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古代言情 > 穿为仙道第一的糟糠妻 > 【终章】
    第三十章


    料峭春寒向来偏寒, 今日却少见地风和日丽。


    南鹊在这处山壁旁坐了很久,无人上前来打扰。


    苏兀卿在刚刚说完那话之后,不等南鹊挣开他, 就先松了手。


    南鹊一时没找到反驳的话,他却借故要去凝晖堂一趟。


    数千年还从未有过飞升被修道者拒绝的事例,苏兀卿今日开了个先例,他需出面处理。


    于是乎,只留南鹊一个人待在这儿。


    就连飞云也走了。似乎并不担心南鹊再次走掉, 又或者,如苏兀卿所说那样,不会勉强他,主导权在南鹊自己手里。


    不知过了多久,有个小童子才过来提醒南鹊, 南鹊才恍惚落日余晖,腹中饥肠。


    已经到了吃饭的时辰。


    南鹊无意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跟着小童去了屋舍内,一打眼就被晃了眼。


    这里的房屋布置跟他在凡间的那个小院落竟一模一样。


    引路小童备好了饭菜, 皆飘着香软的热气。


    南鹊尝了口, 轻撇了下嘴。


    小童倒不多话, 只问合不合胃口。


    南鹊轻摇了下头, 随后在小童上前打算去另做时,又无意折腾人似的点头。


    饭菜下肚了大半。


    小童麻利地收拾完东西, 就消失在了南鹊的视线。


    熟悉的环境,倒没有让南鹊觉得不安,夜晚来袭, 南鹊独自睡了个好觉。


    料峭春寒的人便是这样,除了第一天提醒南鹊吃饭, 以及必要的时刻,其余时间都避免主动出现在南鹊眼前。


    不过南鹊还是了解到了一些仙界如今的资讯。比如前两年羽阙仙阁是如何引出叛徒的,涂罗山以及另外跟随的门派又是如何落入陷阱……


    现今仙界欣欣向荣,就连魔道自从焱火被重创后,都消停了不少。


    天天在看似熟悉的陈设,实际上却不是的地方生活,也会有一点闷。


    出了料峭春寒,也没人拦着。南鹊按着记忆中的路线走,走着走着却发现不对。


    走错路了?


    以往是种着各类常用灵草的山壁,现在长了一些奇奇怪怪的长草……也不是奇怪,甚至还有点眼熟,像是凡间的稻子。


    南鹊走近了一看,没看错,绝对是稻子。


    但仙界的土壤,怎么可能种出稻子,还熟了这么多稻穗?


    大概是他脸上的惊愕太明显,一旁在给稻子除草的几名弟子搭话。


    “一般的土壤自然不行,这是从东海那边带过来的,就连种子也是由仙首亲自培育的,当作灵草养护。”


    “就是不知道这种稻子能不能达到灵草的功效,我们还没尝过呢。”


    “仙首也没说我们可以尝试,怎么用途还不知呢,对了,你看着好眼生,是哪座仙峰的弟子?”


    南鹊还有点愣怔,回神后说了个峰名。


    那几名弟子也不曾狐疑,能大摇大摆在仙阁内走动的,也不是寻常人,只是难免与他多攀谈了几句。


    南鹊从最初的惊愣早反应了过来,应付完也走远了。


    心中乱七八糟的情绪最后被他归拢:倘若他不想留,仙界的稻米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吸引力。


    他会为了几株稻米就改变想法么?


    南鹊转头就走,没走几步却听到一声有点响亮明朗的呼喊,有点耳熟。


    抬目一看,果然是萧起鹤不假!


    若说羽阙仙阁内南鹊跟谁有些交情的,那除了萧起鹤就没别人了!


    当初萧起鹤可是帮了他不少忙,就连南鹊后来随身携带用来保命的流苏扇,都是萧起鹤赠给他的。


    “早就听说你回来了,可料峭春寒谁也不准上,一直没见上面。”


    萧起鹤一摊手,还是那般恣意,打量着南鹊的同时又透着亲切,“你怎么看着还是这么单薄,在凡间没受欺负吧?”


    南鹊笑呵呵地道:“怎么会,这不有你赠给我的法宝?”


    “法宝?”


    萧起鹤笑着说,“开什么玩笑,我时候送你了?”


    等南鹊掏出来给他看,他也还是摇头,狐疑,“你记错了吧?”


    南鹊也是一愣。


    摇光不是萧起鹤送的,是谁?


    “你是不是练了什么功法,记忆出现了问题?”


    萧起鹤大胆猜测,如今南鹊身上可跟两年前不同,他靠近了都能隐隐感觉到一股蓬勃旺盛的灵力。


    再一看南鹊的神色,“你别不信,修行一事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像仙首吧,几年前进入忘我之境,就连记忆都慢慢忘却了,若不是时刻待在身旁的人,就都想不起来。”


    “唔,这件事是我师父偷偷告诉我的,整个仙界没几个人知道,我只告诉你,你别说出去啊!”


    “对了,当初我们一起去试炼的同门你还记得吧,如今都已经摸到了仙境,走走走,我带你去一道玩儿,我们约好了喝醉仙酿。”


    羽阙仙阁原先是没有醉仙酿的,仙门规矩多,也不准许喝这种东西,然而最近几年掌门涂孤洵管制得松范了许多,只要不误正事,不误修行,偶尔小酌几杯也无妨。


    醉仙酿也是当初从东海回来开始效仿的,味美,饮来飘飘仙然。


    “桃花酿其实也好,唇齿留香……”南鹊脸颊升起两团酡红,声调也拉长。


    有人调笑:“那是什么酒?能比这醉仙酿还好喝?”


    南鹊笑说:“好喝。不过不在这儿,你们喝不到?”


    萧起鹤靠过来,搭着他肩膀:“不够朋友啊,有好酒都不拿出来,下次记得给我带几壶。”


    南鹊不扫他兴,跟他碰一下:“……好。”


    醉仙酿口感比较轻,但后劲比桃花酿大。


    南鹊喝了不到半壶,整个人就腰软脚软,眼前景象不断转悠,趴在桌上休憩。


    后来,没过多久,感觉有人轻轻扶起他。


    南鹊没有睁眼,也没什么力气,就任由被抱着。


    思绪晃晃悠悠,无端回忆起了当年他们成婚的时候,也这样抱过。


    那时候两人都很生疏,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在师父的催促下匆匆完成这个动作。


    后来入了房间就松开了,不算很刻意,但似乎总是各有各忙的事。


    洞房自然是没成。


    一来总感觉他们之间的进度像是拉了加快条,二来南鹊也有点羞耻心,认为两人就这样抱抱也挺好,其他的顺其自然,也挺高兴。


    后来才想起来,连亲一亲都没有过的人,居然做了好几年的道侣,委实是离谱。


    南鹊推了推他,想下来。


    如愿被松开,坐在了一张木凳旁。


    南鹊趴在一张木头做的桌上,胳膊靠着脸,他还是没睁开眼,只问:“……当初,你是想过回来找我的吗?”


    沉寂一瞬。


    苏兀卿有些意外他突然问这个,垂眸看了他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是。”


    纵使是他本意,但还是没做到。


    “对不起。”他又说。


    没有得到回复。


    四周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南鹊没有说话,月光落在他侧脸,漏进耳朵下颈窝,清浅洁白。


    只有眼睫半垂着,又好似闭了闭。


    起了一阵风,入夜的料峭春寒比白日要冷得多。


    骤变的温差会引起南鹊身上仙骨的不适,尤其本不属于他,又不习仙术压制的情况下。


    苏兀卿刚要开口,就听见他问:


    “以我现在的情况,用你的资质,大概要多久才能达到你这样的境界?”


    苏兀卿愣了一下,随后估算了一番:“约莫百年左右。”


    “百年?”南鹊惊得酒醒了不少。


    苏兀卿反应过来了,更不想将人吓退:“……也有方式能提前。”


    “什么方式?”


    微熏状态眼眸含着一汪水,带着几分求知欲,苏兀卿注视着他没移开眼,声音却变得更轻了。


    “双修。”


    “这是唯一一种方法,可以将我身上多余增长的修为渡给你,如此……”


    “停停——”


    南鹊酒要完全醒完了,但脸上渲染的红色更深。


    “真有双修这种修炼方式?该不会是要两个人……彻底……嗯?”


    苏兀卿不说话了,但看着他的眼神告诉了他答案。


    南鹊刚要抬起袖子遮眼,又听见对方道:“你若是不想,不过是慢一点而已,我说过,会一直等你。”


    南鹊拉开了一点衣袖。


    “我已将羽阙仙阁内的一些种植改革,日后你想待在仙界就待在仙界,想去凡间就去凡间,修行起来,也便不需要飞云的协助。”


    苏兀卿说着,南鹊不知不觉睁开眼,看见他一直深思,又时刻留意着南鹊的眼里好似也盈着一点笑。


    “虽然是和从前我无法想象的日子,但这半年以来,和你住在凡间小院子,我竟也觉得无比平静和满足。”


    “一想到接下来我们还能继续在这世间几十年,我一点也不觉得枯燥难熬,反而祈盼能无限漫长。”


    “自然,前提是我们在一起。”


    “我还没答应你。”


    “我知道。”


    苏兀卿低声,认真地看着他,“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心中所想。”


    南鹊眨眨眼:“那如果我还是不留下来,你是不是也能承诺从此不再找我?”


    “不会。”斩钉截铁的语气。


    “……”


    “喃喃,”


    苏兀卿略一垂眸,“你身上有我的仙骨,没有我的压制你会很难受。”


    “…………”


    所以说了大半天,他有第二种选择吗?


    南鹊心中腹谤不已,干脆装睡不说话了。


    他不打算就这么告诉对方答案,最起码也要让对方急几天。


    其他几桩事暂且不提,但偷偷往他身上放仙骨这个,他得表示态度。


    顺便出个气。


    等到南鹊从装睡即将变成真睡时,隐隐感觉到苏兀卿的靠近。


    ……


    动作很轻,南鹊也不想睁眼,他困了,却再次从这个动作回忆起了什么。


    “那个时候,你……”


    “喜欢。”


    苏兀卿指腹覆在他眼睫上,低声在他唇边说,“我一直没意识到,直到我想起你,才懂了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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