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古代言情 > 反派他会自我攻略 > 23、赐婚
    “啊——父皇,儿臣下去看看六郎,先行告退,皇叔,侄儿告退!”京珉一边说一边动作,雍帝刚伸出手来,他已经飞快地掠过京纾,蹬蹬蹬地跑没影了。


    “……我儿孝顺。”雍帝甚感欣慰地笑一笑,转而看向亭月,“这天实在是有点冷了,走吧。”


    亭月正要跟随陛下一起逃离,脸边一寒,京纾已经走近了。


    “正好,臣多带了一件斗篷。”京纾抖开胳膊肘的暗纹斗篷给雍帝披上,喜怒不显,“近来事务繁多,看来陛下批复折子的速度又提高了,还有闲心操心旁的事。”


    “哎,不耽误。”雍帝笑着说,“要把你的终身大事操心妥了,我累点也没什么。”


    京纾替他系好扣子,说:“那您累着吧。”


    “……”雍帝微笑一下,转而问,“对了,徐小六如何?”


    “轻伤,不碍事。”


    “你眼里就没有重伤,人家细皮嫩肉的,跟你可不一样。”雍帝说着伸手抓住京纾的手腕,凑近了些,“逾川啊,有件事,你帮我合计合计。”


    京纾直觉没好事。


    “我听说近来有不少人上文定侯府给徐小六说亲,虽然一桩没成,但他确实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雍帝拽着京纾往楼下走,“他此次救了珉儿,于情于理,我都该赏他,不如就为他赐婚,你看如何?”


    皇帝赐婚,这是多少人求不来的恩赏,届时徐篱山自然奇货可居,能说一门更好的亲事,寻个好岳丈做靠山。以此表彰,京纾说:“可行。”


    雍帝见弟弟面色如常,一副秉公回答、毫不在意的样子,不禁纳闷,难道他猜错了?


    他不甘心,又问:“那依你之见,哪家姑娘合适?”


    “臣对兰京的闺阁女儿不甚了解。”京纾说,“陛下若真想赏赐,不如问问徐篱山自己的意见。”


    “也是,擅自说门亲事给他,他若不喜,便是有违初衷了。”走到一楼廊上,雍帝拍拍京纾的手,“既如此,你便代我问问他。”不等京纾拒绝,他松开手,转身走了。


    亭月行礼,快步跟随离去。


    京纾站在原地,“……闲得发慌。”


    辛年从禅房出来,闻言轻咳了一声,走近说:“主子,徐六公子上好药了,换了身衣裳正在休息。”


    禅房里,徐篱山裹着被子靠在榻上,一脸生无可恋地盯着墙顶,显然是被消毒上药这一环节疼麻了。听见脚步声后,他瞥眼瞧见来人,立刻掀被下地,恭敬行礼,“草民叩见殿下,殿下千岁。”


    他要做这规矩派头,京纾便由他,走到桌边落座,说:“跪过来。”


    徐篱山起身向他走了三步,又跪下了。


    这人看似恭敬,实则一跪下就把屁股坐在脚后跟上了,把跪变成了跪坐。京纾收回目光,并不拆穿也不问责,只说:“徐六公子今日舍身救人,倒是小风险,大回报。”


    “草民说了,殿下有命,不敢不从。”徐篱山垂着头说,“今日过后,以二殿下的性子必定会对草民多出几分真心实意,往后草民行事也方便许多。”


    京纾不置可否,“二皇子在此地几日,为何偏偏今日遇刺?”


    徐篱山听他如此问,也不敢再装蒜隐瞒,直言道:“许是冲草民来的,那刺客眼中的杀意是对着草民呢。草民连累了二殿下,有罪。”


    “谁连累谁都是虚的,你这一刀却是实实在在的。”京纾观他神情苍白,始终垂眼做足了卑微老实的样子,不禁扯唇一笑,“不仅能猜到来人是为了试探自己,还能在逃命危急时刻抑制反杀的本能,既保住了性命,又迷惑了对方,更凭借一道刀伤博得好名声、让二皇子欠下救命之恩,徐篱山,你不错。”


    徐篱山被拆穿也不惊,说:“徐篱山不错,才能得殿下几句指教。”


    “你还用得着我指教,你心中自有天地。”京纾伸手握住那截白皙的下巴,力道很轻,徐篱山终于仰起头来。他打量着,“你的小厮呢?”


    京纾不会平白无故地关注一个小厮,徐篱山心里一跳,说:“二殿下派人去找了。”


    “不必,我的人先找到了。”京纾说,“找到他的时候,他正护着清澧逃命。他也很懂你的心思,知道你不想让他赶回来护你,索性帮着你一起演戏。”


    徐篱山强忍惊慌,冷静道:“……殿下实在太高看他了,区区小厮,他没那脑子。”


    京纾不置可否,“这下连小五也要记你一恩了。”


    “草民不敢邀功。”徐篱山说,“小厮护清澧也是出于草民与五殿下平日一起玩的情谊,至于二殿下那里,若殿下忌讳草民动这心思,草民认罚便是。”


    “连陛下都要赏你,我若罚你,显得不合时宜了。”京纾摩挲指腹下的软肉,感觉到徐篱山抖了一下,混迹花丛的浪子也如此敏感?他稍顿,转而说,“陛下要想为你赐婚,不知你中意哪家姑娘?”


    徐篱山一愣,像是听到了什么锥心之言,那两把浓密的睫毛颤了颤,随即垂下,连同他的目光一起遮住,故作平常似的,“……草民没有中意的。”


    “我在同你说话。”京纾说,“抬眼。”


    徐篱山抿紧嘴巴,鼻翼翕动,强撑着又看向他,说:“草民听殿下的。”


    京纾说:“你的婚事,轮不到我做主。”


    “草民的性命都握在殿下手中,遑论婚事?至于中意谁,”徐篱山哽了一下,眼眶微热,迅速撇向一边,“……草民没有中意的,只是不想耽误谁,若有不要真心人只要天恩的姑娘,草民也可与她相敬如宾。”


    徐篱山很会流眼泪,但以往十成都是假的,此时倒与这虚弱苍白的脸色、恹恹无力的神态合衬出一副真可怜。京纾眼皮跳了一下,不冷不热地看着这副强自忍耐的拧巴姿态,“你是在同我,”他不知该怎么形容,思索了一会儿才摸索出一个词来,“怄气?”


    徐篱山眨眼抑制眼泪,哑声说:“殿下这话真是折煞草民了,草民没道理、没缘由也没资格跟您怄气。”


    “虽是实话,但听着像阴阳怪气。”京纾评价。


    徐篱山说:“您听错了。”


    京纾瞧着这双止不住泪的眼睛,又想起那个冬至夜,“鸟”飞回来传话,说徐六公子跑出王府不远后,坐在巷子里吐了半天,吐完后对着墙边的老树又打又骂,满口的什么你无情你冷酷你无理取闹,我终究是错付了之类的胡话,回去后是闷在屋里好几天没出来,整日郁郁寡欢,抱酒痛饮,后来更是对郁玦直言“不喜欢了”,任凭小黄香投怀送抱。


    他不懂徐篱山在发什么疯,倒是莫莺很有见解,说这是被伤了心,下一步就要和旧人断绝情缘,勿复相思,往后见面就只有疏离客气,然后寻个新欢。


    今日一见,似乎果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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