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活动篇·困甚善|热闹的一晚
林宿走回沙发, 打了个小哈欠,“你怎么来了?”
身后传来声冷笑,“你不是让我别解释?”
“……”林宿矜持地坐下,“也是, 大半夜来还能是什么事?”
“呵。”贺振翎坐在他对面, 缓缓, “我是怕你父王年事已高, 也睡得太死。”
雪泥马抬头:【?】
“下面这么大动静, 不至于。”
林宿说完,又宽声, “而且,父王在给我放小品。你要一起看吗?”他期待地邀请, “或者,你想看午夜剧场也行。”
【为父没有存这种东西…】
贺振翎牵唇,“是吗。”他轻拍了下身侧, “好, 一起看吧。”
林宿:。
两人正一来一回地对视。
突然就听外面传来一声电梯停靠的“叮”!紧接着, 房门被敲响:咚、咚……
林宿起身, 状似惋惜,“唉呀, 被打断了。”
贺振翎呵道, “看来,大半夜来敲你门的还挺多。”
林宿已经往玄关走去, “我也不是谁都要放进来的。”
他几步就到了门口。
敲门声还在机械般的继续,门缝间渗入一股阴气:咚、咚…
他抬手, 一把拉开门。
鲜红的衣服撞入眼底, 只见一具女尸举着手, 胳膊和头颅上洞穿了钢筋。看他开门,对方一下咧开嘴角扑来:“嗬啊——”
林宿,“大半夜敲什么敲,不知道‘爱侣’之间要共度良宵?”
鬼,“……”
贺振翎,“……”
鬼张大嘴,“啊?”
林宿指指身后,“我屋里有一个‘死鬼’了,你回去吧。”
跟前的鬼呲着嘴静了两秒。
她盯着林宿,蓦地又像是躁动起来,面目一拧,刷地挥来一只手——
林宿眼底浅金浮动,“回去。”
咔,跟前猛地一定!
鬼发出“嗬嗬”两声喘息,挣扎间退了半步,转头走向电梯。
林宿没再管,砰地关上门。
他转身,只见贺振翎也刚收回目光。
贺振翎看着他,眉心像是动了下,最后忍下什么,言归正传。
“是7楼最厉的那只鬼,这栋楼一切凶煞的源头。”
林宿点头,“幸好遇到的是我们。”
主办方肯定是请人做过勘测。但在这场活动中下指令的人,绝对不是内行。不然绝不会轻易煽动那样的厉鬼,用来试探参与者……
“无知者无畏,他们把后果想得太简单了。”
贺振翎问,“你怎么打算?”
林宿,“看他们之后的态度。就算要出手,也不是帮他们。”
那只女鬼的死状太惨烈,也难怪煞气这么重,导致后来的不少人也横死酒店中。
跟前落来淡淡一声,“嗯。”
“不过现在已经让她回去了,暂时不会有什么事。”林宿说完话头一转,摸上襟口的扣子,“我们也回去睡觉叭。”
贺振翎,“………”
他微吸一口气,呵一声深深看来。
林宿,“别用那么引人遐想的目光看我,我说的是分别睡觉。”
贺振翎噙着笑,“你主观唯心了。”
林宿了然地看去。
他正准备换个话题,楼下忽地传来一声巨响:轰——!!!
“?”
响声像是彻底打破了寂然的夜晚。整栋楼里紧绷的气氛如同皮筋一断!楼层间全都被惊动,动静被掀了起来。
林宿一下转头,“去看看。”
临出门前,后领忽而被指尖一勾,“——!”
抬头,只见贺振翎已经到了前面,肩宽背阔,一手按下门把推开。林宿被他拉了一下,才发觉自己扣子还没扣。
…啊。
他窸窣扣上,也戴上面具跟了出去-
外面的电梯间里。
一共三个电梯,中间那个坏掉了,没有显示数字。而一左一右的,一个显示停在7楼,一个显示停在6楼。
林宿目光微凝,“去6楼。”
贺振翎也没有犹豫,按键,“嗯。”
雪泥马在肩上探头:【6楼?】
林宿同它说:“三个电梯按键是互通的。从外面按都会停在同一层,只有从里面按,才会单独停在某一层。”
“另一个7层是鬼上来时按的,她下到的是6层。”
跟前很快叮!一声响。林宿跟贺振翎走进去,按了个“6”层。
到了6楼,门一开。
只听一阵“哇啊啊啊啊”的大叫声传来。
林宿转出去,就看一抹鲜红的背影抓了个人,猛烈地拉扯着。唐尹站在另一名参与者前面,后面的姑娘坐在地上,脚踝扭伤,脖子上有一片掐痕。
而唐尹被死死抓住了一只胳膊,正一手捏着桃木架,大喊,“啊啊啊啊退!退!退!”
林宿,“……”
他走过去,唐尹一下看到他,又变了个调,“你怎么来了?你也快退!退!退!”
林宿一支竹笔入手,“咚”地一敲。
跟前立马发出一道凄厉的叫声,女鬼倏地弹到了一侧。
唐尹愣愣地张大了嘴。
林宿收回笔,“你们怎么出来了?”
那姑娘已经站起来,“我听着外面有巨大的响声,刚打开门准备看一眼。结果开门那鬼就站在门口…”她脸色白了点,“我一下被掐住脖子,然后他就出来了。”
林宿看向唐尹,“你还挺勇的。”
唐尹脸上又红了点,骄傲道,“做我们这行的,要是见死不救,还抓什么鬼?”
雪泥马:【但刚刚…他好像是被鬼抓着不放的那个。】
“嘘,我们要鼓励式教育。”
林宿正说着,就听那头传来声:“你看这个。”
他转头,只见贺振翎站在那只女鬼面前。女鬼还在发出“嗬…嗬…”的嘶吼,鞋子上好像沾了什么东西。
林宿看了几秒,眯眼。
唐尹跟过来,凑头,“咋了?”
贺振翎忽而看过去,“你还能行动?”
他高大的身形立在跟前,清冷的声音闷在面罩下,目光深不见底。唐尹缩了下脖子,有些意外对方会跟他搭话。
“能啊,不就是被抓了一下。”
其他楼层隐隐还有动静传来。
贺振翎说,“你去通知其他人,先到楼下大厅集合。没出门的,要么自己待着,要么也到楼下,都不要单独行动。”
唐尹指着自己,“…啊,我?”
林宿看他安排完,便转身,“走吧。”
两人一同走向楼道的方向。
那只女鬼竟扭动了一下,也一边挥舞着胳膊,一边跟上。
唐尹呆了两秒,反应过来,“唉不是,那你们去哪儿啊!?”
而且,为什么是“们”?
楼梯间的门已经倏地一关,隔绝了视线。
…
楼道里,环境昏暗。
只有应急指示牌散发着微光。
林宿关门后,宠溺道,“如你所愿,我们又回到了二人世界。”
“……”
贺振翎深深看了他眼,平静应对,“是吗,我们的‘二人世界’多少有些喧闹。”
身后张牙舞爪的女鬼一顿:?
肩头的雪泥马冒头:【?】
林宿柔声,“至少是‘二人’。”
贺振翎落下声哼笑,抬步走在前面。
光线幽暗的楼道里,似乎弥漫了点奇怪的味道。
顺着楼梯往上走了一层,果然在7楼拐角处看见一个小陶罐。罐子倾倒,一些浑浊的液体顺着楼梯渗到了6楼。
“难怪被引去6楼了。”
林宿将小罐子扶起来,“里面混了猫血和尸泥,这就是让她躁动的根源。”
身旁的女鬼果然又发出嘶吼。
长长的指甲对着林宿的脸便抓过来!一柄唐刀忽而一挡,啪地将她拨到一边。
“嗬啊…啊啊啊啊!”
贺振翎刀柄对着墙上某处一敲,也沉声说了句,“回去。”
吼叫声停下来,女尸没回墙里。
他看向小陶罐,“这属于违禁品。”
林宿若有所思,拍照留了个证,接着随手处理掉,“主办方可能也想不到,参与者里有个监察协会会长。”
身侧要笑不笑,“毕竟不管是‘紧急联系人’,还是‘参与者’,填上去的名字都只是贺大鸟。”
“……”
林宿轻轻目移,起身,“好了,我们下楼吧。大…小贺。”
“呵呵。”-
唐尹的效率还挺高。
等两人到了楼下大厅,就看大部分人已经聚集在这里了。
他们一出现,视线便落过来。
郝牛掰大喊,“林困!”
她看上去也是经历了一场混战,扎的葫芦都歪了一只: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林宿扫了一圈,在场的大概有十几人,基本是排名较前的。有几分实力傍身,听见动静才敢跑出来。
但也是一片惨淡,要么受了伤,要么阴气入体脸色发白。
“先疗伤,别的一会儿再说。”
今晚爆发的混乱出乎所有人意料。
参与者们都聚在一块儿,一边借用着伤药,一边讨论起来:
“…从来没经历过这么大规模的闹鬼。”
“难道是我们人太多,各种法器扰乱了磁场,才引发了鬼的暴乱?”
“唉,我只是来参加个活动,谁知道这么凶险。”
“我们待在大厅里没事吧,应该不会……团灭吧?”
话音一落,大厅里都寂静了瞬。
一道声音突然打破沉寂:“说什么呢,这不还有林困在吗!”
唐尹底气十足,抬手一指。
林宿,“……”
众人,“………”
这孩子不是缺根筋,是缺心眼儿吧。
唐尹还在无所畏惧地睥睨,最先问话的人想了想,居然还真的安了点心,“也是,毕竟第一名都在这儿。而且还不止…”
他看了眼林宿,又看向贺振翎,目光转了一圈,忽然发现:
“…对了,那个于一旬呢?”
众人这才想起,“对啊,最厉害的几位都出来了。照他那么张狂的性格,怎么躲在屋里不出来?”
“他不是这么有实力?”
雪泥马:【对喔,于几天呢?他怎么没有张牙舞爪地冲下来。】
林宿团着它,“他什么都不会,怎么敢冲出来。而且…”他低了下眼,弯唇,“这么危险的夜晚,主办方怎么可能舍得——”
“让他的…儿子,遇到危险。”
意识里静了两秒:【…儿子!?】
林宿把它音量手动调低。
身旁忽而多了道身影,贺振翎像是随意站过来,和他隔了半臂距离。在面罩的遮挡下,闷声开口:
“没猜错的话,他不在酒店吧。”
林宿点了下头,“Bingo。”
意识里又震声:【…他独活!?】
“……我们也没覆灭。”林宿按了下它的脑袋,随后道,“于一旬,真名于子周,是主办方、也就是这栋酒店开发商的儿子。”
贺振翎冷笑,“难怪一开始的规则里,可以选择隐藏身份。”
原来是为了遮掩自己人。
“一半一半。”
林宿望了圈四周,八字在眼底浮动,“主办方挑选的参与者,基本是有几分名气、但没有世家背景,且年纪不大的人。再用‘总会长’做噱头,引人来做白工。”
要是身份透明,很容易察觉他们的真实目的。
雪泥马:【盒,难怪要用那些雕虫小技当试题,保于一周第一。】
一只手薅它,“…是于子周。”
雪泥马冷艳:【这样一来,只要于一周对外宣称已经见到了会长,就能顺利收场了。】
林宿放弃纠正它:“你真聪明。”
而能被这种噱头吸引来的人,说明本身也接触不到总会长。
身侧一手已搭上了刀柄。
贺振翎泠然,“想白嫖劳动力,说明贪;随意插手内行的事,说明蠢;把所有参与者置于险境,说明坏。”
“他们已经触犯了行业法规。”
林宿侧目,“你要把他们通通抓起来?”
贺振翎顿了秒,忽而低眼看向他,像是笑了下,“先不。”
他说,“我比较好奇,你想怎么做?”
“我能做主的地方这么多?”
林宿受宠若惊,又抿嘴一笑,“不过,我确实为活动策划了一个有趣的结果。”
“喔?”
“先不说这个。”
林宿换了个话题,朝贺振翎指了指前台。后者便转身走过去。
跟前众人还在说于一旬的事。
一道清瘦的身影忽然开口,正是首轮比试的第二名,言观月,“算了。他想待在房间里保全自己,也无可厚非。”
众人对视一眼,便不再议论了。
林宿微微眯眼,对雪泥马道:“你之前不是问于一旬在做什么?”
雪泥马竖起耳朵。
“他这会儿应该在安全的地方,舒舒服服地睡大觉,只等天亮再溜回来。”
雪泥马:【●`皿’●】啊!
它生气:【走!现在就领着兄弟姐妹们冲向306,直捣他的空巢!】
林宿安抚,“不急,我给他准备了更隆重的欢迎仪式。”
【?】
“你去把大门反锁上。”
雪泥马眨了眨,飘走:【昂哒。】
林宿说完,走到众人跟前,“你们困了吗,是准备留在这里,还是回去睡觉?”
一人苦笑,“这谁睡得着?”
林宿诚邀,“那要不要来打牌?”
众人:?
郝牛掰张嘴,“…不是,这儿也没人带牌啊。”
正说着,就听那头哗啦一声。
只见一道戴面罩的高冷身影已经在前台翻找起来,手法娴熟得像是经常抄家。
很快,翻出五副扑克牌。
贺振翎拿过来,“够了吗?”
林宿说,“够了吧。”
他挑了个正对酒店大门的沙发,转头朝众人拍了拍茶几:
“还有五个小时天亮,来一起迎接黎明吧。”
作者有话说:
宿:surprise!都来迎接你回来啦!(撒花)
于一旬:?
贺大鸟:困甚善。[心]
第52章 活动篇·三个大佬|摇人
一群人围在茶几前。
三三两两地聚成几拨, 五副牌被玩出了花。
林宿困了17年醒来,没想到连扑克牌都更新到了n.0版,一时受到吸引:
“泥马,娱乐也发展得真快啊。”
【昂哒。】
贺振翎陪着玩了两把。
后面不玩了, 又去前台抄了点瓜子、饮料、零食过来, 摆在桌上。
大厅里顿时更为欢闹。
五点半, 一缕天光落入地面。
众人齐聚的大厅里, 嘈杂声渐渐小了, 有人开始困倦地打起盹来。正在这时,正对着的大门口突然传来声:
哐当!
众人一瞬醒神, 敏感侧目:…什么动静?
“又闹鬼了?”
“是工作人员吗,直接推门进来不就好了。”
猜测间, 大门又摇晃了两下:哐,哐。
参与者们心有余悸,纷纷放下扑克牌, 甚至有人已经悄然摸上了法器。
林宿顺势起身, 友好地提议, “不如一起去看看。”
贺振翎默然看了他一眼。
众人相视, “也是。我们人多,怕什么。”说着齐齐起身, 顺便抄上了家伙。
…
大门正对着休息厅。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过去, 林宿跟贺振翎缀在最后。
到了门口,窸窸窣窣的动静还没停。
众人警觉地举起了法器。
其中一人顿了下, 伸手把门闩一拉。只听“咔哒”一声,大门猝不及防被推开, 一道人影就这么撞了进来——
“哎哟…!”
于一旬一下冲入包围圈。
他猛地抬头, 声音戛然而止。
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在门口, 十几双眼睛齐刷刷朝他看来,还有几只手高举法器,像是随时准备砸下来。
于一旬被这场面惊得浑身一炸。
他悚然瞠目:!
众人也低头看去:…???
双方正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忽然就听林宿开口,两手在心口前“啪啪”鼓掌:
“嗨,欢迎回来~”
“……”
于一旬惊了半晌,终于找回声音,“你、你们怎么在这里!?”
四周高举的法器缓缓放下。
打量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其中一人狐疑地问,“我们才想问,你怎么在这里?为什么会从外面回来?”
于一旬顿时一哑,冒了点汗。
他带着几分心虚,故作镇定地说,“…我睡不着,到外面转转。”
“转转?”
人群里有人冷笑了声,“你是多久出去转的?”
于一旬暗自揣测着时间,挑了个夜深人静,自觉最不容易被人注意到的时间。
“三四点吧。”
话落,郝牛掰就直接“哈?”了声,要笑不笑,“三四点我们都在大厅打牌呢,没见你出门啊!”
于一旬一下愣住:…啥??
他差点没绷住表情,谁特么三四点还在大厅聚众打牌啊!?
周围看来的眼神越发怀疑。
他赶紧改口,“就是看你们在打牌,我悄悄出去的,你们没注意到。”
众人相视几眼,有些不确定。
林宿忽而出声,“啊…我忘了,门是我锁的。”
他体贴道,“零点多到大厅那会儿,我怕有谁不小心跑出酒店,在外面遇到危险,特意把大门锁了。”
于一旬脸色僵硬,蓦然慌乱。
林宿责怪地看去,“你也太不小心了。”
众人,“……”
于一旬,“……”
唐尹憋不住话,大声道,“喂!你到底怎么回事?既然昨晚你也在,那你说,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齐齐围在门口盯着他。
于一旬一下哆嗦着嘴,说不出话-
不过这幅局面没持续太久。
接近六点,工作人员来酒店了。
他一来就撞见于一旬被众人堵在门口,吓了一跳,赶紧跑过来。微笑面具下,语气都不复平稳:
“各位,这是怎么了?”
一众质疑的目光刷地落来。
工作人员顿时退了半步:?
林宿平和地解释,“于选手彻夜未归,我们在关心他去哪里游荡了。”
“……”
面具后似乎屏了一下,随后抬手道,“…有什么问题,不如大家先进去再说。”
林宿点头,“也好。”
他意味深长看去,“毕竟大家都整晚没睡,也不好站在门口聊。”
工作人员一僵,“您说得对。”
…
这会儿天色蒙蒙亮了。
守在楼上同样一夜没睡的参与者们也纷纷下楼,看见大厅里的场景,同时一愣:
“发生什么了?”
旁边的人同他们说了状况。
他们也发出了一声“啊?”,皱着眉看去,等待解释。
所有人都到场了。
工作人员环视了一圈,随后微吸一口气,缓缓道,“其实,于一旬先生确实在昨晚零点前,就离开了酒店。”
四周一片哗然:这是认了?
但很快,又听他道:“不过——”
“于一旬先生是因为提前预知了昨夜会发生的混乱,为保证自身安全,才到工作人员休息的地方同住。”
面具上微笑道,“为了保证参与者的安全,我们当然不会拒绝。”
“什么???”
“为了保证安全!?”
立马有人冷笑了一声,质问,“你看我们安全吗!”
工作人员说,“要是有人觉得不安全,也可以来寻求帮助。”
一旁的于一旬闻言,立马趁势而上,“对啊,你们自己没预知到,关我什么事?”
他又从慌乱中恢复了过来,理直气壮。
郝牛掰眼里几乎要喷出火,嘴唇翕动,隐约可见连篇的脏话在唇边滑过。
一片僵持中,忽然听一声:
“我记得入住前,你们说这里是活动的主场,如有不适,可先行离开。”
林宿惊讶地感叹,“原来这个‘离开’,是指离开了还能再回来。”
工作人员,“……”
于一旬,“………”
大家立马反应过来,“对啊!”
“擅自离开活动主场,不算违规吗?”
一片声讨重新掀起。
于一旬气势还没回来十秒,又被踩了下去,他慌忙间竟往工作人员身后躲了躲。后者的手像是抖了下,片刻,顶着风波说:
“这…是我们工作人员疏忽了,但毕竟不涉及正式比试的分数,也不算违规。这样吧——”
他赔礼道,“之后大家都可以随意进出酒店,只要是出于安全考虑。”
众人声音平息了点,像在考量。
昨晚的事虽然不厚道,但确实不涉及正式比试。只是,怀疑的种子已经在心里种下,他们看向于一旬的眼神全然带上了审视。
不像在看第一,像是在看篡位的。
片刻,终于有人哼了声,“行,接下来我等着看你的‘真本事’。”
另一人也冷笑一声,离开了。
唐尹跟在后面,直勾勾一盯,“我会监视你,永远永远。”说完晃走。
众人挨个散场回去了。
于一旬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林宿跟贺振翎从跟前经过,也停了一下。工作人员莫名紧张地一屏,随后林宿指了指休息厅里方向:
“记得把扑克和垃圾收一下。”
说完打着哈欠离去。
“……”-
电梯升到13层。
叮!电梯门打开。
林宿和贺振翎一同走出去,旁边传来一声,“你屋,还是我屋?”
“……”
林宿顿了下,扭头。
他看向贺振翎半掩的俊脸,“明知道我都困得打哈欠了,还说这种话。”他包容地轻叹,“你可真会趁人之危。”
贺振翎轻轻呵了声,“…那你倒是别往我房间的方向走。”
林宿翩然掠去,“好困,快开门。”
回答他的是开门的刷卡声。
一进门,林宿就团去了沙发上。
雪泥马团进他怀里:【可惜了,没有一下锤死那个关系户。】
“不急,让他死在半路太可惜。而且,要是没了他,还怎么让这个活动持续下去?”
正说着,贺振翎也在跟前坐了下来:
“有了这一出,活动范围就解禁了。之后所有人都会盯着于一旬。他再想作弊,恐怕没那么容易。”
林宿悠悠,“所以我猜,下一场比试的内容要变了。”
“你觉得是?”
“不需要通灵能力的比试。”
贺振翎弯唇,“我想也是。”
他还想再说什么,跟前就啪嗒翻了个身。林宿团着雪泥马,在沙发上一闭,“好了,心与心的交流到此为止,打了一晚上的牌,好困……”
贺振翎,“…回去睡。”
林宿安详,“到点叫我,晚安。”
沙发前一片寂静。
贺振翎定定看了他几秒,指尖刚一动,跟前突然又刷地睁开一只眼。
林宿半眯,“我会睡得很死,你自便。”
说完又刷地闭回去:呼。
“……”
贺振翎冷笑,“呵!”
…
这一觉直接睡过了中午。
林宿醒时还困在沙发上,腰间搭了一件外套。他坐起身,拎着外套看去:喔……
只见贺振翎坐在几米外的窗边,随意拿了本书打发时间。
“你坐那么远干什么?”
贺振翎头也不抬,“我怕坐得太近,我的清白就没了。”
“……”林宿:泥马,他还在意这个呢。
【不存在的东西总是惹人在意的。】
那边书本一合,贺振翎起身,“走吧,在你睡觉期间有人来通知,第三场比试下午2点开始,正好该下去了。”
林宿点头,递去外套,“把你的清白穿上,别着凉。”
一只手接过,“…呵,有心了。”
这会儿距离比试还有一刻钟。
两人到了楼下大厅。
就看大厅里摆上了一套套桌椅,像是考试一样排得整整齐齐。
所有人都已经下来,经过一上午的恢复,大家精神都好了点。
戴面具的工作人员站在前方。
见人到齐了,便开口宣布:“考虑到各位没休息好,并且有人受伤,行动不便。因此我们的第三场内容调整为,笔试。”
雪泥马惊叹:【还真是不需要通灵能力!】
林宿毫不意外地弯了下嘴角。
工作人员展示着密封袋,“试题由客观题和主观题构成,占比为4:6,满分100分。”
“主观题?”
立马有人冷笑一声,目光看向于一旬的方向,“你们的主观,是多主观?谁有资格给我们打分?”
他说完,却听前方不急不缓道:
“当然是请了总会长,亲自评判。”
话落,周围顿时掀起一片躁动!参与者们相顾惊叹:
“总会长!?”
“是真的吗,不是说颁奖是由总会长来,评分也请到了会长?”
……
林宿眉梢微动,抬眼看去:喔…
工作人员平稳地站在前方,领口隐隐亮起红点,将现场的情况同步到另一边。
很快又有人问,“怎么证明是总会长评的分?”
工作人员的耳麦里传来一道无所谓的声音:“就跟他们说,试卷下面会有总会长的签名。到时候仿一个就行了……”
“反正他们也没处求证,而且……”
那声音哼笑,“大不了到最后,想办法通通淘汰掉。”
工作人员点了下头,同时宣布,“试卷上会有总会长的签名。”
“会长签名!?”
众人先前的不满都被此刻的激动取代。前方适时地宣布“比赛准备开始”,一群人便选好了座位,纷纷落座。
林宿见状,也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
试卷一张张分发下来。伴随着一声计时落下,比试开始了。
林宿拿起试卷,扫了一眼。
他指尖在笔杆上轻轻搭了搭,随后开口:“泥马。”
桌前冒头:【昂哒?】
“还记得我为这个活动策划了一个有趣的结果吗?”
雪泥马洗耳恭听。
“帮我跑一趟,去最近的天师协会往总部发一封邮件。”林宿想了想,“不知道以前的邮箱变没有……你就往投诉信箱里发吧,被投诉人写那里填:柏江。”
这样应该能以最快时间送达。
【……】
“内容随便,落我名字就行。”
跟前便化作一团流光飞出酒店:【昂。】
林宿说完又抬头,叫来工作人员,“我有信息填错了,想再要一张试卷。”
“好的,稍等。”
备用的卷子有好几份,一张新的试卷很快放到他桌上。他填上名字,将一张垫在另一张下面,又换了支笔。
笔落,字迹同时在两张试卷上浮现。
答题时间为一小时。
林宿把时间控制在50分钟写完,随后趁着交卷的人多,将其中一张一收。
拿着另一张上去提交了试卷-
因为昨晚的混乱,今天只有一场比试。
下午笔试结束是3点。
众人终于迎来了自由活动时间,而且范围解禁,还可以离开酒店。
这里信号受到干扰,一天下来都要憋坏了。
笔试一结束,郝牛掰立马叫上林宿,“诶!要不要去远一点的地方逛逛?”
她话音刚落,便看跟前多了道身影。
贺振翎走过来,“上楼?”
林宿点点头,对郝牛掰道,“你去吧,我不去了。”
郝牛掰,“……”
两道身影齐齐走向电梯。
她看着电梯门一开,一合。嘴也跟着一开,一合。片刻,她品着味儿,转头缓缓离开。
……
虽说可以进出酒店,但以防有什么情况来不及回去,大家也没走得太远。
就找了个有信号的地方发消息和上网。
郝牛掰也找了块风水宝地窝着。
她一边发着消息,一边还在脑中回味。慢慢的她就想起:不对啊,她之前刷到林困的时候,对方好像已经有了伴侣。
但怎么跟贺大鸟先生看着这么……
不,出轨什么的应该不会的。
郝牛掰品一下,突然一个激灵。
她拿起手机蹭着缓慢的信号,重新翻出之前林宿认证的集团名称:凌昇集团。
然后一个退出,点进企业查。
心急火燎的一阵加载后,只见网页弹出。
法定代表人:贺振翎。
姓贺。
“卧槽!!?”
郝牛掰直接一个原地弹起,握着手机目瞪口呆,心脏狂跳:等等,她记得天师监察协会会长的名字也是——
不是吧,这次活动里竟然有两个大佬!
…
另一头。
四点半的飞机准时降落在机场,一道身影匆匆出来打了个车,又赶往镇上。
一路开到村里,轮胎碾过碎石遍地的小路,突然“嘭”地一爆。司机无奈停车:
“年轻人,都说了这截路不好开。行了,你下车吧!”
“抱歉抱歉,因为赶时间……”
一道颀长的身影走下来。
他无助地在太阳下暴走了会儿,忽而又眼前一亮,挥了挥袖子拦了辆牛车:
“老伯,能否捎我一程!”
赶牛车的老伯一停,就看跟前的青年姿态优雅,玉面春风,看上去三十出头。
“喔,上来吧。你去哪儿?”
“这个地址。”
明烈的日光下,车轮碾过黄尘。
雪白的长袍坐在牛车上。
柏江被颠得一摇一晃,握着信纸看向前方,激动忐忑:
没想到会突然联系他。
——他如师如父的大佬哥哥,终于要见面了吗!
作者有话说:
雪泥马(慈爱):我就说你抱过小时候的他。
宿:……-
郝牛掰:这次活动里有两个大佬!
宿:其实还有一个~(摇)
*这个单元是困困的度假+主线过渡单元,没有委托人,不过打脸不会少~
第53章 活动篇·当面暗箱|会长有很多小问号:???
林宿在楼上歇到五点半。
看时间差不多了, 就叫上贺振翎下去吃饭。
两人坐电梯下到一楼。
边往餐厅走,贺振翎边淡淡道,“你说第三场的结果多久公布?”
林宿从面具缝里揉着眼睛,“改个卷子、搞点小动作, 等吃完饭排名差不多也该出来了。”
身旁牵唇, “我想也是。”
林宿又想起, “对了, 你怎么20分钟就交卷了, 答了什么?”
贺振翎没回,只瞥他, “你奋笔疾书还能注意到我交卷,有心了。”
“你交卷还能注意到我奋笔疾书, 上心了。”
“谁让你在我心里开了户呢。”
骚言两语间已经到了餐厅。
两人拿了餐点,坐到同一张桌前。刚坐下,就感觉侧前方投来一道目光。
林宿抬头, 正对上郝牛掰暗中闪动的一双眼。
郝牛掰猫在餐桌后面, 看了看他, 又看了看贺振翎。眼底三分惊叹, 五分期待,七分火热, 情绪满得都溢出来了。
对视一眼, 她又悄然收回视线。
林宿,“?”
他顿了顿, 转向贺振翎,“你有对郝牛掰说过什么吗?”
贺振翎装着餐点, “谁?”
不等林宿回答, 他又哼笑, “我不像林困先生,私交那么多。”
“……”
林宿给他拨了个小香肠,宠溺,“我说怎么有点挤,原来是你心眼变小了。”
“呵,我只是随口一说。”
正边吃边说着,门口便结伴回来几人,夹杂着新奇的交谈声:
“…外面的,是谁?”
“不会又要临时加入参与者?”
“都比过三场了,这会儿加入有什么意义,又拿不了第一。”
“看着白衣翩翩的,说不定是考核官。”
林宿一顿,敏锐地扭头。等等,该不会是……
贺振翎抬眼,“怎么了?”
林宿把盘子里的食物一拨,“啊——”地张开深渊巨口,“等我吃完,一起出去看看。”盘子里瞬间空了一半。
贺振翎一停,少有地露出一丝震撼。
…
三两下把饭吃完。
林宿携上贺振翎就出了大厅。
一出大门,正是日头西斜。距离大门不远处站了道雪白的身影,两手对着太阳高举手机,似乎正在苦恼地搜寻信号。
林宿,“……”
侧来的半张脸隐隐能看出年少时的轮廓,目光清透如同雪洗。
林宿就叫了声,“小柏。”
那头一愣,扭头。
柏江看了他好几秒,紧接着欣喜地跑过来,“大佬哥哥!真的是你吗!?好久不见了,你…”他默然看了两秒,“…你还是一点没变!”
雪泥马:【…他用社交辞令好自然地接受了这点。】
林宿按下它,对柏江说,“你倒是长大了不少。”
柏江:“嘿嘿。”*^▽^*
他正要说什么,目光一转,又看见立在一旁默然不语的贺振翎。半张面罩上方,只露出一双冷俊的眉眼,似有些眼熟。
他辨认了几息,惊讶,“贺会……”
“嘘。”林宿竖指。
柏江捂住嘴:?
“在这里,我们都用的是假身份。你可以叫我‘林困’。他……”林宿一顿,功成身退地看向贺振翎,“你自己介绍吧。”
柏江跟着看过去。
贺振翎,“……”
他静静盯着林宿,寒眸闪动,沉默不言。
在陷入泥潭的局面中。
一道声音忽然从旁传来,戴着微笑面具的工作人员出现在门外,来回看了两眼,“这位陌生的客人是?”
林宿赶在柏江回话前开口,“他说自己是看到邀请函,也想参加活动的。”
工作人员一顿,“自己来的?”
林宿叹息,“对,他太想见到天师协会总会长了。”
柏江,“?”
工作人员说了声“稍等”,领口下红光微闪,随后耳麦里传来一道声音:“又是个不请自来的?嗯……算了,打白工的越多越好,正好——”
那边打着算盘道,“让他去超度一只鬼当作参与的考核,过了就让他留下。没过,也没必要留他白吃白喝。”
工作人员按了一下耳麦,点头,“上面说,如果能超度一只鬼,就让您留下。”他拿出登记表,“对了,您怎么称呼?”
“我叫柏……”
“白扛。”林宿接道。
柏江:*0▽0*?
工作人员也是在这上见过了大风大浪,刷刷便记下,抬头说,“考核随时可以开始,楼道内有监控,请勿作弊。”
话落,跟前便落下两声笑。
林宿和贺振翎目光若有所指。
面具后被看得一阵冒汗,转而抬手,“…请。”-
柏江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安排上了。
这会儿趁着离监控远,他凑近了点小声说,“大佬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他眉目稍敛,倒是有几分稳重的样子,“我本来以为你是来找我叙旧的,但这处酒店,还有这个活动……”
柏江扫了眼,似有察觉,“是不是有问题?”
林宿弯唇,“是有问题,你先留下来再说。过了这么多年,正好也让我看看你现在的实力。”
柏江激动,“好!我……”
一柄唐刀忽地穿过跟前。
咚,横在两人中间,按下了电梯键。转头,贺振翎已收回刀鞘,随意道,“按电梯。”
林宿看了他一眼。他低头回视,“看什么?”
林宿无奈,“唉……”
贺振翎额角微跳,平静地转开视线。
电梯门叮!一声开。
他率先跨入,按着唐刀对柏江说,“我们不能干涉,你来按键。”
柏江只停了一瞬,按了个“7”。
再次回到7楼,气氛比昨夜平稳了很多。
林宿跟贺振翎等在电梯口。
柏江站上过道,闭着眼伸手感应了下,“这里发生过很不好的事…”他指尖在半空缓缓移动,一处一点,“这里,这里,还有那边。”
他说完又刷地睁眼,转头问,“我说得对吗!”*0▽0*
林宿点点头,轻声,“去做吧。”
这栋楼里的亡魂不止一处。
除了最凶险的那只,以及被贺振翎顺手送走的那只,还剩好几只。
柏江随便挑了一只过去了。
他一走,林宿便靠在墙边。
贺振翎也没离开,抱着胳膊淡淡道,“旧相识?你叫来的?”
林宿放低声音,“很多年前在柏家旅游过一小段时间,当时柏江十几岁,正好需要人引他入门,我顺手点了几句。”
贺振翎,“嗯。”
“柏家作为四大风水世家之首,资源优厚。柏江天赋极高,心性也纯正,难怪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总会长。”
“是吗。”
林宿一顿,看向他。
随后目光了然,温和道,“当然,比不上你。你看你老大不小就……”
一声呵笑落下。
林宿飞快改口,“正是如日中天的年纪。”
贺振翎要笑不笑,“你的夸奖真是让人如坠冰窖。”
林宿正色,“…应该是这楼阴气重的问题。”
…
柏江过了会儿就回来了。
他实力的确不俗,短时间内超度了一只鬼,看上去还轻轻松松。
林宿满意,“还不错。”
说完带着人下楼去交差了。
到了一楼,穿过大厅往门口走。
林宿顺便问起,“对了,你是怎么来的,一个人来的?”
“是啊。”柏江说,“你不是在信上让我‘随便’吗,我就自己坐飞机、打了个车‘随便’地过来了。”
“……”林宿一顿,瞥向肩头:泥马。
雪泥马转了个向,背对他:【…你说的,内容“随便”。】
柏江,“怎么了?”
“没什么。”林宿收回视线,欣然,“来度假,随便点挺好的。”-
柏江去提交完考核任务,工作人员点点头,让他在大厅稍等片刻。
等到晚上八点左右。
主办方便通知所有参与者到大厅集合,准备公布第三场成绩了。
林宿、贺振翎、柏江站在一块儿。
四周落在柏江身上的视线不少。
郝牛掰下楼看见,也shock了一下,打量几眼,然后拉着林宿到了旁边:
“那是谁啊,你认识的人?”
林宿说,“新来的参与者,下午给他带了个路。”
“喔,喔……”
郝牛掰半信半疑,带着沉思的目光猫到一边暗中观察去了。
工作人员很快站到前方。
“各位,晚上好。在公布成绩之前,先为大家介绍一下新加入的参与者:白扛先生。白扛先生已经顺利通过考核,超度了一只鬼。”
“如有疑问,欢迎大家随时检测。”
林宿眯眼看去。
雪泥马看透:【盒…让其他人去检测,又给他们白嫖到了。】
周围已经掀起一片惊叹:
“在这个时候加入?”
“积分已经落后很多了吧,图什么?”
“看上去实力还挺强的,说不定是匹黑马呢。”
前方拍了下手,打断。
工作人员微笑道,“好了,接下来,由我来宣布第三场笔试成绩。”
成绩按照由高到低的顺序发布。
出乎意料的,这场的最高分并不是之前前三中的任何一个人。
念到第四名时,才出现了于一旬。
顺着排名一直往下念。
念过了前十,都没有林宿跟贺振翎。四周顿时不淡定起来,视线都落在两人之间。
林宿神色不动,果然。
直到念到了第13名,终于听前方传来声:“林困先生,70分。”
掀起的哗然声中,两道声音异常突出:
“怎么可能!?”
唐尹和柏江同时震声。
柏江看起来比唐尹还像愤青,“大…困哥怎么可能才得这点分?谁评的?”
前方展示着打分册,“总会长亲自评的,你有什么疑问吗?”
柏江:“………”
柏江:“?”
他的疑问有很多???
工作人员看他愣住了,自觉已达成了威慑,继续往下念。念到倒数第3名时,终于出现了贺振翎的名字。
“贺大鸟先生,40分。”
这下,四周的质疑声更为激烈了。
“怎么可能才40分?”
“以两场第一的实力,乱答都能在60分以上吧。”
就连林宿都朝人侧了一眼:?
贺振翎顶着一张坦然冷淡的脸,听着工作人员在质疑声中冷笑着说,“贺大鸟先生,第三场是让您考试,不是让您进行出题指导、评判试题。”
林宿,“……”
众人,“……”
雪泥马:【他的卷面听起来像杠精一样。】
林宿,“嘘。”
贺振翎扫去,“你们的题面不够严谨。”他蹙眉,“不圈出来,我难受。”
工作人员硬声,“我们有更专业的审核。”
贺振翎没再多争辩。
猫在一旁的郝牛掰干笑:…哈,哈。
…
笔试成绩公布结束。
虽然于一旬不是显眼的第一,但由于林宿和贺振翎一个十三,一个倒三,让于一旬的总积分又冲上了第一。
唐尹“哈!”了一声,直接暴起:
“什么狗屁第一?我怎么就不信?说是总会长评的,你们把总会长叫出来啊,我要听他亲口说!”
工作人员不为所动,“总会长不是能被你们呼来喝去的。”
柏江:0.0
雪泥马:【不,他是。】
林宿捏住它的小嘴,随后笑了下,忽而开口,“我对总会长没有疑问,但我对卷面有疑问。我想看看他是怎么给我批注的,没问题吧?”
工作人员一哽,“试卷还在主办方那里。”
林宿温声催促,“快点拿过来吧,我太想进步了。”
工作人员,“……”
他默了默,“好的,稍等。”-
过了二十分钟,试卷拿过来了。
工作人员在众人的注视下走进大厅,拿着密封袋放在前台,“各位,久等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拆袋,忽然“呀”了声。
一手将密封袋翻过来,惊道,“桌上怎么有水?”
说完慌忙将试卷抽出来。
好在桌上的水不多,他翻得及时,只有最下面一张卷子洇湿。
但好巧不巧,上面写着“林困”的名字。
“唉,林先生……”
工作人员抱歉地叹了口气,将试卷递给他,“大题糊掉了,不过右下角的会长签名还在,可以证实真实性。”
林宿似笑非笑地接过,“是吗。”
唐尹不信,“哈!怎么就这么巧?”
柏江附和,“而且一点也不真!”
工作人员,“两位不要无理取闹。”
他说完将其他的试卷分发了下去,众人一时也顾不上林宿的问题,都拿着自己的试卷和那个签名翻看起来。
林宿也没怎么关心,将试卷随手一折,就凑到了贺振翎跟前,饶有兴趣:
“让我康康你的杠精卷。”
贺振翎哼笑了声,拿给他。
只见一张卷面上全是批注,还将一些理论和法条的出处也标在了旁边。
雪泥马趴在肩头,赞不绝口:【小贺可真够乱来的。】
林宿细细看过:“目前我和他的积分最高,就算他不这么‘乱来’,也会和我一样被改分。还不如这样答——”
正说着,跟前身影一笼。
贺振翎借着看试卷,俯来低声,“试卷,你怎么打算?”
林宿轻松,“意料之中。”
跟前一顿,放心地直起身。
…
其他人不构成威胁,拿到试卷后也没有太多疑虑,很快散场了。
柏江拿了12层的房卡。
林宿叫上他,跟自己和贺振翎一起上了13层。
叮!电梯门打开。
林宿转头朝着贺振翎的房间走,对身后张望的柏江说,“去他那里。”
柏江有些局促,“去贺会长的房间?”
林宿轻叹,“没办法,我房间只有死鬼能进。”
柏江:0.0?
一旁,贺振翎似抿唇,偏开了头。
雪泥马居高临下:…盒,这些酸臭的把戏。它没眼看,困回了意识里。
房门滴!一声刷开。
林宿同柏江一指,“随便坐。”
柏江乖巧地坐到沙发旁的凳子上。看两人都落座后,他又严肃地皱起眉,“大佬哥哥,这活动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以告诉我了。”
林宿抽了个抱枕靠着,“简单来说,就是这栋酒店的开发商用你的名号当噱头,办了个活动,准备白嫖参与者来镇灵驱鬼。”
他说,“为了防止最后露馅儿,只能保他儿子第一了。”
柏江玉面一沉,春风就变成了秋风,“敢冒充我的名号招摇撞骗…还敢改哥哥的试卷。”
“我、我都还想用来收藏钻研的!”QnQ
林宿,“……”
贺振翎,“……”
林宿指尖点了下,安慰,“你还有机会。”
“?”
他说着“哗啦”抽出一张折起的试卷,展开。赫然同他提交上去的那张一模一样,“以防万一,写了两份,正好,你来打个分。”
柏江先是呆了下,而后惶恐,“不不不…我怎么能给哥哥老师打分!”
林宿:…好混乱的称呼。
他递过去,“让你打你就打。”他说着赞许一笑,“你现在有这个资格了。”
柏江热泪盈眶地捧过来,扑到一旁打分去了。
他在那头专注得隔绝了世界。
贺振翎扫了眼,“…他是你养的孩子吗。”
林宿慈爱,“是啊,你也会对他视如己出的吧?”
“……”
贺振翎呵笑,“我已经对你的父王视如己出,当然不介意再多一个。”
雪泥马冒出来:【?】
林宿把它按回去:“他在玩幽默。”
…
隔了半个多小时。
柏江还在那边奋笔疾书。
林宿终于没忍住走过去,就看卷头打了个工工整整的“100分”,而柏江在大题旁边都快写上800字的读后感了。
“……”
他,“小柏,这题出得一般,我都是随便写的。”
柏江摇头,“不,哥哥老师的每一句话都是精髓,我要细品。”
林宿由他去了,“那你写完记得落个签名,卷子就先放你那里吧。”
柏江心潮澎湃,“我一定隆重地签上!”
“…你开心就好。”-
读后感写完,柏江带着卷子开心地回去了。
晚上,众人又约了打牌。
林宿歇了会儿,叫上贺振翎下楼。
到大厅时,一群人已经玩开。
看他们来了,纷纷招呼。郝牛掰挥手,“这边,给你俩特意留了位子的!”
林宿略一品:泥马,你有没有觉得……
话没说完,旁边突然传来声,“嚯,还真悠闲呢。”
视线落去,只见于一旬揣着兜从跟前晃过,又恢复了得意之色。大概是积怨多时,他这会儿终于痛快了,对林宿道:
“真羡慕你的心态啊,从第一一下掉到了多少来着……第八还是第九了?不过,比起另一位也算好的了——”
他看向贺振翎,一脸惋惜,“唉,好险~今天差点就被淘汰了。”
他一阵冷嘲热讽完,却看跟前:
林宿已经把牌一收,兴致勃勃,“炸金花,斗地主,还是打掼蛋?”
郝牛掰说,“人多,炸金花吧。”
贺振翎看向林宿,“一会儿弹你脑瓜蹦你别又说痛。”
“你不知道温柔点吗?”
“………”于一旬。
他脸上顿时青红交加,愤声骂了句“等着被淘汰吧”,转头就走。刚一转身,“嘭”的就撞上一个人,差点被绊倒!
抬头,就看雪白的身影握着手机匆匆出了大厅。
“艹,不看路的!”
于一旬瞪了眼,骂骂咧咧地走了。
…
柏江一路出了酒店,举着手机终于循到个有信号的地方。
信号浮出,一堆消息就弹出来。
他看了眼大概都是副会长、部长、下属们的各种声讨,群回了条“嘿嘿*^▽^*”,就立马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几秒接通:“会长?”
柏江神色收敛,声线清润,“是我。我出门没带印章,对…我的私章,还有会长的公章。王叔稳妥,让他亲自送一趟。”
他说完挂了电话,迎着月光。
区区一个签名,哪能算得上权威。用来评哥哥老师的卷子,断断不配。
他要让哥哥老师的卷子震慑八方!
作者有话说:
主办方:是的,我们是由会长亲自认证的。
柏江:尊嘟假嘟0.0…-
宿:小柏,孝心可嘉。(欣慰)
第54章 活动篇·控分|这波在大气层
在酒店的第二晚倒是没什么意外。
林宿和一群人打牌打到零点, 就回去洗漱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
一阵敲门声响起。
林宿打着小哈欠一开门,便看柏江一身整齐地站在门口,手里还托了个盘子,上面盛满了早餐。
他停住, 眨眼, “?”
柏江元气满满, “早上好, 哥哥老师!主办方说考核10点才开始, 我就顺便带了早餐上来,你不用特意跑下楼了!”
满满一托盘堆得像上供。
林宿感叹地看了眼, “…太多了,你吃了吗?”
“我吃过了。”
他就拍拍柏江, 带上门,“那走吧,去贺…小贺的房间。”
柏江:0.0?
到了房门前。
林宿咚咚敲了两下, 门很快“哐”地打开。他抬头, “surprise~”
门后, 身影一顿。
贺振翎只穿了件打底, 额发随意地搭在眉前。他似被眼前上供般的一幕震了下,顿了秒问, “…这是在干什么?”
“咱儿…小柏带了早餐上来。”
“……”
林宿说着叫上柏江进屋, 贺振翎看了柏江一眼,“有劳了。”
柏江还有点呆:“喔…”0.0
进屋, 餐点摆了一茶几。
雪泥马爬上来偷偷叼走一块小面包,欣慰:【虽然小柏还没认下小贺这个继父, 但已经在尽孝了。】
林宿戳了筒酸奶, 堵上它的小嘴。
这会儿, 柏江好像回过点神,又坐正了问,“哥哥老师,你觉得下场比试是什么?”
林宿卷着炒面,“10点才开始,比赛内容本身应该很简单。但不管是什么…”他笑了下,“赛程过半,主办方应该会急着淘汰更多人了。”
柏江担忧,“我不会被淘汰掉吧?”
林宿鼓励,“你可是总会长。”
跟前立马多云转晴,“也是~*”
正说着,忽然听旁边传来声:“青椒你也不吃?”
转头,就看贺振翎目光落在他盘子边,眉梢微挑。林宿拨了拨,“感觉没有炒透,有点夹生的味道。”
他觑去,“…你吃吗?”
贺振翎默了秒,随后推去盘子,“给我吧。”
林宿抽着盘子一拨,腼腆道,“没想到你这么爱青椒。”
“只是‘能吃’。”
“原来爱的是从我嘴里夺食。”
贺振翎哼笑一声,挑来吃了。
林宿刚收回手,腿边就被戳了戳。他低眼,雪泥马朝他示意:【…你看小柏。】
“?”
扭头,就看柏江正愣愣地张开嘴,如遭雷劈!像是一尊褪色的雕像坐在那里。
“……”林宿:他怎么了?
【唯粉塌房了。】
林宿沉默了几息,忽然又微微眯眼,看向跟前一脸自然的贺振翎。他品了品,随后抿着嘴角道:
泥马,他好像真的在意我…
雪泥马不想听,闭上耳朵。
视线落去,贺振翎察觉地抬眼,“怎么,又有什么不吃的?”
林宿就叹了口气,宠溺地拨去几片培根,“分你点我爱吃的。”
贺振翎筷子一顿,偏头,“…嗯。”-
一顿早饭吃完。
柏江走的时候还挂着一双荷包蛋眼,端着盘子坐电梯下楼了。
雪泥马目送他的背影:【他还ok吗?】
林宿揣着它回去:“他会fine的。”
等到10点下楼集合时。
柏江果然已经调整好了心绪,挥着袖子叫了声“哥哥老师!”,然后拿审视的目光看向一旁的贺振翎:0`n’0嗬。
贺振翎,“……”
他淡淡落了眼,目光转向前方说,“去集合准备比试了。”
到了前面,工作人员已在等候。
只见他跟前摆了一张长桌,上面倒扣着五个金属杯子。
看人到齐了,他便负手道:
“各位,上午好。第四场比试的内容为:感应。我会将物品藏在其中一个金属杯下,参与者须指出它的位置。”
“一共需要猜测五次,猜对一次积20分,满分100分。不过——”
微笑面具缓缓抬起:“猜错三次及以上,就会被直接淘汰,请各位谨慎选择。”
话落,顿时掀起一片嘈杂:
“直接淘汰?”
“也就是说这场不止淘汰两个人了!”
“但如果失误都在三次以内,是不是也不会有人被淘汰了?”
工作人员点头,“正是这个意思。因为无法计算排名,所以失误较多者,只能遗憾告别了。”
身旁,柏江转来悄声惊叹,“大佬哥哥,被你说中了…”
林宿笑笑,“而且,这也是为了在赛程中段稳定排名。没猜错的话,于一旬依旧会保满分。”
“需要我去揭穿他吗?”
“这会儿暂时不用。”
“嗯!0`n’0”
在他们交谈间,比赛已经开始了。
参与者只需要背对着工作人员,等藏完物品再转过来,感应出在哪个杯子下面。全程有其他参赛者旁观,能临时做手脚的地方不多。
但不代表完全没有。
等到于一旬上场时,就看他五次都轻轻松松指出了物品的位置。
林宿扫去:“13524,主办方还真是怕他的傻儿子记不住顺序。”
【盒盒,没准也是怕傻笑面具记不住呢。】
前方,于一旬春风得意地下来了。
还特意瞥了眼林宿,仿佛在炫耀他稳居第一的排名。
林宿轻飘飘回视了一眼。
很快就轮到林宿上场了,他衣衫翩然地一转身。几乎在工作人员藏好的同时,头也没回便开口道,“第2个。”
身后猛地一顿,轻轻换了个地方。
“第4个。”
“……”
场边没忍住传来一片惊叹。
其中两道声音最为突出,柏江转头激动地说,“看,困哥是不是很厉害!”
唐尹点头,“这就是实力!我懂!”
一场考试甚至没花上半分钟就结束。
林宿带着满分走下来,朝陷入呆滞的于一旬微微一笑,“看你一只手在上面用力地悬了半天,我还以为有多大干扰。”
于一旬,“………”
他气得牙都咬紧了,脸上一阵涨红:艹!
…
一场比试结束,还真淘汰了五个人。
林宿、贺振翎、柏江都是满分。
出人意料的是唐尹,他的感应能力很强,竟也赢得轻松。
只是在比赛结束后,唐尹非要拦着于一旬再做一次检测。他如猛虎下山般扑在桌前,一双手飞快地将杯子推来换去,虎视眈眈地盯着于一旬:
“快说!在哪个杯子里!不说你就是作弊!”
于一旬气得瑟瑟发抖:“…神经病!”
然后被工作人员以“扰乱秩序”制止下来。
“下午还有别的比试,唐尹先生,请回去稍作休整,做好准备。”
唐尹把杯子一放,瞪去,“哼。”然后转头,扬长而去。
“……”
林宿赞叹地观赏完,去了餐厅。
贺振翎跟着他一道过去,“你目前的排名是多少?”
“回到第五了,你呢?”
“第八。”
“看来你40分的卷面功不可没。”林宿夸赞了一句,又意有所指道,“不过,你暂时‘安全’了。”
身旁朝他落来一眼。
林宿弯唇,“下午才是重头戏。”-
下午的比试是两点开始。
林宿中午困了会儿觉,下楼时还有两撮头毛飘起。
电梯门叮!的一开。
出门正好碰上郝牛掰,郝牛掰先招呼了声“嘿!”,刚要说什么,目光就落在他头顶,“嗯…你……”
林宿无知无觉,“什么?”
旁边顿了秒,忽然伸来只手。
头上被不轻不重地捋了两下,他扭头,就看贺振翎正平静地收回手。
“你的笨蛋毛。”
“……”
跟前一双眼骤然亮如探照灯!
林宿对上郝牛掰的视线,品了下,对雪泥马道:“果然不是错觉,你说郝牛掰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雪泥马警觉:【…你们有什么“能”被猜到的吗?】
林宿提醒:“一些罪恶的禁果。”
【……】
不过郝牛掰只是目光如炬地看了两秒,就收敛地跑开了。隐隐挂着一串银铃般清脆的:咯咯咯……
林宿转向贺振翎,矜持,“在外面就动手动脚的,不要你的清白了?”
贺振翎侧脸淡淡,目视前方,“怎么,你希望我维持一下清白吗。”
林宿羞涩抿嘴,按着襟口,“好叭,如果你非要浑浊一下的话。”
“…呵~”
泛浪间,更多人也跟着下来了。
两人姑且收住话头,一道往大厅走去。
到了大厅,却看多了一群生面孔。一眼扫去,大概二十余人,正好对应剩下的参与者。
工作人员站在前方,看上去等候已久。见人来了,他抬了下手示意:“各位都到齐了,那么我来宣布第五场比试内容。”
他侧身让出身后众人,“这些是本场活动的‘志愿者’,在他们身上都发生过一些灵异相关的事,请各位进行感应。”
“当然,可能在近期,也可能在早年。”
工作人员微笑,“选中了谁,也是全凭运气。写着答案的纸条就在志愿者本人身上,在各位作答后,当场进行核对。”
话落,众人都转头讨论起来。
还有人视线已经落向志愿者,试图先提前锁定一个近期的答案。
“听起来跟第一场有点类似啊!”
“但难度升级了,而且还有运气成分和先手优势。”
“第一场的前几名,这场得分应该也高吧。”
郝牛掰凑到林宿跟前,暗搓搓激动道,“是你擅长的领域吧?诶,你再来预测一下,你跟…跟贺先生的排名?”
林宿说,“他会是满分。”
噢噢!郝牛掰眼底闪烁,“那你呢?”
林宿笑了下,没回答她。
…
前方,已经宣布比赛进入准备。
按积分由高到低的顺序进行挑选。
目前积分排名第一的是于一旬,众人狐疑的视线正落在他身上。忽然就看他一抬手,一脸无所谓地说:
“唉,既然都怀疑我,那我最后一个选吧。”
他耸耸肩,“你们先挑,剩下的给我。”
众人顿时相视疑惑起来。
唐尹更是“啊?”了一声,又直白地问,“那你要是先把所有答案都背下来,不就选谁都一样吗?”
于一旬被他气个半死,恨恨道,“二十多个答案,就算背下来,要是对应错了,不就露馅了吗!”
唐尹似乎觉得有道理,又暗自思索去了。
很快就从第二名开始选人了。
林宿排在第五,扫了眼,也随手选了一个。
站在他跟前的姑娘看着二十出头,应该是附近村里的人。脸蛋红红的,鞋上还沾着泥,穿了件碎花外套。
目光相对,那姑娘转开了头。
林宿眼底浮起一层薄金,视线落了落。随后露出了然的神色,叫了声:
“泥马,照我说的来。”
【昂。】
没过多久,所有人都选好志愿者了。
虽然挑选的顺序不同,但提交答案的顺序没定,只要准备好了就可以开始进行感应,当场核对答案。
林宿没急着上去,先在一旁围观。
于一旬也不是第一个上去的。
他等到了第四个才上前,拿了面镜子煞有其事地捣鼓了一阵,然后报出了答案。
工作人员拍了一下掌,“请公布。”
跟前的志愿者便从口袋里掏出答案,当场核对出结果:“满分!”
于一旬得意地下来了。
唐尹抱着脑袋,还在旁边琢磨,“啊?到底是哪里没对…”
林宿轻叹一声,摇摇头。
有一种记忆法叫做联想记忆,在场的男女老少、衣着风格各不相同,都在身上某处做了“关键词”的提示,不怕对应不上。
正想着,就看贺振翎上去了。
贺振翎站在志愿者跟前,什么道具都没用,只握着柄唐刀扫了眼,报了个答案。
工作人员似停顿了下,随后拍了一下掌,“请公布。”
志愿者便掏出答案:“满分!”
“哇啊啊啊…”郝牛掰没忍住涌到林宿身旁,压低声音激动道,“被你说中了,这就是信任吗!还是你算到的?”
林宿,“都有。”
郝牛掰:嗯???
雪泥马冒头:【阿爸也想知道。】
林宿和蔼地对它道:“贺振翎之前故意拿了个40分,暂时压低了自己的排名,目前对于一旬不构成威胁。加上他展现过超度的能力……”
“这一场,主办方不会对他做手脚。”
他笑了笑:“但我就不一样了。”
【主办方会如何对你动手动脚?】
“……”林宿薅了下它,而后看向工作人员抬起的手:“也确实是动手动脚。这就是我要让你去做的事了。”
说话间,柏江也拿了满分下来,还朝他投来了期待的目光。
林宿赞许地点了点头,柏江立马:*0▽0*!
雪泥马锐评:【《父与子》。】
林宿按下它的音量键:嘘。
…
渐渐的,场上也快答完了。
四周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带着疑惑和期待,似不解他为什么还没上场:
“这应该是林困擅长的,难道是今天没灵感?”
“不应该啊,可能只是困了吧。”
终于,待只剩两三个人时。
林宿叫上跟前的姑娘上去了。
两人站在前方,他手上什么也没拿,只静静看着姑娘的眼睛,乌黑的眼里倒映着他的身影。林宿看了两秒缓缓开口:
“你8岁那年在家门口捡到只黑猫,回去之后做了一个月的梦,梦见你去世的姥姥。后来你家里人把那只猫送走了,当天夜里,你家有人敲门,但开了门后谁也没看见,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他说完,那姑娘愣了愣,似闪过疑惑和诧异。
身后的工作人员也愣了下,不确定地看向记分册上的提示词。随后眉梢一松,抬起的手就拍了一下,啪。
“请公布。”
那姑娘张了张嘴,从右兜里摸出正确答案:“…全错。”
哗!四周顿时嘈杂起来。
不敢置信的目光纷纷投向场中,两道声音尤为突出:
“不可能!!”
工作人员一手抽出纸,向众人展示,“这是一早就写好的答案,事实证明,答得毫不相关。”
唐尹不信,大声问,“姑娘,你勇敢说!是不是你有好几段故事,这只是其中一个?”
“……”
那姑娘摇头,“没有,标答就一个。”
“好了,各位。”
面具上,微笑轻松惬意。
下方传出的声音带了点遗憾,“看来谁都有失手的时候。由于林困先生答案完全错误,本场得分为0——”
“我宣布,直接淘汰!”
场上一时掀起一片如浪潮般的吵嚷声。
面具脸说完笑着抬头,却看林宿站在跟前,也在朝他微笑。
“……”
他顿时咯噔一下,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下一刻,就听林宿说,“我开玩笑的。”
林宿说着也从兜里掏出一张纸。
指尖一翻,“这里才是正确答案。”
作者有话说:
宿:我开玩笑哒。(撒花)
贺大鸟:又俏皮了,困困-
宿:这就是度假的乐趣。(享受)
*细节有暗示,应该有宝能猜出主办方的小动作。没猜到也没事,下章会写。*^▽^*
第55章 活动篇·总会长!|逆转,最终排名
两张纸上, 答案一模一样。
甚至连一个标点都没差。
面具脸像是震住了,寂静无声。
那姑娘也怔怔地看了几秒,眼睛一亮,有些惊喜地出声:“是满分!”
“哇啊啊啊啊…!!”
分数从0反转, 周围没忍住激动出声!柏江和唐尹叫得最大声, 郝牛掰直接在场外大喊:“啊啊啊林困!你又调皮!!”
贺振翎没说话, 嘴角弯了一下。
其他人也附和道:“我就说, 林困怎么可能全错!”
“主办方失手, 林困也不可能失手!”
林宿拎着答案纸,对工作人员笑笑, “唉,我刚刚说笑的, 你不会当真了吧。她说是满分,你不登记吗?”
工作人员拿笔的手抖了抖。
唐尹催促,“他的答案也是一早就写好的, 你不会不认吧?”
“…怎么会。”
工作人员僵了两秒, 硬着头皮往上一记, 强颜欢笑:“林困先生, 满分。”
林宿欣然,“实至名归。”
“……”
他说完对那姑娘点点头, 下去了。
退回到贺振翎身边。
身旁微微侧来一眼, 低声,“你父王写的?”
林宿宠溺地纠正, “是我们父王。”他对上贺振翎凝来的目光,又说, “我念他写, 精准到每个标点。”
雪泥马骄傲地立在他头顶。
正说着, 郝牛掰就涌来了:
“嘿嘿,打扰打扰……”
她觑了贺振翎一眼,又拉着林宿暗自激荡,“好哇你!害我们心都悬了一秒。之前问你押分不说,原来是这么个大起大落!”
林宿,“刺激吧~”
“贼刺激!…诶,不过你为什么要先说个错的?”
他笑而不语,“你们之后会知道的。”
“嗯???”
郝牛掰又云里雾里地退散了。
待人走了,贺振翎了然一瞥,“玩得很开心?”
林宿兴致盎然,揣袖,“当然,假期就是要这么享受~有吃的有住的,不待到最后再来个隆重的闭幕,岂不是亏了?”
贺振翎哼笑一声,收回按在唐刀上的手,由他去了。
林宿目视前方:…泥马,他又宠我了。
【盒盒,你刚还叫我父王的。】
“=v=”
…
这一轮比试很快结束。
前方在重新统计排名变动,志愿者们三三两两地离开了。
林宿看了一眼,跟了上去。
直到离开酒店一截距离,他才叫住前方的身影,“姑娘。”
穿碎花外套的姑娘一惊,转过来。
“诶?啊…是你。”
林宿走上前,看着她局促中带了点欲言又止的神色,开口,“其实之前的故事,我讲得有些出入。”
他顿了顿,道,“你的确在8岁那年捡回了一只黑猫,但并没有做一个月的梦,只是在捡回来的当晚梦见了你姥姥。你家人也没有将黑猫送走,是它第二天自己离开的,对吗?”
那姑娘睁大眼,半晌,“…是。”
随后她说,“因为这件事在我记忆里比较模糊了,加上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所以我没把它当作是灵异事件。”
她抬头,带了点希冀,“真的是我姥姥吗?”
林宿默了下,轻声,“去世的人,偶尔会附身在生灵上,来看望阳间的亲人。”
那姑娘眼眶一瞬湿润,“…是吗。”
“谢谢你。”
她揉了下眼睛,踌躇两秒,随后从兜里一掏,拿出张纸条,“那个,我有事想说。其实主办方最开始给我们准备了两份答案,让我们根据指令来掏。拍一下就拿正确答案,其他任何指令都拿错误答案……”
“我、我觉得这是不对的,这个拿给你。他们是不让我们说的,大不了,我把那50块钱退给他们算了!”
雪泥马惊叹:【才给他们50块!】
林宿捏着它:村民们朴实,50块也够让他们配合来“出演”一趟了。
他说着拿出手机,“你先拿着,让我取个证。50块钱不用还,是你应得的酬劳。”
那姑娘举着答案,怯怯地问,“他们之后不会找我追责吗?”
林宿就笑了笑,“放心,他们不会有机会找你了。”-
回去之后,众人已经散了。
工作人员也离开了酒店。
郝牛掰一眼看见他,跑过来说,“诶!林困,你去哪儿了?刚刚公布排名你都不来看,你现在又是第二了。”
林宿不意外地点点头。
郝牛掰又说,“对了,刚刚顺便宣布了明天的最后一场比试,从明天上午10点开始,比试内容是:超度。”
林宿眉梢一挑:喔…图穷匕见了。
“积分怎么算?”
“说是不进行淘汰,超度一只鬼积50分,合力超度的,积分平分。”
林宿问,“那小贺跟柏…白扛之前超度的算吗?”
郝牛掰立马欣然道,“他们说贺先生的折在了系数里,但白扛的算!总算当了回人。”
林宿粗略一估,“…还算得挺精。”
郝牛掰:?
他岔开话题,“没什么,我去吃饭了。”
去到餐厅里,林宿望了一圈。
就看贺振翎居然跟柏江坐在一块儿,贺振翎拿了餐点放在桌上没动,柏江则敏锐地一扭头,目光炯炯:
“老…困哥!”*0▽0*
他走过去,“你们在一起吃饭?”
他疑惑地看向贺振翎。尤其贺振翎,拿了餐点回去不就好了,还在这里坐着干什么。总不能是…在等柏江吃饭?
林宿顿时被shock了一下。
贺振翎迎着他的目光,眉心一跳!长腿将椅子支开,“给你留的位子。”
林宿:……
啊,原来是在等他。
他腼腆地坐下,“你们在聊什么?”
柏江开朗,“在聊老师哥哥17岁时候的事。”
雪泥马攀上来:【他们说的是你哪个17岁?】
“……”林宿把它拨下来,温声道,“是吗。”
贺振翎似笑非笑,声音闷在面罩下,“是啊,没想到我们林困先生,还有这样为人师表的一面。”
林宿坦然,“你就是想得太少了。”
“呵,也许。”
现在话题的主角来了,他们也没再聊旧事。又顺着聊了几句明天的活动,林宿忽而抿了口茶,对柏江说:
“对了,小柏,你明早不用来给我送早餐了。”
柏江肉眼可见地沮丧,“啊,为什么?”他说着目光一转,幽幽盯着贺振翎,“是因为,打扰到你们了吗?”
贺振翎,“……”
林宿宽声,“没有这回事,明天你安心去参加比试。超度有一定风险,有你在旁边盯着,我放心。”
柏江一瞬放晴,“原来如此!好的,老师师父~*”
林宿和雪泥马同时一顿。雪泥马:【念出来好像老师傅…】
“听上去像是开锁的…”
柏江说完,又反应过来,“老师师父不去吗?”
林宿放下茶杯,“我有别的打算。”
…
明天是最后一场比试。
超度又是硬功夫,今晚众人没再打牌,都早早回去休息了。
林宿一觉宿到第二天。
他起来看了眼时间:9:50了。
雪泥马:【你不是不打算参加这场比试吗?】
林宿起身,戴上面具,“我只是想验证一下。”他说着走到门口,按下门把一推。咔、就看门被反锁上了。
“…果然。”
雪泥马一下呲牙:【他们敢公然锁你门!●`皿’●】
林宿:“没猜错的话,于一旬今天应该也会待在房间里,不参加比试。他和其他人分差太大,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能保持第一。”
他笑了笑:“但由于我昨天‘意外’拿到满分,现在和他的差距只剩不到30分了。以防万一,只能让我同样缺席。”
【那你怎么打算,你不是本来也没想参加?】
“虽然没想参加,但任他们锁着,也很不爽……”
林宿说着,眼底浮起浅金,手腕同时往下一压——
咔,门锁应声而开。
他轻松地收手,“我果然是开锁的。”
“走吧,去吓他们一下。”
林宿说着将门一推,悠悠晃了出去。他径直通过长长的走廊,然后停在电梯前的监控下,抬眼,对着里面意味深长地一笑。
与此同时,监控后的房间里,椅子“哐当!”一翻。
“——!”
林宿又收回目光,打着小哈欠去了贺振翎的房间。
雪泥马阴森:【盒盒…汗流浃背了吧。】
走到房门前,咚咚一敲。
隔了几秒,房门果然应声而开。贺振翎站在门口,眉梢一动,侧身让开了房门。
咔哒,门关上。
林宿轻车熟路地困上沙发,“你也没参加。”
贺振翎倒了杯茶,“你不也一样。”
“控分。顺便让其他人也有点参与感。”林宿窝起来,“有小柏在一边看着,对他们来说,正好是一次不错的试炼机会。”
贺振翎坐下来,点头,“你现在多少积分?”
“距离第一差26左右,那4分是靠第二场的积分系数攒下的零头。你呢?”
“差56。”
林宿惬意,“嗯,那刚好。这一点零头还挺关键。”他又品着分数说,“僧多粥少,今天能单独超度一只鬼已经是顶天。”
“难怪主办方不锁你,只锁我。”
贺振翎抬眼,“…你被锁了?”
“是啊,差点被囚禁了。”林宿惋惜,“我们都还没体验过的……”
“……”贺振翎呵一声打断,“你不是在我心门里体验过了?”
林宿一顿,战略性喝茶,“咕嘟。体验得不够深刻。”-
这场比试持续了一整天。
从楼下传来的能量波动,就算在楼上也能感受得很清楚。
临近傍晚,林宿趴在沙发上,吃着昨晚带回来的餐点:
“看来基本超度完了,除了7楼那只厉鬼。”
集众人之力,这栋楼里干净了不少。做他们这行,“超度”帮的不是人,而是鬼。也算是行善事,积德在身。
至于想要沾这份光的主办方,就要看他们有没有这福气了。
贺振翎在一旁翻着书,“7楼那只厉鬼…在建楼时不小心从高处跌落,被钢筋贯穿摔进了未干的水泥里。尸体被悄无声息地封在这栋酒店中15年,怨气不是这一两下能解的。”
林宿,“之后交给小柏就好。”
身旁“嗯”了声。
楼下传来的能量波动渐渐平息了。
他拍拍手上的面包渣,起身,“走吧,下楼迎接最终排名了。”
…
楼下,所有人都集中在了大厅里。
众人各自背着法器和包裹,看上去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混战。
林宿跟贺振翎一起下来。
一众视线便刷地转来,唐尹憋不住话,“你俩今天怎么没来啊!”
林宿平和道,“我们的房门被锁了。”
“什么!?”
四周一片惊呼:“你们被锁门了?是谁干的?是不是——”
一众目光同时落在跟随而来的于一旬身上。
于一旬刚到场就接受了一番洗礼,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慌乱,赶忙辩驳,“我…我也没来啊,我也是被锁了!”
众人狐疑地打量他两眼,姑且收回了目光。
很快,工作人员就来了。
纯白的微笑面具站在前方,手里拿着最终的计分册。
“各位,赛况我们已经通过监控看到了。现在……”
“等一下!”
唐尹打断他,“林困说他们被锁在房间里了,是不是你们干的?”
众人,“……”
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顿了顿,微笑,“我们并没有做这种事,各位不信可以调监控。这栋酒店既然闹鬼…说不定是鬼做的呢?”
唐尹一时语塞,哼道,“最好别让我知道你们在搞小动作!”
“…当然。”
工作人员扫了眼林宿的方向,看人并没有说什么,隐隐松了口气。虽然他们是动了门锁…但林宿开门后也没去参加比试。
说不定本来就不会超度,正好找这理由躲开了。
他便继续道,“那么,就由我来公布最终排名了。”
林宿站在一旁,拭目以待。
前方翻开记分册:“我们从最后一名往前宣布。”
周围顿时发出啧声。
郝牛掰一瞥,“还搞悬念呢。”
“最后一名,白扛先生:250分。”
柏江:0`△’0啊!
他偷偷靠近林宿,小声委屈说,“我还从来没得过这么低的名次。”
林宿安慰,“你虽然是倒数第一,但颁奖的时候能和第一站在同一个地方。”
“……诶?好像是。”0▽0
前方,还在继续宣布排名。
留下来的参与者也不多,很快就到了前五:“第四名,贺大鸟先生:490分。”
“第三名,言观月先生:494分。”
工作人员念到这里,顿了顿。
场上所有目光都落在唯二没有被公布的两人身上,但即使还没公布,按照上一场的总积分来看,也是一目了然——
果然,下一刻就听:
“第二名,林困先生:520分。”
“第一名,于一旬先生:546分。”面具脸上抬起一抹微笑,“让我们恭喜于一旬先生,获得本次活动的最终优胜!”
于一旬得意地走上前,环视一圈。目光扫过林宿时,他特意停了下:
“唉~26分也不是能轻易填补的。”
林宿微微一笑,“是吗?”
于一旬皱了下眉,还没再出声,就听旁边传来一声:
“我不同意!”
众人转头,就看柏江一身雪白长袍,风姿翩翩地站在那里。他眉心蹙起,严肃地开口,“哥…林困哥笔试的成绩,应该是100分!”
工作人员嘴角一抽,“白扛先生,请不要无理取闹。试卷是由总会长亲自评分,你有什么异议就去找总会长争论。”
他说完,却听一声掷地有声的:
“好。”
“?”
只见柏江几步上前,将背在身上的包裹一卸。众人原以为他背的是什么法器,但此刻布料滑落,就看一方裱框露出来。
金色的边框光晕流转,钢化玻璃罩下是一张干净完整的试卷。
答卷人为,林困。
卷面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批注,每一处批注下都落了个签名,配一枚私章,一枚公章。盖得漫山遍野,见缝插针。
众人都被震得一屏!目光再一落去,就看上方落的是:
天师协会总会长,柏江
柏江把裱框往桌上“哐”地一放:“本会长特评,林困先生100分!”
作者有话说:
柏江:0`n’0老师哥哥100昏!100昏!
宿:第一,轻轻松松。
第56章 活动篇·大好气氛|不准太“欺负”哥哥老师!
话落, 全场都静了十来秒。
众人瞪大眼反应了片刻,终于哗!地掀起一片声潮:
“…总、总会长!?”
“我的天、那些都是货真价实的协会总部公章啊!”
“真的是柏江会长本人吗!!”
柏江就一把掏出证明身份的天师证。
“卧槽…真的是会长!!”
猝不及防揭开的身份几乎震得人脑子嗡嗡。
郝牛掰捂着嘴,在人群中独自疯狂,无声呐喊:啊啊啊啊她就知道!她、就、知、道!!白扛肯定有身份——
这个活动里有整整三个大佬!!
柏江还扶着裱框姿容端方地站在前方, 朗声宣布:
“所以本场活动的第一, 应该是林困先生!”
会长特评, 排名骤然逆转。
众人一时都不知道哪点更冲击!
半晌, 终于有人从震撼中回过神, 率先问出最大的疑惑:
“但不是说请了总会长颁奖吗?为什么…会长会跟我们一起参加活动啊?”
话落,视线齐刷刷朝上方一落。
柏江眉心一沉, 敛着神色道,“关于这点, 我也想知道…”
他说着转头,看向旁边早已脸色煞白的于一旬,以及浑身僵硬的面具脸。手持着一框的会长印, 质问道:“是谁在冒充本会长的身份?还有——”
“是谁给老师打的70分!”
裱框在桌上“哐!”地一搁。
于一旬被吓得直接抖了下。
这一出惊变毫无征兆, 他一个惊颤就慌忙躲到工作人员身后:
“不…不关我的事啊, 我不知道!”
工作人员迎着一众愤怒而质疑的视线, 满头冒汗,说不出话来。
满场的僵持中, 又有人注意到了柏江的称呼, 都悄然瞥向林宿,小声议论:
“会长叫他‘老师’……”
“林困先生到底是什么身份?明明看上去那么年轻。”
“但一出手就是大佬啊, 说不定是驻颜术…”
“…而且卷子被裱起来了啊!”
听得一清二楚的林宿:……
雪泥马宠溺摇头:【小柏这孩子,也真是的。】
林宿把它捉回手心, 迎着周围揣测的目光, 不动声色。
…
很快, 一道声音就打破了僵持。
唐尹终于逮着了机会,跳出来指着不出声的两人大声说:
“怎么?不是要找总会长争论吗?”
“总会长就在这儿,给林困打的100分。另一个打分的‘会长’是谁,让人出来争论争论!”
郝牛掰也尽情释放着嘲讽:“不是由总会长认证吗,你们怎么连总会长都不认识啊?…诶,你们给总会长打的多少分,250啊~”
面具脸手一颤,计分册被捏得咯吱响了下。
其他人气势汹汹,趁势追究:
“你们这活动到底有多少水分?”
“在捧谁一目了然了吧?作弊的!别躲在后面不吱声,出来给个交代!”
于一旬死死躲在工作人员身后,慌得咬死不松口,“我不知道!又不是我打的分,主办方请不来会长,我…我得第一有什么用?”
浪潮般的声讨静了一瞬。
众人像是被问住了,一时也没想通这么捧他图什么?
于一旬稍稍松了口气。
正在这时,却听一道轻轻淡淡的声音,带了点意趣盎然的味道响起:
“喔,是吗?”
只见林宿站在下方,剔透精巧的面具下,唇角似笑非笑地一弯。
于一旬心头直打鼓,强行定神道,“当然是……”
话音未落就被“嘭”一声打断!
背后正对着的酒店大门突然被一把推开,一行身着天师服的人“哗啦”走进来,襟口佩戴着天师协会总部的徽章。
最前方还擒着一名中年男人,男人正挣扎着喊道:“放开我!你们又不是警察,凭什么抓人?小心我报警——”
几分相像的面容落入众人眼中。
于一旬脸色大变,没忍住就喊出了声:“…爸!”
“………”
众人齐刷刷扭头:“!”哈!?-
身份揭开,作弊几乎当场锤死。
参与者们都围在四周,目光在慌乱窘迫的于一旬和于宏财之间来回:
“嚯,原来是‘太子爷’啊。”
“从头到尾都在作弊吧,耍着我们玩儿呢!?”
“不给我们一个交代,别想了这事儿!”
于一旬简直被这阵仗吓住了,“你们干什么,把我爸放开!”
于宏财也在人手中奋力反抗着,一张老脸上红白交加,大声道:“你们不过是个天师协会,有权力抓人吗!?”
擒住他的人望向上方:“会长。”
柏江神色沉稳地走下来,停在他跟前,“抓人的事,我们确实是越俎代庖了。但只要获得授权就没问题了吧?”
他说着一扭头,视线穿过人群落向默然站在一旁的贺振翎:
“由我们代劳,可以吗?贺会长。”
于宏财满脸惊愕地抬头!
一众视线也刷地落过去:
…谁?他说贺大鸟先生是谁???监察协会会长,贺振翎吗!?
贺振翎,“……”
林宿,“……”
郝牛掰,“……!”
贺振翎迎着前方的目光,眸光清冷。林宿微微转开头,雪泥马伏在他手里,小心地觑着:【小贺的眼底,冰封万里。】
“…嘘。”
片刻,身旁动了。
贺振翎一手摘下半截面罩,露出那张冷淡英俊的脸,“许可。”
柏江微微一笑,开朗地转头,“这下就没问题啦。”
四周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卧槽!是监察协会会长……”
“监察协会会长和天师总部会长居然都在这场活动里——”
“那和他们在一起的‘林困’先生是什么人?”
“那必然也是大佬啊…!”
郝牛掰简直痛快地舒了口气:总算都知道了!这两天可憋死她啦!
前方,柏江正在行使逮捕权。
相关工作人员、包括于一旬全都被制住。于宏财又惊又怕,慌乱间飞快地辩驳道:
“就算借用了一下名号…我们活动既没违规,又没违法!至于逮捕吗?”
“首先,那叫冒用。”
柏江笑眯眯地说完,又道,“其次,你们违规违法的证据,早就被老师看透了。”
他说着看向林宿,“是吧,老师!”
“……”
林宿便掏出手机,翻开相册朝人晃了晃,“从第一场开始,每场都有作假。使用违禁品煽动鬼魂暴动、买通志愿者操控分数,以及非法囚禁参与者……”
于宏财脸色一点点灰败。
“另外。”
林宿直直看去,“15年前在施工现场坠楼的女工,你们拒不承认事故,按失踪处理,她的家人至今没有拿到赔偿款,也该一并清算。”
于宏财被他看得背后生寒,一个哆嗦,哑口无言。
四周一阵恍然,群情激愤:
“那个无良开发商是你们!?”
“难怪要遮掩身份,不敢露面,原来是怕被我们算出来!”
柏江,“证据确凿,带下去吧。”
下属齐声:“是。”
天师协会“哗啦”押着人离开,与此同时,又听柏江拍拍手说,“不配站在这里的人已经走了,下面——”
“由我来为大家正式颁奖吧!”*^▽^*
众人愣了一下,随后激动出声:“哇啊啊啊啊…!!”-
试卷重新打分,排名当场重算。
柏江给每个人打过分,又落下亲笔签名,最后在众人心潮澎湃的目光中宣布:
“笔试部分,除了老师是100分以外,贺…贺会长的批改也证明了他已完全掌握了题目,因此也更改为100分。”
“现在我宣布,本场活动的第一名为林困老师,以及贺会长!”
“实至名归!”
“恭喜林先生和贺…会长!”
郝牛掰涌到林宿跟前,“我就知道,这第一就该是你们的!”
林宿欣然,“当然。”
前方还在继续公布新的排名,柏江拍了拍第二名的言观月,说了声“你不错”。
林宿退到一旁,同贺振翎欣慰地一指,“看,我们的儿,已经独当一面了。”
身旁落来一声冷笑,“呵,他刚刚还拿我挡在前面。”
林宿,“……”
他轻轻别开头,“用父爱,原谅他吧。”
…
一场活动以噱头开场,却以会长亲临落幕。
除了被带走的主办方以外,对众人来说都是意外之喜。
天师协会留下来处理女尸案了。
今天太晚,众人先在酒店歇一夜,明天再各自返程。
林宿一觉睡到第二天10点。
明亮的天光落入房间。
他起床收拾了一下,推门而出。刚走到电梯口,就听走廊另一头传来动静。
转头,贺振翎也从屋里出来了。
高大的身影几步走到跟前,低眼,“念力充足都这么能睡?”
“睡觉是种享受。”林宿又朝人看去,“你怎么也才出来?”
贺振翎没说话,按了电梯。
“…在等我?”
“呵,你说呢。”
林宿就看着他叹了口气,走进了电梯。
叮!一声,电梯到了一楼。
开门,只见柏江也等在大厅里。一身雪白长袍,背上还背着那块裱框,身旁跟了几名下属。
柏江看见他,刷地起身,“哥哥老师!”
林宿惊讶,“你也没走?”
“出村的路不好走,我送你…们到机场!”
他宽慰,“有心了。”
一旁的下属投来欲言又止的目光。
一行人上了柏江的车。
车内宽敞,三人都坐在后座。
车刚开出村口,林宿兜里忽而一阵接一阵地震动,他反应了一下:喔,有信号了。
打开,弹出来第一条就看:
【灵异之旅活动】
参与者:贺大鸟,已将您设为紧急联系人……
紧急联系人信息:
【姓名:林困】
【住址:林家屯】
“……”
林宿:竟是如此详尽!
与此同时,身旁落下一声:“呵。”
他咻地划掉信息,假装无事发生地退出去,又点开喂信的消息。然后就看黑白无常给他发了一堆:
“嘿,来开party~在你家。”
“你没在家吗?”
“……”
“嗯,那个,你……??”
欲言又止的消息就停在了这里。
林宿,“?”
雪泥马趴过来:【他们在说什么?】
“不知道。”他盯着消息看了几秒,又抵了下太阳穴,细细冥想,“…但我总觉得忘了什么事情。”
【忘了,就说明不重要。】
“也是。”
他干脆关上手机,闭目养神了-
很快车停在机场外。
柏江下车送他们,“哥哥老师还是回洵城吗?”
林宿点点头,柏江一双眼又成了荷包蛋,“不来首都了吗?”
他说,“再等个半年左右吧。”
柏江,“喔…*0▽0*”
时间差不多了,林宿和柏江道了个别。他同贺振翎转身正准备离开,身后忽然又开口将人叫住,“…贺会长!”
林宿跟贺振翎转头,“?”
只见柏江站在跟前,犹犹豫豫地盯了贺振翎一眼,最终下定决心,中气十足道:“你不准太‘欺负’哥哥老师!”
林宿,“……!”
贺振翎,“……”
贺振翎身侧的指节曲了下,转开头没说话。
林宿也陷入了沉寂。雪泥马偷偷冒出:【…你怎么冒汗了?】
“…嘘。”
他合目:小柏这孩子,也浑浊了。
隔了几秒,就听身旁落下一声“嗯”。
林宿刷地睁眼,扭头。只对上贺振翎微微别开的头,喉结轻攒了下,叫上他,“走了。”
他眨了下,抿嘴,“喔。”
说完对柏江挥挥手,转头跟上。
…
当天的机票只有下午的。
在洵城落地已经是傍晚六点。
孔拂开着车等在机场外。
上了车,贺振翎把门一关说,“先送他回去。”
“是,先生。”
微暗的天色透过车窗落入车厢。
林宿在后座回消息,屏幕光荧荧发亮,贺振翎扫来一眼,“业务繁忙?”
“多心了。”
他宠溺地一瞥,解释,“国庆补课我请的病假,班长没联系上我,以为我病入膏肓了,给我寄了束捧花。”
贺振翎,“……”
雪泥马构想:【你没在家,放在门口会像是扫墓吗?】
林宿温柔地捏住了它的嘴。
好在没过多久,车便在公寓前停下。
“林先生,到家了。”
林宿点头道了声谢,推门前又顿了下,转头看向贺振翎。后者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中俊美而模糊,他“咕咚”一下泛浪:
“我要回家了,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贺振翎哼笑,“我要跟你说什么?”
他又温声道,“老张还在这儿。”
林宿,“……”
孔拂,“……”
雪泥马惊叹:【师夷长技以制夷。】
林宿捉走它,腼腆地回道,“知道你脸皮薄,下次来我府邸说叭。”
说完关上车门,翩然回了家。
…
时隔几日回了公寓。
上了楼,穿过走廊。到了家门口,却发现门前干干净净。
雪泥马:【班长送的花呢?】
林宿想了想,“黑白无常来开过party,帮我带进去了吧。”
他说着一把推开门。
屋里没开灯,昏暗一片。
林宿刚踏入玄关,却看隐隐有光从客厅透出来。他顿了秒,随后穿过玄关走进去。
客厅里的场景映入眼帘。
林宿脚步猛地一刹。
大红的灯光迎面映在他脸颊上,窗边还挂着那两只大喜灯笼,一束捧花系着红绸放在茶几正中央。
他如梦似幻地默了良久:“……泥马,为什么窗台上多了对龙凤烛?”
“为什么要把喜被铺在我的沙发上?”
“我的客厅怎么变成了婚房?”
雪泥马:【………】别问它。
片刻,林宿终于回过神。
他拿出手机嗖地打开喂信,雪泥马也缓缓解冻,凑去:
【找黑白无常算账?】
“不。”
林宿低头,“趁着还没走远。”
他说着指尖一动,已经飞快地给贺振翎发去了消息。
【宿都宿不醒】:气氛正好,来我府邸一聚。[心]
作者有话说:
宿:速归,别浪费。[心]
贺大鸟:?-
黑白无常:…新、新婚快乐!?(打call)
第57章 过夜|你…还是白玉吗?
车没走远。
消息发过去十几分钟, 房门就被敲响了。
林宿起身过去把门一开。
走廊的光线从门缝间落进来,贺振翎高大的身形立在门口:“怎么……”
话刚开口,他一下顿住。抬眼看向昏暗中隐隐透光的屋内,
“…这是在干什么?”
林宿腼腆地抿了下嘴, 将他拉进来, “你来。”
他拉着人一路走向客厅, 后者指尖好像收了下, 没有抽回。林宿拉着他一直走到客厅外才停下, 松开手,转头:
“看。”
大红的灯光迎面映来。
贺振翎冷俊的侧脸上似罕见地一震!他站在客厅外凝了半晌。目光落在那喜被、那龙凤烛、那大喜灯笼上…
良久才开口, “…这是什么?”
林宿介绍,“我们的婚房。”
“……”
贺振翎双眼轻闭了下, 似吸了口气才睁开。他薄唇微抿,定定看去,“这就是你说的, ‘气氛正好’?”
林宿轻叹, 也打量了一圈, “一回家就是这幅场景…感觉不叫上你, 就像亏了一样。”
身旁轻呵,“…亏在哪里?”
话落又默了几秒。
随后贺振翎扯了下领口, 转头低声, “别闹。我去把灯打开。”
刚转头,胳膊就被一把拉住。
林宿拽着他兴致勃勃地往里走, “别浪费了,来拜个堂叭…”
“……”
贺振翎眉心猛一跳, 吸了口气。
林宿刚走出两步, 一股大力忽然从身后传来——
噗通!他一下撞在温热的身前, 腰被反锢住。他微微睁大眼,抬头,就对上昏暗中贺振翎低来的目光。
眉眼映着光,像压抑着暧昧的温度。
“拜堂?”
贺振翎细细端详着他,手指在他腰间微一扣,很轻地牵了下唇,“怎么,‘小老板’是打算把关系坐实一下?”
“……”
林宿喉头一咽,眼睫颤动。
…等等。怎么,气氛比他想象中的还要——
在他怔神间,搂着他的胳膊又收紧了点。贺振翎看着他,“不说话?不是专门把我叫回来,不让我开灯,说要拜堂吗。”
林宿一下收回思绪。
热意源源不断地从身前笼来,指腹有力地抵着他的后腰,他腰间竟隐隐发软。
他赶紧定了定神,按着身侧的胳膊,偏开头说:“是要拜堂,你…你松了我们就去~”
跟前默了两秒,随后一松。
四周的空气重新涌上来,林宿也跟着呼出口气。他刚往后退了一步,就在茶几脚上一绊,噗通!坐在了沙发上。
林宿,“……”
前方哼笑一声,“紧张了?”
林宿:。
他神色自然地说,“怎么会,我只是坐在这里,等你做心理准备。免得一会儿怯场…”
昏暗中沉寂了两秒。
随后长腿一迈,走到跟前,“怯场?”
身影一笼,双臂撑在他身侧。
身下的喜被微微下陷,林宿呼吸蓦地屏住,眨了下。近距离间,气息交缠。
贺振翎轻声,“是谁在怯场?”
“……”
林宿眯眼,定定看去。指尖在光滑的喜被上收了下,就按上了贺振翎的心口。一片温热紧实,带着悸动撞入掌心。
他稳着声线,“心跳太快了,小贺。”
上方拂落的气息乱了一瞬。
随后手腕被一把抓住。贺振翎抬眼看来,默了两秒,“…谁让你在里面泛浪呢。”
林宿迎着他的目光,脸上微热,扭头抽回手,岔开话题,“知道你心不静。好了,趁蜡烛还没烧完,我们去拜堂……”
跟前就哼笑了声。灯烛下,带了点暧昧不清的意味,“怎么,真要拜堂。”贺振翎看着他,“拜完堂呢,你还有什么打算?”
林宿没忍住又翻了朵浪花,“当然是送入洞房~”
他抽回一半的手就被捉住。
“…是吗。”
一道轻声落来的同时,跟前忽而俯身。高大的身躯一下笼住了背后的光,林宿心跳陡然一快,屏着呼吸睁大眼。
是,是要——
下一秒,俯来的身影一顿。随后拉过他的手,一抹柔软混着热息落在他手心里。
“…!”林宿指尖一蜷,下意识往后一靠。
咚,后背抵上木质沙发背。赤红的流苏在他肩头一晃,他轻哼了声,“嗯。”接着一只手就垫在他背后,把他往身前一拉。
贺振翎自他掌心间抬眼,眸底落了一点金红的烛光。像是压抑的夜幕被星火灼开了一道宣泄的口子。
窗台上的龙凤烛恰“噼啪”一声响。
林宿脸上顿时滚烫,咽了下。
等等,等等,他……
贺振翎握着他的手腕,看了他几秒,而后撤开了点,“碰下手心你都紧张成这样,”他笑了下,林宿手心被拂得一痒,“你也就嘴上厉害了。”
林宿,“………”
他浑身酥麻,还是没忍住,“但你‘嘴上’也就普通叭。”
贺振翎,“……”
他指腹擦过手腕,缓声,“是吗。”
林宿别开眼,轻轻改口,“其实回想一下,也还不错,尚有进步的空间。”他顿了顿,又跃跃欲试地伸出另一只手,“奖励你多练习一下。”
“………”
贺振翎了然地低眼,“是奖励‘我’吗?”
林宿指责地看去,“不然还能是奖励我吗?”
两人一上一下地对视了几秒。
林宿眸光湿润,脸颊泛红,紧张中又带了点期待。几缕流苏勾在他颊侧,贺振翎目光落了片刻。
忽地,旁边光线倏一暗。
林宿转头,“啊,蜡烛烧没了。”
他惋惜,“你看你,磨磨蹭蹭,这下……”一只手拂过他颊侧的流苏。紧接着耳垂被不轻不重地捏了下,他一声闷哼,“…嗯。”
转头,贺振翎已经收回手起身,“别浪。”
“……”林宿。
烛火熄灭了,光线更为昏暗。
跟前身影一侧,“啪”地打开了灯。
明亮的光线一下照亮了客厅。
林宿靠在沙发上,抬头就看贺振翎侧身立在跟前,那张过分俊美的脸落入眼底,领口束着脖颈,喉结微红。
贺振翎似是平静,偏着头没看他,“谁把你房间弄成这样的。”
林宿缓了秒,也起身,“黑白无常。”
贺振翎牵唇,轻哼了声。
林宿盯去,“你怎么不看我?”他体恤道,“是不是害羞了?”
贺振翎一顿,转头看来,也柔声,“我是怕把你看害羞了。”看了几秒,他又别开头,“…好了,我先回去了。”
林宿,“临别前,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他补充,“老张不在,快说吧。”
“……”贺振翎。
他似笑非笑地看来,“想听我说什么?——‘小老板’,‘新婚’之夜,收留我一晚?”
“好吧。”林宿转头将大喜被一抱,欣然,“既然你非要留下。”
“………”贺振翎。
“走叭,我的床很大。”
贺振翎又闭了好几秒,睁眼,“呵。”
林宿还抱着一大床红被子,“你都对我做过‘那样’的事了,还在矜持什么?”他说着就要往卧室的方向走。
跟前长臂一拦,捞住被子。
“…算了。”
贺振翎似想了想,抿唇,“老张都回去了,把人叫回来也麻烦。我睡沙发。”
林宿宠溺,“这多不好。”
“不会。”贺振翎看着他,呵笑,“困在你床上,我怕你…”他一顿,“…怕我自己紧张得睡不着。”
林宿,“……”
他遗憾作罢,抱着大被子转头,“还有间客房,你委屈一下。”
被子被一把从怀里捞走。
贺振翎已经带着被子走向客房,缓声,“不委屈,我高兴坏了。”
林宿:。
他摇头,“又说俏皮话了,小贺。”-
一通折腾,天色也晚了。
贺振翎在浴室那边洗澡。林宿趴在卧室里,把雪泥马放了出来。
雪泥马一出来,正对上他意犹未尽的神色,浴室那边还传来哗啦的水声。它顿时惊得簌簌掉毛:
【你…还是白玉吗?】
林宿一把捏住它,轻叹:“你浑浊了。小贺今晚留宿,洗个澡罢了。”
雪泥马又警觉:【睡一起?】
林宿温和:“他睡客房。”
雪泥马终于松了口气,又飘出去看了眼。隔了几秒,再回来时带了点感叹:【那床喜被铺在客房,看上去就像新婚之夜,独守空房……】
“嘘。”
【0x0】
林宿回味了一下,又没忍住戳它,小脸微热:“对了,你想听今晚发生了什么吗?贺振翎对我……”
雪泥马一爪捏住他的嘴,冷艳:【请和自己的灵识保持边界感。阿爸不想听。】
林宿遗憾:“好叭。”=u=
…
贺振翎在府里歇了一晚。
第二天起来时,林宿还在宿。
监察协会和公司里都积攒了几天的工作,他给人留了条消息,便叫上孔拂来接他了。
到了楼下,车已经停在门外。
贺振翎上了车,穿的还是昨天那身衣服,“先回趟家,再去协会。”
“是,先生。”
私家车平稳地驶出去。
贺振翎刚翻开放在后座的平板,就听前方传来声:“中午需要给您做碗红糖鸡蛋吗,先生?”
贺振翎,“……”
他抬头,从后视镜里对上孔拂的双眼,“你想换份工作吗。”
孔拂轻飘飘移开目光,微笑,“…是属下多言了。”
贺振翎就收回目光。
片刻,他喉结动了下。又一捏眉心,沉了口气,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平板上-
林宿一觉睡到了大中午。
醒来,就看贺振翎给他留了条喂信:还有工作,先回去了。
他把手机拿给雪泥马看:“他回去就回去,还要解释一句。”
雪泥马瞟了眼,麻木:【新婚燕尔,舍不得你吧。】
“……”林宿收了手机起床:“我也觉得。”
假期已经过去四天。
今天,就连其他年级也要返校了。
林宿干脆收拾了一下,下午回了学校。
到教室时,午休刚结束。
陈佑坐在前排,看见他进门,一下起身滑翔过去,“林宿!你终于回学校啦,你的病好了吗,我给你送的花收到了吗?”
林宿脑中蓦然浮出那束捧花,“…收到了,谢谢。”
甚至已经被系上红绸,放在了客厅C位。
陈佑欣慰,“那就好,一连几天都联系不上你,你看你病得脸色都…”他瞅着林宿的脸色,顿了顿,“…还怪红润的。”
“……”
“我恢复得不错。”林宿岔开话题,“我请假这几天,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陈佑瘪嘴,“嗐,高三学校还能有什么事。”他又想起,“喔,像之前裴神那种事毕竟是少数。对了…!说到裴神——”
他掏出手机,翻了几页资讯给林宿看,“他不是考上H大了吗?我前两天还看到这个,‘海梦号豪华游轮’将在平乘屿首航,除了各界名流以外,还给了H大、G大…邀请名额!”
陈佑羡慕地感叹,“顶尖的大学就是好啊,还有这种福利……”
林宿又受到了吸引,“喔……”
他把班长的屏幕扒拉过来:“泥马,现在的游轮都这么豪华了吗?”
雪泥马也趴来:【还有露天泳池和自助餐,阿爸也想去看看。】
“我们不是名流,也没上H大。”
【QnQ】
这会儿正好打预备铃,陈佑就把手机收了起来。
林宿回到座位,想了想,拿出手机给裴靳发了条消息。
【宿】:裴学长,你知道“海梦号”游轮吗?
裴靳的消息很快回过来:知道。怎么了,学弟?
【宿】:略有兴趣。[猫猫受到吸引]
【裴靳】:?
【裴靳】:太好了。
林宿,“?”怎么了?
对话框上方显示着“正在输入…”,隔了十来秒,裴靳的消息再次弹出。
【裴靳】:其实我拿到了名额,但正好和我一个研究项目撞时间了。我爸妈又晕船,还想着要浪费了。
【裴靳】:我的名额给你,能带一名家属。
【裴靳】:之前在网上看见了你的婚讯,你可以和你的未婚夫一起去。[笑]
林宿,“………”
他伸手在桌肚里拍拍雪泥马:“如果我和小贺要‘度蜜月’,你去吗?”
雪泥马趴着不动:【盒,阿爸没有兴趣。】
“如果是在‘海梦号’上呢?”
【?】
桌肚里“咚”一声响。
雪泥马一瞬弹出来,在腿上乖巧地团起:【…带上阿爸。】
它补充:【阿爸占地不大,可以睡在床下。】
林宿搓了它一把:“准奏。”
雪泥马凑来:【不过小贺会去吗?】
林宿摇头,“不知道,先问问吧。”
他思索两秒,随后退出聊天点进了喂信,给人发去消息。
【宿都宿不醒】:我要去浪了。
【翎】:?
【宿都宿不醒】:巨浪的那种,你要一起吗?[晃尾巴]
作者有话说:
宿(指着大海):看,巨浪!
贺振翎(面无表情):…这是欺诈。
下一份委托是在大游轮上~
*微信名和喂信名不一样,勿捉
第58章 第六个委托人|“蜜月”,启动
游轮的邀请函只隔了五天就寄到了林宿这里。
邀请函上, 时间地点一应俱全。
林宿拿着信函翻看了下。
时间在十一月底,地点是平乘屿。信函封口印了个“H大”的标志,大概是据受邀人的身份有所区别。
雪泥马期待地凑来:【你说小贺回的“呵”,是来还是不来?】
“不拒绝就是同意的意思。”
林宿说着又想起来, 小脸一红道:“就像那天晚上……”
爪子伸来:【嘘。】
他再次遗憾地收住了话题。
…
十一月底, 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
平乘屿的港口, 泊着一艘巨大的游轮。
海天相接, 碧空如洗。码头外人来人往, 登船口已经有人在检票。
私家车稳稳停在码头。
门开,一条长腿裹着西装裤先跨出来, 外套下摆扫过。贺振翎下了车,紧身高领外穿了身长风衣, 高挑的身形如鹤立鸡群。
他拉着门往车里看了眼。
接着林宿就跟了出来。
车门“嘭”地关上。
林宿下了车,和头顶的雪泥马一齐抬头,发出感叹:哇……
天气很好, 咸湿的海风也显得宜人。近看之下, 游轮更为壮观。
正看着, 手里的行李就被拎走。
贺振翎拎着两人的行李, 微偏开头,喉结一动, “走了, 去登船。”
林宿眨了下,跟上。
他看着前方挺拔颀长的背影, 品了品:“泥马,他今天这身好帅。”
雪泥马心情好:【大概是在向你振翎吧。】
林宿甜蜜地叹气:“唉……”
到了登船口, 工作人员接过邀请函核对了一下, 随后抬手指路:“林宿先生, 携一名家属。请带好房卡,往右侧走。”
林宿看了眼左侧,“邀请函不一样,住的地方也不一样吗?”
工作人员倒是坦然,“是的。”
林宿便没说什么,同贺振翎一起过去了。
房间虽然有差别。
但首航邀请的人员不多,H大的名额也分配到了一间海景房。
房间宽敞,只不过是上下床。
贺振翎放下行李,“你睡上面还是下……”
林宿已经兴致勃勃地攀了上去:“泥马!看,是上铺!”
雪泥马高兴得显形:【昂哒!】
贺振翎,“……”
房间开了道圆形的小窗,可以望见外面的海景。
平乘屿的气候与内陆不同。
林宿先去洗了个澡,出来换了身衣服。雪色的唐装打底,缠金领口系了两枚盘扣。套了件深色的外袍,流苏垂在襟前。
他在屋里换衣服,贺振翎全程背对着他看向窗外。
游轮驶离港口,浪潮拍击在船身上。
直到林宿系好扣子,贺振翎终于转头。目光在他身上落了两秒,又别开:
“开船了,出去看看吧。”
林宿了然地投去一眼,在意识中开口:“他还说我怯场,你看他……”
雪泥马扒在他头顶,抓起两搓头发:【阿爸不知道你们的“前情提要”。】
“啊,也是。”
林宿反应过来,只能独自感叹着跟上-
到了甲板上,海风习习。
明亮的日头落下来,海面波光粼粼。巨大的豪华游轮破开海面,在两侧激起一簇簇雪白的浪花。
林宿迎风张开双臂,“浪啊——”
外衫“哗啦”翩动。
身侧贺振翎目光平静,注视远方,“这就是你说的,‘巨浪’。”
“不然呢?”林宿收回手,扭头,“你是不是想到了不好的地方?”
贺振翎牵唇,“多心了,困困。”
“……”
两人正在这儿站着。
旁边忽然就来了个人,看着五十岁左右,一身正装抹着发胶。男人先看了贺振翎两眼,随后笑着上前打招呼:
“这不是凌昇的贺先生吗?”
贺振翎转头,眉微蹙,“你是?”
“是我啊,旗生企业的卫泰明。之前西南区投资峰会上见过的。”
“喔,你好。”
两人看着已经开始寒暄。
林宿兴趣不大,正好看另一头的室内似乎来了群学生模样的人,干脆先晃了过去。
他的身影转头出了甲板。
卫泰明看了眼他的方向,忽然“很懂”地朝贺振翎挤了下眼,“这船上不错吧?大家都各自带了伴儿,而且,还有这些年轻学生,贺先生要不要来……”
贺振翎眼底蓦地冷下来,“说笑了。”他说,“我已经…”话头一顿。不知想到什么,他舌根压下“成婚”两个字。
抿了下唇,改口,“有婚约了。”
卫泰明有些惊讶,又说,“唉,人没在吧?嗐,没在就无所——”
“在。”贺振翎冷笑,“说不定正在哪儿看着。”
卫泰明惊了下,环顾四周。
等他再转过来时,却看贺振翎已经走了。他顿时“嘁”了声,摇头离开了。
…
室内,吧台旁摆了张台球桌。
这里环境清幽,只有唱片机在放着老歌,看着是处清吧。
一群大学生模样的人正结伴落座。
林宿走过去,就看大多数人襟口还别着H大、G大的校徽。
四周视线朝他落来,一瞬惊艳。
林宿想着裴靳是H大的,刚准备走上前,一名戴眼镜的女生就看着他“诶”了声,问:
“你是裴靳的学弟吗?”
他停在跟前一顿,点头。
那女生就笑了,“裴靳说他把名额给了一个长得特别好看,又很神秘的学弟。你刚刚一过来,我就猜是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林宿。”
“我叫花蹊。”
女生刚说完,另外一名个子高高的男生也冒出来。他大概是体育生,皮肤是健康的麦色,五官俊朗,看着大大咧咧的:
“你是裴靳的学弟啊,他还让我们好好照顾你。我叫周黎。”
“你好。”
林宿刚点了个头,目光落在他头顶的八字上,突然一顿。
“你……”
周黎一摸脑袋,“咋了?我发型没对?”
林宿收回视线,“没有,就是觉得学长你好高。”他顺着话问道,“是遗传吗,你爸妈也这么高?”
“他们不高,应该是我练体育的原因吧。”
“你是走体育特招进H大的?”
“是啊,不过我文化成绩也挺好的。对了,裴靳没跟你说吗?这次学校给的名额都是拿助学特等奖的。”
周黎大大方方地解释,“就是家里条件不好,但成绩特别好的。”
林宿品了几秒,“…喔。”
花蹊有些局促地笑了笑,“我们还是第一次来这么豪华的游轮,都不敢乱逛。刚刚看到那边来了好多大老板,还有些‘少爷小姐’,干脆就来这里坐着了。”
林宿朝她笑笑,“既然来了,就怎么开心怎么玩。万一遇到麻烦……可以来找我。”
花蹊似惊讶,“…嗯,谢谢。”
他们聊了几句,林宿说加个联系方式。他刚把周黎的微信嘀一声扫上,身后就传来一声:“在聊什么?”
扭头,就看贺振翎不知何时过来了,目光越过他肩头落在手机上。
“喔,新朋友。”
跟前几人顿时收声,觑着贺振翎:…谁?
“裴学长的同学。”林宿收了手机,“我说怎么被挤了一下,原来是你心眼又小了。”
贺振翎呵笑,“你不是天天在里面开疆扩土?”
跟前几人:嗯????
林宿一竖指,“好了,大家都在呢。”
他说着和呆滞的几人挥了挥手,同贺振翎到一边去坐着了-
点的两杯冰镇饮料放在桌上。
林宿拿起菠萝冰呼噜一吸,“差点忘了,你没收到邀请函吗?”
“不是一个圈子的人。”
贺振翎说着皱了下眉,“乱七八糟。”
林宿微微眯眼,饶有兴趣,“你们刚才聊什么了?”看人不说话,他从桌子下轻轻蹬了蹬,“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话题吗?”
“…别乱想。”
贺振翎抿了下,转开头蹙眉,“他在说‘猎艳’。”
林宿目光凝去,“你怎么回的?”
跟前默了几秒,随后转来,“呵,‘小老板’想听我说什么?”
林宿也默了几秒,然后吸着菠萝冰一摊,“唉…你总是说这种引狼入室的话。实际行动,也就那样叭。”
“………”
贺振翎从对面一抬眼,片刻哼笑了声,“我说我有家室了。”
冰块在杯子里哗啦一转,水珠滑落。
林宿松开吸管,羞涩,“你…也太直白了。好吧,其实你实际行动也不错。”
贺振翎牵唇,也抿了口水喝。
林宿又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打字。
对面:“有没有觉得又被挤到了?”
“……”林宿抬头温声,“净说俏皮话。我好歹和裴学长道声谢。”
他发完给贺振翎看了一眼,就看聊天记录上方还停留在那句“你和你的未婚夫”。
贺振翎指尖微收,似随意地收回目光:“嗯。”
…
喝完饮料,差不多也到了中午。
游轮上一共开了三个餐厅。
都是自助形式,分别在船头船尾的一层和中间的负一层。
中间的厅最大,更偏向于交际场合。
林宿叫上贺振翎,直奔大厅,“厅最大,菜最多,要吃就吃最好的~”
雪泥马抓着他两撮毛,挥斥方遒:【冲冲冲!】
贺振翎,“……”
他微叹了口气,几步跟在身后。
到了厅门前,就看里面流光溢彩,天花板上吊着华丽的水晶灯,角落里弹奏着三角钢琴,男女皆身着正装,觥筹交错。
林宿正要进门,一只手就在他头顶压了下。
贺振翎指尖若有似无地隔开雪泥马的爪子,“别立着你的笨蛋毛。”
“……”
林宿抚了抚,“有心了。”
大厅里的交际与他无关。
他只管在里面端着盘子风卷残云。雪泥马也仿佛找到了偷吃圣地,盖子一盖,就关上门来大快朵颐。
一人一灵在里面鹰击长空,鱼翔浅底。
倒是贺振翎又被一些人认出来,端着酒杯拉去了交际。
吃了会儿,林宿放下盘子:“去趟洗手间。”
雪泥马趴来:【昂哒。】
洗手间在餐厅外面。
林宿问了位置,一路穿过走廊就在楼梯口附近找见了。
他上完洗手间,很快出来。
正要往回走,脚步忽然一顿。若有感应般,他转头顺着楼梯口看向下方:“…泥马,下面好像有东西。”
【什么东西?】
“还不确定,去看看。”
林宿顺着楼梯往下走。到了拐角处,他看向上方的监控:
“这里监控没开,果然有问题。”
这附近除了餐厅以外,没有别的娱乐场所。楼梯口也相对僻静,刚下到负二层,就看跟前摆了个牌子:【游客止步】
林宿微眯眼,绕过牌子直接往前走。
从楼梯口转出去是一条走廊,环境更像是工作间。走出去不到十来米,一转弯,便看跟前竟还有一道往下的楼梯。
他正要上前,一道身影忽然从旁挡来。
只见一名穿船员制服的人抬手,拦在他跟前:“下面是工作间,客人请止步。”
身影若有若无地挡住他的视线。
林宿顿了两秒,笑笑,“抱歉,我走错了。”说完转头往回走。
他转过拐角,回到楼梯口停下。
雪泥马冒头:【不去了?】
“要去。”林宿想了想,把它捉下来:“这里没有监控,你去把他引开。”
雪白的光团一飘:【昂。】
把人引开不难。要么弄出点动静声东击西,要么上去直接动手,把人引走。
林宿正等在楼梯口,贺振翎就从背后下来了,看见他问,“你在干什么?”
林宿,“下面有问题,我让阿玛去……”
他刚开口,就听见高跟鞋踩在地上的一声:咚。
两人同时一顿,转头。
只见走廊上,雪泥马一身红裙风姿摇曳,披着波浪长发,醉得东倒西歪地朝那边走过去:
“啊,好晕。谁来,扶我……”
两人:“……!”
作者有话说:
宿:救救我救救我!(闭眼)
贺振翎:…灵识类主。
*本单元是轻松的“蜜月”(误)+双案件~
第59章 第六个委托人|狸猫
雪泥马还踩着高跟, 跌跌撞撞地在往那边走。
林宿目光缓缓凝去。
身后似乎也沉默了两秒,而后俯来,“…你怎么冒汗了?你母后……”
林宿扭头一捂,温和盯去, “嘘。”
贺振翎贴着他的手心, 低眼。
两人正紧贴着对视, 就听走廊那头“咚咚”的高跟鞋声停下了。刚才那道声音再次传来:“这位客人, 呃…女士您……”
“啊, 这里是哪里?扶我……”
林宿一个警觉探头。
刚探出去,就听一声惨叫:“啊!!”
只见雪泥马身影一晃, 细长的高跟就“不经意”地碾在了船员脚上!后者一下弯腰扶墙,火红的身影又旋转出来。
雪泥马跌跌撞撞地转向另一头:“唉~那又是哪里?”
“等等, 客人!”
船员“嘶嘶”抽着冷气,跛着脚急匆匆追去,“那边是工作间, 请不要乱跑——”
一阵高跟鞋声“咚咚咚”地远去。
林宿, “……”
贺振翎, “……”
林宿稍松了口气, 顺手捞住贺振翎就往走廊那头去,“走。”
贺振翎目光落了下, 几步跟上。
入口处无人看守, 顺着楼梯一路下去,周围一片安静, 只剩两人的脚步声。林宿扫了一圈,“感觉到了吗, 这里磁场不对, 没有任何电子设备。而且……”
他松手, 拿出手机一看,“果然,也没有信号。”
贺振翎“嗯”了声,目光往前,“那边。”
林宿就收了手机,“走吧,过去。”
前面是一道宽大的门,没上锁。
林宿停在跟前,一只瘦白的手握住门把,没有犹豫地往外一拉——
走廊的光线从门缝漫进漆黑的屋中。
一片亮光闪过眼前。
大门完全拉开,两人同时一静。
就着身后落入的光线,只见整间屋子四圈全是密密麻麻的一片镜子。角度倾斜着,拱成一道圆弧。
地板中央画了个猩红的法阵。
林宿只停顿了一秒就走进去。
身影被映在四面八方的镜子里,如万花筒般割裂分离。场面看着相当诡异,他丝毫不受影响,蹲身抹了下地上的阵法。
玉白的指尖沾了点胭脂红,“黑狗血,朱砂,骨灰,埋尸土。”
他拍拍手起身,“吸运的阵法。”
贺振翎面色冷下来,下意识在腰侧一按,按了个空:“……”顿了顿,摸出张纸巾递去,“擦擦。”
“贴心了,未婚夫。”
林宿欣然接过来,擦了手。
贺振翎抿了下嘴角,扭头,“…嗯。你怎么打算?”
“来都来了,至少留个游客笔迹。”
林宿说着,一支竹笔入手。
一抹浅金浮动,紧接着在阵法中心一落笔。给星芒中间加了个鼻子眼睛,停顿两秒,又加了两颗牙。
贺振翎,“?”
林宿转头展示,“看!派大星~”
“……”
贺振翎默然凝视了几息,走上前,把旁边的朱砂往里面抹了抹,涂实,“你没上色。”
林宿,“……”
他赞叹,“要么还是你缜密。”
两人把派大星画好,门一关,“走了,回去。”-
看守还没回来,两人上了楼梯。
他们边泛浪边往上走,一出楼道口才发现多上了一层,到了一楼。
洗过手,林宿意犹未尽,“这层也有餐厅,我们去船头续盘吧。”
贺振翎细细擦过指节,缓声,“‘小老板’说了算。”
林宿“唉”了声,脸热,“可以了。你…最近有些放浪了。”
回答他的是一声笑,“比起你,尚可。”
餐厅距离不过几十米。
刚走到餐厅门口,就听里面传来几道高声。林宿走进去,只见两拨人站得泾渭分明。一拨穿着名牌和西装,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另一拨穿着衬衣休闲装,正是H大的学生。
站在最前面的是周黎,好像起了什么纷争。
林宿转头对贺振翎说,“你帮我拿点吃的,我过去看看。”
说完几步走过去。
到了跟前,只见周黎端着餐盘,皱眉道,“我都道过歉了,而且我又没做什么。”
对面一个富家子不信,“没做什么,小桉能吓成这样?”
顺着视线一望,就看几人身后站了名19岁左右的“小少爷”。一身高定小西装,被养得精致秀气,只是脸色发白,像被什么骇到了。
脚边还碎了一个盘子,餐品洒落。
林宿目光忽地又是一顿。
恰此时,一团白光飞回,落在他肩头:【阿妈回来了!…咦,这是怎么了?】
他暂且压下教育话题,对雪泥马道:“命运果然是充满巧合。”
【昂?】
不等雪泥马再问,周黎就说话了,“我说的你不信,那你问他本人。我就过来打个餐,他自己把盘子打翻了,还吓了我一跳。”
那富家子便转头,“小桉,你尽管说!你可是宋家的小少爷,怕什么?”
宋瑾桉闻言脸色却又白了点,闪躲着说,“没什么,真的没什么。算了,我重新拿点吃的。”
林宿品着几人的神色:听上去,这个“宋家”在上流圈子里地位不低。至少在这几人中,是以这个“宋家小少爷”为中心的。
果然,另一名富二代也跟着撑腰,“你都这样了,还说没什么?”
周黎简直不耐烦,但又压着性子。
宋瑾桉不知想到什么,默认了下来。
眼看几人就要上前讨回公道,其中一人还拿了个装满餐品的盘子。一道声音忽然从旁传来,带了点感叹:
“你们的戏比家里的钱还多。”
“……”
几人动作一顿,转头看来。
只见林宿站在几步外,中式外衫衬得人别有韵味,开口却十分直接:“小少爷你千万要保重身体。要是当场倒下,方圆十里连人带牲口都是害你的凶手。”
众人:“………”
花蹊惊喜:“林学弟!”
宋瑾桉被他说得面色难堪,最先开口的那名富二代一下看来,火力转移,
“你谁啊,怎么说话的?”
周黎几步挡在跟前,“学弟,没事。”
林宿从他身后探头,继续说,“和你们一样,嘴巴一张随口呱呱的。”
周黎哭笑不得,“学弟,学弟…”
那几名富家子直冒火,正要气势汹汹地冲上来,一道高大沉冷的身影忽然落入视线。贺振翎端着盘子走过来,停在林宿跟前:
“给你拿了这些。”
他说着目光一转,又落向几个毛头小子,“…这是怎么了?”
贺振翎身形高挑,气势如一柄唐刀。冷锐的目光一落,几个富家子顿时哑声,又看向那身名贵的外套,犹疑不定。
林宿就轻轻叹了口气,“也没什么。”
贺振翎温声,“你都被吓成这样了,还说没什么。”
林宿,“唉…真的没什么。”
跟前几人:“………”草。
隔了两秒,其中一名富家女像是有些怵,转头找台阶,“算了算了,应该都是误会。我们也散了吧。”
其他人也相视几眼,含糊:“嗯…走吧。”
他们刚要离身,林宿突然又笑了下,直接将全程没出声的宋瑾桉点出来:“既然是误会。事情因你而起,你不说点什么吗?”
宋瑾桉惊了瞬,脸由白变红。
旁边的富家子瞪向林宿,“喂,行了吧!我们都不计较了,别以为你长得好看就——”
“你都被我怼成这样了,还要夸我长得好看。”林宿感叹,“我是有多好看…”
“……”
对面再度被哽得哑声。
宋瑾桉终于开口,朝周黎匆匆说了句,“对不起。”
周黎倒是无所谓,“喔。”
说完,双方都各自散场了。
…
一道目光从旁边轻飘飘一落。
林宿抬头,就看贺振翎已经将视线收回,不轻不重地说:
“都被你怼成那样了,还夸你好看。‘小老板’风采过人。”
林宿一顿,轻勾了下他的袖口,“…你的尾翎也好看。”
“……”贺振翎低来:?
两人正说着,周黎就过来道谢了,“学弟,谢谢你们解围。”
贺振翎说了句“没什么”,林宿朝那群富二代离开的方向看了眼,随后对周黎说,“学长,留心那个小少爷,有什么不对的跟我说。”
周黎若有所思,点头,“好。”
待人走了,林宿端着餐盘同贺振翎坐下。
跟前敏锐地开口,“有问题?”
林宿卷着培根意面,“狸猫太子。”
贺振翎挑眉,望了眼,“看来长得很像,难怪被吓成那样。”
“就看人怎么想了,要是清醒善良点…”林宿呼噜了一口面。想到宋瑾桉全程躲着不出声的态度,又摇头,“…不太容易。”
“你怎么打算?”
一盘面被两三口呼噜干净。
林宿放下盘子,矜持地擦嘴。身姿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如一杆永不倾斜的秤:
“我怎么打算,全看当事人怎么办。”-
另一头,一群富二代坐在一起。
宋瑾桉坐在中间,闷着头心事重重。
周围几人还在聊刚才的事,埋怨中带着打趣,相互讨伐着:“那人到底是谁啊?本来以为是H大的,结果看着像我们圈子的人。”
“嘴还真不饶人。诶!乐家维你也是,怼人还夸人好看,真服了你。”
乐家维臊道,“行了行了!”他赶忙转移话题,看向一旁默然不语的宋瑾桉,“小桉情绪还不好啊,到底怎么了?”
宋瑾桉勉强地扯起笑,“没什么。”
坐在旁边的一个富二代忽而想到什么,“嘿”地笑了声,神神秘秘地说,“诶,我说个好玩儿的……”
“什么什么?”
“别往外说啊,我听小道消息说的。说这艘轮船负二层做了‘阵’,吸运的那种。邀请那群成绩好的穷学生过来——就是因为这种所谓的‘天之骄子’气运强。”
周围顿时一阵抽气声。
宋瑾桉突然心头一动,像有什么翻涌:…如果,被抽走一点运气,是不是就没那么好运,不会被认回去?
他很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
但宋家那么好,他从小众星捧月地长大,要是被发现是假的……
不行,绝对不行!
他心慌地攥紧了手。缓了秒,像是好奇地问,“吸运要怎么吸?”
那富二代笑了,“我哪知道?我可告诉你们,别因为好奇跑下去啊。”
“唉呀不会不会,惜命呢!”
“不说了,走走,打桌球。”
一群人哗啦起身。
宋瑾桉跟在中间,暗自想着:只是吸一点运而已,又不是害人命。只是让人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就行。
…
已是午后,露天的甲板背面。
日光斜落过遮阳板下,少有人来。
林宿占领了这块风水宝地,拖着躺椅和贺振翎一人躺一边。
雪泥马正偷偷爬上一颗椰子,就被捉下来。
一手将它一拍,拍显形:【…叽!】
林宿半躺着,捧起它审判:“关于你的教育问题…你中午那身打扮,是从哪儿学来的?”
雪泥马扑了扑:【电视里。】
林宿温声:“你以后只能看小品和少儿频道。”
【QwQ】
他捉着雪泥马,旁边忽然又落来一声,“你用的谁的脸?”
转头,贺振翎正直直看去。
林宿眨了下,刚想问什么,跟前便侧向他,抿了下说,“要是跟你太像,会引起麻烦。”
林宿惋惜,“还以为你有私心。”
贺振翎眉心一跳,平静,“…我有什么私心。”
雪泥马被捉着,辩白:【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我用的管家的脸。】
两人同时一默,“……”
林宿:…算了。
他宽容地把雪泥马放去吃椰子。
这会儿日光正好,远处的海面波光粼粼,如撒满了碎钻。
林宿拿出手机拍了张。
回到微信正想发条朋友圈,点进去忽而一顿:?
他静静盯了好几秒。
贺振翎一侧,“怎么了。”
林宿就把手机屏转向他,只见上面刷新出的最新一条,是周黎在十几分钟前发的朋友圈。配图是熟悉的阵法照片。
【黎黎原上谱】:丑萌的派大星,哈哈。[图片]
“……”
贺振翎:?
作者有话说:
宿:不捞你了。
贺大鸟:不许任何人忤逆我们的画技。(▼-▼#)
黎黎是只哈士奇。
第60章 第六个委托人|一口气端掉
林宿严肃一指, “这是诋毁。”
贺振翎也瞥了眼,“明明画得跟原作差不多。”
“我也觉得。”林宿说着拿回手机,在评论区下面打了个问号:?
【黎黎原上谱 回复 宿】:?
很快,裴靳也出现了:?
三个问号串成一溜。
雪泥马凑到手边:【他去哪儿了, 不会出事吧?】
“下面没信号, 他应该已经上来了。”
林宿说着给人发了条消息问:“你在哪儿?”然后拍拍贺振翎, 起身, “走吧。”
雪泥马揣测:【去寻衅滋事?】
一只手捉走它:“不, 去问问他是怎么直捣黄龙的。”
…
微信消息回过来。
很快,就在二层的休息区找到了周黎。旁边没有别的同学, 他看见林宿,立马招手:
“学弟!你们找我?”
林宿在他对面坐下, 开门见山,“学长,你朋友圈是怎么回事?”
周黎眨巴了下, “你说派大星?喔, 我在负二层找到的。”他嘿嘿一笑, “不知道谁画的, 丑乖丑乖的吧?”
主笔二人:“……”
林宿如沐春风地看着他,“丑吗?”
周黎莫名一个激灵, “…嗯, 也不是很丑。”他凭着第六感岔开话题,“怎么了, 有什么问题吗?”
意思是还是有点丑……
林宿眯眼:罢了。
他回到正题,“你是怎么找过去的?”
周黎顿了秒, 摸出张纸条, “游轮上好像在搞什么活动。”
纸条摸出来, 只见上方写着:【秘密任务:到游轮负二层寻找“神秘线索”吧。】
林宿捏着纸条,微微凝目。
“你下去没人拦你吗?”
“有个工作人员,看我校徽是H大的,问我来干嘛。我说是按照‘指令’过来的,他好像有点疑问,但还是把我放进去了。然后我就找到派大星了。”
周黎回味,“别说,那房间还挺像游戏屋的!”
“……”
林宿赞叹:泥马,这就是傻人有傻福吗。
雪泥马附和:【好清澈的福气啊。】
他略过这个话题,“那不是个好地方。你问问其他人有没有收到,如果只有你收到……”
周黎反应了两秒,“有人针对我?”他又皱眉,“…是那个小少爷?‘不是好地方’又是什么意思?”
“那里磁场不好。”阵虽然破了,但镜子还在。
周黎试图理解,“啊?”
林宿直接伸手,“手给我。”
周黎下意识看向贺振翎。
对上人冷淡的目光,他迟疑地伸了截手指头出来:
“…这是可以伸的吗?”
林宿无奈地扭头,看向贺振翎,“我不碰到他。”
贺振翎额角一抽,“我什么都没说。”
林宿了然地叹了口气,随后让周黎张开手心。他一手悬在上方,淡青色的血管浮出,微一用力:“——祛晦。”
周黎只觉手心一热,那种隐隐不舒服的感觉就消失了,他惊奇:
“真的有这种东西!?哇……难怪裴靳说你神秘。”
林宿撤回手,起身,“学长,和大家说别太相信‘主办方’举办的任何活动。有什么问题可以联系我,特别是…你。”
周黎不明觉厉,但刚经历了这事,也知道这艘豪华游轮没那么简单。至于他自己…大概是因为得罪了那群富家少爷吧。
他跟着起身,“我这就去找他们。”-
那道身影几下跑出了视野。
贺振翎淡淡,“那只狸猫干的?”
林宿点头,“显而易见。”
雪泥马伫立在他头顶,老成地摇头:【他终究是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林宿一手将它拂落,温和:“再次强调,你只能看小品和少儿频道。”
【…QAQ!】
旁边忽而又传来一声,“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人真相?”
林宿揣起雪泥马,靠在椅背上,“接近20年的人生…接受需要一个过程,等时机合适的时候吧。”
贺振翎便没再说什么。
隔了两秒,林宿又赧然垂眼,“你以后在外面别那么凶地看别人,不然,搞得别人都不敢和我说话。”
“……”
贺振翎“呵!”一声,缓声看来,“我看别人太柔和,你不会介意吗?”
林宿:。
他定了瞬,顺势眯上双眼,“也是,那…就算了叭~”
贺振翎哼笑了声,转开视线。
…
另一头,游轮的某间房内。
宽大的油画框挂在墙上,一张皮椅配着实木桌,精致的装潢显示着房间主人身份的不同。
“嘭”一声拍桌!
站在桌旁的中年男人衣装革履,耳边长了个小疙瘩,眉间的沟壑盛满怒气。正是嘉越邮轮集团的董事长,金永文。
“谁干的!谁把我的五芒聚运阵的阵眼改成胖海星的!?”
下属在他面前小心道,“只有一名H大的学生进去过。”
金永文斥道,“谁让你放人进去的?”
“他说是得了指令,我以为是金总您安排的……”
“我安排,会让人堂而皇之地往里走吗?动动你的猪脑子!”
他气了一阵子,又平复下来。
转而看向放在置物柜里的一块水晶,剔透的血色中间,不带任何杂质。
代表没有一点气运转进来。
金永文阴晴不定:进去了就算了,竟然丝毫不受影响,还能乱改乱画。这小子气运有这么强、命有这么硬?
他冷笑,“那我还非挑中他了!”
他说着转头,吩咐道,“被破坏的‘点’先封锁起来,其他几个‘点’加强看守,之后要有我的指令,才准放人进去。”
下属赶紧应声,“是。”
门咔哒一声关上。
金永文又看了眼手机上派大星的照片,气得眼睛一闭,啪!地把手机扔到一边。
幸好,布置的阵法不止一个。
下次可没这么走运了-
有了林宿的提醒。
今天一整天,周黎都叫上大家同行,隔两个小时就在群里报平安。
一天下来都安好无事,晚上又结伴回了房间。
林宿今天起了个大早赶飞机。
他晚上也没浪太晚,不到零点便困回了床上。
一觉困到了第二天十点。
明亮的天光透过圆形的窗口落入屋里,蔚蓝的海面一望无际。
他从床边探头,就看贺振翎坐在下方,随手翻着带来的书册。察觉到动静,下方抬眼看来,目光在他领口一落,飞快掩下。
而后关上书,似平静地起身,“…醒了?”
林宿扒在床边,“嗯,你怎么没出去玩?”
“出去也没什么好玩的。”
“也是,还不如守护我的睡颜。”
他说着蹭起来,略过贺振翎默然的目光。一手拢上松开的襟口,系好盘扣,套上外衫,从床上梭下来。
他一边穿鞋一边问,“你昨天睡得怎么样?”
“还好。”
贺振翎靠在桌前,“除了你阿玛挂在床头有点亮,我花了半小时睡着。”
林宿:。
雪泥马:【。】
他不好意思道,“它习惯开睡眠光。”
贺振翎牵了下唇,“算了。”
…
等林宿收拾完,已经接近中午。
他看了眼周黎定时给他发来的“平安”消息,就叫上贺振翎去吃饭。
一进门,正看见那群富家子。
周黎他们倒是没在这个餐厅,不知道是不是双方有意错开。
有几道视线朝他落来。
林宿视而不见,载着雪泥马在餐台边雨露均沾。
吃到一半时,他放筷,“我去洗手间。”
贺振翎似笑非笑,“应该不会又一去不回?”
“……”林宿宽声道,“你又多心了。”
说着起身去了洗手间。
这边的洗手间距离餐厅不远。
林宿刚出来,就看洗手台前立了道人影。宋瑾桉在洗手,没注意到他。
他目光一落,走过去洗手:
“宋家的小少爷。”
宋瑾桉像是惊了下,转头看来,“…什么事?”
林宿就看向他,弯了下唇说,“我昨天回去才想起,我之前还见过宋先生和夫人。只是昨天看到你时,没想起来。”
宋瑾桉脸色一下白了,眼底惊疑不定。水哗哗地流着,溅在他手上,“…你是,什么意思?”
林宿笑笑,“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起来了。”
跟前就不说话了,呼吸透出慌乱。
两人正在这儿站着,一道声音又从背后传来:“小桉!”
转头,只见一名富家子过来了。
他一看这情形,立马打量起林宿,“你又想干什么?”
林宿伸手把水一关,转头问宋瑾桉,“我干什么了吗?”
宋瑾桉,“…也没什么。”他说完想起昨天那茬,又飞快地斩钉截铁道,“正好遇到了,真的没什么!”
那富家子姑且信了,“喔。那走,回去呗。”
宋瑾桉应了声,慌忙从林宿跟前离开了。
待两道身影走远。
雪泥马“桀桀桀”冒头:【不愧是你,一开口就能止小儿夜啼。】
“……”林宿将它一捏。
它抽出小嘴,转移话题:【不过,你什么时候见过宋家夫妇?】
“诈一下他而已。”
林宿看向人离去的方向:“对于几面之交的‘长辈’,大多数人只会有个模糊的印象。更别说把他们同‘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联系起来。”
“只有像他这种心知肚明的人,才会意识过剩。”
【那接下来怎么办?】
“离下船还有两天。”
林宿擦擦手,兴致勃勃,“小贺还在等我,当然是回去吃灯光午餐了。”
【……盒!】-
整艘豪华游轮很大。
林宿吃过午餐之后就在露天泳池边晒太阳,倒是没再碰见那群富二代和H大学生了。
他慈爱地看着雪泥马浮水:
“我都想下去漂一漂了。”
贺振翎略过他浮尸般的说法,“你不是没带泳裤吗。”
林宿,“游轮上有卖的。”
贺振翎投来一眼,淡淡哼笑,“是我心里太狭隘,不够你泛浪了。”
林宿温声,“是你心里太火热了,我想换个凉快的地方。”
“呵…现在正持续变凉。”
“你还是那么幽默。”
骚了两句,他终究还是因为困着不想动,没有下水。
…
天色渐渐暗了,四周海面深蓝。
两人回餐厅吃过晚餐。
刚出餐厅,就撞上了匆匆忙忙的花蹊。花蹊见了他俩,如见救星:
“林学弟,贺先生!”
林宿停下来,“怎么了?”
花蹊急道,“周黎不见了。我们说好在群里打卡,他没出现,打他电话也没人接。我们正到处找他。”
林宿拿出手机看了眼,周黎也没给他发消息。有了前车之鉴,周黎不会单独离开。大概率是“被”带去了哪里。
他下意识一摸兜:…啊,没带罗盘。
他就收了手机,对花蹊道,“你们也别走散了,我们帮忙找找。”他说完对贺振翎道,“分头行动?”
贺振翎“嗯”了声,转头离开。
林宿也没耽误,想了想直奔楼上吧台。餐吧里灯光流转,一群富家子正在卡座里打着牌。
看见他过来,都一愣,“嗯?”
林宿开门见山,问,“我朋友不见了,长得高高麦麦、会呲牙的那个。你们看见了吗?”
“……”
一群人面面相觑,“没有啊。”
他又看了眼宋瑾桉,后者也是一脸意外。
…看来这次不是他。
确认了动手的人,林宿转头就走。他刚出了餐吧门,忽然被叫住:
“诶!那个,你……”
扭头,就看是个眼熟的富家子。
乐家维看了他两眼说,“你那个朋友,之前我在走廊撞见过他。看上去有点神志不清的样子,我还以为他喝酒了。”
他说完强调,“反正你各个角落里找找吧,我只是想说不关我们的事!”
林宿思索两秒,说了声“好”,走了。
身后气急:“……你都不谢我吗!”
他已经几步出了走廊,衣衫翩动:“泥马,他不是在自证吗,为什么要我谢他?”
【不叽呀。】
“算了,不重要。”
林宿走出来,正好到了中央的甲板上。放眼望去,整艘豪华游轮如一座庞然大物,人站在中间都显得渺小。
“听那意思,大概率是食物被动了手脚。”
游轮掌控在幕后人手里,这种事防不胜防。好在有打卡报备,发现得及时。
他给贺振翎发了条消息:找到了吗?
【翎】:没有,但有多处磁场干扰。
林宿眯眼:毁了一处,还有备份?
他收了手机,摇头,“时间紧迫,我本来不想这样的。”
【?】雪泥马警觉:【你要干什么?】
“他们搞这么多阵法,我只能一口气全散掉了。”
一只手就摘下流苏坠,挂在襟口。
手心朝上,猛一起势——
四周忽而狂风大作,裹挟着浪潮,巨大的游轮轰然颠簸!
房间里的镜子、高处的摆件都晃动着,产生了剧烈的位移。
沉重的油画框咚地掉落在地!
林宿眼底浮起一片薄金,外衫哗啦翻动,一抬手:
“浪起——!”
作者有话说:
困:(抬手)(做法)哗啦——
贺大鸟:…原来你还能更浪-
金老板(惊恐):补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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