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这一回见到摩拉克斯, 丹栀格外的平静。
倒不是什么习惯的问题,也不是这一回场景正常的缘故。
他看着头露龙角的男性魔神,心里只剩下一点细微的忧伤。
当丹栀接受了祂逝去的事实、并做好新生活的打算后, 他对摩拉克斯只有无法挥去的潮湿。
就像是无处不在的风, 细致入微的入侵他生活的每个角落, 却不曾显于人前。
在极度的悲伤与发泄过后, 心里的情绪被抽空, 只剩下不正常的静寂。
丹栀站在归终的身后,看着前来结盟的摩拉克斯, 做好自己的背景板。
或许, 摩拉克斯真的把他的话听进去,将自己交给另外信任的魔神照顾, 等到成年了才来见他。
归终与摩拉克斯谈事情, 丹栀坐在琉璃百合中, 采下几朵盛开的最为漂亮的,送给了归终。
他看见了摩拉克斯期盼的眼神, 却视若无物。
剩下的几枝花被丹栀拢起, 用淡紫色的丝带缠绕。
归终笑着问他:“丹栀, 这是给谁准备的?”
丹栀将花放在膝上,“给阿萍姐姐的生日礼物。”
青年规矩地坐在琉璃百合中,衣角沾上了些许露水,衬得露.出的肌肤愈发晶莹剔透。
摩拉克斯的视线几乎离不开他。
如果不是丹栀蜕生前说的话, 祂这会儿已经把人抢回去了。
没人教过魔神怎么爱人。
祂生来只知道,想要的东西就去争取、抢夺, 随后占有。
来到提瓦特后, 摩拉克斯学着其他人类的样子,按照所谓的【规则】来帮助他们。
如果没有遇到丹栀, 祂大抵会一直这么下去,直到明白所有的情感。
丹栀是祂爱情的催化剂。
摩拉克斯的视线引来了归终的注意。
岩之魔神曾在五十年前,将一颗卵托付给了归终,以结盟为条件,让她帮忙照顾。
归终虽有疑虑,但契约之魔神的信誉一样很好,她便答应了下来。
于魔神而言短短十八年的相处,已经让归终与她的好友阿萍对这个孩子生出了喜爱之情。
归终本就是爱着人类的魔神,她对丹栀的喜爱也是如此。
更何况…丹栀自己懂事,生活几乎不用人操心,还会帮归终治理名下的土地,一有空就去医馆义诊,对于旁人的问题也从不藏私。
他并不需要怎样刻意的熏陶,似乎天生就是这样一副善良的心肠。
和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一样。
“除了这个呢?”归终故意逗他,“这片琉璃百合严格算起来,可是我的所有,你拿着我的东西去送给阿萍,会不会太偷懒了?”
丹栀停住手上的动作,似乎在思考。
趁着这一小段,归终对摩拉克斯警告一眼。
“契约之魔神要是失去了信用,你觉得会怎么样?”
当初他们定下的契约中,摩拉克斯主动为自己增加了许多限制条件,看得归终眼角抽搐。
这其中的一条,就是摩拉克斯对丹栀的一切行为,都必须经过本人的同意。
所以,就算摩拉克斯有心亲近,若是丹栀不愿意,那一切都是白搭。
摩拉克斯面容平静,“我知道后果,也知道我该怎么做。”
有了上一世的教训,祂知道自己不可以急于求成,也不能仗着自己的强大而肆无忌惮。
曾经的龙想要捕食,只需要伸.出自己的利爪,穿透猎物的脖颈。
现在的龙想要获得恋人的心,只能按捺急躁的心,学会温水煮青蛙。
摩拉克斯见丹栀还在烦恼,起身坐在他身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至于让青年排斥。
“若想不出来,不如从那位阿萍的喜好入手?”祂提出建议。
丹栀转头看祂,眼里带着惊奇。
这里的摩拉克斯虽然克制,但身上那股凶猛的感觉无处不在,没有现实摩拉克斯的沉稳。
可丹栀依然为此感到惊讶。
这里的摩拉克斯降临提瓦特最多两百年。
从魔神的寿命来看,或许只相当于他们的一两个月。在这样一段相对短暂的时间中,摩拉克斯已经学会了如何强制自己克制。
他已经能平静的面对摩拉克斯了。
丹栀说:“阿萍姐喜欢音乐,那我送她一件乐器吗?”
“乐谱也可以。”摩拉克斯提议。
祂记得丹栀曾经拿出过家乡的音乐放给祂听,依祂浅薄的音乐素养,也知道这是个顶尖水准的音乐,想必那位阿萍女士,会有比祂更多的见解。
丹栀看祂的目光多了几分亲近,拉近了一些距离。
他第一感受到梦境中人略带自主的意识,操纵着他去亲近摩拉克斯。
喜悦和羞涩。
这是丹栀的情绪。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摩拉克斯有这样宁静的相处。
现实里,他们之间的沟通似乎都带着不好的情绪。以前的梦境里,他们交流最多的是肉.欲。
丹栀渐渐放松下来。
他感受到摩拉克斯的善意,也不介意给对方些许回应。
“你叫摩拉克斯对吗?我叫丹栀,要不要和我一起听听这些音乐,帮我挑一下?”他主动提出了邀请。
摩拉克斯想都没想,点头应下。
在归终揶揄的眼神中,他们来到一处僻静的郊外。
丹栀拿出了一个唱片机和许多碟片。
他已经失去了仙舟的记忆,对家乡的科技水平也不太了解,但凭借着本能,他将唱片挨个放上去,和摩拉克斯一起听。
“这张【邀挽明月】,或许能让她喜欢。”
陪丹栀听完厚厚的一叠唱片后,摩拉克斯按照自己印象中的阿萍,给出了一个建议。
丹栀轻点头,“确实是阿萍姐会喜欢的风格,那就这张了!”
将这张唱片单独拿出、其余收好后,他对摩拉克斯展露笑颜,“今天谢谢你啦,要是不介意的话,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丹栀补充:“我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
摩拉克斯摇摇头,“下次吧,我要回天衡山处理一些事情。下一次,让我来做饭好吗?”
曾经的祂只有一小块领地,也没有扩张的心思,自然能时时刻刻与丹栀在一起,偶尔处理一下事物。
可随着领地的扩大,摩拉克斯需要处理的事情越来越多,今天出来和归终谈事情,还是挤出的时间。
陪丹栀选完唱片后,祂也差不多该走了。
丹栀能够理解摩拉克斯。
归终和阿萍虽然也会谈论交流音乐,但平日里最多的时间还是用来处理人类身上的许多事情,就连丹栀也不例外。
他也会尽可能的找到时间出诊,帮领地上的子民度过灾厄,解除他们的病情。
解决了一桩心事,青年的眼睛弯起,挥手和摩拉克斯告别。
“好啊,下次我们两个一起做吧,你直接来找我就好了。”
……
丹栀醒来的时候,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转世,失去记忆,完全忘掉以后重新开始。
在这样的前提下,他与摩拉克斯竟然有了如此正常的发展。
梦境中的丹栀和摩拉克斯不存在任何强制的关系,只是两个刚刚相遇的陌生人。
而现实中,丹栀天然的因为梦境与婚约…对摩拉克斯生出了些许怨怼,不愿意去真正的了解对方。
他虽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却也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好。
他…不该在还未认识的情况下,以不知道多久前的对方来审判现在的摩拉克斯。
丹栀想,他应该对摩拉克斯说一声抱歉。
为他的自以为是。
摩拉克斯的事情过去,丹栀又想起了昨天和钟离的大胆行为…
他把头埋在枕头里,被窝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温度,稍微有点凉意。
丹栀从未想过,原来蔷薇花的用处有这么多。
昨天,花枝缠住了他,花朵被他含在口中,花瓣在他的身躯上涌动…他就这样,被钟离带上了一次又一次的高峰。
身上沾满艳色的汁液,返回到泥土中滋润花朵,等待下一次的开放。
丹栀有些不想起床,也不想面对钟离。
他无法接受…昨天主动邀请的那个人是自己。
明明已经定好的条件,却被他亲自打破,还被朋友看穿了遮掩,整个人羞成粉色。
最后,还是钟离看时间不早了,来到卧室找丹栀,发现青年如盛开般娇.艳的面容。
丹栀捂着脸,背对着钟离滚了半圈,却从被子里头滑了出来。
长款睡衣在滚动间撩起,露.出星星点点的红痕,看得钟离眼神幽深。
他看了眼时间,揽过丹栀,把他带到床沿。
“要吃早饭了,我给你端进来?”
丹栀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力度跟挠痒痒差不多,引起了钟离身.下的异样。
“你——你怎么这么容易!”
“夫人,我都说了,我对你没有任何抵抗力。”钟离拿过柜上的木梳,帮丹栀一缕缕的梳头,理顺发丝。
“算了!我要你端过来喂我!”丹栀又捏了下钟离的脸颊,大声说,“这是我给你的惩罚,好好做。”
钟离心想,这哪里是惩罚?
也就丹栀会觉得洗衣做饭喂饭会是对旁人的侮辱了。
哦,他还会觉得别人帮自己洗漱,也是一种折辱。
也不知道是看了什么、或者经历了什么,才会有这种想法。
钟离替丹栀抚平衣物,亲了他一口,才出门把早餐端进来。
今天的早餐是蛋羹、包子和豆浆,还有几颗落落莓作为水果。
小桌子在床上支起来,钟离先拿过蛋羹,一勺一勺地送进丹栀的嘴里。
瓷白的勺子在艳红色的唇中进出,偶尔擦过饱满的唇珠。
黄.色的蛋羹系数的留在唇上,又被殷红的小舌舔掉。
钟离想,这似乎确实是个惩罚。
他忍得有点辛苦。
可惜当事人还好无所觉,似乎完全忘记了刚刚的插曲和质问,伸手拿过叉子,将果盘上的水果送进自己的嘴中。
水果切的有点大,丹栀勉强用唇包住,只好用牙齿咬断,吞咽果肉中的汁水。
就在他要吃第二口的时候,钟离像他刚刚包住水果一样,包住了他的唇,用牙齿研磨吮吸他的唇珠,像是在品尝水果一样吃它。
丹栀嘴里的汁水还未完全吞咽,被钟离全部卷走,一滴都没留下。
他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怎么反抗,只能被摁在床头亲。
“我还没吃饱…你别亲了!”
声音稍大,配合着丹栀的神情,倒像是娇嗔。
钟离深谙做了事就要哄的道理,后面都规规矩矩的,没有做出格的事情。
平心而论,丹栀要钟离喂他,却一点刺都不挑,还很配合的把早饭吃干净,那几颗落落莓甚至还被钟离从口中抢走了几个。
这真的是惩罚吗?
丹栀吃完早饭,觉得有股暖流在身体里涌动,随后,他身上的各种酸痛感竟然消失不见,也不像刚刚那样,连走路都困难了。
他好奇地盯着被钟离收拾好的餐具。
“你在饭里面加了什么补品吗?”
钟离自然的回答,“昨日碰见的那位老奶奶送的,说是专门用来补身子的,加在菜里面刚刚好。”
丹栀舔舔唇,总觉得这味道有点熟悉,不知道在哪里吃过。
不过…既然是阿萍姐的东西,那就没什么问题。
一会儿路过的时候问一下就好了。
丹栀准备去黄金屋看看。
今早,钟离将总务司的信件带来,上面说倚岩殿的一切都已布置妥当,只等真君前往,无关人员也会自行回避。
明日就是送仙了,海里还是没有动静。
丹栀希望,最晚能在今天把一切解决掉。
他推测达达利亚为了逼出早已死亡的摩拉克斯,会用百无禁.忌符解放奥赛尔。
提瓦特的许多人对愚人众以及其中的执行官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
像派蒙和空,还会轻信【执行官之间的关系不错】这种鬼话。
丹栀在浏览一些有关关键信息的笔记时,里面就有较为详细的介绍。
愚人众执行官【博士】,曾是教令院的天才学者,后因为残害同伴而被逐出须弥,被执行官【丑角】邀请,前往至冬。
派蒙和空手上的百无禁.忌符还只是个劣质品,可丹栀不相信,【博士】研制一个东西时,只会满足于劣质品。
他换上和昨日一样颜色的衣物,和钟离亲吻告别后,前往黄金屋。
以空的洞察力…大概会在达达利亚之后的不久到来,实在不行,他还可以让甘雨去找两人。
丹栀刚刚出门,就能感受到几道来自暗处的视线。
他恍若无觉,先走过玉京台,站在萍姥姥身边。
“瑶瑶最近不在么?”丹栀问。
瑶瑶是阿萍姐的弟子,作为仙门中年龄最小的女孩,每个仙人都喜欢她,乐意宠着她。
丹栀也不例外。
毕竟按照这一世的年龄看,也只有瑶瑶比他小了。
萍姥姥看向平静无波的海面,意有所指,“璃月港最近的事情,她一个小孩子不好掺和,还是在轻策庄好好练枪吧。”
丹栀点头,“确实。人心浮动,暗潮涌动,这样的环境不适合瑶瑶来玩。”
他顿了顿,“等事情解决了,你们来我家吃饭,我介绍个人给你们认识。”
萍姥姥看了他一眼,“是昨天跟你一起回来的那个?”
丹栀“嗯”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阿萍姐的记性还是这么好。”
他像是突然想起,问道:“对了,他早上跟我说,你给了他一副补身子的药,我吃了效果很好,先谢谢阿萍姐了。”
可让丹栀惊讶的是,萍姥姥疑惑地看着他,似乎在回想些什么。
“丹栀,你是不是被人骗了。我没给什么补身子的药啊,这方面不是你最擅长吗?怎么轮得到我?”
丹栀一时失语。
两人之间,必有一个人在撒谎。
阿萍姐没理由骗他,钟离也没有,他自己也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反而有了去实施计划的体力。
难道说…钟离并不是普通的凡人?
他也有什么仙缘吗?
可璃月的仙缘,又有哪个是自己不知道的?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纷乱的思绪入侵了丹栀的大脑。
他原本以为, 钟离就是个拥有神之眼、博学多才、孔武有力的普通人,花钱稍微大手大脚了一些。
可现在看来,他并不是什么普通人。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丹栀对前世的事情不了解, 却也知道自己因为一些事情而削弱了身体强度。
总归璃月现在无事, 许多仙人都能撑起来, 他只需要治疗就行了。
于是丹栀便没有探究这些事, 只是对归终的话稍微上了点心。
不过, 他也没怎么去调查,这几天的时间不是忙着奶茶店的事情, 就是被突如其来的事情给打断进程。
丹栀即便想要去调查探究, 也得先将眼前的事情处理好。
紫色的眼眸与表面慈祥的眼睛对上。
丹栀无法看出萍姥姥所说的真假,也不愿意去怀疑两人中的任何一人。
钟离是他爱的人。
阿萍姐是他的亲人。
他不知道该去问谁, 只好先用眼前的事情来侵占自己的时间。
从玉京台到绯云坡, 再从绯云坡到吃虎岩, 一路来到璃月的郊外,群玉阁下方的场地。
往日人流如织的街道和道路一片萧瑟, 充斥着风雨欲来的氛围。
丹栀面不改色地来到黄金屋前, 注视着这一座巍峨的建筑。
作为提瓦特大陆流通的货币——摩拉所生产的地方, 这里一向有着诸多的千岩军把手,以防各类心怀不轨的人。
摩拉克斯所生产的摩拉成为货币后,璃月凭借着这一优势和自己的努力,成为以【商业】闻名的国度。
港口的船只从未停歇, 衍生的一切产业欣欣向荣。
丹栀能想象到,当生产【摩拉】的摩拉克斯逝去后, 璃月要面对怎样痛苦的转型与困难。
从前是他和摩拉克斯等人一起商讨, 现在,该是七星自己掌舵了。
他整理好表情, 拿出了甘雨为他开的通行证,在层层的检查下来到黄金屋内部。
摩拉就是岩神的血肉。
神明的血液是金色的,与眼前亮的晃眼的摩拉堆,是同一种颜色。
千岩军贴心的将门关上,留丹栀一人在里面。
青年站在黄金屋的中.央,面对庞大到数不清的摩拉时,有些失语。
曾经,摩拉克斯在他面前变出了一枚摩拉,丹栀问祂,“你不会痛吗?”
摩拉克斯的回答是沉默,随后是“不会”。
可当他站在这里,看着能够淹没数百人的摩拉时,丹栀生出了些许痛楚。
这里的每一枚摩拉都是祂的血肉,都是从祂身上掉下的一部分。
丹栀怅然若失的想,他站在这里,像是进入了摩拉克斯的身体,成为他的一部分。
又像是被祂的无数血肉包裹,只留下一个呼吸的小口,让人窒息而欢愉。
这太奇怪了。
他不该这么想。
丹栀想起自己包里的那一枚摩拉。
璃月历史界一直有关于第一枚摩拉的去处的猜测与推断,他翻过几本,讲得有理有据。
要不是那枚摩拉就在他包里,丹栀还真信了。
摩拉克斯,当真爱他。
走过清脆的铜质地板,来到最深处安放仙祖法蜕的地方。
丹栀正要伸手去查探里面的污染含量,一支水箭从他颊边擦过,直直没入面前的墙壁。
他的身上有摩拉克斯的保护,不必为此感到担忧。
丹栀像是没感受到身后的威胁一般,接着伸手靠近仙祖法蜕,被飞奔而来的达达利亚拽到一旁。
大概是错觉吧,这位执行官的动作竟然捎带温柔,让人不敢相信。
丹栀拧着眉头,语气中带着不悦,“【公子】阁下,你可知,擅闯黄金屋,要面对什么后果吗?”
他压根没有接触到摩拉克斯的仙祖法蜕,就被达达利亚硬生生地打断。
再加上出门后发生的事情,丹栀已经濒临怒气的边缘了。
达达利亚浑然不觉,手里的双刃合一,摊开手面带无辜地说:“夫人说笑了,我分明是跟着你进来的,哪里算得上什么擅闯?”
“更何况,我只是来拿一个东西,到手了,我就走。”
丹栀见他要将手伸.进仙祖法蜕,不由得怒喝:“大胆!”
他不知道从哪里迸发出来的力量,竟然借着力将达达利亚推开,站在了仙祖法蜕面前俯视这位执行官。
达达利亚也锲而不舍。
他似乎认定自己要找的东西就在仙祖法蜕里面,上前和丹栀隔空打了起来。
丹栀周身像是有个空气墙一样,压根没办法让人近身,还时不时地会被弹一下。
达达利亚从未打过这么憋屈的架。
他决定换个策略。
璃月古语,攻心为上。
执行官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和丹栀保持着距离,突然说:“你不会以为岩神真得死了吧?”
丹栀蹙眉,语气中带着不耐,“我在现场当面确定的,祂自然是死了的。”
达达利亚捧腹大笑,语气中的嘲讽毫无遮掩,“你竟然信了祂的伪装…夫人,实话告诉我,失忆以后,你的医术有没有退步,不然怎么连一具假尸都看不出来?”
丹栀觉得他在胡编乱造,“那你倒是说说,祂为什么要假死?”
达达利亚摇头,“我确实无法揣测岩神的目的…估计也只有【富人】会关注吧…但我有个办法,能够证明这是一具假尸。”
他说得信誓旦旦。
丹栀看着他,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神之心你应该知道吧。即便岩神死了,祂的神之心依然存在。我打探过了,这东西不在你们璃月任何一个机构里,那么,就只有这里了。”
“如果这里没有,夫人你觉得它会在哪里?”
“在你身上吗?不过你们已经离婚了,也没什么感情,我估计岩神也不太信任你,应该不在你身上。”
他说得肆无忌惮,毫不吝啬的将自己知道的和推断出来的事情赤.裸.裸的摆在丹栀面前。
丹栀想,达达利亚说得确实很有道理。
可不论摩拉克斯有没有死,神之心到底在哪里,这都是璃月自己的事情,还轮不到他一个至冬人来指指点点。
达达利亚说了一堆话,丹栀还是拒绝了他的提议。
“【公子】阁下,我并没有带你进入黄金屋的记录与想法,门外的千岩军也能为我作证,如果不想回至冬后面对一堆麻烦的话,还请你立刻出去。”
丹栀发誓,这是他此生最客气最克制的语气。
可惜达达利亚并不领情。
他叹了口气,从身后拿出了一张符箓。
丹栀看了一眼,身体突然僵在原地。
达达利亚手里的几张符箓在空中排成一排,一个个的飞在丹栀身边。
“本来我不想用的,但可惜…我们没谈拢。这是【博士】新研究的反岩神防护装置,对你的作用只有让你站一会儿而已。”
“不要害怕,夫人。”
直到这一刻,他还是保持着自己越界的称呼。
丹栀早该想到的。
既然多托雷会研制百无禁.忌符,没道理会放过别得的符箓,甚至针对璃月的仙人进行开发。
可他想不明白的是。
多托雷诞生于丹栀还在卵里的五百年,而他如今出世不过十天,多托雷又是怎么研制出来、并且送到了璃月。
即便省去路上的时间,那也是一个无法想象的工程。
丹栀只能愤怒地用眼神杀死达达利亚,试图在执行官身上烧出个洞。
他是想要在黄金屋办事的时候,顺便教训一下达达利亚,给他的政敌送点把柄。
可丹栀没有算到现在的这一幕。
他眼睁睁地看着达达利亚将手伸.进仙祖法蜕中,手指在其中摸索着什么。
随后,他掏出了一个——
碗。
这是一个有些陈旧的木碗,但它的主人很爱护它,所以除了看起来历史悠久以外,没有别得破损。
放得远一点,就跟一个普通的木碗差不多。
唯一的差别,大概就是这只木碗的价格会很高很高。
毕竟,这可是从仙祖法蜕里面拿出来的木碗。
丹栀觉得这个木碗有点眼熟。
好像昨晚的梦境里…他吃饭用得就是这个,上面的纹路也一模一样。
摩拉克斯…难道收藏了一切他使用过的物品。
丹栀有些顾不上达达利亚了,他看着几乎盘踞整个黄金屋的仙法祖蜕,心想——
这里头要是都是的话,摩拉克斯收集了多少?
他莫名确定,神之心不会在这里面了。
毕竟,和【丹栀】的东西比起来,从天空岛得到的神之心…大概没有贮藏在仙祖法蜕的资格。
感觉紧张的气氛突然消散的无影无踪。
丹栀骤然放松下来。
达达利亚去触碰仙祖法蜕,要是上面还有未清理的魔神残渣,伤害的也只有他自己。
就是…对摩拉克斯不太友好。
丹栀想,要不今晚把仪式办办完,然后意思意思,在摩拉克斯的卧室睡一晚算了。
符箓的时效已经过去,他干脆坐在台阶上,看着达达利亚往外面掏了一堆又一堆的东西。
什么空的奶茶杯、什么小梳子……各种形形色.色的物品从仙祖法蜕中.出来,达达利亚的动作也越来越急切。
可惜,岩神没把那东西放在仙祖法蜕里。
那祂放哪里了?丹栀忽然开始思考。
他不可避免地开始顺着达达利亚的思维走。
而在他即将摸到一点出路时,达达利亚忽然开口:“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往生堂的那位钟离先生,就是摩拉克斯在人间的化身。”
“夫人,你被他骗了啊。”
丹栀愣在了原地。
他曾经想过两人之间的联系,也有过诸如此类大胆的想法。
但他能够确定,这两人不是同一个人。
很多地方都不一样,很多地方都透露着古怪。
如果达达利亚说得是真的,那摩拉克斯为什么不及时坦白身份,仙人们又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他们难道在帮着隐瞒吗?
况且按照摩拉克斯的思维,丹栀既然和祂在一起了,那么目的已然达成,慢慢透露身份就好。
可直到现在,丹栀没从钟离身上看到任何有关摩拉克斯的痕迹。
除了早上那个可疑的药。
他站起身摇头,“钟离不是摩拉克斯,摩拉克斯已经死了。”
“我和祂确实没关系了,神之心我也不知道在哪里,你还是换个人打探吧。”
丹栀确认没有魔神残渣需要净化后,便准备离开黄金屋。
这里的摩拉太多,让他有股无时不刻被包围的窒息感。
“夫人确定要走吗?”
达达利亚看着一地的狼藉,突然出声,手里又拿出了几张别得符箓。
“夫人,走出这个门,我就会把海里的奥赛尔放出来。传闻中善良的濯水济世真君,应该不愿意看到璃月人为此受到灾难吧。”
他从未掩饰自己威胁的语气,手里的符箓微微颤动,一个个飞起。
丹栀并未停下脚步。
“【公子】阁下,不论我会不会走出这里,你都是要这么做的。现在,我要去帮璃月人民对抗奥赛尔了。”
青年转过头,艳丽的脸庞上是一片冰冷。
“今日的一切,我会如实报告七星。【公子】阁下,请享受你最后的自由。”
他打开门,正好和前来的空与派蒙对上视线。
时间刚刚好。
丹栀迅速地对两人说:“能麻烦你们拖住【公子】吗?璃月那边估计还没疏散完毕,还需要时间,驻守璃月港的千岩军腾不出手,只能麻烦你们了。”
“委托金还可以翻倍。”
空面色严肃,拿出了手里的无锋剑。
“我是西风骑士团的荣誉骑士,蒙德与璃月的友谊由我守护。”
派蒙晕乎乎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有钱赚,能狠狠搓一顿,于是准备贡献出自己不足半头野猪的战斗力。
丹栀说完后,就开着星槎朝璃月港飞去。
在天空上,他能明显的看见云层的变化,厚重的像是大山一样,压.在璃月上方。
好在开星槎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这艘星槎虽然没有多样的武器功能,却胜在容量极高,续航极好,连着送几波人上天衡山是完全没问题的。
丹栀觉得自己有用不完的力气。
驾驶星槎不是个轻松的活计,更何况他还载着一堆人。
可丹栀却觉得无比的轻松,甚至还有力气登上群玉阁,观望着海面的波涛汹涌。
“真君,地上的情况……”
甘雨从身后走来,询问丹栀。
“地上的居民已经转移了,”丹栀的眼里有化不开的忧愁,“只是…我没找到钟离在哪里?”
“玉京台应该不会被海水淹到吧。”
他运了一批又一批的人前往高处避难,却没见到钟离。
再联想到刚刚达达利亚所说的话…丹栀竟然开始信了这个荒谬的猜测。
甘雨面色古怪,想起昨晚帝君托梦时的嘱咐,便遮掩道:“钟离先生是往生堂的客卿,大约是和胡堂主办事去了吧。”
毕竟丧葬这种事,也不能被人为控制。
丹栀努力回忆今早的事情,也没找到钟离说要出门工作的话语。
“……或许吧。”
钟离,你到底瞒着我什么?
摩拉克斯,你真的逝去了吗?
丹栀开始怀疑起昨天在总务司时,那束蔷薇花消失和出现的每一处细节。
如果摩拉克斯没死,那祂昨日所做的一切,又算是什么?
逗自己玩吗?假装自己得了绝症然后让丹栀实现祂的愿望吗?
丹栀还在意的点是,钟离和摩拉克斯,确实从来没有同时面对面的出现过。
他前往璃月港时,那一天的传音时间也可以造假。
毕竟摩拉克斯就在他身边,只需要稍微拦截一下就好。
去问魈的话…对方会如实告知吗?
又或者,趁着今晚的时机,将钟离留在附近看着。
摩拉克斯既然要他穿了那身嫁衣,如果没死,那大概率会现身。
而钟离要是能与祂同时出现,就能自然地打消丹栀的疑虑。
可若是没有…
丹栀无法想象。
他将钟离当作自己的锚点,只有在钟离身边,他才觉得自己是丹栀,而不是前世的各个自己。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海潮逐渐上涌, 淹没了港口。
丹栀回神,周身萦绕着苍茫的水汽。
奥赛尔,是时候解决掉了。
旋涡之魔神奥赛尔出来之时, 便说明空与派蒙和达达利亚的战斗结束了。
接下来, 是璃月人自己的事情。
留云借风真君、移霄导天真君、阿萍姐、归终、魈……一位位仙人登上群玉阁, 与璃月人一同面对海浪。
持明族中, 除了龙尊外的族人都没有龙形, 却能根据自身的强大拥有不同程度的返祖表现。*
历史记载中,濯水济世真君基本处于后方, 很少有关于他亲临战场的记载。
寥寥几笔下, 也只记录了他周身的碧色龙影与颊边散落的鳞片。
丹栀没有发现,这一回使出全力笼罩前方时, 他身上显现出来的鳞片多了点。
数量太少, 眼前的情况又过于紧急, 他无暇去思考身体的异状。
淡绿色的光芒缠绕在前方的所有人身上,伤口刚刚出现, 就快速愈合, 甚至还能在面对打击时刷出一个定时的屏障, 躲避偶尔疏忽的攻击。
空干脆把便携式口袋里的甜甜花酿鸡换成了仙跳墙,就连派蒙也能抱着归终研究出来的小玩意突突愚人众。
有这么个移动泉水在,他完全可以把闪避给扣掉,全部换成进攻。
说实话, 空觉得璃月的其他魔神输的不冤。
摩拉克斯的武力值和丹栀的治疗加起来,就是个永远不会损坏的大型杀伤力武器, 谁也砍不死, 只能被对方磨死或者一下搞定。
还有这些虽然对七星有所不满但肯齐心协力的仙人…
空要是魔神,估计会选择退出战场或者原地投降, 只求有个养老的地方。
或许是真得有点轻松了。
空觉得这个地方甚至不太需要自己,那边的千岩军干得比自己还起劲,让荣誉骑士有了浓厚的危机感。
——为了委托金!
……
时间过了不知道多久。
空估摸着大概要到夜晚了。
群玉阁这边还在与奥赛尔僵持。
魔神的力量是空前绝后的,尘之魔神归终能将其击杀,却会污染这一片海域,对璃月本土经济造成巨大的损失。
即便有丹栀在,他也需要许久的时间将其净化,甚至亏空掉身体。
魔神战争时期,丹栀每一回蜕生都要在卵里待上百年的时间,将身体中的空缺补满后,才会再次破卵出生。
他们能做的,是在日复一日的封印中消耗蚕食奥赛尔的力量,直至对海域再无危害。
从现在来看,如今的奥赛尔比千年前的要好对付许多。这其中除了奥赛尔本身的削弱,还有璃月的发展在。
不能击杀,那便是封印。
从前,岩神摩拉克斯投下一柄岩枪,将奥赛尔封印在海中。
如今岩神逝去,眼看丹栀要接近力竭,天权星凝光站在群玉阁中.央,环顾一圈后,对仙人们说了自己的决定。
当她看到尘之魔神赞赏的眼神时,她就知道自己又做对了一次。
一切准备就绪,大部分人迁移至丹栀的星槎上,只留几位帮忙接人的仙人与守卫的千岩军。
凝光砸下群玉阁,被专注地看向这边的丹栀接住,星槎延申出来的外露空间,将天权星与几位千岩军接住,安全的放在地面上。
空是第一次坐星槎,对这个外头看起来狭小、内里却别有洞天的载人工具很感兴趣。
当得知没有多余的时,脸上的失望几乎要溢出来。
好在一旁的萍姥姥说过几天送他们一个好东西,这才有了别得期盼。
……
归终等人还在与七星商讨事宜,丹栀对此不感兴趣,急匆匆地前往倚岩殿。
这里还残留着摩拉克斯的力量,一切的布置都没有因为刚刚的洪水被破坏。
璃月的婚礼以红色为主,白天看着是喜庆,可到了晚上,就变得让人害怕。
丹栀知道这个世上还有鬼魂,面不改色地穿上摩拉克斯准备的嫁衣,来到喜堂前。
钟离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正在一旁等着他。
看到丹栀的第一眼,钟离的眼里就只剩下了他。
这是祂根据丹栀的外貌、亲手设计的服装,果然与他相衬,能将青年的容貌完全展现出来。
领口略微低了些,能够窥见天鹅般的脖颈与一点锁骨,颈间的红痣看起来分外惑人。
钟离昨晚刚刚舔舐轻咬过那里。
想起肌肤上的触感,他摩挲了一下指腹。
腰带恰好掐出纤细的腰身,以金色鳞片为主的腰链圈在上面,像是一条缩小的龙形缠绕着青年的身躯。
昨日,在日光的照耀下,丹栀身上的腰链亮的耀眼,随着腰身的摆动而甩动,像是掌中握着的金沙。
走到垫子面前,丹栀停下了脚步,看向钟离。
他的目光中带着并未遮掩的审视。
今早钟离的破绽过于明显,让丹栀不得不怀疑他的用心、以及他真实的身份与目的。
璃月以外的其他国家,也有如仙人一般的生物存在,如果是带着别样的目的而来…那他就需要做出艰难的取舍了。
丹栀宁愿钟离是摩拉克斯,抑或是在这五百年间新出现的仙人。
带着金色手链的手从宽袖中伸.出,上面点缀着的钻石与玉石轻微碰撞。
丹栀并不讨厌摩拉克斯的审美,却觉得这一身过于累赘,走动间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
他指了指放在旁边垫子上的牌位,对钟离说:“你抱着它,和我拜堂。”
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在早年间,礼法还没完全制定的年代,就存在着一方不方便时,拥有亲缘关系的另一方帮忙参与仪式的事情。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项社会风俗也逐渐被取缔了。
摩拉克斯死了,那让眼睛相似、还是岩系神之眼的钟离来替代一下,也算是一件合理的事情。
从某种程度来讲,钟离也算是摩拉克斯选中的人。
如果摩拉克斯还活着,恐怕会高兴的“复活”吧。
钟离足足沉默了一分钟,与丹栀对视。
他看着青年坚定的目光,便知道了对方的坚持。
时间还没到,他需要讲自己遮掩起来。
这或许是个很不错的理由。
以摩拉克斯的角度来看,祂心心念念的婚礼竟然有第三个人插手,估计会生气,并以此来索取补偿。
钟离似是无可奈何地点头,从丹栀的身后绕道他的右边,将地上的牌位抱起。
璃月以左为尊。
举行婚礼时,将一方置于左处,代编表另一方对其的敬爱与喜欢。
钟离在筹备婚礼时,以典籍中岩王帝君与濯水济世真君的大婚方式为蓝本,将丹栀的位置放在了左边。
那些工作人员也都信服这一观点,按照他的筹划来布置。
钟离抱起了牌位,丹栀将手里的红绸缠在了钟离的手臂,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男人裸.露的肌肤。
摩拉克斯并未死亡,这是丹栀能够确定的事情。
仙祖法蜕上没有一点魔神残渣、绝云间仙人的种种态度、神之心的去处…一切的事实摆在丹栀面前,让他不得不承认,请仙典仪上的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哭泣,还在摩拉克斯与钟离之间纠结许久。
他的手在和钟离的手臂纠纠缠缠,眼神却看着喜堂的每一个角落。
摩拉克斯…什么时候会出现呢?
丹栀很好奇,六千年的时间下,能让摩拉克斯忍耐多久。
他将红绸系好,直愣愣地跪了下去。
他们不需要拜天地,也不需要拜高堂。
记忆中的丹枫能算是丹栀的长辈,但若是做了个牌位上去,难免有诅咒人的嫌疑。
丹栀和钟离商量了一下,干脆省略了这一流程,直接进入到夫妻对拜。
丹栀低头俯身,手指抓住了垫子边缘,视线却被钟离棕黑色的发丝占据。
他先一步拜下了。
丹栀在额头触碰到手臂后,即刻抬头,恰好与钟离金棕色的眼眸相望。
他突然恶从心起,身体微微前倾,吻上了钟离的唇。
这只是个浅尝辄止的亲吻,却让两人都呼吸急促了起来。
丹栀还跪在垫子上没有起来,钟离也愣在那里,看向他的目光中带着惊讶。
“我亲一下我今天拜堂的丈夫,有什么不对吗?”丹栀拽了拽手里的红绸,将钟离从浩渺的思绪中拉回。
钟离闭了闭眼,抱着牌位的手微微收紧,指节用力到发白,似乎在克制什么。
“丹栀,你知道现在是什么场合吗?”
他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明确什么答案。
丹栀看着他,模棱两可地说:“我知道。这是我与摩拉克斯、也是和钟离的婚礼。”
璃月从未通过多夫多妻的法律,甚至严禁了这一行为。
丹栀只是想知道,钟离到底是不是摩拉克斯,抑或是璃月的仙人。
不论是其中的哪一个,此刻应当都是生气的,却会有所不同。
钟离努力克制着说:“丹栀,这是你与帝君的婚礼,不要过于——”
“不要放肆是吗?”丹栀刚刚说完,又亲了钟离一口,发出“啵”的一声。
他看见,当这一声发出来后,一向只有几副面孔的钟离,竟然红了脸。
丹栀觉得有趣极了。
不过,钟离会生气的话,基本能排除他国来的可能了。
想想也觉得不可能吧。
钟离的知识范围很丰富,在璃月也有点声誉,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味就差把【璃月】两个字刻上去了。
那么,他需要明晰一下钟离与摩拉克斯是不是同一人了。
丹栀希望不是,也恐惧着这一可能。
这一可能意味着,即便是他以为【爱】自己的钟离,也是因为前世的自己而对他另眼相看,甚至包容了他至今以来的一些事情。
这是丹栀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丹栀…入洞房吧。”
钟离舍不得谴责他,只好转移话题,进入下一个阶段。
丹栀也没想把钟离逼急,点头掠过这件事,朝着摩拉克斯的卧室走去。
走过长廊、看着院中没有变化的景色时,丹栀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前几天,他还能在这里与摩拉克斯吃个饭,偶尔聊聊天。
现在,摩拉克斯已经变成了一个牌位,被他抱在了手里。
本人大概就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看他吧。
钟离跟在丹栀身后,眼神凝固在青年身上上下逡巡,像是猛兽在研究从哪里下口一样。
有些过长的衣摆垂在地上拖延,在棕色的木板上拖出艳丽的痕迹。
钟离跟着丹栀,一步步的来到自己的卧室。
他在门口止步。
丹栀走进门后,也停下了脚步。
唇如玫瑰的青年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紫色的眼里蒙上一层水雾。
“钟离…我有点害怕。”他顿了顿,又说,“这房间太大了,我不敢一个人呆着。”
丹栀单手抱着摩拉克斯牌位,伸手扯住钟离的袖子,“你可以睡在套间里面吗?就当是陪我了。”
今晚,就能验证完这件事了。
计划过于匆忙,但这样好的机会不多,丹栀不舍得放弃。
钟离足足看了他好几分钟,这才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错开他一步走进房间。
摩拉克斯的卧室以黑金色为主。
自从知道摩拉克斯未死后,丹栀便只做了面子工程。
除了喜堂以外的地方,没有半点张灯结彩的氛围。
问就是省钱。
钟离停在了外头的套间。
丹栀走到卧室深处,并没有坐上床,而且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还未等他有什么动作,一双与梦中没什么差别的手从身后伸出,整个抱住了他。
“丹栀,我很生气。”
摩拉克斯的声音隐含着怒意,似乎下一刻就要开始惩罚他。
丹栀恍若未觉,朝着门的方向看去,大声道:“钟离!来抓——”
话说了一半,他就被摩拉克斯压在床上,嘴巴被整个堵住。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摩拉克斯并没有死。
即便丹栀早已推断出了这一事实, 依然会为祂的出现而惊讶。
可这也不是他原谅摩拉克斯的理由之一。
丹栀讨厌欺骗,更讨厌摩拉克斯为什么不及时告知,还要提出那么无礼的要求, 戏耍他、报复他。
他明白了。
摩拉克斯压根没有祂说得这么宽容大方, 祂的心眼小得很, 一有机会就想上手索要回报和歉意。
丹栀被摩拉克斯压.在床上亲吻, 属于魔神的身形将他完全笼罩, 甚至还有一些余地。
头上的珠翠被一件件取下。
摩拉克斯的动作看起来很快,但不疼。祂将那些珍贵的首饰随手丢在地上, 珍视地抚摸丹栀的发丝, 指节深.入发间,在头皮上按动。
丹栀的手被他合拢按下, 只有手指能动。
青年看起来毫无招架之力, 只能任由祂摆弄。
这还是祂第一次以摩拉克斯的身份去吻丹栀, 和他相贴。
本体带来的感觉让祂颤.栗,忍不住想要索取更多。
可摩拉克斯还记得自己要做的事情。
祂需要遮掩住自己的人间的身份, 等到那一天才能说出。
不过不用着急, 暂且让祂好好品尝一下眼前的美味。
丹栀快要喘不上气了。
他陷在满是摩拉克斯气息的床褥间, 还被对方压着无法动弹,仿佛要交代在这里,假戏真做了一样。
不,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丹栀努力让自己从欲海中抽离, 回忆准备的一切。
在旁人看来,岩神摩拉克斯是没有弱点的。
祂无比的强大, 又有了这世间最高的权力和最美的伴侣, 身上没有任何缺陷,也没有能被威胁的地方。
如果有, 那也只有祂那柔弱的伴侣。
曾经能一个打十个的丹栀:……
想清楚后,青年突然睁眼,咬破了口中的什么,从唇角流下了一缕鲜血。
摩拉克斯很熟悉这个味道,几乎是立刻放开了丹栀,掰开他的嘴巴查看伤口,却在这一动作的间隙被丹栀反手压.在了床上,双手也被捆在身后。
祂看着唇角沾着血液的青年,和大.腿的触感,身下给予了真实的反应。
丹栀早已习惯了摩拉克斯随时对他发.情的习惯,很自然地弹了弹挺立的东西。
果然,翻箱倒柜找到的东西,果然有用。
这似乎是从家乡仙舟带来的高科技产品,丹栀前几年找归终试过,后来觉得没什么用,又丢到了杂物堆里。
知道摩拉克斯没死后,丹栀又找了出来,打算给前夫一个教训。
好好告诉摩拉克斯,他丹栀可不是什么任人揉.搓的受气包,也不是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的柔弱无骨之人。
对比起摩拉克斯对自己做的事情,丹栀觉得他的动作都算轻了。
可摩拉克斯像是一副受到了天大折磨的样子,让丹栀很不理解。
之前的梦境里,摩拉克斯不仅用嘴弄了他这里,还经常用指甲和鳞片玩弄他。
他就是用手弹了一下而已,怎么就受不了了?
丹栀看了眼摩拉克斯。
岩神的眼睛已经变为竖瞳,像是凶猛的野兽一般看着他,仿佛要将他撕碎一样。
他有点怀疑地看了眼自己的手。
不对啊,他又没用多大的手劲,真就只是动了一下而已…
那接下来的事情还要做吗?
丹栀有些茫然。
机会难得。
他想起摩拉克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和欺骗,又坚定了几分自己的想法。
丹栀将长发拢在一旁,盖住了胸.前凌乱的衣领。
可锁骨下的红痣依然红的晃眼,牢牢吸引着摩拉克斯的视线。
他先从包里拿出了个据说是专门惩罚人用的皮鞭,包让人觉得屈辱。
——说明书是这么写的,上面还教了几种姿势和方法。
就是看着有点怪。
不过丹栀也不打算学,他有自己的想法和节奏。
都说男人第一敏.感的是那里,第二敏.感的是脖子。
丹栀觉得摩拉克斯的那里太过脆弱,大概承受不住这个。脖子又是个关键部.位。虽然知道魔神不是那么容易死的,但丹栀还是没选脖子,而是选择了胸口。
他没发现,当自己拿出这个鞭子时,摩拉克斯眼里流露.出了一些惊讶与…欣喜。
丹栀拿出来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要验证什么,把鞭子一丢,开门往套间看去,正好看见了一个魂不守舍的背影。
他叫了一声:“钟离——能给我倒杯水吗?”
套间里的男人站起身倒水,丹栀看清了他的脸,确认了他的身份,迅速转身看向房间里的另一人。
摩拉克斯也好端端的被他束缚在床边,没有任何异样。
丹栀还有些不信,打算等钟离过来的时候,再确认一下。
他站在门边,半掩着身形,视线在套间与房间内来回移动。
钟离一步步的走进,摩拉克斯则是在尝试挣开束缚。
丹栀确认过,这根绳子他从来没有拿出来过,摩拉克斯绝对不可能挣开。
那根鞭子也是。
他能感受到摩拉克斯那股带着侵略性的视线,因而确定了自己的接下来的做法。
丹栀不喜欢祂这么看着自己,好像自己是祂手到擒来的猎物一样,很没有面子。
他不仅不是个柔弱的人,也不是什么好哄的人。
就凭那些蔷薇?还想让他感动到立刻投怀送抱?
绝对不可能。
回去就全捣成花泥做鲜花饼,然后分给别人吃掉。
和摩拉克斯相比起来,钟离的眼神要温和许多。
他从来只会在丹栀视线的盲区显露本性,目前为止,都隐藏的很好。
丹栀接过钟离的水,手指与男人的手触碰,另一手顺势握住了对方的手腕。
从摩拉克斯的视角看,像是要扑进对方怀里一样。
后背的视线愈发灼热,丹栀却毫无所觉。
他有些可惜地看着钟离急匆匆退开,回到套间的背影。
不过璃月的仙人尊敬帝君,倒也是人之常情。
也不对,从钟离的嘴里,丹栀可没听到什么有关摩拉克斯的夸赞。
对方甚至在猜出自己的身份时,毫不犹豫撬了墙角。
璃月的仙人…会这么不敬帝君吗?
还是自己的魅力太大,让钟离改变了观感。
主要是事实摆在面前,丹栀不得不信了。
他拿到水,小抿一口后,剩下的全倒在摩拉克斯的身上,把祂的衣服浇透。
这对摩拉克斯来说,绝对够屈辱。
毕竟被自己的口水淋了个遍,恐怕也没什么人受得了吧。
摩拉克斯还保留着从前的穿衣习惯,以内里的黑色紧身衣和外头的白袍为主。
白袍祂自己脱了,里头的紧身衣被水淋湿,让本就明晰的肌肉线条愈发清楚,也让身下的形状再也无法遮掩。
丹栀忍不住盯了一会儿。
——他真不是故意的,主要是摩拉克斯太壮观了。
这种东西,真得能塞进去吗…
丹栀突然觉得屁.股有点疼。
他摆出一副自以为很严肃凶狠的表情看向摩拉克斯,手里的鞭子在掌心摩.擦几下。
“说,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你假死的计划?不是说爱我吗?”
摩拉克斯挣脱的手停下,决定再装一会儿,听听丹栀要说什么。
丹栀则是觉得自己说话有点奇怪。
他怎么觉得…自己像个男友犯错然后闹事要哄的作精。
错觉,一定是错觉。
摩拉克斯低低地笑了一声,“丹栀,你是在撒娇吗?”
祂的声音酥酥麻麻的,听得丹栀耳朵痒。
薄薄的耳垂仿佛被灼烧一样开始泛红。
丹栀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轻轻甩了一鞭子上去,打在饱满的胸肌上,发出“啪”得一声。
他愣愣地看着手里的鞭子和自己的手。
奇怪,他力气有这么大吗?明明也没用力啊,怎么声音就这么大,可能还跑出门外去了…
套间还有个钟离在!
丹栀惊恐地看向门口——钟离要是过来看见现在这一幕,不会以为他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吧?
门外传来钟离的声音:“丹栀,你没事吧?是水杯碎了吗?放着我来收拾就好。”
丹栀急匆匆地想出了个理由,“没事!我刚刚心烦,踢了下椅子,你先休息吧,我也要睡了!”
钟离站在门口,房间里面能影影绰绰地映出对方的身影,让丹栀有些慌乱。
好在他只是站了一会儿,就听丹栀的话回到了套间休息。
丹栀松了口气。
他觉得不是自己鞭子和力气的问题,而是摩拉克斯胸肌太大的缘故。
都怪祂长这么大!
丹栀的又一个刑具报废了。
他只好掏了掏,找出了一个像是面罩、但是只能遮住下半张脸的东西。
“安全词?”
丹栀翻了翻说明书,随便设置了一个【钟离】上去。
这面罩太奇怪了,里面竟然还嵌着一个圆溜溜的球,不知道拿来干什么用的。
堵嘴吗?
他看了眼摩拉克斯的嘴。
以这张嘴犯下的罪行,确实需要堵住惩罚一下。
他找到开关,又爬到摩拉克斯的腿上坐下,调整好尺寸后给祂戴了上去。
丹栀看着很满意,难得温柔的给摩拉克斯顺了顺头发。
以前都是自己被摩拉克斯弄的手脚酸软、束手无策,这一回总算轮到他了!
他就着这个姿势,捏着摩拉克斯的下巴问他:“快回答我的问题,到底为什么不告诉我?还要等我自己来猜。”
丹栀等着摩拉克斯的回答,却只等到自己又被翻了个身,面对着房间里的镜子。
他看着镜子,突然发现自己给摩拉克斯戴上的东西…好像妨碍祂说话了。
丹栀头一次认为自己傻,竟然做了这种…很难形容的事情。
被堵住嘴,对摩拉克斯没什么影响。
祂照样娴熟地用绳子把丹栀的双手绑起,迫使青年的胸口挺起,手顺着衣领伸.进领口,轻轻一扯,就把外袍褪下。
丹栀挣.扎着要下去,“摩拉克斯,你在做什么!快放开我!”
摩拉克斯没法说话,只能用行动表达自己的语言,将手探入了裙摆。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他的手搁在了丹栀的膝窝, 将宽大的裙摆掀起,与青年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一层布料。
丹栀怕热的很,穿这么长的衣服, 底下自然只穿了件贴身衣物, 伸手随便勾一下, 就将它扔到了地上。
丹栀已经慌了。
他没想到经过自己多次试验的东西竟然对摩拉克斯没用, 就这么被祂轻易挣脱, 还自作自受的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长.枪就这么磨着他的臋肉,被艳丽的裙摆遮挡, 完全看不到下面的龌.龊。
“摩拉克斯…你快放开!”丹栀想要转头瞪祂, 却被手指托住下颌,看向了镜中的自己。
摩拉克斯带着面罩, 非但没让他的行动有所收敛, 反而还更放肆了一些!
祂眼里的欲念竟然不再遮挡, 就这么赤.裸.裸的展示在丹栀眼中。
祂没说话,而是用手按压丹栀的唇.瓣, 似乎在提醒青年他自己做的事情。
丹栀被摩拉克斯弄了个措手不及, 一边乱蹬着小腿, 一边把手上的束缚解开,毫不犹豫地朝地上扑去。
可惜被摩拉克斯半道捞住了。
希望钟离还没睡。
丹栀趁着这点时间,朝着外头大喊:“钟离——我害怕…你快点来好不好……”
“钟离…?”
身后传来摩拉克斯的声音。
祂帮丹栀整理好衣领,把青年抱在怀里, 自己坐在了椅子上。
“原来你的安全词是他么?”
摩拉克斯一手扣住丹栀的腰身,一手拿着面罩端详。
“安全词是这个吗?”丹栀抓错重点, 一脸迷茫的看着面罩。
等等???
他刚刚是把安全词为【钟离】的面罩给摩拉克斯戴上了吗?
阴差阳错, 这是不是也算羞辱?
丹栀觉得算。
他立刻收拾好表情,抢过面罩, “不是他,难道还是你吗?”
“嗯?前夫。”
摩拉克斯对这个称呼还不太熟悉,反应慢了半拍。
“那我的前妻穿着我亲手做的嫁衣,来到我的卧室,是来干什么的呢?”祂很快反问。
丹栀没好气地说:“不是某人说要补个婚礼吗?要不是为了璃月,我才不乐意呢!”
“让你占了便宜,还会让钟离没有安全感…真是个亏本的买卖!”
话语间,钟离敲了敲门。
“丹栀,刚刚你有叫我吗?”男人的声音有点小,想来是爬吵醒丹栀。
丹栀掰开摩拉克斯握在腰上的手,看着身上有了褶皱的嫁衣,转身对摩拉克斯说:“这些都和我没关系,不许找我赔。还有,今天的事情和之前你骗我的事情,和魈的要求抵消了。”
“没大事的话,不要找我。”
“丹栀,你觉得我的脾气很好吗?”摩拉克斯突然问。
丹栀觉得这会儿需要安抚一下摩拉克斯。
万一岩神暴起,和千年前一样,把他囚禁了怎么办?
要知道这会儿的摩拉克斯可是退休了,有很多时间看着他,用那柄吓人的长.枪弄他。
“摩拉克斯,来世你再耐心点吧。别逼我讨厌你。”
祂似乎笑了一下,“不是恨么?”
摩拉克斯清楚的知道,丹栀在给祂画饼。
可祂乐意吃。
更何况,在丹栀第二世的时候,祂也确确实实地把这饼吃下了。
只是…他们没有来世了。
摩拉克斯有些眷恋地看着他,就连身上压迫的气息都少了些许。
丹栀有点不太习惯,别过眼,打开了房门。
“钟离…”他支支吾吾地说,“祂没死,我们走吧。”
钟离怔愣了一下,透过空隙看到了里面的人影、以及丹栀凌乱的衣物和发丝。
他的脸上带着愤怒,像是要去找里面的人决一死战一样。
丹栀…丹栀觉得自己阻挠也不是,放任也不是。
他被钟离拉到了门外,护在身后。
“丹栀,套间的桌上有你爱喝的茶和点心,去吃点好不好?”
钟离话这么说,眼睛却盯着里面的摩拉克斯。
丹栀彻底信了他们不是一个人,却不愿意钟离和摩拉克斯对上。
岩神的武力值…钟离能挡下吗?
当初魈来考验钟离的时候,都会让钟离受伤,更何况是更厉害的摩拉克斯呢?
可钟离看起来决心已定,坚持让丹栀去套间。
丹栀看了他许久,只好放弃了劝说的想法。
怎么这点跟摩拉克斯这么像!像个倔驴。
“你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我已经死过一次丈夫了,不想再失去第二个丈夫。”
丹栀认真地说。
钟离觉得他可爱极了,伸手捏捏他的脸,毫无顾忌地在青年颊边轻吻一下。
“我还要和夫人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可不舍得死。”
黏糊糊的氛围,看得旁人分外不爽。
摩拉克斯走到门口,斜睨了钟离一眼,“要打打,不打滚。”
很好,这很摩拉克斯。
为了不让某位岩神大发雷霆,丹栀立刻进入套间,神思不属地吃着桌上的点心。
卧室里乒乒乓乓的声音几乎没有断绝,听得他心揪。
夜晚让他沉沉欲睡,可另一边的动静让他没办法安心睡觉,只能一直强撑着。
直到这些声音结束,钟离来到了自己面前,丹栀才安心地闭上眼,睡在钟离的怀里。
“夫人,我可从没演过这么分.裂的戏。”
刚刚还在“威胁”人的岩神已经成了一具空壳,化为空气中的粉尘,消失的无影无踪。
即便知道这也是由自己本体做成的壳子,摩拉克斯依然无法克制的嫉妒任何能与丹栀亲密的物品。
他垂着眼,看着丹栀安详的睡颜。
将青年带回家中洗漱后,他也跟着闭上眼。
*
丹栀睁开眼,入目是一片大红色。
他坐在有点咯人的床上,手里放着一截红绸。
好眼熟。
他这是在现实里办了个婚礼…梦里又办了一个?
结婚对象还是同一个人。
简直太离谱了。
不过这里的布置还要更加华丽,氛围也更加热闹。
丹栀看到了很多眼熟的仙人,也看到了还是幼崽状态的甘雨。
留云为了带甘雨,化出人形抱着她,一口酒都不愿意喝,生怕自己醉了,让甘雨担心。
归终作为丹栀这一世名义上的姐姐,来到房间里安抚他。
“要是和摩拉克斯相处的不愉快,可以随时和他解约,来归离集找我。我和阿萍养个你还是没问题的。”
少女捂嘴笑了笑,“不过,你也不需要我和阿萍操心就是啦。”
丹栀也跟着露.出笑容,轻轻“嗯”了一声。
他觉得梦境对他的影响着实大,竟然在此刻生出了一些羞涩的情绪,其中还隐含.着期盼。
归终说完话就走了,将时间留给了他们。
摩拉克斯带着一身酒味进来,克制地抱了一下丹栀,就去浴室清洗自己。
丹栀喝不了一点酒。
今晚是他们的新婚夜,祂希望双方都能清醒的融合。
在清洗到身下的时候,摩拉克斯想起丹栀曾经说过的话,又清洗了几遍。
这回应该不臭了吧。
丹栀紧张地坐在床边,眼神时不时地看向浴室里的人影。
他觉得摩拉克斯有点多事,却又为这份多事有了点欣喜的感觉。
像是被珍视了一样。
不行的,丹栀。
你不可以被梦境影响。
这只是梦,也只能是梦。
回到现实后,他爱的只有钟离。
纠结犹豫间,摩拉克斯从浴室里出来,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祂坐在丹栀的身边,没有动作,只是凑近看他。
未施粉黛的青年很漂亮,仔细上了妆打扮的丹栀让摩拉克斯完全移不开目光,竟然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儿。
直到丹栀受不了祂灼热的目光,偏过头去,摩拉克斯才回过神来,急不可耐地扣住青年的后脑,含.住了唇上的唇珠。
丹栀的手抵着摩拉克斯的胸膛。
祂的身材很好,胸肌的手感也很棒,放松的时候像是陷进了一片棉花糖,紧绷的时候,也有肿别样的感觉。
洗漱后的摩拉克斯约等于没穿衣服,丹栀能够直观地感受到岩神的肌肉脉络。
扣住丹栀,一只手就够了。
摩拉克斯的另一只手,熟练地挑开青年的腰封,褪下他身上层层叠叠的衣服,露.出白皙柔软的内里。
很漂亮。
摩拉克斯的手细细抚摸着丹栀的每一寸肌肤,将红色的包装完全褪下,只剩下甜美的糕点。
现在,祂要仔细品尝这块糕点了。
摩拉克斯确实清洗过,可嘴里的酒味无法挥去。丹栀被祂吻着,酒气侵入口腔,不可避免的醉了。
他睁着水光潋滟的眸子,专注地看着摩拉克斯,竟然主动抱住了祂。
青年笑着轻轻一推,把岩神推.倒在床上,然后坐在了祂的腿上。
丹栀循着记忆,从包里拿出了绳子,恶声恶气地说:“你要乖乖地不许动,不然我就跟你离婚!”
摩拉克斯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忍着自己的欲.望,乖乖地被丹栀绑上。
祂稍微挣.扎了一下,发现绳结接近于没有。
好可爱啊,丹栀。
两人的身份似乎倒转,丹栀从猎物变成了猎人。
殊不知,在摩拉克斯眼里,他这块糕点又变得好吃了许多。
他看着身下规矩的岩神,开始纠结从哪里开始。
丹栀对这方面确实没什么经验,之前都是摩拉克斯主动的。
“丹栀,亲亲我好吗?”摩拉克斯低声道。
丹栀皱起了眉。
他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选择扒掉摩拉克斯身上最后一条衣物。
然后握住了长.枪,疑惑地跟自己的比较。
“你怎么长这么大的?教教我好不好?”丹栀好奇道,忍不住哀求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笑了一声,“好啊,那你接下来要听话,知道么?”
丹栀一脸严肃地点头,“知道了。”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丹栀经历了很混乱的一晚。
他随便沾点酒就会醉, 变成任人摆布的样子。
就算摩拉克斯的双手被绑着,却也能用灵巧的口舌让丹栀做出许多突破下限的事情。
吸一吸就会变大这种话…他为什么会信啊!
丹栀浑身都疼,不管哪里都是肿.胀的感觉。他甚至觉得柔软的床铺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好像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一样。
他记得摩拉克斯最后还是挣脱了绳结。
当时丹栀正被祂吻着, 没注意别得地方。
只记得自己说:“不要再亲嘴了, 好痛。”
然后摩拉克斯从善如流的往下亲去了。
祂像个不知满足的、饿了许久的野兽, 一定要把猎物完完整整的吃完, 全身标记自己的印记才行。
现在想来,不如让祂只亲嘴。
丹栀也不会全身都觉得酸痛, 胸膛更是没办法接触任何布料。
昨晚结束后, 一点点热水都会刺.激到他,让他浑身红的像是苹果一样诱.人。
好在摩拉克斯还知道克制, 没有在浴室里…
至于睡觉。
丹栀穿睡衣会难受, 胸口更是受不了, 只能穿这件贴身衣物,整个人趴在摩拉克斯的身上睡。
他现在还有种在被吮吸的感觉, 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会出来一样。
幸好丹栀很确信自己的性别, 也知道自己并不会有那种反应。
可昨晚那种呼之欲出的感觉…实在让人害怕。
他正趴在摩拉克斯的身上, 感受着对方的心跳和身下的跳动。
丹栀难免想起昨晚自己做的蠢事。
他竟然听了摩拉克斯的话,自己用香膏弄自己,最后受不住全洒了,还被摩拉克斯以“浪费”为由惩罚。
真是——真是个诡计多端的男人!
对, 就是这个形容词!
丹栀气鼓鼓地抬眼,正好对上摩拉克斯饶有兴味的脸。
“是谁一.大清早的惹夫人生气了?”
祂很自然地捏捏丹栀的脸蛋, 又把他抱在身上亲了一口。
丹栀快被他亲出条件反射.了, 反应很大的想要推开——但没力气。
哪里都使不上劲,感觉全身零件都跟废了一样, 只能当个废人。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还笑得出来!
“……还能是谁!”
丹栀转头不想看他,一转眼就看到了地上的一片狼藉和碎的不能看的衣服。!!!
他用尽力气戳戳摩拉克斯,“你快去收拾…我还要睡一会儿。”
丹栀说话说得理直气壮,摩拉克斯欣然接受,给青年套上宽松的衣物后就下床收拾东西。
昨天睡得太晚了,这些也没来得及清理。
丹栀闷闷不乐地侧躺在床上,眼睛悄悄的看向衣领内。
在看到胸口的形状时,他整个人都慌乱了起来。
怎么…怎么感觉变大了点,还是肉变松了?
他只好求助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你过来看看。”
新婚妻子只露着一张红润的脸,声音柔软地呼唤自己。
摩拉克斯自认不是什么君子,来到丹栀身边询问,“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一边说着,祂将收伸.进了被子,轻松地触碰到温润的肌肤。
“我胸口涨涨的,还变大了一点…”他看起来要哭了一样,“都是你的错!谁让你昨晚吸的这么用力!还说什么要吃我的奶水!”
丹栀忽然了悟,但也只能口头攻击摩拉克斯,“你昨晚表现的差死了!我要回归离集,跟你离婚!”
不知道那句话触动了摩拉克斯的神经、或者是祂害怕的点。
岩神听完后将丹栀紧紧抱在怀里,嘴里吐露着祈求之语,没有一点外头说一不二的威严模样。
此时的摩拉克斯已经明白,丹栀就是吃软不吃硬。
要是跟他杠起来,反而会把人推的更远。
“丹栀,不要离婚好不好。”
高高在上的岩神如此哀求…恐怕没几个人能承受的了吧。
丹栀也只是说气话来表达自己的不满而已。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做错了。摩拉克斯本来就没什么安全感,用这个威胁祂,只会让祂患得患失。
“我没想离婚——先别动手,听我讲完!”
丹栀推拒着摩拉克斯挤过来的身体,“以后这种事不能这么频繁,动作也不能这么过分,不可以向昨晚那样——都说了先别动手!”
摩拉克斯的力量无法抗拒,只能任由着祂的眼睛变成竖瞳,再一次像野兽一样进攻。
祂有些太兴奋了。
丹栀直白的剥白让祂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让祂克制不住的亲近。
龙尾一圈圈的生出缠绕,将宽松的衣物搅碎褪下。
鳞片来到胸口,激出一阵阵战栗。
摩拉克斯还记着丹栀的话,放过了这一块的柔软,转而寻找其他的目标。
桃子丰润多汁,尖尖处熟的通红,一口下去,丰润的汁水扑面而来。
“我不要了…你快住嘴!”
丹栀手里抱着龙尾,手指掐住尾巴尖,试图让摩拉克斯从这份兴奋里出来。
可惜适得其反。
他被迫过完了一个混乱的清晨,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醒来。
这一回,丹栀是真的(加粗)生气了,话也不说一句,直接回了绝云间。
归终和阿萍问他什么原因,也不大愿意说,只是说自己暂时不想见摩拉克斯,让两人帮忙拦一下。
归终:“……”
阿萍:“……”
两人对视一眼。
好像猜到是什么原因了…
摩拉克斯,你也有今天。
真的有些好笑。
出了门,归终有些担忧地说:“照这么下去,丹栀不得天天跑绝云间?而且这种事情…还是节制一些的好。”
阿萍也赞成:“岩神的力量太强大了,丹栀根本承受不了祂的全部,两个人还是得商量来才从。”
不然这方面不合的话,还可能导致感情出现问题。
摩拉克斯到来时,归终硬是拉着祂,给祂讲了一.大堆长篇大论。
“你也知道,丹栀的身体在慢慢适应这里,会变得越来越差——相对于从前而言。做事的时候,最好顾及一下他的想法。”
“我可不想看着他伤心,还要忍痛离开你。”
摩拉克斯也知道后果了,认认真真的应下。
祂来到丹栀的洞府外,将归终给得钥匙收起,选择敲门。
“丹栀,是我。我来跟你道歉了。”
丹栀不想理祂,绷着一张脸坐在门边,没开门。
他倒要看看,摩拉克斯怎么跟他道歉。
“我昨晚不该不顾你的感受,只凭着自己的喜好到处亲你,给你的生活带来了不便。”
祂在说什么!
“也不该不听你的话,早上还缠着你要了好几次——”
面前的门直接打开,青年双颊粉红地看着摩拉克斯,没好气地瞪了祂一眼。
“进来再说!”
摩拉克斯觉得自己成功了一半。
丹栀让祂进门了。
丹栀打算原谅祂了。
一进门,祂就把丹栀抱了起来,安安稳稳地把人送到了沙发上,还打算细心的帮忙脱下鞋袜,被丹栀制止了。
“你刚刚那算什么道歉?”紫色的眼睛圆圆地看着祂,满是不满和…羞涩。
摩拉克斯明白了。
丹栀是不喜欢祂这么直白的说话。
“我不该不听你的话。”祂郑重地说。
“以后夫人的每句话,我都会记在心上,永远不忘。”
丹栀沉默了。
他缓缓道:“也…不用这样。”
“我就是觉得你需求太大了…下次,克制一点。”
丹栀能理解摩拉克斯的需求,这种事他也能享受到。但是过犹不及,再这样下去,摩拉克斯没什么事,他要先肾虚了。
“好,我下回听夫人的。”摩拉克斯单膝跪在地上,趴伏在丹栀的大.腿。
难得的宁静。
丹栀捏捏摩拉克斯露.出来的龙角,“走吧,我们…回家。”
回的,自然是和摩拉克斯的家。
岩神高兴的化出原型,背着祂的新婚妻子在天上游玩,地上的人只能看到一条黑金色的细线在天空转动,随后降落在契约之魔神的院中。
丹栀忽然明白那些本子里的剧情是怎么来的了。
原来摩拉克斯真的带他上天过。
回了天衡山这边,摩拉克斯去处理积压的事物,丹栀则按照习惯,在这边也开了个医馆,两边轮流坐诊。
前天的婚礼闹得全璃月人都知道了。
他们尊敬的魔神在前天,为每个璃月人送了一袋糖和一枚纪念用的摩拉。
丹栀则是赠送了包里数量最多的小珍珠。
主要别得东西…不够送。
那些珍珠是住在海边的居民都很少见到的珍品,不少人都选择藏起来纪念,只有少数人为了糊口,将他们卖给了有钱的商人。
丹栀来到医馆,拿出书籍开始阅读。
他正在学习婚姻中深奥的知识,力求能将摩拉克斯调.教成书中那样…还是算了。
丹栀把书收了起来。
还是真心换真心比较好。
摩拉克斯除了不知道节制外,在他们恋爱的时候,还是很贴心的。
丹栀结束了一天的行程,回到房间里睡下。
现实中的丹栀迎接着朝阳,睁开眼。
他偏过头,一眼就看见了一旁的钟离。
男人的睡颜带着点古板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想要逗一逗。
丹栀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他捏住了钟离的鼻子,阻断他呼吸的地方,又悄悄地凑上去,亲了一口。
亲上去的那一刻,后脑就被扣住。钟离反客为主,侵入了他的口腔。
“钟…钟离,我要喘不过气了。”丹栀含糊地说。
钟离见好就收,准备起身做早饭。
丹栀想了想接下来的安排,翻了个身,抓住钟离的衣角。
“我委托空帮我引荐蒙德的酒庄老板。善于谈判又识货的客卿大人,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啊。”
他已经能够适应梦境,并将其视若无物了。
钟离点头,“好。只不过,我得去和堂主请个假,再把下午的送仙典仪办了。”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玉京台, 送仙典仪的现场。
丹栀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来了。
前夫既然没死,那也没必要有那些仪式感。
不少人在打量这位岩王帝君的【遗孀】。
青年面若好女,未施粉黛, 只有精致的眉毛与眉心的莲花印记作为点缀, 让人移不开眼。
这俩都是钟离画的。
作为仪式的置办人, 钟离需要提前去现场检查, 仪式进行的时候也要呆着, 以防各种紧急情况。
是以,丹栀是一个人来的。
他一来, 空和派蒙就立刻走到他面前, 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嗯?他们也知道摩拉克斯未死的事情了?
丹栀沉默片刻,打算主动戳破这个话头, “我知道摩拉克斯没死, 正好, 我也跟祂一清二楚,再无纠葛了。”
这两位的神色未变, 对视一眼后, 选择顺着丹栀的话说。
“那你和钟离先生……?”派蒙小心翼翼地问。
他们还不知道, 丹栀到底知不知道钟离的真实身份。
昨天在北国银行的时候,他们和【公子】知道钟离和摩拉克斯是一个人的时候,别提有多尴尬了。
【公子】算是意料之中。
空和派蒙只觉得尴尬。
谁能想到,那个对岩神老婆意图不轨的往生堂客卿…就是岩神本人啊!
他们一想到, 自己竟然还带着魈打上门,还用绝云间仙人威胁对方…就不想在璃月呆下去了。
哪里都好, 别让他们呆在璃月了。
可他们还有一堆任务和宝箱没弄……
还要来参加送仙典仪。
没有比这更难受的事情了。
丹栀粲然一笑, “我和钟离?我和他打算去蒙德那边转转,谈点生意, 顺便出门玩玩。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可能会准备一下婚礼之类的事情,到时候给你们发请柬。”
派蒙:“!!!”
空:“???”
……丹栀看起来还不知道真相。
他们想起钟离对他们的嘱咐,只好将一切疑问压.在心底,装出期待的样子。
丹栀只以为他们对这件事有点惊讶,没放在心上。
他在玉京台的人群中寻找,找到了静候在一旁的钟离。
与男人对视时,他毫无保留地给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他们就启程。
有好事者自然发现了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也差点被丹栀眼波流转间透出的昳丽吸引目光,撞到了身旁的行人。
虽然对记载中倾国的面貌有所了解,但这跟见到真人完全不一样。
真人比记载的好看太多了。
不过…真君今日穿着一身红色,是有什么用意吗?
路人兴奋的和同伴分享自己的推测:“真君定是怀念自己与帝君曾经的浓情蜜意和当时婚礼仪式的盛大,才穿了一身代表从前的红色!”
他真的超爱!
同伴赞同这个表达,“这一身衣服多有品味,就连饰品都恰到好处,定是岩王爷曾经为真君置办搭配的…唉……可惜世事无常啊!”
旁人的话语落入丹栀耳中,没有激起半点情绪。
他不会再对摩拉克斯有什么感觉了。
如果只是单纯的暂时不能说而隐瞒…那也就算了。
可在这份隐瞒的基础上,又多了份借着愧疚谋求福.利的心思,让丹栀无法接受。
他静静地看着凝光送走摩拉克斯,宣布送仙典仪结束,以及对未来的期盼和展望。
丹栀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去找钟离,这会给对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等到一切结束后,钟离在阿萍素日赏花的地方,找到了丹栀。
空和派蒙也在,正兴冲冲的讨论要怎么布置刚刚到手的尘歌壶。
丹栀在一旁给他们提建议,还分享了不少图纸和家具和仓库里积压的材料。
“反正我也用不上,索性送你们了,还能给我清出点空间来。”
对此,空和派蒙表示多来点,他们能承受的住!
“总算不用风餐露宿,担心下雨了。”派蒙由衷的感叹。
他们之前在外探索的时候,基本都是住帐篷,条件差点的话,就是露天席地,一个不留神,就要被野猪给拱了。
现在有了尘歌壶,好歹是有个安全休息的地方了。
这边的两人在谈论怎么修建,另一边的丹栀和阿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丹栀,你真觉得钟离是个可托付的人?”外表年老的阿萍说起来话来,不自觉地带上了一点慈祥。
“我可比留云还要清楚些。钟离他出门在外,从不带摩拉,每次账单都是长长的一串,要别人帮着兜底。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小心被他给骗了。”
丹栀无所谓,“我摩拉都多的花不完了,每年还有一.大笔进账,他要骗也骗不完啊。”
“而且…钟离也没你说得那么一无是处,璃月很多的学究或是商人,都愿意找他参谋,时薪都要一百万。”
阿萍:“?”
她想了想,发现钟离虽然花钱快…但赚钱的速度也快,不然那位胡堂主也不会每一次都把账单结清了。
“那他随便给你吃药,你也不追究?”阿萍问。
一旁的瑶瑶适时出声,“丹栀哥哥,药不可以乱吃。白术哥哥说了,是药三分毒。”
小女孩摆出大人的样子说教…看起来有意思极了。
丹栀拿出一枚前几天买的一双手链递给她,“不是说想和七七带一样的手链吗?喏,这个怎么样?”
小女孩总是会被新鲜的事情吸引注意力,拿着手链跑去不卜庐分享了。
“他没有害我的心思,我追究那么多干嘛?”丹栀摊开手,露.出一双没有一点指茧的手,“而且,我的身上…已经没有旁人可以贪图的东西了。”
“我的自愈功能完全退化,持明髓…不也早就没了么?”
阿萍想起往事,叹了口气。
“你…会不会恨祂?”
丹栀摇头,“我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我知道,我是不会恨祂的。”
“因为这也是我的选择。”
阿萍上下打量他一眼,转头看花去了。
悠悠的声音从身边传来,带着点幸灾乐祸,“随便你。你喜欢谁,要跟谁在一起,我和归终还能阻止你不成?”
丹栀“嗯”了一声,看着琉璃百合出神。
琉璃百合…摩拉克斯…都已经是过去了。
他和钟离,还有很久的未来。
钟离适当的从一旁走出,“丹栀,不是说要去蒙德吗?现在出发?”
丹栀回神,和阿萍告别后,带着钟离回到家中。
只需要收拾一些衣物就行,若是忘记带了什么,到了地方再补也行。
他开星槎,也不用担心路途遥远造成的不便。
丹栀对着镜子照,发现钟离给自己画的莲花淡了点。
“钟离~”他拿着笔找到正在收拾衣物的男人,指指自己的额头,“淡了,你再画一个可以吗?”
青年的语气总是带着自然的撒娇,让人无法拒绝,也不想拒绝。
钟离看着宽敞领口下的两点粉色,喉结滚动。
这里也很好吃的,不知道丹栀愿不愿意。
“当然可以。”
钟离话锋一转,“不过,我可以要点奖励吗?”
丹栀眨眨眼,也没问是什么奖励,干脆的点头。
他被抱在大.腿上,一手环住他的腰,一手握着笔,在他的眉心勾勒。
只需要稍微偏头,就能和钟离呼吸交融。
丹栀觉得氛围有些不对。
可等他意识到的时候,那只手已经顺着衣摆伸了进去,在白腻的肌理上抚摸。
虎口卡住衣摆,顺着手掌撩起,将胸膛暴露在钟离面前。
丹栀忽然想到了昨晚梦境中…摩拉克斯把他这里亲肿的事情。
祂很过分,一直含.着咬着,还经常用舌头滑来滑去,真的…真的不知道是什么癖好。
怎么钟离好像也喜欢这里啊…
这里肿了的话,衣服都不好穿了,只能呆在家里等着消下去。
而且…洗漱也不方便。
丹栀出神的功夫,钟离已经把这里舔的水光潋滟,正用牙齿细细研磨。
青年羞愤地闭上了眼,抓住钟离的肩膀,“别弄这里好不好…”
钟离有些不舍,最后又吮吸了几下才放过,换了个阵地。
他熟稔的把衣服解下,露.出毫无遮挡的肌肤。
放弃那么一小片,获得一大片…似乎也是个划算的买卖。
丹栀被他扶着,在腿上晃来晃去,不时地发出破碎色气的声音。
自从昨天以后,青年已经完全的对他坦诚,不在遮掩自己的欢愉。
这简直是对钟离的鼓励和诱惑,让他忍不住想要更多。
将上半身弄得湿透,到处都是粉红的印记后,钟离这才停了嘴。
丹栀额上沁出汗水,把刚刚画好的印记晕染成一堆不能看的图案。
钟离的指腹从上面划过,带着红色的颜料,在青年的眼尾划过。
也无需颜料的点缀,此刻的丹栀眼尾绯.红,脸像是熟透的苹果,让人只想再咬一口,看看是不是像外表那样鲜嫩多汁。
他拿起画笔,亲了亲丹栀的嘴角,“我可以在夫人身上画画吗?”
丹栀低头,只看见钟离用嘴咬开了画笔,笔尖距离自己的肌肤只有一步之遥。
他想起钟离画画的技术,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很过分的要求。
反正…也是可以洗掉的,让他开心就好了。
丹栀点头的一瞬间,冰凉的笔尖就在肌肤上游走,给人难以言说的感受。
他的身上湿.漉.漉的,画笔一粘上去,就会将颜料晕染开来。
像是…又被钟离亲了一遍一样。
他觉得有点不对劲,也只能说出:“我一会儿也要画你…”
钟离闷笑,“好啊,夫人用什么颜色都行,家里的笔很多。”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丹栀没能用上画笔。
浴室的水汽太重, 颜料完全画不出颜色来,只能报废地搁在洗漱台上。
丹栀愤恨的给钟离来了一口,完全咬不动。
而且看对方的神色, 反而不是什么很难受的惩罚。
丹栀:“……”
出行计划完全被打破了!
而且, 他担心的事情也确实发生了。
丹栀穿不上那些修身的衣服了。
确切地来说, 是穿不了。
他从口袋里找到了能护在胸.前的系带。
这东西…丹栀坚定的认为绝对不是自己置办的。
几根袋子加上小圆片, 团起来都没有他的手掌大…怎么看都不是什么正经东西吧!
丹栀独自一人在卧室盯了半天, 还是决定穿上。
再怎么宽松的衣服,都会把痕迹映出来, 旁人一看就能猜到, 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不可否认,这件东西确实有用。
至少丹栀不会再为穿着困扰了。
他走出卧室, 很自然地走过钟离身边, 没有理男人。
丹栀决定生气一天, 不理钟离。
他也是有脾气的,怎么能任人摆布?
钟离只觉得自己见到了一只傲娇的小猫。
皮毛顺滑, 平日里哄几句就任人揉.搓, 偶尔闹脾气, 也只是为了多一点的温柔和关注。
他慢半步跟在丹栀身后,手里拿着两人的行李。
路过花房时,钟离朝里头看去。
里头的蔷薇还保持着最漂亮的日子,丹栀也从未进去, 将其做成鲜花饼的话…似乎也只是气话。
如果真的不在意,这些东西应该都丢了吧。
钟离将行李放进星槎, 突然说:“我回去拿个东西, 劳烦夫人再等我一下了。”
丹栀“哼”了一声,努努嘴让他去, 然后转头看门边的小花坛。
——上面光秃秃的,除了几个枯枝以外,什么都没有。
钟离上前一步,朝着丹栀凑近。
青年见到他突然靠近,向后退了一步,僵在原地。
丹栀感受到逐渐逼近的气温和呼吸,紧张到闭上眼,抿住了唇。
他手脚僵硬地不知道放在哪里,只能抓住衣摆。
身上的阴影范围越来越大,像是不可名状的黑雾一点点缠绕着他。
初秋的季节本该还有未褪.去的燥热,丹栀却觉得手脚冰凉,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侵袭着全身。
直到钟离的手碰到了他的发丝。
温暖的指腹轻轻拂过发髻,拿下了一枚树叶。
“夫人是以为我要亲你吗?”钟离没有退开,而是就着这个姿势问。
丹栀睁开眼,撞进琥珀色的眼睛,神色恍惚。
他很快反应过来,双手推着钟离的肩膀,“谁稀罕你亲我!信不信我随便勾勾手,就能有一堆人愿意——”
钟离将干净的指节伸.进丹栀的口腔,打断他的话。
“夫人的魅力,就连执行官都无法抵抗。我一个小小客卿,又怎么敢奢求夫人的一心一意呢?”
话说得卑微,可钟离表情却不是这个意思。
他是个很聪明的人,能够体会到丹栀的变化,也知道什么时候出击是最好的选择,一点点摸清对方的底线。
就像现在,他的手在丹栀的口腔中,却没有受到任何阻挡。反倒是早已熟悉的舌尖缠上手指,弄出一片水痕,律液自嘴角流出,只能被钟离笑纳。
手指抽出后,钟离投桃报李,趁着丹栀还未反应过来,用口腔将纤细的指节一点点蚕食。
他轻轻划过圆润的指甲,“夫人,今晚让我给你染指甲,如何?”
丹栀完全抵挡不住,“……随便你。”
钟离拿出手帕,擦干了丹栀的手指。
细白的指节还在颤.抖,即便已经不在温暖潮湿的口腔中,丹栀依然有种被紧紧包裹的感觉,还有滑溜溜地舌头在上面游弋。
他抽了抽手,没能挣开。
……感觉自己被拿捏了。
“你不是要去拿东西吗?还不快去!”
丹栀有些凶巴巴地说。
可这放在钟离眼里,只觉得有只小猫在吱哇乱叫,柔软的垫子拍在自己的身上,像是在撒娇一样。
钟离放手,憋着笑转身,又听见身后传来一句很轻的话。
“……别让我等太久。”
有点没安全感的小猫。
钟离如此评价。
就像是昨天下午的送仙典仪现场,丹栀的目光几乎紧紧地锁定着自己,稍微不见一会儿回来,就能看见失魂落魄的表情。
他捻了捻指尖,像是在怀念刚刚的触感。
钟离去了书房,在一堆不怎么看的书籍当中,找到了之前送来的那张卡片。
丹栀没有将他丢弃,反而…放在了一处珍视的位置。
钟离的心跳开始加速。
他以为摩拉克斯已经失去了一切,和丹栀再也没什么可能。
可现在看来,他们之间还有挽回的余地。
他将这张卡片放回书中,回到院落。
丹栀已经等得有些焦躁了。
看见钟离时,本来要上前几步,却又硬生生的止住了。
不行,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其实有点离不开他。
丹栀退了回去,做出很生气的样子。
他劈头盖脸的就是一句质问:“怎么去了这么久?东西呢?”
钟离从身后环住他,“耽搁了一点时间。”
男人的手放在丹栀面前,捏拳又放开,掌心出现了一对鎏金色的耳坠。
耳坠挂着个盛开的莲花造型,看起来分量很足,却轻薄的不会扯到耳朵。
丹栀想起自己空落落的耳朵,正打算收下,又想起自己制定的方针,扭过了头。
“就这点还想打发我?”
钟离含笑解释,“时间匆忙,只来得及做成了这一对。余下的…望夫人宽限几天,我加班加点地做好。”
欸——是钟离自己做的吗?
丹栀低头看向男人的掌心。
上面的粗茧与之前没什么区别,只是掌心和指腹多了点深红色的烧伤,不仔细完全看不出来。
现在看这对款式有些简单的耳坠…其实也很好看,有自己独特的风格。
丹栀没有违心夸赞。
按照他曾经看过的摩拉克斯送给自己的礼物标准,这已经能算个中等了。
他心里已经想戴上了,但还是打算晾一晾钟离。
这几天真的太过分了!
男人果然不能惯着!
丹栀胸口还是有种奇怪的感觉。
小带子虽然能让他正常穿衣服,却会稍稍限制一下自己的行动。
有些太紧了。
他知道这是为了防止掉下而做的设计,但还是不习惯。
“你做了,我就一定要收吗?”丹栀很没理由地开始挑刺。
钟离顺着他的话说,手臂逐渐收拢,没让丹栀发现不对劲。
“夫人,求你收下,好不好?”
熟悉的气息包裹住丹栀,耳边是朦胧又熟悉的声音。丹栀没能控制住,耳朵稍微抖了抖,粉红从耳垂开始蔓延。
“那…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吧。”
丹栀正要伸手去拿,发现自己的手臂被牢牢环住,一点都动不了。
钟离…钟离竟然又——!
丹栀立刻反悔,“你哪里有求人的态度,我不要了!”
钟离知道该加点其他的顺毛套餐了。
“夫人,我这心里很不安稳。”他用一种丹栀从未听过的、委屈的语调诉说自己的“卑微”。
“钟离自知身份不够,能得夫人垂青,已是此生大幸。可夫人也说了,随便勾勾手,就有一大堆人前仆后继的来……”
丹栀快要听不下去了。
他就是说着玩玩的…没想到钟离会这么没有安全感。
他小声说了一句:“别人我才看不上呢…”
钟离的手臂又收紧了一些,“夫人…能遇见你,是钟离此生之幸。”
丹栀最受不了这种肉麻话了,他宁愿钟离用实际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激动。
他歪了歪头,艳丽的黑色长发垂落,露出已经红透的尖耳。
“你…给我戴上吧。”
丹栀又欲盖弥彰地补充:“如果这能让你安心的话。”
一只手臂还环在他的腰腹,从一边绕道另一边,微微掐着腰。
另一只手拿起一只耳坠,从耳洞穿过,挂在了粉白的尖耳。
丹栀配合地把头歪到另一边。
两枚耳坠都戴上后,钟离还没放手,一定要亲一亲他的脖子才行。
“夫人喜欢什么样式的,我好给你做。”
丹栀:“你不能自己发现吗?不然算什么惊喜?”
很好,他现在的样子,很像一个无理取闹的作精男友。
但…丹栀很喜欢钟离哄着自己的样子。
也不是为了别得,就是觉得…他哄自己的时候,眼睛和身体的爱意都要溢出表面,从皮肤穿进他的鼻尖,嗅到属于琥珀的沉淀与爱意。
他…很喜欢有人顺着自己。
丹栀本来觉得自己有点太作了,现在看来…好像还能再作一点。
“我明白了。”钟离答道。
丹栀双手没法动,只有脚能自由活动。
他索性就着钟离手臂的力度,将双脚踩在了钟离的鞋上。
踩上去后,丹栀又觉得有点不妥,索性把鞋踢了,穿着袜子踩上去。
“从现在开始,你不能让我的脚着地,知道吗?”
他觉得自己给钟离出了个难题。
钟离可不觉得。
他臂力惊人,轻松地就把丹栀单手抱起,放进了星槎内部的驾驶舱上,又低头帮青年把鞋穿好。
“夫人,得空的时候教我怎么开星槎吧。下一次,夫人只需要呆在上面欣赏美景就好了。”
丹栀自无不可。
两人从出门后闹了一通,总算开启了前往蒙德的旅程。
得知这两位去蒙德后,空和派蒙松了口气,并写了封给迪卢克的引荐信。
信中写到——
【这两位都是大主顾,运气好的话,晨曦酒庄每年的酒都不愁卖了。】
【虽然我知道本来就不愁卖,但迪卢克老爷可以坐地起价,相信我,这两位基本都能接受。】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蒙德的什么最有名?
答案是酒与蒲公英。
有名的酒不仅仅是晨曦酒庄的产出, 猫尾酒馆的味道也能在蒙德占有一席之地。
丹栀选择在空介绍的风起地降落。
——要是在蒙德城落地的话,就等着进西风骑士团的禁闭室吧。
风起地有一颗大树,前方树立着一个风神像, 后面是一片崎岖不平的小溪, 对面还有两只白鹤在喝水。
丹栀走到神像面前, 看着上面风神的样子, 不禁发出疑问:“魔神都穿这么少的吗?”
不知道博学的钟离先生能不能给他一个回答。
毕竟, 昨晚一边在他身上画画,一边念着什么淫.诗的人…也是对方呢。
丹栀有什么坏心思, 只是想逗一逗还在实习期的男友。
按照他们的约定, 要等到两个月以后的海灯节,才会坦白, 然后成为一对幸福的夫妻。
这个时间…还算合适。
现在璃月港的那些商铺企业, 实习生也要实习三个月。
当然, 浮锦和灵渊绝对是直接上岗的。
丹栀也没什么大志向,对摩拉也没有这么多需求, 就是想找点事干。
其实他可以像留云和阿萍一样收徒, 但又因为自己的特性, 只好作罢。
他看了眼还在思考的钟离,眼睛弯起。
现在这样…也很好啦。
不用去思考什么生离死别,也不用思考接下来还能休息多久,时间慢悠悠的走, 自己也慢悠悠的走,就这样走到来世。
钟离注意到丹栀的目光, 回以一笑。
“风神的想法, 又哪是我这种凡俗之人可以揣测的。”
丹栀凑近几步,踮脚看着钟离, “可是——我听璃月港的那些学者说,钟离先生在关于摩拉克斯的事情上,别有一番见解呢。”
他的声音拖得长长,听得钟离忍俊不禁。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还有人说岩神摩拉克斯是一位残暴的魔神,造下了许多杀孽。”
丹栀就算不喜欢摩拉克斯,觉得这家伙太有心机,也觉得这份评价有失偏颇了。
魔神战争那个年代,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摩拉克斯也没有虐杀平民,也没像一些记载里面的魔神那样奴役凡人、或者以屠杀取乐,而是帮着人类发展,一手打造了现在的璃月。
他严重怀疑,这是不是某个看小说看疯魔之人的妄想。
摩拉克斯要是暴君的话,说出这话的人还能完好的活着?
丹栀很清楚,关于那名执行官从台阶上摔倒、不得不进不卜庐、最近还一直被璃月七星为难、还要面对同事刁难的【公子】如今的境遇…某人是不是有在里面推波助澜。
至于原因,大概是对方非常无礼的喊他夫人,还把摩拉克斯的珍藏掏了个大半吧。
就连婚礼的那晚,钟离也被祂打得浑身是伤,还是丹栀帮忙治疗了才好。
摩拉克斯…好像只在他身上的事情会小心眼?
丹栀听说,七星中甚至有一位一直觉得摩拉克斯可以退休了,可还是好好地当着她的七星,没出任何事情。
瞬息之间,他能够找出许多论据来反驳这句话。
丹栀觉得这个状态有些不对,却也说不上来。
他只好说:“摩拉克斯不是这样的。”
钟离点点头,“好,下一回同他们讨论时,我又多了个证据。”
这种事情就不要说啦!
想成为全璃月人的公敌吗???
丹栀暂且不知道璃月人对他找下一春的态度,但其中肯定会有部分偏激的人进而讨厌钟离,带来不好的后果。
“不不不,你要得话,我回去找找有没有什么上了年代的东西给你吧,这种事…还是暂时不要说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钟离的神色,确定对方脸上没有不虞后,才松了口气。
“夫人的忧虑,在下都明白。”钟离的手指划过丹栀圆润的耳垂,轻轻勾过耳坠,最后停留在白皙的下颌。
他像是得了肌肤饥.渴症一样,不论丹栀在不在他身边,钟离总想着和他再进一点、再进一点。
怎么都不够。
他们还没到最后一步,却也玩了许多的花样。
钟离不做到最后,只是有些害怕…丹栀在知道一切的真相时,会不会因此对他生出更多的怨怼。
他只能将这些事情放缓,尽量撑到约定的时间。
钟离捏下巴的手很轻,丹栀动一动就能挣开。
他严格执行着自己【不理】钟离的方针,把星槎收起来后就往前走。
钟离跟上。
……
来到蒙德城的城外,许多鸽子因为受惊而起飞,随后又有几只飞来,落在丹栀的肩膀上。
鸽子有点害怕钟离,躲在了丹栀的另一头。
难道鸽子也透过钟离温柔的外表,看到了他外皮下凶猛的一面?
书上总说,人在做那件事的时候,总是会露.出自己真实的面貌。
钟离像是沉淀了许多树脂的琥珀,外表坚硬,内里柔软,还有一种属于自然的野性。
如此复杂的味道交织,组成了丹栀面前的他。
很多时候,丹栀会觉得自己被严丝合缝地困在无法逃出的囚笼中,随着树脂一起沉淀,与钟离合二为一,永远在一起。
……好危险的想法。
丹栀回神,从包里拿住了一点小麦放在手心,看着鸽子在自己身边飞舞啄食。
他将一部分倒在了钟离的手心,又不断贴近对方,引诱着鸽子不断靠近。
蒙德城的野外,凯亚执勤结束时,所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画面——
姿容绝色的青年身边飞着颜色不一的鸽子,有序的不断吃着他手心的食物,饱餐后,还会叼来几颗野果放在他身边,再用柔软的羽毛触摸他的侧脸。
而青年身边的男人,则备受冷落,只有零星几个没挤上的鸽子愿意给面子吃一口。
凯亚仔细端详着青年。
——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完全就是一个人。
这说法,还是从空那边学来的。
他…要来收取莱艮芬德家的报酬了么?
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的索取,家里的长辈和兄长都会答应吧。
凯亚自己…恐怕也是如此。
毕竟这个人,不仅对莱艮芬德有恩,对他曾经生活的故土也有恩情在。
凯亚收起嬉笑的表情,正经地走到丹栀面前。
鸽子们差不多吃饱,乖乖地在丹栀的肩膀上站着,好奇地看着这个肤色浓重的骑士。
西风骑士是需要外出执勤的,这些鸽子早就熟悉了。
它们大概是好奇,这位骑士来到游客面前要做什么吧?
丹栀也有相同的疑惑。
他并不认识蒙德的什么人,这一世也是第一次来。
就算是上一世的遗留问题…那也过了五百年了,怎么还能一眼认出他?
“请问…您是叫丹栀吗?”凯亚问。
丹栀:“……是。”
青年双眼微微圆润,眼里满是疑惑。
对方…为什么要用敬语?
怎么看,这一世的年龄上自己都比对方小吧?
凯亚行了个标准的骑士礼,“我是西风骑士团的骑士凯亚。”
“是这样的,之前您救了我的义父——也就是莱艮芬德老爷,我们一直感恩在心,希望能够报答一二。”
丹栀迷糊了。
如果他的常识没出错,提瓦特人的寿命顶端是一百岁差不多,按照他上一世最后还在的时间来算,这位莱艮芬德老爷…少说也要五百岁了!
难道对方也是仙人之类的物种吗?
难道面前的这位凯亚骑士,其实已经几百岁了吗?
“夫人,您要谈生意的那一家…姓氏就是莱艮芬德。”
钟离适时的提醒,像是一只无形的双手在推波助澜。
丹栀的心里本来就有许多疑惑,只是不知道要不要去,现在钟离一提醒,倒是坚定了一点他想去的念头。
他不确定地问:“你…没有找错人吗?”
凯亚自信摇头,“我们十几年前才见过,不可能认错的。”
十几年?
……感觉更奇怪了。
疑惑走到这个程度,丹栀觉得自己不得不去了。
这一世的十几年前,他还是个幼崽,整日在山上和申鹤一起学习,偶尔偷偷开点小灶,压根没下过山,更别提跑到邻国去救人了。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对。
丹栀点头,“可以让我和我的……男友收拾一下再出发吗?”
凯亚摆手,“若两位不嫌弃,可以直接在晨曦酒庄住下。”
“一间或者两间都行。”
丹栀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否决了这个建议。
“不了不了,我们先去旅馆收拾了行李再说。”
凯亚摊开手,“两位有所不知,这城里的宾馆全被愚人众包下了,你们过去,估计一个房间都没有。”
丹栀:“???”
他更迷茫了。
“愚人众来了很多使节吗?”
凯亚:“这倒不是,不过根据酒店老板说,是他们给得太多了。毕竟执行官又不是什么好伺.候的人。”
只见过【公子】的丹栀:“这、这样吗?”
他只觉得【公子】看起来对下属挺好的。
层岩巨渊的开发中止,璃月与至冬的关系又因为【公子】的所作所为而降到冰点,那些参与开发的人并没有被遗弃,而是一起带回了至冬。
不过…愚人众不是有自己的据点之类的吗?
丹栀记得【公子】好像是住在使节馆里的吧,蒙德这边没有吗?
他这么问了出来。
凯亚头一次沉默了。
他想了半天,发现蒙德城里头…好像还真没有。
大概是和至冬的关系算不上太好吧。
毕竟十来年前【博士】的事情被曝光后,双方的关系……
“我会向琴团长建议的。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友好的国家,但该有的准备还是要有的。”
第40章 第四十章
最后还是去了晨曦酒庄住。
丹栀确认宾馆一间房都没了后, 先去西风骑士团那边确认了凯亚的身份,才跟着去晨曦酒庄。
毕竟这家伙的心看起来和肤色一样黑,耍心眼完全耍不过。
丹栀在心里吐槽。
说实话, 就以自己现在这副完全不记得的状态, 就算确有其事…也不好意思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吧。
心黑的家伙。
……感觉跟钟离呆久了, 对一些事情的敏锐度也上升了。
从蒙德城到晨曦酒庄是有一段距离的。
凯亚准备了马车。
丹栀在野外拿出星槎, 带着钟离朝着目的地去, 顺带捎上了凯亚。
钟离坐在副驾驶,几分钟的路程, 也要从箱子里拿出点零食投喂一下, 看得凯亚叹为观止。
说起来,他们的恩人在救治的时候, 也说自己有一位非常贴心、感情很好的伴侣。
——不会就是这位吧?
他可是听说, 岩神已经由濯水济世真君亲口确定死亡了。
那眼前的这位……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在名为钟离的男人警告般看了一眼过后。
情侣之间的事情, 最好不要掺和。
这是凯亚在处理了许多事情后得出的结论。
一旦插手,分手要找你, 复合要找你……
就像是一块无法撕下的膏药, 很难说什么时候能摆脱。
一路到了晨曦酒庄。
得到消息的主人早早准备好了一切, 在门口迎接他们。
丹栀本就心里没底,看到这个场面,连生意都不想谈了,只想赶紧回璃月。
他一点都不记得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的,哪里有什么脸白吃白住……
将星槎降落、来到门口后, 双方都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丹栀觉得自己就像是拿着信物上门认亲的孩子, 记忆是一点都没有的,给出的待遇是超乎想象的。
他看着对着他热泪盈眶的克里普斯老爷, 不知道说什么。
【现在身体还好吗?】
——他没治过,要是说有但是自己答不上来怎么办?
【其实我不记得这件事了。】
——挺直接的,但是有点扫兴。
【那件事就是举手之劳,不用这么大张旗鼓。】
——自谦过头了。
“莱艮芬德先生,不如我们先进去如何?”钟离指了指旁边围观的仆人和居民。
待在这里被人围观,似乎更尴尬了。
丹栀赞成,“对对对,先进去吧…”
…糟糕,好像太迫不及待了一样。
钟离打了个补丁,“在我们璃月,经常在饭桌上谈论事情。”
丹栀怕说错话,默默的点头,左手拇指翘起,戳了戳钟离的后腰。
钟离,加油!
这件事就靠你了!
他的眼中饱含鼓励,看得钟离不由得一笑。
钟离点头回应丹栀,右手悄悄往后伸,握住了抵在他后腰的手。
前面的三人在带路,进了门,就没人能看见他们之间的动作。
丹栀被一路握着,坐在了餐桌旁。
期间,克里普斯还想将他请到主位,被钟离巧妙的拒绝了。
如果这是五百年前的遗留事迹,丹栀大可以推脱给前世,然后随便要点东西两清。
可问题在于,这件事就发生在自己这一世的续存期内,严格算起来是这一世自己的事情。
但他又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也不好意思提出什么无礼的要求。
上桌后,克里普斯的第一句话就让丹栀脑袋发昏。
“多年不见,仙人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和从前那样丰神俊秀。”已经退休的酒庄主人看了眼自己的儿子,眼神询问:我词语没用错吧。
他的儿子迪卢克沉默不语。
丹栀没空管他们之间的交流,脑海里只有【一点都没变】这五个字。
十八岁之前,他们持明也都是按照正常的生长规则来的,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变大,还能上手救人了?
“您确定是我吗?”丹栀问。
凯亚在心里吹了个口哨——这位仙人竟然用了敬辞,还真是……
不好形容。
不过义父大概要如坐针毡了吧。
被璃月的仙人救了后,他们家就开始学璃月语和各种成语了,凯亚也能跟着说上几句。
果然,听到丹栀称呼他为【您】后,克里普斯连忙摆手,“我担不起您的敬称。”
丹栀:“……”
他叹了口气,“克里普斯老爷,从前的事情我也记不太清了,要不…你送我们几瓶好酒,这件事就扯平了?”
实在不想再尴尬下去了,还是进入正题吧。
克里普斯摇头,“当时仙人不仅救了我,还帮了蒙德一个大忙,只是几瓶好酒的话…恐怕不足以报答您的恩情啊。”
……什么帮了蒙德一个大忙?
他不是璃月仙人吗?怎么在救人之外,还帮忙做了别得事?
丹栀脸上的迷茫太过明显,凯亚看不下去,干脆出面解释——
“大概也是十年前,魔龙乌萨一直在侵袭蒙德。义父在一次回程的路上遭遇魔龙,恰好为您所救,当时您身边的鸢鸟将魔龙击溃。”
出现了新名词,鸢鸟。
钟离贴着丹栀的耳朵解释,“传闻岩王帝君在对付八虬时,曾做过几只鸢鸟。”
丹栀大概明白了。
可这跟他也没什么关系啊。
钟离说完话,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接着道:“夫人大可以提出自己的想法,适当压低一下收购价。晨曦酒庄的旧很有名,但光靠纯销售,一些国家的市场也不好打开,夫人的店铺,正好能稍微解决一下这个烦恼。”
就比如枫丹。
蒙德这边以苹果和蒲公英酒为主,不大和枫丹人喜甜的胃口。他们那边更爱【茶+甜点】的搭配,再加上有个爱喝水的水龙王,酒反而没那么受欢迎。
如果丹栀的奶茶店能将酒与其他东西结合的话,未必不是个办法。
——总不能把猫尾酒馆的迪奥娜捉到枫丹打工吧。
适当压价?
丹栀想了想,悄声问:“那我按照市场价的七成压?”
抛去那些乱七八糟的费用,晨曦酒庄的收益大概是五成左右,他压到二成,对方也有点赚头。
钟离似乎笑了一声,“夫人,我再教你一句——生意场上不要留情。”
“酒水的暴利,比你我想象的还要多。”
“压到五成吧。”
这样吗……?
丹栀握住了钟离手,像是在给自己鼓劲一样。
“克里普斯先生,我这次来蒙德,是想和你谈一桩生意。”他还想说话,却被钟离捏了捏手。
“不要提出自己的诉求,让对方来提。这样才能收益最大化。”
丹栀恍然大悟,吃了口刚刚上来的牛排——钟离已经帮他切好了,直接用叉子叉就行。
牛排不是丹栀讨厌的不生不熟的火候,而是适合他的全熟。
作为一个持明,他只有海鲜会生吃,别得都得煮熟才符合口味。
不过摩拉克斯不喜欢吃海鲜。
钟离…好像没见他吃过。
丹栀觉得自己在疑神疑鬼,净做些无意义的猜想。
这两人都同时出现在自己面前了,怎么还有这么多的疑虑?
他甩开这些念头,专心吃饭,看着钟离帮自己和克里普斯谈价。
商人不愧是商人,但克里普斯显然也是个大方的商人。
他将价格压到了四成,但要求丹栀在售卖时打上晨曦酒庄的标识。
这不就是广告吗?
想到这里,丹栀突然开始打量迪卢克和凯亚,提出建议:“克里普斯先生,我认为还可以挑一些外形漂亮的人,印在杯子或者袋子上,还可以印一下周边来做限时销售。”
虽然只有须弥有类似网络的虚空终端,但在这个信息不算流通的年代,许多人国家都是群聚而居,这种广告带来的收益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像丹栀曾经生活过的罗浮仙舟,不夜候就曾经动过要找景元将军代言的念头。
——这件事被记在了本子上,丹栀记得很清楚。
即便后面没成功,但也得了个和神策府联名的推广。
罗浮独此一家。
而且,不论是信息的流通快不快,颜值永远能打开大部分市场。
——这是丹栀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歪理。
怎么说呢…?
景元本身实力强劲,但大部分仙舟人最关注的还是他的脸……
丹栀开始思考让克利普斯贡献出两个儿子美色的可能性。
毕竟这两兄弟都是不同风格的,想必能打开大部分市场。
对了,还有一位据说是蒙德偶像的芭芭拉小姐,不知道愿不愿意参与。
丹栀的思想开始朝着诡异的方向前去。
他嘴上说着不在乎能挣多少摩拉,心里却是想好好干的。
青年的面上不动声色,没让旁人看出他心里那些奇怪大胆的想法。
见丹栀许久没有回应,克利普斯还以为自己给的价格高了,不确定的找了现任庄主询问利润。
迪卢克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父亲算得没有问题。”
钟离在发现丹栀朝另外两人打量时,有点明白了他的想法。
「等璃月安定下来,我就去开一家奶茶店!」
「到时候,你这个岩王帝君可要去给我站台哦——」
……
丹栀总是有很多新奇的想法,当时这些话被留云听到了,被念叨了几句。
可随后,留云又偷偷找来,问能不能让甘雨也参与一下。
她大概以为这样,能让甘雨在璃月港交到……朋友吧。
想法和丹栀一样新奇。
也有可能是想给甘雨找个结束以后的去处。
总之,摩拉克斯当时是答应了的。
祂没有什么别得理由,只是单纯的不愿意拒绝丹栀而已。
毕竟每回找祂帮忙时,丹栀总是愿意做很多事。
在一起以后的恋人,总是特别放开。
又有点馋了。
钟离捏捏拇指,压下一点燥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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