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雾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秦知聿,温柔散漫脸上挂着笑。
那一瞬间,她恍惚中觉得,秦知聿对她好像有那么点不一样,那点雀跃仿佛要淹没她。转念又想起那个让秦知聿甘愿喝了三杯酒的姑娘,随之而来的是更令人窒息的感觉。
她心跳的极快,耳边全是呼啸的风声和心脏不争气的砰砰声,她听见自己说:“好。”
“阮阮!”舒窈的声音把出神的她扯了回来。
“你那车撞的,简直撞到我心上了!!太酷了!”
后知后觉,阮雾想起来,那车是秦知聿的,“车--”
“他活该。”秦知聿淡淡的说。
“我知道他活该,我的意思是,你的车,看看撞坏了没,好去要补偿。”
话落,四个人闷声笑起来。
舒窈捏着阮雾的手,感慨道:“你要是在京港长大就好了。”
是啊,她要是在京港长大就好了。可惜她不是。
张南是个人精儿,早早的就知道阮雾当年为什么走了,他打圆场,“现在回来也不晚啊,我们都罩着阮妹!”
黄毛骂骂咧咧过来了,“你个小娘皮,你还敢撞我?信不信老子让你全家都倒霉!”
“她爸是阮明嘉。”秦知聿淡淡地开口。
黄毛瞬间偃旗息鼓。官大一级压死人,阮雾她爸这年龄,这级别,离退休还早着,谁知道那天还能不能再升上一升。
阮雾也没想到她爸名号这么好使,一旁的舒窈竖起大拇指,“还得是阮叔!”
随后舒窈跟着付清允去提车,三个人准备开几圈放松一下心情。
另一边看台上。
阮雾和秦知聿肩并肩挨着坐。两个人从头到尾相似的穿搭,还有脸上如出一撤的清冷,任谁看了都觉得这俩人是一对儿。
“车开的不错。”
听到秦知聿的话阮雾怔了怔,回答,“谢谢,你开的也不错。”
“不用谦虚,女孩子很少有赛车开的车这么好的,是在曲海学的吗?”他偏头问她,距离更加近了,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对,高中那会,没事开着玩。”
秦知聿从卫衣口袋里摸出烟,阮雾轻轻扫了一眼,是黄鹤楼的硬八度。
南山脚下风大,秦知聿咬着烟,一手拢着,另一只手摁着打火机。
带着薄荷清凉味的烟雾从他嘴里飘出,秦知聿往旁边挪了挪,见阮雾盯着他,挑眉缓缓问她:“抽吗?”
阮雾点了点头,摊开白嫩的掌心。
秦知聿没想到这姑娘还挺实诚,灭了烟,猛地一下靠近,鼻尖几乎快要蹭上,“阮雾,会抽烟会喝酒还会玩赛车,翘过课还玩过暗恋,你还有什么不会的?嗯?乖乖好学生?”最后五个字他压着重音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这是秦知聿第一次明晃晃的提起暗恋这件事。
阮雾周遭都是薄荷清凉的味道,她突然不怵他,掀起眼皮,眼眸晶亮,“秦大才子不也阳奉阴违吗?潜水蹦极赛车样样不落。”
秦知聿开学一个月就在辩论赛上大放异彩,让法学院的教授们连连赞叹,校论坛上都喊他大才子。
她顿了顿,又慢悠悠的补充,“我们大才子上次在atlas不也为暗恋犯过愁吗。”
她意有所指上次秦知聿罚酒三杯拒绝回答的事。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来回试探对方,持续一个月的那些似有若无的暧昧和患得患失,在对视的时候,被无限放大。
棋逢对手,势均力敌。
秦知聿后撤,声线略哑,“今年,大概是五月份?我在京港一中篮球场上看见过你。”
局势瞬间反转。
阮雾听到这话心都要停了,强装镇定,“是不是认错人了。”
“不会,就是你。所以你暗恋的人在我们学校?”
她不答反问,“那让你纠结的那个女孩子也是你们学校的吗?”
秦知聿偏头看着她,不说话,只笑着。
氛围被一瞬间打破。
“走了!”张南靠在车身上喊着。
舒窈晃着手,“去吃夜宵啊--”
秦知聿和阮雾一同起身,走下看台。
看台下的舒窈看着二人步调一致,掏出手机来想拍张照。
咔嚓一声,闪光灯亮的瞬间,秦知聿和阮雾一同看向镜头。
照片上,雾黄色的灯打在他们身上,阮雾懵懵的看向镜头,秦知聿木着张脸微皱着眉,两个人靠的极近,白色卫衣背后是漆黑的夜色和亮着的月亮。
舒窈缩着脖子,不好意思的看向他俩,“失误,失误。”
阮雾微微瞪了她一眼,似警告。舒窈今天太明显了,秦知聿又不是傻子。就这么下去,早晚露马脚。
回去的路上还是秦知聿开车,阮雾避嫌,几乎是他刚拉开驾驶座的门,阮雾就钻进了后座。
秦知聿从前视镜里看着阮雾,似笑非笑。
又钻出驾驶座,把车钥匙往付清允手上一扔,“你开,我去后座。”
一番操作惊的阮雾眼睛都睁大了。
张南想也不想的拉开副驾驶车门,他才不要在后排。
可怜了舒窈,秦知聿和阮雾都靠着窗,她坐在两个人中间,满脸痛苦哀怨。
付清允开车速度又稳又快,阮雾看着车窗外倒退的景象,渐渐生出了些熟悉感。
舒窈又惊又喜,“啊啊啊你怎么知道我想吃小巷子里的鲜肉馄饨!!!你是肚子里的蛔虫吗?!”
付清允嗤笑,“出息。”
巷子?是她想的那条巷子吗
车停到巷子口,阮雾下车后看到巷子里的槲寄生才确定。
“这里有馄饨店?”她疑惑地问。
舒窈解释:“有的,晚上开业,开了十几年了吧。特好吃!皮薄馅多!走走走,带你去尝尝。”
馄饨店就在巷子口处,怪不得阮雾来了这么多次都没注意到过,这家店连牌子都没有,白天还关着门。
店里只有一对老夫妻忙活,微躬的身子,花白的头发,昏暗的灯光,店里寥寥几张桌子,简陋又干净。
“你们几个可是好久不来了!”
“赵奶奶,给我们五个一人一份鲜肉小馄饨!”张南扬声喊着。
五个人挤在一张桌子上,小馄饨上的很快。
白瓷碗里满满当当的小馄饨,各个都饱满,阮雾舀起一个,吹了吹气往嘴里送,极鲜。她把整个都送进嘴里,嘣出来的汤汁呲到口腔软肉上,烫的她一激灵。舒窈提醒她慢点吃。
秦知聿突然起身出去,没过多久手里多了五瓶水。一人一瓶分过去,轮到阮雾时,他轻轻推到阮雾面前,“慢点吃。”
阮雾低头吃着馄饨,含糊应了声。
结账时,阮雾抢着付了钱。“我回京港这么久了,还没请过你们呢。”
张南不甚在意,“明儿还能跑的了你吗?”
阮雾反应极快,明白他们这是把自己当自己人了,笑着,“明天保证让南哥吃饱!”
“别光管你南哥啊,你秦哥和你付哥不管了?”秦知聿紧接着问。
舒窈不满,“还有我呢!”
付清允开口,“你多能吃,把人阮雾吃垮了怎么办?”
阮雾边走边说,“我什么都不多,就钱多。”顿了顿,“可能没秦知聿有钱,反正吃不垮我。”
舒窈摇摇头,“nonono,阮阮,咱们五个最有钱的可不是二哥。”
“那是谁?”
舒窈指了指付清允,“万恶的资本主义在那呢,上千亿家产等着继承呢。”
阮雾明了,怪不得付清允学金融呢。
车上。
张南听着歌晃着身子,“明天早上八点集合啊各位,开车到曲海也得快两个小时,辛苦阮妹为我们当导游了啊。”
“明天下午还回来吗?”舒窈问。
“什么?”张南没听清。
“后天不是就去宁安了吗,所以我问要不要回京港啊,蠢货!”
这是个好问题,张南扭头看向秦知聿和付清允,本次旅行最大的金主。
“二位爷怎么看?”
付清允指尖在腿上不停点着,“坐高铁,车子扔高铁站,然后从曲海飞宁安,回来的时候从魔都直接飞到曲海,下了飞机坐地铁去高铁站就行。”
张南惊,“您连个打出租到高铁站的钱都没有吗?”
付清允言简意赅,“钱要花到刀刃上。”
“活该你有钱。”张南彻底折服。
“那咱们就收拾好东西,明儿一早院门口见,我们仨来接你俩。”
……
阮家。
阮雾摁了指纹回家后,发现阮明嘉还在沙发上坐着,“您还不睡?”
阮明嘉清了清嗓子,“天热,睡不着。”
这天都快冷死了,您说热。
阮雾权当他年纪大了,感官能力出了问题,“那我去睡了。”
“哎,你等等。”阮明嘉叫住阮雾,“明天你们几点走。”
“八点。”
“那你赶紧去睡吧,这都快十一点了。”
阮雾不解,皱着眉看着她爸。
阮明嘉不太自然的揉了揉眼,“我凉快凉快再睡,你上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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