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船船上起火,是因为船在嵩阳靠岸,有一批从嵩阳上船转往岭南的流犯,上船之后,集体发起了暴乱导致。
这火足足烧了一刻钟(15分钟),嵩阳的守备军都出动了,一直到亥时末(23点),才平息了这场风波。
林林总总抓了上百人,声势浩大。
杨絮一行人猫在桥洞下面,她们能看着远处举着火把的巡逻的守军,正挨家挨户的搜查可疑人员,但他们的藏身之处漆黑一片,没人能看见她们,是个绝佳的藏身之处。
她们几人围在一处,中间是昏死过去的姚簧,今晚上出了这么大的变故,他们这一行人护主不力的罪名是跑不了了,萧俪现下也不知如何了,几人都没了主意,纷纷看向杨絮。
奈何杨絮也是个不会算计了,她愤懑的踢了踢昏死过去的姚簧,眼珠转向一向鬼主意多的柳絮,苦着一张脸问“柳絮姐姐,现下咱们怎么办啊,出了这样的乱子,是不是要派个人去回禀丞相大人?”
柳絮一屁股坐在地上,耷拉个脑袋,有气无力的吐槽“小姐受伤,回不回禀的,咱们一顿板子是跑不了了,就是不知道,我这条腿,还能保得住吗?”
杨絮摸了摸自己的腿,也垂下了头,屁股往柳絮身侧挪了挪,叹了口气“那这个姚簧怎麽办啊?天一亮她就要醒了,咱还得去寻小姐,她怎么处理?”
柳絮瞅了瞅地上躺着的始作俑者,声音发狠“这厮害的咱们姐妹没法交差,当然不能便宜了她”
她眼珠一转,心中就有了主意,扭头兴奋的对杨絮说:“咱们把他交给官差怎麽样?”
杨絮不明所以
柳絮解释“是她花钱将柳公子赎走的,人也是在他手里弄丢的,咱们就把他捆了,扔到官差面前,官差奶奶现在到处抓流犯,这么个功劳送到嘴边,那还不立刻就把她给收监了”
“那她把小姐供出来咋整啊?”杨絮虽然脑子笨,但还是想到了这一节。
“放心,她不敢说。”
“第一她不知咱们的真实身份,说了官差也不一定信她。”
“第二,你就是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攀扯丞相府啊。”
“第三嘛,即便是她说了,但是官差一时又抓不到人,官差奶奶难道不想躲清闲吗?手上放着个实打实的犯人不要,在去抓她攀扯的人?”
“要是我是官差奶奶,这么个犯人落在手上,那必然是速速结案,越快越好啊。”
柳絮说完一合掌,对自己的计划相当满意。
她扭头看着旁边呆头鹅一般的杨絮,问“有什么问题?”
杨絮一向不如柳絮灵光,这些事情,她一向都是听柳絮的,而且这么些年,柳絮拿主意的事情,从来没出过问题,她自知自己除了这一身牛劲,脑子是真的不好使,自然是柳絮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点点头脑子里转出一个主意“要不咱们先别说了,等先找到小姐,让小姐拿主意吧。”
柳絮看她这呆愣的模样,也不指望她能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用手敲了敲她额脑袋,恨铁不成钢“你这是在找死”
“这个事情必须汇报给家主。”
“这个姚簧她娘,好像是个京官,应该不久就能得到消息,到时候她要是插手这件事情,想把咱们小姐揪出来,或者是报复,就有点麻烦啦。”
柳絮垂了头“反正早晚都得说,这事那里能瞒着啊,说了,小姐没事的话,咱们姐几个护主不力,小姐再给求求情,咱们挨一顿板子,这事还能过去。”
“要是隐瞒不报,桶出了大篓子,那就得掉脑袋了。”
柳絮缩了缩脖子。
杨絮想想也是。
柳絮指了一个人,“石头,你机灵,快马加鞭,回去将此事禀告家主。”
“是”石头应声
剩下的人找来绳子,将人一捆,写了个纸条,上面大略写了此人拐带流犯的事情,然后将人扔到官差搜捕的必经之路上,她们远远的观望着。
果然不到一个时辰,人就被带走了。
天亮之后,嵩阳的街市便热闹了起来,早食摊子和买菜的小贩来的格外早,各家青瓦房顶也陆陆续续升起了炊烟。
街道被洗刷一新,街头巷尾谈笑一片,交头接耳,话题无不是昨夜的新鲜事。
杨絮一行人也随着人群向东出发,开始找寻萧俪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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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修筠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他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想把脑子里邪祟的念头给甩出去。
他往里侧挪了挪,和萧俪隔出些距离,两人中间的缝隙处漏风,柳修筠将身上的被子往萧俪那边让了让。他自个就悬了半个身子在外面。
冷,能让他保持清醒。
这一整日,发生了太多变故,这会子松散下来,头开始痛了,他想把那些糟乱的念头甩走,可脑子却浮现起刚刚在外面的时候,萧俪的指尖,仅仅摸了摸他的唇肉,他身子就起了反应,。
心里咯噔了一下。
男子未破身之前,身子都是青涩懵懂,成婚之后,那事做的越多,才会越敏感。
自己这一世,明明还是干净的,怎么会那么容易有反应?
难道是因为他带着上一世的记忆的原因吗?
上一世,他的身子被人尝了个遍,越到后来,越发的敏感,常常是被人一碰就不能自已。
难不成现在就这样了吗?一有一点动静,就会有反应。
如果被萧俪发现,发现了他身子这样贱,会怎么看他?
柳修筠心底涌起一阵恐慌,无助的将自己缩成一团。
这一夜,柳修筠睡得及不踏实,梦中都是细碎的记忆。
自己被绑在刑场上,万人唾骂的情形,爹爹瘫痪在床上,药石无医痛苦的模样。
还有萧俪,他身侧站了个端庄的男子,她执着那男子的手,满是嫌恶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头柔声哄着那个男子“你别生气,我不过看他可怜罢了”
柳修筠从梦中惊醒,他大口喘着气,良久才回过神来。
窗外鸡鸣声此起彼伏
他侧身瞧着萧俪的面孔,呼吸声绵长,面上也有了血色,仿佛好些了。
他用目光描摹着萧俪的眉眼,她眉目隽永,带着一股世家小姐特有的贵气。
他们离得这样近,他却觉得仿佛永远没有办法够到她。
是不是那夜出现的任何一个男子,无论是不是他,她都会施以援手,就像她和父亲承诺的那样,等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送他去一个清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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