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能有什么办法, 他通常对这些东西不屑一顾，懒得搭理。
“就算总监会来人了，把人赶出去就是了, 具体发生了什么等杰醒了以后再问他吧。”
说来说去，整件事情的疑点比较多。
既然杰不是借助原来的□□复活的状态, 那丢失的尸体又去哪里了？
从结果上来看，杰解决了两个特级咒灵，而且挫败了今天咒灵袭击高专的计划，反而像是在帮高专。
这不应该受到嘉奖吗！
夜蛾正道和家入硝子斜眼看他, 还受到嘉奖，哪里给嘉奖, 自己给自己颁吗？
夜蛾正道心想，他是管不了了，就让年轻人自己决定吧：“你自己计划着来。”
最后看了一眼夏油杰，从医务室离开了。
医务室门口站了不少人。
偷感最重的当属虎杖悠仁他们三个，远远在转角后的墙边站着，偷偷望过来，还能看见毛茸茸的熊猫背影。
七海建人和庵歌姬站在不远处, 两个人有一句话没一句地聊着天。
看见夜蛾正道出来, 七海建人和庵歌姬同时看过来。
“夜蛾校长，里面怎么样了？”
不用问就知道, 他们两人关注的是躺在医务室的夏油杰。
七海建人没有参加这一次的姐妹校交流会，所以他是听到夏油杰的消息后，立马赶来了高专。
夜蛾正道叹口气：“夏油没受伤, 但他的情况有点复杂, 悟说很快就能醒。”
七海建人和庵歌姬都不是将情绪溢于言表的人，仅从语气能稍微窥探一丝他们的情绪。
“什么嘛, 我还以为夏油是觉得跑不掉了，才故意晕过去的。”
“没事就好，交流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才是问题所在，夜蛾正道又叹了口气。
恐怕除了夏油杰，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切只能等到夏油杰醒来以后再说。
得不到答案也不要紧，庵歌姬略带玩味地调侃：“不愧是夏油，复活后的出场都这么盛大。”
七海建人显得平静很多，他扶着眼镜：“那我先走了，等夏油前辈醒来以后我再上门拜访。”
学生们在身后听着听着，忍不住探出头来张望。
最前面的虎杖悠仁小声道：“caster不是说他是诅咒师吗？看见五条老师就要跑的那种，为什么他看上去跟老师他们很熟的样子。”
钉崎野蔷薇说：“所以说都是他骗人的啦，你怎么那么轻易就相信了别人的鬼话。”
他们身后占了很大一片空间的胖达，单手握拳放嘴边咳了咳：“其实那个人也没说错，他确实是诅咒师，以前也是见了悟就跑。”
禅院真希没有一年级那么不沉稳，跟着狗卷棘站在他们身后，靠在墙上冷冷地说：“别只听他说的，要看他做了什么。”
嘴上说着那么怕五条悟，不还是凑到虎杖悠仁身边，教他学会使用咒力？
那就是个长得还可以，但内里属人渣的男人。
虎杖悠仁小小声跟胖达问：“怎么感觉真希前辈不太喜欢caster？”
胖达也小小声回复他：“去年百鬼夜行，真希被夏油狠狠揍了一顿，当然不喜欢他了。”
禅院真希：“……你们两个，就算再小声我也听到了。”
虎杖悠仁眨巴眨巴眼睛：“百鬼夜行？”
眼见几个后辈对去年的大事件一点也不了解，胖达立马来了兴致。
话语中灌输的都是，夏油杰是多么多么凶残的咒术师，还敢当着五条老师的面来高专宣战。
他发动的百鬼夜行调动了咒术界所有人，他们还不得不请来北海道那边的联盟才将百鬼夜行勉强压了下去。
结果他真正的目的是那时候刚入学的乙骨忧太，于是来到高专狠狠地暴揍了他们三个，最后在跟乙骨忧太的对战中失踪。
他们都以为夏油杰趁乱逃掉了，没想到五条老师站出来说，夏油杰已经被他杀了。
胖达四处看了眼，小心翼翼道：“听说，悟和夏油当初在高专是同期也是挚友来着，也是因为这一层关系，导致好多人都不敢在悟提起夏油，不敢提起去年的百鬼夜行事件，你们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好家伙，虎杖悠仁不得不说一句好家伙。
原来五条老师也有这么一层过往。
仿佛发现了咒术界最强其实也跟人类一样，有着他的人生轨迹，有他的青春故事。
钉崎野蔷薇听完，冷哼一声：“怪不得我觉得caster那么奇怪，动不动给我们小蛋糕，还给我们推荐蛋糕店，又给我们蛋糕兑奖券，所以他就是想通过我们给五条老师买小蛋糕是吧？他们两个果然有私情！”
虎杖悠仁迟疑：“应该是巧合吧？”
钉崎野蔷薇：“怎么可能是巧合？不要怀疑女人的第六感。”
胖达让他们小声点，结果也跟着一起八卦：“别说你们怀疑了，我们也觉得悟和夏油有一腿来着。”
谁让五条悟不打算交出夏油杰的尸体，还跟忧太说，夏油是他one and only。
他们听到乙骨忧太转述五条悟这句话的时候，比听到乙骨忧太说他和里香是纯爱，抖的鸡皮疙瘩还要多。
好家伙，原来纯爱早就在他们身边了。
今天一看，不就更加证明了这点吗？
在疑似夏油杰再次来高专大闹一场的情况下，五条悟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把夏油杰抱来了医务室。
那可是公主抱！
他都没打算怀疑夏油杰此行目的不纯！
几个学生嘀嘀咕咕的声音，就连医务室门口的几个大人都听见了，特别是胖达的声音尤其大。
夜蛾正道只好猛地一咳。
胖达不停八卦的嘴巴终于闭上了。
夜蛾正道：“交流会还没有结束，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去准备下一场比赛了。”
学生们等着夜蛾正道等一群大人走了以后，胖达挤眉弄眼示意他们。
看！我说得没错吧！就连夜蛾他们都没有反驳。
虎杖悠仁开始抱头可达鸭式思考，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就要重新思考caster之前说的每一句话了。
“说起来，顺平呢？他去哪里了？”
“不知道，之前不是商量让他离开队伍，单独负责清理咒灵的任务？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因为这次咒灵袭击的缘故，导致姐妹校交流会第一场比赛就此结束，还没等学生们修养好，等到第二场比赛开始，高专就变得热闹了起来。
就如夜蛾正道预料的那样，总监会那边派人来质问五条悟了。
他们本来打算坐在办公室里等着五条悟过来，就劈头盖脸一顿臭骂，结果别说见到人了，连根毛都见不到。
五条悟一直守在医务室不愿意离开。
总监会的人：……行，我们忍了！
五条悟不来，他们就去医务室蹲人，务必要让他给个说法。
结果等到了医务室，他们又被家入硝子关在了门外。
家入硝子的理由是：“你们想去哪里谈都行，别打扰生病的病人休息。”
总监会的人：……行，你是医生你说了算，我们忍！
五条悟不可能不吃不喝吧？他们就在医务室外面等着。
结果五条悟就真不出来了，吃喝都让人送进医务室。
总监会的人只好把前来送东西的五条仆人给堵了，让他们把五条悟给叫出来。
五条悟这才不耐烦地从医务室走出来。
“行了，要说什么就在这里说吧。”
穿着西装看起来蛮正经的总监会来人终于见到了五条悟，他立马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报告，当着五条悟展开念道。
“特级咒术师五条悟欺上瞒下，隐瞒了最恶毒诅咒师夏油杰的死讯，并跟夏油杰合伙操纵一系列特级咒灵杀人案件，特别是风间祖宅特级咒灵伤人案件，火锅店咒灵伤人案件，下水道事件以及咒灵袭击高专案件，由此总监会决定立即处死诅咒师夏油杰，并追究高专校长夜蛾正道、特级咒术师五条悟责任，以及要求立马执行虎杖悠仁死刑。”
五条悟本来还耐心听着，后面就不耐烦了。
说来说去，就是把所有事件都丢到了杰头上，想着只要解决了杰就一劳永逸了。
可单从虎杖悠仁他们跟夏油杰的相处就能看出，是杰在主动追捕制造咒灵的鬼舞辻无惨，并且走在了他们前面。
也就是说，风间祖宅的那起案件不仅跟杰没有关系，还是杰解决了特级咒灵，救下三名学生。
至于最后要追责的话，五条悟全当没听见。
“我说，你们够了吧？”在对方还絮絮叨叨的情况下，五条悟不耐烦了，他低沉着声音说，“你们这群笨蛋就不能动点脑子吗？以为把所有的事情推到杰身上，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这个状态下的五条悟有点吓人，就连总监会的人都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就怕五条悟要动手。
“……可事实就是如此，就算你想帮夏油杰狡辩也不行，不仅如此他还要为之前杀死的一百多人付出代价，就算你是咒术师最强也不能如此庇护自己的挚友。”
五条悟：“杰已经死过一次了，你们的意思是要再杀他一次吗？”
就算是五条悟蒙着眼睛，总监会来人也能感受到来自六眼的炙热注视，让人害怕得不禁后退了几步。
“没有任何证据证明……”
他们说不出话来了，那股庞大的杀气笼罩而下。
沉默，持续了很久。
最后五条悟深呼吸一口气：“滚吧，有这点时间，不如去调查清楚到底是谁在其中作梗。”
最后不耐烦的五条悟，当着他们的面猛地关上医务室大门。
声音大到家入硝子都不禁叼着烟回头看他。
“总监会的人走了？”
五条悟没说话，重新坐回到病床边凳子上，跷着腿掏出手机不停点点点。
这两天他哪都没去，就坐在夏油杰身边用手机处理事情。
可惜都两天了，夏油杰还没有清醒的迹象。
家入硝子知道五条悟处理事情烦闷，也就没有多言。
她再次查看了夏油杰的状况，发出疑惑的声音：“奇怪，看着没什么问题了，为什么躺了两天还没醒。”
五条悟随口道：“可能是羞于见人吧。”
在新宿一别之后，分离的那十年里两人也不是没有见过面，毕竟日本就那么点大，两人又是专门找咒灵会出现的地方，偶尔有见面的时候。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自那以后，五条悟发现自己成了夏油杰避而不及的病毒。
明明还是像以前一样打着招呼，但说不到两句话就会分开。
从以前的无话不说，变成了避而不谈。
后来更是变成了明明听到了对方的名字，但从来没有见过对方的身影。
杰在躲着他。
五条悟清晰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摸清楚了夏油杰的一点行为逻辑，就因为他们站在了不同阵营，所以要避嫌。
五条悟不能理解，但他愿意尊重夏油杰的想法，默认了这种情况出现。
直到夏油杰愿意主动出现在他面前。
只是他没想到，好不容易等来的一次主动见面，带来的是杰所说的百鬼夜行。
所以这一次躲了他那么久，又是为了什么？
家入硝子一听，心里翻了个白眼。
羞于见人？是不敢见你吧？
家入硝子开玩笑说了句：“不是说睡美人需要王子的亲吻才能醒过来吗？要不你上去试试？”
五条悟被她的提议逗笑了：“真要这样做了，杰是被气醒的吧？”
家入硝子撺掇他：“你可以试试。”
话到这里，两个人同时看向病床上的夏油杰，注意到他手指轻微地动了动。
家入硝子失望了：“看来好像醒了。”
夏油杰从漫长的睡眠中清醒过来，这一觉他感觉睡了很久很久。
就好像在高专那条巷子里，注视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后陷入了永久的长眠，直到被世界意识唤醒。
世界意识告诉他，因为上辈子他的所作所为导致了非常严重的后果，所以他需要去不停地拯救世界，赎清罪孽。
如果不拯救世界的话，咒术世界会发生什么就连世界意识也无法预料。
一听到这里，就算是想继续安眠的夏油杰立马答应了下来，拖着还有些沉重的身体，前往第一个需要被拯救的世界。
同样是漫长睡眠中醒来，这一次听到的就是家入硝子失望的话。
他还有些浑浑噩噩，捂着脑袋从床上坐起来：“怎么，我醒来你那么不高兴吗？”
家入硝子立马撇清了关系：“我可没那个意思。”
夏油杰还记得，他是在什么情况下晕倒的，四处看了一眼发现自己坐在病床上，所在的位置应该是高专的校医室。
他抬眼，就看见坐在床边双手抱臂的五条悟，戴着眼罩看起来在冷冰冰地注视着他。
夏油杰下意识躲开了跟他对视。
家入硝子刚准备给他们留一点谈话空间，就看见这一幕。
她：……
摇摇头，怒其不争。
夏油杰探查了一□□内的魔力，惊讶地发现魔力莫名其妙多出了一些。
根据他的计算，明明能剩最后一点维持现状已经很不错了，结果一觉醒来魔力反而多出了一点。
不过这点魔力还完全不够，开不了宝具，用其他能力还要精打细算。
如果要追捕无惨，找到此世之恶，带回圣杯就更不用说了，这点魔力完全不够用。
夏油杰唯一好奇的是，为什么体内会多出一点魔力，五条悟他们应该对此不太清楚才是。
“你们都做了什么？”夏油杰好奇地问。
五条悟还是老样子，语气还有点冲：“这句话应该我来问才是。”
既然已经留下来了，夏油杰没了四处躲避五条悟时的心态，如今更是选择心平气和：“以后跟你们慢慢说，所以你们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感觉到力量有所回升。”
五条悟：“所以说这应该让我来问，你现在到底是什么？”
“不是人类，也不是咒灵，是力量的集合体，你……”
夏油杰就知道，在六眼之下他无处遁形。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现在已经不能被称为活人了，只是死去之人借助某种手段来到这个世界而已。”
五条悟：“你的目的呢？”
夏油杰想着世界意识的委托，笑着说：“拯救世界什么的？”
五条悟：……
医务室陷入了沉默。
明明曾经是无话不谈的好友，也还是当初在高专上学时的三个人，此时沉默得像未曾认识的陌生人。
尴尬的气氛在医务室蔓延开来。
夏油杰心想，拯救世界什么的，说起来可能也没有人信。
之前还是掠夺普通人财富，被称作邪|教教主的诅咒师，死后居然说要拯救世界，怎么听怎么奇怪。
却听五条悟古怪道：“解决无惨就是你拯救世界的途径？”
如果只是这样一个人，那世界也太好拯救了吧？
夏油杰瞬间明白了他的潜台词，笑喷了：“你那是什么表情？”
五条悟立马又板着个脸。
“不止无惨，还有另外两样东西，到时候出现了会跟你们说。”夏油杰看似放松地说着，转头问家入硝子，“对了硝子，有吃的吗？”
家入硝子眨了眨眼睛，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些用来戒烟的小糖果。
“只有这点了。”
夏油杰一点也不介意，直接撕开包装含在嘴里。
“我晕了多久了？”
家入硝子见五条悟没有张口的意图，只好自己说：“已经两天了。”
夏油杰：“难得，我还以为一觉醒来会出现在监牢里呢。”
谁敢啊？
家入硝子差点吐出这句话来。
不过瞥见一直阴冷冷的五条悟，心想也许有人想过要这么做来着。
夏油杰：“怪不得一觉醒来这么饿，还有别的吃的吗？”
见五条悟和家入硝子都没反应，夏油杰说：“不会吧？高专的囚犯待遇这么差劲？连饭都不给吃饱？”
谁说他是囚犯的？
五条悟看着他气不打一处来，心想刚才还为他搞定总监会的人，他反倒给自己定了罪。
就这么喜欢跟他撇清关系吗？
五条悟站了起来，语气不温不冷：“不是没事了吗？那就自己去食堂吃饭，难道还要我给你带过来吗？”
说完，他率先从医务室走了出去。
夏油杰跟家入硝子面面相觑，家入硝子对他耸肩，小心比画嘴型：快去哄一哄。
夏油杰歪脑袋：哄？要怎么哄？
家入硝子瞪他：以前不是很擅长拿捏五条的吗？难道现在就不会了？
夏油杰：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
家入硝子无奈：你们两个……
她望天，开始自我怀疑，为什么要管这两个人的闲事。
偏偏五条悟还在前面来了句：“别做小动作，我都看得见。”
这话一出，家入硝子谁也不看，走在了三人最后面。
夏油杰醒来的正是时候，这会正是晚餐时间，食堂里聚集了不少人。
也就导致了五条悟带着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走进来，整个食堂都安静了下来。
五条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自顾去窗口端了份盛好的餐盘，找了个没人的座位。
随后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都熟悉地端着餐盘，坐到他身边。
那熟稔的态度和姿势，一如当年高专情景。
五条悟霸占了一列位置，主要因为他的大长腿实在无处安放。
夏油杰坐在他旁边，家入硝子坐在他斜对面。
夏油杰坐下前，顺手把餐盘里的餐后小甜点布丁放在了五条悟餐盘小布丁上，这样他就有了双份焦糖布丁。
五条悟脸色看上去稍微好了一点，瞅了一眼夏油杰的餐盘，震惊了。
“杰，你什么时候食量这么大了。”
那满盘的食物，都让他不敢相信这是夏油杰的食量。
就是不算上高专三年级那会，夏油杰的食量一直都比较小，平时也不怎么爱吃东西。
用他的话来讲，是苦夏。
五条悟知道那是夏油杰心情不好的借口，只想着他能自我恢复，没有想过主动询问和介入。
但今天，他这是见鬼了？
夏油杰：“你不是已经看出来了吗？我现在的状态能把吃下去的食物转变成魔力，以便维持当下的状态，因为力量不够只能多吃点了。”
力量不够？
所以他和硝子用在他身上的咒力和反转术式没派上用场吗？
其实是派上了用场的，要不然夏油杰也不会面色平和地站在这里了。
他的身体就像个只出不进的漏斗，没有魔力来源根本不够，只能靠吃来补充。
五条悟：“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夏油杰沉默：“……其实是有的。”
无论是吸食他人精气，还是交换体|液，还是绑定御主他都不愿意。
所以说完这句话，夏油杰就没有介绍下去的打算。
五条悟没听到自己想要的内容，脸又垮了。
家入硝子选择彻底视而不见，这种时候她还是别管比较好，就让他们两个自己去闹腾吧。
最后两个人难得安静地吃了一餐晚饭，也就导致原本安静的餐厅突然传来了细细碎碎的念叨声，且声音越来越大。
“我说得没错吧？五条怎么可能亲手杀夏油，你看都把人带出来吃饭了。”
“确实，两面宿傩的容器还被关过呢，夏油居然一点事没有，还没事人一样来食堂吃饭。”
“听说五条把上门质问的总监会都给赶跑了，任务也不做了就是等着夏油醒过来，他们两个果然有奸情！”
“他们两个不会是复合了吧？难道高专要跟盘星教联谊了吗？”
“高专跟盘星教？真的假的。”
还有虎杖悠仁他们，坐在夏油杰不远处，在座位上疯狂跟他招呼。
见他们那么热情，夏油杰也只好抬手回应了一下。
还什么都没说呢，就听五条悟在旁边阴阳怪气：“杰就那么看重我的学生吗？去年的忧太也是，今年的悠仁也是。”
夏油杰回头笑：“还不是因为悟教得太差了，虎杖入学那么久了还对咒力一窍不通，只好出手帮了点忙。”
五条悟不太满意这个回答：“哼，那是他们潜力太差了，咒力这种基础的东西都不会用。”
夏油杰：“不过是个刚接触咒术界的孩子，不要对他太过严格了。”
五条悟：“所以你就偷偷摸摸成了他老师？”
宁愿遮掩面孔都不愿意来见他一面？
难不成都死过一遍了，还惦记着他的大义？
夏油杰：“还不是听说你任务太忙了，就只好帮忙解决一下学生的问题了，我看着他们还是很有潜力的。”
五条悟脸色稍缓，灵光一闪道：“当然很有潜力了，惠就是伏黑甚尔那家伙的儿子。”
夏油杰收拢笑容，浑身上下不舒服地抖动了一下：“我就说，怎么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不太顺眼。”
夏油杰这副表情，五条悟满意了，他应和道：“他小时候更像，我也有相同的感觉。”
夏油杰：“就是看起来不太自信，跟他父亲差远了。”
五条悟：“……惠是在你离开以后，被我收养的。”
夏油杰眼神一瞥，那眼神意味非常明显。
所以教出这样的性格，果然是你的问题。
五条悟立马抱怨着：“杰也没好到哪里去，那两个双胞胎是你从最后一次任务带出来的吧？上次见面就想说了，她们两个看起来就像个小太妹。”
居然还在他的面前使唤杰！
明明以前都是他吆喝杰去陪他买可丽饼的！！
夏油杰：“她们是实力不太行，只要她们想还是能好好活下去的。”
他已经为她们两个提供了充足的活下去的资源，只要不再掺和咒术界的任何事情。
说起这个话题，五条悟又开始不高兴，垮起脸来，心情说变就变。
“杰果然会照顾人呢。”
既然那么会照顾人，为什么还会照顾到一半，把人丢下就走。
有时候不知道该说他是温柔还是无情。
“悟？”夏油杰不太能理解这句话什么意思。
五条悟也不想再说，直接跳过这个话题：“拯救完世界，你又会怎么样？从这个世界消失吗？”
夏油杰心不在焉：“大概是立马去转世投胎吧，反正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哦吼，夏油杰说出这句话之后，家入硝子能注意到五条悟面色更加阴沉了。
哇，生气了。
本来想着，以夏油杰的实力，慢慢把人顺好毛肯定没问题。
刚才的气氛也很不错，本想着应该差不多了吧，没想到夏油杰嘴上一点都不顾忌，直接踩了大雷！
果然，五条悟吃完饭以后，心情差到根本没心思吃焦糖布丁。
夏油杰还一无所知，见五条悟这个甜食脑袋居然对焦糖布丁一点也不上心。
于是亲自上手帮忙打开了布丁，还问：“怎么了，难道最近加班太晚太累了？”
五条悟绷着脸：“你怎么知道？”
夏油杰自然而然：“虎杖他们说的，难道不是吗？”
他说起这个，五条悟又想起来了：“所以那些蛋糕和兑奖券都是你给他们的。”
那不就证明是杰特意通过学生的手，转交给他的？
杰果然是惦记着自己的，想到这里五条悟脸色又变化了几分。
问题来了，第一次学生们带回来的芝士蛋糕，他给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也就是说，这么错过了！
不过看在夏油杰稍微有心的份上，五条悟看着双份焦糖布丁，觉得他又有胃口了。
第32章 第 32 章
家入硝子看了一路, 不得不佩服夏油杰顺毛技术还是那么精湛。
她以为两个人又要大吵一架。
结果别说吵架了，夏油杰两三句话就把这个话题给揭了过去。
不愧是夏油杰，撸猫技术第一人。
等他们俩都吃完了, 家入硝子问：“夏油今天晚上在哪里休息？我的医务室可不是旅馆。”
夏油杰主动说：“一定要待在高专吗？我可以回盘星教。”
五条悟拖着声音：“怎么可能，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俘虏, 还有很多事情没交代清楚别想跑。”
夏油杰看向家入硝子，家入硝子转头表示，这种事情别找她，她决定不了。
俘虏吗？也行吧。
夏油杰：“那我去监牢里待着？”
他居然还想着去监牢。
五条悟瞪过来, 没好气道：“等会跟我走。”
夏油杰：“去哪里？高专的教师宿舍吗？你多久没回五条家了。”
五条悟走在前面带路：“关你什么事，俘虏给我老老实实听话。”
教师宿舍其实离学生宿舍不远, 所以一路上他们还能看见同样是回宿舍的学生。
考虑到五条悟不太高兴，夏油杰一路上没有多嘴，跟在五条悟身后走进了教师宿舍。
钥匙开门声响起后，五条悟推开门打开灯，光照将教师宿舍照得一清二楚。
宿舍布置还是老样子，跟学生时代宿舍相差无几，而且还有发黄发灰的老旧感, 给夏油杰一些故地重游的错觉。
但屋内没有多余的装饰, 老旧的像极了古板封建老人的房间，没有多余属于个人的东西, 仿佛宿舍就是个提供睡觉的地方，平时也不会在这里多待。
这跟五条悟以前的学生宿舍天差地别。
以前五条悟的宿舍东西乱飞，可能是因为刚从大家族里出来, 还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 桌上摆满了甜点零食，床上全是漫画小说游戏机。
像极了离开家以后, 变得非常放肆的快乐男孩。
快乐是快乐了，但房间里那模样惨不忍睹。
夏油杰见过一次以后，实在忍不住他的同期居然生活在这样一个环境下，提出可以帮忙整理，条件是让五条悟给他分享一下咒力修行技巧。
整理过一次以后，五条悟还是会乱丢，夏油杰又不得不指挥他好好摆放东西，生活用品要指定位置放置，拿出来的东西要好好归位，垃圾要丢到垃圾桶，垃圾桶里的垃圾经常清理掉。
才改正了他的坏习惯。
再回过头来看，这两个房间不像是同一个人的房间。
冰箱里也跟伏黑惠说的一样，里面什么也没有。
再进卧室一看，屋内那张床也容纳不下两个大男人。
夏油杰自顾自说：“有多余的被子吗？我就在客厅睡吧。”
“你睡卧室。”五条悟丢下一句话，拿着衣服去浴室。
听着浴室内哗啦啦的水声，门外，五条悟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夏油杰没去管，任由手机响了好几下。
本来以为五条悟会管，没想到里面水声就没停下来。
夏油杰只好凑过去看了一眼，正好瞅见来电人是熟悉的名字。
——伊地知高洁。
“悟，伊地知打来的，我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声的缘故，夏油杰好像隐隐约约听到里面的人应了声。
夏油杰拿起电话接通，还没等他说话，对面伊地知恭敬又催促地说：“五条先生，突发一个一级咒灵的任务需要您处理……”
夏油杰打断了他的话：“伊地知，是我。”
伊地知倒吸一口凉气，他知道夏油杰出现在高专，还留在了高专，但怎么也没想到拨打五条悟电话后接通的人会是夏油杰。
“夏油前辈……”
夏油杰：“都已经毕业那么久了，没必要叫我前辈了吧？”
伊地知：“是、是，请问五条先生呢？”
夏油杰瞥了一眼浴室：“悟还在洗澡，有什么等会再说吧。”
伊地知觉得这一刻，有点回到了当初刚入学那会，他打电话找五条悟时，接电话的却是夏油杰。
五条先生居然对夏油先生这么放心吗？
但如今他打电话找五条悟，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事，伊地知立马精神起来连忙说：“夏油先生，这里有一个要紧的任务找五条先生……”
夏油杰反问：“一级咒灵的任务，很要紧吗？”
伊地知有点着急，却不知道怎么说：“呃……”
可能对五条悟和夏油杰来说，一级咒灵的任务确实不怎么要紧，对他们来说一级咒灵挥挥手就能解决，问题在于能解决一级咒灵的咒术师不多。
而且大部分任务只要交给五条悟处理，就不用担心任务完成不了，也不用担心伤亡问题。
这也是总监会的意思，既然是最强就要把最强用到该用到的地方。
夏油杰见伊地知不知道该怎么回，便说：“前几天悟都在加班吧？”
伊地知怯弱回：“嗯，是的。”
应该说，五条悟就没几天不在加班的，也就交流会这两天出了大事，总监会安排的任务他没有搭理。
夏油杰：“悟现在没空，不如我去搞定这个任务吧，具体位置在哪里，我骑着虹龙飞过去就行。”
反正恢复了一点魔力，解决一个一级咒灵还是小意思。
伊地知诧异地连忙摆手：“不不不，这件事情怎么能交给您？”
而且夏油杰现在身份怎么说也有点尴尬，本应该被总监会要求处死的人，还行动自如地帮五条悟接着电话，就已经很不对劲了。
还让他这个诅咒师帮高专去做任务，就更不对劲了！
被别人知道了会怎么想，咒术师和诅咒师沆瀣一气吗？
总监会的人听见了，估计又要指责五条先生了。
不行不行，还是等五条先生洗完澡再说吧。
伊地知柔柔弱弱地表达了这个请求，夏油杰没什么不答应的，让他晚点再来电话。
等他结束了电话，五条悟也冲完了战斗澡，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他什么也没穿，就裹着浴巾，白发湿漉漉地落在脸颊脖子上，像极了一只被淋湿的白色狮子猫。
“你接了？”
五条悟出来就看见夏油杰已经放下了手机，奇怪问道。
夏油杰心想，原来他刚才是让我把手机拿过去吗？
也就是说，如果刚才递过去的话，很有可能就能看见浴室里的风景了。
夏油杰陷入了沉默。
五条悟古怪看过来，不知道他又在想什么，莫名其妙又不说话了。
他拿起手机，给伊地知回过去电话。
“是我。”
“知道了。”
“不用来接我。”
三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夏油杰自然而然问：“大晚上的，要出任务吗？”
五条悟没有多说：“我出门一下，很快回来。”
“我无所谓啦。”夏油杰微笑着，“倒是你，这么放心把我一个人放在教师宿舍吗？”
这话有点威胁的意味在话里，好像五条悟不在，他就会再搞事一样。
哪知道，五条悟压根没听进去，径直走到房间换衣服。
“为什么不放心，难道你要对学生们出手吗？”
他淡定得就像是在看夏油杰做戏，笃定夏油杰绝对不会真做出那样的事来。
那一刻，夏油杰想到了死前，在小巷子里见到五条悟的时候。
那时候的五条悟也是这样相信他，没想到直到现在也如此。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那么多信任，就因为他是夏油杰吗？
“真是，拿你没办法。”夏油杰低声说道。
五条悟刚穿好黑色短袖，听到这句话动作一顿，瞥头看过来：“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吧。”
他才是拿夏油杰一点办法也没有的那个人，直到现在也是。
不管之前偷偷摸摸教悠仁他们也好，还是千方百计给他带小蛋糕也好。
以及无惨是怎么回事，拯救世界是怎么回事，前两天潜入高专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又是为了什么，这么诡异的身体状态也没有解释清楚。
不就是吃准了他一点招都没有？
夏油杰不解：“什么？”
五条悟撇过头：“没什么，希望我回来以后，能听你解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他强势的模样让夏油杰有些惊讶，很快道：“哇，听起来好可怕。”
他脸上可看不出一点害怕的样子。
五条悟沉默看着，什么也没说。
夏油杰不再多言，站在门口送了送他，笑眯眯道：“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五条悟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句话了。
而且他发现，自从再次见到夏油杰以后，他很容易陷入曾经的回忆当中。
自从高专三年级他们两人分别进阶成特级咒术师后，高专就不再安排他们一起出任务。
所以每次他出门做任务，夏油杰都会送上这么一句话。
如果夏油杰出门做任务，夏油杰会说：“我会给悟带礼物回来，巧克力大福怎么样？”
只可惜最后那次任务，他并没有等到夏油杰带回来的礼物，得知的是他叛逃的消息。
为什么会突然叛逃呢？那时候的五条悟怎么也想不通，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旁人对夏油杰的叛逃的理由毫不关心，还无法理解五条悟亲自调查小山村事件的前因后果，五条家人更是劝他没必要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因为这样一来，整个咒术界又只有五条悟一个能用的特级咒术师了。
虽然整个山村已经被烧毁得差不多了，但五条悟还是调阅到了小山村的情报。
结合夏油杰的性格，五条悟推测到了整个事情的起因结果。
他能理解夏油杰，或者说如果他在现场，可能也会跟夏油杰做相同的事情。
但没有用，夏油杰叛逃已经成为事实。
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回过神来，夏油杰还站在房间门口，目送他离开。
五条悟不再多说，直接瞬移消失在他眼前。
等他走后，夏油杰才深深松了口气。
许久不见，悟给人的压迫感越来越强了。
被六眼时刻注视的感觉，实在是如坐针毡，让他都有些不自在。
好在没有被关进监牢里，夏油杰还能使用咒力。
他召唤出丑宝，拿出放在它肚子里的手机。
开机后，果然有不少来自家人们的未接电话和信息。
谁让夏油杰又消失了两天之久，就跟上次百鬼夜行一样，让家人们都有了严重的PDST，担心夏油杰的安危。
夏油杰还没将电话打回去，就见菅田真奈美又打了一个电话过来。
这次夏油杰接通了电话。
“夏油大人！”菅田真奈美也没想到这一通电话被接通，惊喜喊着。
夏油杰能清晰地从电话那边听到菜菜子和美美子吵闹的声音。
没等夏油杰回话，菅田真奈美又问：“夏油大人，您现在怎么样了？我们听说高专交流会出现了特级咒灵，闹出了不小动静。”
夏油杰莞尔一笑：“真奈美，让你担心了，我没什么事情。”
如果排除魔力不足昏迷过去的话，他现在确实无大碍。
菅田真奈美又问：“夏油大人您现在在哪里？我们来接你吧？”
听出菅田真奈美的担心，夏油杰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没得到夏油杰的回答，菅田真奈美不由得问：“夏油大人，我听说有两个诅咒师在交流会上被抓了，难道说……”
夏油杰咳了咳：“如果没错的话，其中一个被抓的诅咒师就是我。”
菅田真奈美还没开口，夏油杰听到电话那头的菜菜子尖叫道：“夏油大人你等着，我们这就来救你！”
菅田真奈美幽幽道：“夏油大人，我可拦不住她们两个。”
果然，就算是拉鲁在一旁疯狂劝说着，都没能让菜菜子和美美子停下来。
还是夏油杰喊了句：“菜菜子，美美子冷静下来。”
才让电话那头安静了不少。
夏油杰说：“我现在没事，你们也不用担心我的安危，高专的人没把我怎么样。”
菜菜子和美美子凑到电话旁边说：“可……”
夏油杰：“不如说如果你们现在跑过来，才会让我头疼。”
他一这么说，菜菜子和美美子连“可”这个词都不说了，直接表示她们绝对不会给夏油大人添乱。
就这样，菅田真奈美顺利拿回了手机掌控权。
拿回手机的菅田真奈美幽怨道：“夏油大人，所以您是真的不小心暴露的吗？为什么我觉得您是为了见五条悟，特意去见的高专。”
夏油杰大声咳了咳：“……真奈美，对我这么不信任吗？”
菅田真奈美心想，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分明是夏油大人您自己表现出来的。
要不然为什么有那么多阻止假夏油的办法，夏油大人选择了最难办的那种。
菅田真奈美没有明说，但她的意思不言而喻。
夏油杰：“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因我而起，所以必须由我来解决。”
菅田真奈美不多说，只问：“那您抓住了幕后真凶了吗？”
夏油杰沉默应对。
并没有，还被假夏油反过来利用一把，让他给跑了。
而且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咒术界还不知道假夏油的事情，大概率会把假夏油的事情全部按在他头上。
所以夏油杰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居然不在监牢里，还能在五条悟的监管下行动自如，觉得十分意外。
五条悟不仅顶住了总监会的全部压力，还放心他在教师宿舍里待着。
菅田真奈美问：“夏油大人，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以他的身份，不管是高专还是五条悟都不会把他放出来，那夏油大人之后的计划怎么办？还有那个隐藏在背后的假夏油，也不知道他之后又有多少阴谋诡计。
夏油杰想着五条悟冰冷的脸，头痛道：“悟不太可能放我走，总监会那边也比较难应付，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只能先待在高专。”
菅田真奈美不觉得很意外，夏油大人突然在高专暴露了身份，不经历一番曲折才不现实。
不过五条悟居然是这么强势的性格吗？
他们也不是没听说过咒术界最强五条悟的名头，但要仔细谈论起来，他们对五条悟的了解都源自于夏油杰日常对这个人的描述。
在夏油杰的口中，五条悟怎么看都是一个没什么自理能力和常识，爱吃甜食的美颜少年。
从神子最后成长成了有责任心的成熟男人，就是还有一点不太靠谱。
但他毕竟已经是咒术界最强，已经不需要其他人来指指点点了。
菅田真奈美觉得，夏油大人口中的其他人，大概指的就是他自己。
同时菅田真奈美有些好奇，如果五条悟这么强势的话，为什么之前夏油大人还活着的时候，为什么不亲自找上门来呢？
毕竟以五条悟的实力，在夏油大人壮大盘星教的那十年里，早就能将盘星教夷为平地了吧。
“高专没对您用刑吧……”菅田真奈美想到了什么，担忧地问。
夏油杰：“放心吧，我既然能打电话向你们报平安就代表我的人身没受到限制，只是目前暂时不能离开悟身边。”
菅田真奈美脸上没了担忧，更多是有些复杂的情绪：“不能离开五条悟身边，这是五条悟亲自要求的吗？”
好家伙，他们之前还担心过，夏油大人是不是对五条悟单相思。
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这种情况下，五条悟还要把夏油大人放在身边。
这不是念旧情是什么？！
菅田真奈美升起浓郁的好奇心：“难不成，您被关在了五条家？”
夏油杰弄不懂菅田真奈美的心思，他说：“没有，我就在高专悟的教室宿舍里，看样子他已经很久没回五条家了。”
菅田真奈美：“咦……”
都这样了，夏油大人还好意思说他俩是纯洁的友谊关系。
不管是夏油大人在如此紧张的关头被五条悟带到教师宿舍，还是夏油大人一下子就弄清楚了五条悟如今的现状，这都不是一般关系能做得到的吧！
而且直接被带到了宿舍……
菅田真奈美突然想起来：“夏油大人，难不成五条悟就在身边？”
那岂不是他们的谈话都被五条悟听了去？
夏油杰：“不，悟刚出门做任务去了，现在宿舍里只有我一个人。”
菅田真奈美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等等！夏油大人不是刚才还说，他被关在五条悟的教师宿舍里吗？
五条悟就这么一个人出门了？把夏油大人单独放在房间里。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放置play吗？
矜持的菅田真奈美在菜菜子和美美子奇怪的目光中，擦了擦不存在的鼻血。
“关于利用您尸体的冒牌货这件事情，您打算告诉五条悟吗？”
菅田真奈美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夏油杰也有些头疼。
其实他很不希望将这件事情告诉五条悟。
毕竟出现冒牌货的主要原因在他自己，如果不是他死了，也不会让冒牌货拿到他的尸体，还计划利用尸体欺骗五条悟等一系列举动。
这件事情交给他来解决就好，没必要劳烦悟了。
如今悟要解决的事情太多，怎么好再拿这种事情烦他。
菅田真奈美在电话里沉默无声，对于这种情况，她通常不发表自己的看法。
她虽然不认同夏油杰的想法，但不觉得自己有能力劝说夏油杰。
毕竟他们一家人都知道，夏油杰是个有自己想法且比较固执的人，谁来劝都没用，除非他自己想通。
夏油杰：“抱歉真奈美，这件事情只能辛苦你们帮忙调查了，千万别让悟知道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夏油杰说完这句话，只觉得身后传来阵阵凉意。
夏油杰下意识回头一看，发现才出去没多久的五条悟居然已经回来了。
“不想让我知道什么？”五条悟身上还带着匆匆忙忙的雾气，不过他身上泛出的冰霜让人动弹不得。
不知道什么时候，五条悟的气势强势到连自己也承受不了了。
夏油杰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张口想要笑笑缓解气氛，当然主要是因为心虚：“悟……”
他拿着手机的手已经放了下去，连忙想要挂断电话。
五条悟就这么看着他，语气不改：“你在跟谁打电话？”
还没等夏油杰回复，五条悟又说：“之前没从你身上搜出什么东西来，手机藏到哪里了？是咒灵身上吗？早知道就不应该放任你一个人在宿舍的。”
五条悟越说，夏油杰觉得越恐怖。
什么时候五条悟的性格变成了这样，该说不愧是成长后变成熟大人的五条悟吗？
当然，也比以前更加有魅力了。
见夏油杰说不上话来，五条悟脸色更黑了，他又接着说：“既然是想瞒着我，那应该跟杰有关，难道指的是杰的尸体被偷这件事情吗？”
五条悟一步一步靠近，夏油杰逼不得已一步一步后退。
等他后背触碰到墙壁的时候，才惊觉自己无路可走了。
“尸体……难道说你已经发现了？”
五条悟没有露出双眼，但夏油杰就是知道那双能看透人的六眼正盯着自己，那种压力恐怕五条悟以往面对的任何一个敌人都没有体会过。
“你是说我早就知道尸体不见了，所以怀疑到你身上，还是见到你以后就知道偷走尸体的另有别人？”
夏油杰没想到五条悟已经知道了那么多，尴尬开口：“原来你已经知道了，从风间老宅的案子就开始怀疑我了吗？”
不，其实从更早开始，就有这样的预感了。
倒不如说是风间老宅那个案件后，五条悟才确认了自己的猜测没错。
关于这些五条悟都不想多说，他继续往前逼近，直到他和夏油杰的距离无限拉近，稍稍低头就能感受到两个人彼此交换着呼吸。
感知到这一点，夏油杰不由得屏住呼吸。
五条悟低沉着声音，磁性又带着十足的诱惑问：“所以杰又想瞒着我什么？”
夏油杰瞳孔放大，只感觉胸口心跳猛烈跳动着，仿佛要从喉咙口跳出来。
这就让他完全没注意到，跟菅田真奈美的电话被挂断了。
那熟悉且变得更加成熟的声音回荡在夏油杰耳边，让他一时间没了反应。
五条悟收回了撑在墙边的手臂，碰了碰夏油杰的面庞，发现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啊，呆住了。”
很久之前他就发现了，夏油杰从来拒绝不了他认真起来的声线还有这副模样。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摘下眼罩，如果摘眼罩的话，恐怕效果还能翻倍。
夏油杰这种情况反应过来还要一点时间，正好能趁机问问题。
五条悟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稍微回点神：“杰，醒一醒？”
夏油杰恍惚得很：“嗯？嗯？”
五条悟再次重复了一遍他的问话。
夏油杰老老实实将他偶遇假夏油，以及交流会上发生的事情是假夏油一手策划的全盘托出。
五条悟沉吟：“果然如此。”
他猜的没错，交流会不是杰的手笔。
如果是杰，以他爱出风头的性格，绝对不会隐忍自己藏在所有人身后，所以果然有人窃取了杰的尸体。
这一举动的目的很明了，如果杰没有出现的话，他能借助杰的身份行动，最重要的一点，他能利用杰的术式做很多事情。
咒灵操术被称为无上限不是没有原因的。
嘁，那个窃取了杰尸体的小偷，迟早有一天要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夏油杰还惦记着假夏油说过的，要封印五条悟的话：“虽然不知道他还有什么手段，但对方绝对准备了封印你的方法。”
“悟，你要小心。”
“有什么关系，反正我是最强的。”
封印他？五条悟不知道这个世界还能有什么咒具能百分百封印他。
就算有，他也不会那么轻易上当。
毕竟能让他分心的人或者事，已经好好地站在眼前。
确认了夏油杰不是幕后真凶后，五条悟整个人放松了许多。
过了好一会儿，夏油杰才傻傻意识到，他将不想说的话全都说了。
明明才跟菅田真奈美说，坚决不把这件事情告诉五条悟，自己解决就好，结果转头全说了。
还好，没有透露任务清单、从者的身份和补魔的方式。
只有这几点，必须要完美隐藏，不能让悟发现一点端倪！
六眼岂能让他如愿，五条悟注意到清醒过来的夏油杰有一瞬间的懊恼后，又收拢了心神不再多言，就觉得不对劲。
“杰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
不管是五条悟的六眼还是直觉都异常敏锐。
夏油杰习以为常地糊弄过去：“没什么，就是在想该怎么找到那个冒牌货，他看起来很会隐藏，这次打草惊蛇不知道会不会让他继续隐藏起来，之后要找他恐怕麻烦了。”
五条悟知道他刚才绝对不是那么想的，可夏油杰想瞒着他的事情太多，他也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
刚才那一招，短时间内杰肯定不会再次中招。
嗯，得想点别的办法了，不能逼得太紧。
五条悟一收刚才蛊惑模样，再次变得冷淡下来：“睡觉了。”
夏油杰松了口气，感叹这次也终于让他糊弄了过去。
虽然面容冰冷的五条悟气势有点吓人，但他也怕五条悟追问到底。
反倒是这个面容，让他有了熟悉的感觉。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概是从他不停地逃离和躲避五条悟以后，他们之间就像是架着一层冰墙，谁也触碰不到对方。
硬要形容的话，就是好朋友吵了一架以后，再也没有和好。
他们都知道自己心底还是惦记着对方，可每次见面都相视无言。
直到今天。
夏油杰跟着进了卧室，接过五条悟丢来的被褥后愣了一秒，随后了然地铺在了床旁边的地板上。
说起来还有点怀念，以前在高专上学的时候，他和五条悟就曾经因为“学习交流”不小心毁掉了他的宿舍。
在夜蛾正道的铁拳下，他们不得不在五条悟的宿舍里凑合了好几晚上。
年轻的学生们总会在莫名其妙的问题上争执起来，比如说他们两个谁能睡床再次发生了争执。
夏油杰睡床的理由是，五条悟破坏了他的宿舍，所以理应让他来睡床。
五条悟表示反对，并说破坏宿舍也有夏油杰一份，而且这是他的宿舍，床是他的。
两个人辩论着辩论着，又变成了最开始的阵仗。
那时候，尚且年轻的夏油杰意识到情况不妙，连忙说：“如果我们继续吵下去的话，恐怕这个宿舍也要遭遇不测了，到时候我们就真的没地方睡觉。”
五条悟觉得夏油杰的话很有道理，手上的苍这才停了下来。
然后他想了个办法。
既然两个人都想睡床，那就两个人都别睡了。
于是他们硬生生在地板上挤了好几个晚上。
第33章 第 33 章
“噗。”
夏油杰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很好笑。
明明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如今已经不记得当时为什么会闹成那样。
怎么回想，都是藏在心底美好的回忆。
五条悟还在翻找着枕头，听到笑声忍不住回头。
也不知道杰想到什么, 笑成这样。
但他意识到，这还是见到夏油杰以后第一次看他笑出声来。
五条悟勾着嘴角。
什么嘛, 还说自己无法再发自内心地笑出来了。
这不是在笑吗？
“笑什么？”
夏油杰下意识回：“悟，这像不像你当初破坏了我的宿舍，导致我们不得不睡在你宿舍里？”
经过他一提醒，五条悟也想起来了。
“是吗？”
现在的情况可跟当时不太一样。
五条悟将枕头丢了过去, 大长腿交叉坐在床上，俯瞰着地上坐着的夏油杰。
那时候他们是他们两个争执着睡床没有错, 但这次杰已经是他的俘虏了，俘虏就乖乖睡地上吧！
夏油杰：……
从五条悟的沉默无声中，感知到了他的想法。
夏油杰没多说话，乖乖地躺下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现在的他已经是个不需要睡眠的从者，还是选择躺了下来。
然后他注意到，五条悟伸手一步一步解开了制服扣子, 随手将制服外套丢到了床边, 再脱掉了里面紧包着肌肉的黑色T恤。
夏油杰：……
差点忘了，悟很喜欢果睡来着。
没关系, 只要闭眼，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啪嗒一声，灯被关上了。
夏油杰眼前一片黑暗, 这让他现在才回想起五条悟回来之前, 他好像还跟菅田真奈美打电话来着。
结果跟五条悟对峙的时候，他完全忘了电话的事情。
夏油杰连忙打开手机, 发现菅田真奈美察觉到他这边气氛不太对劲，自行挂断了电话。
不愧是他的家人，同时也是被十分重视的秘书，在察言观色这一点上做得十分到位。
否则真让菅田真奈美听见，他呆呆地跟五条悟全盘托出，这个脸就丢大。
只希望挂掉电话的菅田真奈美没有多想，否则又要亲自破除他们口中源源不断的谣传。
夏油杰又把手机给放了下来，安静地躺着。
房间里顿时寂静了下来。
两个人都躺了下来，但他们谁都没有睡着。
一个长期熬夜，差点就进化掉了睡眠，一个身为从者不需要睡觉，两个人躺在同一间房里，谁都没有主动说话。
两个人同时转了个身，将后背露给了对方。
明明是能放心将后背交给对方的人，可他们谁都不知道对方此时心里在想些什么。
躺在床边的夏油杰想，悟大晚上还要出门做任务，平时还要带学生，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也许他可以考虑在找任务清单的时候，顺便帮着悟解决一点小事分担工作。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悟教导的学生们还没成长起来，所以事情全都堆积在了悟身上，偶尔还要应对总监会的问责，平时过得绝对不会很顺心。
既然还无法离开悟身边，那抽空帮点忙好了。
不管是帮忙做任务，还是帮忙教学生都可以。
夏油杰满心是五条悟，满打满算做好了帮忙的准备。
躺在床上的五条悟跟夏油杰不一样，他的想法怎么看怎么危险。
他用手枕着脑袋，虽然背对着夏油杰，但六眼全在背后的夏油杰身上。
也不知道杰要怎样才能拯救世界。
如果拯救完世界就要消失的话，不如把无惨豢养起来？这样杰就可以一直留下来了。
无惨那个生物听上去很好解决的样子，连食物都不用给都能活几百年。
那不是可以偷偷抓起来，然后封印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杰找不到的话，也就无法离开了吧？
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对杰这么做.
这大概是疯了吧。
不过谁让咒术师都是疯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六眼注意到夏油杰的呼吸轻飘飘的，恐怕也还没有入睡。
闭上眼睛能感受着熟悉人的呼吸，就连自己的呼吸和思绪也跟着平缓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五条悟居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发现已经是上午十点。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一觉他睡得特别沉，一觉睡到十点钟，远远超出他平时需要的睡眠时间。
醒来后觉得大脑舒缓了不少，主要是因为睡了一个特别满足的觉。
连夏油杰醒来的动静也没有把他吵醒。
五条悟穿上制服走出卧室，发现夏油杰已经摆好了早餐坐在桌边等着，叫到他醒来后说。
“醒了？吃早饭吧，带了你最喜欢的甜玉子烧。”
他热情的态度并没有获得五条悟的认可。
反而让五条悟不满皱眉：“我不是说过，除了待在我身边以外不能随便行动吗？”
夏油杰早知道他会这么说，随手召唤出来一个贴着纸条的咒灵。
“我记得，所以我让咒灵去食堂拿的，我没出门。”
咒灵身体正面贴着一张纸。
纸上面写：请给我来两份早餐，其中一份加甜玉子烧，多谢。
五条悟：……
是了，他差点忘了，杰的咒灵还有这种用途。
能在高专的人都是能看见咒灵的，也许一开始会被杰的咒灵吓一跳，但在注意到咒灵上的字后，就慢慢适应了咒灵的一百种用法。
以前在高专上学时，夏油杰就做过相同的事情。
他们两个贪睡起晚了，赶不上夜蛾老师的课，夏油杰就会一边催促昏昏沉沉的他清醒过来，再操控咒灵去食堂拿两份早餐，再到教室集合。
每当这个时候，五条悟也会感叹，咒灵操术真是居家必备的术式啊。
洗漱一番过后，五条悟坐在了餐桌上吃起玉子烧。
甜度正好，是他喜欢的味道。
而且这熟悉的照顾人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夏油杰早就吃完了，坐在一旁等他：“我收到了虎杖发来的信息，他问，不是说今天上午要抽签决定交流会第二个项目是什么吗？为什么你没有出现。”
五条悟顿了顿。
啊，好像有这么回事来着。
他还惦记着要在抽签会上做手脚来着，没想到今天直接一觉睡了过去，完全忘记了。
夏油杰说：“我已经帮你跟夜蛾老师请过假了，他什么也没说，现在交流会第二个项目应该开始了，你打算现在过去看看还是有别的安排？”
既然都迟到了，那就没必要紧赶慢赶。
五条悟咬着玉子烧说：“吃完过去看看吧。”
也不知道这次抽到了什么比赛项目。
五条悟慢慢吞吞地带着夏油杰抵达比赛现场，发现第二个项目是老套得不能再老套的个人对抗赛。
两个学校分别选一个擂主出来守擂，剩下的其他学生负责攻略对方的擂台。
学生们可以选择挑战擂主，也可以选择挑战该校随机学生，但擂主不能主动挑战他人。
挑战成功可以选择结束挑战，也可以选择继续往下挑战。
不管是擂主还是其他学生守擂成功获得三分，守擂失败扣除一分，挑战失败的人扣除三分。
挑战其他学生成功获得三分，挑战擂主成功获得五分。
也就是说，守擂失败并不可怕，得分点在于成功挑战擂主，丢分的点在于挑战失败。
京都学生们早就想好了，让东堂葵做擂主，东京高专的人那边绝对不可能通过挑战擂主得分，那他们的后方绝对稳了，接下来只要挑战成功即可。
东堂葵实力在他们这群人之中是最强的。
谁料东堂葵完全不鸟他们。
“为什么？原因很简单，如果我当擂主的话，就不会有人选择来挑战我，所以我要做挑战者！”
京都学生们面面相觑表示十分无奈，东堂葵都这么说了，他们拿他完全没办法。
最后只能让机械丸成为擂主。
东京高专这边就纠结多了。
胖达拿着拳套比画了许久：“如果忧太在就好了，忧太成为擂主绝对没问题。”
禅院真希大声嚷嚷：“比起成为擂主，难道不是直接打爆对面得分更多吗？就算是守擂失败也只扣三分而已。”
所以他们几个，由谁来成为擂主呢？
狗卷棘的术式确实很bug，但只论单打独斗的话，还是差点水准。
几个人眼睛扫来扫去，最后放在了伏黑惠身上。
伏黑惠绷着脸说：“前辈们，让我来吧。”
他的术式最为合适，顶多打不过对面的东堂葵和机械丸，会丢掉大概六分左右，其他人就不足为惧了。
必要时候可以直接认输，留存体力面对其他人的挑战。
五条悟带着夏油杰赶到的时候，擂台挑战赛正好进入关键时刻。
夜蛾正道看着看着，发现身旁多了两个人。
他定睛一看，被吓到了。
“你们……”
五条悟怎么把夏油杰也带出来了？
他不知道总监会还在因为夏油杰的缘故，在吵个不停吗？要不是看在五条悟的实力上，他们就差要带着人把夏油杰从高专里带走，直接处死。
他居然还把人带出来，生怕总监会没看出来他这举动在挑衅？
事实上，五条悟还真没这种自觉。
他懒洋洋地跟夜蛾正道打了个招呼：“哟校长，我们没来晚吧？”
夜蛾正道神情复杂地瞥了一眼他身后的夏油杰：“你迟到了，抽签结束了。”
五条悟懊恼着：“啊，睡过头了，要不然我就能抽签的时候偷偷做手脚了。”
夜蛾正道：……
你看看你说的是人话吗？
还偷偷做手脚，天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幸好没让你掺和进来。
五条悟还在说：“本来想投个棒球的选项进去的，高中生怎么能没有运动这么热血的活动呢？”
夜蛾正道一脸幸好你没来的模样，都懒得理他。
不过睡过头？
夜蛾正道看着五条悟身后的夏油杰心想，他可好久没见过五条悟睡过头了。
上次见到这样的场景，还是他们两个人在高专的时候，动不动睡过头而上课迟到。
他不得已要求他们写了好几次检讨书，可惜都没用。
该睡过头还是睡过头了。
那时候他想的是，也许这就是学生会出现的必然情况，没有过多烦恼。
而且这样的情形自夏油杰叛逃后，就很少见。
就好像他带的学生一夜之间成长了起来，伴随着这种情况，导致的后果是五条悟在任务上花费的时间越来越久。
见到人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平时只能看到他忙着四处奔波，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了。
学生成长起来他应该很高兴才是，可每当夜蛾正道看到这里都会觉得，成长的阵痛也太疼了。
一个学生背叛了曾经的信念，另一个学生提前离开校园生活，进入了无休止的工作。
这也就导致了，夜蛾正道每次见五条悟穿着教师制服调皮捣蛋的时候，会经常装作视而不见。
有时候见到五条悟像是在消耗生命一样忙碌着，夜蛾正道也想过劝阻一下，至少让他注意好好休息。
可是想起五条悟曾经的话，他又止住了嘴。
“如果想要改变整个咒术界，代价只是休息的时间变少，那完全可以接受，这是作为最强应该做的。”
难得的迟到让夜蛾正道回过神来，他看向五条悟身后的夏油杰，心想所以并不是成长了，只是身边的人离开了吗？
这么看来，夏油杰能回来也不是一件坏事。
夜蛾正道这么想，其他人却有着不同的看法。
乐岩寺校长杵着拐杖坐在旁边，面色不善地盯着夏油杰，出口质问道：“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五条悟往前一步挡在了夏油杰身前，也挡住了乐岩寺不满的神色。
“老头子，你有意见吗？”
乐岩寺终于把刺眼的目光从夏油杰转移到了五条悟身上。
作为保守党的领袖级别人物，乐岩寺一点也不惧怕五条悟，很多时候都在会议上跟五条悟对着干。
当然，对着干是指嘴上怼人，如果只说实力的话，他们都只有被五条悟痛扁的份。
乐岩寺嘶哑着声音说：“五条悟，总监会已经忍让你许久了，既不交出夏油杰也不立即将人处死，还把人随意带出来闲逛，你这是想要挑战总监会的忍耐程度吗？”
五条悟咧嘴笑：“挑战总监会的忍耐程度？还好意思说啊。”
他嚣张的语气让人听着很是不爽，就连一旁的夜蛾正道也跟着皱了皱眉，但依旧保持沉默。
“应该说你们在挑战我的忍耐程度吧？别忘了，咒术界的话语权在我身上，因为我是最强。”
五条悟挑衅完后，又用开玩笑的口气说：“再说了，你们为什么会觉得杰是在闲逛？”
夏油杰听到自己的名字，脑袋伸出来配合地跟夜蛾正道和乐岩寺挥了挥手。
“杰现在可是我的俘虏，由我这个咒术界最强看管着他还能跑了不成？还是说你们有更好的建议，能比我这个看管人要更加合适的？”
这两人，明明分开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有如此默契。
一招就把人气得不轻。
乐岩寺校长气喘吁吁，胸膛不停起伏着，瞪着两人一言不发。
显然是被气到了，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十多年没有感受到的屈辱了，没想到十多年后还能再感受一次。
这两个人，就从来不知道要尊老爱幼吗？！
既然嘴上说着把人看管起来，那就好好照做啊！
说着看管，实际上带着人到处闲逛，还带到交流会上来了。
你不说，谁知道夏油杰现在是囚犯啊？有比他待遇好的囚犯吗？
乐岩寺什么都没说，就是面色不太好看。
五条悟将这些情绪全部看在眼里，夸张地跟夏油杰说：“杰你看到了吗？居然有人什么也没说，就把心里想吐槽的东西全说了，太神奇了！”
夏油杰无奈：“悟，你再这么说下去，乐岩寺校长会气到心脏病发作的吧？”
夜蛾正道额头的青筋又蹦出来一根。
这两个人，都已经是成熟的大人了，为什么还这么幼稚？
而且他们是怎么做到分居两地那么久，忽然重新站在一起默契得跟十年前一模一样。
见五条悟还想挑衅，夜蛾正道连忙制止了他的举动。
“好了，悟，看比赛了。”
在夜蛾正道的示意下五条悟才收敛许多，耐下心来观看擂台赛。
其实学生们早就注意到了五条悟和跟在他身后的夏油杰。
比起虎杖悠仁的热情和东堂葵的满不在乎，其他所有学生看见夏油杰脸色都有点臭。
谁让他们都经历过那次压迫感十足的百鬼夜行。
他们还听说，当时主战场根本不在东京或者新宿，百鬼夜行只是障眼法，他真正的目的是在东京高专的乙骨忧太。
所以他们这些人不过是用来充数的棋子，完全没被人放在眼里。
这也就算了，更重要的是他们通过百鬼夜行，意识到自己的实力还有许多不足，连几个咒灵都对付不了，更不用说面对夏油杰。
后来得知夏油杰已经死了，他们心里都是松了口气。
果然能解决特级咒术师的除了五条悟没有别人。
这也就导致当时产生的一系列挫败情绪，随着夏油杰的死亡消散得无影无踪。
直到今天，那些情绪又有了死灰复燃的现象。
但现在的情况又跟当时有所不同。
本应该再次杀死夏油杰的五条悟将人留在了身边，惊掉不少人的眼睛，伴随着惊人的举动背后，高专内部流传起了五条悟和夏油杰之间的往事。
于是全体学生被强硬科普了最恶毒诅咒师和咒术界最强之间的“有爱”过往。
原来五条悟和夏油杰还是同窗？而且是关系很好的同窗？
原来夏油杰当年还是老好人加好学生？
而且两个人是当年最有天赋的二人组，被称作是最强二人组。
只可惜后面好学生夏油杰突然叛逃成为盘星教教主，五条悟毕业后就成了高专的教师，两个人天各一方，直到百鬼夜行那天五条悟亲自杀死了自己的挚友。
顺便一提，很多认识五条悟的人都认定他不可能真杀了夏油杰，毕竟五条悟连尸体都不愿意带回来。
只不过是考虑到五条悟的面子以及夏油杰真的没再出现过，总监会才没打算追究。
现在夏油杰的出现，更是佐证了他们的猜想。
五条悟根本就没有杀掉夏油杰，还让他卷土重来！
面对敌人，咒术师本应该站在同一条战线。
可五条悟和夏油杰这个情况，他们还是别赶着上去表明立场，这种事情还是让总监会去困扰吧。
于是他们多看了夏油杰几眼后，就将心思放在了交流会比赛上。
这一场是虎杖悠仁对京都高专的挑战赛，他没有选择挑战擂主，而是选择随机挑选一名学生。
从东堂葵的表情来看，他很期望虎杖悠仁能随机到自己，这样就又能跟挚友来一场发自灵魂的战斗了。
可惜虎杖悠仁随机到的对象是加茂宪纪。
东堂葵：……枯萎了。
夏油杰围观看着，自从上次一别之后虎杖悠仁实力又有所增长，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已经学会了黑闪。
面对加茂宪纪的家传术式一点也不怯弱，而且看起来还有耐受性。
难道这就是成为两面宿傩容器没死的原因？身体太过强壮，堪比天与咒缚？
就是在见到虎杖悠仁打到一半，将屠坐魔丢掉开始打拳后，夏油杰忍不住捂住脸。
这孩子，上次说要教他用咒具失约了，结果到现在还不会用咒具吗？
五条悟的目光一直没离开夏油杰，六眼就是这点方便。
见他这副模样表示不解，这又怎么了。
也就夏油杰习惯了他这副模样，很快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回答道：“难道没人教过他怎么用咒具吗？”
五条悟跟他单独说话的时候，变得冷淡许多：“这就要问你了，不是你亲自收的学生吗？你没教？”
听他的口气，似乎很不满夏油杰偷偷摸摸教虎杖悠仁。
夏油杰也有些疑惑，难道悟这是不高兴他又在教坏自己学生吗？
“我只教了他一点基础知识，还没到使用咒具这一步。”
夏油杰回答得比较保守，可五条悟还是不满。
不仅不满夏油杰完全不懂他为什么生气，还不满夏油杰说话也那么老实，都没有过来哄一哄的想法。
“哼……”
五条悟双手抱臂不说话了。
虎杖悠仁和加茂宪纪打得十分火热，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虎杖悠仁赢了比赛，这让所有人都没想到。
加茂的家传术式居然输给了刚接触咒术两个月不到的虎杖悠仁？
这场比完，夜蛾正道跟乐岩寺说了不少话，大概是想他改变对虎杖悠仁的看法。
至于乐岩寺有没有改观，就另说了。
接下来就轮到东堂葵选择自己的挑战对手，既然他没有被虎杖悠仁选中，那就没必要随机挑选对手了，他选择直接挑战擂主！
东堂葵的实力所有人有目共睹，除了乙骨忧太以外他就是最强的。
伏黑惠犹豫了两秒，立马做出了选择。
“我投降。”
自上次在京都高专的时候，他见识到了东堂葵的实力，如果擂台赛跟他打的话，不仅会输，还因为受伤严重而无法接受接下来的挑战。
他宁愿放弃这点积分而选择保住自己的实力，不让自己成为之后接连丢分的点。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就连东堂葵，也跟着变成了石塑。
东堂葵：……为什么？
为什么他不仅没被挚友随机到，他的挑战目标还拒绝了应战？
三轮霞在一旁小声：“对方没有拒绝应战啦，他直接认输了。”
东堂葵：“这跟拒绝应战有什么区别？！”
他这次来交流会，就没有一场有头有尾酣畅淋漓的战斗吗？！
五条悟见到这里，若有所思地抬了抬下巴。
夏油杰还在思考五条悟怎么莫名其妙生气了，想着该怎么哄人，伏黑惠的举动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真的是伏黑甚尔的儿子吗？”
当初那个自称为猴子，却把他和五条悟都打败的人，居然生出来了这么一个打保守战术的儿子？
要形容起来就是，不像是咒术师，看起来不太疯。
五条悟不置可否：“大概是有了底牌的缘故吧。”
不管怎么样，交流会第二场比赛就这么顺利落下帷幕。
东京高专参赛人数比京都高专少，但最后以极限的分差拿到了这次比赛的胜利。
五条悟夸张地宣布了这次交流会胜利归属，并提出机会难得，要不要赛后一起吃烤肉聚一聚。
庵歌姬作为带队老师，率先提出拒绝。
她看了看五条悟，再看了看他身后的夏油杰，坚决道：“聚会就算了。”
虽然不知道五条悟在搞什么鬼，但她可不想掺和进这两个人之间的事情里。
他们两个自从高专就被称作是人渣不是没理由的，不管他们弄出什么事情，她都不觉得奇怪。
如今总监会还虎视眈眈盯着两人，所以还是早点溜之大吉！
东堂葵嘴上说着要去见面会，整个人很快消失不见。
于是京都高专在乐岩寺和庵歌姬的带领下，拍拍屁股走人。
五条悟只能把期待的目光放在了自己的学生上：“老师请客哦！”
虎杖悠仁倒是很乐意啦，但看前辈们的脸色，似乎不怎么乐意。
也是，要他们跟去年暴打过自己的人一起聚会什么的，肯定接受无能。
“笨蛋老师。”
禅院真希丢下一句话就走，顺便带走了胖达和狗卷棘。
虎杖悠仁再看看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摸了摸头问：“那我们？”
钉崎野蔷薇拉着他离开：“走了。”
伏黑惠绷着脸，跟上了同期的脚步。
一旁围观的家入硝子摇头啧啧两声：“你们两个的威力不减当年啊。”
夏油杰无奈：“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都十多年没在高专了，怎么也算不到他头上吧？
家入硝子挑眉，不想跟这个没自觉的人多说一句话。
既然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夏油杰转头问五条悟。
“悟，等会有事？”
五条悟：“……暂时没事。”
夏油杰：“天气这么热，去买双色冰淇淋吗？顺便可以在附近找一家烤肉店，吃完烤肉再去电玩店。”
听起来很诱人的样子，可五条悟刚才还在生闷气，现在立马答应下来是不是太没面子了。
等等，这个人是不是太嚣张，居然还敢自作主张，他是不是忘了现在是俘虏？
五条悟冷冰冰哼了声：“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做主了，你要记得现在的身份，你可是俘虏。”
夏油杰歪头，对俘虏这个身份接受良好。
所以？
五条悟：“我要吃香草味的和巧克力味的！你请客！”
第34章 第 34 章
双色冰淇淋是吃到了, 就在他们两个准备去吃烤肉的时候，五条悟电话响了起来。
一看到来电人，五条悟瘪了瘪嘴。
“是伊地知。”
说完, 他接通了电话。
不出所料，他们接下来的烤肉计划和电玩店计划泡汤了, 因为伊地知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五条先生，有两个一级咒术师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失踪了！”
五条悟吃着冰淇淋，淡淡问：“怎么回事？”
夏油杰在一旁听着，都能想象得到伊地知一遍擦汗一遍跟五条悟汇报：“根据窗的前期观测, 这应该是个一级咒灵的任务，但是这两个一级咒术师已经有半天没有消息了。”
两个一级咒术师都解决不了一级咒灵, 难道是说？
夏油杰跟五条悟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立马联想到了当年。
伊地知慢吞吞地说出了他的猜测：“我怀疑这两个咒术师可能遇见了特级咒灵，五条先生……”
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两个人已经清楚。
五条悟：“我知道了，过来接我。”
伊地知连忙应下来。
等电话挂断了，夏油杰才出声：“特级咒灵的话很有可能，那个冒牌货招揽了四个特级咒灵, 被我调服了两个, 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好，会出现为了同伴找咒术师报仇的情况。”
五条悟：“那个火山头吗？我还记得他, 除了那个他以外还剩下谁？”
夏油杰：“还有一个陀艮，因为人类恐惧大海而形成的特技咒灵，虽然没有孵化完成, 但天生会领域, 那个领域在沙滩海边很适合旅游，我很想要。”
五条悟一听, 立马感兴趣：“那就让我看看到底是不是他们吧。”
伊地知顺着地址很快找到了五条悟和夏油杰。
不过在见到夏油杰本人的时候，他跟着愣了几秒。
之前不是没在电话里听过夏油杰的声音，但他没想到这么快见到夏油杰。
“夏油先生？”
在他迟疑的时候，五条悟已经坐进了车内。
“怎么？”
见夏油杰也跟着坐到后座，伊地知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有一天他能帮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个人当司机。
当时上高专的时候，不管是五条悟还是夏油杰作为高两届的前辈都很照顾他，但以他的实力是不可能成为咒术师继续战斗的，所以在五条悟的指点下他转行成了辅助监督。
那时候的他在想，也许会有一天他搭乘着五条悟和夏油杰一起出任务，见证两个咒术界最强。
可惜那一天迟迟没有到来，因为夏油杰叛逃了。
自那以后，他就成为五条悟的专属司机，大部分任务都由他来通知五条悟，并且负责接送。
直到听到夏油杰的死讯，伊地知只有些许怅然失落。
还没在成为辅助监督以后，接送过一次夏油前辈。
失落之后日子还要继续过，但伊地知怎么也没想到，世界会变化得那么快。
夏油杰在万众瞩目下死而复生，总监会不停问责着五条悟，本应该给出一个解释的五条悟避而不谈，选择将夏油杰放在身边。
也就导致了，十年前的愿望今天居然实现了。
伊地知双手有点抖，那是激动的。
“五条先生，夏油先生一起跟着出任务没问题吗？”
这几天总监会气鼓鼓的，不停逼迫五条悟交出夏油杰，见到五条悟没反应又不敢真的对夏油杰动手。
如果没有五条悟给他们撑腰，他们也只敢动嘴皮子功夫。
那好歹也是一个特级咒术师！
不过五条悟明面上好歹要给总监会一个面子吧？
总监会不停让五条悟交出夏油杰，他不仅没当回事，还带着夏油杰去做任务，这让总监会的人怎么想，岂不是又要不停来问责五条悟了。
五条悟瞅了一眼身旁的夏油杰，对伊地知说：“杰是我的俘虏，我去哪里俘虏去哪里，有什么不对吗？”
伊地知：……
不知道你们两个在搞什么，看起来很新颖的样子。
伊地知怯弱地说：“那我们现在就出发了？”
这次的任务地点不算很偏远，不过也需要开很长一段路。
伊地知一边开车，一边靠后视镜观察着车上两个人。
五条悟还是跟以前一样，沉默地坐在车上跷着腿玩手机，仿佛身边的人不存在一样冷落着。
夏油杰完全不在意，撑着下巴靠在窗边看窗外的景色。
怎么看都不像是俘虏模样，更像是回到了还在上学时候，两个最强一起出任务。
伊地知看着看着，就听五条悟说：“伊地知，好好开车哦，我可不想车毁人亡。”
“虽然死的只可能是你。”
伊地知连忙收回目光，专心致志开车。
本以为五条悟教训完整件事情就结束了，伊地知没想到夏油杰还会帮他说话。
“悟，不要吓唬伊地知了。”
这熟悉的话语熟悉的口吻，伊地知感激得泪流满面，不愧是夏油前辈！
如果这些年你一直在就好了，他就不用面对说话那么直白的五条先生了。
那些话虽然是真话，但他也是脆弱的打工人，总是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哭泣的啊！
就是听到这话的五条悟不高兴了，他放下手机：“哼，我的俘虏怎么能为别人说话？”
夏油杰莞尔：“真霸道，悟。”
五条悟理所当然：“霸道怎么了？你难道还不清楚这一点吗？”
当然是知道的，毕竟猫猫这种生物占有欲极强，对于挚友也不例外。
夏油杰不说话了。
不过被解围的伊地知在心里默默流泪，这熟悉的感觉，一切都回来了。
如果夏油前辈能一直待在高专就好，他也不用再受五条先生一直以来的话语攻击。
可惜没有如果，但以后说不定可以。
车子很快开到了任务地点，五条悟和夏油杰一前一后从车上下来，看着眼前特别突兀地空了一块地盘。
五条悟四处看看：“就是这里吗？”
伊地知扶了扶眼镜说：“按理说是这没错，但这个地方……”
不仅是这栋别墅，就连帐都消失不见了。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油杰没有五条悟的六眼，只能四处寻找靠眼睛辨别，然后很快回到五条悟身边。
五条悟连眼罩都没摘下来：“杰，怎么样？”
夏油杰摸着下巴：“跟当时解救歌姬前辈的咒灵有点像。”
伊地知在他们身后疯狂冒问号。
什么？什么？为什么完全听不懂他们两个在说什么。
夏油杰意识到身后的伊地知，好心解释道：“这里还有大量的咒力残秽，不可能是咒灵杀完人以后跑掉的痕迹。”
伊地知：“也就是说……？”
夏油杰勾唇：“咒灵就在这里，只不过它构建了一个别人看不见的空间，将那两个咒术师困住了。”
五条悟跟着一唱一和：“这种咒灵很常见的啦，被人拉进了莫名其妙的空间，然后出来的时候发现已经过去了十年二十年，是不是跟传说中的神隐很像？”
伊地知：“那咒术师还活着吗？”
夏油杰：“还活着的概率很大，毕竟咒灵没出现就意味着里面的咒术师还没死。”
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才能把人救出来呢？
一种方法是咒术师在内部自行寻找破解之法，或者直接祓除咒灵。
不过这种方法看起来不太现实，如果咒术师能祓除咒灵，早就解决掉了，不可能都半天了还没消息。
那另一种方法就是——
五条悟伸出手指，咒力蓄势待发：“说到底这只是咒灵制造的一个结界而已，结界这种东西本不可能毫无上限，这种时候只靠蛮力强制破除就行。”
术式顺转·苍。
伊地知感知到了强大的咒力，可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要开口制止。
“请等一下！五条先生！”
五条悟可没有等待这个词，苍从聚集到发出不需要零点一秒时间，所以在伊地知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咒灵的结界已经承受不了这股巨大的伤害，就如同镜子一样猛然裂开。
里面的建筑也受到了波及，在结界被揭开后，崩塌陷落。
见到这一幕，伊地知颤抖着嘴唇补充道：“……忘记放帐了。”
与此同时，五条悟和夏油杰跟着愣住了。
何其相似的一幕，那一瞬间仿佛回到了星浆体任务之前的某天。
那时候的他们还是个会经常忘记放帐，让辅助监督不得已捏着鼻子帮忙解决的少年。
如今都已经成高专老师了，居然还能忘记这种简单又基础的事情。
五条悟想着，忍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
一旁夏油杰也跟着无奈笑了笑。
伊地知则是一脸懵，他不明白为什么五条悟居然还有心思笑出来，这么大的动静恐怕附近居民都听到，很快警察就会赶过来。
五条先生也不是学生了，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能忘记？
他崩溃地喊：“五条先生别笑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五条悟抬下巴示意他看废墟那里，果然发现了两个昏迷不醒的咒术师。
“人不是已经救回来了吗？伊地知你就是想得太多了。”
五条先生说得轻松！伊地知愤愤想，最后负责扫尾的不还是他自己。
夏油杰把虹龙召唤了出来，让它过去把两个昏迷的咒术师从废墟里拉了出来。
“嗯？”五条悟看到后若有所思。
他怎么记得，虹龙在很久以前就被消耗掉了，为什么杰现在还能将它召唤出来？
是跟杰现在的状态有关吗？
虹龙一个爪子捞起一个咒术师，回到夏油杰身边将咒术师落饺子一样放下。
夏油杰简单查看了一下他们的状况，发现只是晕过去了，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是脱水了，但没别的事也没受伤。
“伊地知，有水吗？”
伊地知连忙跑去车上拿了两瓶水，夏油杰将水喂给两个咒术师。
感觉到嘴边清甜的水，咒术师立马疯狂吞咽起来。
夏油杰见状放心了许多，有自主进食的能力，人肯定没事。
在喝了几口水后，咒术师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模糊地看见一个黑发美人温柔地给他喂水，他张嘴柔弱地问：“我难道升入天堂了吗？居然有抚子小姐喂我喝水。”
夏油杰：……抚子小姐？
这个时候五条悟快步走过来，将夏油杰推开，拿起他手中的水瓶往两个人脸上倒。
“喂，都已经醒了还躺在地上像话吗？杰可不是你们的抚子小姐！”
冷水浇脸，再加上这嚣张肆意的话，让两位咒术师立马清醒了过来。
藤间鸣海抹了把脸，傻傻地看着五条悟以及他身后的夏油杰。
“五条先生，还有……？”
如果这张脸没认错的话，不就是前几天传闻死而复生的诅咒师夏油杰吗？
这两位咒术师只是听说了交流会上出了大事，具体是什么不清楚，只知道曾经开展了百鬼夜行，本应该死去的夏油杰再次出现了。
去年百鬼夜行的阵仗给他们留下了不小心理阴影，一听到夏油杰这个名字，忍不住抖了抖。
后来去出任务了，也就不知道夏油杰不仅没有被总监会带走处死，还留在了高专，留在五条悟身边。
这两人现在看见夏油杰，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人。
“诅咒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两人立刻警惕了起来，不过在见到五条悟以后又放心下来。
有五条悟在，夏油杰应该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五条悟懒得跟他们解释那么多：“我虽然把你们两个救出来了，但咒灵还没解决，快点过去工作。”
事情发展得太快，藤间鸣海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推上去继续做任务。
跟咒灵战斗过程中，后知后觉想起他们是被困在咒灵的结界里度过了三天，因为没水没食物差点就要脱水而死，还是五条悟将结界打破后才救了他们。
不过要让他们以这个情况继续战斗，是不是有点太苛刻了？
两个咒术师被半残的咒灵打得吱哇乱叫。
“悟？”夏油杰见他们状态也不好，喊了句五条悟，意思是要不要出手帮忙，毕竟他们都这样了。
五条悟哼着气不太高兴：“这点工作还要我出手，是不是太废了点？”
夏油杰：“那个咒灵的结界我很感兴趣，正好让我调服吧？”
五条悟知道夏油杰这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实际上还是帮两个咒术师解围。
但只要听到夏油杰用询问的语气在向他求助，五条悟完全受不了。
“随便你。”五条悟孩子气一样回复道。
夏油杰召唤出咒灵去帮忙，很快就将咒灵给收服了，留下两个咒术师在地上喘气。
不愧是特级咒术师，解决一级咒灵就跟玩一样。
不清楚夏油杰为什么出现在高专，但拯救了他们也是事实。
“多谢了。”
夏油杰拿着黑色的咒灵球，笑眯眯道：“不用谢，我只是为了这个咒灵而已。”
咒术师面面相觑，开始疑问刚才是不是给了诅咒师增强实力的机会？
见夏油杰拿着咒灵球准备吞下，五条悟好奇地凑了上来，像个好奇猫猫探过头来。
“杰这个状态是怎么调服新的咒灵的？”
根据六眼的观测，夏油杰的身高体重数据都保持在了死前，也就是二十七岁左右的状态。
但在夏油杰召唤出虹龙之后，五条悟又推翻了之前的猜想，不是所有状态都保持在二十七岁，至少在术式方面，杰拥有的是一生之中调服的所有咒灵。
如果强调的是死前这个状态，那为什么死后，杰还能调服新的咒灵？
夏油杰面不改色地吞咽了咒灵球，收到五条悟好奇目光：“怎么，想知道吗？”
五条悟：“……还是那么喜欢吊人胃口。”
之前问他咒灵球是什么味道，他也从来不回答。
夏油杰笑：“是概念。”
作为咒灵操使的他成为从者后升华的能力，即成为从者也能调服新的咒灵。
这句话也许旁人不懂，但五条悟立马明白过来。
五条悟看着夏油杰，勾唇说着让人感觉到危险的话：“我大概知道了。”
五条悟的眼睛仍然被眼罩遮住，夏油杰无法从他脸上看到多余的信息，但莫名其妙地感受到了来自五条悟身上强大的压迫感。
那种感觉就像是身上隐藏的东西，在一点一点缓慢被解开。
露出毫无隐藏的自己，即将被拆骨入腹。
藤间鸣海：……
他早就躺在地上，一点力气也没有。
还要看五条悟和夏油杰这两个人奇怪地对视，是不是对他们两个咒术师太过残忍了？
早就听说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关系很不一般，以前听了只觉得嗤之以鼻，觉得那都是盘星教的阴谋。
就算是特级咒术师之间也绝对有实力之间的差距，他们咒术界的最强怎么可能跟盘星教教主最邪恶的诅咒师有所牵连？
更别说听闻这两个人在高专上学的时候，称他们为最强。
绝对是盘星教为了挽尊，强行拉出来跟五条悟扯上关系。
他作为慕强批绝对不接受这样的污蔑。
结果今天两个人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让藤间鸣海瞬间意识到了普通咒术师和特级咒术师之间的差距。
夏油杰实力绝对不差。
而且说实话，比五条悟要温柔多了。
曾经被五条悟讽刺实力太差，居然是一级咒术师的藤间鸣海有些莫名欣慰。
他当然知道五条悟不是真的在讽刺他，只是咒术界最强在简单地陈述事实而已，可那句话着实有点伤人。
今天夏油杰的出现，仿佛缓解了这种气氛。
怪不得说他们高专上学时关系很好很默契呢，藤间鸣海心想，稍微能理解了。
咒灵是被解决了，可现场一片狼藉却无法收场，远远地还能听见警车的鸣笛。
伊地知疯狂蹂躏着自己的脑袋，疯狂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收场。
夏油杰见状，又用虹龙把两个废了的咒术师捞了起来，强硬将人塞进车里。
“这附近除了这栋房子外没有别人了吧？”夏油杰问。
伊地知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只傻傻点头。
“那就行，我可以用咒灵伪装成地陷导致房子坍塌，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变成废墟了。”
伊地知立马明白过来了，夏油杰这个办法还真不错。
这栋房子本来就没人住，如果只是地陷的话，警方那边也不会追究原因，确认无人伤亡后就会离开，勉强能把这件事情给糊弄过去。
夏油杰给了五条悟一个眼神：“悟？”
五条悟耸肩：“没什么不可以的。”
算是肯定了夏油杰的建议。
伊地知连忙点头，终于让紧绷的自己放松了一些。
“你先开车把那两个人送回高专，我和悟搞定可以自己回去。”
伊地知别的没多想，只听令行事，立马开着车走人。
夏油杰召唤出咒灵，当着五条悟的面伪装了一下，可以说整件事情的处理天衣无缝。
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做事永远有充足的准备和计划。
等他搞定后，回头看五条悟，发现五条悟还若有所思看着他。
“怎么了？”
五条悟回过神来：“没什么。”
夏油杰发现，自从跟五条悟重逢以后，他就有多次这样的神情。
明明在看着自己，那神情仿佛有很多话想跟自己说，可每次他回看过去的时候，五条悟又恢复了那副冷淡的模样，不愿意说出口。
五条悟有不满也是理所应当的，夏油杰心想，谁让他当初临时叛逃呢？这是他应得的。
但是没有关系，只要保持着跟悟以前那样相处模式就好。
于是他就当作没看见一样问：“那现在回高专？”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接下来应该没有工作要做了吧？
五条悟没有回话，他在生闷气。
明明他都表现得那么冷漠了，为什么杰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杰总是这样，喜欢把那些话闷在肚子里什么也不说。
那个夏天是这样，如今也是这样。
反抗啊，不要觉得什么事都是理所当然。
不高兴就要表达出来，明明他不是个喜欢受气的人。
在以前就算是让他受气的是五条悟，也从来没有心慈手软过，结果现在变得如此隐忍了？
难道就是因为被他杀死过一次的缘故吗？
不、不可能。
五条悟非常笃定这一点。
重逢的那一刻他就清楚，杰从来没有因为被他杀死而感到怨恨，或者说那个时刻那个瞬间，他们两人都心甘情愿地接受了那个结局。
所以见到夏油杰的时候，他是惊讶得不敢置信的。
在经历过乙骨忧太诅咒里香后，他也确认那一瞬间自己绝对没有那个想法，杰也没有饱含怨恨成为咒灵。
那就是别的原因？
可恶，猜不出来。
明明他就是那个冷漠的人，五条悟一点都没有那个自觉，心里想的全都是夏油杰。
夏油杰一见没喊动他，试探问：“悟？”
五条悟从来不会自我怀疑，他在这一句问话之后直接开口了：“杰到底在想什么？”
夏油杰诧异：“什么？”
五条悟在自言自语：“虽然拥有六眼，但完全看不出杰心里在想什么，在烦恼着什么，就连现在也是如此。”
夏油杰：“……怎么突然讲这些？”
五条悟不管：“在新宿分离之后我就在想，就算是最强也没有用，连杰都无法挽回。”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站在不远处，像极了被丢在原地淋雨的长毛白猫，明明长得那么漂亮又美丽，却是个落魄极了的小猫咪，高冷中带着一丝脆弱。
这一下就让夏油杰心软了。
“悟，抱歉……”
五条悟：“我不想听杰说抱歉，我只想知道杰在想什么，杰什么时候也可以依靠一下我。”
夏油杰和五条悟对视了许久，两个人就这么一直僵在原地，听着远处的警车越来越近。
警铃听起来很有压迫感，可五条悟完全没有要动的意思。
夏油杰张了张嘴，心中混乱地想着，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
是解释他十年前为什么会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突然从高专叛逃，还是解释为什么死后还出现在这里？
总感觉这都不是悟想听到的。
所以说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一步的？
他们刚才不是还在讨论着怎么搞定任务吗？悟突然就问起这件事情来。
整个事件进展跳跃得太快了点吧！
夏油杰看起来很迷茫。
从五条悟的视角来看，他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
五条悟叹了口气。
看来是他太着急了，这件事情还得慢慢来。
五条悟走上前，在夏油杰略微惊讶的表情抓起他的手。
然后两个人在警方赶到现场的前一秒，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警方收到报警电话后迅速抵达现场，只看见满地狼藉和坍塌的废墟。
勘察了一番现场，确认只是自然坍塌，而且屋内只是闹鬼并没有人居住后，只留下了用来封锁和警示的警戒线，没闹出什么大动静来。
甚至第二天，相关消息也就上了几秒钟的晨间新闻，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
但夜蛾正道依旧在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
夜蛾正道：……
多么熟悉的一幕。
他记得这个任务应该不是交给悟来做，不可能吧？
为了以防万一，夜蛾正道喊来了伊地知问个清楚。
伊地知：……
不知道如何隐藏尴尬的情绪，也不知道怎么说谎，于是老老实实把昨天经历的一切交代了。
夜蛾正道越听青筋蹦得越高，最后更是拍着桌子大叫：“五条悟！”
他就说，为什么会那么眼熟，果然是五条悟和夏油杰这两个家伙闹出来的！
五条悟这个家伙，明明都成高专老师了，怎么还跟十年前一样冒冒失失的，连放帐这种小事都能忘。
伊地知默默地，五条先生别怪他，是夜蛾校长专门问的，他不能不如实回答。
“校长，你叫我？”
这边才刚说完，那边就听到了五条悟懒洋洋的声音。
伊地知回头一看，发现熟悉的组合又出现了！
穿着高专教师校服的五条悟和、和穿着白色高档衬衫的夏油杰？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件看起来很普通其实超贵的衬衫是五条先生的吧？
伊地知想起之前曾经被五条悟委托过，将这件衣服送去干洗。
是的没错，这么贵的衣服还特别娇嫩，只能找专门的店干洗。
就连干洗的钱都够他去买一件很普通的衬衫了。
五条悟因为太忙工作，偶尔会把这些事情交给他来做，伊地知不得不承认，他承担了一部分五条悟生活助理的工作。
唯一的好消息是，五条悟不差钱，所以伊地知能在辅助监督之外还能拿到不少外快。
都这种时候了还在想工作的事情，伊地知狠狠地唾弃着包含打工人属性的自己，将思绪给拉回来。
所以这件衣服是怎么出现在夏油杰身上的？
就算是关系再好的朋友，也不会相互交换衣服这么亲密的物件吧？
实际上还真是这么回事。
昨天跟着五条悟在外面跑了一圈回到高专，夏油杰感觉自己全身灰扑扑的。
大概是废弃的别墅塌陷后，让灰尘扑了一身。
夏油杰完全忘了刚才跟五条悟尴尬的气氛，扯了扯衣领问五条悟：“悟，有备用衣物吗？借我穿。”
是的没错，他没带备用衣服，要留在高专的话只能借五条悟的衣服了。
五条悟又变成了爱理不理的模样：“衣柜里有，你自己拿。”
夏油杰还以为衣柜里全是高专校服，他开玩笑地说：“如果拿高专校服穿的话，岂不是诅咒师入侵高专成功？”
五条悟深深看了他一眼：“你想穿的话也可以。”
夏油杰：“……那还是算了。”
他开玩笑的。
先不说要是让人看见他重新穿上高专校服，会吓成什么样子。
就说他直接穿五条悟的衣服，像什么样？
第35章 第 35 章
五条悟听到自己的名字, 双手插兜慢悠悠走过来。
夜蛾正道见到他气不打一处来，狠狠问：“悟，你和夏油昨天做任务是不是又忘了设帐？”
啊, 还真是熟悉的话，十多年没体会到, 还挺怀念的。
五条悟摸了摸鼻子：“忘记设帐而已，后续不是已经处理好了吗？”
夜蛾正道看不惯他悠闲的模样，拍着桌子说：“你都已经是高专老师了，能不能有点正行？只是忘记设帐而已？好歹给学生们做个典范啊。”
五条悟无所谓道：“校长, 你真的要让我成为学生之间的典范吗？”
夜蛾正道：“……还是算了。”
只要一想到二年级一年级的学生们全换上了五条悟的脑袋，他不存在的血压就上来了。
如果真出现那种情况, 恐怕是他一辈子的心理阴影吧。
夏油杰在五条悟身后偷笑也被夜蛾正道抓个正着。
夜蛾正道立马转火向他：“夏油，你也是，为什么不阻止悟！”
他满脸恨铁不成钢，这两个人都多大了，还以为自己是高专生的年龄吗？都已经是成年人了，还这么不知轻重。
更别说一个是咒术界最强，一个是踢馆过高专的诅咒师, 两个人都是咒术界鼎鼎有名的人物, 如果让旁人知道了他们两个是这副德行，咒术界还有救吗？
夏油杰无辜地回：“老师, 悟动作太快了，没来得及。”
夜蛾正道看了看他，再看了看无所谓的五条悟, 叹了口气。
总觉得自从夏油杰回来以后, 本来没那么闹腾的五条悟又变得闹腾了很多，再见到这两个人, 他都觉得自己的心态回到十年前。
这两个人，跟以前一样一点没变。
都已经分开十年了，再见时就跟没分开过一样，闹腾得让人心烦。
“算了，悟你今天还有课吧？别错过了。”
五条悟比了个手势，带着夏油杰要走。
夜蛾正道又说：“下课之后到我办公室来。”
“你一个人。”他最后强调着。
五条悟挑眉，见他认真的模样只好说：“好吧好吧。”
他完全不在意夜蛾正道单独找他聊天是为了什么，自顾带着夏油杰来到教室门口。
五条悟：“准备好了吗？”
说完也没等夏油杰回话，拉开教室门走进去。
“各位同学，今天有惊喜哦！”
他夸张地对教室里的三个人说道，惊得虎杖悠仁他们四个抬头看过来，开始好奇寻找五条悟说的惊喜是什么。
然后他们看见了五条悟身后的夏油杰。
四小只：……？
这就是你说的惊喜？
你确定不是惊吓吗？
他们早就被二年级的前辈科普过，将夏油杰曾经的罪行牢牢记在脑海里，并且被七海建人狠狠教训过，下次可不敢随便信任一个在校外遇见的诅咒师。
“可是，夏油先生也是娜娜明认识的前辈是吧？难道娜娜明也不相信他吗？”
戴着护目镜的可靠成年男人沉声说：“你们看起来还没搞清楚，正因为那是夏油前辈才危险。”
他亲眼见识过那些人，拼了命也要将所有财产交给盘星教，就连放在他们公司理财账上的钱都要拿出来，送到盘星教去。
那个时候的七海建人心想，就算离开高专做着相同的事情，以理财或者除灵的名义骗别人的钱，夏油前辈都比他做得好。
只要想到那是夏油杰做出来的，七海建人就觉得理所当然。
“正因为我相信夏油前辈的实力，才知道他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他还意外这次夏油杰没有对虎杖悠仁出手，否则以虎杖悠仁的实力恐怕不好应付。
五条悟叉腰站在讲台边：“老师我早就听说了，杰前一段时间偷偷教过你们，正好让他负责今天的课程教学吧！”
钉崎野蔷薇率先反应过来，并吐槽：“五条老师这是正大光明偷懒吧？明明是你负责的课程，居然让别人来代课。”
五条悟理所当然道：“怎么？有问题吗？”
他都这么说了，学生们还能有什么办法，他们将目光放到了夏油杰身上。
夏油杰被这一系列操作弄得一愣。
他不是五条悟明面上的俘虏吗？俘虏还能来高专教室上课？
悟也没有提前跟他商量过这件事情，让他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悟？”
夏油杰望向五条悟，试探询问他的态度。
五条悟不看他，只说：“杰不是喜欢教学生吗？今天就让你来试试上课的感受，怎么样？”
这话听起来让夏油杰莫名闻到了醋味，但他依旧一头雾水。
“悟，认真的？”
他现在还是总监会的通缉对象吧？不是说醒之前总监会还下令要处死他来着？
就这样让他成了高专学生的老师，总监会的人岂不是要气死？
到时候那些人又会找到始作俑者，五条悟身上。
又变成了一堆麻烦。
五条悟：“怎么？在校外偷偷摸摸教他们，如今让你正大光明教，你反而不乐意了？”
他反问的话勾起了夏油杰的兴趣，既然五条悟都这么说了，夏油杰也就不客气了：“这可是你说的。”
五条悟点头：“嗯哼，我说的。”
夏油杰对着台下的学生们勾了勾手：“你们老师都说了，那么这堂课就让我来讲。”
他说这话的时候，给了吉野顺平一个眼神，让有些紧张的吉野顺平立即安心了一点，接着两人就当作不认识似的错开了目光。
在听到夏油杰这话，三个学生们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夏油杰：“这次交流会我看了你们的战斗，特别是虎杖同学。”
被点名的虎杖悠仁脖子一缩，想起自己打着打着，把屠坐魔丢掉直接打拳的事了。
他还记得夏油杰说过，屠坐魔这把咒具很有用，只要用得好就能发挥出神器的作用。
但屠坐魔到他手里，就变成了时刻被丢下的咒具。
不是他嫌弃屠坐魔，实在是他不会用啊！
虎杖悠仁捂脸，以为这样就能躲避夏油杰的批评。
夏油杰说：“虽然在交流会上不好意思伤害同伴的性命，但你丢屠坐魔的速度也太快了，是不是对它有什么意见？”
虎杖悠仁疯狂摇头，表示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夏油杰又转头对准了伏黑惠：“伏黑君，听说你觉得游云不是很好用？”
伏黑惠抽了抽嘴角，他也就是在打咒灵的时候随口吐槽了一嘴，没想到这话都能让夏油杰知道了。
夏油杰：“正好，让我来教一教你游云的正确使用方法吧。”
夏油杰刚说完，五条悟噗嗤一下笑了。
所有人顿时将目光聚焦在了五条悟身上。
五条悟：“看我做什么？我只是想到了杰刚拿到游云那会，噗……”
五条悟这么一说夏油杰想起来了，他刚从伏黑甚尔手上拿到游云那会，也有点用不惯，练习的时候很容易甩到身边的东西上。
所以那段时间他房间里坏了不少东西，有一次直接把整个门给轰出了一个大洞，让五条悟笑了好一阵子。
在门修好之前，他不得不去五条悟的宿舍住了几天。
此时回顾起来也觉得很搞笑，夏油杰无奈说：“都这个时候了，还要拆我的台吗？”
五条悟摊手：“好的，接下来我绝对不发出任何声音了。”
经过五条悟这么一打岔，夏油杰差点忘了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他最后看着四个懵懂的学生们，直接说：“走吧，去训练室让我看看你们的实力。”
又来？学生们痛苦哀嚎着。
前几天交流会他们才打完，身上的伤才刚好，就不能消停会吗？
夏油杰可不会因为一点抱怨就体谅他们，作为咒术师就是要时刻保持战斗状态，因为前方就是无尽咒灵构建的战场。
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们一群人冲向训练场的时候，正好偶遇了从外面出任务回来的高专二年级学生们。
禅院真希扛着武器走在最前面，结果迎头遇上了五条悟和夏油杰为首的一群人。
“哟，真希。”
五条悟抬手打招呼。
禅院真希扫视了一眼，最后将目光放在了夏油杰身上。
“五条老师，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看起来还是那么嫌弃夏油杰，而且丝毫不掩饰这种目光。
禅院真希可不管夏油杰是刚复活还是从哪里蹦出来的，这个人实际上还是盘星教的人，属于高专敌对势力的诅咒师吧？他为什么还可以自由地在高专随意行走？这不太符合常理吧？
五条悟：“因为这个家伙现在是老师的俘虏，老师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哦！”
禅院真希：“呕！”
说得那么暧昧，结果就是都带着人到处跑，还带上了一年级的学生，不知道他们这是准备去做什么，这个垃圾老师。
胖达在禅院真希身后变了脸色，连忙摆手：“真希，当着老师和后辈的面不太好吧？”
他又转头对夏油杰悄悄说：“抱歉夏油先生，真希还因为去年的事情记恨你，希望你别在意。”
夏油杰沉默了片刻。
这只熊猫是来搞笑的吗？
他看起来偷偷摸摸的动作，实际上说的话被周围的人听得一清二楚。嘴里的话也听起来完全不像是劝解，而是在提醒夏油杰他去年在高专的所作所为。
夏油杰对他们三个人有点印象，乙骨忧太的同期，在百鬼夜行那天被他暴揍过。
他们还是五条悟送来的，专门用来激发乙骨忧太心中那股守护的力量。
最让他讨厌的就是禅院真希，跟伏黑甚尔一样的天与咒缚，两个人还是出自同一家，禅院家。
不过跟她战斗一番过后夏油杰就知道，禅院真希跟伏黑甚尔完全不在同一水平上，不论是□□强度还是运用咒具的水准，差远了。
倒是禅院家是怎么回事，都出现两个天与咒缚了。
“什么？还有谁是天与咒缚？”
“别叫我禅院！”
夏油杰这才发现，他刚刚把内心的吐槽说出了口。
见学生们询问的目光，夏油杰转头看向五条悟：“悟？你没跟他们讲过？”
五条悟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摊手：“这种事情，有必要讲吗？”
众人目光灼灼，看着他恨不得让他把所有事情给吐出来。
“该讲的不讲，你总算知道为什么在所有人眼中，你都是最不靠谱的那个了吧！”
伏黑惠此时还不知道，这个在别人口中随时蹦出来的话题，说着说着会跑到他身上来。
他只听到五条悟莫名其妙喊到他的名字：“因为惠看起来不太想听他父亲的往事，那我就没必要讲了。”
再说了，要仔细讨论起来，那还是他第一次失利，怎么可能指望他主动说出来。
伏黑惠觉得莫名其妙：“这跟那个人有什么关系？”
虎杖悠仁后知后觉应了句：“啊，我记得他们说伏黑是禅院家的人，也就是说伏黑的父亲也是禅院吗？为什么伏黑不姓禅院？”
伏黑惠：“因为父亲后来再婚入赘了。”
虎杖悠仁傻傻应了句：“哦，所以另一个天与咒缚指的就是伏黑的父亲吗？”
伏黑惠冷着脸：“不知道，我那时候还小，对那个男人完全不了解。”
只知道他出生以后，流连在不同女人家里，被到处赶。
最后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父亲却突然消失，无法单独负担两个孩子的母亲也离开了他们。
自那以后他就知道，没必要再把亲情的期盼放在别人身上，不如把心思放在还在身边的亲人。
五条悟说：“伏黑甚尔那个家伙，是没有咒力的完全体天与咒缚，跟真希可完全不同，他能与建筑融合在一起，六眼都可能会被蒙蔽过去。”
“而且他的肌肉强度和五感超出常人，说句不好听的，他可是连当时的两个咒术界最强都打穿了。”
禅院真希很快抓住了重点：“当时两个咒术界最强？”
五条悟揽过夏油杰的肩膀，比了个胜利的手势：“我和杰啊，难道不像吗？”
禅院真希看过去，发现这两个人站在一起还真像那么回事，都一般高，都一副嬉皮笑脸的人渣模样，再一想他们两个还是高专时期的同期，那就更像了。
不过不管禅院真希怎么贬低这两个人的品性，她还是肯定了他们的实力。
“既然你们两个还活着，那就意味着那个天与咒缚已经死了吧？”
五条悟：“没错，他以为杀了我却没有成功，又不敢杀杰，因为无法处理杰死后可能会暴乱的咒灵，最后被我成功复仇成功了。”
原来是这样，伏黑惠表情淡淡，心中也没有半点涟漪。
怪不得失踪了那么久，原来是死了。
死亡似乎跟失踪也没有两样，在伏黑惠眼里都是再也见不到的人。
五条悟：“不过临死前他把惠交给我了，让我随便处理，所以我顺利找上门啦。”
夏油杰有些惊讶：“原来还有这种事情吗？”
伏黑惠面无表情：“是吗？为什么父亲死了那么久以后，你才找上门来？”
父母接连失踪的那些天，他和津美纪过得胆战心惊，明明还是五六岁的孩子却要独自生活。
后来被五条家资助以后生活质量才慢慢变好，不过他还是拒绝了前往五条家生活，也拒绝了禅院家递来的橄榄枝。
“呃……”五条悟不说话。
那当然是因为不小心忘记了。
当时打完伏黑甚尔整个人嗨得不行，直到杰叛逃以后他认知到他需要培养更多的咒术师，于是才记起伏黑甚尔把儿子交给他处理。
还好人没死。
伏黑惠看他，脸上透露着嫌弃的模样。
通过这么长一段故事，禅院真希明白了一点：“原来如此。”
总的来说就是因为有一个天与咒缚干穿了还是学生时代的五条悟和夏油杰，导致夏油杰跟天与咒缚不对付，所以去年他才那么针对自己。
不过就算是明白了，也不代表禅院真希能原谅夏油杰。
她十分清楚记得夏油杰入侵高专的理由，以及她被夏油杰当作蝼蚁一样无情地暴打的情景。
虽然那时候的夏油杰跟现在的夏油杰，看起来就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看起来都是人渣，但一个阴暗狠厉，说话神神叨叨，一个温柔包容，看起来很符合高专老师的模样。
不，也许只是她看错了。
禅院真希丢掉这些脑子里的妄想，回神过来问：“所以你们要去哪里？”
话题终于回归了正题，虎杖悠仁连忙答：“今天夏油老师是我们的代课老师，负责实操咒具使用，我们正准备去训练室。”
哦？咒具使用？
禅院真希这个咒具使立马好奇起来。
即使不喜欢夏油杰，她也不得不承认夏油杰的体术很强，比他们几个都要强，游云在他手上跟在自己手上完全不一样。
见到禅院真希脸上的好奇和犹豫，五条悟发话了：“怎么样，你们也要不要来围观？”
当然是要的！
胖达立马用他憨厚的声音回答：“好啊好啊。”
不知道夏油杰是怎么跳过总监会成为代课老师，但他们都清楚夏油杰的实力，当然是要全心全意学习并且偷师了。
反正有五条悟在，不怕夏油杰对他们做什么。
昨天还警告虎杖悠仁不要信任并且接近夏油杰的胖达，自信满满想到。
于是，这么一群人跟着来到了训练室，推开这里的障子门。
训练室容量很大，有点像剑道训练场全屋通铺木地板，安静且古朴。
五条悟一进门，就坐到一边观战，颇有种事不关己的模样。
“还好还好，这十年训练室的摆放还没变。”
夏油杰四处找了找，果然在训练室里找到了一把木刀，随后颔首看向学生们。
“你们谁先上？”
二年级的学生表示，他们是来蹭课的，把这个机会让给了一年级后辈们。
虎杖悠仁见同期们不作声，自告奋勇站了出来。
“屠坐魔呢？把它用上。”夏油杰提醒道。
虎杖悠仁拿着咒具，再看看单手拿刀的夏油杰，犹豫道：“夏油老师，这不太好吧？”
夏油杰随口道：“老师？我现在还不是你们的老师。”
接着他又说：“怎么不好了？难道你觉得用咒具就能赢过我了？”
这种话说起来确实太过狂妄了，但虎杖悠仁确实有那么想过。
不过他看着夏油杰随手刷的刀花，那迅速的动作都差点看不清刀身的位置，让虎杖悠仁想起来夏油杰用刀时帅气又震惊的场景。
算了，还是木刀吧。
如果真用真刀，只怕他没比墙壁坚硬到哪里。
在战斗之前，虎杖悠仁心想他在这次交流会上学到了很多东西，至少在咒灵运用上更上一层楼了，跟夏油杰对练的时候应该不会表现得特别差劲吧？
结果，正面一对一的时候，他全方位被夏油杰暴打。
他的每一步动作都被夏油杰预见并且躲了过去，屠坐魔在他手上就像是一把没用的小刀，拿在手上无从使用。
半分钟不到就被夏油杰踹了出去。
夏油杰甚至感觉还没完全热身，并且对虎杖悠仁的身手表示质疑。
“你的力气挺大的，但为什么身手这么差劲？刚才是不是又想把刀丢掉了？”
没想到这也被看出来了，虎杖悠仁尴尬想着。
“我可能不太适合用咒具……”
夏油杰沉吟片刻：“不，我觉得问题不在这里。”
虎杖悠仁本就是一名普通中学生突然转学到高专，就算是个不良也只会用拳头和棒棍，更何况他还不是，所以一直以来只会用拳头也能理解了。
他转头问五条悟：“悟，我记得学校一直有体术课来着。”
五条悟坐在那一直在拍学生狼狈的照片，听到自己的名字抬头：“啊那个，一般是班主任负责来着，当初我们上学的时候不就是夜蛾老师负责的吗？”
虎杖悠仁还没理清楚其中的逻辑顺序，禅院真希就说话了：“什么？居然有这样的规定？”
他们高专一年级的时候，五条悟也是他们的班主任来着，就没见过五条悟来指导他们的体术啊？！
胖达：“……那不就是悟负责这个项目吗？”
所以到头来，还是你这个班主任不靠谱啊！
几个学生怒怼五条悟。
五条悟无辜：“那有什么办法，毕竟老师也没有分|身，能照顾平时教学已经很不错了，再说了体术你们不是有自己在练习吗？”
学生们抓狂，这到底是什么无良教师啊！
教导学生和放养学生完全是两回事吧！
“再说了，我不是把杰带过来了吗？正好让他来指点你们。”
夏油杰面对所有学生期望的目光，努力保持着微笑的面容。
算了，原谅悟了，谁让他又作为特级咒术师，又是高专的老师负责教导学生，还要经常应付总监会的人，确实经常忙不过来。
不是早就下定决心，要帮悟减轻一点压力吗？帮忙教导学生也不是什么大事。
更别说，他还有一张高专教师应聘书还没拿出来。
四舍五入，他也算是高专教师了。
夏油杰拍了拍手，将众人目光再次聚焦到了他身上：“那我们继续吧？伏黑君？”
伏黑惠抿着唇站了出来，既然是咒具使用讲解课程，他从影子里抽出了一把普通的长刀咒具。
夏油杰挑眉，十种影法居然还有这种用途？
那游云就在这个孩子身上吧？
“伏黑君说过，游云很难用吧？”
夏油杰丢掉了木刀，召唤出丑宝，并从它的口中掏出了一把三节棍。
“就让我来教你怎么用游云好了。”
不说伏黑惠，夏油杰熟练抽出游云的动作直让禅院真希和胖达三人心脏紧缩。
“喂喂……”
不可能发生吧？
为什么会有两把游云？
第36章 第 36 章
先不说为什么有两把游云, 但在对练中使用游云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他们亲眼见过那场战斗，特级咒术师和特级咒术师之间的战斗，不是一个小小训练室能容纳下的。
以夏油杰的实力, 把游云挥出去恐怕会把伏黑惠给抽飞的吧？
伏黑惠看到夏油杰手上的游云时，脸色跟着有所变化。
游云？怎么可能？
游云正放在他影子里呢, 为什么会出现在夏油杰手上。
不过他很快就没心思琢磨游云为什么会出现在夏油杰手上了，因为夏油杰已经攻了上来。
那强大的旋转的力道加上游云本身自带的加成，伏黑惠直接飞了出去。
好在他没飞太远，只是撞在了墙壁上, 看来夏油杰还是收拢了力道。
但夏油杰这一连串举动，让所有人都跟着震惊了。
就连五条悟也坐直了身体, 用六眼去看夏油杰手上的那把游云。
咒力没有出现问题，是正品没错。
但他也记得，游云应该交给了伏黑惠保管，不可能出现在夏油杰手上才对。
五条悟：“唔，有点意思。”
胖达注意到五条悟没有阻止的意图，便安慰自己，反正有五条悟在, 不可能亲眼看着伏黑惠被狠狠暴揍的。
“怎么回事？跟乙骨忧太还是有相同的毛病, 不要一次性往咒具里注入太多咒力，咒具会承受不了的。”
“不要用眼睛看, 要用心感受咒力的运行轨迹。”
“战斗的时候动动脑子，不要把你的对手当成傻子。”
夏油杰一边打一边教学。
虽然收拢了大部分的力道，但他给伏黑惠的压力还是太足了, 让伏黑惠感知到游云抽过来的时候, 大脑反应不过来下意识就做出了玉犬的手势。
黑白两条狗狗从影子里冲了出来，当仁不让地冲向了此时唯一敌人夏油杰。
夏油杰用三节棍的两根棍子抵挡住了两只狗狗的扑咬攻击, 又将它们给甩了回去。
“好了，就到这里吧。”
伏黑惠松了口气，杵着长刀在地上喘气，刚才他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虎杖悠仁过去扶了一把，将人扶到墙边坐下。
钉崎野蔷薇握着锤子，一脸准备好赴死的表情冲了上去。
然后过了不到五分钟，就汗流满面地蠕动了回来。
“没力气了……”
吉野顺平是他们之中体术最差的那个，连最基础的攻击手段都做不到，夏油杰直接把他赶了回去。
“回去每天练三千下挥刀再说吧。”
也就是说，夏油先生准备教他刀法了？吉野顺平双眼发亮。
剩下三个二年级的学生们，夏油杰跟他们对视了一眼：“不如你们三个一起上？”
二年级学生们面面相觑。
求之不得！
他们早就想一起暴揍夏油杰一顿了！
旧仇新仇一起算！
五条悟乐滋滋在一旁看热闹，还特别拉仇恨地说：“你们可要收着点，如果动静太大把夜蛾校长引来了，那就不好收场了。”
不一会儿，三个人被夏油杰堆成一座小山，作为自己战胜的胜利品，直到这个时候他额头才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夏油杰擦着汗对五条悟说：“早知道今天让我代课，我就选更加方便行动的衣服了。”
身上的白色高档衬衫战斗的时候容易施展不开，而且这会出了汗，之后还不好清洗。
“又没关系。”
五条悟低头一看，发现一年级二年级的学生们全趴下了。
“哇哦，看来各位今天一定能学习到不少东西了。”
学生们就算是累着在喘气，都想给他翻个白眼。
五条悟对夏油杰手上那把游云更加感兴趣，他理直气壮地伸手：“杰，让我看看。”
夏油杰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把游云递了过去。
五条悟用六眼近距离观察了一番，确认自己眼睛没有看错。
“难道跟虹龙还存在是一个原理？”
夏油杰肯定道：“没错。”
五条悟：“也就是说，天逆鉾你也能拿出来？”
十多年前，星浆体任务失败后的两人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主要是夏油杰消沉了许久，后来在五条悟的闹腾下慢慢恢复了以往的状态。
夏油杰才打起精神来，告诉五条悟他调服了当时那名杀手的咒灵，看似弱小的咒灵确实一个庞大的武器库，里面囤积了不少特级咒具，还有一把特别厉害的咒具天逆鉾。
年轻时期的五条悟大喊：“哇，原来是这么阴险的武器，那个杀手就是用这把武器穿透的我的无下限，差点杀了我。”
夏油杰早就听五条悟说过当天惊心动魄的一幕，却没把整件事情和这把武器联系起来。
“连悟的术式都能中断？”
夏油杰迟疑地看了看手中的武器，明明是一把不起眼的类似匕首一样的东西，上面还沾染着五条悟的血迹。
一想到后来见到五条悟浑身是血的模样，夏油杰下定决心：“不如我们把它摧毁吧。”
五条悟眨眨眼睛：“诶？为什么要摧毁？这把咒具挺有意思的，能破除很多术式，放在手上肯定会派上更多用场吧？”
就算是能针对他的咒具又怎样，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只靠无下限走天下的人了，他正在感觉到自己对咒力的理解和使用，正在飞速上升，实力也有了质的提升。
区区一把武器而已，问题不大。
夏油杰沉默：“我只是不想看到悟再被人伤害了。”
只是摧毁一把咒具而已，如果能确保五条悟以后不会被相同的招式所害，他宁愿摧毁这把咒具。
他这话一说，让五条悟原地愣住了。
五条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擦过鼻头嘿嘿笑：“什么嘛，原来杰这么担心我。”
既然是夏油杰所希望的，五条悟没什么不赞同。
于是两个人在其他人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天逆鉾给销毁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同时回过神来，显然双方都想起了年轻的时候的所作所为。
夏油杰应了声：“确实能。”
就算是损坏了，天逆鉾也曾经在他调服过后的丑宝肚子里待过一段时间，所以他也能拿得出来。
五条悟将游云还了回去，没再说下去。
他相信，就算夏油杰拥有天逆鉾，也不可能对他出手。
夏油杰看了下时间，发现原来已经到中饭时间了，没想到简单的对练和教学，花费了不少时间。
“悟，中午了。”
五条悟像遣散小狗一样挥挥手：“好了好了，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了，解散解散。”
“是——”
学生们相互搀扶着从训练室走了出去，夏油杰在身后嘱咐道：“记得去硝子哪里拿药配合着揉一揉，淤青好得快。”
学生们齐齐应道：“知道了。”
见他们都走了，夏油杰再回头看五条悟：“走吧，不是说还要去夜蛾校长那里吗？”
五条悟站起来，双手插兜酷酷道：“知道了。”
“应该不用谈多久吧？我先去食堂帮你打饭了。”
夏油杰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夜蛾正道会跟五条悟说些什么，在不谈及他的那些任务时，两个人平时的相处模式跟以前相差无几。
五条悟淡淡应了声，跟他在夜蛾正道办公室门口分开。
夜蛾正道听到门外有人敲门，还没有开口让人进来，见五条悟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穿着黑色贴身校服，黑色眼罩的五条悟站在门口，就有着极大的压迫力。
“校长，叫我过来什么事？”
五条悟自顾找了个位置坐下，翘着脚嚣张坐下来。
夜蛾正道眉毛挤了挤，勉强容忍了下来：“悟，这两天总监会又在不停找我。”
五条悟摇着大长腿：“又是关于杰的事情吧？他们怎么那么闲。”
夜蛾正道：“先不说他们，说说你跟夏油谈得怎么样了？”
五条悟：“啊，我难道忘了说吗？”
夜蛾正道：……
他的血压又要升高了，他的青筋又要冒出来了。
五条悟：“可能是这几天太忙了，所以忘了吧！”
忙？忙他还有心思带着夏油杰去做任务？还带着夏油杰去上课？
夜蛾正道安慰自己，别生气，五条悟就是这副德行。
五条悟：“杰不是死而复生，他现在的状态类似于咒灵，而且还能保持人的模样。但他的尸体被偷了也是事实，所以前几天交流会上入侵高专的咒灵就是那个小偷拿着杰的尸体干的。”
夜蛾正道认真起来：“你确定？”
五条悟：“我确定，杰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那就是说，总监会果然在这件事情上找错了人。
知道罪魁祸首不是夏油杰后，夜蛾正道明显松了口气。
“那就好，等总监会来问的时候，我会把这件事情如实告诉他们。”
五条悟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先别说。”
夜蛾正道：？
他又要做什么妖？
五条悟：“我之前不是说了吗？怀疑内部有卧底在给对面提供情报，这才让对方如此了解咒高。”
夜蛾正道：“你怀疑总监会内部还是学生？”
五条悟冷漠：“谁都有可能。”
夜蛾正道：“好吧，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
五条悟：“硝子和我，当然还有校长你了。”
夜蛾正道揉了揉眉心：“我知道了，总监会那边我会帮忙糊弄过去，但大概率没用，特别是你带夏油去做任务的事情，总监会那边已经知道了，迟早要来找上门来的。”
五条悟：“随便。”
夜蛾正道：“正事已经说完了，让我们来聊点别的，接下来我只是作为一名老师问。”
“唔？”
夜蛾正道认真问：“悟，你打算拿夏油怎么办？”
五条悟似乎觉得这句话很好笑，发出轻笑：“什么叫作我要拿杰怎么办？”
夜蛾正道：“夏油做了那么多事情，就算是经历过死亡，咒术界也无法容纳下他。”
随着他说完，五条悟嘴角的弧度慢慢降了下来。
“校长，你的意思是？”
夜蛾正道：“我知道你跟夏油的关系很好，但没有想过你对他的执念那么深，就算有想过让夏油活过来，这种方法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
五条悟：？？？
校长在说什么，为什么他一句也没有听懂。
说了这么老长一段，最后夜蛾正道一脸正色道：“悟，放过自己，让杰去安息吧。”
五条悟炸了。
什么叫做他不让杰安息？
五条悟：“校长，你在说什么啊？”
这个世界上不想让杰安息的人应该是窃取尸体的小偷，怎么可能是他？
他才是见证了杰一路疲惫挣扎走来，心疼着这个世界无法再笑出来的杰。
他不让杰安息？
什么鬼？
夜蛾正道迟疑：“难道不是吗？”
“你不是因为见过乙骨忧太诅咒了他的青梅竹马后，才导致现在的夏油杰出现？”
“哈？”
五条悟因为夜蛾正道的脑洞大开，发出质疑的声音。
五条悟算是弄明白了，经历过特级咒灵里香诞生后，夜蛾正道见到夏油杰，就以为他做了跟乙骨忧太相同的事情。
爱是最扭曲的诅咒。
这句话就是五条悟自己说出来的。
乙骨忧太是五条悟的远房亲戚，乙骨忧太能做到的事情，五条悟怎么可能做不到？
但怎么可能？五条悟内心嗤笑。
乙骨忧太那是从小对自己的能力一无所知，所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下咒了。
可他是谁？怎么也不可能无意识做出诅咒夏油杰这种事情来。
如果是说主动下咒，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他能眼睁睁放任夏油杰离开，就不可能在死后还诅咒了夏油杰。
也许他有那么一个瞬间想过，可想到夏油杰靠在小巷子里露出的疲惫面容，那一瞬间什么想法也没有了。
见五条悟沉默不说话，夜蛾正道也有那么一瞬间疑惑，是不是他猜错了。
“难道不是吗？”
五条悟立即反驳：“当然不是了。”
夜蛾正道：“杰现在不是人，是不是你说的？”
五条悟：“是，但是……”
夜蛾正道：“你刚才也说，杰现在的情况就像是咒灵一样，但保持了人形模样。”
五条悟：……
原来如此，夜蛾正道就是这么误会的。
这句话是容易让人误会没错，但夜蛾校长又脑补了些什么？才导致他有了这样的疑问啊？
五条悟有点头疼道：“校长，真的不是我，那句话也只是方便理解，杰不像咒灵更像是精灵之类的东西。”
夜蛾正道依旧保持怀疑：“你形容那个特级咒灵的时候，也是这么形容的。”
五条悟颇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要怎么证明夏油杰的“复活”不是他导致的？他也没有因为一己私欲而诅咒杰。
五条悟：“校长这么不信任我吗？居然还以为我会诅咒杰。”
夜蛾正道：“以你和杰的关系，总有种是你会做出来的事情。”
五条悟：“什么嘛，夜蛾校长这么不相信我。”
夜蛾正道默默，也可能是他太相信五条悟了，才会觉得能出现这种情况。
五条悟看起来就是很任性的模样。
“所以杰的出现不是你的诅咒？”夜蛾正道重复确认道。
五条悟：“不是。”
他的诅咒没那么肆意，他的爱是克制。
没有杰的同意，他是不可能诅咒杰的。
说到底，杰说要拯救世界才是他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原因，到底是谁给了杰这种任务，五条悟连这些都还没搞清楚呢。
夜蛾正道：“行吧，你说不是就不是。”
五条悟：“……校长听起来还是不太相信。”
夜蛾正道幽幽盯着他：“这种话你去跟总监会说，看他们愿不愿意相信你。”
五条悟随口：“谁让他们相信啊，他们想怎么想怎么想。”
夜蛾正道：“你确定吗？他们如果知道是你诅咒了夏油，不仅你自己有麻烦，还有理由让你祓除夏油。”
五条悟忍不住吐槽道：“所以说，早点把总监会那群笨蛋全部杀了不行吗？”
夜蛾正道严肃喊他：“悟！”
五条悟疯狂揉脑袋：“知道了知道了，我不会那么任性的。”
夜蛾正道：“……我不是不相信你的判断，只是万事要小心冷静。”
所以到头来，夜蛾正道也没有说他到底是信了还是没信。
很快五条悟就被夜蛾正道嫌弃地从办公室踢了出来，最后商量的事情也没了结局定论。
五条悟双手插兜，走到食堂。
他远远就看见了注意到他的出现，而疯狂招手的夏油杰。
五条悟却没有第一时间走过去。
他看见学生们也围绕着坐在夏油杰身边，一年级加上二年级的学生们凑在一团，看起来非常热闹。
本来不太喜欢夏油杰的二年级学生们，经历了这次教学后，似乎改变了一些态度，居然也愿意凑到夏油杰身边。
虎杖悠仁似乎还在跟夏油杰讨论着什么，大概是关于课堂上的那些事情。
夏油杰当然非常乐意解答，他本来就是一个对咒术师后辈非常热心又温柔的前辈。
这一幕场景五条悟在梦里梦见过无数回。
如果杰当初没有从高专叛逃的话，以他们当初的约定，肯定会同时留在高专成为老师。
学生们会欢喜地围绕在他们身边，至少教学这方面来说，杰一定是最优秀的老师，所以肯定是最受欢迎的那个。
但在杰死后，这些梦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虽然他本人还没有什么意识，可能是他身体本能已经清楚，不会再出现那样的场景了。
因为那个人已经死了。
“悟？愣在那里做什么？快点过来，今天的午饭是鳗鱼，我已经帮你去掉鱼刺了。”
夏油杰的话让五条悟回过神来了。
五条悟走过去，又听到了禅院真希嫌弃说着：“你这个家伙看起来那么阴狠，没想到居然是个如此妈婆子的性格，鳗鱼居然还要去掉鱼刺？”
虎杖悠仁傻傻：“是啊，鳗鱼的鱼刺不是很软，能轻松抿掉吗？”
他们刚才就好奇，为什么夏油杰不吃饭在那里挑鱼刺，原来是给五条老师挑的吗？
完全看不出来呢，夏油老师会主动给人挑鱼刺，而五条老师居然不会自己挑，让别人帮忙。
感觉越跟老师接触，越了解一点。
五条悟一看就知道夏油杰身边的位置是留给自己的，他直接坐下去喊着：“没错，老师就是这么幸福，有人帮忙挑鱼刺，怎么你们羡慕了？”
“——咦！”
学生们统统发出嫌弃的声音。
最后还是夏油杰出来解释：“悟不仅喜欢吃甜点也很喜欢吃鱼，但他很不擅长挑鱼刺，而且喉咙小很容易被卡到，以前吃鱼都是我帮忙。”
禅院真希：“那要是没人帮他挑呢？”
她一句话就戳到了痛点，让两个人跟着浑身一颤。
伏黑惠吃着鱼说：“怪不得从来没见过五条老师吃鱼，原来是这个原因。”
没错，无下限也会被鱼刺所困扰。
这点小事让学生们忽然发现，咒术界最强的五条悟也像个人类一样，也是有一些人类所困扰的小毛病。
“原来悟也是人啊。”
夏油杰将挑好刺的鱼以及碗递给五条悟，并说：“悟本来就是人，什么叫做原来。”
学生们没作声了。
不管怎么看，这个看起来什么事都能做好，咒力超多、术式超强的男人是无敌的存在，又能解决咒术界所有问题，到处祓除咒灵解救咒术师，庇护了百分之三十本该被处以死刑的咒术师。
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人类，比人类还超人类。
所以，是怪物吧？
五条悟一点都不介意他们奇怪的目光，满足地享受了一餐美味的鳗鱼，还理直气壮地要求：“杰，下一次我想吃三文鱼！”
三文鱼的刺更多更碎，面对这种情况五条悟会懒得挑而选择不吃。
偏偏夏油杰在挑鱼刺上很有一手，每条三文鱼的刺都会被他挑得干干净净，而且鱼还能保持一整条的模样，接着被五条悟一整条满足地吃下去。
没有鱼刺的鱼，对猫来说有多满足啊。
这一次夏油杰也没什么不答应的：“好啊。”
没想到他们两个的相处模式会是这样，学生们都看呆了。
最恶毒诅咒师、阴狠狡诈夏油杰，实际上是个温柔老师以及老妈子。
天上天下唯吾独尊的五条悟，实际上是个任性且不会挑鱼刺的任性男。
反差感真大啊。
不知道为什么，还觉得有点恶心。
五条悟这理所当然的态度，难道是在炫耀吗？
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怪不得歌姬老师那么嫌弃他们两个，原来是从学生时期就明白了。
溜了溜了，感觉再待下去眼睛就要被闪瞎了。
见学生们去准备下午的课，五条悟不出意外地接到了伊地知的电话。
“五条先生，有任务了。”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挂断电话，往前走了两步后回头看他。
“怎么，俘虏还不打算跟上？”
夏油杰立马跟了上去问：“悟，刚刚夜蛾校长找你说了什么？”
五条悟：“你猜。”
夏油杰：“太冷淡了吧，悟。”
五条悟：“……说了点很离谱的话。”
夏油杰：“怎么个离谱法，说来我听听。”
五条悟并不是很想告诉他，谁让夏油杰也没有说他这副模样到底是怎么回事，拯救世界又要怎么拯救。
于是他转移了话题：“伊地知还要点时间才能到，你上午跟学生们对练一番出汗了？回去换件衣服吧。”
夏油杰眯着眼睛看过去，确认五条悟在躲避他的目光。
难得见到这种情况，所以夜蛾校长到底跟五条悟说什么了？让他当着自己的面转移话题。
不过夏油杰也是觉得出汗以后，身上的衬衣黏糊糊的不太舒服，要出门的话最好还是换一身。
“行，又要借你的衣服。”
五条悟没什么不乐意的，要说起来还挺高兴自己的衣服被夏油杰穿上。
不过在夏油杰换了一套西装出来后，他的神色有了些细微的变化。
夏油杰整理了一下衣服，发现衣服还比较合身，但裤腿有点长了，容易被皮鞋踩到。
“悟，裤子有点长，你究竟长到多高了？”
五条悟张张嘴，半天才说：“一米九二。”
夏油杰：“……怪不得长了那么多。”
可恶，他才一米八五。
这家伙上学时期也没吃什么特别的东西，吃得最多的就是甜点，是怎么这么长高了那么多的？
在收拾了一番以后，夏油杰很快就将自己收拾整齐。
他穿着黑白搭配西装站在五条悟身旁，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的。
要说起来，穿着西装的夏油杰更醒目一点，简直是又酷又帅又性感。
“你要穿成这样跟着我去做任务吗？”五条悟声音莫名有些沙哑问。
夏油杰看了看他的打扮，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不行吗？我也不能穿高专制服吧？穿其他衣服岂不是看起来太不专业了，西装就挺好的。”
在五条悟眼里，他这副模样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他曾经想过夏油杰穿上类似的衣服是什么模样，陌生是因为就算再怎么想象都不如真人出现在面前来得真实。
五条悟喉咙上下滑动了许久，半天才说：“随你。”
第37章 第 37 章
总监会安排的任务对现在的五条悟和夏油杰来说, 已经不具备任何困难。
无论是什么等级的咒灵，怎样的咒灵，在他们眼前都是挥挥手就能解决。
这也是为什么会有大量的任务堆积在五条悟头上, 整个咒术界能轻松解决这些问题的只有他。
再加上这两天五条悟因为某些事情，将工作暂时推辞, 导致堆积的工作更多了。
等伊地知带着五条悟和夏油杰在东京跑了两三个地方以后，夏油杰揉着头问：“接下来还有几个任务？”
伊地知在前面开着车，犹豫地看向坐在后头沉默的五条悟。
“呃，因为前几天五条先生没时间, 起码堆积了二十来个任务，都需要五条先生前去解决……”
夏油杰：“怎么会有那么多？”
悟是咒术界的顶点, 一步一步上交到他头上的任务应该只有那几个才对，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五条悟解决的大部分咒灵都是一级咒灵，难以解决的特级咒灵反而没那么容易出现。
当然只要一出现，破坏力都是无穷大的。
可现在这些一级咒灵，一级咒术师也能搞定吧？御三家有不少特别一级咒术师，应该能解决这些咒灵才是，为什么全都堆积在了五条悟身上？
“这个……”伊地知犹犹豫豫,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可要真说出口, 感觉对咒术界的名声又不太好。
“别为难他了，给我分配这么多任务是我同意的事情。”五条悟开口, 总算让伊地知感到轻松了一些。
果然，关键时刻五条先生还是靠得住的！
“悟？”夏油杰想知道答案。
五条悟却没回答，只让伊地知继续开车。
等到了地方, 五条悟说他已经看见了咒灵的位置, 瞬移过去，很快就能解决, 然后前往下一个地点。
这已经是他们这么一路过来，习以为常的速通方式。
也就五条悟放心夏油杰不在他视线范围内，伊地知一开始还有点不习惯，慢慢地也能跟夏油杰聊上两句。
伊地知见五条悟暂时不在，思索了许久才继续刚才在车里的话题：“夏油先生，其实我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
夏油杰转头看他：“伊地知，这么久以来你一直待在悟身边，我相信你的话。”
伊地知感动得不行，立马就说：“其实这是御三家和总监会的矛盾，御三家拥有的一级咒术师是最多的，但是除了五条以外的咒术师家族并没有将总监会安排的任务放在心上，基本做完该完成的任务量以后就不管了。”
“于是多余的任务就落到了五条先生头上，其实五条先生也可以像御三家那样拒绝这些任务的，但是五条先生坚持要做……”
夏油杰听着他的话，神情有些恍惚：“没想到居然轮到悟靠谱起来。”
御三家和总监会都做了些什么啊！
伊地知搓了搓手掌，忍不住又说道：“其实五条先生也就是这一年才忙起来的，之前还没那么严重。”
夏油杰看上去一无所知：“这一年才忙起来的？这一年都发生了些什么？”
伊地知见他没反应过来，连忙小心翼翼提点道：“夏油先生忘了吗？一年前你死了。”
至少在他们眼里是死了。
夏油杰还没反应过来，茫然：“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伊地知幽幽道：“因为您死了，本来有很大一部分是盘星教解决的咒灵，后来也交由总监会处理。”
也就是说，盘星教看着是诅咒师团体，至少在祓除咒灵方面帮了总监会不少忙。
虽然夏油杰本人或者总监会都不认为盘星教在做好事，伊地知却认定了自从盘星教成立以后，派发给高专的任务压力减少了许多。
毕竟盘星教真的解决不少任务，其变化跟最近一年更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夏油杰：……
原来是这样。
等等，也就是说就因为他死了，才直接导致了五条悟如此忙碌吗？
夏油杰陷入了沉思，仿佛自从自己死后，许多事情都往不妙的方向发展。
这么说起来，能回到这个世界反倒是一件好事，他倒要看看还有什么人什么事在针对悟。
伊地知还想说些什么，不过他眼疾手快，注意到帐被解除，眼见五条悟瞬移到了面前。
他立马闭上嘴。
五条悟注意到他们两个奇怪的神情，发问：“在聊什么？”
伊地知干笑两声没回话，夏油杰肯定不会出卖他：“就是聊了点总监会的情况，任务解决了？那就去下一个地方吧。”
五条悟应了声，正准备钻进车里。
夏油杰说：“这么多任务，开车过去的效率还是太慢了。”
五条悟回头看他：“所以？”
夏油杰笑眯眯：“不如伊地知把任务地址发给我，我们坐虹龙赶过去吧？空中距离是最节省时间的。”
伊地知搓搓手，觉得夏油杰这个提议挺好，不过事情的主动权掌握在五条悟手上，于是他转头去看五条悟。
五条悟不动声色：“效率高是高了，不过以后就不是这个任务数了。”
夏油杰能理解，以总监会那群人的性格，如果今天五条悟顺利完成了所有堆积的任务，他们只会认为五条悟以前没有尽全力工作，下次还会继续压榨人。
就算发展成那样，估计对五条悟来说无所谓，可夏油杰看不惯那群脑子不灵泛的老不死们，怎么能容许他们做那些事情。
夏油杰：“这件事情只要伊地知不说出去就没事，是吧伊地知？”
伊地知被点名，脸立马红了。
当着五条悟的面，他磕磕巴巴说：“我绝对不会乱说的！”
五条悟把目光从伊地知身上，挪到了夏油杰身上：“你想做什么？”
夏油杰：“没什么，只是想早点完成任务然后去吃烤肉去打电动，上次不是说好了要去，结果错过了吗？”
五条悟沉默了许久，他忙得早就忘了那回事，没想到夏油杰还惦记着。
见五条悟没反驳，那就是同意了。
夏油杰给伊地知使了个眼色，伊地知弱弱说了句我先走了，见五条悟没有出声阻止，果断开车离开。
夏油杰顺势召唤出虹龙，坐在上面向五条悟伸手。
五条悟递了过去，就像以前那样坐在虹龙上飞往接下来的目的地。
高空的空气很好，太阳也被云朵遮住光线不算刺眼，夏油杰收到伊地知发来的信息规划了一下路线。
“接下来的任务地点和下下个任务地点很近，我先把你送到前面一个地方，我去后面那个，等结束了我们再到这个十字路口集合，怎么样？”
夏油杰念念叨叨着，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跟五条悟一起出任务的时候，都是他负责规划路线行程，提前考虑好两个人吃什么、玩什么，甚至连附近的历史他都了解清楚了，只要有人问他就能回答出来。
五条悟一听却瘪嘴不满：“诶？为什么？”
夏油杰：“只是一个很简单的任务而已，这样能迅速解决掉接下来的任务。”
五条悟双手抱臂，点着脚尖表示不高兴：“杰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还是我的俘虏，怎么可以离开我身边跑到别的地方去？”
夏油杰看起来完全不在意他的质问：“不过是做任务而已，我又不会跑了。”
五条悟盯着他看了很久，久到夏油杰以为会听见拒绝的话。
“没关系，如果杰这次跑了，不管天涯海角我也会把杰抓回来的。”
明明不是很严肃的话，可夏油杰听着只觉得浑身一麻。
有种被野兽视为猎物一样盯上，汗毛倒立。
夏油杰干笑了两声：“什么嘛，听起来好可怕。”
五条悟却清楚，他刚才说的话不是用来吓人的，他是真的会这么做。
夏油杰被他看得受不了了，才说：“知道了，不会跑的。”
五条悟这才满意地抽手出来，在任务地点放下了帐。
夏油杰则顺着伊地知给的地址，也找到了需要祓除的咒灵。
接下来的行程就更加顺利了，有了夏油杰的咒灵作为高空交通工具，不论前往什么地方只需要考虑两点一线最快距离。
有时候任务地点比较近的，两个人还可以分开行动，解决任务的效率拉到最满。
不过等到他们搞定完所有堆积的任务，已经到了晚上十点钟。
吃完烤肉都已经十一点了，电玩店早就关门了。
不过好歹在烤肉店下班之前，吃到了一顿非常满足的烤肉。
期间，五条悟再次表示了对夏油杰恐怖的食量的震惊。
他隐隐明白过来，这似乎是夏油杰吸取能量保持现状的一种方法。
考虑到夏油杰什么也没说，五条悟只能自行猜测。
吃完烤肉，两个高大的男人站在路灯下，暂时失去了前进的目标。
夏油杰捂着嘴道：“计划失败，没想到任务期间耽误了不少时间。”
如果按照他之前的计划来是肯定没问题的，但是他忘记了要考虑其他场外因素。
其中一个任务，报案人是最新受害者的父母，受害者是一个未成年学生，在案件中失踪了。
父母报警后得知警察也处理不好，居然要特殊部门特殊人员才能处理，意识到孩子恐怕已经遭遇不测。
但他们仍然不打算放弃，在见到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个人后，跪下来请求他们两个一定要救下自己的孩子。
如果是以前，两个人之中肯定是夏油杰站出来，安抚这对父母，告诉他们会想尽办法把失踪的孩子救回来。
可眼前的夏油杰已经视普通人为臭猴子，对普通人非常仇视，现在也没有改变，不会对普通人有好脸色。
五条悟脑子里瞬间意识到了这点，在夏油杰之前主动开口：“如果能救的话肯定会救的，与其在这里耽误我们时间，还不如早点让我们进去，这样你们的孩子就会有多一分被救的可能性。”
夫妻两人被他说的话吓了一跳，连忙撤回伸出去的手，话也不敢多说了。
夏油杰有些意外，没想到五条悟一连串说了那么多，还是主动开口。
五条悟自然没有错过夏油杰惊愕的表情，满不在意：“看着我做什么？”
夏油杰笑了：“悟一点也不担心我会对普通人下手？”
五条悟没好气：“怎么？你会吗？”
以他对夏油杰的了解，如果夏油杰复活后还想着消灭普通人的事业，那就一定会继续。
既然他完全撇弃了这件事情，就意味着他不打算想那些了。
当然，讨厌普通人的想法还是不会变的，所以五条悟干脆自己应付了那一对夫妻。
夏油杰：“真贴心呢，悟。”
五条悟跟着夏油杰走进帐内，在那对夫妻眼里，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只留下最后一句话。
“啰嗦。”
这个任务最后只剩下一个幸存者，也就是那对夫妻的孩子，只不过受了伤还遭受了诅咒侵蚀，需要咒术师后续帮忙清理身上的诅咒。
不过这些都跟五条悟和夏油杰没关系了。
此时站在夜色和灯光下的五条悟和夏油杰有些许沉默，很快灯光都闪烁着快要关闭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五条悟说：“回去吧。”
意思是回学校了。
电玩店还是没能去成，夏油杰绞尽脑汁想了想说：“要不然我们去网吧？”
五条悟：？
夏油杰：“听说很多人因为加班太晚回不了家，就会在网吧住一个晚上，网吧也能打游戏看漫画，我还没去过呢。”
主要是因为网吧是普通人开的，在夏油杰这里有一股臭猴子的味道。
但如果是跟五条悟一起去的话，夏油杰没有意见。
如果是别人提议，五条悟半点兴趣都没有。
他就像是一夜之间进化掉了娱乐需求，成天忙着工作，除了甜点以外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游戏和漫画了。
可说话的人不一样，他明显就有了不同的感受。
“也行，反正晚上没别的事了。”五条悟最后答应下来。
两个人就这么出现在附近的一家网吧，顶着前台妹子古怪的目光，开了一个双人间。
在他们走之前，前台妹子忍不住说了句：“抱歉，我们这里不提供卫计用品，请千万不要胡来。”
五条悟：？
夏油杰：？
等到五条悟和夏油杰打开他们的双人房，才意识到为什么前台小妹会那么说。
因为双人房说是双人房，其实不大，夏油杰都要怀疑这么小的房间能不能放得下五条悟的大长腿。
如果两个大男人睡下的话，势必要挤在一起，还不知道好不好翻身。
忽然就有了两个大男人来网吧开房，像是在偷偷摸摸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夏油杰立马意识到双人房肯定不行，他回头准备再去找前台小妹：“房间太小了，我再去开一间房。”
五条悟在房间里探索了一番，拿着手柄不明所以看过来：“为什么要再开一间？”
夏油杰：“悟不觉得房间很小吗？这种房间你恐怕都伸不直腿吧？再开一间方便你休息。”
五条悟：“有吗？我觉得正好。”
夏油杰劝他：“我之前没来过所以不清楚，但是两个人在一间房里太挤了，还是再开一间吧。”
五条悟干脆道：“不要。”
夏油杰惊愕：“悟？”
五条悟：“我们不是来打游戏的吗？为什么要分两个房间？难道是你打你的，我玩我的？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回高专呢。”
夏油杰有点头疼，没想到五条悟忽然又任性了起来。
他以前还挺能应付任性的五条悟，只要好好顺毛就好。只不过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五条悟也越来越成熟，夏油杰下意识不再把他当成需要照顾的人来看。
结果当场被打了脸。
见夏油杰还没有反应，五条悟给了夏油杰两个选择：“要么一个房间，要么现在就回高专。”
夏油杰揉着太阳穴思考了许久，最终还是答应下来：“行吧，那就一个房间。”
五条悟勾着唇，满意地笑了。
他早就嫌弃杰在教师宿舍里打地铺了，杰这是主动把自己送了过来，那他就不客气了。
确认好了房间，两个人去漫画区物色了几本漫画。
夏油杰看着漫画扉页感叹：“没想到这里还能找得到十年前的漫画，自从那次……以后就不再关注，现在还能看到结局。”
五条悟哼了一声：“我怎么听说某人要杀死所有普通人来着，如果真的杀掉了，可就没人给你画结局了。”
夏油杰：“……确实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呢。”
见夏油杰完全不介意这个话题，五条悟觉得无趣，凑过来：“我可是早就看完了，我跟你说结局……”
他正要巴拉巴拉剧透下去，被夏油杰直接推开。
夏油杰笑眯眯：“悟，旁边有零食区，你可以去拿点你喜欢的。”
不用他说，五条悟也打算这么做。
他在零食区挑挑拣拣，拿了不少慕斯蛋糕，还拿了一杯夏油杰喜欢喝的大麦茶，捧着这些东西回到房间里。
房间是有点小，五条悟拖了鞋站在房间里，伸手就能触及到天花板。
躺在床上，大长腿无法正常舒展。
五条悟还没有住过这么简陋的房间，而且还要住一个晚上。
可只要想到杰就在身边，仿佛这些都无所谓了。
房间里空调吹的温度正好，电脑也打开了熟悉又老旧的游戏，手柄就放在不远处。
零食蛋糕放在茶几小桌上，五条悟盘腿坐在既是床又是坐垫的软垫上，将抱枕放在背后，叼着饼干开始打游戏。
不一会儿夏油杰拿着漫画书回来了，他见到五条悟的动作，皱眉道：“悟，别把食物掉到床上了。”
五条悟随口应了声，他能感觉得到夏油杰进入房间以后，整个房间的气味都不同了。
怎么说呢，有种十年前那个夏天，喝过的冰鲜柠檬汽水的味道。
这种味道让人感觉既清爽又凉快，怎么说呢，如果再来一块西瓜就更满足了。
五条悟兴致一下就上来了：“杰，快来打游戏，这个游戏我们上次还没通关呢，这次一定要通关！”
夏油杰跟着坐了下来：“没问题，这次你可别拖后腿。”
五条悟张牙舞爪叫：“怎么可能，拖后腿的是你吧！”
两人吵吵闹闹地通宵通关了游戏，又将没补完的漫画补完，直到最后困得不行，两个人团在一起闻着对方的味道，昏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夏油杰先醒了过来。
他一醒来就觉得手臂十分沉重，仿佛有什么重物压着，而且身体蜷曲着有些酸爽。
抬头一看，发现原来是五条悟的脑袋枕在他手臂上，怪不得重得抬不起来。
而且是睡的过程中动作的缘故，五条悟遮在眼前的黑色眼罩掉了，露出眼罩下面的眼睛和纤长卷翘的白色睫毛。
那异于常人的白色睫毛，夏油杰看着看着就看呆了。
说起来以前在高专时，夏油杰对五条悟浑身上下都很好奇，如果他是天生白发的话，是不是身体上所有地方的毛发都是白色的？
那时候高专的浴室是公用浴室，所以夏油杰甚至不用偷看，两个人一起洗澡的时候就能瞥到。
“杰在偷看我？”
偷看五条悟就是这点不好，他的眼睛太过敏锐，一下就注意到了夏油杰的目光。
那时候夏油杰脸略微有点红，立马否认了这一点。
在此时，他又听到了相同的话。
“杰又在偷看我吗？”
五条悟睁开双眼，洁白纤细的睫毛下是天空般湛蓝的眸子，容纳得下世界万物。
刚醒的五条悟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站在教室里负责教学的成熟大人，依旧与当年那个年轻气盛嚣张的青春少年无二。
夏油杰见被发现了，厚着脸说：“当然没有，我这是正大光明地看。”
面对这样直白的夏油杰，五条悟一时间无话可说，他选择伸手去摸手机。
“什么时候了？”
夏油杰也不知道，去摸自己的手机。
两个人打开手机一看，都沉默了。
中午十二点？！
怎么会？他们居然睡了那么久？
不过昨天晚上熬了一个大夜，不仅通关了游戏，还把没追完的漫画给看完了，很晚才睡，于是一觉睡到了现在，想想也合理了。
既然把任务做完了，今天应该没什么事了吧？
夏油杰手机里只有真奈美发来的一两条问候信息，倒是五条悟手机上冒出了无数条信息。
不仅有伊地知的问候信息，还有夜蛾正道的连环催命电话，以及陌生的、毫无疑问来自老橘子的追问电话。
五条悟本想忽略这些来电提醒，没想到他刚醒来，夜蛾正道又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看着这电话号码，五条悟无可奈何只能选择接下。
“校长？”
夜蛾正道的语气听起来还算平和：“悟，你和夏油不在教师宿舍，现在在哪？”
五条悟揉了揉脑袋：“校长你连我们睡在哪里都要好奇吗？你好变态哦。”
夜蛾正道：“……是总监会来人了，你的电话打不通，教师宿舍也没人，教室里也没见到你，只好找我。”
一听到是总监会，五条悟肉眼可见的烦躁了起来。
“那群老不死的怎么又来了？”
夜蛾正道那边沉默了许久，过了一会才说：“是关于夏油的事情。”
五条悟：“杰？他又怎么了？不是说了关于杰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让总监会不要多管闲事吗？”
夜蛾正道：“是窗在学校外面发现了夏油的咒灵残秽，所以……”
五条悟头上冒出一个问号来：“所以这是怀疑我把杰给私自放出去了？”
每次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五条悟都要怀疑总监会的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他会做出那么愚蠢又傻的事情吗？
夜蛾正道揉着眉心，也觉得离谱，可总监会的人就站在身边看着他打电话，让他不方便出声。
五条悟却没了继续讲下去的耐心：“让他们自己去查，那些咒力残秽出现的地方是不是跟我的任务地点重复，如果还有异议就让他们去死吧。”
夜蛾正道在电话那边仿佛跟人商量了什么，五条悟只听到一声在远处细小却清晰的声音。
“五条悟！那可是总监会的死刑犯，你怎么能把他带出门？”
五条悟掏了掏耳朵，只恨老橘子没看见他无所谓的动作：“我想带谁去做任务就带谁，总比带你们这些动不了的老橘子要好，杰至少能帮我做任务呢。”
对面也不知道听见了什么，他们可不管夏油杰能不能帮忙做任务，在他们眼里就是行不通的。
“你、你居然还敢带夏油杰去做任务？！”
五条悟不耐烦转了个头，注意到夏油杰就在旁边看着他打电话，当即想迅速结束这通对话。
“行了，既然都是老头子就老老实实待在阴暗小角落里，别动不动出来祸害人了。”
夜蛾正道知道他不耐烦了，连忙拿起了手机的所属权，站到了一边：“总而言之就是这样，你们昨晚没去别的地方了吧？”
五条悟：“我和杰搞定了所有任务，时间太晚就在外面找了个地方休息。”
夜蛾正道一听那还得了，在他眼里就是五条悟辛辛苦苦做完了任务，总监会的人还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哔哔赖赖。
他立马说：“我知道了，你和夏油先休息好。”
五条悟挂断了电话，跟夏油杰对视一眼。
只见夏油杰皱着眉说：“总监会越来越过分了。”
五条悟应付这种事情早就习以为常，可夏油杰突然这么一说，忽然让他心意一动。
他漫不经心道：“总监会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杰你难道不清楚吗？”
夏油杰不是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情，二年级的星浆体，三年级的灰原雄，每次一想起他就阴郁一分。
可此时此刻他忽然意识到，他将五条悟一个人留下来应付这样破烂不堪的咒术界，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就连悟这样的最强，都要面对不停刁难的总监会，永远解决不完的咒灵。
就算他是最强的，一个人也承受不了咒术界所有的负担。
自己当初在盘星教时，还能帮忙分担一点，死了以后反而带来了更大更多的麻烦。
夏油杰长叹一口气，跟他湛蓝眼眸对视，认真道：“这些年辛苦你了，悟。”
五条悟说完那句话以后，就一直盯着夏油杰看，想要看他的表情。
没想到得到了夏油杰这么一句体贴的话，心里一时间又复杂又暖心。
复杂是因为，到底是谁让他一个人面对这一团烂摊子啊！
另一方面，所有人都把他视为最强，只有在杰面前他才是悟。
所以说，就别走了。
五条悟心中想着，却始终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他撇过脸，拿起眼罩戴在头上，将软趴趴的白发全都薅上去，形成了一个特别的羽毛球。
“走了，回去了。”
一晚上的放松已经过去了，接下来还有许多事情要忙。
第38章 第 38 章
总监会在高专校长办公室制造的混乱暂且不提。
好不容易从高专逃掉的假夏油找了个地方, 不仅要躲避高专的追查，又要躲避因为任务失败导致咒灵没了，被另外两个特级咒灵迁怒的下场。
期间, 他忍不住四处探寻高专有没有传来新消息。
实在是夏油杰还活着这个消息太让他震惊，不仅把他当天的计划破坏得干干净净, 就连之后封印五条悟的计划也彻底没戏。
他偷取夏油杰的尸体就为了两个原因，一个是五条悟跟夏油杰的关系密切，连尸体都不想交给上头的人去处理，这具尸体绝对能在封印五条悟的时候起到大作用。
再一个就是夏油杰本身的术式了, 那可是堪比五条悟的无下限，能更加方便他的计划实施。
谁知道, 他策划了那么久的涩谷封印五条悟计划，还没实施就失败了。
特级咒灵少了两个，九相图也没能偷出来，战斗力立马少了一半。
更不用说这次行动失败，漏瑚失去了两个咒灵同伴，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
也就是说，那两个特级咒灵绝对不会再乖乖听他的话。
假夏油深呼吸一口气, 还好他还有一张底牌。
——无惨。
无惨作为非人非咒灵, 却能靠着吃人制作出特级咒灵，以他们两个之间的束缚, 这层合作关系就不会破裂。
只要无惨还在，他的计划就称不上失败。
他只是需要另外想个办法来削弱五条悟，到时候再开启狱门疆。
是的没错, 夏油杰就算知道得再多, 他也未曾透露狱门疆的存在。
他就不信有这样的咒具，还封印不了五条悟！
假夏油思考很多, 心情才慢慢平复了下来。
这个时候，穿着和服涂着口红的无惨推门走了进来，面色略带不悦问：“怎么回事？这么匆忙联系我，像是被人追杀一样。”
接着他仿佛看到了什么害怕的东西，见到假夏油的一瞬间害怕地后退了一步。
“你，你这是……？”
无惨上下看了假夏油许久，还以为自己又见到了那个将自己杀死的剑士。
不过他的嗅觉非常灵敏，很快从眼前这人脑子的味道闻出了羂索的味道。
“你怎么换了这具身体，吓我一跳。”
假夏油拢了拢有些灰尘的袈裟袖子，有些诧异：“你认识这具身体？”
无惨撇撇嘴：“你难道不清楚吗？你给我安排的地方，那个找上门来的剑士就是你这副模样，就是他跟那群可恶的鬼杀队成员差点就把我杀死了。”
假夏油摸着下巴，没想到夏油杰复活的时间远比他想象的要早。
而且夏油杰居然曾经杀死过无惨？
这怎么可能。
假夏油了解过无惨，才发表这么肯定的说法。
且不说他知道无惨有多么难杀死，比一般的特级咒灵还要难缠，重点是他十分能苟，就连咒力也杀不死他。
他唯一害怕的只有太阳，可只要无惨躲进黑暗里，谁拿他都没办法。
再者，无惨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他是一年前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的非人非咒灵，一种叫鬼的生物。
在一年前的平安夜后一天，是无惨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时间点。
所以夏油杰是不可能跟无惨有所接触才是。
那么只有一个原因，无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就跟夏油杰接触过。
羂索眯着眼睛，对夏油杰的经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如果探究下去，说不定他就能知道夏油杰是怎么复活的了。
很快羂索又摇了摇头，他的好奇心让他对夏油杰的兴趣更加高，还想要研究下去，可现实情况又让他回过神来，思考将来该怎么做。
羂索假模假样感叹道：“原来是这样，他能杀你第一次的话，岂不是还有第二次，不如我们先把他解决了？”
无惨不屑轻哼：“一个人类而已，没有了鬼杀队那些碍事的人，解决他还是轻轻松松的，没必要管他。”
羂索听着，勾起唇角。
这就是他为什么愿意跟无惨达成合作，无惨实在是太蠢了，空有一身能力，脑子却不太聪明。
这么一说，他就乖乖顺着自己设计的方向走了。
现在他们还不能贸然出手，还得等无惨制作出更多的咒灵。
假夏油问：“你制作的咒灵怎么样了？”
无惨：“没什么用，好不容易制作出来的下弦壹随随便便被祓除了，你给的食物质量不行，那些诅咒师对付其他人还行，对付你说的特级咒术师只有挨打的份。”
说起这一点他就气。
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也就算了，还以为这个世界没有鬼杀队就能称霸整个世界，没想到这个世界居然有另一群异能人士，战斗力没比鬼杀队弱到哪里去。
他又因为只有最后一滴血，实力大减，不得已跟眼前这个人达成了束缚。
他们不能对双方出手，同时要满足双方的要求。
无惨想要的是无人阻拦永远地活下去，假夏油需要借助他的力量，获得更多的咒灵。
假夏油沉吟，所以重点还是提供给无惨的食物质量还不够。
如果不是他跟里梅有合作关系，他都想给无惨喂一根两面宿傩的手指。
“以你的力量就不能催生出几个特级咒灵吗？”
无惨听这话很不满，羂索就像贪心不足的人向他索取更多的血液。
如果是以前的下属，他早就发火了。
可看在羂索是他同盟的份上，他还是忍耐下不满回答：“注入过多的力量并不能让咒灵一下子成长起来，还得看他们自身的实力和潜力。”
再说了，无惨还有自己的小九九，他现在的实力大减，注入太多的力量也会让他自身实力不足，自然不肯把力量消耗太多。
想起这个，无惨就有话说了。
“我以前的手下可都会自己成长起来，完全不需要我操心，所以是你提供的食物质量不行。”
羂索承认无惨说得不是没有道理。
他也在思考，要去那里寻找适合无惨的食物，也不知道咒术师的尸骨能不能行。
他记得伏黑甚尔的骸骨就在一个诅咒师手上，被他安排在涩谷坚守阵地来着。
五条悟这个人，处理尸体的方式真的很不是咒术师呢。
无惨嫌弃道：“试一试吧，不行可别怪我。”
羂索：“不行也没事。”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过这才是咒术界的残忍现实不是吗？羂索摸了摸脑袋上的缝合线，笑得夸张又变态。
真人和花御没了，漏瑚那边不好交代。
本来想的是靠这几个咒灵搞定封印五条悟，现在想来剩下的两个特级咒灵是靠不住了。
就算如此，也要把特级咒灵给争取过来。
反正调服真人和花御的是真夏油杰，不是他这个假冒伪劣产品不是吗？
说起来，夏油杰的理念不一直是想要消灭所有非咒术师吗？
那么他们的理想应该是一样的啊！
夏油杰既然能弄出百鬼夜行这样的事情来，那么他们两个合作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也许，他该找个时间去跟夏油杰接触一下？
羂索思考了很多，总算平复了因为计划失败而复杂的心情。
他是平静了，可漏瑚和陀艮不干了。
真人和花御出去了那么久一直不见回来，夏油也没了身影，怎能让他们不担心。
漏瑚知道入侵高专是一件有风险的事情，就跟他去找五条悟一样，直到现在才养好身体。
可不仅真人花御没了消息，夏油也不见身影，是不是有点奇怪了？
漏瑚还不能像羂索那样四处打听消息，最后只能去抓一个辅助监督，一番威逼利诱算是从那人口中知道了一些信息。
交流会上确实出现了一个特级咒灵，不过这一切在死了一年的夏油杰复活后就解决了，咒灵已经被祓除，夏油杰则一直待在咒高。
漏瑚一听这话，气得头上的火山在疯狂冒烟。
在他眼里，事实已经很清楚了。
夏油明面上说要封印五条悟，实际上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夏油杰终究是个人类，是人类就会说谎，就会有数不清的欺骗。
“夏油！没想到老夫终究还是看错了人！”
“人类，我们咒灵跟你们不死不休！”
漏瑚愤怒道，喷出来的火焰烧毁了整个建筑。
“啊啾！”
刚跟着五条悟回到高专的夏油杰狠狠打了个喷嚏。
五条悟脚步一顿，回头看他：“杰？”
夏油杰揉了揉酸涩的鼻子说：“不知道是谁在惦记我。”
五条悟指了指不远处的校长办公室：“还能有谁，不就是那群老橘子了吗？”
夏油杰笑了：“哈哈哈哈哈哈，老橘子？这个名字还挺生动的。”
五条悟比了个大拇指。
他就知道杰能懂。
五条悟走在夏油杰前面，率先推开大门。
一米九二的超高身高成为上门踢馆的优势，站在那里他都能俯视着眼前那群老橘子，气势非常足。
“哦呀哦呀，让我来看看又是哪些老橘子出来蹦跶了？”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就算有人要对这句话表达不满，当着五条悟的面，他们也不敢指着他的鼻子多嘴一句。
五条悟当仁不让地坐在了沙发上，双手张开放在靠背上，跷着脚嚣张不已。
如果这只是他一个人的作态也就算了，他还朝身后的夏油杰招呼道：“杰，快过来坐会儿。”
于是他们亲眼看见，咒术界的死刑犯，早就已经死了却突然复活，需要立即被执行死刑的夏油杰，顺着这句话坐到了五条悟旁边位置。
两个人一个坐姿夸张，一个稍微内敛……个屁！但明明是早该死的死刑犯，居然正大光明地出现在面前，还看起来一点事情也没有。
简直是一个比一个嚣张！
这两个人，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
“五条悟！”
老橘子气得怒火冲天，指着五条悟的手都在抖。
五条悟立马掏耳朵问：“老爷子，有什么话直说，我的耳朵不像你老得听不见声音了。”
老橘子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夏油杰在一旁看热闹，也要凑上去说一句：“悟，别太过分了，要不然老爷子气得当场犯高血压怎么办？毕竟人这么老了，心情不好很容易把血管气炸了。”
老橘子开始呼吸急促。
夜蛾正道：……
自从五条悟和夏油杰出现以后，他就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这两个家伙还是跟以前一样默契，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不动声色就把对面气个半死。
以前遭罪的就是这群十年不变的总监会成员。
也许是熟悉的一幕让老爷子们想起了十年前相同的场景，再一看这两个年轻人，马上清醒了过来。
“你们两个！五条悟你别想着打岔，我们现在是按照程序办事，要求现在带走夏油杰，即刻将其处死！”
五条悟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行啊，只要你们能带走杰就行，我不介意的。”
老头子还以为五条悟真的答应了，脸色刚有些激动到潮红就听到了后面的话。
他们负责带走夏油杰？
这怎么可能。
老头子将目光放在了夏油杰身上。
他们不是不清楚，夏油杰好歹是特级咒术师之一，以他们这几个老头子的实力，怎么能跟特级咒术师相比？
他们想的是让五条悟威慑住夏油杰，根本没带其他咒术师，如果五条悟不动手，他们怎么可能制服得了夏油杰？
为了配合五条悟的话，夏油杰投来一个挑衅的目光，表示自己肯定不会束手就擒。
老头子别说跟夏油杰对视了，他们连夏油杰的脸都不敢看。
只敢对着五条悟叫嚣：“五条悟，你这就是徇私！难道你想违背总监会的命令吗？”
五条悟诧异：“我哪里违背了？我不是让你们随便抓了吗？”
这句话，说起来就很好笑。
他徇私？他要是真徇私，这些老橘子就不会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了。
真要徇私，整个总监会早就不复存在。
如果徇私，他就不会亲手把唯一的挚友给杀了。
五条悟的手指轻微抽动着，这是他愈发不耐烦的表情。
自从杰出现以后，他对总监会的忍耐越发的低了。
夏油杰本来跟总监会的人对峙着，忽然注意到了这么一个小细节。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拍了拍五条悟的脑袋，劝道：“悟，冷静一点。”
身边有杰的气味，六眼时刻将注意力放在身边的人上，头上也有那个人的触感。
杰此时就好好地坐在自己身边这一事实，让五条悟立马冷静了下来。
他深呼吸一口气，继续保持着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只有总监会的老头子们惊讶地看着两人的动作，满脸问号。
冷静？到底是谁需要冷静啊？
他们才是那个需要冷静的人好不好？
不仅五条悟视他们的命令为无物，夏油杰也彻底忽略了他们。
这两个人眼里完全没有他们的存在！
老头子只好自己给自己揉胸口，告诉自己千万别和这两个人计较。
等缓得差不多了，他才继续说：“五条悟，关于你在一年前谎称夏油杰没死这件事情，不管你们有什么计划，总监会已经不打算计较了。”
“只要你拿出夏油杰的尸体，一切都一笔勾销。”
老头子当着夏油杰的面，谈论着夏油杰的尸体，无非是觉得有五条悟在，夏油杰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他是一点也不清楚，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最生气的不是夏油杰，反而是五条悟。
因为总监会的老头子不敢正面直视夏油杰，所以夏油杰只能看见老头子的侧脸。
夏油杰看了又看，升起了跟五条悟相同的想法。
他当初叛逃的时候，怎么没有意识到总监会这个不合理的机构？是他们不停地压榨咒术师，导致许多年轻咒术师在成长之前死亡。
早知道叛逃之前，应该也把总监会的人给全部杀掉的。
那样一来，就能留给悟一个可以随意发挥的地盘了。
这群人也太傻了，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因为刚才说的那些话，已经彻底惹怒了五条悟。
五条悟刚被安抚下去的情绪变得更加烦躁，他反复地换了几次腿，又或者转头去看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也知道五条悟开始不耐烦了，几次站出来想把几个老头子给糊弄过去。
如果真让他们当场被五条悟傻了，那就不好收场了。
偏偏这群大脑固化的老橘子们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完全没把夜蛾正道的话放在眼里，还在不停地提出过分的要求。
夜蛾正道：……
有种莫名的无助感。
感觉今天一过，就要疯狂给五条悟收拾烂摊子。
夏油做得好！给我稳住那个家伙。
夏油杰抓着五条悟的手，就是防止五条悟忽然暴走，直接摘了几个老头子的脑袋。
不过在老头子的眼里，这就是五条悟和夏油杰关系密切的证据。
还当着他们的面展露出来，简直大胆！不要脸！
老头子们气得直喘，都还没发现五条悟冷这个脸就要杀人了。
双方互不相让，只怕下一秒就要血溅当场。
夏油杰作为整件事情的当事人，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说起来，你们还没有找到风间祖宅出现的另一个特级吧？”
老头子们顿住了，他们不知道夏油杰突然提起这件事情是什么意思。
但是关于敌方说的任何问题，他们都是愿意听一听的。
“夏油杰，你什么意思？”
夏油杰一听就知道，总监会绝对把风间老宅的事情安到了他头上。
不过正好方便他说接下来的话：“那个特级能力非常特别，无法被普通武器或者咒力杀死，而且还能源源不断地制造咒灵。”
“唯一能杀死他的只有我，如果你们不想挽救这个世界，大可以把我杀了，然后无惨就不再有天敌，绝对掌控这个世界，成为众鬼之主，成为人类永远只能惧怕的天灾。”
夏油杰此时的话真像个大反派，威胁口吻十足，就看总监会的老头子有什么反应。
老头子看起来有些将信将疑：“我们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你自导自演的？就是为了能躲避死刑。”
夏油杰：……
只能说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把聪明用错了地方。
这几个老头子要是真死了，也不冤。
“你们不相信他，还不相信辅助监督的调查吗？”五条悟在一旁冷冰冰地说。
老头子们低头窃窃私语交谈了几句，似乎是在交流着情报，很快又抬起头来。
“夏油杰，你为什么说你能杀死那个特级？”
夏油杰笑眯眯：“那当然是有我的方法。”
这种时候，他当然不会明说自己有日轮刀。
否则总监会肯定会让他直接交出日轮刀，这种事情他们肯定能做得出来。
老头子不死心又问：“你确定能杀了他？”
夏油杰：“那当然了，因为我已经杀过他一次了。”
老头子还是不信邪，他们就不信，夏油杰能解决的事情，五条悟搞不定。
“五条悟，你就不说句话吗？”
五条悟见夏油杰发挥得很好，懒洋洋道：“我能说什么，如果连咒力都杀不死的怪物，找我有什么用？”
老头子气得发抖，五条悟这话明显是为了给夏油杰站台，怎么可能没有他杀不掉的人和咒灵？
可他们转念一想。
万一呢？万一真的有这样的存在？
如果真有连五条悟也杀不死的人，他们不是正应该接触一下对方吗？
找到一个能跟五条悟抗衡的人可不容易，如果那个人又能为他们所用，那就更好了。
当然，诅咒之王两面宿傩也符合他们的要求。
不过他们还是清楚两面宿傩的实力和性格，在不能彻底掌握对方之前还是直接销毁比较好。
这么一来，夏油杰确实比较重要了。
如果他们要确保夏油杰口中的那个特级能掌控在自己手里，就需要夏油杰来收拾烂摊子。
也许可以等他们接触过那个特级以后，再决定夏油杰的去留。
夏油杰见老头子们沉寂下来思考了许久，就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把问题矛盾转移，这些老头子就会想些有的没的，这样一来就给了他充足的时间去解决接下来的问题。
如此，老头子们还有些将信将疑。
夏油杰以退为进，来了一句：“如果不信的话，那我也没办法了。”
老头子们面面相觑，咬了咬牙说：“行啊，等着你解决完那个特级以后，我们再来清算也不迟。”
就是清算这种话，让五条悟听着非常不爽。
他坐在沙发上都能高高在上地看着对方：“那还不快滚。”
他说得十分不客气，老头子们什么就是气，也深知他的脾气，没再多哔哔。
“夜蛾，接下来商量一下该怎么合作找到那个特级吧……”
老头子直接忽略了五条悟夏油杰两个人，突然找夜蛾正道商量起正事。
这都是套路，完全是为了给自己挽尊的举动而已。
夜蛾正道给了五条悟一个眼色，五条悟便反手拉着握住他手的夏油杰，带着人走了。
他们这个动作轻车熟路，看来已经做过很多次了，连夏油杰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五条悟拉着走出了办公室。
“悟？”等夏油杰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出去很远。
直到这一声，五条悟才松开了夏油杰的手。
“都能跟总监会那群老橘子合作了，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解决那个特级？”五条悟淡淡问。
夏油杰歪头有些奇怪，明明今天早上五条悟还看起来挺高兴的，怎么现在心情就变了，连口气也有些冷冰冰的。
难道是刚才跟总监会的老头子们说了几句话，变得心情不好了吗？
“无惨很会隐藏，如果他感到害怕的话，可能会一直躲着不出来，直到能杀他的人死去。”
五条悟不轻不淡道：“是吗？那感觉还不错。”
也就是说，如果对方一直藏着不出来的话，杰就永远找不到他，总监会再没有理由找杰的麻烦，杰也必须一直在这里待下去了？
那也不错。
夏油杰：？
第39章 第 39 章
五条悟没看夏油杰惊异的目光, 站在前方立定思考着。
是的，再次见到杰后，他不希望杰再离开。
说什么这个世界再也无法让你发自内心地笑出来, 既然你都主动再一次出现在了眼前，为什么又要再离开？
当然, 这些话他从来没跟任何人透露过，特别是杰。
一直以来他都尊重杰的想法，无论是天内死后，杰劝他不要无意义地杀人, 还是杰在一次任务后叛逃，在新宿街头说的那番话, 又或者是平安夜那天的百鬼夜行。
五条悟对发生的一切都没有阻止，却不代表他没有自己的想法。
如今他唯一的想法是，让杰留下来。
所以在听到无惨可能会躲藏起来，直到他死后都不会出现，五条悟的第一反应是——
挺好的，这样杰就因为找不到无惨而离开了。
多么阴暗的想法，但令人满足。
有什么问题吗？没有。
咒术师都是疯子, 所以他本就是个疯子。
五条悟本来不打算隐藏他的内心, 不过听到夏油杰惊讶的声音，他想, 还是别吓到杰了。
“那你打算怎么找到对方？”五条悟就像是没说过刚才那句话一样，神色不变问道。
夏油杰将信将疑，只能先把刚才的疑惑抛在脑后。
“老头子不是说总监会也会提供帮助吗？有现代科技的协助, 应该会有所方向, 而且我也有自己的办法。”
夏油杰从来没有把希望寄托在总监会身上。
总监会真那么靠谱，就不会出现假夏油拿着他的尸体作威作福, 总监会却一点端倪都没发现。
假如他没有“复活”破坏这次计划，也许悟最后真的会被封印也说不定。
只要想到那一幕可能会出现，夏油杰恨总监会不作为，也恨偷窃自己尸体的小偷，更恨导致这一切发生的自己。
他没死的话，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找人的话，当然是哪边人多哪边更具优势，要说是人多，谁还能比我人多？”夏油杰自信道。
既然他已经在咒术界这边暴露了身份，那么他的另一个计划就不会遭到阻拦了。
是的没错，夏油杰准备全面铺开自己所拥有的咒灵，实行地毯式搜索。
在鬼灭世界的时候，他也曾用这个方法找过无惨，可惜的是那个时候还不是从者的身份，身上能用的咒灵少得可怜，所以也花费了不少的时间。
现在可不一样了，他现在拥有的咒灵聚集了全盛时期的数量，如果再让他举办一次百鬼夜行，恐怕整个东京都能被他的咒灵给塞满。
五条悟默默看着他：“一次性驱使那么多咒灵，你的力量还够吗？”
他是不是忘了，前不久自己才因为力量不足而晕过去？
驱使一两个咒灵还没什么问题，但释放出自己所有的咒灵，还要让咒灵不分昼夜，高强度在外面寻人，消耗的力量不是一点半点吧？
五条悟怀疑又会出现跟上次杰晕倒的相同情况，他的六眼能看见，夏油杰出现以来身体内的力量在不停释出，却没有补回。
也就是说等这些力量耗尽了，夏油杰就会消失。
事关自己，夏油杰却轻松道：“没关系，你们帮忙补充的那点力量够用了。”
说谎，五条悟听着他的话不动声色想着。
杰又在硬撑了，每次都是这样。
遇到了问题从来不会跟别人说，而是选择自己解决。
他是什么超人吗？什么事情都想着自己搞定，明明他们是挚友，就应该相互分享，不管是开心快乐还是痛苦迷茫。
如果是以前，五条悟自己想的是，也许杰一个人很快就能想清楚，然后重新站到自己身边。
现在的五条悟却知道，不能放任杰转动他那执拗的脑袋，期望他能自己想明白，因为他只会越想越偏。
当然也不能把他拉出来，直白地把所有事情摊开来说。杰只会厚着脸皮不认，又或者固执地说他自己就能解决。
五条悟积累了那么多经验，已经想清楚了如何搞定杰的一套方法。
那就是在最关键阶段直接截胡！
“哦。”五条悟忽然又冷淡了下来，双手插兜准备去教室里看看学生们。
夏油杰早就习惯了五条悟近日来一会冷淡，一会又跟以前一样，什么都没变。
想来想去，可能是青春期叛逆期到了吧，只不过这个叛逆期迟了十多年。
趁着五条悟去看学生，夏油杰找个地方释放了拥有的全部咒灵。
一下子释放如此多咒灵确实让夏油杰脸色微白，魔力迅速见底。
也亏他体质特殊，现在还没能因为魔力见底而消散。
如果藤丸立香见到他这副模样，又该嘟囔了，为什么夏油杰完全不像一个caster。
夏油杰迅速吃了一口巧克力，不过没有什么用，他感觉到能量在疯狂流失，感觉到十分饥饿，急需补充点什么。
说起来，距离午餐还有多久？
夏油杰强忍着现在、立马就想进食的欲|望，努力给自己转移注意力。
他对着咒灵自言自语：“无惨肯定跟那个冒牌货待在一起，也不一定非要找到无惨，也许可以通过找到冒牌货找到人。”
夏油杰敢肯定，冒牌货策划了那么久，绝对不会因为其中的一点小插曲而放弃整个大计。
特别在这次行动后，冒牌货失去了两个特级咒灵的助力，想必另外两个特级咒灵也不会傻到还跟冒牌货继续合作。
这样丢失了四大特级咒灵，冒牌货只能拉近他和无惨的合作。
也就是说，只要找到这个冒牌货就能找到无惨。
计划通！
夏油杰收拾了一下神色，用手拍了拍脸，让因为缺少魔力而苍白的脸色红润起来，这样就不会被人发现端倪。
特别是，别被悟发现。
*
五条悟一个人来到教室，发现辅助监督正在给学生们上文化课。
文化课对他们来说就像是念经一样，四名学生听课听得摇摇欲坠，全都心不在焉，完全没听进去。
辅助监督也没办法，这些基础得不能再基础的知识对学生来说是必学的，可对于成天在外祓除咒灵的咒术师来说，几乎没有能用得上的时候。
更别说他们每天不是祓除咒灵就是在训练，这种文化基础课就像是催眠曲，听得人昏昏欲睡。
不过在注意到他出现后，这堂课完全变了性质。
学生们迅速将注意力放在了五条悟身上。
“五条老师！你今天怎么有空出现了？”
“夏油先生呢？他今天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五条老师！难道有任务吗？”
辅助监督无奈看着学生们一下子精神了起来，跟刚才昏昏欲睡的教室气氛截然不同。
他是管不了这些学生了，只能看着五条悟，希望他能维持一下课堂秩序。
维持是肯定不可能的。
五条悟还走进了教室，给学生们打起了招呼，并且回话道。
“因为老师昨天连夜把堆积的任务完成啦，今天自然就有空了。”
“杰就在后面，他等会儿就来。”
“没有任务，不过我想问你们一件事。”
一听没有任务，学生们都比较失望，当然他们失望的原因是不能就此逃课，不过一听五条悟的话又振奋了不少。
“什么事？”
五条悟双手抱臂：“其实这件事情我早就交给某人调查了，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想问一句。”
“你们没人背叛高专吧？”
这话一出，气氛突然凝固了下来。
实在是五条悟说的这句话太过严肃，让几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一瞬间，仿佛能理解为什么诅咒师们会那么害怕五条悟了，当你站在咒术界最强对立面的时候，就知道压力有多大。
沉寂了许久之后，还是虎杖悠仁大心脏摸着后脑勺说：“做什么事算是背叛高专啊？昨天忘记放帐了算不算？”
五条悟勾唇笑了笑。
也幸好是这么一个回答，稍微缓解了一下气氛。
伏黑惠绷着脸：“发什么神经？”
钉崎野蔷薇直白说：“没有。”
等他们三个人都回答完了，却一直没有等到第四个人的回话，三个人惊讶地看向一直有些沉默寡言的吉野顺平。
“顺平？”
吉野顺平看起来有些害怕，是个人都能看出他看起来在发抖。
即便是这样，吉野顺平还张口硬说：“我、我也没有。”
没有个屁！你这样看起来就很可疑啊！
其他人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心中跟着吐槽，就算是有什么猫腻也挺起胸膛呀！
不是吉野顺平不敢面对五条悟，实在是他心虚得厉害。
他还记得自己跟caster的约定，就算从虎杖悠仁那边听说caster被五条老师抓到留在了高专，真实身份是一年前大闹高专的诅咒师，他就有些惊惶失措，后来看见caster也就是夏油杰跟五条老师相处得不错，吉野顺平还以为这件事情翻篇了。
没想到五条老师还是出来找罪魁祸首了！
吉野顺平想着，是他给caster通风报信，将咒灵和诅咒师引进了高专，才导致后面出现了那么大动静。
这么看来，他不就是背叛高专的那个人吗？
所以在面对五条悟的时候，他才那么紧张。
五条悟一听他语气就听出不对劲了，他弯下腰隔着眼罩跟人对视。
“唉？顺平你在害怕诶，难不成那个通风报信的就是你？”
一说起通风报信，吉野顺平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真相如何已经不言而喻。
虎杖悠仁有点不敢相信：“顺平？真的是你？”
吉野顺平不敢看他们的目光，也不敢看五条悟，坚持自己的说法：“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五条悟虚空点了点他：“还在狡辩，看来必须让你尝一尝审讯的滋味了。”
夏油杰进来时，就看见五条悟在欺负吉野顺平。
夏油杰：……
“你们在干什么？”
吉野顺平看见夏油杰，双眼一瞬间就亮了起来。
“夏油先生！”
五条悟亲眼看着吉野顺平躲到了夏油杰身后，神情微愣，忽然明白过来。
“杰，原来他是你的卧底。”
夏油杰立马知道他们刚才在说什么了，原来是顺平通风报信的事情被发现了。
“是的，他只是按照我的要求做事，就别为难他了。”
其实五条悟也只是随口试探一句，他只知道高专内部有人泄露了消息，但不确定是谁，关注吉野顺平也只是因为交流会那天他的行为举止很奇怪。
没想到他居然是杰的人。
五条悟嘴角下沉，所以不仅是盘星教，就连刚入学的学生都比他先见到杰吗？
他不高兴！他要闹了！
夏油杰还想解释交流会那天是怎么回事，千万不能让吉野顺平因为他的缘故遭受了不平等待遇。
可一看五条悟的表情，显然心思没放在这件事情上。
还有点、有点生气？
这又是怎么了？夏油杰摸不着头脑。
“是吗？我只是没想到，有那么多人在我之前都见过杰，而我这个挚友居然是最后才知道的。”
好的，果然是生气了。
还是因为自己“复活”以后没有第一时间来找他，所以在这里生闷气。
要说起来，夏油杰还真有点心虚。
回到这个世界以后，他确实在躲着五条悟走。
遇见了悟的学生，遇到了盘星教的家人，还遇见了偷窃他尸体的冒牌货。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暴露了身份，恐怕他还会这么一直躲下去，直至任务完成离开这个世界。
“是我的错，抱歉。”也只有这个时候，夏油杰道歉得十分迅速。
“我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是不想让我出现在这个世界而影响到你，影响到整个咒术界。”
事实也就如他说的那样发生了，总监会不停纠缠着夜蛾正道和五条悟，频繁地让人觉得烦躁。
但五条悟依旧臭着脸不高兴。
夏油杰说的是真话没错，可这还不足以让他原谅杰。
如果是挚友的话，那么多的问题都不算什么，只要他们在一起就能解决。
到头来，杰怕麻烦他、耽搁他，所以选择了远离他。
生气！
夏油杰：……有点难哄。
有生以来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让夏油杰有点苦恼。
这要怎么才能哄好？
“悟，别生气了。”
“哼！”
夏油杰：“给你买可丽饼。”
五条悟抱臂不满：“就只有这些吗？”
夏油杰试探地问：“还有什么？”
五条悟：“我要杰帮我买一个月分量的小甜点！”
一个月啊。
夏油杰思索着，一个月后他还在这个世界吗？
这种事情不太确定。
如果就这么随便作出承诺却没达成，是不是也不太好？
夏油杰不知道，就是他这番沉默才让五条悟愈发不满。
“杰连这都做不到吗？”
夏油杰该怎么解释，他是已死之人，不应该存续在这个世界。
等完成任务后他就会离开，彻底结束这段故事，怎么可能继续留在这个世界。
他不会承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反而将他无法永远待在这个世界的事实直接暴露在五条悟面前。
半晌，五条悟说：“算了。”
现在的情况，还不适合逼迫杰做出决定。
等他了解完所有事情的全貌再说。
夏油杰：“嗯？”
今天的闹别扭环节这么快就结束了？
“答应给我买的可丽饼别忘了！我要竹下通的！”
夏油杰一听，就知道五条悟这是在惦记着去年菜菜子吵嚷着要去吃竹下通的可丽饼，而且还惦记了那么久。
他无奈笑了笑：“知道了。”
刚才的争执就这样平和地过去了，就连旁边的四个学生看着满脸懵逼，觉得莫名其妙吃了满肚子的狗粮。
怎么回事，突然感觉饱了？
原来五条老师还有这样的面孔吗？撒娇等着旁人来哄。
这反差，也太强烈了。
五条悟侧脸看了学生们一眼，让他们别表现得太夸张。
马上他又将目光放在了夏油杰身上，沉声问：“其他暂且不说了，杰你的身体怎么了？”
六眼眼中的夏油杰状态十分糟糕，生命力在疯狂流失，又变成了交流会当天刚见到他时的模样，随时能够消失。
都这样了，杰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吗？
夏油杰动作一僵，很快就将这个暴露自己的小动作遮掩过去。
六眼还是那么敏锐，一眼就发现了问题。
“我身体没什么，觉得现在挺好的。”
缺魔而已，只要多吃点东西就行了，问题不大。
不过夏油杰刚想到五条悟才生过气，莫名其妙哄好了，这会如果再隐瞒下去恐怕又要惹他不高兴，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哄得了。
他说了几句实话：“刚刚把咒灵散布出去找人，耗费了一点魔力，我真的没事。”
五条悟满意了：“魔力？就是支撑你行动的力量？”
夏油杰点头，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灵子化的模样。
整个人瞬间消失，把虎杖悠仁他们吓了一跳，但没有骗过五条悟的眼睛。
在六眼的注视下，灵子化的夏油杰无处遁寻。
“就是这样，我现在已经不算人类了，是依靠魔力才能四处活动的从者。”
夏油杰重新显形，又说：“所以放心吧，这点魔力损耗只要吃点东西就补回来了。”
“是吗？”
夏油杰推着五条悟的背，将人推走了。
“是的是的，真的不用担心。”他说，“倒是你已经耽误学生们的正常上课了，走了走了。”
学生们就见五条悟被乖巧推走，临走前夏油杰还跟他们打了声招呼，让他们乖乖听辅助监督讲课，上课别再睡觉了。
虎杖悠仁刚想答应下来，就听五条悟毫不客气地拆台。
“杰，你当初上学的时候也在分心吧？居然指责起了别人。”
虎杖悠仁：……呃。
“你记错了吧？课堂上睡觉的难道不是你吗？我可是有在好好听课。”
“是是是，杰是优等生——”
终于送走了这两个难搞定的大佬，不仅是学生们松了口气，就连被打扰上课进程的辅助监督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等回过神来，虎杖悠仁才小声凑到吉野顺平身旁，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相处了那么久，他们居然不知道吉野顺平也认识夏油杰。
吉野顺平小声：“因为事关交流会那天发生的事情，我不敢说。”
虎杖悠仁他们听完才知道，原来大胆之人就在他们身边。
别看吉野顺平柔柔弱弱的，把咒灵放进高专的人居然是他。
震惊！
吉野顺平：“如果要给我判刑的话，我愿意承担处罚。”
虎杖悠仁连忙道：“不不不，没你说得那么严重，毕竟五条老师都没说什么。”
钉崎野蔷薇更是拍了拍虎杖悠仁的肩膀，对吉野顺平说：“别担心，夏油都没被惩罚，怎么可能轮得到你，更不用说还有这个家伙在。”
吉野顺平有被安慰到，而且这几天因为夏油杰被发现后，胆战心惊不断起伏的心情也有所好转。
辅助监督实在看不下去他们凑堆大声说话，狠狠地咳了一声。
他们有没有意识到，现在还在上课啊？！
*
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了，也没什么别的事，两个人干脆回到教师宿舍。
“洗个澡。”五条悟解开衣服说。
昨天临时决定去网吧通宵，导致他们连换洗的衣服都没准备，更别说在网吧洗漱。
五条悟前脚拿着衣服进了浴室，后脚夏油杰在沙发上就坐不住了。
“哈、哈……”
他用手撑着身体，发出急促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身体里还残存最后一点魔力，从者的身体却在疯狂渴求着魔力摄入，并且催促着夏油杰赶紧采取措施。
他手抖着又拆了一块巧克力，发现这点热量根本不能起什么作用。
那种发自身体下意识的渴魔力的驱动仍然不能消停。
为什么会这样？
夏油杰从来没听说过从者会出现这种情况。
可惜迦勒底并不在身边，世界意识也不会回答他的疑问。
非要补充魔力不可吗？
夏油杰想来想去，最后只能猜测也许是悟和硝子帮他补充过一次魔力的缘故，让身体意识到魔力是可以得到补充的，所以不停地发出想要魔力的冲动。
想来想去，夏油杰只能猜想，大概是身体极度缺乏魔力，补充的那点魔力让身体对魔力上瘾了。
那么要解决这个问题也很简单，吸取他人的生命力来补充自己的魔力，可夏油杰不愿意那么做。
与其让他吸收猴子的生命力，不如让他继续忍耐。
如果对象是咒术师的话，也许可行。
夏油杰望向传来哗啦啦声响的浴室，五条悟的咒力储备很足，魔力方面肯定足够了。
可是他要向悟求助吗？
一时的烦恼让夏油杰分了心，他有些害羞难堪地面向沙发栽倒下去，把自己闷在了沙发上。
如果向悟求助的话，必定要解释英灵、从者、魔力这些名词。
可这些话他怎么说得出口？
就算是不说，五条悟要是问他，怎么帮他补魔？
夏油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还是憋在心里吧，魔力上瘾而已，又不是不能忍耐。
他连呕吐味的抹布都吃过了，还有什么是不能忍耐的！
“咔嚓”一声，浴室的门打开了。
沙发上的夏油杰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半点反应。
五条悟拿着浴巾擦拭着沾湿的白发，出门就看见夏油杰这副模样。
五条悟：……
这又是在干什么？
刚才在浴室里就察觉到外面的杰有点奇怪，结果出来看见杰将自己埋在沙发上，发出古怪的声音。
“怎么了？”
夏油杰一听到五条悟的声音，立即坐直了身体，若无其事摇头：“什么都没有。”
五条悟：……
就是这样才不对劲呢。
眼见五条悟愈发怀疑，夏油杰连忙拿来了房间里的吹风筒，让五条悟坐过来。
“悟，我帮你吹头。”
转移话题的方式太生硬了，果然还是有蹊跷。
五条悟看着夏油杰积极的模样，不动声色坐在沙发上。
很快他就被夏油杰熟悉的吹头发加按摩套餐，顺得舒服到眯着双眼，也没空想别的事情。
杰的手上还有长期使用武器留下来的老茧，在理清头发穿过发间的时候，让五条悟又忍不住想要闭上眼睛睡一觉。
可惜短发很快就被吹干了。
吹风筒停下来的时候，五条悟只觉得有些遗憾。
不过看在吹头发的份上，今天就不计较了。
夏油杰完全不知道五条悟心中想了那么多，自己也差点在被扒光线上徘徊。
“好了，我也去洗漱一下，等会儿食堂吃？”
五条悟懒懒靠在沙发上：“不用去食堂，我让伊地知买了食材，午餐我来做。”
夏油杰身形一顿，回头看他：“今天怎么有兴致做饭了？”
五条悟：“还不是杰拉着我把任务都做完了，好不容易有了半天休息时间，享受生活不行吗？”
当然了，重点是跟杰一起。
夏油杰一听，没什么问题，放心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那就要准备多一点分量了，我现在可是很能吃的哦。”
五条悟意味深长：“放心吧，会让你吃饱的。”
第40章 第 40 章
就如五条悟说的那样, 伊地知很快提着食材敲门。
夏油杰披头散发来开门，这个造型把伊地知吓了一跳。
“夏油先生，五条先生让我送点东西过来……”
夏油杰连忙接过他手上的东西：“东西交给我就好。”
伊地知交出了手上的东西, 迟疑地看了他一眼：“夏油先生，你们这是？”
夏油杰笑着回应：“没什么, 就是悟今天想自己做饭而已。”
伊地知还想说点什么，只是比他先开口的是屋内的五条悟。
“杰，不就是拿个东西吗？怎么还没好？”五条悟在屋内高声催促道，“要早点把头发吹干哦。”
伊地知听着五条悟的话, 忍不住将目光放在了夏油杰披肩的长发上，确实能看见长发处于半干半湿的状态。
两位前辈已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 居然已经发展成居家模样了吗？
实在让人惊讶。
不过转头想想，如果当初夏油前辈没有叛逃的话，两个人的关系也应该会慢慢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这么一想好像就不意外了。
夏油杰回头应了一声：“马上来。”
他刚回头看伊地知，伊地知意识到自己站在这里已经打扰到两位前辈，非常识趣道：“请不要在意刚才的问题，我这就离开。”
夏油杰没有阻拦，看着伊地知快速离去, 转身关上了房门。
客厅里, 五条悟还一手拿着梳子一手举着吹风机等着夏油杰。
在夏油杰跟着洗漱完后，五条悟一时兴起也说要帮夏油杰吹头发, 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比起自己的短发，五条悟更喜欢夏油杰的长发。
把手放上去，夏油杰的长发就跟绸缎一样柔软, 而且用电吹风吹干需要更长的时间, 五条悟很喜欢被顺毛，但更喜欢给杰顺毛。
这种感觉, 是任何话语都形容不出来的满足。
夏油杰将一袋子东西放在厨房台面上，在五条悟的催促下回到沙发上，侧对着五条悟坐下。
电吹风的声音再次响起。
直到吹干后，五条悟还有些爱不释手。
夏油杰忍不住道：“已经吹干了，不用再弄了吧？”
虽然是很舒服，但五条悟停留的时间有点长了，慢慢地就让夏油杰觉得有些怪了。
五条悟放下了吹风机，再次用的梳子给他顺了顺长发，然后给夏油杰扎起一个一半披着一半扎起的丸子头。
“哦，还差点忘了杰的本体。”
五条悟就像是打扮洋娃娃一样在折腾夏油杰。
夏油杰无奈：“什么本体？”
五条悟理所当然：“刘海啊！”
等他完全弄好以后，夏油杰去镜子面前一看，镜子里那个他居然跟在盘星教时的造型相差无几。
“这……”
夏油杰倒是无所谓，不过他觉得他要是打扮成这样走出去，恐怕有不少人都要出现心理阴影了吧。
五条悟越过他把梳子放在了洗手台附近，正好高大的身躯能将夏油杰包裹在内。
两个人同时看镜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年轻气盛的咒术师变成了如今成熟稳重的大人，两个人之间好像变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变。
“杰还是这个样子看起来比较顺眼，听说你跟悠仁他们见面的时候，特意把刘海遮了起来，是为了不让我发现故意的吗？”
啊，被发现了。
夏油杰对着镜子里的人挑眉。
好在五条悟并不打算当场追究，他提起这件事情只是来调侃夏油杰的。
很快五条悟抽身离开，打开了伊地知帮他买来的食材，一一放进了空荡荡的冰箱里。
不仅有食材，还有五条悟点名要的芒果冰淇淋，以及夏油杰喜欢的乌龙茶。
五条悟做饭时甚至不用穿围裙，无下限能完美解决这个问题。
倒是让夏油杰有些失望，他还挺想看见五条悟穿上围裙是什么样子的。
“等以后有你能看的时候。”五条悟举着锅铲淡淡说。
这话把夏油杰吓了一跳，他刚才好像没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吧？
他都没说话呢，五条悟接着说：“杰是没说，但是杰的心思都表露在脸上了。”
夏油杰：……
这么容易就被看出来了？还是说这就是六眼的便利？
五条悟做饭的动作很迅速，有夏油杰在一旁帮忙很快就能出餐，而且两个人的分量有着明显的差别。
夏油杰看着自己比五条悟多出一倍的饭量，默默地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拿起筷子，抬头：“怎么？这些也不够吗？”
他还记得夏油杰要靠吃东西补充魔力这件事，给夏油杰添了不少饭量。
夏油杰：“……够了够了。”
五条悟做的菜式非常丰富，基本每一个都是夏油杰喜欢的口味。
可惜的是，夏油杰如今没有了味觉，不能品尝到这些他曾经喜欢的美味。
但夏油杰吃下去的时候，依旧保持着对五条悟的高度赞扬。
“悟做的料理还是那么好吃，不愧是悟呢。”
“味道很好，没想到悟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
五条悟差点就被他不吝啬的夸奖忽悠了过去，直到他听夏油杰说：“玉子烧也很软很嫩。”
五条悟手上一顿，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夏油杰。
其实他总共做了两块玉子烧，一块是他喜欢的甜口，一块是夏油杰喜欢的甜口。
杰刚才夹的那块是甜口的，他没打算提醒对方，就等着杰露出“这是什么邪恶的玉子烧口味”的表情，没想到杰居然没有半点犹豫夸赞了出来。
这不应该。
五条悟吃掉了剩下那块玉子烧，吃下后眉毛都跟着皱了起来。
是咸的，所以他没有看错。
他默默地再次将目光放在了夏油杰身上，看了许久。
六眼的目光不容易被人发现，夏油杰也在全心全意夸五条悟没注意到这点。
五条悟心中不满地哼了声，他倒要看看杰还有多少事情瞒着他。
一顿饭吃完，夏油杰便负责了饭后洗碗的工作。
五条悟拿着手机在玩，一双大长腿横在沙发上，霸占了整个沙发。
说是在玩，其实也是在处理其他工作事务。
五条悟还朝着厨房喊了句：“杰，我想吃芒果冰淇淋。”
过了好一会儿，五条悟发现夏油杰并没有应，也没有半点动静。
“杰？”
五条悟觉得有些古怪，但是六眼没有看见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所以不可能是咒灵突发事件。
也就是说，杰出事了？
正当五条悟要站起来瞬移过去，查看厨房内夏油杰状况时，夏油杰终于出声道：“我没事，不用紧张。”
这个声音和音调，听上去不太像是没事的样子。
即便如此，听到话后的五条悟没有急着冲过去，他起身站在厨房门口，这个位置既不会看见屋内的情况，又能第一时间冲进去。
过了半分钟，夏油杰拿着一个芒果和蜜桃出现了，意外地看着门口的五条悟：“悟？怎么了？”
怎么了？这句话应该问你才是。
五条悟上下观察了一下夏油杰，发现他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
除了额头脖颈稍微有些出汗，没别的异常。
……奇怪。
刚才探知到的动静绝对不可能出错才是，杰又隐瞒了什么？
“我都叫了杰好几声了，杰一点反应都没有。”
五条悟装作不知情的模样口吻说着。
夏油杰立马将手上的冰淇淋递给他：“抱歉抱歉，可能是水声太大了，我没听见你在喊我，要吃冰淇淋吗？”
他手上是芒果形状的又胖又圆的冰淇淋，从口味上来说也是芒果味的，看起来十分可爱。
五条悟拿过冰淇淋，拆下包装一口咬在芒果颜色的脆皮上，满口芒果味和奶香味。
夏油杰也咬了一口自己手上的蜜桃冰淇淋。
“唔，有点甜了。”他评价道。
五条悟：“不喜欢的话我可以帮忙解决。”
夏油杰连忙：“还是算了，这点我能吃完。”
还让五条悟帮他解决，那成什么了？
五条悟遗憾：“那好吧。”
也不知道是在遗憾吃不了两根冰淇淋，还是在遗憾别的。
两个人就这样在教师宿舍里待了一天，甚至没有出过门。
大概是因为前一天把堆积的任务全部解决了，总监会那边也暂且应付了过去，再加上伊地知看他们辛苦，一个电话也没打，让两个人结结实实地休息了一天。
这种宁静的日子，平时都难享受到，更不用说五条悟这样的大忙人。
虎杖悠仁在高专聊天群里艾特了五条悟好几次，有关于任务的，也有关上课的。
五条悟看见了却根本不想回。
就偷懒一天好了。
正好夏油杰问他想喝什么饮料，五条悟立马应道：“奶茶！”
夏油杰一顿，无奈：“悟，你是不是忘了你没让伊地知买奶茶回来。”
五条悟：“我当然知道，而且杰今天还没给我买可丽饼。”
夏油杰明白了，五条悟这是让他现在去买奶茶和可丽饼。
介于之前已经答应过五条悟了，夏油杰当然是要买回来的。
不过好在他的咒灵早就铺设了出去，只要让在竹下通附近的咒灵帮他买一个可丽饼和奶茶回来就好，至于这样会不会吓到普通人，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就这样，五条悟美美地吃了一顿奶茶加可丽饼的下午茶。
直到半夜被一通电话吵醒。
这十年来，五条悟也不是没有半夜被电话惊醒的时候。
不过今天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五条先生，十分抱歉半夜叨扰，但是这里有一个紧急事件。”伊地知在电话对面小心翼翼地说着。
其实他完全没必要这么担心，五条悟从来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发火。
“五条先生？”伊地知没听到五条悟的回复，又喊了一句。
也许是这句话起了作用，五条悟沉稳的声音迅速回复：“发生了什么事？”
伊地知：“就是您之前遇到的火山头咒灵，它出现了！”
“七海先生正巧在附近，为了阻止特级咒灵正在战斗，但是……”
接下来的话不用他说，五条悟都十分清楚。
以七海建人的实力，根本无法抗衡这个特级咒灵，更不用说他还是单独一人。
五条悟立马起身准备穿衣服：“在什么地方，我马上到。”
伊地知连忙将地址告诉五条悟。
等到五条悟站起来，发现床边的被褥一片空白，才想起自己忘了什么。
杰！他不在床边！
五条悟盯着空荡荡的被褥，身形一顿，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很快，他又感觉到浴室里传来了一些动静。
五条悟立马松了口气，他以为夏油杰突然消失不见了。
如果真是这样，天涯海角他都要把杰给抓回来。
五条悟顺着声音走出房间，发现浴室的灯居然亮着。
“杰？”五条悟迟疑喊着。
没想到这一声让浴室里的动静彻底消失了，五条悟这下彻底忍不住了。
他本来想尊重杰，让杰自己说出来的。
现在想，尊重个屁！
他等了那么久，一直等不到杰跟他坦白，还把自己搞得一团糟。
这次他忍不了了，他倒要看看，大晚上的杰到底在做什么！
五条悟走过去拉开了浴室门，就见夏油杰慌乱地想要收拾自己，但显然这不太可能。
夏油杰穿着白色的短袖，身上湿漉漉的，刚洗好吹干净的头发又被淋得四处滴水，白色衣服紧贴在肌肉皮肤上，清晰地透过布料看见肉色。
五条悟也没想到进来会看见这么活色生香的一幕，他迟疑了：“杰怎么了？”
夏油杰声音有点沙哑，咳了咳说：“抱歉，吵到你了吧，我稍微有点不舒服。”
他没想到，魔力上瘾这种事情居然会随机发作，而且还是半夜突然到来。
他都差点忘记了这回事，没想到身体的本能反应却那么强烈。
更不用说身边还躺着一个身强体壮，看着就魔力/生命力充沛的五条悟。
发作的那个时刻，他都觉得五条悟像一碗荞麦面，让夏油杰忍不住想要去啃一口。
但他的意志力发挥了强大的作用，为了不影响五条悟的睡眠，他硬撑着来到浴室，毫不犹豫地打开了淋浴的冷水，想让身体冷静下来。
他的身体却不那么想。
明明身边有一个可以吸取魔力的人，而且还那么强壮，为什么不按照心意做呢？
忍耐是什么东西？身体的本能完全不知道呢！
身体只知道，只要上去啃一口，魔力匮乏的情况就会消失了。
这种难受的感觉持续了许久，他还以为不会打扰到五条悟的，没想到五条悟还是找了过来。
五条悟嘴张开，愣在原地愣了半晌才说：“杰，你……”
看起来好性感哦。
夏油杰看他半天没说一句话，拿着毛巾擦了擦脸，感觉稍微好了一点，才回头问：“怎么了？”
他这才注意到，五条悟衣服穿得整齐，这架势分明是要出门。
五条悟没忘记伊地知给他打的电话，但眼前这个情景他怎么走得开？
“刚才伊地知给我打电话，出现了特级咒灵，七海应付不来，我现在就过去。”
就算有点不舍，但伊地知那边透露的情况更加重要。
五条悟迅速清醒了过来，见夏油杰没什么大碍暂且将眼前这一幕放在脑后。
夏油杰一听，立马跟着道：“在哪里？我也去。”
不过在意识到自己现在不适合出门以后，夏油杰又补充道：“等我收拾好我就过来。”
五条悟没说什么，用手机发送了地址，推开门走到户外，瞬间消失在空气之中。
夏油杰探查了一□□内魔力情况，发现还能行动，也不顾那么多，连忙擦干了身体换上衣服准备出门。
五条悟按照地址瞬移过去，能瞬间抵达现场，夏油杰就只能乘着虹龙飞过去。
夏油杰抵达的时候，只能看见满地疮痍，火势冲天，不断的热浪在翻涌着冲上面头。
一下子就感觉到浑身上下开始发热冒汗。
消防车、急救车、警察都来了，不过他们都被辅助监督拦在了最外面不让进。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夏油杰也不好坐着虹龙从天而降，只能走正常人的通行通道。
夏油杰靠近的时候，站在警戒线以外的人将通道堵得水泄不通。
“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我的孩子还在里面！”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让我们知道？”
“就算我们不让进，也得让消防车和警察进去吧？”
“说到底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把警察也拦在外面。”
夏油杰注意到负责阻拦的辅助监督已经满头汗水，双拳难敌四手，面对这么多人已经应付不来了。
这也难怪，咒灵闹事的地点在居民区，咒灵闹事的时候可不会主动设个帐。
看眼前情况就是咒灵直接放了一把火烧毁了一整片居民区，火势凶猛让附近的居民都惊醒过来，导致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大，等辅助监督反应过来的时候，都来不及设帐，也来不及驱散群众，身边还围满了人。
好在人们只以为是莫名原因导致的失火，从往鬼怪方面想，觉得只要扑灭火势就好，却不料有人阻挡他们不让任何人进入。
辅助监督回话都回不过来了，他干脆什么也不说，只重复用那一句套话来回复所有人。
不是他不让这些人进去，实在是因为里面还在战斗，咒灵太危险还没有祓除，让这些人进去不就是眼睁睁看着他们送死吗？
还是事发太过突然，导致他们没有做好应急措施，使得人群都围在这里还不想走，也不知道上级什么时候能跟警方政府那边商量好，赶紧疏散人群。
他就快顶不住了！
五条先生快点把咒灵祓除吧！
夏油杰见状，用咒灵推开人群走了过去。
“诶？谁在推我？”
就这样夏油杰不用触碰人群就来到了辅助监督面前，他映着火光问对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辅助监督看着夏油杰披落在肩膀的湿发，莫名吞咽着口水：“夏油先生……”
夏油杰歪头：“你认识我？”
他却不记得对方。
辅助监督哭笑不得：“夏油先生说笑了，咒术界没几个人不认识你吧？”
百鬼夜行之前，他就是盘星教教主，一定程度上就是高专的死对头，热血漫中的大反派。
百鬼夜行之后，他释放大量咒灵攻陷京都和新宿，导致整个咒术界竭尽所能地抽出力量来维护秩序，都听过他的名字。
如果这一切都不算什么，那么最近发生的事情就更加壮大了夏油杰的名气。
那可是能在咒术界最强，五条悟手上逃过一死的咒术师！
如今咒术界，谁能抵挡得过五条悟？
没人！
所以能在五条悟手上死里逃生，夏油杰不愧是最强诅咒师！
当然，辅助监督还听过同行们私底下悄悄讨论过八卦，说五条悟和夏油杰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要不然夏油杰怎么可能从五条悟手上逃过去。
当然这些话他们是不敢放在明面上来讲，只会私底下小声传阅讨论。
既然对方认得自己，夏油杰便问：“我能进去吗？”
辅助监督立马给他让出一个身位：“您当然可以。”
且不管夏油杰现在到底是什么身份，既然他是五条悟力保下来的人，又是特级，自然是能进去的。
眼前的辅助监督还不会蠢到阻拦一名特级咒术师。
夏油杰就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走了进去。
见他跟西装男聊了几句就被放了进去，其他普通人对此产生了强烈的不满。
“为什么他能进去，我们却不行？”
“连警察和消防员都不让进，为什么能让他进？”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辅助监督又恢复了刚才机械回复的模样，不过因为见到夏油杰，心里掀起了一丝波澜。
他心里默默吐槽着，普通人和咒术师本来就不能比嘛。
更不用说对方是特级咒术师，解决身后那堆麻烦比他们得心应手多了。
为了你们这些普通人的身心安全，这种事情就别来凑热闹了。
夏油杰一路从封锁线走到了战场中央，中间没遇见一个人。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特级之间的战场上有多余的人在都是碍事，只会白白浪费自己的性命。
他察觉到，五条悟和漏瑚正在不远处打斗，好在战场中心还是有一个帐的，否则巨大的打斗声一定会把所有人从睡梦中吵醒，再面对满目疮痍只怕会生成更多的咒灵。
随后他注意到，路边躺着一个粗喘着气，浑身上下都是黑红烫伤的金发男人。
那个人他十分眼熟。
“七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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