什么新生之息的累积没有想象中的多?”
马科修斯倒是猜到了缘由:“溯曾经说过,为一个难产产妇接生比未十个顺产产妇接生对他有用。从蒙德之行后,溯并不拘于只为难产产妇接生,更多时间耗费在给还未出声的产妇检查,一些顺产产妇的帮助他也没落下,这些耗费了很多时间。”
“我想,正是以为他是魔神,在意的不再只是必须他出手的难产产妇,所以才让他体内的新生之息累积缓慢。”
马科修斯:“哪怕现在的他不受业障影响,主动用所有新生之息用来对抗夜叉们的业障也是行不通的。”
摩拉克斯一直沉默着,他的视线早就停留在安安静静吃饭,不说话的溯身上。
他好像确实屏蔽了他们的对话,不论他们说什么,溯都没有反应。
如同这个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世界上剩下的事只有吃饭这一件。
也许他在想什么,也许他什么都没有想。
也许他已经想到能用新生之息对抗体外的业障,也许他并不想接手那一堆麻烦。
想着想着,摩拉克斯轻笑一声,把思绪收回。
若陀龙王和马科修斯看向他,对他此时发出笑声一事满是疑惑。
摩拉克斯:“只是在想,不论我们现在套路那什么,其实都得等溯跟我们说明情况。既然如此,不如就跟溯一样,什么都不想,享受把人救回来后的喜悦。”
第055章
不管是摩拉克斯还是若陀龙王,溯或者是马科修斯,他们救了过很多很多人,但无论救过多少,哪怕再平常不多,每一次把人救回来,都应该开心。
他们没有再说什么,安静地呆在一旁,这次是看着溯吃饭。
直到溯把东西消灭了一大半,他才收回自己放空的思绪。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被三双眼睛盯着,他不得不收回思绪。
溯看着他们:“你们吃过了?”
若陀龙王看了眼桌子上的饭菜,都是从一侧吃起,很整齐,没有凌乱,虽说剩下的东西不多但真的没法用残羹冷炙来形容,这让他即将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摩拉克斯:“吃过了。”
马科修斯:“知晓你在忙,我们知道帮不上什么忙,自然不会给你添乱。”
溯乐了:“哪里会添乱,这一顿可是雪中送炭,及时雨。不然我可就真的饿死了。”
早就饿过头了,手术室里的盐水补充了他的能量,却也唤醒他的饥饿,要是出来没能立马吃到东西还不知道他会暴躁成什么样。
若陀龙王听着他们的对话。
得, 第一反应想要调侃的只有他自己。
也亏得没说出口,否则就要被摩拉克斯和马科修斯围攻了。
因为只有自己一个人吃,溯迅速把剩下的东西都吃完,然后稍微收拾一下。
马科修斯说会拿回去洗,懒得洗碗的溯也就没客气。
这一下,终于能好好聊天。
溯:“今天起的不晚,本就是想着赶紧去看看业障的事,没想到碰到突发情况。”
摩拉克斯:“无妨,业障那里有人守着,奥赛尔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那就好。”溯略微放松。
马科修斯道:“其实短时间内也不怎么怕,那是用我神力编结的封印,不是普通人能破开的。”
若陀龙王受不了这没完没了的寒暄,他直接问:“行了行了,正事正事。”
他看了溯一眼,很快移开视线:“关于新生之息的事,你有什么想法?”
溯的当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眉头微微皱起,在心底组织语言。
在若陀龙王忍不住想要再次开口的时候,他终于说话。
“原本,对产妇进行那么久的抢救,我心底其实没想过她能活过来。”
没有设备的支持,没有人手的支持,不具备很好的抢救条件。
溯当时要做的,只是产妇还没死亡,自己就不放弃。
那其实也只是好听一点的说法,难听的说法是——等待产妇死亡。
不过产妇比他想象中的要坚强,在没有先进设备的支撑下竟然能坚持那么久,那是他很意外的事。
摩拉克斯:“当时的你没有发觉你每次止血都会有新生之息注入产妇体内。正是那些新生之息救了她。”
顿了下,他继续:“不过也正是因为你没有发觉,新生之息的注入只是短暂的,稀少的,并不足以完全破解当时的困境。”
溯点头:“我知道。也是后来你告诉我新生之息的事,我才想到解决这一点。”
若陀龙王是忍不住的那个:“所以呢,你现在能控制新生之息了?”
溯看向他,也注意到马科修斯和摩拉克斯因为这个问题看向自己。
最终,他点头:“应当是可以的。”
在他们面露欣喜的时候,又说:“不过,目前我依旧没发真切感受新生之息。他们长什么样,是什么状态,我并不清楚。”
若陀龙王:“那些可以以后再慢慢来。之前是没法看到没法控制,现在已经能控制,有了进入,克服最后一道困难也是迟早的事。”
溯听他这说法,不由得笑了:“说得也是。”
溯的话语很平静:“如果我真的能对新生之息进行掌控,兴许,对付业障,会有其他方法。”
把业障吸引进入体内这是逼不得已的时候的选择。
然而现在有了其他选择,他绝对不把那湮灭成看不见的气体的尸体吸入身体里。
更何况,那玩意竟被聚集,被操控,也就是说它已经成为‘看得见摸得着’的存在!
这样的情况下再把它们吸入身体里,膈应得人想吐。
摩拉克斯:“刚刚,我们讨论过这件事。”
溯抬眼,看着摩拉克斯,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摩拉克斯:“你体内的新生之息比起业障来说太少太少,哪怕你现在的身体不受业障困扰,但想要用体内的新生之息来清除所有业障是很困难的事。所以这件事的可行性需要慢慢探索。”
溯一听,皱起眉头。
言简意赅,他听得懂了。
他体内力量不是弱小,而是太少,没有办法解决那么多业障。
若陀龙王:“如果想要这份力量变多,是不是需要溯参与更多新生儿的出声?”
摩拉克斯点头:“新生之息诞生于刚诞生的婴儿,溯想要收集新生之息,只能用这种方法。”
马科修斯询问:“必须参与接生才能收集吗?既然是一股力量,既然能够收集,那是否还有其他方法模拟溯参与接生的过程,以达到收集新生之息的目的?”
若陀龙王立马附和:“夜叉体内对抗业障的不仅仅是溯的新生之息,伐难和铜雀都有对抗的力量。这么说来,其实对抗业障的方法不止一种,只不过目前只有溯能操控对抗业障的力量。既然如此,我们能不能收集这些对抗的力量,然后再使用这些力量对抗业障?”
溯低声:“电的产生,存储,以及应用?”
他的声音不大,不过因为他们正在认真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所以其他三人都听到了。
不过,听到不代表听懂。
摩拉克斯问:“你有了新思路?”
溯抬眼:“怎么说呢,马科修斯和若陀龙王的说法提醒我,只要找到产生对抗力量的方法,然后再储存这种对抗力量,最后再用这些力量对抗业障,其实就是对力量的转换。”
摩拉克斯并不明白:“转换?”
溯点头:“从无法掌控的力量转换,压缩,成为能够储存运输的能量,到了目的地,再转换回它原本的姿态,成为原本的力量。”
溯的说法,他们似懂非懂。
溯沉吟一声:“我还没能完全理清思路,但已经想到某种可能性,具体怎么实施,能不能成功,需要我先做一个预案并且进行实践。”
摩拉克斯点头:“那么,等你想到办法我们再进行讨论。”
若陀龙王:“然后呢?我们还让溯去吸业障吗?”
溯一听‘吸业障’这三个字眼前一黑,拒绝:“不不不,绝对不要!”
他才不要去吸尸体碎片!
若陀龙王听出他的抗拒,看过去的时候也能看到他脸上的抗拒。
知道他介意原初之神躯体的碎片的若陀龙王立马猜到他的想法。
他其实很不解:“不是,你这家伙怎么回事?以往不知道的时候业障在你身体也没见你这么排斥。就算知道了,你身体里的业障也还在,不可能短时间内消除,那多一点和少一点,有什么区别?”
溯盯着他,面无表情:“不小心吃到屎和主动去吃屎有区别吗?”
若陀龙王:
马科修斯忍不住笑出声。
摩拉克斯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最后的结果是,溯先想想有没有其他办法。
左右那边的封印暂时不会有问题,他们还有时间。
摩拉克斯他们当然也不会坐以待毙,又抽调了人手去守着封印,动员迁徙的事也开始实施。
溯则是在医馆呆着,这段时间医馆的门都不出。
他不坐班,没有病人往他办公室跑,来的大多是询问问题的大夫。
红玉很忙,跑得最勤的是红玉的徒弟,好在问的问题不是医术上就能给答案的简单问题,否则在研究储存原理的溯可能就要抓狂了。
溯是学医的,对其他物理化学没有专研,他知道的关于电的知识更多是一些电的走向,比如短路,这类的情况。
但,电池是怎么生产的,还真不知道。
把笔丢在桌子上,溯脑袋搁在椅背上,闭上眼假寐。
不知过了多久,溯忽而睁开眼,那双眼里满是清明。
这是这次回到璃月港后他第一次出医馆,直奔闲云在璃月港的住处。
扑了个空,溯转向摩拉克斯办公室。
这段时间因为要自己思考,摩拉克斯来到医馆也没坐多久,而且他也忙,需要处理不少事务。
算一算,已经三天没见。
对于溯的到来,摩拉克斯略微意外:“找到方法了?”
溯:“不知道是否可行,但总得一样一样的试。”
摩拉克斯觉得有道理,双手交叉,看着溯:“来找我应该是需要帮忙,要我做什么?”
溯笑道:“果然聪明!”
溯想到的之前的机关鸟,机关鸟是输入元素力或者仙力后,只要不被拦截,不被破坏,能飞行很长一段时间。
虽说没有密封储存的能力,但确实有部分储存能力,只是‘口’没有封上。
溯想要知道的是,那个机关鸟,或者类似的机关,能否储存新生之息。
如果可以,那么他们再把‘口’给封上,需要的时候再打开,即可。
所以,他现在需要跟留云借风请教,想要知道那个机关鸟的原理。
摩拉克斯沉思片刻:“闲云在闭关,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来,也不清楚什么时候能回来。”
溯听到这话很是失望:“那还有谁精通机关术,或者你们还有没有那个机关鸟?我只有两个,一个之前给你们传信,另外一个因为某些原因,嗯,没了。现在没有东西给我研究。”
摩拉克斯莞尔:“那个机关很简单,我会。”
溯笑了:“那正好,毕竟只有你能看到新生之息,实验也是需要你帮忙的。”
机关鸟的原理,其实也就是一个阵法。
激活阵法就能驱动机关鸟,激活阵法的方法就是元素力铺满阵法上的纹路。
“是有一个走向的,阵法上有元素力的入口和出口,搭档元素力从入口走到出口的时候阵法就会被激活,然而出口那里也就开始逸散元素力,机关能活动待多久,就看阵法内部的纹路的长短。”
溯若有所思:“所以储存元素力的地方就是纹路本身。”
纹路本身就是一个力量通道,通道有多大,能储存多少元素力,机关的活动时间靠这个来决定。
这就是储存的容量。
“可以这么理解。”摩拉克斯拿起笔,很随意地把阵法给画了出来,然后指着一个位置:“这就是入口。”
溯问:“那这个阵法的原理是什么?”
摩拉克斯对这个阵法很熟悉,给他解释了一遍,溯一脸茫然。
微顿,忽而想起溯学隐匿法术都学了好多年,在这方面的天赋不怎么样。
想要让他学会这个阵法,好像并不容易。
显然,溯也反应过来这件事,略微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再给我说两遍,我会好好学的。”
观察他的窘迫,摩拉克斯低低地笑了声,在他恼羞成怒之前应了声‘好’。
从不同的角度又讲了三次,然而溯依旧不得要领。
之后,摩拉克斯让溯先画阵法。
“就跟你先感受使用隐匿法术的人一样,兴许,在学习这方面,你需要另辟蹊径。”
这些阵法都是先理解,才会去画,让溯先学会画,再理解,兴许正是溯能学习的‘小道’。
溯已经被他教的有点懵,现在一听不需要理解,而是使用其他方式,自然很乐意,拿起笔就开始画起来。
对于丹青,溯了解。
画阵法与画画不同,但如果把阵法当成一幅画,倒是很容易。
一张与摩拉克斯画的阵法几乎一模一样的临摹品跃然于纸张上。
摩拉克斯沉默半晌,问:“画阵法的时候,溯在想什么?”
溯的回答是:“在想这一些角度,弧度,以及大小。”
摩拉克斯看出来了,叹息:“比起阵法,你这更像一幅画,太‘平’了。”
太平了,没有任何起伏。
哪怕阵法本身就是平面的图形,但实际上它蕴含着自身的规则,不论是画阵法本身还是启动阵法本身,它都不属于平面,而属于3D。
但是溯这里,就是一幅画,就是平面,没有任何内涵。
溯不理解,拿着两张阵法图纸,仔仔细细地比对。
片刻之后,他看着摩拉克斯,说:“我没有画错。”
摩拉克斯一时无言。
摩拉克斯耐心地跟他解释,画阵法和画画是不一样的。
阵法的内涵浩大,包罗万象,阵法的效果则是它的先。
溯却抿嘴:“我的画也有内涵。”
不过一句话,再次让摩拉克斯不知道该怎么说。
沉默,只听到摩拉克斯手指在桌子上敲击的轻微声响,溯也是慢半拍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直接反驳了对方,或者说完全是在唱反调。
他好像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不再畏惧摩拉克斯,甚至是其他人也能很放松地相处。
但也因为过于放松,让他好像冒犯了些什么。
当然,这个想法甫一出现就被溯掐掉。
以前还能说冒犯,但现在他可是魔神,哪怕是还没有获得权柄的魔神,但他依旧是跟摩拉克斯‘地位平等,平起平坐’的魔神。
同等地位的朋友,这么点反驳,根本不算什么。
这么说服自己后,溯挺直了腰杆,根本不带怕。
摩拉克斯直接询问:“那么,这幅画,你的内涵是什么?”
“内涵是”看着那副阵法,溯完全卡壳。
他的画有内涵,但那是巍巍高山,是涓涓流水,是风起云涌,是烈日当空,甚至是小屋,篱笆以及人。
但是这次画的是阵法,还是‘临摹’,是一副自己没能理解内涵的画。
他自己都没能理解,画出来的东西,又怎么可能有内涵。
溯歇菜了。
摩拉克斯看着他蔫了的样子,心底一松。
“罢了,如果是要研究储存元素力的阵法,我可以帮忙。”
“真的吗?”
惊喜来得太过于突然,溯音量都不由得放大。
摩拉克斯点头:“真的。”
他又道:“这类的研究其实一直都有,不过效果可能没有那么好。之前没提是因为你有了想法,不想打乱你的计划。既然现在需要,我可以稍微整理一下,然后让你一个一个试。”
溯想起当时自己说的话,原来是他的自以为是造成如今的局面,这让他脚趾都蜷缩起来。
溯小声:“那,谢了。”
摩拉克斯的回应很是平静:“不论是处理那处聚集的业障,亦或者是帮夜叉们抵抗体内的业障,对璃月都是有益的。应当是我谢谢你。”
溯愣住。
这才想起,自己这次也是‘打白工’。
打白工就算了,还跟‘老板’道谢,真是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摩拉克斯看他这模样,忍不住,低低笑出声。
溯:
他哗地站了起来,略微有些慌乱:“那个,等你整理好了再给我,我先回去,兴许医馆会有需要我的地方。”
这么长的解释完全是多余,这让摩拉克斯嘴角怎么都压不住。
溯甚至连‘再见’都没说,快步离开。
摩拉克斯目送他的背影从自己视线中消失,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发出不算清脆的声响。
摩拉克斯的效率很快,至少溯这么觉得的。
第二天一早,他刚从食堂吃完早餐来办公室,对方就已经坐在办公室里边。
溯:“早。”
“早上好。”摩拉克斯直接进入正题:“这是我整理出来的关于储存元素力,以及一些短时间内让元素力停留的阵法。重新画过,可以直接使用。”
听到最后一句话,溯诧异地看向他。
摩拉克斯坐在他对面,双手交叉:“目前来说,新生之息的收集,最方便快捷的办法就是从你的体内驱使出来,注入这些阵法。既然是要配合你做储存新生之息的测试,那直接把东西准备好,再交给你,用这种方法挑选储存新生之息是最节省时间的。”
“先解决储存问题,再解决释放问题,然后再想办法多研究几种收集方式,这应该是最为理想的步骤。”
溯拿起那一摞纸,嗯了声。
纸张上就是阵法,不需要摩拉克斯出声提醒,每张纸上边都有注入口提醒。
溯抬眼,看向摩拉克斯:“那么,我开始了。”
摩拉克斯点头,看着他。
溯深吸一口气,手搭在那个注入口标识上。
新生之息的输出是一个相当奇特的体验。
跟调动元素力不同,那更多时候是从空气中调动火元素。
是的,很神奇,火元素并非自身的元素,而是从空气中吸收,以前是由神之眼,现在是由他自身,转化,这之后才能使用火元素。
这也就表明,元素力的调动其实跟环境有关。
沙漠里很难调动水元素,大海河流中,火元素比较匮乏,有时候战斗力的强弱,其实跟环境息息相关。
只不过他不太一样,多水环境中,他能用极少的火元素以水做燃料,创造更大的火焰。
因为,在他的意识里,水是HO。
而,氢气能燃烧。
氧能变成助燃的氧气。
化学是奇妙的,严苛的,环境不同甚至有其他元素影响的时候可能会实验失败。
然而,只要有水的地方,他的火从未失败。
所以,出了物体本质,还有另外一个重点——他的意识。
只要他认定H2O能够分离出氢气,能变成助燃的氧气,那么他的火焰在水上不会熄灭,甚至更强大。
而现在,就跟自己看不到氢气和氧气,只是知道水的实体在那里一般,新生之息他看不见摸不着,但确确实实存在着。
所以,只要他需要,新生之息就能够被他操控。
新生之息缓缓从指尖溢出,笔直地往阵法中注入。
漆黑的墨水这一刻有了反应,好似混入了绿色,生成了墨绿,又渐渐地,黑色开始变淡,绿色占了上风。
溯好像明白什么,新生之息继续往前,直至游走整个阵法,直至黑色阵法变成生机勃勃的绿色。
溯收回手,停止新生之息的注入。
抬眼,他看向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没有出声让溯知道自己的做法没错。
不过,他没有喊停,是不是说其实还能再注入一些新生之息?
溯有这个疑问,自然也就问了出来。
摩拉克斯摇头:“不,刚准备喊停你就自己停下来。”
他笑道:“哪怕没有我看着,你也能很好地把控容量问题。”
“以及,事情比我们想象的更为顺利。”
第056章
溯:“这些墨水不是普通墨水。”
摩拉克斯点头:“考虑到今后的实验和使用可能会有我不能盯着的情况,我对墨水进行处理。这样一来,只要阵法在,你就能做其他实验。”
溯缓缓道:“你考虑得真周到。”
摩拉克斯考虑的确实周到,周到到这一摞已经注入新生之息的阵法并不会被浪费,能拿去做对抗业障的实验。
毕竟他们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设想上,需要拿去实验,
如果导出的新生之息其实没法对抗那些业障,收集新生之息的实验成功也没用。
这件事交给马科修斯和摩拉克斯,两位魔神一起去,除了实验那些注入新生之息的阵法之外,还要做到的就是检查那里的封印。
毕竟是敌人的阴谋,谨慎一些比较好。
当然,迁徙这件大事,他也顺便看看,要忙的事有很多。
溯倒是没有闲下来,开始学着画阵法。
他已经不再把这件事当成画画,然而很可惜,画了那么久,他的阵法依旧没有一个能用的。
若陀龙王看着那一沓废了的纸张:“要不要这么夸张?”
溯笔一丢:“你来?”
若陀龙王乐了:“我来给你画实验用的阵法倒是没什么问题,问题是现在不是缺实验阵法,而是你自己想学。”
溯自暴自弃:“不学了。”
倒是难得这么情绪化。
若陀龙王在桌子旁的凳子那一屁股坐下,拿起溯画到一半的阵法,端详。
半晌,他说:“真标准,如果这上边不是阵法而是摩拉克斯的字迹,兴许你能拿去招摇撞骗。”
溯:
若陀龙王放下纸张:“画了那么久你也要休息一下,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我们好好聊聊。”
眉头一挑,难得看到若陀龙王这么正经找自己的溯问:“什么事。”
“关于权柄的事。”
正事,溯当然认真,坐直了。
若陀龙王:“现在你依旧没有权柄,真的不考虑把业障引入体内,先把权柄拿到手吗?单靠魔神之躯体获得权柄,还不知道猴年马月。”
微顿,溯没想到他来找自己竟然是这件事。
溯摇头:“没那个想法。”
“为什么?”若陀龙王不解:“那可是权柄,哪怕现在并不知道是什么类型的权柄,依旧是很有用的东西,为什么你不愿意。”
溯看着他,沉吟一声:“是摩拉克斯想问还是你自己想知道?”
若陀龙王谨慎回答:“有区别吗?”
溯点头:“有。”
然而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倾向性,以至于若陀龙王不好判断该怎么回答才对自己有益。
溯没有催促,只是这么看着。
只是看了眼就移开视线的若陀龙王咬牙:“算了,说实话,是我的意思。”
他说:“比起让别的魔神获得权柄,我更想你能得到权柄,这样不会让我太过于不舒坦。”
这样的回答,着实让溯好奇。
溯问:“怎么不舒坦了?我还以为你们想让我获得权柄然后帮你们打奥赛尔。”
怎么听起来好像不是那个意思?溯迷糊了。
若陀龙王沉默半晌,道:“有些事,摩拉克斯不能说,但我是元素龙,没有那个约束。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记住,那些事你能知道,却不能对别人说出来。”
溯看着他,严肃地点头,表示知道了。
若陀龙王跟溯说了远古时期,七位元素龙以及原初之神的事。
元素龙的诞生,原初之神的到来,原初之神到来后的情况,他们之间的战争。
提瓦特的历史在经由若陀龙王之口缓缓道来,听得溯一愣一愣。
最后,溯总结了下:“也就是说,你们元素龙才是真正的提瓦特生命体。”
“不仅仅是元素龙,史莱姆等元素生物也是提瓦特原生物种。”
说完,若陀龙王迟疑片刻:“其实,按照生命体的诞生来说,哪怕是被那些外来者创造出来的生命,只要是在提瓦特诞生的生命都属于提瓦特原生生命。外来者从始至终只有从世界之外到来的人,不包括在提瓦特创生的生命体。”
最后一句话让溯陷入思考,最后,他问:“若陀你讨厌异世界的外来者吗?”
若陀龙王却是说:“我知道的世界之外的来者没几个,恰巧,知道的都不怎么喜欢。”
沉默半晌,最终还是没有下定决心说出自己秘密的溯说:“算了,反正我对你们的权柄不感兴趣。”
若陀龙王轻轻吸气:“我刚刚那么多话白说了?!”
溯笑道:“只是觉得权柄对我来说没什么用。”
“什么叫没什么用?那可是权柄,超脱凡俗的力量,能让你更上一层楼!”
说着若陀龙王想到什么:“你不是一直觉得自己打不过其他夜叉,所以很不满?哪怕现在你是魔神,没有权柄的你也打不过其他夜叉,获得权柄之后就不一定,真不心动?”
溯双手环胸:“我为什么要跟其他夜叉打架?”
一个问题让若陀龙王卡壳,因为溯确实不需要跟其他夜叉打架,只要溯不加入奥赛尔的势力,应当都没有跟他们璃月战斗的理由。
他的敌人,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有奥赛尔,而溯在水里的战力比在陆地上强百倍,他是奥赛尔都忌惮,不会轻易招惹的存在。
既然如此,还真不再需要为了武力值专门获得权柄。
虽说已经理解溯心中所想,但若陀龙王还是不甘心:“白得的好处,真的不要?”
溯摇头:“膈应。”
原本就不是必需品,他更是早就接受自己战斗力不强的事实,为何要为了不怎么需要的战斗力,去接纳自己膈应的属于原初之神/魔神的尸体碎片?
终归,在摩拉克斯的地盘上,没人会动他。
在奥赛尔的地盘上,没人能轻易打赢他。
他与其他魔神更是没仇,根本不需要害怕。
再者,今后若陀龙王如果知晓自己属于世界之外的来者,他会不会因为帮助自己获得权柄而后悔?
是他隐瞒在先,友谊和并不怎么需要的力量,孰轻孰重他是能知道的。
若陀龙王看向他,原本想说什么,却因为蛊惑技能发动不得不狼狈移开。
他有气无力地摆手:“算了,不勉强。”
他知晓溯知道魔神躯体和业障真相后的态度,对于他口中的‘膈应’没有怀疑。
而且,溯说的话是事实,也很让若陀龙王放松。
溯并没有把夜叉,以及璃月其他人放到未来可能需要敌对的人的位置上。
哪怕他依旧拒绝加入璃月,却已经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他将会成为璃月的战友。
若陀龙王没直接离开,转而拿起纸和笔:“我教你画阵法。”
溯弯了弯嘴角:“若陀好像对阵法很了解。”
若陀龙王骄傲颔首:“比你懂一些。”
溯:“这么拉踩大可不必。”
虽然是事实。
若陀龙王教导溯,跟摩拉克斯教导溯,其实是一样的结果。
溯对他们讲解的话都能听懂,但画阵法的时候,不知怎么回事,就是不对。
若陀龙王也觉得稀奇,明明每一步都没有错,怎么最后的结果却是错误?
溯整理那些自己画废了的阵法图纸:“应该是因为没有那个天赋。就好像接生这一块,我相信哪怕是若陀你来学,应该也不会那么快就能达到我的水准。”
若陀龙王:“这么拉踩大可不必。”
不过溯说的,他倒是听进去了。
就跟隐匿法术一样,溯完全没有天赋,学会整个隐匿法术更是跨越了将近十年之久。
这次学习画阵法,兴许也需要十年。
好在溯并不需要学会,其他实现稳步推进,马科修斯留在那边帮忙迁徙,摩拉克斯带着结果归来。
得到的结果是——有效。
若陀龙王很是高兴:“那还等什么?根本不需要溯再做什么,我们多画点阵法,让溯注入新生之息,不就解决了?”
溯看着摩拉克斯的表情,猜到什么:“有效,但是效果不明显,对吗?”
若陀龙王的兴奋值直线下降。
摩拉克斯点头:“如同沧海一粟,甚至激不起浪花。”
若陀龙王叹气,这次说不出话了。
溯看着他们:“我的新生之息不够这件事早就有猜测,所以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摩拉克斯摇头:“虽说早就猜到,但还是抱有希望。所以,才会有些失落。”
若陀龙王摊手:“所以,除了想办法收集所有新生儿出生时候的新生之息,否则没有其他办法了。”
溯看着他,调侃:“不是还能让我去吸那些业障?”
若陀龙王直接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像你会去一样。”
溯笑道:“自然不会。”
若陀龙王一脸‘早就知道’的表情。
溯收敛笑容,心底叹息。
如果不知道若陀对异世界来者的态度,他兴许会在确定自己没法解决这件事的时候忍着心里膈应去解决业障。
但现在知道了,并不想透露自己的秘密去征求若陀意见的他肯定不会把那个选择放到自己的选项中。
原本就膈应,不仅要暴露自己的秘密,还可能让若陀不满,百害无一利的选项他是傻了才会去选。
目前来看,真的只有收集产房里的新生之息一条路。
哦对,也可以在铜雀和应达那边试一试,毕竟都是收集抵抗业障的力量,不管是新生之息还是其他什么,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
不过这种事,确实不容易。
就跟他不知道发电,储存电,输出电的原理一样,明明是最先有想法,却连电池——画阵法都不会弄的他被完全排除在这场实验之外。
他能做的是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发光发热。
溯不出诊,小问题红玉和李大夫他们都能解决,所以他比较闲。
闲着闲着出了个开医学小课堂的计划,不是面对病人和普通人,而是面对大夫,妇产科新生儿科大夫。
他要教导的,是之前编写的医书上没有的,比较不常见的情况。
顺利的生产千篇一律,突发情况的生产五花八门,而怎么判断产妇当时的情况,正是把一切拉回正常的最关键的那一步。
溯把自己有过经验,甚至是只在医书,或者老师教导过的情况一一总结,然后递交给红玉,让她看看还有没有需要补充的。
红玉拿到册子的时候差点惊掉下巴:“那,那个,我知道的肯定没有溯先生知道的多。”
溯却是摇头:“先看看,我制定的线和你们心底的线可能不同,兴许我认为是常见,不需要记录进去的状况对你们来说不常见,要学习的人是你们,自然要以你们的标准做参考。”
红玉听到这样的说法,犹豫片刻,选择接过。
她说:“那么我一个人的建议和想法是不够的,我会跟其他大夫一起查看,商量,看看需要添加哪些情况。”
溯点头:“哪怕是以前的医书里已经有的情况,如果你们认为还是不常遇到,依旧要写进去。”
红玉郑重点头,表示明白。
如此,又过了两个月,这本医书改了又改,终于做最终的整理,排版,装订成册。
新的医书出来,溯开始做教案。
文字的表达确实清晰,但结合有经验者的解答,才有可能让学习的人在第一眼见到的时候第一时间反应,不耽误抢救。
教学时间不能统一,或者说,这里的大夫没有统一的时间听课,所以怎么教是个问题。
曾经的溯哪怕再怎么喜欢学习,吃饭和睡觉时间依旧不想被占用,而他也不确定这里的大夫能否适应其他闲暇时间听课的安排。
这是难办的事,解决这件事的办法溯直接丢给红玉,让她想办法安排。
三天后,红玉给出了方案——轮班。
红玉:“教学地点在溯先生的办公室,亦或者另外腾出一间教室,把所有大夫分成两组,早上和下午各一组接待病人,另外一组学习。不过这样一来,溯先生每一天都需要重复教学。不知道溯先生是否同意这个安排。”
溯不过是思考十秒钟就同意了:“就安排在我这里。”
不管是去住院部还是门诊都方便,突发情况能尽快应付。
红玉一听,松口气,这是目前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溯指着边上个已经印刷好的书籍:“你安排人分发,每人一本,上课的时候需要用到。”
红玉立马上前,把那一摞书抱起,溯连忙站起来:“行吗?”
红玉点头:“当然,又不多,也不重。”
溯点头:“行,明天开始教学。”
他没说什么预习不预习的,喜欢学的人自然会预习,不预习的人明天也能听到讲解。
都是大人了,不需要手把手教导,实在不能理解还能找别人问。
若陀龙王知道了这件事,去找了摩拉克斯。
“那家伙,说是不加入璃月,做哪一件事不是对璃月有益的。”
摩拉克斯:“他认为只要不松口,不管做什么,帮了多少,都不算加入。”
若陀龙王不解:“成为魔神之躯体已经不需要新生之息,也就不再需要中立立场,也不知道他在坚持什么。”
摩拉克斯闻言,看了他一眼。
若陀龙王举手投降:“是是是,不会在他跟前多嘴。”
摩拉克斯:“他有自己的想法,或者说,在他心里,有比璃月,比我们这些朋友还重要的存在。”
“有比璃月和我们这些朋友还要重要的存在?”若陀龙王摸着下巴:“不对啊,你说他是没有弱点,无法攻破的。当然,这么长时间我也没发现他的弱点,更不知道他在意的是什么。”
若陀龙王:“以前还以为他的弱点就是要收集新生之息,跟业障有关,现在业障的事在他那里是解决了,好像就真的无欲无求没有破绽了。”
摩拉克斯:“有的,只是我们都没有发现。”
若陀龙王看向他:“你看出了什么?”
摩拉克斯放下手中的笔:“我看出,他对璃月有不一样的情感。”
若陀龙王:?“不是,如果他对璃月很在意,不应该直接加入璃月吗?”
摩拉克斯摇头:“具体的不太清楚,但能猜到应该跟璃月有关。”
片刻,他补充:“或者说,他在意的东西可能不是璃月,而是那个东西与璃月息息相关。”
若陀龙王眉头紧皱:“他对璃月有所图?”
摩拉克斯抬眼,看着自己好友,没吭声。
若陀龙王不解:“他需要什么,想要什么,怎么不说出来,难道是我们不能给的?”
这么一说若陀龙王倒吸一口气:“难道说,他想要璃月神明的位置?!”
摩拉克斯:就不该对这家伙抱有期待。
若陀龙王看出他表情包含的意思,很是不满:“那你说是什么。”
摩拉克斯:“我说了,他在意的东西可能跟璃月有关,兴许是某种相似的东西。”
摩拉克斯:“你还记得他写的文字吗?”
“记得,不是璃月文字的简化吗?他现在还在写,我都快认全了。”
摩拉克斯点头:“那么,你觉得那些字,是他自己简化的吗?”
若陀龙王看着他,满目惊疑:“摩拉克斯你什么意思?”
摩拉克斯笑道:“溯并不完全认得璃月的文字,但对每一样物品,都能书写类似璃月文字的简体字。是不有些不对劲?”
若陀龙王点头,这么一说,确实不对劲。
以溯那落笔成字的状态,以及对每个字的熟悉程度,他们不觉得是对不识得的璃月文字现场简化,更像那些字早就在他脑子里,需要就能写出来。
摩拉克斯:“所以,我觉得我们之前的猜测可能都是错的,溯写的字并非璃月文字的简体版,而是那种文字与璃月恰好相似。”
“溯在意的,可能正是这种相似。”
文字代表着文明,文明代表着强大的部落。
如果溯所写的,真的不是璃月文字的简体版,而是与璃月相似的文字,那么就代表溯早就学会那些字,甚至早就成为那个部落/国家的人。
若陀龙王想到那个最可怕的可能:“潜伏?”
因为有主人,因为有自己的国家,所以不加入璃月。
而他从始至终坚持的中立立场,都是为了潜伏,获得璃月的情报。
若陀龙王其实不怎么信的,但他知道这个怀疑一定要说出来。
如果他不提,如果摩拉克斯也不提,那么这将是一根刺,狠狠扎在他们心中,时不时就会出来骚扰,扰乱他们的心绪。
摩拉克斯摇头:“不太像。”
若陀龙王得到他的否认,心底松口气:“那你觉得是什么?”
摩拉克斯:“我觉得,可能是某个已经消失的文明。可能正因为璃月的文明与之相似,溯才会对璃月特别宽容。”
若陀龙王不笨,很快明白摩拉克斯的意思,
“溯人类时期所在地。”
摩拉克斯缓缓点头。
魔神战争时期的人类村落很多,有信仰魔神的,也有不信魔神的,然而魔神地盘的划分其实不太管那些,只要在他们管辖地方内,那就是他们的子民,哪怕他们所用的文字,所用的货币,甚至是语言,与魔神管辖的不同。
很多村落‘上边’的魔神换了又换,因为部分魔神不怎么在意,也就一直延续他们自己的文明。
摩拉克斯觉得,溯可能就是这样的情况。
也是这样的情况才能解释得通。
若陀龙王:“这么看来,人类时期对溯的影响很大。”
摩拉克斯:“与我们不同,我们有意识开始就知晓自己不是人类,与人类有天差地别。而溯,他本身是一个弱小的,在这个世界上随时可能会因为各种原因死去的人类。再加上夜叉的诅咒太过于残酷,那是非人种夜叉都不一定能接受的筛选,溯对自己人类时期的记忆定然因为诅咒更为深刻。”
“所以,比起夜叉,比起魔神,溯更像人类。”
“他对人类有偏爱不是因为成为魔神,而是因为他本身是人类,更在意人类的繁衍。”
“所以,他一直沿用他们自己的文字。”
若陀龙王却是想到另外一件事:“如果是这样,那是不是说明溯人类时期的村落跟璃月应当不远?”
摩拉克斯抬眼,看着若陀,觉得他真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事。
若陀龙王:“交界处,并且是当时璃月直接管辖的地方。从那里排查,应该能找到答案。”
摩拉克斯心动了,却也在下一瞬被他生生压下。
他摇头:“现在已经不是当年,作为朋友,我们不能私底下调查。”
若陀龙王耸肩:“说得对。而且我觉得,当年你调查溯的事,最好还是早点坦白。”
虽没查到多少东西,但调查这件事是事实,摩拉克斯略微头疼。
若陀龙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尽早吧,免得出意外。”
第057章
溯奋笔驰书,对他‘有这么忙吗?’的询问头也不抬地回:“不是看到了吗?就是这么忙。”
若陀龙王: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溯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
虽说没什么怨怼的表情,莫名就让溯看出哀怨。
放下笔,溯解释:“白天要给那些大夫讲课,晚上要做讲课教案。最重要的是我发现之前编写的医书还有不少不足,需要补充的地方也要在上课大的时候补充才能都达到快速教给他们的效果。所以这段时间是真的忙,不是刻意不跟你玩。”
若陀龙王差点跳起来:“谁跟你玩了!”
这么喊出来后又觉得不对:“不是,没有不跟你玩。”
若陀龙王:
溯:
扶额,若陀龙王道:“算了,我知道你的意思。给我缓缓。”
溯忍不住弯弯嘴角:“好了,是要跟我说进度吗?直接说就好,我听。”
说着他补充:“认真听,不会在你开口之后又拿起笔。”
若陀龙王忍不住看向那被放在笔搁上的笔,嘴角抽搐:“是我打扰你了。”
“没有没有。”溯连忙否认,并且道:“我也需要休息一下看,不然同样还会有遗漏。”
他再次把话题拉到正事上个:“收集新生之息的阵法有主意了吗?”
若陀龙王摇头:“没有,太难了。摩拉克斯对阵法有一定了解,但其实最擅长阵法的是我和理水叠山。但,能看到新生之息,看到伐难,铜雀体内对抗业障力量的只有摩拉克斯,所以只能他来研究。进度不会那么快。”
溯点头:“嗯,我知道,他不仅仅要解决这件事,还有其他公务要忙,确实很忙。”
若陀龙王看着他:“你一点都不着急。”
溯脑袋往椅背上一搁:“这不是你们应该着急的事吗?”
若陀龙王顿时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
溯说:“好了,不开玩笑。就跟你们一样,我同样看不见新生之息,所以这件事确实只能让摩拉克斯自己克服困难,我也没有其他办法。”
他看向自己办公桌上写到一半的教案:“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做自己擅长的事,仅此而已。”
若陀龙王闻言,也看向桌子上的纸张。
书写了一半,大大小小的字。明显大字是最开始写的,很是工整,小字是后期补充,让整张纸看起来密密麻麻,有些凌乱。
他当然知道最近溯在忙什么,溯对璃月的付出,所有人都看得到。
若陀龙王忽而来了一句:“你这些字体,真的是璃月文字的简体吗?”
溯一怔,眼皮一抬,正好和把视线移到自己身上的若陀龙王个对视。
一秒,两秒,三秒,他竟是没有移开视线。
溯:“是的。”
若陀龙王移开视线,虽说已经被蛊惑,但他知道自己听到的回答不是蛊惑的幻觉,而是溯给了正面回应。
所以,那真是璃月文字的简体。
若陀龙王站起身:“行,你先忙,我走了。”
溯目送他逃似的离开,也没想他是因为蛊惑还是因为其他什么。
揉了揉有些酸的脖颈,溯再次拿起笔,继续自己的事。
摩拉克斯知道这件事时候,只给了这么一个评价:“你真虎。”
是真虎,就这么直接去问,也不怕溯给他一拳。
若陀龙王挠头:“那还不是太好奇了。”
说着他想到当时的情况:“我好像听到溯的回说是的。”
摩拉克斯抬眼:“确定没有听错?”
这一问,倒是让若陀龙王迟疑:“应该没听错?”
在摩拉克斯的注视下,若陀龙王不得不解释:“当时我想看清楚他的表情,确认他不是说谎,但你知道的,他那蛊惑神通神奇地只对我有效果,就那么一晃神,我好像听到了回答,应当没错。”
摩拉克斯觉得这家伙是白问了。
若陀龙王忽而又想到一件事:“说起来,为什么蛊惑只对我有用?太针对人了吧!”
摩拉克斯听到这话笑出声:“别忘了,他的神之眼也是因为你才出现。只能说,当年那一战,让他身体有了记忆,哪怕已经成了魔神也会有自动防御反应。”
若陀龙王这次没什么好说的。
确实挺狼狈的,当时的他根本就没想过让溯离开,虽说不是下死手,但当时的溯说是抱头鼠窜也不为过。
摩拉克斯:“你去跟溯说一声,让他学一学控制自己的神通。现在他是魔神之躯,可能会有效果。”
若陀龙王一听来了劲:“有道理。”
看他立马要去的意思,摩拉克斯连忙把人叫住:“他现在在上课。”
若陀龙王立马再次坐好:“等他休息。”
非产妇新生儿原因打扰他上课是会被打的,而且还是被他和他的学生围殴。
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休息时间已经被若陀龙王‘预定’,让其他大夫去吃饭,准备继续弄点资料的时候,忽而就察觉办公室里还有人。
抬眼,没看到人,溯立马反应过来:“什么事?”
若陀龙王撤掉隐匿法术:“越来越敏锐了。”
溯:“学了那么多年,如果还是没法察觉,那就麻烦了。”
若陀龙王点头:“就是不知道那些阵法你要学多久。”
溯抬头,看着他:“你可以不提。”
本以为他还会跟自己掰扯两句,却没想到他真的不提了。
若陀龙王轻咳一声,却也放软语气:“跟你商量个事。”
“嗯?什么?”溯好奇了,他的语气让溯觉得应该是跟对方有关的事。
若陀龙王:“你的蛊惑神通,能不能收一收。”
溯微顿,好似这时候才想起若陀龙王还在受自己蛊惑的困扰。
当然,因为这个蛊惑技能只对若陀龙王有用,并不影响溯的其他事,溯当然不会过于在意。
现在听到对方这么说,溯很真情实意地询问:“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控制,怎么办?”
若陀龙王一听觉得有戏:“这简单,我教你。”
溯挺直腰杆,洗耳恭听。
若陀龙王告诉溯,神通和元素力一样,其实都是力量,只不过大部分人只能控制一种力量,甚至也可能只有一种力量却无法控制。
“神之眼,是最快捷,方便的,让他们控制力量的工具。当然,这个工具只能让他们控制元素力,其他神通并不在神之眼的辅助范围。”
溯举手,没得到回应,这才反应过来一直不看自己的若陀龙王是看不到自己的动作的。
他只能出声:“打断一下,其实我想知道的另外一件事,神通到底是怎么来的。”
若陀龙王因为这个询问沉思片刻,道:“神通的存在与神之眼不同,神之眼是高天之上的神明给予的帮助,而神通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在某种情况下,偶然激发的,可能有用,也可能没有用的非一般力量。另外一种,是由别人给予的祝福的显现。”
第一种溯是懂的,毫无疑问他肯定是一位跟若陀龙王打架,濒临绝境时激发的力量。
而另外一种,更让溯好奇。
“祝福?什么人的祝福力量能有这么大?元素龙?神明?高天之上?”
他看到若陀龙王点头,并补充:“人类的祝福,也会诞生神通。”
这倒是让溯很是意外。
“那,怎么分得清神通是人类的祝福还是来自其他非人种的祝福?”
若陀龙王摇头:“无法分辨。因为祝福只是祝福,都是最为热烈,最为纯粹的情感。”
若陀龙王耸肩:“兴许,这是因为魔神,人,甚至是那些非人种,都跟原初之神有关,这才没法分辨。”
好家伙,溯明显感觉到了,若陀龙王是找准机会就埋汰原初之神,埋汰的时候甚至不顾摩拉克斯也在其中。
若陀龙王个可不管溯怎么想,他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
“回到正题,神通有主动驱使,也有被动激发。你的蛊惑,直觉都是后者。而这种被动激发类技能,一般人无法掌控,改变它激发状态。但是你不同,现在的你已经是魔神,已经超脱,或者说至少也与祝福你的最高身份的存在平等,所以不管你的神通是在某种情况下激发还是被祝福,按理说都应该能够被你操控。”
溯点头,表示明白了。
若陀龙王:“你现在可以慢慢感觉,用自己的意识去探查身体里的力量。感受之后就跟你驱使火元素那样,去操控它们,这样一来你就能很好地掌控自己的所有力量。不论是蛊惑,还是直觉,亦或者是元素力。”
溯等了许久,确认若陀龙王的讲解到此结束。
不由得说:“那么复杂的东西你就这么简单说完了?”
若陀龙王双手环胸,视线没落在溯身上:“都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告诉你方法,能不能做到就看你的天赋和努力了。”
溯略微无语,先是看了眼自己的教案:“我觉得掌控蛊惑神通这件事好像不是什么太过于紧急的事,毕竟别人没受到影响,不是吗?”
若陀龙王:!!!
溯当然是逗他的,如果有办法控制神通,那是能更好掌控自己力量的事,溯还是愿意去做的。
而且,每次看若陀龙王不敢看自己的样子虽然有点好玩,但不得不说,作为朋友他理应解决这个问题。
当然,现在的他没有那么多时间放在这件事上,相比起来还是教学更为紧要一点点。
于是溯每天只用一点时间来探查,分辨,自己身体里的力量。
好在探查力量和学习法术不一样,虽然他在学习法术方面就是个废柴,但获得技巧后,探查体内力量这件事还是找到正确方法。
溯最先感受到的是元素力,那炽热的火元素蕴含在身体的每个一个部位。
不过那些只是体内存储的火元素,使用出来战斗的火元素,更多是空气中的火元素。
身体里的火元素就好像是能量,如果只使用不补充够,就真的没有了。
火元素之所以那么容易就被他分辨出来,应该是以为身体里它占据的面积最广,也是最为浩瀚的力量。
以前溯真的没有发现,原来他身体就是一个能量储存装置,而且内部能量真的蛮大的,能引发一次小型爆炸。
不过,兴许这也跟他已经成为魔神有莫大的关系。
第二个被找出来的力量是直觉。
直觉神通是溯最为依赖的力量,它无声无息,却无处不在,甚至浸染到火元素的角角落落。
虽说力量强度没有火元素那般大,占据的面积也没有火元素的一半,但它依旧是无法忽略的强大存在。
第三个被找到的,是不知名的力量。
它的存在很柔和,没有任何侵略性,不知道是它本身有暖意,还是被火元素过度,升起了一股暖意。
第四个被找到的,是业障,溯终于感应到那让他膈应的尸体碎片。
触碰个到那一瞬间溯就有点恶心,这一天的探查直接停止,哪怕今天只有这点进程,哪怕耗费那么久他依旧没找到若陀龙王在意的蛊惑能力。
而这膈应,直接让溯膈应了将近三天,这三天甚至什么力量都不想用。
若陀龙王天天来,每天查进度,这三天没有任何进度终于让他察觉不对。
摸着下巴,若陀龙王王问:“你这是懈怠了。”
溯‘嗯’了声,不怎么在意:“前几天的进度太快,累了。”
若陀龙王差点被他噎住:“快十天了,这都没理清自己身体里的力量,你这叫进度快?”
溯死猪不怕开水烫:“没办法,我天赋没你好,兴许要个十年也不一定。”
这是回旋镖打到身上了。
若陀龙王苦口婆心:“早点掌握自己的力量对你没有坏处。兴许等你掌握了力量,根本不需要权柄就能变得很强。”
溯听到权柄就想到业障,进而想到原初之神的尸体碎片,更膈应了。
“不急。”
若陀龙王被这两个字堵住。
他当然知道溯不急,急的是他!
一时间的沉默让溯略微有些意外,看向若陀龙王,看到他的表情的时候微顿。
就是那么一瞬间的心软,溯说:“今晚上我会努力的。”
虽说没有得到保证,但听到努力两个字还是让若陀龙王心底好受了些。
溯没有骗人,晚上他确实在努力。
三天没有探查并没有让他生疏,很快他就找到业障。
以前的溯从来不知道业障在身体里竟然是这般状态,亦或者说,他从不知道原来所有力量在身体里大都是同样的状态。
就好像不同的细沙,他们分有各种颜色,掺和在一起,分部在身体各个角落。
哪怕在火元素的红色细沙的包裹之下,已经知道它们存在的溯还是能快速‘看’到那些黑色。
溯开始描绘那些业障,很快就发现奇特的地方,那就是业障的边缘,有着他之前检测到的,第三股不知名,柔和的力量的痕迹。
这一瞬间溯明白了,那是新生之息。
新生之息不是他想象中的绿色,生机勃勃的绿色是摩拉克斯的特殊墨水赋予的颜色。
新生之息也没有他想象中的生气,是意外地柔和,没有多少波澜。
原来,他体内的新生之息已经多于业障,这可真是好消息。
溯没有再去管新生态之息,开始探查其他,发现拉另外两股未知的力量。
他们很薄弱,如果不是颜色比较特殊,兴许他还发现不了。
时间有限,试了试还是没法知晓它们的作用,溯停止探查,安安心心休息。
五天过后,溯终于找到的蛊惑的力量。
太小了,实在太小了,小到如同大海捞针,在沙堆里找那么丁点的粉色沙子,着实是为难人。
不过最后还是找到了,让他松口气。
溯没有直接停下,而是开始试着操控那些粉色沙子。
其实不难,也可能是因为这股力量太过于弱小,很快就被他操控聚集在一起,最后掩埋在火红色的火元素细沙之下。
溯不懂有没有成功,想了想,跑去找若陀龙王。
若陀龙王没在,告诉他这件事是的是他的邻居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看到溯啧了一声,嘀咕着什么不满的话。
他问:“看你的样子,应当已经学会掌握蛊惑技能。”
溯还算谦虚:“不清楚是不是掌握了,这件事还得若陀龙王来验证,毕竟蛊惑技能只对他起作用。”
摩拉克斯一听,笑了。
两人并排,一起看着璃月的夜色。
最后是摩拉克斯问:“走走?”
溯点头,跟着他一起闲逛起来。
走着走着溯忽然想起,他们好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地走在大街上。
这次回到璃月港,溯一直有事要做,那些事占据了他大半时间,甚至休息时间也在忙碌,他就好像璃月一只勤劳的小蜜蜂,一刻都并不停歇。
溯不由得感叹:“明明我没有加入璃月,怎么连在璃月逛街的时间都没有了?”
摩拉克斯又笑了。
他们心中有各自的答案,毫无疑问那答案足够让摩拉克斯愉悦。
摩拉克斯:“如果觉得遗憾,倒是可以固定个时间,一起逛逛。我给你说说璃月港的变化,说说璃月港的未来的建设,以及,璃月港的防御方式。”
溯看向摩拉克斯,不言语。
摩拉克斯:“不要拒绝,这些情报是我愿意分享的。当然,分享的同时,也抱着某种期待。”
溯感叹:“你跟若陀不愧是好友,在这方面偶尔就会不要脸。”
摩拉克斯:“这么说来,与我们是朋友的你,应当也有不要脸的时候。”
溯可不会被这话打败,他说:“在跟你们要药材的时候,脸面这东西完全可以当它不存在。”
摩拉克斯无法反驳这一点。
溯想了想,问:“摩拉克斯,你在探查我身体里的新生之息的时候应当也有看到其他力量,对吧?”
摩拉克斯点头,然后说:“放心,当时我们有契约在身,我没有趁机做什么,并且也没有过多去探查除了新生之息和业障之外,另外的三股力量是什么。”
溯没有回应,摩拉克斯又说:“不过,火元素太过于显眼,而你的另外两股力量也嗯,不是秘密,也能猜到是什么。”
溯看着他:“只有三股?他们是什么颜色?”
摩拉克斯倒是被问住了:“颜色?”
溯沉默半晌,最终还是决定相信摩拉克斯,把自己探查的情况一一告知。
摩拉克斯倒是意外:“我探查你身体里的力量,可没有辨认沙子颜色那么简单。那是在你的身体里毫无目标,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地寻找,根本没有那么容易。不仅仅是你的身体,我探查自己身体的时候,也只比探查你的身体的力量简单那么一点点。”
摩拉克斯忽而伸出手:“或许,你可以试试我的。”
溯微怔,诧异地看向摩拉克斯。
黑暗之中,街灯之下,用隐匿法术隐藏在普通人眼皮底下的二人就这么站在那里,注视着对方眼中的情绪。
摩拉克斯:“探查我身体里的力量,看看是否如你探查你自己那般简单。”
溯犹豫片刻,最终摇头:“不了。”
没说原因,溯往前继续走。
摩拉克斯也没强求,就这么跟上。
很快,溯又挑起话题:“另外两股力量我并不知道是什么,我试着驱使它们,但它们根本没有反应。我甚至尝试对业障进行刺激,业障倒是给了反应。”
摩拉克斯:“兴许,那是你在汇集的权柄。”
溯眉头一挑:“权柄,两种?”
摩拉克斯看他那惊讶的表情,笑道:“若陀龙王能使用所有元素力,我是岩之魔神,却拥有契约的权柄。每个魔神上不限制权柄数量,你并不弱,能够吸引两种权柄附着,并不是值得意外的事。”
“当然,两股力量只是说明权柄可能已经在附着,但是否能激活,是否能真正掌握,还得看你自己。”
溯听到他的话却是有了联想:“也就是说,魔神的身体里其实可能有很多种权柄,但它们不一定会被掌握。”
摩拉克斯点头:“对。”
他看向天空,因为黑夜,倒是看不到高天之上的岛屿。
兴许也因为黑夜,他不介意说出一些‘大逆不道’的言语。
“它们的权柄被掠夺,掠夺过来的权柄需要载体,但是单体不能太过于强大,所以,魔神更多时候只是某种权柄的载体,而非权柄的拥有者。”
摩拉克斯:“我们是容器。”
第058章
同时,也从未想到,摩拉克斯在说出这样一句话的时候竟然这般平静。
摩拉克斯:“对这件事很意外?”
溯摇头:“是对你能这么平静说这件事很意外。”
摩拉克斯轻笑一声:“身为魔神,拥有强大的力量就应当承担同样重的责任。越多的权柄代表约束和责任越大,越强大的权柄代表负担越重。一切,都是等价交换。”
溯沉默半晌,笑着问:“那,如果我的权柄一直不觉醒,是否代表我不需要负责?”
摩拉克斯的回答是:“理论来说,正是如此。”
溯一听,调侃道:“那行,我就不管权柄这玩意了。免得获得权柄还得负责,耽误我的事。”
摩拉克斯哑然,对于溯说出这样的话,其实并不需要过多意外。
他本就如此。
他的责任感只在产妇和新生儿身上,其他一切,他本就不关心。
于他而言,产妇和新生儿的担子已经很重,自然不想再承担其他。
野心这东西,在他身上甚至从未萌芽,是最为循规蹈矩普通大夫。
摩拉克斯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亦或者,有好有坏。
改变这个现状,对璃月来说,好坏需要承担的同等风险。
但,这个人是溯,摩拉克斯觉得可以冒险。
摩拉克斯:“我觉得,还是获得权柄比较好。”
溯侧过身,看向他,等待他说服自己的理由,也在思考怎么反驳。
然而,溯却听到这么一句话。
“与奥赛尔的最终之战,你的火元素定然能发挥很大作用。”
“而,比起奥赛尔,璃月交给你,更能让我放心。”
溯盯着跟前的魔神,不放过他脸上一丝情绪。
很快他确认了,摩拉克斯竟是真的这般想,真心实意觉得如果他自身出了意外,比起奥赛尔,璃月交给自己更适合。
他忍不住问:“摩拉克斯,你就这么没信心吗?”
摩拉克斯轻笑一声:“有信心与安排退路是两回事。无路可退是被逼无奈之下的绝境,安排好一切后路才是我作为璃月神明的职责。”
溯看向他,发现说这话的时候摩拉克斯的表情很是平静,就好像在说什么很平常的事。
当然,他明白,这是摩拉克斯对自己的信任。
归终战死,马科修斯不再能维持人形,甚至失去大多数神力,如果最终一战摩拉克斯真的出意外,哪怕有若陀龙王和其他仙人夜叉的辅助,他依旧不适合站在人前,掌控璃月。
反倒是他,躯体已经成为魔神,白衣仙人的身份流传璃月,只要加一些渲染,哪怕是夸大其词,运用得当的情况下他很适合成为那个接替者。
摩拉克斯,是真的在为璃月安排一切。
溯收回视线:“权柄不是我想觉醒就能觉醒的。先声明,去吸业障那玩意我是绝对不会做的。”
没能感应体内业障的时候就已经膈应,现在能感应了,还让他主动去吸,那是要他死。
摩拉克斯轻笑一声:“算你答应了。”
溯咬牙切齿:“我可没答应!”
摩拉克斯:“你并未拒绝。”
“那我拒绝!”溯连忙说:“你可要好好活到魔神战争结束,成为王座上的一员,带领璃月成为提瓦特经济最发达的国家!”
摩拉克斯:“我自然会竭尽全力。”
溯听明白了,确实会竭尽全力,却也不放弃让他作为后备役的可能。
这家伙,现在已经不是交换,也不是签订契约,而是作为朋友‘道德绑架’!
溯:“你还真是不客气。”
摩拉克斯:“作为朋友,理应不客气。”
溯:
街道上的闲逛倒是没有很久,溯忙,摩拉克斯也忙,哪怕偶尔熬夜不要紧,却也希望能在第二天保持一个好的状态。
溯更是如此,如果没有好的状态,明天可能没法应付那些大夫。
二人分开,各自回去休息。
三天后,若陀龙王回来,没去找摩拉克斯而是直接来了医馆。
他用了隐匿法术站在门口,就那么直楞楞地盯着溯,然后就被蛊惑了。
察觉他存在的溯嘴角一抽,不用想都知道这家伙肯定是得到自己已经能够控制蛊惑技能的消息,以他的性子定然是没有防备直接看着自己。
溯开始调动体内力量,把粉色的蛊惑技能隐藏在阴暗的业障之下。
嗯,也不知道蛊惑技能能否抵消业障,如果它们之间能相互抵消,也算是废物利用?
当然,这个可能性太小。
若陀龙王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溯身侧,好在哪怕被蛊惑,他身上的隐匿法术依旧维持,否则这堂课算是毁了。
此时他看到的正是溯的侧脸,对方正看着眼前的教案,嘴一张一合,在给认真听课的大夫讲解知识。
若陀龙王不会傻到以为溯没有发现自己,不如说,能让自己恢复过来,并且能这么看着他,无非就是溯发现自己并且撤去蛊惑技能,否则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毕竟现在的溯和刚成为夜叉以及几年前的溯不一样,他的蛊惑,是真的蛊惑,不是那么容易挣脱的。
只见溯睫毛轻颤,抬眼,看向下边的大夫。
他的眼中没有自己,却用行动表明他知道自己存在。
哪怕现在他没看自己一眼,他依旧知道他还在。
若陀龙王想了想,走到窗户边,倚着窗户,看着溯。
他不打扰他,他也就不会被驱除。
这一瞬间,他和那位相处许久但其实并未见过很多次面的朋友形成了默契。
若陀龙王一直等到早上课程结束,看着溯拒绝其他大夫一起去吃午餐的邀请,直到办公室只剩下他们才现身。
溯整理自己桌面的资料,仰头,闭目。
“看来是成功了。”
若陀龙王:“不是因为成功了才让我回来?”
溯睁开一只眼,看着走到自己身侧的若陀:“我是让你回来实验。”
若陀龙王点头:“也对,真正确认是否成功,当然需要我来实验。”
说着他笑了:“成功了,恭喜你。”
溯也笑了:“不是应该恭喜你?”
若陀龙王不满:“掌控自己的力量对你来说明明也是好事。”
溯却还是那个态度:“这份力量不影响其他人,对我来说没什么影响。”
若陀龙王双手环胸:“好歹是朋友,你为了付出一点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溯啧了一声:“说得好像我能在你这里得到什么好处一样。”
一句话把若陀龙王干沉默,因为他明白不仅仅是他,摩拉克斯其实也没能给溯太多好处。
别说什么药材了,已经不需要新生之息抵抗业障的溯甚至不需要再去给人接生,他现在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为璃月做白工!
溯也发现了这点,若有所思:“我是不是应该跟摩拉克斯提议涨工钱?”
说完又摇头:“算了,医馆一直都是官方补贴,本身就是亏损状态,跟那家伙说涨工钱有点不厚道了。”
对此,若陀龙王只能说一句:“你真善良。”
这话让溯瞬间坐直:“你这是讽刺我呢?”
若陀龙王摊手:“实话实说。”
说着他补充一句:“活菩萨。”
溯忍了又忍,最终忍不住上手。
若陀龙王一时不察被锤中肩膀,嗯,还挺疼的。
他们结伴去吃饭,食堂的饭菜还行,量也够,就是溯接下来还有事,没时间跟若陀出去晃悠,甚至连散步都拒绝了。
溯:“早点弄完教案早点结束这事,事后我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若陀龙王:“真好,还能有休息时间。”
溯不由得看向他:“前线,很不乐观?”
若陀龙王:“还行,就是比以前频繁了些,不知道是试探还是其他原因。”
溯点头,没再深入询问。
若陀看了他一眼,最终也没强求他对璃月的战事上心。
至于今后溯到底帮不帮璃月,都已经站在璃月这边跟奥赛尔的军队打了两次,结果根本全不需要猜测好吗?
若陀龙王去军营找摩拉克斯,顺便报告前线部署。
前线的情况依旧麻烦,奥赛尔的骚扰不仅没有停止,反而有愈演愈烈。
摩拉克斯拿着若陀龙王给的图纸,听了些情报,很快找到不对劲的地方。
“这些袭击地都围绕着业障封印地。”
若陀龙王点头:“虽说距离很远,但确实是以业障封印处为中心。我怀疑他们要行动了。”
摩拉克斯一听,皱起了眉头。
若陀龙王:“理水叠山那边进度并不乐观,伐难和铜雀对抗业障的力量依旧没法收集,想要直接解决那边的业障,很难。”
摩拉克斯视线落在正在做对抗训练的千岩军上,半晌,才问:“你觉得,业障这东西,真的能消除吗?”
若陀龙王被他问得懵逼:“什么意思?他们体内的业障不就是消除了?”
摩拉克斯许久后才开口:“目前所知,我是诞生得最早的魔神,经历过那次焚烧大地的火焰。我的诞生,是因为他的残缺。我的存在,其他魔神的存在,甚至业障的存在,都说明哪怕是残缺,他的存在依旧是不可消灭。”
“但是溯的出现改变了这一点,现在不仅仅是他能做到,甚至是伐难和铜雀也能做到包括我在内的魔神无法做到的事。”
若陀龙王表情渐渐严肃了起来,他迟疑片刻:“你的意思是?”
摩拉克斯收回思绪:“没什么。”
本以为以对方会继续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推理的若陀龙王咋一听这三个字就好像自己不认识字了一般。
他看着自己好友,蹦出嘴的话是:“你跟溯那家伙学坏了!”
当天夜里,摩拉克斯到了医馆。
刚到办公室加完班,出来的时候就察觉隐匿法术的痕迹。
溯微顿:“若陀?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现身:“是我。”
溯眉头一挑:“这是,找我有事?”
摩拉克斯颔首,示意溯出去走走。
溯略微有些不情愿,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现在出去走走再回来,那就很晚了。
耽误他休息时间就是耽误他明天的讲课,一整天的状态不好那受罪的可不仅仅是那些大夫,还有他自己。
摩拉克斯察觉他的抗拒,说了声:“不会很久。”
溯一听就知道自己这是没法拒绝,也不再挣扎,跟着一起出了医馆。
时间还不算很晚,璃月港的夜晚还是很热闹。
溯闻到香味,走了过去。
摩拉克斯跟上,是烤吃虎鱼。
溯先是询问摩拉克斯吃不吃,得到否定的答案。
解开身上的隐匿法术,他大声:“两只烤吃虎鱼。”
摩拉克斯可不觉得其中一只是给自己的,所以只有一个可能,溯要一个人吃两只。
事实也确实如此,溯左手一只右手一只,再次给自己套上隐匿法术的他连问都没问身边的摩拉克斯。
溯:“铜雀最喜欢这个,当年他从医馆外带吃的的时候,经常会给我带到医馆。他速度够快,带来医馆的时候还是热的,味道很不错。”
摩拉克斯:“铜雀很会寻找璃月港内味道独特的小吃,大多数味道都是正常的。”
溯微微偏头:“正常的,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溯吞了口唾沫。
字面上的意思就是,铜雀那家伙的搜罗的一些小吃味道‘不正常’?
溯忽而庆幸当年跟铜雀一起在医馆的时候,他跟铜雀‘不熟’,当时的铜雀虽然会给他带一些吃的,但不是次次带,更不是随意带。
否则他不敢想象自己会吃到多少‘不正常’的小吃。
溯问:“那家伙是有什么癖好吗?”
摩拉克斯听到这问话竟是沉思片刻,最后摇头。
“并没有,他的味觉很正常。不过他对璃月很有感情,璃月各个地方的小吃,各种特色美食,他都给予尊重。哪怕那些味道很多人接受不了,但在他看来,只要存在,只要有那么几个人能接受,那就有它的可取之处。”
“铜雀愿意去理解那些人,自然也愿意去尝试接纳那些食物。”
溯抿嘴,不让自己说出任何不好听的话。
毕竟铜雀的想法没错,哪怕没有那么大的口味人群基础,但那其实也就跟甜咸党一样,属于个人爱好问题,不应该反驳。
最后,溯长出一口气:“还好他喜欢的烤吃虎鱼是大众口味。”
摩拉克斯一听,莞尔。
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边吃边问:“你找我应该有事,趁我心情好,说吧。”
“确实有件事想要跟溯坦白。”
坦白二字,让溯看向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当年与你有两个半月的契约,那时候开始,我调查了你,或者说调查你人类时期所在的部落。”
溯这次连鱼都不记得吃了,惊讶地看向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模糊了时间,问:“你写的字应当真的是璃月认字的简体,但那应该不是你自己创造出来的简体,而是你人类时期所在的部落,他们简化出的文字,对吧?”
溯点头,并说:“我好像说过那不是我创造的简体字。”
确实说过,只不过当时的摩拉克斯并没有在意。
摩拉克斯继续:“既然是璃月文字简化而来,当时你所在的部落,离璃月,或者说被力璃月直接掌控的村子应当不远。”
溯微顿,还不等他反驳,却发现摩拉克斯好像并没有注意到他,而是继续说下去。
“那应当是是璃月和梦之魔神地界的交界,有可能最开始的交流频繁,文字互通。也有可能是璃月识得多数文字的人到了你们部落,在你们部落安家落户。当然,也有另外一个可能——原本你的部落属于璃月而我们不知,最后却因为璃月和梦之魔神的战争,被梦之魔神纳入地界。你们为了不被梦之魔神驱除,这才把文字简化,区别于璃月文字。”
溯脸色变了又变,那句‘你脑洞真大’的话终究没说出口。
他说了一句实话,也是他认为最能反驳的话语。
“我人类时期住的地方,跟璃月距离很远很远。”
那是不能用公里形容,而是跨世界的远。
甚至溯自己都不能够确定,自己所在的世界到底是不是提瓦特邻近世界,而他出现在夜叉诅咒的蛊场里,是不是因为当时那个位置是界膜薄弱的地方。
一切都是未知。
摩拉克斯明显不信,问:“是在生气当年我调查你?抱歉,哪怕一切都是为了璃月,依旧是我冒犯。”
溯摇头:“那个没什么,甚至你现在想去调查我也不会介意。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人类时期所在的地方,跟璃月距离很远很远。”
摩拉克斯沉默半晌:“行,我自己调查。”
溯看他那不调查出个所以然不罢休的姿态,欲言又止。
然而,他不想说异世界来者的事,最终只能保持沉默。
身为朋友,提醒他自己的世界很遥远已经是他能提醒的极限。
摩拉克斯:“最近前线吃紧,从目前战况已经能肯定业障的聚集源自奥赛尔。而且奥赛尔应当还未放弃业障,前线的骚扰都是以业障封印地为中心,可能会有新的动作。”
溯问:“是想让我去解决业障?”
摩拉克斯:“有这个想法,但一切以溯的意愿为准。”
他的话语很是平静:“如果能把那些业障消除,不论奥赛尔的到底什么计划,都会宣告失败,对我们来说是好事。但如果溯并不想那么做,我们也会想办法,破除奥赛尔的计划。”
“不过是对最方便快捷的方法做争取,是我作为璃月的神明的义务。”
溯点头:“我知道到了,我的答案是拒绝。”
“好。”摩拉克斯只是应了这么一句,倒是真没强求溯去帮忙解决他们的问题。
就好像,想让溯解决这个问题不过是顺带,他这次过来,有其他的目的。
确认摩拉克斯没什么其他事后,溯向他道了声晚安,然后回了自己住处。
他洗漱,躺在床上,闭眼。
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床,闭上眼后很快进入梦乡。
然,本应该是一夜无梦的好觉,却陷入了梦魇。
很是现代化的产房,拉响的警报让并未上手术的溯站起身,其他手头没有紧要事务的护士们也跟着跑起来,原本正在帮忙整理资料的护士差点被桌子绊倒。
然而,所有人都往外冲。
紧随警报声传来的是紧急事件的消息,羊水栓塞的产妇,集全医院所有的力量抢救。
所有在医院手头没有产妇的医生,所有能抽调的护士,全力配合。
然,三十六小时的抢救,并没有得到好的结果。
二十八岁的产妇和已经足月的胎儿都没能活下来。
所有参与抢救的医护人员都很累,很累很累,溯走着走着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他是困得要睡着了,这差点栽倒倒是让他清醒片刻。
身边的医护人员在小声讨论这次的事,所有人心底都有着惋惜。
但,哪怕再惋惜,结果已定,没法改变。
他们不能立刻离开,关于这次抢救行动,需要召开一个简单的会议,所有参与抢救的医务人员,没有其他要事不得缺席。
他们都没想到,不过是正常的术后会议,竟然会演变成可怕的医闹事件。
溯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拉开最前边的护士,肾上腺激素的分泌让他短暂地战胜困倦,推着身后的医护人员就往后退。
而反方向,正是拿着刀,刀上已经淌血的产妇家属。
第二批上来开会的人出了电梯,通道一时间拥挤无比,尖叫声,呼喊声,哭声,穿透耳膜。
溯最后的记忆,是那扎入心口的刀,和那一刀带来的疼痛感。
猛地睁开眼,心脏砰砰砰地跳动,快得好像要跳出来。
他伸手抚摸心口,透过柔软的布料能触摸到那狰狞可怕的伤疤。
不是很大,但因为对方扎得很准,直接扎入心脏,刀拔出来之后没有一丝抢救的余地。
溯以为自己会很快死去,却没想到会再次醒来,而且是在夜叉诅咒的养蛊场醒来。
当时,诅咒已经到达尾声,夜叉的身体素质让他在那致命的一刀下活了下来,却也因为没能真正参与前期诅咒,他根本没有夜叉的战力。
那场夜叉诅咒的诞生的人类夜叉,就是这么奇特。
溯看向窗户,漆黑无比,没有一丝光亮。
不知过了多久,他选着下床,走过去,推开窗户。
今夜无月,也没有星河,它们都藏在云层下,露不出一丝光芒。
就好比当年,他的生命掩埋在那一场不成功的手术下。
这是溯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梦到那次的事。
而那次的事,正是溯不怎么想告知摩拉克斯和若陀龙王自己来自异世界的最大原因。
他依旧深爱着,那个世界,自己的国家。
第059章
第二天早上,溯还算有精神,不过给那些人讲完课,吃了东西之后就有点受不住,回了住处午休。
这次倒是睡着了,没再做梦。
只不过醒来的时候想起昨晚的梦,总觉得心口有点疼。
中午短暂的休息让溯有精力把下午的课上完,应付了这些大夫,这次没有留在办公室,而是直接整理东西,离开。
食堂的饭菜依旧好吃,溯吃完,没有回住处,而是选择往外走去。
街道上人很多,华灯初上,喧闹的璃月港满是烟火气息。
走在人群中,那莫名低沉的心情终于得到缓解。
这一刻,溯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不对劲,如果现在给他一份书面测试,肯定是一个不美好的分数。
溯知道,这一切跟昨晚上的梦有关,哪怕他再怎么压制心中的委屈,再怎么开解自己,然而那次医闹,那胸口的一刀,是他身份转变的节点,是他情绪变换的关键。那丑陋的疤痕,是看得见摸得着的证明。
走在街道上的溯在想,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事?
明明他已经竭尽全力,那次的手术更不是他主导,他不过是参与抢救的协助者,最后却丢了性命。
竭尽全力的抢救搭上他的性命,很不值得。
溯也在想,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他还在坚持?
当年,成为夜叉之后,不再给人接生,真是只是因为自己结束太多生命,而不是因为的对人类失望吗?
如果说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次剖宫产和后来游走北大陆都有借口,那么已经成为魔神的自己不再受到业障困扰,还在奔波产房,想尽办法把知识传递下去,真的只是因为魔神爱人的本质吗?
亦或者,魔神爱人的本性不过是借口,他内心,是真的想做那些事。
身为男性,哪怕是观念再开放的世界,男妇产科医生依旧会被投以异样的眼光。
不仅仅是手术台,产房,门诊,B超室,都有不接受男医生的产妇和产妇家属。
他却坚持下来了。
新生儿的啼哭驱散所有犹豫,产妇的生存和新生儿的诞生让他坚持把那条路走下去。
他所求很简单,不过是拯救更多受生产之苦的产妇,让更多孩子不需要一出生就背负母亲的生命。
平安喜乐,一生顺遂。
所以,真的不需要再找借口。
一切皆是他所想,皆是他所愿。
溯到了码头,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平静的海面。
海鸟在飞舞,叫唤,能看到不深的水处有幼小的鱼群游来游去。
这些鱼太小,并不属于捕捞范畴,渔网的漏洞比它们大得多,除了船只靠岸几乎不需要担心会受伤,倒是自由自在。
就在溯还在畅想的时候,忽而察觉身边来了人。
一左一右,不用想都能猜得到是谁。
溯道:“今天你们倒是不忙。”
溯听到一丝轻笑,然后身上就被包裹了一层力量,紧接着若陀龙王和摩拉克斯就在他跟前现身。
说是现身,其实并不准确,其实是因为三人被同种力量的隐匿法术包裹,所以才能看得见彼此。
若陀龙王话语有些吊儿郎当:“我们可是跟了你一路,现在才发现。”
眉头一挑,有些意外的看着他:“看来你们真的不忙。”
若陀龙王:“别左顾而言他,你在想什么,那么着迷。”
沉默,溯明显不想回答。
摩拉克斯:“察觉你情绪好似不对,于是没有叫住你。却又不怎么放心,这才跟了上来。”
想了想,摩拉克斯补充一句:“抱歉。”
溯摇头:“没什么。”
若陀龙王底喃了句‘对摩拉克斯态度这么好’,溯假装没听到。
摩拉克斯:“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提,你在医馆这段时间已经帮了我们很多,反倒是我们这边好像没能给到让你称心如意的报酬。”
溯一听,眉头一挑,看向若陀龙王:“你告状了?”
若陀龙王:?不是,跟他有什么关系?
溯双手环胸:“难道不是你说我抱怨工钱的事,摩拉克斯这才说这样的话?”
若陀龙王一脸的一言难尽,最后说出一句让溯跳脚的话。
“难道不能是因为那显而易见的亏待让摩拉克斯心生不忍,所以说了这样的话?”
溯踹了他一脚,被躲开,这让溯更气了,觉得这家伙就是在拐弯抹角说自己是吃亏而不自知的傻子。
若陀龙王不满溯的‘区别对待’,嚷嚷着起来,却被溯追得越来越远。
摩拉克斯只是看着他们打闹,又听着他们相互埋怨。
都是些没营养的话,无法探查溯刚刚的情绪低落大的真实原因。
不过,目前看来,不需要太过于担心。
溯的自我调节能力不是一般的好,不过是从医馆走到这里,就已经平静下来。
虽说不知道这份平静是把一切情绪压抑,亦或者真的已经疏散,但摩拉克斯知道,他如果询问不会得到答案。
不如等到以后,等到溯更喜欢璃月,对他,若陀,或者马科修斯更为信任的时候,再进行询问。
码头很是喧闹,现在的璃月港每天都会有其他部落的船只入港。
胆子大,赚钱多,这些人确实赚了个盆满钵满。
然而即便千岩军有在维持水上安全,但依旧是拿命在冒险。
业障带来的麻烦,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出现。
前线传来消息,应达陷入失控状态,伤了不少千岩军,消失了。
因为知道业障的事,也知道新生之息的事,理水叠山第一时间把消息传回来,意图显而易见。
溯靠着栏杆,并没有接摩拉克斯递过来的纸条。
若陀龙王站在一旁张了张嘴,最后却也什么都没说出口。
他们都了解溯,知道溯的性子,如果现在为应达说什么只会让溯反感,什么都不说溯可能会自发前往前线。
许久之后,溯道:“走吧,不过你们得先找人,我可不参与找人这件事。”
若陀龙王松口气:“放心,跟铜雀那次不同,应达这次的动静大着呢。”
应达离开的动静确实很大,打伤千岩军不说,路上火元素失控,到处都是烧焦痕迹。
虽说因为火势不可控,导致搜寻范围有些广,但却也是留下了踪迹。
最先过来主持大局的马科修斯第一时间拒绝铜雀和伐难外的夜叉加入寻找范围,命令他们坚守岗位,不得违抗,然后带着理水叠山匆匆离开。
溯倒是笑了:“他的反应很快。”
摩拉克斯点头:“失去大半神力之后,他动脑子的时候越来越多,这次这么快做出正确决策也是让我意外。”
唯有若陀龙王一脸茫然地看着鸣海栖霞,又看向溯和摩拉克斯:“什,什么?”
鸣海栖霞给他解释:“应达失控应当不是意外,而是漩涡之魔神的阴谋。马科修斯大人这次害怕没法的抵抗业障的夜叉出意外,不让他们过这边来。同时,这也是为了防止两个同时失控的夜叉处在同一地区。”
若陀龙王这才反应过来。
夜叉的战斗力在璃月前线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如果其他夜叉来到这里,再次进入业障陷阱,对他们来说将是巨大打击。
而如果有复数夜叉陷入失控状态,并且他们在同一个地方,很难保证不会成为两败俱伤的局面。
单位夜叉对千岩军造成伤害,复数夜叉相互消耗,奥赛尔确实打了好算盘。
溯:“不能肯定奥赛尔是单线作战,兴许其他夜叉所在地也被他们布置了同样的陷阱。得告诉其他夜叉不能掉以轻心。”
摩拉克斯点头:“马科修斯和其他仙人已经出发,去往魈,弥怒以及浮舍处。有他们在,哪怕真的中了奥赛尔的陷阱也能减少千岩军的损失。现在问题是应达,铜雀和伐难已经找到应达,但因为千岩军无法靠近,单凭他们二人无法压制失控的应达,需要我们现在过去。”
溯发现他们三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嘴角一抽。
若陀龙王好似能猜出他的想法一般,直接堵住他的话头:“人已经找到,所以不需要你去找。现在只是希望你去到那边,在那边帮应达找回神智是最好的选择。”
不需要他们把人绑回来,也不怕波及千岩军。
溯长出一口气:“走吧。”
这是答应了。
摩拉克斯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溯果然心软。
当然,也有可能因为对方是应达。
应达毕竟与其他夜叉不同,跟溯有叫情感。
要是魈他们,兴许这家伙还真会摆架子不过去,要他们把人绑回来。
应达已经完全失去神智,失控的应达火元素强得可怕,完全不是铜雀能应付的。
好在伐难的水元素的对应达的火元素有一定的克制,她把应达往水源处引去,为的就是环境优势。
溯觉得她的做法真是太棒了!
要知道他跟应达打了那么多次,从没一次赢的。
哪怕现在他的身体是魔神,但魔神的优势其实是权柄而非绝对的力量,他依旧没有信心打败应达。
但是,在水里就不一样了。
溯看着被伐难压在水里的应达,跃跃欲试。
然而还不等溯有所行动,一群群石鱼在水中游荡,带动水形成浪花。
水中的应达好似成了石鱼追逐的对象,不论应达想要往什么方向逃跑都被围堵。
在石鱼出现后,伐难从水中抽身,放弃已经有了优势的战场。
溯忽而明白了什么,猛地回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好似什么都没动,却利用力量在前方压制应达的摩拉克斯。
不过是片刻,石鱼组建成一个牢笼,把应达牢牢困在其中。
摩拉克斯微微抬头,笼子破水而出,稳稳落在岸上。
刚想在水中大发神威的溯:
发现溯看着自己,摩拉克斯微顿,最后微微抬手,停在在不远处的石牢飞了起来,最后安安稳稳地落在溯跟前。
这是只要溯伸手就能触碰到石牢的距离,然后被发狂的应达先利用,一爪子出来让溯不得不后退半步。
溯:
摩拉克斯轻咳一声:“是我疏忽了。”
这话,更让溯不得劲。
伐难和铜雀小跑过去,先是跟帝君以及若陀龙王问声好,然后才对着溯。
“溯先生有办法让应达恢复神智吗?”
铜雀说:“我试着运用体内的力量,然而不论是业障还是抵抗业障的力量我都没法分辨,更没法驱使,所以只能劳烦溯先生出手。”
溯看着应达那伸出来,涂着丹红色指甲的手,嘴角抽了抽。
“我也没什么把握。”
这跟手术可不同,手术时候注入新生之息那是以出血口为突破口。
对着阵法训练的时候也不同,那也是阵法本身有着‘注入口’。
但是现在对应达,先是没法确定她伤到什么地方,再是觉得这家伙不会老老实实让自己注入新生之息,溯一时间确实无从下手。
伐难抿嘴,上前半步:“劳烦溯先生,今后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一定竭尽全力。”
又是这样的话,溯给水蓝色头发的夜叉投去一个视线,看到那张隐忍着担忧的脸的时候又不忍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
最后他说:“只能试一试。”
就在此时,石牢内忽而出现石头手刀,就那么明晃晃在他们的注视下砍了一下发狂的应达。
应达所有动作僵住,最后却是晃了晃脑袋,又恢复过来。
第二个手刀下去,发狂的应达身子一软,倒了下去,脑袋还不小心嗑在石牢上,发出‘吭’的一声。
溯视线从瘫在地上的应达身上移开,最后落在铜雀身上。
他不觉得摩拉克斯驱使的岩元素造物的攻击力不如魈,所以需要两个手刀才昏迷的应达到底比魈一个手刀弄晕的铜雀要强多少?
都是因为业障陷入失智的发狂状态,差别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铜雀更在意昏迷过去的应达的状况,因此对溯的注视并没有太大反应。
若陀龙王上前,把应达的手往外一拽,果然看到手腕处的伤。
那伤很奇特,不深的伤口已经结了血痂,然而那血红的血痂更像被点燃的星火。
若陀龙王的眉头深深皱起。
溯:“铜雀之前,也是这样吗?”
摩拉克斯摇头:“并未有这般状况,但也有可能是因为二者使用的元素力不同。”
溯的眉头微皱,不过现在也不是深究的时候,他伸出手覆在那已经结痂的伤口上,想了想,最后小心翼翼地去掉血痂,暴露接触伤口。
不卫生,会有细菌,但这是注入新生之息的唯一方法。
新生之息在他的操控之下被调动起来,细沙一粒接着一粒,排列组合,从手指开始溢出,进入应达体内。
刚进去立刻开始被应达内部的力量围堵,属于应达本身的力量在排斥陌生力量的侵袭,反抗之强远超溯的预料。
她体内的火元素,太活跃了。
应当是业障刺激了力量,亦或者是因为失去理智,导致体内力量不再受到约束,只余本能反应。
眉头皱起,在发现新生之息渐渐被排挤出来的时候,断了新生之息的注入,转而对已经注入的新生之息进行操控。
就这么沉默地努力了十分钟,溯松开手,对一直看着自己的几人摇头。
伐难低呼:“怎么会怎么办?”
应达没有找到独属于她的抵抗业障的方法,溯的新生之息没有作用,应达该怎么办?
铜雀深呼吸:“能说说是哪里遇到问题吗?”
铜雀解释:“我不是怀疑溯先生,只不过当时溯先生注入新生之息的阵法对已经被封印的业障有效果,理应对应达身体里的业障有一定作用,我想应该是哪里出了问题。”
溯倒是没生气,如实相告:“新生之息刚注入就被应达自身的力量排挤,摩拉克斯应该能看到新生之息被排挤从伤口溢出的情况。”
伐难和铜雀立马看向帝君,若陀龙王也不例外,只看到他点头。
如此,是肯定,也是幻想的破灭。
摩拉克斯:“不过,那应当是应达对外来陌生力量的排斥。”
溯点头:“我知道,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因为有些烦躁,溯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并不怎么好。
摩拉克斯看着他:“应达的身体应当不排斥我的神力。”
眉头一挑,溯问:“你想用自己的神力压制业障?”
此话一出,伐难和铜雀眼中带着希冀,却看到帝君摇头。
摩拉克斯:“如果我的神力能够压制他们体内的业障,在发现业障存在于他们体内的时候我就会出手,不会把这个隐患留到现在。”
溯看着摩拉克斯,不吭声。
摩拉克斯:“能输入应达体内,抵抗她体内业障的力量,只有溯你的新生之息。”
溯是真的烦躁:“但我的力量注入不进去。”
摩拉克斯还是那句话:“我的可以。”
溯的烦躁之意到达顶峰的时候,若陀龙王开口:“摩拉克斯的意思是,他想办法把力量注入应达的身体。”
溯微顿,看向摩拉克斯:“什么办法?”
摩拉克斯:“应达的身体不会排斥我的神力,如果以我的神力包裹新生之息,再注入应达身体输送到业障的位置。不让新生之息接触应达本身的力量,而是直接与她体内的业障接触,应当能达到控制业障的效果。”
眉头高挑,溯看着摩拉克斯:“可行?”
摩拉克斯的回答是:“可以一试。”
不保证能行,但可以试一试。
若陀龙王:“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当然需要试。”
溯不排斥尝试,点头同意。
想要不接触应达的力量,那溯也需要避免接触应达的身体,所以新生之息需要在外边驱使离开他的身体。
摩拉克斯是唯一一个能够看到新生之息的人,恰巧他的神力应当不会被应达排斥,这件事只有他能做。
溯释放新生之息的时候摩拉克斯的神力瞬间上前,包裹,就好像一根并不开口的管道,把那新生之息稳稳裹在内里。
神力压制新生之息的所有气息和强度,由摩拉克斯牵引着,进入应达体内。
很顺利,至少进去之后并未受到应达的元素力的排斥。
摩拉克斯颔首,冲溯道:“保持这样的输出即可。”
溯‘嗯’了声,匀速输出新生之息。
摩拉克斯对应达体内业障堆积的位置很是熟悉,神力的注入更是轻车熟路,很快带着新生之息到达地方。
神力狠狠扎入堆积的业障之中,没有任何提醒之下封闭的神力管道开口,新生之息直接接触业障。
就是那么有一瞬间,应达不适地皱起眉头。
摩拉克斯:“加快新生之息注入的速度。”
溯对摩拉克斯有一定的信任,他说加快那就加快,并不理会眉头已经皱成川字,眼皮颤动的应达。
下一瞬,应达睁开眼,火红色的眼睛如同燃烧了星火,星星点点,好似能点燃任何一处。
不对,就是能点燃!
溯猛地移开脑袋,那炽热之感消失,眼睛免于被灼烧的溯满脸骇然。
然而应达好像锁定了溯一般,一击不成又进行‘瞄准’,那能点燃物体的双眼紧紧盯着溯。
溯第一反应当然是撤离,哪怕他确实因为曾经与应达有交情,想要帮上一帮,但这不代表他会为了救应达让自己受伤。
溯刚准备断掉新生之息,浑厚的大手压在他肩头。
是摩拉克斯,他打断他的计划,在他质疑之前,半透明明黄色物体在他跟前形成。
隔着那层半透明的力量依旧能看到应达严重过的星火,但它隔绝了灼热感,灼烧的力量在眼前炸开,却不伤摩拉克斯凝结的力量分毫。
摩拉克斯说:“不怕,有我在。”
溯这才发现摩拉克斯已经不再触碰应达,然而他的新生之息依旧在注入,这说明摩拉克斯的神力并未褪去,依旧还在应达身体里。
摩拉克斯能同时操控两种力量。
就在溯分心的那一瞬间,原本紧紧盯着溯不放弃的应达脸上忽而有了挣扎。
溯定神,更是加快新生之息的注入。
应达那边很快有了反应,她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喉咙发出略微尖细的叫声。
从表情的挣扎到行为举止的挣扎,跟他注入的新生之息有关。
溯不再迟疑,新生之息注入更为迅猛,应达的挣扎越来越大,甚至控制不住地在地上打滚,嘴里发出的声音也从最开始的‘吱吱’声到后来的璃月语,竟是找回了部分神智。
摩拉克斯面色一沉:“把现在的新生之息注入,不再让新的新生之息输出。”
溯很快明白他的意思,把被神力包裹的新生之息完全注入业障之中,收了手。
若陀龙王茫然地看着地上还未完全恢复神智的应达,随之又看向溯和摩拉克斯。
“不是,怎么就停了?”
伐难和铜雀也很奇怪,明明刚刚看到应达好像快恢复,怎么就停了下来。
而应达现在这个模样,明显还处于失控状态。
溯已经有了猜测:“新生之息不似在我身体里那么柔和,对应达的身体有危害,对吗?”
摩拉克斯看着正在挣扎,想要恢复神智却不停失败的应达,叹息一声。
他看向溯:“原本,我们都以为新生之息应当是温和的,只对业障起反应的力量。现在看来,那是在你身体里才那般温顺。”
“注入应达身体里的新生之息在业障中横冲直撞,难免会出业障之外接触应达的力量。如今,正是两股力量在内部较量,让应达有这般反应。”
摩拉克斯又看向应达:“目前来看,新生之息,很强。”
第060章
包括最早真正接触新生之息的摩拉克斯,他也以为新生之息除了与业障有反应,抵抗业障外没有其他作用。
而后来,新生之息救活了濒死的产妇,多了一份治疗的功效,更让他们下意识把它定义为没有杀伤力的力量。
不曾想,这份力量,其实很强。
此时的应达还在被体内的新生之息折腾,好在溯的新生之息本意是为了对抗业障,溢出那团聚集的业障之外的量并不大,撤离得也算快,所以应达绞杀新生之息并不算麻烦。
不久之后,她停止了挣扎,平息了下来。
她依旧没有完全恢复神智,不过新生之息对抗业障起了效果,此时的她虽然浑浑噩噩,但并没有发起攻击的倾向。
溯:“这算是好了一半?”
摩拉克斯:“兴许,只是一小半。”
说着他们都看向铜雀,溯陷入疯狂状态时只有一位人类产妇见得到,而铜雀当时的情况可是很多人都见到。
这样一来,有对比的,自然就是他们二人。
铜雀被看得忍不住退了半步,他小声辩解:“我也不清楚到底如何。”
说着他看向帝君:“或者,帝君探查一番?”
若陀龙王乐了:“行啊,出息了,指使起你们帝君了。”
铜雀一听连忙摆手:“我没有冒犯帝君的意思。”
溯可不管若陀龙王对铜雀的逗弄,而是看着摩拉克斯:“兴许真的需要你探查之后才能做接下来的打算。”
如果并没有一小半,他们可能还得待在外边。
但如果真的起了效果,而且真是一小半,那他们就可以回去,只要证明这个方法可行,回去之后再探索对应达的治疗,也是可以的。
摩拉克斯上前半步,应达察觉的时候猛地一缩,哪怕这个石牢不大她也躲到一个最远的距离。
伐难小声:“让帝君给你检查一下吧,应达。”
她的安抚并未起作用,此时的应达没听到外界的声音,根本没分给她一丝眼神。
溯微微眯起眼,同样上前半步,预想中应达对自己同样惧怕的情况并未出现。
不仅如此,她甚至盯着自己,那红色的眼眸渐渐演变成星火,再次打在摩拉克斯构建大的半透明岩元素盾上。
若陀龙王发现了不对:“怎么回事,应达好像对溯有不一样的反应?”
说着他看了眼铜雀:“溯也不是我们之中最弱的那个,怎么应达好像瞄准了溯就要攻击?”
溯:我可真是谢谢你强调我不是最弱的那个!
摩拉克斯:“应当也是奥赛尔的计谋。”
“但如果真是这样,那就麻烦了。”
哪怕是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也会在稍微思考之后就明白摩拉克斯这话的含义。
如果这是奥赛尔的计谋,那就说明其他夜叉在中了业障陷阱之后可能也会对溯进行攻击。
再想想应达之前的‘逃跑’路线,毫无疑问,那是去往璃月港,也就是溯当时所在的位置。
哪怕不清楚应达是否真的锁定璃月港,但她在寻找溯并且要对溯发起攻击这件事却有很大的概率。
还有另外一点,业障能影响的不仅仅是夜叉,比起有抗力的仙人魔神,普通人跟夜叉类似,很有可能在他们根本没有察觉的时候就已经接触业障,并被奥赛尔操控着寻找溯。
铜雀有些不可置信:“不可能吧,我们为了对抗业障付出那么多努力还没成功,这种事,漩涡之魔神真的能办到吗?”
“有那个可能。”摩拉克斯打破他心中仅存的希望,他说:“溯的能力注定他被奥赛尔视为眼中钉,再加上溯哪怕还没有正式加入璃月,但在行动上他确实偏向璃月,很有可能会成为他的敌人。所以,在最终之战开始前除掉溯,这件事必然被奥赛尔列入计划之中。”
若陀龙王沉声:“距离铜雀失控已经很多年,当年铜雀的事奥赛尔肯定有探子能够知晓不少实情,兴许从那时奥赛尔就已经有了利用业障的计划。”
摩拉克斯语气略微沉重:“有计划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竟然能把这件事实施。从聚集业障到使用业障做陷阱,再到利用因为业障陷入失控的夜叉和千岩军作为攻击溯的矛,他的想法很大胆,偏偏却让他成功了。想来,他手下的能人不少。”
溯想了想:“如果是这样,奥赛尔那家伙在最初我跟着魈去璃月港就开始计划着除掉我。”
摩拉克斯:“不一定除掉,但只要能让你分身乏术就达到他们的目的。”
若陀龙王一听,心里咯噔了一下。
“糟了,如果是这样,用夜叉对抗溯应该是他们最大的阴谋之一。那么,是不是说在应达因为业障失控,他们就已经拉开了最终一战?”
此话一出,所有人脸色微变。
接到理水叠山的消息的时候,他们的注意力都被失控的应达吸引,根本没想那么多,收拾东西就离开璃月港。
但是,如果这一切,都在奥赛尔的算计之内呢?
众人看向璃月港方向,心中同时浮现四个字‘调虎离山’。
不论他们的猜测是否正确,摩拉克斯带着铜雀立刻赶往璃月港。
若陀龙王要回去跟鸣海栖霞汇合,同时说明他们的猜测并收集情报。
应达交给溯和伐难,虽说陷入疯狂的应达确实很强,但在水边,还有伐难的水元素克制,他们这边也能应付。
不过是这么点时间,因为情况天翻地覆,之前所有的计划泡汤。
溯看着石牢里被摩拉克斯打晕的应达,又看向伐难:“你们帝君的石牢很牢固,他建立的管道也很坚韧,但我们要做的事很危险,你确定能应付?”
伐难虽然尊敬溯,但深知对方战力的她这时忍不住提议:“要不,我们把石牢弄到水边?”
溯看了看,最终点头。
他没有生气的迹象,这让伐难松口气。
溯先生真好说话,哪怕被怀疑实力也不生气。
他们都不是普通人,搬运个石牢并不是问题,就是在找适合的位置的时候费了点时间,毕竟要找个水正好没过脚背,比较宽阔,能安放石牢且余下能让他们活动的位置,真的不容易。
石牢放好,水打在应达的耳朵边,并未没过口鼻,不怕她淹死,这个位置他们都很满意。
溯看向伐难,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动手。
伐难直接扯过应达的手:“帝君说过,在伤口最右侧。”
溯嗯了声,伸手,却没有搭在应达受伤,而是凌空放出新生之息,让新生之息进入摩拉克斯预留的‘神力管道’,没入其中,再次到达业障的位置。
新生之息与业障的厮杀并没有让应达有很大反应,只是眉头皱起,跟之前一个样。
溯忽而想到什么,缓缓降低新生之息的输入速度。
如果说,注入的新生之息在应达体内业障前只是沧海一粟,那么新生之息不可能那么快冲破业障聚集地。
之所以能冲破聚集地,只有一个可能,他注入新生之息的速度太快了,业障没来得及吞噬被注入的新生之息。
那么,只要控制好新生之息注入的速度,就不会有新生之息溢出业障聚集地,应达体内的力量也就不会与新生之息较量。
这样一来不仅仅能让应达舒服很多,还能节省新生之息。
要知道新生之息是有限的,而他从不觉得体内的新生之息能完全消灭应达体内的业障。
如果跟第一次那般横冲直撞,把新生之息浪费在跟应达体内的火元素较量上,那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溯也有疑问,为何最初新生之息注入的时候,虽说新生之息和应达的力量同样有较量,但没有引起第二次注入时那般强大反映。
溯减缓速度,这次注入新生之息的时间长很多。
然而哪怕他速度再慢,新生之息依旧溢出了业障聚集地。
好在溯一看应达有苏醒的征兆就停止新生之息的注入,暂时停止‘唤醒’应达的举动。
他跟伐难说了这件事,得到伐难的认同,于是他们准备放慢速度,力求稳妥。
毕竟摩拉克斯已经离开,如果应达挣扎,根本不能保证应达体内的预留管道能撑得住,还是让她晕着比较好。
他们等了许久,伐难去找吃的,两人填饱肚子后观察应达的情况,觉得她能够再次承受新生之息的注入后又开始了。
就这样注入,观察,停止,等待,再注入,往复循环。
其实不知道要重复多少次,也不知道要耗费多长时间,更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针对溯的阴谋。
他们如今能做的就是处理好眼前的事,其他事等发生之后才能处理。
深夜,又一次等待,伐难撩拨着火堆,没看溯。
她问:“以往你面对漩涡之魔神的军队,紧张吗?”
溯打量伐难那被火堆照得泛红的脸,最后问:“怎么突然问这事?”
伐难添柴,忽而就站了起来:“没什么,我再去找点柴。”
溯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很是莫名。
等了许久没等到伐难回来,溯略微有些担心,不过又看向石牢里因为体内力量翻涌而挣扎着的应达,最终没有选择离开去找人。
伐难好歹是清醒的,应达却有可能在那不深的水里淹死,还得防止这是奥赛尔调虎离山的计谋,他只有留下来这个选项。
好在最后伐难回来了,溯没有询问她遇到什么,伐难也没主动提及。
二人之间,倒是相安无事。
应达第一次恢复神智是三天后的清晨,溯还在注入新生之息的时候,皱紧眉头的应达睁开眼。
那双红色的眼睛在红色的火光下神色涌动,溯却也看到了清明。
伐难第一时间扑了上去:“应达!”
她手抓着石牢柱子,脸上满是激动。
“你恢复了吗?知道我是谁吗?知道他是谁吗?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吗?”
应达确实略微恢复神智,但反应慢了半拍。
她视线从溯身上移开,落到伐难脸上,随之有落到自己伸出石牢外的手上。
溯的手虚浮与上方,很近,但并未接触,而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源源不断地注入自己身体。
忽而应达脸色一变,猛地坐了起来,溯不得不断了新生之息的注入。
因为动作过猛一阵眩晕,应达脑袋嗑在石牢的柱子上。
然而此时的她没心思管这些,抓着柱子看着溯。
“快走!他们的目标是你!”
新生之息断了注入,与业障的对抗一时间竟是跟不上,甚至还不等溯和伐难的回应应达再次进入失控状态。
出手让应达物理昏迷的是伐难,明显能看出来,伐难的表情并不好。
这个时候不是注入新生之息的好时机,溯也就没有再出手,而是决定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溯看着跟前的水蓝色头发夜叉:“你离开那么久,应当是碰得到了什么事。”
伐难略微一僵,她低着头不敢看溯,心里做了建设,这才把事实全盘托出。
原来去捡柴并不是借口,但她没想到竟然会碰到奥赛尔的军队。
与溯多次战斗,深知溯在水里有多强,因此,哪怕他们的优势同样在水里,他们把开战的地方拉开远离此处,怕的就是溯利用这条河流。
伐难碰到的是战力不算强大,但能在陆地上自由活动的两栖物种。
他们的战斗力不比应达,在陆地上也没有水里那么又优势,但他们的防御力很强。
溯立刻明白:“海龟类?”
伐难表情难看地点头:“是的,防御力太强,哪怕我是夜叉也很难破除他们的防御解决他们,所以耗费了不少时间才把他们击退。”
说着伐难脸上有着纠结:“我不清楚你的想法,更不知道你会不会在知道这些情况后选择离开,不管应达,所以我自私地隐瞒了这些情报。我很抱歉。”
溯嘴角一抽,觉得伐难还真是关心则乱。
不过也明白,这是往日里自己拒绝加入璃月的次数太多,让伐难他们知道自己不会帮助璃月对抗奥赛尔,这才有了这些顾虑。
同时,这也说明,她的顾虑其实有理有据。
不过有一点溯还是要说的:“就连奥赛尔的手下都知道在水里的我很强,不敢在这里开战,只敢对离开河边的你下手,你又为什么害怕已经站在河边,并且不把应达治疗差不多绝对不会离开河边的我会放弃你们?”
虽说把应达弄到河边缘的时候并未考虑对战奥赛尔的事,但目前的状况就是他们有水的优势,他怎么可能会放弃这个优势把这两夜叉丢这里?
溯怀疑,到底是伐难的脑回路不对劲还是自己的形象实在太差劲,让她觉得自己会做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伐难听到他的话头也不好意思抬,嘴里低声喃喃:“对不起。”
溯抓抓脑袋:“算了,警戒吧。虽说应达刚刚恢复神智,但明显还不够她完全恢复成为能对抗奥赛尔军队的战力。我们可能还要在这里呆一段时间。”
而经过最初的试探,作为失败一方的奥赛尔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他们两人保持警戒,溯给应达注入新生之息的时候伐难休息,溯停止新生之息注入的时候伐难警戒,溯休息。
哪怕轮换休息的时候其实睡不着,他们依旧闭上眼强迫自己放松,以保证遭遇敌袭的时候拥有最佳状态。
其实他们都明白,漩涡之魔神的军队一定会发起进攻,而进攻的时间肯定在应达恢复之前。
只有应达依旧保持这样的状态,他们面对的敌人才会少一个。
而时间拖得越久,他们能布置的东西就越多。
断开新生之息的注入,溯看着应达紧皱着的眉头半晌,最终叹息一声。
他知道,这一战是怎么都逃不掉的。
现在,时机刚刚好。
伐难看着溯,没说话,水蓝色的眼睛无波无澜。
溯视线从应达身上收回。
他就这么坐在水里的石头上,靠着石牢,闭上眼睛假寐。
伐难就这么看着他,水蓝色眼睛一直盯着,有一瞬间好似能吸入一切。
片刻后,蓝色的眼睛如同大海,异常迷人。
伐难的呼吸缓缓放轻,不论是呼吸还是心跳都与荡漾的河水的声响同步。
水蓝色的双眸静静注视,直到溯胸前起伏渐渐均匀,整个躯体也比最开始放松很多。
伐难的出手很快,短刃直取溯的心脏,双眼如同悠蓝的海水一般深邃。
那双眼睛,没有属于蓝发夜叉的神绪。
溯身子一歪,蕴含全力一击的短刃扎在石柱上,竟是直接穿透石柱,只剩下手柄。
哪怕自己的攻击被躲避,伐难的眼中依旧没有惊愕。
她用力把短刃往外拽,然而刀狠狠扎在石柱纹丝不动。
溯一个手刀砍在她手腕上,伐难吃痛得松开手。
此时伐难似乎才反应过来,她不仅仅失去偷袭的先机,还失去了一把趁手的武器。
伐难的反应速度很快,另外一把短刃的攻击已经到溯的跟前。
溯的反应不可谓不快,或者说在躲开第一击的时候就已经准备迎接伐难的第二击。
手术刀细小的刀身稳稳接住那刺向喉咙的短刀,在力气方面,原来的溯肯定是要输给伐难的,但现在的溯身体可是魔神,素质这方面的提高是必然的,接下这一次攻击绰绰有余。
溯甚至有余力挥手,把持续发力的伐难推开,乘胜追击把人摁倒。
背部是河岸边的碎石,河水冲刷而上的,浸湿伐难背部。
伐难紧紧盯着溯,发现自己处于水中的时候嘴角挂起一个弧度。
溯也笑了:“在水里,可不仅仅是你有优势。”
就这么说着,星星点点的火花落下,点燃周身水面。
火焰似乎有意识,哪怕灼热感无法屏蔽,但却绕开溯,没有点燃溯身上的衣服。
伐难的笑容就这么僵在脸上,溯毫不迟疑一拳打了下去。
‘砰砰砰’拳拳到肉,听得人耳朵发颤。
伐难却也不是躺着挨打的主,双腿一曲,在溯躲开的时候又是一蹬,就这么脱离溯的桎梏。
手术刀在溯手中玩出了花,随之一把接着一把被投掷出去。
第一下被躲开了,第二下扎在伐难腰部,鲜血刹时染红她蓝色的衣裙。
第三刀被躲过,第四刀被躲过,第五刀狠狠扎在伐难的小腿上。
紧接着,另外一只腿也被手术刀穿透,那是短时间必须处理的伤口。
溯没有要她性命,让她完全失去机动力已经足够。
他上前,弯腰,钳住那张小脸,看着熟悉的脸做出委屈表情,心底只觉得厌恶。
溯:“别用这张脸摆出这表情,伐难虽然会对熟悉的人撒娇,但可不会对敌人示弱。”
溯的盯着她,上上下下打量:“我看看,你寄生在什么位置?”
约莫是他的话直接戳破真相,手下的身体顿时僵硬起来。
溯:“虽然战斗力降级百分之五十,但元素力和四肢的运用很是流畅。我想想,是大脑?还是说,全身上下都已经被寄生操控?”
溯能感觉手下的人畏缩了一下,知晓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但,这两个可能,都很麻烦。
他不是脑科,也不是外科,更对海里的寄生虫处理方式没有任何经验。
溯目光一沉,上手直接卸掉伐难的双手,这才给她清理伤口,包扎,以免失血过多死去。
伐难并不吭声,不难猜到此时操纵这具身体的不是伐难自己,而是她体内的寄生虫。
溯也没管跟自己对持的到底是敌人还是友军,或者说如果是伐难自己,兴许他还会因为卸掉她双手,伤了她双脚略微不好意思,此时倒是自在很多。
想了想,为了避免意外,溯从内有乾坤拿出绳子,把人给捆起来。
毕竟对方是夜叉,哪怕已经失去双手双脚溯,还是有可能有战力,还是这样更保险。
做完这一切,溯看向坐在石牢里还在昏迷的应达,思考片刻,上前继续注入新生之息。
应该差不多了,运气好的话,这次应达就能恢复神智。
而他,需要的是清醒的应达。
事实证明溯的运气确实不错,不过是十几分钟,应达悠悠转醒。
那双火红色的眼睛清明,没有被寄生虫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操控的迹象。
溯:“你恢复了吗?知道我是谁吗?知道她是谁吗?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吗?”
应达看着溯,久久不回复。
就在溯以为这家伙还没恢复的时候,看到那张嘴缓缓开合。
“你又不是伐难,怎么跟她问一样的问题。”
“还有。”应达的视线落在不远处被捆成粽子的伐难:“她怎么被绑起来了。”
吐字清晰逻辑正确精神不错,这让溯知道应达是真的好了。
溯回答她的问题:“不仅仅是伐难,以防万一,等会我也需要把你捆起来。”
有伐难那明明很清醒应当也不会被业障困扰,却还是中了奥赛尔诡计的先例,溯对清醒过来的应达不抱完全的信任。
介于应达刚刚一直未清醒,不清楚情况,溯简单讲解并且告知要捆着她的原因。
溯:“不清楚你身上有没有奥赛尔操控的手段,而我又不能把你打晕后带回去。所以我目前的选择是打晕没有自我意识的伐难,把你捆起来,然后背着伐难用绳子牵着你一起回营地。明白了吗?”
应达的表情并不好,甚至可以说很差,但她知道这是唯一的选择,只能憋屈回应。
“明白了。”
这三个字,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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