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庄严而肃穆的鼓声响起，众人被打断了谈话，循声望去。飞船之上，只见一女子凌空踏着白练，而手中柔软的披帛，却接着灵力一次次敲击打鼓，发出声响。
“这好像你们天音阁的感觉。”寒不渡一边跟着众人往那走着，一边小声和苗心然说着话。
苗心然点头：“我娘也能做到。”
寒不渡已经发现了，比起其他宗门专精某一流派，玄天宗更像是“综合性大学”，里面什么系都能有一些。这样的好处是各种天赋的弟子他们基本都能留住培养，至于这样会不会导致杂而不精，寒不渡就不敢妄加评论了。
眼看着大家都聚在了四层甲板上，女仙悠悠然收回了披帛，纤纤素手拨弄了几下，披帛便重新服帖地挂在臂弯间，而脚下的白练还在随风轻轻晃动。
青阳师祖已经被人邀请到了前面，剩下玄天宗弟子跟着喵师傅站在黄金地段，一看就是有身份的宗门，不像一些弟子，挤在角落，多半是宗门比较小。
寒不渡忍不住感慨：就算在修真界，照样还是有阶级差异，背靠大树好乘凉，寒门小宗亏死人啊！所以，这也是个不公平的世界，来吧，让我们把红……
咳，不想了。寒不渡敲敲脑袋，他还不配想这些，好好把眼前这关不拖后腿地闯过吧！
女仙对周围一圈长老微微点头致意，便开口讲道：“诸位仙家弟子，今日齐聚归墟，乃是修真界一大幸事……”
杨依依见几个人听得昏昏欲睡，开口提醒道：“认真听，这是斩山海的神梦道师尊，斩山海地位，还在玄天宗之上，他们宗下有十二位也来了，是你们的劲敌。”
大家忽得打起了精神。
寒不渡琢磨了一下这个名字，真觉得这个修真界的名字真是霸气得不行，斩山海，玄天宗，也不知还会不会有更狂帅酷霸拽的。
一些客套话很快过去。看着年轻，其实已经一千岁的神梦道仙女姐姐很快讲完了规则。
规则不多。
一，进入归墟后，每个小组自行活动，不得随意斩杀对手、队友。
二，每个小队进入前，都要清空自己的袖里乾坤，并装上全新的比赛用的袖里乾坤，最后由每组采集宝物价值决定名次，前三有丰厚奖励。
三，为确保弟子安全，每个小队全程都会有神眼兽跟随转播。
寒不渡只觉得大为可怖：“不得随意斩杀，那就是可以斩杀了？”
“对啊，”张奎五奇怪地看了寒不渡一眼，“你不知道这个？生死不论的。”
我是真没想到你们修真界玩这么大啊，一个小小的以武会友赛，能被你们真整成哈利波特火焰杯，搁这给我来一刀呢？寒不渡开始仔细思考，现在退赛还来得及吗？
“这次比赛的奖励真丰厚，”五师姑阴森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这么一看，我那一届，我真是白死了……”
什么？难道灵寂洞这个鬼修前辈是在归墟里战死的人修转修的？大家吃了一惊。
二师叔无语地按住五师姑：“别瞎说吓小孩子，去吧，有神眼兽在，你们不会有事的。”
神眼兽，顾名思义，便是拥有一双神奇眼睛的兽类，不过说是兽类也不太恰当，他们都是被那位炼制归墟飞船的、已经飞升的炼器大师留下来的一些小玩意。他们拥有一双可以时时刻刻记录身边一切的眼睛，接上灵力，可以直接在归墟飞船上放出一个个小屏幕。这也方便了如果万一有危险，长老们还能下去抢救一下。
寒不渡总结：“就是我们现代的监控和显示器呗！”我就说，还是得科学修仙，德先生和赛先生才是最牛的！
应清江没听懂，但不耽误他点头，他撞撞寒不渡：“别怕。”
“怕什么！”寒不渡一拍大腿，雄赳赳气昂昂，“笑话，大哥我怎么会怕！”他倒是想逃跑，可看看喵师傅的眼神！大有你敢退缩，我当场清理师门的意思！
很快，在场的修真界弟子按组分开站位，师门长老们领来神眼兽，为他们带上。这玩意虽然好，但数量有限，一队只有一只，因此队伍尽量不要走得太散，集体行动，反正小队人也不是很多。
鉴于队伍里最弱的是寒不渡，神眼兽趴在了寒不渡的肩头。这小东西，虽然是炼制而成的，但是看起来却像有生命似的，大眼睛滴溜溜转，提防着喵师傅和地上跃跃欲试的四师叔。
没错，神眼兽长得，好像一只只毛茸茸的小喜鹊，黑不溜秋的背羽延伸到尾部，竟然变成了蓝紫色，肚皮是白色，还有嫩黄色的小尖嘴。
寒不渡看着好玩，忍不住和张奎五上手摸了摸，这玩意软乎乎的，竟然还有温度和呼吸的起伏，真让人敬佩那位已经飞升了的大师，不知是何等天才人物。同为炼器师的张奎五恨不得当场把小鸟拆了，好在神梦道师祖补充了一句：
“擅拆神眼兽损坏者，就地格杀勿论。”
笑死！
于是寒不渡只得温柔地摸摸小鸟，提出了一个小鸟无法抵抗的诱惑：
“烫头吗？染色吗？做造型吗？”
宝贝，你妈妈嫌我老土，我就找了村口寒师父~~~玄天宗仙鹤第一烫头寒师父，你值得信赖。
神眼兽是冷酷的裁判，断不会为这点诱惑所打动，它冷叽一声，小眼睛睁得大大的。寒不渡听不懂这叽声是什么意思，大约这是它与活物唯一的不同了。
“好了，这边都有显示了。”长老们已经调好了，确认每一只神眼兽都是能使用的，“可以开始了。”
为期十五天的归墟秘境赛，正式拉开帷幕。
寒不渡伸头看着黑不溜秋的归墟洞口：“我们怎么进去？”
喵师傅不怀好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准备好了吧？为师踢你下去！”当年淋过雨，如今我要把伞撕烂！
寒不渡还没来得及思索明白，屁股上就挨了一猫脚踢，和小伙伴们啊啊啊叫着，直直地往归墟洞口掉落。
不是没有人尝试召唤出自己的本命飞行法器，很可惜，筑基或是金丹的他们，在这里众多大能的眼皮子底下，毫无可能性。每个小组成员腰间都有一根金色的线，若隐若现地串联起三四人，然后一起惨叫着坠落。这次归墟赛大约有三百名弟子，近百个小队，此刻齐齐啊啊啊惨叫着下落。
寒不渡前世没来得及去大海游玩过，因此，此时此刻，他才第一次发现，自己有深海恐惧症啊！不过，就算没这个恐惧症，恐怕也吃不住。众人从高空直直地往大海之眼坠落，黑漆漆的洞口深不见底，仿佛一个怪物。等到进入洞口，耳边尽是奔腾的海浪，汹涌的海水，只感觉自己被海水冲刷着向下、向下，入眼皆是海水浓稠的墨蓝色，仿佛要窒息了一般。
寒不渡颤颤巍巍地从腰间掏出妙笔，喃喃自语：“神说，要有光！”
“咻。”妙笔配合地把自己的毛笔尖换成了一个小灯泡，发出了微弱的光，好歹让寒不渡看清了队友们的脸。
看来不止自己一个人害怕。苗心然已经怕得把脸埋进张奎五的胳膊上，而张奎五正在啊啊啊疯狂大叫，就连应清江的脸，也比平时白了一些，一只手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重剑，另一只手牢牢捏着寒不渡的胳膊。
肩上的神眼兽好奇地看了看小灯泡，啄了几口，倒是出乎人意料的有灵性。
寒不渡稍稍放下了心，只是不能飞，还能用灵力，那就行。
殊不知，归墟之上，神梦道师祖睁开双眼，搜寻到了寒不渡屏幕，耳边还是寒不渡那句，神说，要有光。她看了半晌，忽的回头看向青阳师祖：“此子与我神梦道有缘，可否舍与我？”
不等青阳师祖回答，喵师傅皮笑肉不笑举起了大猫爪：“不行啊师祖，恕难从命，此子与我猫猫族有缘。”
神梦道这才发现，原来这弟子的师父竟不是人族，不禁有些皱眉，想了想，便也不再提这话。
喵师傅放下毛茸茸的爪爪，心满意足：虽然这小子又刁又懒又馋，但是他会顺毛啊！迟早是我们猫猫族的！
四师叔：汪WER！
翻译：狗狗族也是！
寒不渡还不知道自己这么抢手，已经逐渐习惯了下落的趋势，并心里默默数着已经降了大约多久，归墟是无底之谷，也不知道究竟何时才能停下……
哗啦！
“我看到有底了！”不知哪一位弟子在高呼，
寒不渡将灵力汇聚于双目，定睛一看，果然，奔腾的海水仿佛碰到了什么壁，在下面开始激荡，眼看着再过大约一分钟，几人就要跌进水里，停止下落了。
他可不想打湿了衣服。脑海里急急闪过无数诗句，看到了肩上的小鸟，本想写的诗句停顿了一下，换成了另一句——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都是鸟嘛，没毛病！
下一刻，四人齐齐长出了白毛防水雨衣和自动游泳红脚掌，扑通——停顿在了海水的表面，扑闪扑闪地游了起来。
“哈哈哈哈！”苗心然快乐地大叫，看着周围一些反应不及掉进水里，狼狈不堪浮起来的弟子，“寒不渡，你还是很有用的嘛！”
寒不渡：“嘎昂！”等一下，怎么只有我变成大鹅叫了？
第 32 章
一点无伤大雅的小差错罢了，寒不渡安慰着自己，小声地嘎了两声，看来在大鹅状态消失前，是无法解除嘎言嘎语了。
“那有光！”不知是哪家的弟子，咋咋呼呼又惊又喜地叫了起来。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果然，在归墟洞内海面的一处，隐隐约约散发着一些光亮，很像别有洞天的样子。再说了，总不能一直在这里泡着，这也不是个事。
想到这里，大家齐齐兴奋起来。一时之间，场面可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虽然上头的长老们收走了三百位弟子的袖里乾坤储物袋，但是各人的本命法器不一，用起来也是别具一番特色。虽然这里带上人就飞不起来，但是拿出来划划水，倒也行。
寒不渡几人身在其间，一时之间倒也没多显眼了。
“哎哟，这水里有问题！”突然之间，许多弟子的声音响起。大家再低头，归墟水内，不知何时游来了一群奇形怪状的鱼。
伴随着这群鱼而来的，还有愈发凶猛的水势。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众人的心头，就连寒不渡，也在默默地划着自己的红爪子，试图快一点。他的妙笔笔头沾了水，那就更加湿哒哒了，别说作为渡水利器，别沉船就不错了。
小队其余两人也不容乐观，张奎五的铁锤乃玄铁打造，遇水则沉，也不适合作为水上的工具；应清江的重剑虽然也不轻，但材质特别，勉强能在水面上飘着。
好在有了寒不渡的buff加持，几人坐在重剑上，把剑当作皮划艇划，也能速度起来了。那群怪鱼绕着众人，发出唧唧类似于鸟叫的声音，但寒不渡听来，却无任何实质性含义，真叫人摸不着头脑。
“你的本命法器是什么？归墟海上能用不？”张奎五一边嘿咻嘿咻跨坐着划水，一边问苗心然。
苗心然有点羞窘：“笛子，这不都是洞洞眼，一出来就咕嘟咕嘟了……”
寒不渡刚想张嘴抖机灵，嘎了一声，于是默默闭嘴，学习起了好伙伴应清江的冷酷。
“哇……”羡慕的声音响起。寒不渡也忍不住张大了嘴：好家伙，哪来一条大船？
朱子衿终于在黑漆麻雾的归墟海上看到了苗心然，此刻苗心然正站在一把长剑上，吃力地划着剑，看上去有些滑稽可笑。
“啊！”张奎五吃痛，从脚下揪下一条怪鱼，举给了寒不渡看，“不渡，你看，这怪鱼会咬人。”
寒不渡忘了去看那大船，全心全意接过这还在张嘴的鱼，看了起来。应清江也凑了过来，好看的脸上满是迷茫，手里也举着一条刚从小腿上拔下来的，苗心然已经吓得不敢下水了。
这鱼牙齿可真够锋利的，寒不渡打量了一眼鱼嘴，暗暗称奇，这鱼嘴里面，密密麻麻皆是利齿，众人的血腥味扩散在水中，也不知还会不会招惹来更多的水里怪鱼。
“嘎嘎！”快走！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身下的海浪声越发汹涌，此地不宜久留。
朱子衿没去和苗心然打招呼，他用尽了灵力，此时人蔫蔫的，没什么气力。他摸了摸身下的怪鱼，有些可惜：“心然要是愿意和我们一组就好了。”
杨峻嗤之以鼻，要不是朱子衿确实有几分本事，他真不想和这人组队。不过，御兽宗果然好用，别人对于这海这怪鱼束手无策，朱子衿却能迅速驯服一条，并输入灵力，放大，成为了他们天然的“大船”。
看着还在奋力拼搏的应清江小队，背过身，躲过朱子衿肩膀上的神眼兽，杨峻的脸上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轻抬手指，悄无声息地祭出灵剑，灵剑潜入水底，挑起一大波鱼，将鱼赶向应清江的方向。
寒不渡只觉得咬人鱼越来越多，叫苦不迭，可惜全是嘎嘎声，四人灵力都发挥到了极限，可飞剑却被咬人鱼们撞得砰砰作响，甚至有倾覆的可能性。
这样下去可不行！
寒不渡大脑飞速运转，他咬咬牙，提起笔：“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不要看这句诗和游泳似乎没什么关系，这可是诗仙李太白夸赞船行之快所写的，要真能起效，有那速度，靠岸那是眨眼的事。可惜写完之后，毫无反应，大概是现在天道不承认这飞剑是船或是小舟。
寒不渡在飞剑上认认真真写下三个大字：“这是船。”
他的耳边仿佛传来了天道的冷哼。
好吧，看来没用……寒不渡憋憋嘴，借着亮起的妙笔往水里看看，试图找到些鱼的破绽，但是，等等，他看到了什么？
揉了揉眼睛，那东西一闪而逝，快得仿佛是人眼花，但寒不渡和它交过手，对它记忆深刻——杨峻的配剑。
紧接着，咬人鱼的密度，明显没有之前那么多了。
寒不渡就算是傻子，也能猜到，是谁多半在背后给他们下了黑手。他冷笑一声，摸索着抓住了应清江的手，在应清江的掌心写下了几个大字：找找杨峻。
这人还能有闲心对付自己小队，多半是有什么脱困的妙招，给他抢过来。
应清江的掌心被写得痒痒的，他想收回手，又忍住了，仔细辨别了寒不渡写的字，便低声和这大白鹅说：“可以，我找找，都是太虚，的。”
同为太虚剑修，即使应清江属于无情道，但是剑修与剑修之间的感应，还是极强的。特别是应清江属于金丹大圆满，杨峻才是金丹初期，应清江想在一堆筑基中找金丹，还是很快的。
“那里。”应清江很快排除了其他几个金丹的气息，按着寒不渡的肩，带人转了个方向，指了指一艘怪模怪样的船。
苗心然：我磕到了！
张奎五：求求你们划吧！
寒不渡眯起眼睛，怪不得还有闲情逸致，原来自己安稳无忧了。
“怪鱼，怪鱼飞起来了！”张奎五大喊。还家伙，这下子杨峻的大船也没什么安全性可言了，天知道，这堆尝了血肉味的怪鱼，怎么会发狂到开始起飞。
寒不渡倒是想到了一种《山海经》中的怪鱼，叫蠃鱼，是一种长着鱼身，却有鸟翅膀的异兽，能发出像鸳鸯一样的鸟叫，寓意在哪里出现就会在哪里带来水灾。这里的修真界与自己记忆中的华夏文明并不完全相通，但似乎又可以处处借鉴。比如此刻，伴随着怪鱼的起飞，水势又大了不少，掀翻了不少弟子再次落水。
赌一把了！寒不渡壮士扼腕，飞快解开了“白毛浮绿水”，对着苗心然说：“快，竹笛给我！”
脱下外袍，套在变大变长的竹笛上，固定在剑身上，寒不渡泼墨挥毫：“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咻~不知哪来的一股劲风，吹得四人一个踉跄，飞剑却快速地前进起来，速度比起杨峻的船，更快上三分，一眨眼就把人甩在了身后。
“哎呀妈呀，可算是能讲话了，憋死我了。”寒不渡真心感慨，咋早没想到给剑船搞搞装修呢？
张奎五抡着钵大的拳头，虎虎生威，一拳锤晕一条追上来的怪鱼，听完寒不渡的猜测，气得不行；“什么，杨峻那小子暗算我们？平日宗门里闹闹也就算了，这可是出来代表玄天宗比赛！”
谁知道呢，寒不渡耸耸肩，你把人家当成一个宗门的师兄弟，没准人家心里，你永远是那个封建社会被他踩在脚下的奴隶。
虽然不是第一个，但寒不渡小组也第二个紧随其后就上了岸。再看海里，扑天的巨浪一次比一次高，但好在大家都快靠岸了，杨峻的船便是接下来的第三个。
“有办法整他不？”张奎五鬼鬼祟祟地凑近寒不渡。
有倒还是真有，寒不渡手痒痒地摸摸笔，要是这招一出，杨峻他们肯定得丢个脸，但是吧，寒不渡想了几秒，还是收回了手，他觉得，这么美的一句，歪曲了用在杨峻身上，杨峻配吗？
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第一个到达的队伍正躺在一旁打饱嗝。暂且按下这一段仇怨不表，寒不渡暗戳戳将杨峻队记在了小本本上，好奇地看向了第一个到达的队伍。
“嗝~~~”第一的队伍也不藏私，长长地打了个嗝，便开始热心分享，“我们就是吃了只生鱼片，然后发现热血沸腾，紧接着稀里糊涂，边吃边就到了……”
猛！小心寄生虫啊！寒不渡默默退回，算了算了，这法子学不来。
不等后面的人了，稍稍烘干衣服，祛除了身上的腥咸的大海味，小队们向着归墟的岸上进发了。
上头喵师傅正在挨打。
小子出言不逊，阻了自己想收的弟子，神梦道师祖还是有些不爽的。不多时，她便安排了一位斩山海的同级弟子，来和喵师傅“切磋”，缪逸不好拒绝。
这家伙能力刚好压了喵师傅一头，可怜缪逸，被打得龇牙咧嘴，再抬头一看，旁边空地上，四师弟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尾巴还在快乐地甩动。
“我就说不该养这条傻狗！”下了场，喵师傅气急败坏地接过三师妹的灵丹。
“挺好的了。”三师妹幽幽安慰，“至少也就是看看热闹，要是富贵是不渡口中的哈士奇，他可能会帮外人一起揍你……”
给大家讲个悲伤又搞笑的故事。
我有个朋友，开店，养了条萨摩耶。
有一天，他出言不逊，和一个彪形大汉口角了几句，被大汉按住猛锤（不是很严重啦，解决了，别担心）。
抬头一看，萨摩耶正端坐在地，一脸微笑，不愧是微笑天使。
他怒斥：“我真想不养它了！傻狗！”
我说：“蛮好的了，人家就看看……要是哈士奇，指不定帮忙一起打你……”
第 33 章
作为第一第二先到的，两个小队之间自然也免不了互相观察和暗中的交流。
寒不渡暗中叮嘱：“别学他们，会得寄生虫病！”谁能想到生吃怪鱼啊！
对面的也眉来眼去：“别学他们，会变成大白鹅！”谁能想到人还能白毛红掌啊！
两队互相DISS一番，神清气爽，面上却已经友好地开始互相称兄道弟。
“在下珍馐邑石梦玉，”对面的为首的人一拱手，“四位若是不介意，接下来不如你我两队暂且同行一阵，也算是探探这里的底。”
应清江早已偷偷告诉寒不渡，这只生鱼片小队的四人，也是一人金丹，三人筑基，实力和自己队伍不相上下，寒不渡自然也不愿意结仇，见应清江不肯开口，张奎五默默后退，苗心然开始吹口哨，只得担任起队长的职务，上前寒暄。
“在下玄天宗寒不渡，久仰珍馐邑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干笑两句，寒不渡切入正题，“走吧，咱们好不容易抢来的先机。”
其实寒不渡根本没听说过珍馐邑的大名，倒是张奎五，思索了一阵，和苗心然嘀嘀咕咕一会，好像知道点珍馐邑，不过看着两队距离不远，也就不再说悄悄话，以防人家听了去。
归墟上岸后，里面的世界别有一番洞天。首先映入眼帘的事一片滩涂，不知为何，修真界弟子走在上面，一脚一个坑，想要御器飞行，得，这里还是丝毫飞不起来。
“这儿有点像我们当初的，衍城，你还记得不？”寒不渡想起了另一个飞不起来的地方，只是两者大概是一种巧合，前者为了限制修真者，后者是为了磨炼修真者。
“记得。”应清江喜洁，即使当年年幼时无人照顾，也会尽力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眼下陷在淤泥里，不舒服地皱起了眉头。
寒不渡无奈，说来惭愧，他那点灵力，早就用得差不多了，大家只能这么在泥泞中行走。
“哎嘿！”珍馐邑的队伍中响起了一个声音。
寒不渡抬头一看，只见那人高高兴兴地摸到了一个贝壳：“这贝真是肥美啊！”
“够了！”石梦玉恨铁不成钢，劈手夺过贝类，“我们参加的是归墟秘境赛，不是什么厨王争霸赛！我警告你们，丢人不要丢到整个修真界面前！”说罢，石梦玉顺手把贝壳塞进了自己袖子中，但他忘了自己的袖里乾坤已经被长老们收走，贝类掉在了地上，发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声音。
寒不渡贴心地假装没看见，拉着应清江转过身去，加入了苗心然吹口哨的队伍。
好在这段滩涂路不是很长，他们很快远远看到了岩石与真正的陆地。
“这儿地势还挺高。”站在岩石上，他们敏锐地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开始逐渐恢复起了运转，甚至体内的天地灵气正在疯狂运转。归墟秘境的灵气，可比外面修真界，丰富多了。若不是为了安全考虑，两队真想坐下来打坐入定一会。
“来之前长老们就交代过，奇珍异兽会有很多，但是现在也没看到一只，除了鱼贝……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石梦玉有些稀奇地看看左右，远处下方的密林中一片死寂，似乎没有任何生机。
寒不渡心里毛毛的，愈发觉得有点像衍城了。但是想想，反正有神眼兽，应该长老们也来得及救命，于是他摸摸神眼兽：“估计多半是要往后走，我们怎么说，进密林？”
左右归墟秘境深处海底，这儿也没白天黑夜一说，终年昏暗，全靠一些特殊的植物与动物发光，阴惨惨的。
“进吧，好东西肯定里头。”张奎五兴致冲冲，不渡兄弟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机遇，总是与风险并存的！
寒不渡伸手帮应清江把背后一小块不明显的泥泞擦掉，点点头：“走。”他已经听到了后面队伍的声音，可不想看见杨峻那行阴险小人的嘴脸。
归墟到底是什么样的构造，寒不渡啧啧称奇。明明只是海底的一个无底之谷，可是眼下却也分明长着陆地上的植物，不知道哪里能光合作用，真是太不科学了。他走进密林，由于没有真正的阳光，这儿的湿气极重，还带着海水的气息，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嘎、嘎嘎！”沉沉的鸦雀声从头顶响起，扑啦啦翅膀的声音一阵阵。
“在说什么？”应清江抬头看看，他知道寒不渡能听懂一些动物的语言。
“奇怪……”寒不渡郁闷，“我听不懂，要么，他们没有语言系统，要么，他们和神眼兽一样，不是真正的生物……”
“多半是，文盲。”应清江讲了个冷笑话。
寒不渡乐了一瞬，便收敛起来，跟着大家在密林间穿梭，不是他们不想飞行，这密林实在太过高大茂盛，飞起来多半要被树枝插住，贴地滑动也费灵力，不如走路 ，省点力气，应对突发状况。
“我抓住了！”又是珍馐邑的人，高兴得挥舞手上的乌鸦，“石师兄，你饿了吗？”
寒不渡挤过去，石梦玉还以为他好奇，大方地把鸟雀放在了他的手上，“你看看呗。”
轻轻抚摸，入手已经没什么温度了，寒不渡再仔细打量密林，竟连小虫子都没有，也没有植物的果实，这鸟类，又是如何活下来的?
乱，太乱了，寒不渡大脑一片混乱，他虽然也修仙，但依旧相信科学，相信能量守恒，修真不过是把天地力量汲取到人体内罢了，可是这里……连光合作用能量转移生态圈他都不讲啊！
脑中一个机灵，寒不渡怔怔地看着应清江，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
“刺骨针砭回痼病，当头棒喝醒顽蒙！”
也许在他们入密林前，或者更早，就进入了幻觉！
妙笔升起熟悉的光晕，一个个汉字回旋跃起，两两一组，灵动地漂浮在小队周围，开始快乐地扇起了小队的大嘴巴子。
“哎哟！”苗心然猝不及防，捂着脸，“你在干嘛呢？”
还有三组和一组标点符号，眼见找不着地方抽大耳瓜子了，遗憾了几秒，犹豫片刻，便施施然靠近了珍馐邑小队，正好也是一对一，开启了美妙的舞蹈。
“寒兄这是何意……”石梦玉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两眼一黑。
众人皆是如此。
“呕……”
等入眼再醒来，几人还在那片滩涂上，不过是一只脚迈进了滩涂里，摸过贝壳、抓了鸟的，手里不过多了几摊烂泥，此刻正散发着难闻的恶臭。
眼见当头棒喝的任务完成，小字们渐渐随着灵力消失，也消退在了空气中。
“太，太……”苗心然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归墟秘境，也太防不胜防了，哪有刚上岸，就给人下一个幻境套的？
寒不渡此时再看身边，滩涂上，三三两两的，已经卡着不动了好几组，岸边还有那刚折腾上岸的，仿佛看不见他们似的，兴冲冲地就要踩上滩涂。
再看眼前，哪有什么密林，赫然是一座高峰，里面不时传来野兽的嘶鸣。
好吧，感觉也没科学到哪里去啊，谁能解释一下，归墟，一个海沟，怎么还能有高峰？
“我不会还在幻觉里吧……”张奎五，可怜孩子，已经快PTSD了，“要不，不渡兄弟，你再大嘴巴子抽抽我吧！”
众人皆心有戚戚焉。
看着身边还在和幻觉战斗的其他组，寒不渡可没那么好心挨个叫醒，这是竞赛，要比赛的！要不是杨峻那组看着距离跟自己有点远，自己还想过去直接给他打一顿报复呢，哼。
“走吧，这次是真的要进山了！”归墟的山，也不知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两队八人来到了山脚下，并没有贸贸然进山。眼下山上漆黑一片，浓稠的黑雾看起来就很是不详。更严重的是，他们饿了。
这也是正常的。长老们收走了所有的辟谷丹，他们大多数人还在筑基期，虽然不会天天饿，但是身体也是会有疲惫饥饿的感觉的。忙碌了大半天，就更容易饿了。也就应清江和石梦玉两个金丹，身体还好些。
“要不进山打猎？”张奎五提议。
珍馐邑的眼睛一亮，不过想到饿着肚子恐怕打不过，他们还是忍痛指出了一条方向：“要不，我们去多抓点怪鱼吃？”
得了吧，那怪鱼要是管饱，你们一路吃到打嗝，怎么还会饿？多半那玩意也就是什么精气所化，只能撑一会胃罢了。
“你在作甚？”对面的小胖子修士很感兴趣地看向寒不渡。
“画饼充饥、望梅止渴。”古人诚不欺我——古人也是瞎说的呜呜呜……寒不渡恨不得啃笔头了。
得，不管黑雾危不危险，眼下都必须进高山搜寻一番了。
珍馐邑几个对视一眼，有心想甩掉寒不渡一队，看来，这里是他们的主场，那么，不需要的结盟，就让他到此为止吧。
噌！长剑出鞘，狠狠地撞在了……一柄大铁勺上？
第 34 章
“意外、意外，呵呵。”胖乎乎的珍馐邑队员，像个憨厚的弥勒佛般，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咧嘴一笑，“我想抽出我的大铁勺来着，没成想太用力，差点抡出去伤到了小兄弟，对不住对不住。”
石梦玉呵斥了队员几句，也连连道歉。
但寒不渡他们却不会轻易相信。寒不渡一脸假笑，刚刚若不是应清江出手快，自己的脑袋，没准就被大铁勺给开瓢了。也是，毕竟是秘境赛，比赛第一，友谊第二，双方甚至都不是一个宗门的人，何来信任可言？
珍馐邑见偷袭未成，便也不再出手，毕竟神眼兽还在看着，一次手滑还好说，两次可就说不过去了，专门对对手下手，可是要被惩罚的。
虽说这一次“手滑”并未造成实际的伤害，但是两队的信任明显岌岌可危，本就没有多少情谊。在山路的一个岔路口，看着一左一右，寒不渡一拱手：“不如我们各自去探探路？”
“好说好说，祝大家都一切顺利。”珍馐邑的也客气客气，让寒不渡队先行挑选走哪一条。
山脚下的声响也大了起来，多半是其他队伍也挣脱了幻境，零零散散往山里赶来。看见那黑雾，大家也不敢放松警惕，心里默念清心诀，生怕再次被迷倒。
寒不渡没过多犹豫，干脆选了右边，两队至此正是分道扬镳。大约是之前寒不渡队伍唤醒了自己，也算欠了人情，自己队伍还想先下手为强有点不地道，临分别时，石梦玉有点愧疚地拿出了一个宝蓝色石头。
“不渡兄，这个你们且先收着。这是我珍馐邑独门秘技食石，将此石放入饭菜中，不但鲜香可口，更能去处毒性，这一路恐怕我们要在山里补给，有这个也能方便些。若是它变为红色，则是彻底不可食用。”当着神眼兽，石梦玉递了过来，应当是真话。
寒不渡接过食石，也就当了结了一段因果。
四人又安静地走在山间小路中。海水咸腥味渐渐淡去，只是脚下的路却渐渐没了踪影，再抬头，山路已经完全消失，接下来所有路都要靠自己开辟了。
不过现在大家灵力恢复，走山路，倒也不是件难事。
“这儿有个山洞！”苗心然东张西望，突然高兴地喊了起来，“我们要不要进去歇歇脚？”
寒不渡懒得在树林间开辟一块新地落脚休息，自然愿意。大家便向着这个黑漆漆的山洞慢慢走进。
“慢着！”寒不渡在山洞门口停住了，摸了摸肩上的神眼兽，想了想，接着拿出妙笔，画了些什么，把神眼兽往洞里一扔，“让它先进去看看。”？？？还能这么做吗？大家面面相觑，而那神眼兽，竟然还真的去了。
“假作真时真亦假”——神眼兽下面，竟然站着一个墨迹构成的小人，寒不渡把它当成了自己的替身。自己水平不行，骗人不行，骗骗神眼兽，倒也没什么大问题。
很快，墨水小人带着神眼兽回来了。四人虽然看不到神眼兽进去经历了什么，但瞧它羽毛依旧干净整洁，多半是没什么大型野兽在其中，便打算进去探寻一番。毕竟此次任务还要搜集各种珍奇异宝，也许山洞内会有什么意外发现。
山洞里并不漆黑，反而散发着莹莹的蓝色光芒。张奎五摸了摸石壁：“是颜萤石，这种石头我们有时候打些小东西会用，不贵，但是很漂亮，一些女修很喜欢。”
听到不贵，寒不渡有些可惜。山洞内隐隐传来了水声，众人一喜，海水可没法喝，要是找到淡水，也不错啊！
灵力护体，几人大步流星向内走去，脚步声却是不重的。
扑啦啦！
明明脚步声如此轻微，一群蝙蝠却应声而起，扑向了四人。
“这是什么蝙蝠？”苗心然大惊失色，几个交手下来，这蝙蝠竟有练气期的实力，稍不留神，就能划破衣裳，差点咬破皮肤。
“清江，上！”
一剑霜寒十四州，叠加应清江万剑齐发，小小的山洞内，竟被剑光照得雪亮。
等寒不渡缓了口气，地上已经慢慢都是蝙蝠的尸体：“大意了，神眼兽毕竟体型太小。”
能解决就好，大家也没在意，反而蹲下身开始翻动起蝙蝠的尸体。
应清江：“吃吗？”
寒不渡：“收吗？”
苗心然：“是挺丑。”
张奎五：“继续走？”
……这各说各、鸡同鸭讲的，人心不齐，队伍不好带啊！寒不渡深沉地叹口气，毫不留情地敲了应清江头一下：“吃吃吃，这玩意看着就有毒，小心吃坏了肚子！”还是全都收起来吧，好歹蚊子再小也是肉，到时候算进比赛里。
应清江也不生气，长剑一挑一个准，很快把被端了老窝的蝙蝠们通通收进了袖里乾坤里。
有蝙蝠，至少说明这山洞里应该有可以饮用的淡水。四人信心倍增，继续前进。
修真界的世界就是神奇。寒不渡越走，越觉得这个山洞很是内有乾坤，表面那么不起眼，走了进来，才发现各种长相奇怪的小植物，生长在黑暗潮湿的角落里，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些东西他也不认识，但觉得好玩的，就统统薅了下来。
“水潭！”寒不渡指着前方，高兴地叫出声来。
四人迫不及待地奔向水池边，水池寒气极重，看了许久，似乎并没有什么活物。
寒不渡多了个心眼，这儿水终年不见阳光，又被蝙蝠群引用过，别携带什么细菌。他干脆用之前的树叶叠了个锅，装好水，让张奎五控制好自己的火灵根，慢慢把水煮开。
闲着也是闲着，干脆把食石投了进去，还能清除毒素呢。
“嗯，”苗心然咂咂嘴吧，“这食石好牛逼，清水都能带上鱼汤味。”
“是吗？我也尝尝。”寒不渡用树叶折了个小杯子，激动地尝尝，这日子过的，好好的一个秘境争霸赛，愣是搞成了荒野求生了！
“妈的，能没鱼味吗？真是的，看见人就烦……”身后水潭上，慢悠悠浮上了一个脑袋，阴森森地说着……
噗！
沉稳如应清江，也把一口水狂喷了出来，拔剑护住小伙伴们。
那脑袋有点恶心，本是一只好端端的鱼头，偏偏长了十来个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小队，真是比克苏鲁还恶心三分。
寒不渡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一想到刚刚喝的是这家伙的洗澡水……
“咳咳，”大怪鱼调整了一下语气，目露凶光，“怎么，又是到了你们人修来的时候了？真烦，都给我去死吧！”
这怎么一言不合就开打？自己还没计较喝了他洗澡水呢。小队本就一路奔波，有在之前与蝙蝠战斗了会，现在体力可是不够用了。
没办法，眼看着这克苏鲁鱼是奔着杀人来的，咬着牙硬上吧。
大怪鱼已经从水里站了起来，露出了大半个真身。他的上半部分是鱼头，下半部分却有许多章鱼般的触手。联想到归墟在海里，寒不渡忍不住觉得，这是海鱼和淡水鱼一段……
停停停，现在不是想新的话本子的情节的时候！
水潭上方很是空旷，感觉深入山的腹部之中。四人大战克苏鲁，如火如荼，张奎五铁锤带火，苗心然吹笛回血，应清江挥剑劈刺，只是这鱼鳞片极厚，甚至触手上也是密密麻麻的鱼鳞，金丹的剑都砍不断。寒不渡……寒不渡在疯狂背诗。
废柴就是废柴，妙笔的用处再多，此时寒不渡也想不到，如何能将它斩杀克苏鲁鱼，幸而珍馐邑给了他灵感——打不过，那就吃了他！
“呼儿拂几霜刃挥,红肌花落白雪霏。”生鱼片，窜稀人永远的神！
灵气书写而成的诗句迅速幻成一条小金龙，缠绵着攀爬上上了应清江的冰蓝色宝剑。再挥剑，克苏鲁鱼竟吃痛惨叫——他的触手，宛如豆腐一般，被齐齐割下！
这次来的是硬茬子！克苏鲁鱼十来个眼珠子飞速滴溜溜转，他只是讨厌人，倒也没必要非要和人修鱼死网破。
“呼！”十几只触手瞬间袭来，应清江只来得及护住身后的寒不渡，眼看着张奎五和苗心然不敌，被触手抓走，高举在了水潭的上空。
“我不想和你们打了，”克苏鲁鱼瓮声瓮气，“只要你们去把山林里的那只罴抓给我，我就把你们的队友还给你们，不然大家就一起死好了。”
借力打力，嘿嘿，我可真是一只聪明鱼！
寒不渡差点破口大骂，他可不想被一只鱼威胁，把自己的队友生命交给一只异兽，可是他刚想动动妙笔，那克苏鲁鱼便摇晃着二人：“我看得见。”
对，就他眼睛多！寒不渡感觉自己的灵力今天也快到底了，估计也不能配合应清江多长时间。这鱼明显在金丹之上，四人不是它的对手。
想到这里，寒不渡牙痒痒，干脆捡起了地上的触手，塞给应清江：“刮刮鱼鳞，吃饱了，我们再上路。”反正刚刚食石试过了，这家伙没毒，味道应该不错！
克苏鲁鱼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怎么会有如此恶心的人修？当着人家面吃人家的手？
寒不渡抹了抹嘴，冷笑一声：“我队友要是少了一根汗毛，回来就是死，我也要把你吃光！”味道真不错呢。
苗心然和张奎五感动得眼泪汪汪：“好吃吗？”
第 35 章
“罴，是什么？”应清江带着寒不渡出了洞门，有点疑惑。
唉，寒不渡叹口气，也不能怪应清江没文化，他自己也反应了好一会，罴是个啥。然后现在这个世界毕竟和自己的世界不太一样，他也不能确定，是他想象中的那个罴，还是个屁，这俩听起来发音还挺像。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绑鱼腿兮不复还。”寒不渡长吁短叹，“你说这要是找不到那个罴，我们两个队友岂不是gg？”
应清江没听懂gg，他也不吭声，带着人上了个小山头，打坐恢复一下刚刚见底的灵力。
两人正恢复着，一抬头，便看见熟悉的身影。
朱子衿趴在剑身上，探身向下问去:“嘿！心然呢？”
寒不渡心里响起了警报，为了安全，他将神眼兽放在了苗心然的肩头，以防克苏鲁鱼对二人下手，这样长老们从神眼兽看到了还能过来抢救一下。
尽管克苏鲁鱼和他们立下了誓约，但是谁知道这里的异兽正不正常呢？
此刻他与应清江失了神眼兽，对上杨峻这个对他们不太友好的小队，万一对面起了坏心思，那可就讨不了好了。
寒不渡一边搞起了小动作，一边灵光一闪:“朱子衿，你来得正好！正是你英雄救美的时候，苗师妹折在了洞中，还望你也出力搭救一番。”
朱子矜对苗心然并无真心爱慕，但要说征服欲，还是有的。被寒不渡三言两语那么一挑拨，便动起了心思，看向了杨峻:“反正我们也是要找那些奇珍异兽杀了算分的，不如正巧去瞧瞧这大怪鱼？”
杨峻无可无不可，对于他而言，拉拢一个朱子矜，还是挺有必要的，因此，他略一思索:“行，寒不渡应清江，你们打头进去。”
啊！寒不渡苦着脸，是了，他忘了这一茬了，杨峻定然也不会相信他们，怕自己两人坑了他们。
“此鱼实力远在金丹之上，我们进去，要是激怒了他，更为不妙，不如完成他的条件，再趁他欣喜若狂时，尝试杀了他，一举两得！”寒不渡继续忽悠。
朱子衿耳根子软，立刻又觉得这也不错。倒是杨峻，反而狐疑了起来，山洞近在眼前，罴却不知何处，要是为了找罴耽误搜集其他的，岂不是……难道，这是寒不渡小队的阴谋？故意拆成两支，一支坑人找罴，一支自己大杀四方得分？
寒不渡:……这倒是个挺好的计策啊！妙啊！可惜自己来不及用了。
咬牙切齿，寒不渡走在前面。虎落平阳被犬欺，棋差一着，此刻他俩被杨峻逼着重新走进了山洞。
克苏鲁鱼还举着两个人修慢慢摇摆，眼看着一行人修气势汹汹地走进来，顿时眉头一皱:“罴找到了？”
朱子衿大惊失色:“冉鳌鱿？”归墟也有不少御兽宗进来过，里面的异兽，他们也有一些了解。
冉鳌鱿，一种在任何水域里都能生活的异兽，鱼首人眼鱿身，实力是他们现在六个人修加起来都勉强不死的水平。
克苏鲁鱼显然并不在意自己被人叫做什么，喷着粗气:“罴呢？”
杨峻提剑便要上，朱子衿立刻拦住，与其同时，寒不渡熟练地“滑跪”:
“亲爱滴鱼大人，请不要嫌弃小的文化低，罴，是个啥？请您指点迷津。”
该狠狠，该谄媚就谄媚。伸缩自如，这是寒不渡的信条！
克苏鲁鱼正要发怒，借此机会违背誓言吞了人修，见此情景，不禁一愣:“罴，就是罴啊……”把鱼搞糊涂了。
凭借着精湛的演技，最终，寒不渡成功把一场厮杀消灭于襁褓，并打听到了罴的外貌。
张奎五和苗心然眼睁睁看着小队又一次走了出去，继续心如死灰做人质。
朱子衿也不知怎么想的，还真说服了杨峻一起去找罴:“不过不渡兄，咱们先说好，罴和冉鳌鱿都归我们组。”
也不是不行，寒不渡吊车尾都习惯了，并不在意比赛排名。他看了看应清江，清冷的脸上无一丝波动，多半也是不关心这个。
“行吧。”怪不得杨峻可做这个生意，不出一分一毫，白白收服两个拼死拼活的战斗力。
顺着冉鳌鱿的指引，六人很快到了一线天。
小小的两座山峰之间，只有一道细微的缝隙，乍一看，只有纸片才能钻进去。
“冉鳌鱿说，罴就在里面。”寒不渡敲敲一线天，有点困惑，“这么窄小，如何进去？”
“不过移山填海罢了。”杨峻挥挥剑，挑衅地看看应清江，“应兄可愿以剑意一试？”
按理说，他不该与应清江平辈相称，但此处并无长辈在，也无人质疑，就这么糊弄了去。
应清江乘着飞剑缓缓绕了一周，便跳了下来:“不行，此山一削，底下尽毁。”
杨峻哈哈大笑:“应兄，你修的是无情道，行的却是妇人之仁，真当该被长风师祖看看。”
言毕，杨峻瞬间出剑，同为金丹的修为一刹那削去了小半个山峰头，灵气倾泻，整座小峰都在微微颤抖。
寒不渡心里大骂，这要是在现代，这就是破坏国家5A级景点，你是要坐nao的！！
“吼！”愤怒的吼声从一线天，不，一大片空地后传来。
紧接着，脚下的大地一声声震颤了起来，似乎有什么重物慢慢，一步一步走了出来。
据冉鳌鱿说，罴，不过是只大了些的棕熊，水平在它下下，只是它不方便上岸活动，这才叫这个仇敌逍遥快活了这么久。人修前去，可以尽情杀了他，取他熊头。
“鱼鱼的嘴，骗人的鬼啊……”寒不渡费力仰头，看着那足足能有5米高的罴兽，惊呆了。
就这么说吧，一线天，是罴兽家的后花园，安保性强，天然围墙。现在来了一群人修，二话不说就给你家围墙炸了，灵气毁了，一副打砸抢的模样，你要不要干仗？
罴兽暴怒。
朱子衿的情报中并未有此种异兽，他还在单纯地相信着冉鳌鱿的鬼话:“护法，让我收了他！”
杨峻带着另两人拉住了罴的进攻，应清江将寒不渡安置好，也飞身加入了战斗。
战斗组拉住了罴的大半攻击，朱子衿挥动手中的长鞭:“乾坤上下，人为灵长，汝为走兽，为我驱使，受我左右，立誓！”之前他便是凭借御兽宗法诀，按住了一条蠃鱼做船。
罴似乎真的被五人一起牵制住了，他的头被套进了长鞭中，与朱子衿死死僵持。而朱子衿的嘴角，却渐渐有血色流出，眼看着被罴反噬，只是时间问题。
杨峻小队中另一人大喊:“喂，寒不渡你好歹有点用啊！”
寒不渡正坐在残破的山头，山间咸湿的海风吹过，带来无数扑鼻的恶臭与血腥气，他顺着闻到的方向，看到了罴栖身的山谷——
里面竟是皑皑白骨，和新鲜的人类血肉……
不对！寒不渡疑惑，这里是归墟秘境，哪来如此多的人骨？不会都是修士吧？不应该啊，长老他们都看着呢，哪来如此多的新鲜血肉？
电光火石间，寒不渡大喊:“罴，把东西交出来，我们是帮冉鳌鱿来拿东西的！”
不管了，先把锅甩了！
罴和冉鳌鱿一样，也是通了灵智的异兽。他是听得懂人言的。寒不渡说完，他便微微一愣，紧接着反而更加暴怒，却不再打算僵持，转身竟是想逃走。
“小心！”寒不渡总算明白一线天为何成为罴的栖身之所了，这家伙，会变大变小变漂亮！哦，没有变漂亮。
只见罴的身形迅速地消瘦下去，朱子衿的长鞭一时不察，套了个空。转瞬间，一只单薄瘦小的熊便迅速像角落里奔逃。
“应清江！”寒不渡高喊一声。应清江迅速飞来，将人搂上了飞剑。
“追！”寒不渡忍着晕眩。
后头杨峻小队的反应也很快，抓起朱子衿便追了上来。
疑团在前，寒不渡也顾不得两队之间的龌龊，给团体叠加buff，“生貔豹，搏豺狼，手熊罴，足壄羊！”生擒熊罴，晓得吧！
六人围攻一只流露出逃跑意思的异兽，那还是能手到擒来的。
罴兽最终到手。然后就在那短短一瞬间，罴兽薄薄的身影却又迅速变淡，然后直接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六人面面相觑。
归墟之上，长老们却都严肃起来。
熊虺食人魂,雪霜断人骨。人世间流传着这么一句话。修真界并无注意，注意到的，也最多以为是本土的妖怪。
谁能想到，吃人的，竟是归墟的熊罴异兽？
没错，这只罴，竟在眼皮子底下，从归墟去了人间！
长老们知道，在场的六人不知道哇！
杨峻当场怒火翻腾，冷笑一声，将剑狠狠地挥在了一旁的岩石上:“搞了半天，白忙一场。”
寒不渡管这叫无能狂怒。但他也郁闷呢，没了罴，怎么换回自己的两个队友？
要不，这归墟，还有第二只罴吗？
杨峻他们不打算再多奉陪，就连朱子衿，也内伤严重，再无闲情逸致考虑苗心然，直接打算去找别的奇珍异兽。他们也懒得对这两人下手，毕竟没了队友，两人估计也构不成威胁。
原地只剩下应清江和寒不渡两个人。
此时的白骨堆里，却有什么，轻微地动了一下。
第 36 章
“清江，抓住它！”寒不渡眼疾嘴快，当场大喝，把那东西吓了一跳。应清江长剑一挑，只见剑端带起一只，一只小熊？
那小熊长得黑不溜秋的，一副以后会偷袈裟的模样，看着倒是有点可爱。寒不渡懵了，打量了半天：“这是刚刚那只罴的幼崽？”
“没准。”应清江看了半晌，没敢肯定。
不管了，眼下杨峻一组撤资退组，自家两个队友生死未卜，真正的罴下落不明，只能拿这只偷袈裟的回去凑合了。
兜兜转转，竟已经过去了快三天，不知其他组选手如何，寒不渡他们是根本没有什么收获。别提收获了，能把两个队友全须全尾地接回来，就已经不错了。
不过事情显然又有了转机。
山洞前，拎着小熊的寒不渡，看到了一伙探头探脑的人，再定睛细看，竟然还是熟人。
“珍馐邑的？他们怎么会绕到这里？”寒不渡诧异，掂量掂量手里被堵住了嘴的小熊，塞进了袖里乾坤中，转而潜伏到了珍馐邑的身后，“藏住气息，我们跟紧。”
石梦玉看向自己的队友：“你确定这里面有很好的食材？”
小胖子举着自己疯狂蠕动的手指：“是的大师兄，你相信我吧，我的食指大动，从来不可能出差错。”
在这儿，好吃的东西，多半是与高价值挂钩的。石梦玉转悠了一会，看见山洞口不但有进去的脚印，也有出来的痕迹，猜测里面威胁不算大，便下定决心：“走！”
寒不渡和应清江默不作声，尾随其后。
一线天。大罴苟延残喘，从人间侥幸逃脱回来，四处闻嗅，发现白骨内自己的幼崽消失不见，周围满是人修气息。它愤怒地咆哮，追着寒不渡的气息，一路直奔冉鳌鱿的山洞去。
现在的情况是：克苏鲁鱼举着人质在洞里搓澡，珍馐邑的小心翼翼走进山洞，寒不渡两人扛着小熊鬼鬼祟祟，罴怒吼狂奔而来紧跟其后……
一言以蔽之，真正的修罗场。
因此，当震天的怒吼声响起，稀里糊涂之间，斗法便已经开始了。珍馐邑的一头雾水，便遭到前后夹击。寒不渡上蹿下跳，举着小熊大喊：“鱼鱼鱼！罴我给你带来了，放人放人！”
克苏鲁鱼尖啸：“大罴大罴大罴！”不是这个小罴！
大罴：“吼吼吼！”还我儿来！臭鱼，你不要脸！
应清江揽着寒不渡躲避各种攻击，寒不渡怒了：“你就说是不是罴吧？违背誓言是要遭天谴的！”他将小熊重新收进袖里乾坤，作势要让冉鳌鱿背负上撕毁誓言的样子。
毕竟是和人修立了誓的，冉鳌鱿不情不愿，伸出触手，便打算一物换一物，没有小的，老的也行。
“刷！”珍馐邑混乱之间，食指大动的小胖子，用自己的大铁勺，狠狠地敲扁了冉鳌鱿的触手。
冉鳌鱿吃痛，数十条触手齐刷刷升出胡乱抽打，应清江护着寒不渡，躲闪不及，被狠狠地抽了一道在背上，忍不住吃痛地嘶了一声。
场面更加混乱了，珍馐邑只觉得寒不渡他们是故意埋伏在此，干脆开启了无差别攻击，而罴不知在哪里补充了灵力，战斗力也是惊人，这是又无杨峻他们那一支御兽宗助阵，越发控制不住了。
寒不渡眼看着张奎五和苗心然被暴走的冉鳌鱿按进了水潭中，久久不见露面。再这样下去，两个队友多半是要被淹死了。
心一横，牙一咬，寒不渡把小熊塞进袖子里，拿出了生花妙笔：“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对不起孟子，这一次，我两个都要！
噗！灵力暴乱，超出了自己的承受上限，寒不渡却硬生生忍着，一寸一寸，感觉自己控制住了冉鳌鱿和大罴。只要，只要再坚持一下……
一只手掌贴上了寒不渡的后背，应清江将源源不断的变异冰系灵力传到寒不渡的身体之中。得亏寒不渡是个五灵根，什么灵力他都能接受，两人彼此信任，在这种关头，竟然能互相敞开体内的灵脉循环。
有便宜不占是傻子。珍馐邑的对视一眼，虽然搞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是明显对面两个玄天宗的牵制住了这两只异兽。珍馐邑举着铁勺铁铲之类的本命武器，嘿嘿吼吼地便趁机上了。
“靠！”寒不渡青筋都要快爆出来了，他来不及计较珍馐邑偷怪的行为，将所有的神念控制在冉鳌鱿的一条触须上——水下，张奎五和苗心然蓦得身上一松。两人心中狂喜，破水而出。
“不渡，我们来了！”
寒不渡听到声音，心里放下大半，两眼一翻，不省人事。
一个筑基，又不是真的龙傲天，对上两个金丹以上的异兽，想全身而退，还是痴人说梦了些。
再醒来时，寒不渡只觉得自己口中满是一股鲜甜的味道。
“你醒了？”黑着一张脸的小胖子把碗一放，“他醒了！”
寒不渡爬起来，没顾上碗里是什么，就看见站在应清江身旁的，竟然是自己的三师姑杨依依和四师叔！
“三师姑、四师叔，你们怎么来了？”寒不渡瞪大双眼，按理说，比赛是不准元婴进来的，难道，自己被撤销比赛资格了？
“醒了？”杨依依点点头，手上扯着一长串葫芦——一只小怪鱼、一只小熊，哦，还有一只四师叔，“那我先回去了，你们继续比。”仔细一看，那鱼缺了几条触手，小熊还少了只熊掌。
寒不渡还没来得及搞清楚情况，师姑便带着一连串东西跑了。紧接着，珍馐邑的人也一副躲避晦气的模样，提桶跑路了。
只剩下重又团聚的小队。
从应清江低声的解释里，寒不渡才大概知道了原委。寒不渡一倒，两只异兽重又恢复了疯狂。珍馐邑战力不低，但也取不了两只异兽的性命。正胶着之际，杨师姑和四师叔从天而降，带着喵师傅的一道大妖威压，直接打趴了两只异兽。
三师姑指使着珍馐邑给寒不渡熬了鱼熊一锅鲜，弥补好了身体的暗伤，等寒不渡清醒，便立刻带人走了。
珍馐邑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没有捞住一个异兽，还贴进去小半天时间，白白伺候了寒不渡一场，难怪气得直接提桶跑路了。
“我估计这里面有事。”寒不渡想着那只罴的异常之处，所以上面长老才会突然插手。不过瞥见那碗里的残留组织，虽然很鲜美，但寒不渡还是yue了一下，“救命，我这不算吃了野生保护动物吧！”还是开了灵智的，怎么想怎么难受……
张奎五哈哈大笑，又舍不得浪费这一小碗，正愁怎么解决，突然瞧见寒不渡一骨碌翻下身来，连滚带爬地抱住碗，准备找个罐子塞进袖里乾坤中：“我们足足浪费了三天时间了，别的队指不定已经收获了什么，这一碗，怎么着，也能算上点价值吧？”
行吧……众人想想，也是这么个理。
只是寒不渡突然脸僵硬着，从袖里乾坤中，抖落出，一只小熊？
“神眼兽刚刚，在水中，多半长老们，没瞧见。”应清江很快反应过来，他们抓住小熊的时候，身边并无神眼兽，等到一路进了山洞，张奎五肩头的神眼兽已经被冉鳌鱿按在了水里，珍馐邑的神眼兽估计混乱中也没拍到，等到寒不渡一晕倒，再无人想起来这里还有只熊崽子。大罴自己也还没来得及说，就被杨依依师姑揍傻了。
“留着吧，也算不亏!”寒不渡龇牙咧嘴，把手指从小熊嘴里拔出来，好歹也算是个异兽啊！瞧它母亲那样，它一定也差不了。幸好自己没晕太久，要是在袖里乾坤呆太久，活物也会憋死的。
四人小队，牵着个小熊，就上路了。
接下来，为了高效地收割奇珍异草，寒不渡开启了坑死兽不偿命环节。在别的修士还在传统硬钢时，寒不渡已经深谙人类肮脏的小把戏。
密林中，一只落单的小熊哀哀哭泣，寻不到母熊，他就是这片密林中，最弱小的动物。
黑暗中的獠牙都欣喜地露了出来，小心谨慎地嗅闻一番，并无母兽的气味，便迫不及待地流着口水冲上前去。
“熊二！”寒不渡呼喊。
小熊身影猛得一闪，消失在了原地，瞬间出现在树上的寒不渡身边。这也是寒不渡发现的，熊二似乎遗传了熊大罴的瞬间消失，仿佛是一种空间的转移。
都不用寒不渡绞尽脑汁套什么BUFF，树下三位队友，悄无声息地靠近了愚蠢的异兽，长笛迷心、铁锤抡头、寒剑穿心，最后收尸灭迹，准备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收割尽归墟里不太聪明的异兽们。
寒不渡捂住了小熊的眼睛，给他嘴里塞了块糖：“小孩子可不能看这个。”
小熊：“吼吼。”雇佣童工，再来一块！
归墟之上。
“这罴身上有何异常？”长老们围着冉鳌鱿和罴，仔细打量。
杨依依摇头：“并无异常，只是归墟神异，未料到此鱼脱离归墟便死。”
“再查。”斩山海的大能指着御兽宗一派，布置下去了任务。
喵师傅上前翻检了两个异兽的尸体，却总觉得哪里不对，看着御兽宗上前，便默默退下，转头便瞧见自家不省心的弟子钓鱼执法，看着那只突然出现的小熊，他陷入了沉思。
第 37 章
“小黑胖子！”寒不渡喊着，“过来吃蜂蜜。”
张奎五大黑壮汉亲手捣毁的蜜蜂窝点，没有假手于人～
小黑熊屁颠屁颠地凑了过来，对着蜂蜜棍棍吃得头也不抬。
寒不渡拨弄着小黑熊的皮毛，想起来件事:“清江，我们攒了多少奇珍异宝了？”
应清江武力值最高，出危险的可能性最低，因此整个小队的收获都在他的袖里乾坤之中。
盘点了一番，应清江斟酌着回答:“安全为上，我们队，不算多。”特别是之前耽误了两三天。归墟遍地是宝，别的小队实力也不容小觑。
寒不渡抠抠脑壳，虽然有点对不住应清江，估计回去得被他师傅骂了，但自己实在不是top癌那块料，就这样吧，随遇即安，搂着熊熊，他就咸鱼躺了下去。
他们劳碌奔波了好几天，今夜实在疲惫，就此安营扎寨，在树上歇息一夜。夜间异兽也凶猛，不宜正面对上。
正打算休息，寒不渡只见远处火光冲天，他翻身从树上坐起来，大惊失色:“不是吧，这里可是归墟，也会有山火吗？”
不容置疑，地面已经有轰隆隆的震动，这是无数异兽从远处奔逃而来。定睛细看，异兽所到之处，摧拉枯朽，无数大树被前仆后继的异兽撞倒。天空中，竟也密密麻麻遍布着飞行的异兽。乍一看，跟侏罗纪公园似的。
“死了得了！”苗心然低低咒骂，“我们，我们好像在他们逃跑路线上吧？”
身下的古树虽然需三个成年男子才能合抱住，但是目测也禁不住无数异兽撞击啊！
“逃在他们前头！”张奎五挥舞大铁锤，疲惫地运行起灵力，“走！”
“不。”应清江的眼睛在黑夜中散发出灼灼的光芒，他低头，紧紧盯着寒不渡，“富贵险中求！”你说过的，莫欺少年穷，这就是我们翻身的时候啊！
寒不渡读懂了应清江的龙傲天语录，他疯狂抱头:“大哥啊，我叫你一声大哥，彼时非此时，富贵拿命求啊！”你是无情道，你不是傲天道，你人设崩塌道心不稳了哎！
苗心然突然插了嘴:“我觉得也行，实不相瞒，我娘给了我保命利器，一时半会吧，咱也应该死不了，要是能突破防线，去那里捡漏……吸溜……”发大财了！山火里还有多少异兽尸体啊。
寒不渡和张奎五就差手拉手相拥而泣了，可是看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苗心然，和满眼“到我三十年河西了”的应清江，寒不渡含泪应答:“你大爷的，就干这最后一票！”然后我们分道扬镳！
你过你的无情道，我修我的咸鱼经！
既然决定了逆流而上，那么如何逆流而上，便是最要紧的事了。寒不渡他们不太怕山火，毕竟应清江是难得一遇的变异冰系异能天才，护住几个人不被烧死，绰绰有余。
只要考虑逆流而上了。直接去闯，显然不行，眼下不少异兽死于彼此的踩踏之中。
寒不渡看着身边还在舔蜂蜜棍棍的小黑熊，灵光一闪:“我想到了！”
当初和小黑熊家长罴大战时，罴就会突然失踪。而之后在和小黑熊相处时，更是发现小黑熊会短暂地瞬移。
也就是说，如果小黑熊能发挥他最大的天赋，就能带四人，躲开异兽，瞬移进山火地带，安全地逆流而上。
“熊哥～”寒不渡抱出蜂蜜罐子，“吃，别客气！算我的！”
小黑熊歪着头，哼唧了两声。
寒不渡已经想好了，看着越来越近的异兽群，脚下的山脉在颤抖。平心静气，好在他这几天都没参加战斗，灵力充足。
放开所有筋脉，迎接归墟灵气冲刷，寒不渡一手拉住小黑熊，另一只手捏着妙笔慢慢写下——
“我自遁寒岩,快活长歌笑。”
他只试过给人套buff，还没试过给异兽呢。
“刷！”
小黑熊身形暴涨，剩余三人适时地抓住了黑熊毛，紧接着时空微微扭曲。
再一瞬，原来的大树上已经不见了四人一熊的踪影。
说来你可能不信。寒不渡心里默默吐槽，他们现在真在岩石中穿梭啊！光速穿行啊！完美避开地面、空中、土里的异兽了。
就是吧……也不知道寒不渡的金手指是不是自带肌肉壮汉针对模式，诗的后半句，只针对张奎五发挥了功效。
“哦哈哈哈哈！哦哈哈哈哈！”张奎五被迫快活地长笑，活像两岸猿声啼不住。
“咱们这里，有猿猴？”异兽们隐约似乎听到什么怪叫声。
“那玩意，丑丑的，没我们族好看。”另一只颜控异兽一边逃命，还不要一边嘴一下别的种族。
好在那猿猴声音很快消失，似乎是听错了一样。异兽们只想逃命，也就不再多关注。
寒不渡被抽干了所有灵力，他不敢用应清江的，毕竟火海里还要靠应清江，但他也不愿意用张奎五和苗心然的，因此，几个呼吸之后，寒不渡涨红了脸，捏紧妙笔:“准备好，我们要出来了！”
滚烫的岩石表面，突然咕噜噜滚出了四个人影，和一个迷你小熊。
寒不渡心疼地捡起小熊，拍了拍灰:“辛苦你了，时空穿梭熊！”
顾不上惊叹罴家的异能，寒不渡他们被浓烟呛得咳嗽了起来。
此处不是火场内部，离山火大概还有3.4里的模样，但浓烟滚滚已经传了过来。
应清江熟练地撑起了一张冰晶防护球网，将小队包裹进其中，空气一下子就清新起来。
“我靠！发大财了啊！”寒不渡两眼放光，看着地上的异兽尸体，这些有的是被其他异兽踩踏而死，有的是被浓烟呛咳而死，还有的是在火场里受了伤，奄奄一息逃到此处，没撑下去，死了。
小队正偷偷摸摸往袋子里狂塞东西，突然听到远处似乎隐隐约约有说话声。他们心中一紧，赶紧隐藏了起来。看来，不仅仅是他们小队，抱着搏一搏，单车变摩托的捡漏想法。
“这个好吃，这个三分熟。”
怎么又是你们，珍馐邑！！！
寒不渡恨不得怒吼出声。
归墟的山火之灾，是让你们来吃bbq烧烤的吗？还三分熟，这里的异兽稀奇古怪，也不怕窜稀！
寒不渡终究是个外来者，没开灵智的动物他敢吃，开了灵智的，在他清醒的情况下，他还是不愿意吃的，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他也没强行不准小队成员吃，但是小队成员似乎也没什么兴趣更喜欢把异兽抓起来算分。
“分开行动，拿得越多越好。”寒不渡小心指挥。
应清江将大冰球分成五个小的，套在几人头上:“可以坚持，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这里集合，我们就撤。”见好就收，这是寒不渡小时候教给他的另一句话。
不过寒不渡灵力用光，不敢自己行动，应清江早就连人带熊往背后一扛，大步流星地跑了。
“小结巴，真是能干了。”寒不渡酸溜溜地掐了掐应清江宽阔的脊背，“哼，你以为你是双开门冰箱啊？”
应清江没听懂，但他早就习惯了寒不渡稀奇古怪的话语。
不再多话，现在两人是雁过拔毛、掘地三尺的收割机。
“那是什么？”寒不渡吃惊地张大了嘴巴，看着归墟火海里，竟然慢慢形成了，一条巨大的火焰长龙？那巨龙若隐若现，但是眼看着，一寸寸要成型了。不，它不是简单的形状，它是活物，它是异兽！
“撤撤撤，现在就撤！”寒不渡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竖，这火龙绝对不是他们能解决的水平，不，整个考核场的人加起来，都没这个水平！
应清江不是头铁的人，他也感觉火龙实力远在自己之上，面色一沉，赶紧找到张奎五和苗心然跑路！
顾不上隐藏踪迹，寒不渡还发现，来捡漏的艺高人胆大的队伍，绝不仅仅只有自己一家，犹豫了片刻，寒不渡还是开口大喊:“龙啊龙啊！”
朱子衿:“好像听见了寒不渡的声音？”
杨峻:“他在骂你是个聋子。”
朱子衿:“干！”
珍馐邑:“有龙？能吃吗？好吃吗？几分熟了？炖汤成不？”
寒不渡已经仁至义尽，没再去关注这些队伍，很快找到了自己的两个队友，小队撒丫子狂奔。
“逃去哪里？”张奎五气喘吁吁，好在现在异兽已经逃得远了，不至于前后夹击。
“去海！去归墟海那里！”寒不渡心急如焚，他现在总算明白了，难怪一场简单的山火，能让整个归墟异兽奔逃，感情这火里有东西！
苗心然傻了眼:“我娘也没说过这个啊……”难道这是附加题？
长剑如光，划破了昏暗的归墟夜空。
而寒不渡小队身后，其他组也渐渐发现了不对。
巨大的火龙升腾而起，照亮了半个归墟的天空，它仰天长啸，又低头冲四面八方吐出无数的火球:
“报仇！报仇！”
火球之中，无数积攒的愤恨之情熊熊燃烧。
第 38 章
深夜，不少长老都已经休息去了，只留下一部分长老还在看着，以防出现意外。看到无数弟子肩头的神眼兽的画面，长老们站起身来，大声叫醒了所有人：“出事了！归墟出事了！”
天知道，这一届归墟怎么多问题，眼看着比赛已经到了尾声，再有一天就结束了，竟发生了火龙出逃的事情！
寒不渡他们不知道这背后的渊源，但是并不耽误他们争分夺秒地逃命。
“入海！”寒不渡看到归墟的浅水海域，已经有无数异兽蹲在里面，眨巴着眼睛；而归墟海水的深处，也有些异兽跃跃欲试，想要藏进去。
没人再去在乎那羸鱼咬人，比起被烧死，还不如跟鱼打打架呢。
浅海已经挤到人类都插不进一只脚，偏偏进了海域，寒不渡他们灵力就莫名受到控制，飞不起来。只能冒险踩着异兽背，来到了深海区，好在异兽们此刻也不跟他们计较这个。
深海区浪大水急，几人站在上头，真是如履薄冰。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上面的长老们尽快发现，下来救人了。
寒不渡喃喃自语：“早知如此，当时三师姑下来时，我说什么也得抱着她大腿跑了！”
“你说的不对，”张奎五很是苦中作乐，“早知如此，我们来参加这比赛做什么！我去做我的千里通音手机不好吗？”
应清江捏了捏寒不渡的手，示意他平静下来：“没事，我在。”
寒不渡深深呼出一口气，拽紧手里的小熊：“是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能这样了。”
说话间，不少修士已经也逃了过来。大家不约而同地躲在了深海区，战战兢兢地等待着命运的降临——到底是火龙快，还是长老们下来接人快？
气温越来越灼热，寒不渡知道，火龙来了。此刻无论之前有什么龌龊，所有的修士不约而同地站在了一起，并肩作战。
浅海的异兽们骚动了起来，惊恐着向深海游去。一片混乱之中，寒不渡险些被一只飞鱼撞下脚底的剑，掉进海里，好在应清江一把抓住了。
“归墟，你们还困得住我们吗？”火龙咆哮着，带着冲天的怒火和恨意，张开大嘴，对着海面便是吞吐。
“冰！”应清江迅速凝结出冰球，潜进深海，护住身后的小队。谁料这火势猛得很，不但一瞬间烧干了海水，还直接烧穿了应清江的冰盾，小队被呛得干咳了起来。灼热的火意扑面而来，烧得人睁不开眼。
场面愈发混乱了起来。异兽们面对生命的威胁，齐齐发了狂，四处奔腾，但又不会游泳，搅得归墟海域更加风大浪迹。人修们人人自危，各自保命。
“去死吧！”火龙逼近，吐出一团炽热到让人睁不开眼的火球。
呼！
白练从天而降，四两拨千斤地将巨大的火球挑到了远处的海域。海水接触到火球，瞬间沸腾蒸腾成水蒸气，发出滋滋的声音，温度更是高了。
“斩山海！”寒不渡费力地睁开眼睛，惊喜地叫了起来，“师父，师祖！他们来了！”这么多长老大能在这里，总归不会出事了吧？火龙再厉害，也没厉害到那个地步。
神梦道师祖收回了自己的白练，眼角微微一瞟，心里有些波动，她的白练，竟被那火球微微烫出了一点痕迹。这火龙的修为，或许已经快飞升了。
“先救人！”喵师傅着急了，自己门派好不容易就出了那么一个独苗苗，精心培育了多少年，可不能折在这里。五师姑已经飘飘荡荡甩着自己的上吊绳准备去勾师侄了。
长老们在那里迎战火龙，喵师傅这些修为略逊一筹的前辈，便赶忙救这些最年轻的弟子。
一只只归墟特制的小舟，缓缓从归墟上升起，渐渐往海平面上升。
寒不渡心有余悸，扒拉着小舟的边缘往火龙那里看：“师父，这是个啥？”船上能坐的人不多，眼下这一船只够灵寂洞，外加一个应清江，张奎五和苗心然便上了另一只船。
喵师傅看着长老们，皱了皱眉：“小孩子别打听那么多。”
倒是三师姑，转过头，耐心地解释了起来；“你知道归墟为什么能成为无底之谷，汇聚天下众水吗？因为归墟封印着上古火龙一脉，有他们的烈焰在，多少水，都能……”
“哎！可是很多年前归墟的火龙就已经纷纷陨落，只剩烈焰了，怎么会突然多出一条呢？”五师姑愁眉不展，从寒不渡脖子上把吊死鬼的绳子解了下来，“你们上了归墟飞舟小心些，即刻出发回宗门，我们去助师傅们一臂之力。”
寒不渡点点头，伸手揪出身后的小熊。这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上了小舟，就紧紧地躲在角落里，不敢出来，一副自闭的模样。
神梦道师祖和青阳师祖在，火龙还不至于能突破防守，上了归墟海面。它似乎自知逃跑无望、复仇无门，竟哈哈大笑：“我死之后，且看归墟秘境还当如何！”
说罢，它奋力一搏，拼死将尾巴甩向归墟的上升通道……
“我敲！”寒不渡眼睁睁看着巨大的火龙尾巴，甩向了自己，下一秒，应清江就抓着他，两个人重重地摔在了深海海面，冰晶碎了一地。
紧接着，深海的海底似乎突然空了一块，巨大的漩涡出现，寒不渡呛了好几口水，迷迷糊糊地把小熊塞进了袖里乾坤，祈祷着它不会被憋死。
“寒不渡！你在哪里！寒不渡，抓住我的剑！”刚刚下落的一瞬间，巨大的冲撞力让两人的手分开，眼下漩涡呼啸，应清江急得大喊。
“小结巴！”寒不渡奋力把手伸出水面，高呼，“我在这……”
两只手牢牢地握在了一起，然后随着掉落的一片阴影，一齐卷进了漩涡中，无影无踪……
神梦道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这里面必定有问题！归墟即将塌陷，先撤离！”
青阳师祖点点头，一回头，只看见门下弟子全都脸色铁青：“师尊，不渡他，被那孽龙波及，掉下来去了……还有那无情道的小子。”
青阳师祖两眼一黑，恨不得自己跳下去。
好在玄天宗里有命灯，至今没有消息传来，寒不渡他们俩应当还能活着。眼下还有更多弟子需要他们保护。
青阳师祖一咬牙：“我们先走，等人撤离了，我们再进来找不渡。”
“呕……”不知过来多久，寒不渡感觉自己在一片沙滩中醒来，脸上满是细密的沙粒，他又连连吐了几口水，想要揉揉心口，却手中一阵牵扯，回头一看，哦，是应清江！
应清江不知在漩涡中遭遇了什么，随身佩戴的灵剑竟然碎裂了一半，上面还耷拉着截海藻，他的嘴角还有一丝血迹，看来受了不轻的伤。
寒不渡这才想起刚刚发生的事，叹了声倒霉，又急忙从袖里乾坤中放出了小熊。还好还好，时间还不算长，小熊晕了过去，但还没死。
“嘶……”寒不渡的动静，终于叫醒了应清江，他皱着眉头，只觉浑身剧痛，胸腔似乎像要炸了一般，但抬头看见活蹦乱跳的寒不渡，心里顿时一松，嘴上却不饶人，“你怎么回事？在漩涡里，妙笔就跟不会用了似的，一点儿都不知道保护自己。”
寒不渡被反骨小弟训得一愣一愣的，顾不上生气，他发现了另一件事：“应清江，你说话不结巴了哎！”
这些年，应清江的结巴好像是有在慢慢变好，一口气能说三四个字不重复，但是像今天这样如此连贯表达的，还是头一回。
应清江张了张嘴，想要验证一下，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寒不渡高兴了没一会，就愁眉苦脸起来：“清江，咱们这是在哪啊？”
不知为何，这里的灵力限制感觉很严重，只剩下一点练气期的灵力循环感觉。再抬头看看四周环境，已经不是归墟特有的灰蒙蒙昏暗天空，而是就像正常的一个世界，甚至还有，悬挂着的太阳？
“可能我们被漩涡冲到陆地上了吧。”应清江不自在地清清嗓子，他还没有习惯。努力撑起身子，他说：“我们先去找到有人烟的地方。”
寒不渡自然赞同，他心虚地看了看应清江腰间的断剑。见对方似乎没有察觉，干脆也就不主动提了，海带就粘上头吧，只当是储备粮了——小结巴好不容易不结巴，万一给他怒急攻心，气回去了，怎么办？
小熊也醒了，蔫头蔫脑的，孩子也受苦了。
这片沙地荒凉而浩瀚，两人走了大约要有一天，也没见着人家，好在袖里乾坤中有不少异兽尸体，应清江还能凝结出一些冰水，眼下也不管这异兽生前有没有开了灵智了，吃就完了，活命要紧。
玄天宗内，复命完毕，灵寂洞众人看着两盏还在跳动的命灯，松了口气，好在两个小家伙还活着。
长风师祖冷着脸，不知在想什么。
“师姐，”五师姑叫住了杨依依，空灵的嗓子飘荡在灵寂洞的夜里，“师姐，我不管你想做什么，但你不要伤了灵寂洞，这是我的家。”
杨依依脚步一顿，捏紧了不渡送给她的玉珏：“师妹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第 39 章
寒不渡终究一屁股瘫坐在沙漠之中，走不动了。他摇了摇应清江的手：“你还有多少修为？怎么就凝了这么点水出来，不够我俩活着呀！”
应清江没说话，默默举目眺望四方，入眼还是漫天黄沙。小熊已经筋疲力竭，被应清江背着走了。
寒不渡伸手就要扣住应清江的脉门，看看他的修为，照道理说，他从筑基退到炼气初期，应清江金丹应该能保留多一些。
“住手！”小结巴反扣住寒不渡的爪子，流利地脱口而出，“男男授受不亲！”
“屁！”寒不渡都快气笑了，从小睡一张床的交情，你跟我说男男授受不亲？他一跃而起，猛得一扑，应清江一个踉跄，竟真的被他扑倒在黄沙上。
寒不渡洋洋得意，翻身坐在应清江的肚皮上：“授受不亲？我看你嘴巴现在会说得很，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真是一身反骨的……”
应清江面色扭曲：“起来……我喝了一肚子海水！”要不是修真身体素质大幅度提升，寒不渡这么一坐，他就能把一肚子海水吐出来了。
死里逃生，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走出这片黄沙，但两人心情还是很好的，干脆借此玩闹一会。只是推搡打闹之间，寒不渡无意中，反倒是摸上了应清江的脉门。
气氛陡然凝结。
寒不渡难以置信地死死按住应清江的手腕：“筋脉断裂、无情道毁？”
应清江不自然地想要抽回手：“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可能无情道不太行，回去我看看让师父给我治治，不行正好趁此机会去百炼阁，换那个金刚不坏之身。”
寒不渡已经想明白了。归墟之可怖，连长老们都不敢轻易进入漩涡救人，而应清江护着自己穿过漩涡，又怎可能一点代价都不付出？
他脸色铁青，收起玩世不恭：“起来，从现在起，你不许再运用任何灵力，不喝水我们忍得住，可以找别的水源。尽快出去，找碧云府给你治疗。”玄天宗医修门派碧云府，还是很厉害的。
应清江不知如何应对眼下的局面，只得讷讷地嗯了一声，拍拍身上的黄沙，跟在了寒不渡的身后。
摸摸腰间的妙笔，寒不渡面色凝重。
玄天宗正在掐算两名弟子的下落。只是算来算去，两人方位似乎都不在人间和修真界。那么可能的地点只剩下了三处——
“幽冥海，血魔岭，万妖窟。”喵师傅皱眉。
无论进了哪里，都不是什么好去处。能够讲究一点文明的鬼修、魔修、妖修，都各自在修真界有一块地盘，而这散出他们的大本营，留下的都是穷凶极恶之徒。
喵师傅倒是不怕万妖窟，那是他的大本营：“我先带着四师弟回万妖窟看看。”
五师姑犹犹豫豫，二师叔先开了口：“明月，你不必回幽冥海那地方，我有朋友在那，我去送个信便可。”
只有魔界，无人涉足。长风师祖起身，一张脸看不出任何情绪：“那我便去血魔岭走上一遭，把我那不成器的徒弟领回来。”
寒不渡若是此刻知道玄天宗发生的事情，必定悲从中来：长风师祖，你连不成器的徒弟都没有了哇！
沙漠进入了夜间。两人随处找了个沙丘，坐在了背风处。在沙漠里，如果迷失方向，是一件特别可怕的事情。寒不渡本想借着满天星辰，找一找北极星的位置，再定睛一看——
他对天发誓，倘若再有机会，他一定好好学习！他根本，认不出北极星！
高估自己了。
寒不渡躺下，陷入深夜EMO中。
“唧唧，唧唧。”小熊哼哼唧唧地挤进了两人中间，不知是饿了还是冷了。
寒不渡揉住熊脸，忍不住吐槽：“你说你好歹也是个猛兽罴，你都不会自己找方位出沙漠吗？不行你不能搬点动物好朋友救兵来吗？你听得懂我说话吧？你不能比仙鹤们还笨吧？”
一连串问句，让小熊陷入了深思。
应清江不忍听闻，仿佛看到了当年被寒不渡哄着干活的自己，把头扭到一边，闭目养神。
寒不渡嘎吱嘎吱嚼着应清江袖里乾坤中的果子，这是他们搜集了打算参加评比的，现在用来充饥解渴倒是很不错：“哎，你说我这个修真路，干脆叫荒野大求生得了，出了海洋，就是沙漠，天上地下，还有哪里，我去不得？搞个直播，肯定很火……”
应清江有理由相信，寒不渡吃的这种果子，应该有话多的副作用。
小熊什么时候跑掉的，两人不知道；但等到两人再次被一团冰凉凉的毛茸茸平挤醒时，耳边竟传来了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吼叫。
小熊得意地扭着屁股，还在往两人中间挤。
寒不渡大惊失色：“这这这，好像虎啸？”而且虎啸的内容，听起来好像很不友善啊……
两人现在这个身体状况，恐怕也做不了那武松，打不了虎吧？瞥了一眼断剑，应清江和寒不渡对视一眼，迅速知道了对方和自己心意相通，默契地为对方点赞——
“对，干就完了。”
“对，走为上策！”
“我跟你默契真是稀烂！白瞎了这么多年！”寒不渡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边咯吱窝夹着一个不省心的，“跑啊！”
傻子才头铁地硬上呢，一个练气初期，就身体好那么一点点，另一个练气初都摇摇欲坠了，还真打算一个滑铲把大号金渐层干掉是吧？
“前面好像有光！”跑着跑着，寒不渡突然一喜，有光，那应该就有人烟了！
身后虎啸声渐渐小了下去，寒不渡也带人跑到了那光的附近。
只见远处竟真的是一片小小的村落，此刻田头地间竟然点着不少蜡烛，人人都在弯腰劳作着什么。
虽然不知道夜里在种什么粮食，但是久违地看到这一幕，真让寒不渡老泪纵横：“啊，还是让我去做种田文男主吧！我愿意一顿吃八个馍，安安心心到老！”
“你不是爱吃肉包吗？”应清江冷不丁地插了一嘴。
“就你有嘴！”大哥暴躁！
虽然看见了貌似正常的一幕，但屡屡翻车的修真路，已经让寒不渡长出了全新的警惕型大脑：“我们先不进去，在村外观察两天，一切如常再进去打听。”
村落里的人直起身，四处闻了闻，空气中有股怪怪的味道，似乎，不是他们想要的。想到这里，大家一切如常，继续“耕种”。
一连观察了三天，寒不渡和应清江还真发现了这座小村落与众不同的地方。
“一般来说都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怎么他们刚好反过来？”寒不渡皱眉，百思不得其解，村落防守严密，他们轻易进不去，只是四周依旧都是黄沙，似乎想要得到出去的情报，绕不过这个小村子。
“不行就进去看看吧。”应清江提议。
只能这样了，总是僵持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应清江的伤要紧。寒不渡把小笨熊举起来，疯狂揉搓，再搓搓自己的全身。
“你这是在？”
“罴的气味应该比我们两个菜鸡练气强大一些。”伪装一下自己是个强大的罴精！寒不渡很懂这一套。
应清江拗不过，也被大哥涂满了全身，一股熊味，上头。
深夜，寒不渡配合着村民的作息时间，大摇大摆地进入了村庄。
“外村人，何故远道而来？”村长微笑着，迎接两人。
大概是村子许久没有来陌生人了，所有的村民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兴奋地从田间地头屋里涌了出来，围观两人一熊。
寒不渡失了修为，摸不准此处村民是不是修真的，但看样子，对方不像是修真的，裤腿上还沾着灰褐色的泥巴呢！
“意外携子来此，还请村长指明道路。”寒不渡顺势把小熊按了按，很是亲昵的样子。
村长的笑容依旧不变：“哦，不急，相逢即是有缘，二位风尘仆仆，不如在本村歇歇再走？”
寒不渡推拒了几次也没成功，只得耐着性子，被一个拖着鼻涕的小孩，领到了家里。
小孩舔了舔嘴唇：“你俩真不是……”旁边的大人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孩子的嘴。脸上依旧带着村长同款笑容：“小孩胡说，童言无忌，勿怪勿怪。”
村里用了不少好酒好菜招待，寒不渡根本不敢吃，好在袖里乾坤是认人不认修为，谈笑之间，那些酒菜都被扔进了宽袍大袖之中。
酒足饭饱，晨光微熹，村长脸上微微泛红：“那就先休息休息，睡醒了我再送二位上路！”
这话怎么听都不吉利。寒不渡假笑着回应，装出一副醉酒的模样：“好好好，不醉不归、不醉不归！”
他踉跄着扶着村长到了村民的屋口，微微亮的晨光洒了下来，让人一下子头皮发麻——那村长裤腿上暗褐色的，根本不是泥土，而是斑斑血迹！
村民们把两个异乡人扶上了床，自己也陆陆续续进入了梦乡。
寒不渡屏气凝神了一会，等到村里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一个咕噜便翻身坐了起来：“这儿不对劲！”
别的不说，谁家小孩挨了揍还能继续保持那幅诡异兮兮的笑容啊？
应清江也觉得到处都怪怪的，赞同地点了点头。
“是人么是人么……”细细碎碎的声音，在村长家黒窟窟的西厢房内响起。
第 40 章
外面天光大亮，可村庄外农田里，却空无一人，家家门户紧闭。
寒不渡摸了摸饿得咕咕叫的肚子，防人之心不可无，两个人是一口也没敢吃这怪地方的东西。他拎着昏昏欲睡的小熊，四处转悠转悠，打算寻摸点能吃的东西。
不转不知道，一转吓一跳。
夜间那些精神得不得了的家禽牲畜，此刻也像村民一样，紧紧躲在黑漆麻乌的圈内，寒不渡伸手试图想去抓一只鸡，却被那鸡狠狠一啄，要不是手缩得快，感觉那力道，能把手掌扎个对穿。
“得，去田里看看。”寒不渡悻悻地起身，放弃做偷鸡贼的想法。
“我靠……”
即使见惯了大风大浪，寒不渡此刻还是被农田里的景象恶心得干呕出声。
他总算知道村民们在种什么了，也总算知道村民们腿上泥巴样的斑斑血迹哪来的——
农田里，种的哪里是农作物，分明是一颗颗人头！
应清江上前一步，扶住弯腰干呕的寒不渡:“这里多半不是什么正经地方，我们速速离去。”
寒不渡擦了擦嘴，把头偏过去，不再看田地里的惨状，顺便把一脸兴奋的小熊按住:“说得对，快跑快跑！”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这时候肚子饿不饿的，都是小事了，大不了再抱着袖里乾坤的异兽肉生啃两顿。
小熊磨磨蹭蹭的，不肯离去。寒不渡这才想起，这娃的长辈罴也不是什么善良的好东西，一线天也满满都是白骨。
于是，他龇牙咧嘴，开始恐吓:“走不走？再不走，他们就把你一起也吃了！你的小熊掌还要不要了？”
小熊似懂非懂，大概以为寒不渡是要威胁吃了它，怕怕地缩了下熊脖子，嘤嘤的指了指应清江的宝剑。
“他什么意思？”应清江没太懂，自己的断剑还能有杀伤力吗？
“他大概是想说，要吃先吃你剑上的海带。”
“什么海带？”应清江懵了，拔出断剑，倒了倒剑鞘，一条半死不活的海带冒出了头。
两人定睛细看，深色的海带中竟然隐隐泛着红光，此刻那红光之中，竟然还睁开了两只小眼睛。
小眼睛眨巴了两下，又看了看一直克制自己的玄冰剑，怒火中烧:“他！妈！的！”
“不重要。”寒不渡面不改色捡起海带重新塞回了剑鞘中，“继续，我们赶紧跑路。”
骂骂咧咧的声音从剑鞘中传来，又逐渐虚弱。
应清江板着脸，不知如何反应:“这，这应该是那条火龙吧？”
“你管他是啥呢！”寒不渡对于这个满嘴脏话，导致两人流落在这片奇怪地方的火龙非常不满，“他现在就是咱俩的储备粮！”
小熊高兴得拍了拍巴掌。
只可惜，这地方真是进来容易，出去难。
两人寻摸了半天，愣是没找到出去的路。明明进来有门有路，现在兜兜转转，总是会回到起点。
“鬼打墙？”寒不渡看向应清江，“有可能，你看这群村民，昼伏夜出，很像是我五师姑的习性。”
应清江点点头，沉默了一会，抚了抚自己的手腕筋脉，握住断剑，心中满是失落。有了力量，就不会再想失去了。
寒不渡不知道应清江心底百转千回的心思，呼噜了一把朋友的头:“都不结巴了，怎么又不爱说话了？唉，得了，回去休息吧，不能咱们累一个白天，晚上还得应付那些鬼东西。”
眼下只能这样了，等晚上见招拆招，看看能不能逃出去了。两人一熊悄无声息地回到房间内，打算休息。
寒不渡却突然想起一件事，他蹲下身，捏住熊脸:“这鬼地方可是你带我们来的，要是解决不了……”寒不渡醬醬怪笑了两下，用反派的口吻阴森森地说:“你的熊爪子也保不住！”
小熊呜咽一声，咬着自己的两个熊掌睡觉了。
寒不渡和应清江略吃了点异兽肉，打理干净，也休息了。
直到鸡鸣声叫醒两人，开窗看去，外面已经一片漆黑，看来是日落了。
“这儿的一切和外面都像是反着来的。”应清江仔细观察。
村庄内又恢复了热闹，熙熙攘攘的村民扛着农具下田，互相之间谈笑打招呼，那些阴森可怖的农田，此刻又都变成了绿油油的麦苗。就连村口出去的路，也重新出现了，只是门口有许多村民游晃，两人想出去，难度太大了。
“障眼法。”寒不渡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儿的夜晚，是他们最强盛的时候。”
不知哪里传来了磨刀霍霍的声音，应清江打开的窗户脚底下，突然冒出了一个人头。
“嘿，两位小哥，今晚到我家来吃吧！我们这儿很多年没来异乡人啦，你们先别急着走，大家都想招待你们呢！”一个憨厚的农夫出现，乐呵呵地跟两人打起了招呼。
寒不渡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自己在现代读过的《桃花源记》，设酒杀鸡作食，多么温馨美好。如果这儿不是打算把自己两人当成鸡的话。
那磨刀霍霍向的哪里是猪羊，分明是自己啊！
宴无好宴，但眼下二人也没办法推拒了。
寒不渡决定死马当作活马医一把，他一边微笑着寒暄了两句，打发走了村民，一边恶狠狠地捏上熊屁股:“去，把村外之前的那只大老虎给我引过来，不然不要想在我这里吃到任何一块糖！”他俩出不去，可是妖修还会瞬移的熊崽不一定啊！
“噗叽。”要天天一块糖。
“乖，我给你弄个发型，熊届一哥的那种，保证你比熊猫，啊就是白罴，还火！”
村口寒师傅的魔力铁手，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对鸟对熊，都一样。
熊崽屁颠屁颠地晃着屁股出门了。
应清江皱眉，他大概能猜到寒不渡想做什么，伸手捏住了寒不渡的脉门想探测筋脉，转而又想到自己已经全废，又黯然地放下手:“你不要强撑，还剩多少修为？”
寒不渡见不得兄弟这样，他立刻大大咧咧地把人一搂:“嗨！我办事，你放心。不要急，等你回了玄天宗，立刻修复，妥妥的，无情道还是你最牛。”
伙伴满嘴跑火车的样子，让应清江忍不住勾起一丝嘴角。
角落里，一个刚来偷窥的小孩瞪大了双眼，然后piapia跑走了:“村长村长，错了错了，不是兄弟！”
村长沉默半晌，忍不住点评:“现在的人修，玩得这么花了？”
夜已过半，好戏开场。寒不渡和应清江在村民们的“簇拥”下，被迫走向了那位憨厚大叔的家中。
“来来来！”笑容变得诡异的大叔端起酒杯，“喝！”
寒不渡和应清江都没动。他们已经没有耐心再和一群鬼演戏，是死是活，还是早日掀开来谈吧。
气氛逐渐僵硬下来，一时之间，村庄安静得鸡鸣犬吠之声都没有了。
寒不渡拿起筷子，慢悠悠地夹起来一块红噔噔的肉:“这肉，不会是人肉吧？”
大叔扯了扯嘴角:“说笑了小兄弟，当然是猪肉啦。”
寒不渡哦了一声，放下了筷子:“我不爱吃猪肉。”
“那喝酒喝酒，老婆子，你再去杀只鸡！”
“不喝了，”寒不渡慢悠悠地补充，“我刚吃了头孢。”
应清江没反应过来:“头孢是什么？”
寒不渡解释:“头孢就酒，说走就走。”
啪！
村长听不懂，也不耐烦再装了，猛得把筷子拍在了案几上:“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哈哈哈哈，不吃也没事，只可惜这魂魄啊，少了三分酒糟味！”
寒不渡一阵恶寒:怎么回事，你们一群鬼吃人，还要讲究腌入味的吗？拍舌尖上的美食呢？
场面一触即发，村长呵呵怪笑:“人修就是人修，做再多伪装，身上那股香气……”真让人怀念啊！
寒不渡远远看到了。
他推开护在身前的应清江，暗示小弟不要紧:“可惜让村长您失望了，我们可不是人啊！”
“怎么可能？”一个老婆婆猛得尖叫起来，“老身吃了四百三十二个人修，你们的味道，休想瞒过我！”
来了来了！
小熊连滚带爬，从村口跌跌撞撞跑了进来，它的身后，紧紧跟着一头巨大、诡异、獠牙闪烁着寒光的“猛虎”，姑且叫做虎吧。
深呼吸，寒不渡想起五师姑提到的话，用灵力转化成鬼力，然后提起泛着黑气的妙笔，成败在此一举，此前他还从未试过用四字成语输出——
“为虎作伥！”
传说被老虎吃掉的人有的会变成伥鬼，专门给老虎带路去吃别人。
寒不渡只能最后赌一把，如果他们真意外到了幽冥海，没什么比一个鬼的身份更安全了！
咻——
黑笔连成丝丝黑线，又按照主人的心意分成了两根，一头缠上了人类的手腕，一头没入了猛虎体内。
应清江筋脉损毁，没有感觉；寒不渡却感觉一股阴凉之气袭来，双膝一软，差点没跪下来。
“吼！”追逐那小熊身上人修气味而来的猛虎，突然失去了目标，愤怒地大吼起来。
“虎大人！”寒不渡谄媚抱大腿，“就是他们抢吃了那两个人修，大人你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啊！”
应清江果断点头:“正是如此！我等辛辛苦苦为大人寻来，不想他们硬是抢走了！”
猛虎能听懂伥鬼的意思，越发愤怒。
村长:……狗男男！
寒不渡暗中探了探自己的灵气，已经完全转化成了森森的鬼气。该死，用了这个法子，如果再不尽快走出幽冥海，可能就要像五师姑说的，永远被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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