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P
靳于砷并没有醉, 意识清醒,身体的?那点虚浮感的?确有,但他宁愿自己是神志不清的混沌。
车辆启动, 经?过一处减速带, 车身轻微震颤, 靳于砷眯起眼,似跌入雾色的深渊里。他仍抓着汤之念的?腕没有放开,修长的?手指轻易将她?包裹,手背上几根青筋明显凸起。
汤之念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靳于砷的忽然斜靠在她的身上。他眯着眼,眉头?紧蹙, 看起来很不舒适。
今晚饭桌上,靳于砷动筷不多, 酒却是一杯接着一杯。正常人这个时候早就应该不省人事了, 他还能站住, 也?算是好酒量了。
汤之念捉摸不透靳于砷,她?也?懒得去琢磨。侧头?看一眼他, 公事又机械化地询问:“Zak总, 你是不是不舒服?”
靳于砷没出声, 双目紧闭。
汤之念就当他是睡着了。这样挺好,不折腾别人, 也?不折腾自己?, 安安静静睡觉, 对谁都好。然?而?就在下一秒,他靠在她?脖颈处的?脑袋蹭了蹭, 语气低沉又暗哑:“汤之念,你这个人是不是没有心?”
安静的?车厢内, 靳于砷的?话就像是一枚闷声的?钉,一下一下地在汤之念的?心间敲击。
汤之念不确定他究竟是醒还是醉,他仍闭着眼,脖颈因?为酒精的?原因?泛红。
她?沉默,因?为她?也?没有什?么照顾酒醉人的?经?验。但她?这时候的?沉默,更多的?是在想,他这句话究竟指的?事现在?还是以前?
汤之念心下虚了几分,垂眸看一眼靳于砷。
后车厢的?顶光开着,光线柔和,靳于砷微仰头?,凸起的?喉结处似明晃晃镶嵌的?宝石。
这些年,汤之念见过很多人,也?接触过不少异性,可是不得不承认,几乎没有人能够比得上靳于砷。
这人开始折腾她?:“我头?疼。”
汤之念几不可闻叹口?气,尽职尽责:“那我替你揉揉?”
他没回答,也?算是一种无声的?沉默。
离得近,两个人几乎没有任何阻隔地贴在一起。靳于砷身上的?气息完全将汤之念包裹,夏日衣着本就少,隔着一层单薄衣物,他炽热的?皮肤似乎能够灼到她?。
上车已经?有好一会儿了,他的?手掌还用力禁锢着她?,双手袖子卷起到手肘,手背上用力的?青色筋脉有几分暴力的?欲气。
汤之念脑门?渗出一层汗,动动自己?的?手腕,提醒他放开:“不然?我没办法给你揉。”
靳于砷睁开眼,混沌的?双眸里夹杂一丝血色,略有一些防备的?姿态看她?。看起来是醉的?,至少此时的?模样少了白?日里的?戾气,看着有些无害。
汤之念莫名被他这种小心翼翼的?神色取悦,语气也?轻柔一些:“你这样抓着我,我也?没办法给你揉呀。”
靳于砷到底还是放了手,像个乖小孩,安安静静地靠在汤之念身上。
他态度好,她?也?无话可说。
汤之念将手指按在靳于砷的?太阳穴上,轻轻按压,她?不确定自己?的?手法是否正确,只能问他:“这样舒服吗?”
靳于砷闭着眼,凸起的?喉结滚了滚,溢出一个闷声,算是回答。
滚烫的?身体再经?过这样一番拨弄,早就已经?变成一团火。他已经?算是有极大的?忍耐力,可是汤之念身上的?馨香就像是推波助澜的?燃料,无疑会让这团火越烧越旺。
在无数个深夜里,靳于砷埋怨汤之念,恨汤之念,甚至想咬碎了她?的?骨头?将她?生吞。
可他终究还是不忍。
那些烙印在脑海里的?甜美记忆,就像是同等量的?砒霜。
男人身上的?热气、唇齿内探出的?气息、皮肤上的?温度,从?汤之念触感敏捷的?指尖游弋,似有一种微妙的?化学反应在发酵。
汤之念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并不排斥与靳于砷这种肌肤之间的?亲近。她?的?手自然?地碰触他的?脸颊,感受他皮肤上的?细滑,掌心的?温度与他交融,心间似有风雨欲来的?凌乱,算不上平静。
几分钟过去,彼此之间保持着一静一动,长久的?按压,汤之念的?手指有些泛酸。她?停下,观察他的?反应。
好像真睡着了,紧闭着双眸,乌黑的?眼睫垂下一片阴影,眉眼的?轮廓深邃,鼻骨高挺。
这张脸,让汤之念觉得陌生又熟悉,终究是从?少年变成了男人的?模样。
车厢内安静,汤之念任由靳于砷靠在自己?的?身上,不打扰他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车辆驶入闹市区,汤之念侧头?看了眼窗外路况,她?这一块不熟,低声问李叔:“这是哪儿?”
李叔跟着回答:“马上就到小靳先?生的?住处了。”
汤之念点点头?,让李叔把她?随意放在一个地铁口?就行。
李叔似有些为难:“念念,你看小靳先?生这会儿醉成这样,我一个大老爷们儿的?也?不会照顾。要不然?这样,先?把小靳先?生送回家,我再送你。”
汤之念还不至于这点情?面都不讲,对李叔说:“不用劳烦送我,我等会儿一个人回去就行。”
“那怎么行,这大晚上的?,你有一个女孩子家家的?。”
汤之念笑:“这些年也?都是这么过来的?,有时候加班到夜里十一二点,回到家都深夜了。”
李叔一脸欣慰:“你妈现在好吗?那年自你走?后,你妈不久也?离开了,一晃那么多年过去。”
“挺好的?,她?现在在我们小镇上开了家面馆,顺带照顾我外婆。”
“那好,那好。”
李叔说他这几年一直在给靳家开车,就是最近一段时间才调到川城。他一大把年纪了,本来是不想折腾的?,毕竟一家老小都在恒誉市。可是靳家开的?报酬实在可观,没人能拒绝得了。
李叔想着再干几年退休,到时候用攒下的?钱去游山玩水。
汤之念挺支持:“多走?走?,趁着身体还行,看看祖国大好河山。”
李叔说:“就是,否则老了有心也?走?不动了。”
说话间,车辆驶入小区地下停车库。
这个小区汤之念倒是知道,邻江的?位置,寸土寸金,应该算是川城目前房价最高的?地方。只不过,川城的?房价就算最高,也?抵不上恒誉市的?五分之一。
内陆和沿海的?确的?差距在房价上一目了然?。
恒誉市的?经?济发展迅速,GDP位列全国前茅。川城的?人均幸福指数高,没有太大的?生活压力。
车辆停稳的?同时,靳于砷也?睁开了眼。但他仍旧不清醒的?样子,再次抓住汤之念的?手腕。
没办法,在李叔的?注视下,汤之念只能搀扶靳于砷下车。
高档小区一梯一户的?设计,地下车库的?电梯直达靳于砷所住的?楼层。
李叔却不进电梯,对汤之念说:“这样,我去买点醒酒的?药,一会儿给你们送过来。”
汤之念点点头?:“那您路上小心。”
李叔笑:“开了一辈子的?车了,倒还是第一次有人对我说这话。”
电梯门?缓缓关闭,开始运行。
汤之念有些吃力地搀扶着靳于砷,好容易等电梯打开了,她?又吃力地拉着靳于砷出去,将他带到家门?前。
“密码是多少?”汤之念问。
靳于砷没回答,汤之念索性拉着他的?手去按指纹。
“滴”电子密码锁被打开。
汤之念扶着靳于砷的?胳膊,准备带他进屋,玄关处的?感应灯自动亮起。却不料,靳于砷反手抓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拽,彼此的?位置发生转换。
汤之念跌进靳于砷怀中,根本由不得她?思考太多,他宽大的?肩膀遮住她?视野里的?光,压迫感随之倾泻下来。
靳于砷将汤之念按在门?上,整个人靠近,锋利的?双眸像夜里的?鹰,彼此双唇间的?距离只剩下几张薄纸的?厚度。
汤之念心下一颤,喊他名字:“靳于砷!”
不再是左一句Zak总,右一句Zak总,完全是情?急之下的?条件反射。
靳于砷顿了顿,微抬头?,在橙黄光下注视汤之念的?脸,从?眉眼到鼻骨,最后停留在微启的?红唇上。
他像一只巡视领地的?凶兽,仔细地看着自己?到手的?猎物。
汤之念无法动弹,他力气太大,单手禁锢她?的?双手,让她?免去徒劳的?挣扎。
“靳于砷,你清醒一点。”
靳于砷实在太清醒,清醒地知道周遭发生的?一切。但他不想清醒,没有一丝犹豫吻了上去,在汤之念惊呼的?一瞬,顺利撬开紧闭的?唇齿。
是该怪他侵略性十足,还是怪她?防备心太弱。
汤之念挣扎的?身体逐渐发麻,却想起那日自己?在醉酒时,那个如梦似幻的?场景如现在一般。她?被按在门?上,无力回击,脚下虚浮。
所以,那并不是什?么梦。
晃神的?一瞬,下唇被轻咬,汤之念倒抽一口?气,闷哼一声。
靳于砷的?手掌贴她?腰窝,隔着单薄的?布料轻轻摩挲。略带薄茧的?指尖不经?意撩开一寸衣物,粗粝的?指腹擦过她?的?皮肤。
汤之念颤栗,呼吸不再自然?,甚至有些气喘。她?越是要挣扎,越是被他禁锢,双手被扣住抬高,他危险地盯着她?。
“靳于砷。”她?声音破碎地喊他名字,倒也?不是怕,比起那日醉酒,现在的?她?十分清醒地感知着自己?的?身体被他吸引。
思想上的?抗拒和身体上的?吸引形成奇异的?割裂感。
或许是干渴太久的?身体想要得到一些滋润和抚慰,竟让她?的?意志力开始削弱。
就当是放纵一晚,又能怎么样?
汤之念只想让靳于砷放开她?的?双手,这个姿势让她?不舒服。可他被酒精红了眼,用舌尖在她?的?唇齿内疯狂搅动,不让她?有说话的?机会。
靳于砷吻得凶狠,似要将她?生吞了的?姿态,一直到汤之念破碎地喊疼,他才退开。
他用手指轻抚她?红肿的?双唇,并不算安抚的?动作,似笑非笑地看她?:“活该。”
汤之念被吻得脚底发软,还残存的?一份意志让她?瞪大双眼,然?后在靳于砷猝不及防时,一口?咬住他的?下唇。
是真的?咬,咬出血痕,彼此唇齿充斥上铁锈般的?血腥味。
“你才活该。”
她?不甘示弱。
永远都是如此,她?在他面前只是伪装成柔弱的?小兔子,实则是一只披着兔皮的?狼。
靳于砷用拇指指腹擦拭下唇的?血迹,再次低头?去吻她?。这次汤之念敏捷躲过,他的?吻落在她?耳廓上。也?行,他不挑,用舌尖在她?耳郭来来回回地轻舔,看着怀里的?人像浮萍一般起起伏伏地颤栗。
还不够,他俯身,吮着她?的?耳垂。
“靳于砷。”汤之念咬着牙,勉强让自己?的?气息正常,“你放开我。”
“不放。”他霸道又野蛮,语气似幼稚的?孩童,好像还是醉的?。
汤之念有商有量的?语气:“可是我手腕疼。”
“疼死你算了。”
很显然?,和一个喝醉的?人是没有什?么好说的?。
“让我抱抱你好不好?”汤之念脸上闪过一丝狡黠,语气也?委屈。
这话让靳于砷一凛,他停下索求无度般的?吻,低着头?,不算清明的?目光看着她?。橙黄的?光线洒他一肩,衬得他整个人陷在温柔里。
靳于砷似在斟酌,脸上有疑虑她?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这一刻的?他看起来多少有些楚楚可怜,像是被遗弃在路边的?纯白?色大型猎犬,明明应该是最凶狠的?,却又是最忠诚于自己?的?主人的?。
而?后,他缓缓松开手。
汤之念的?腕上陡然?一松,她?脑海里一闪而?过的?不忍,犹豫了半秒钟,到底还是缓缓伸手,圈住他的?腰。
这一刻,她?的?心间似有密密麻麻的?气泡在爆破,眼底有莫名的?湿气,她?将脸埋进他的?怀里。
这个不在计划之内的?拥抱,似隔了千山万水,两千多个日日夜夜。
靳于砷单手圈着汤之念,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他忽然?庆幸自己?这个时候并没有喝醉,清楚地感觉她?真实地存在,牢牢地在他的?怀中。
熟悉的?气息和酒精交织,像是将汤之念浸泡在温软的?柔情?蜜意里。而?后,她?感觉到什?么。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即便是隔了六年,那种烙印在脑海中的?记忆仍然?如新。
他完全不是会节制的?人,禁欲系的?外表只不过晃人眼的?伪装,最会得寸进尺,欲求不满。
一碰到她?就像是触碰到某处开关。
汤之念瞬间清醒过来,眼底一片精明,着急喊他:“靳于砷。”
“嗯?”他也?似醒了。
靳于砷微微松开,不料怀里的?人猛推他一把。
他踉跄往后倒退两步,让她?有机可乘,迅速逃脱。
靳于砷看着汤之念离去的?背影,并没有追上前。他靠在门?上,用指腹轻轻触碰下唇的?伤口?,脸上的?混沌感瞬间烟消云散,剩下淡漠的?灰败。
“骗子。”
第072章 P+
*
“今天靳于砷敢喝醉了酒强吻你?, 明天就敢和你?躺在?一张床上,你?不怕吗?”
每当夜里十一点,沈偲觉得?自己的嘴巴就开始发疯, 不找点吃的过过瘾, 根本睡不着。
汤之念洗漱完毕换了清凉的睡衣, 擦拭自己的长发?,想了想回答。
“怕,也不怕。”
醉酒之后真的会什么都不记得吗?其实不见得?。
汤之念仅有过一次醉酒的经验,顶多是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不至于什么都?不记得?。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酒的确可以壮人胆。血液升温, 皮肤发?烫,灵魂短暂出走, 以至于会做出一些平时不敢做的事情。在?不违法犯罪的前提下, 这?种感觉说来有点妙。
其实, 若是及时行乐,汤之念反倒能够接受, 她就是怕彼此之间有太多的牵涉和纠缠。
否则今晚她就不会逃回家了。
沈偲啧啧两声:“你?可真够可以的。”
朋友眼中的汤之念永远清醒独立, 她的确不负众望。但人性是一种很复杂的东西, 她独立的同时,也不妨碍偶尔在?夜深人静时需要短暂的依靠。
汤之念毕业后的第二份工作是在?一家全国前五百强的私企做内部计划。有别于她出社?会接触的第一份工作, 计划工作非常考验个人能力。因?为在?制作计划的同时, 不仅需要协调公司上下各个部门的关系, 产量、效率、品质、成本……缺一不可。
汤之念还记得?,当时自己作为一个新人, 不管是部门的主管还是底下的一个小操作员,没有人将她的话当一回事。她没有实际的职权, 只?能做协调的工作,既要与外部客户协商,又要与内部管理?员协调。老板只?要一个结果,不管过程。有能力就做,没能力就滚蛋。在?这?个就业形势严峻的当下,很多单位并不在?意人才流失,因?为人才早已经泛滥。
推卸责任、打太极,是私企里存在?最多的现象。
好在?,汤之念能力还算是出众,摸着石头过河,敢拼敢闯。她不怕与老员工软磨硬泡,面对外部客户时不屈不挠。一个月后,她顺利接手新工作,还算是做的有声有色。唯一烦恼的是,她的手机要保持二十四小时开机。经常,凌晨一两点工作群里狂轰滥炸:即将完成的零部件在?最后一道工序的时候报废、外协的零件迟迟不归、打样出来的产品品质不符合客户要求……
犹记得?,有一次凌晨一点,打样部的同事在?群里发?消息,说找不到特?定的打样材料,试验无法推进。
一大早就要交样的东西,各个部门推诿。总经理?发?话,让计划做好协调的工作。这?件事就又压到了汤之念的身?上。
其实并不难处理?,汤之念手机上有不少客户的联系方式,也不顾不得?大晚上会打扰到对方,厚着脸皮去借材料。
那个夜晚大雨,汤之念独自一人前后一顿忙活,在?路边等车的时候整个人又湿又冷。
在?那一刻,她脑海里隐隐冒出一些脆弱的念头,多希望自己有魔法,能够让夜里不下雨,能够让自己长一双会飞的翅膀。
不久后,Mill出现了。
Mill主动联系汤之念,说自己是猎头,想挖她去一家外企做总助。
对于当时的汤之念来说,总助这?种带着光环的位置,根本不去奢望。她防备心也重,根本没拿Mill的话当成一回事。
可是Mill坚持不懈,似要用?柔软的滴水去穿透她这?个冥顽不灵的石头,一次又一次地敲击。
就这?样,随着不断深入的接触,汤之念第一次答应Mill出去见一面。
可能是对美?女没有抵抗力,第一眼见到Mill,汤之念便推翻了之前对她的所有想象。Mill就像是一朵盛开在?暗夜里的火红玫瑰,婀娜多姿,带着尖刺。她妆容精致,穿着品味不俗,谈吐举止优雅又不失俏皮。
那次见面以后,汤之念和Mill对彼此颇有点一见如故的好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朋友。
如今汤之念再去回顾这?一切,难免不去带入靳于砷。若他编织了这?么大一个网,就为了等她跳进去,那也是良苦用?心了。
沈偲曾有意无意地问过汤之念对靳于砷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情感。
汤之念并没有正面回答。
很多时候,当一个人在?面对生?计与健康都?苦觅无果时,是无暇顾及情感的。快节奏的社?会环境下,能到得?爱、拥有爱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汤之念不去奢望。
是以,当沈偲得?知汤之念的老板是靳于砷时,差点惊掉下巴,她还贯会总结:“你?以前当他的小保姆,现在?当他的秘书,在?外人看来,你?是牢牢地被他压制着。”
但知道的内情的人恐怕不会这?么想。
到底是谁压制着谁,这?还真不好说。
即便金钱上能够钳制对方一时,可是在?感情上却永远是个下位者。
汤之念不去想那么复杂,无论是以前当小保姆还是现在?当秘书,总归她没有一点损失,用?自己的劳动所得?换取相?应的利益,这?很合情合理?。
“所以,你?明天还会去上班吗?”沈偲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嗦粉。
汤之念点头:“去啊,在?挑选到比FLF总助更好的工作以前,我不会走的。”
*
第二天一早,汤之念准时到公司报到,没有提前太多,也不可能迟到。
她目前并没有被安排什么工作,只?等靳于砷的安排。只?不过靳于砷从来都?是最松弛的那个,公司九点钟的打卡时间,他一般都?是将近十一点才出现在?顶楼。因?为早上起不来,也懒得?早起,只?要是他出席的会议从来都?是安排在?下午。
昨天新秘书报到,难得?他九点就到办公室坐着。
靳于砷今天倒也来了个大早,只?不过一直在?楼下转悠,没上楼。他一层楼一层楼慢悠悠地闲逛,心情看似不错。
FLF的大楼除了办公区,其他地方都?很好玩。靳于砷经常会在?五楼的健身?房锻炼,也会在?旁边打拳。
一楼的大厅里摆着一架钢琴,也不是摆设,只?要是感兴趣的都?可以去弹。靳于砷偶尔心血来潮经过时会用?指尖在?黑白键盘上走一圈,他不弹,很久没弹了,早就生?疏了。
上午十一点,靳于砷终于转回自己的办公楼层。
汤之念的位置迎面靳于砷的到来,她恭敬地起身?和他打招呼:“Zak总好。”
靳于砷似没听到她的问好,径直推门进自己的办公室。
没多久,内线响起,靳于砷让汤之念给他准备一份早餐。
这?会儿都?已经快十一点了,他还要吃早餐。
不过汤之念公事公办,五分?钟后用?给靳于砷送去一份三明治和一杯温牛奶。
靳于砷这?会儿倒没有“不务正业”地搭乐高,他手上是一份原创动画剧本,大概才翻阅了前两页。
汤之念将东西送到之后就退出了办公室,没和靳于砷有什么交流。但她还是注意到了靳于砷嘴唇上的那处伤,看起来似乎比昨晚还要严重。
可明明她昨晚也没有咬得?多狠……
总裁大人今天穿着休闲,既不穿西装也不打领带。一头利落短发?露出比例完美?的额头,白色短袖外搭一件日系短袖衬衫,下身?直筒牛仔长裤,脚下一双看不出品牌的灰白色运动鞋,走路带风,乍眼一看像个清爽的男大学生?。
那个将人按在?门上亲吻的霸道男人,仿佛和现在?判若两人。
昨晚唯一存在?过的蛛丝马迹,大概是靳于砷下唇被咬破的伤痕。他的嘴唇本来是自然的粉色,因?为那道伤口显得?有些突兀。
殊不知,这?一上午,靳于砷就是顶着唇上这?个意味不明的伤口招摇过市,让所有人浮想联翩。
没人知道他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但是所有人都?很意外的是,从来不会在?大早上出现在?办公区的Zak总,今天不仅来得?早,还对员工们嘘寒问暖。
员工们看到靳于砷嘴唇上那道突兀的伤口,想关心,又不敢问。
毕竟是私事。
倒还真有个人不明所以,问靳于砷:“Zak总,你?的嘴唇怎么了?是不是上火?”
靳于砷用?指腹摸摸自己红肿的下唇,脸上笑意温柔,漫不经心地回答:“被猫咬的。”
这?话,任谁听得?都?不由?想入非非。
但这?位老实的男同事还当真了,老老实实建议:“猫的性子?太野不好,你?这?最好还是要去打狂犬疫苗。”
靳于砷听后一脸似笑非笑,拍拍这?位同事的肩膀:“你?不懂。”
然后关于靳于砷的八卦就在?办公区疯狂传开了。
要知道,靳于砷可是在?整个FLF排名第一的单身?汉,长得?帅又有钱,关键是他非常尊重公司女同事,是广大女同事眼中的理?想情人。
洗手间里,几个女同事互相?议论:
“你?们今天看到Zak总没有?他的嘴唇被人咬破了。”
“不是说被猫咬的嘛?”
“这?种话你?都?信?肯定是女人咬的啊!”
“可他不是没有女朋友吗?呜呜呜,我心碎碎。”
“你?可别呜呜呜了,就算他没有女朋友,也轮不到你?。”
“做个梦还不行嘛……”
叶开畅到办公室里没多久,也听到相?关八卦。
办公室里氛围好,大家开开玩笑都?很正常,一个女同事一脸伤心,问叶开畅:“Wil总,你?知道Zak总被咬伤事件吗?”
叶开畅一脸茫然:“什么被咬伤事件?”
女同事耐心解释,有人传言Zak总的嘴唇是被他女朋友咬伤的,但是有人又传言Zak总亲自辟谣是被猫给咬的。
这?一个大上午的,大家无心工作,就指着老板的花边新闻打发?时间了。
叶开畅今天来得?稍迟了一些,还没和靳于砷碰面。他听完顿时来了兴致,加入八卦阵营。但在?传播谣言之前,他要亲自去看看Zak总被咬伤事件究竟是怎么个咬伤法。
进入电梯,顺利登上顶楼。
没多久汤之念见到叶开畅,恭敬起身?打招呼:“Wil总,你?好。”
叶开畅笑笑:“得?了,你?还跟我客气什么。”
“应该的。”
“Zak呢?”
“在?办公室里。”
叶开畅点点头,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进去。一进门就见到了八卦主角顶着一张被咬伤的下唇,正在?翻阅剧本。
靳于砷好似并不好奇叶开畅的到来,自顾自看剧本,这?会儿翻阅到了四分?之一处。
叶开畅走近,仔细打量靳于砷,直接走到他办公桌前靠着。
“啧啧。”叶开畅笑着摇摇头,“这?只?猫咬得?可真厉害。”
靳于砷也没恼,放下剧本:“看够没?”
“当然没看够,我得?拍下来发?给Kelsen,给他也看看。”
“行,拍得?帅一点。”他还比了个剪刀手。
叶开畅骂了句脏话:“Zak,你?别太骚!跟孔雀开屏似的。”
靳于砷懒洋洋靠在?椅子?上,微仰头看叶开畅:“要你?管。”
“我才懒得?管你?。”
说话间,汤之念主动敲门站在?靳于砷办公室门口。
午休时间到,汤之念主要是想问靳于砷,要不要给他准备午餐。
还不等靳于砷回答,叶开畅说:“汤汤,你?管他那么多。这?家伙是让你?当秘书,不是让你?来当保姆的。要吃让他自己下去,再不然他的营养师会给他送午餐的。”
汤之念虽然心知肚明,但还是要征求靳于砷的意见,毕竟他才是她的老板。
靳于砷今天心情看似不错,朝汤之念扬扬下巴:“你?自己去吧。”
“好。”
汤之念乐得?轻松,淡笑着关上门下楼。
这?顿午餐汤之念想吃得?随意些,主要是想空出一点时间去撸猫撸狗。
产业园区更多的时候像个大学校园,这?里企业多,绿化完善,年轻人也多。FLF入驻之后,大楼的隔壁就多了一个宠物喂养区域,里面有小猫小狗,特?别适合喜欢宠物但是有没办法养宠物的年轻人。
汤之念昨天没吃到那份肉片,今天又去重新买。点完餐,坐在?位置上等待,刷了一会儿手机。
巧的是,坐在?自己身?旁的几位似乎是FLF的员工,正在?谈论靳于砷。
“我打听过了,Zak总没有女朋友!所以他的嘴唇肯定是被猫咬的。”
汤之念心里一个咯噔,刷手机的指尖一顿。
“真的假的?”
“是Wil总有一次在?聚会的时候透露的,他说Zak总年少时有过一段感情,但是不幸被人抛弃,他就再也没有谈过恋爱了。”
听到八卦的同事一脸震惊:“怎么可能!是哪个不知好歹的居然会抛弃Zak总!她到底怎么想的!”
“先不管那个女的这?么想的,反正Zak总很可怜的,他当年一个人在?美?国抽烟酗酒,还得?了躁郁症,据说一次生?病差点死在?公寓里,幸好被人早点发?现。”
“我草,看来Zak总被感情伤得?挺深啊!”
汤之念坐在?位置一动不动,一脸汗颜,也怀疑这?些八卦的真实性。
突然,其中一位正在?八卦的女生?伸手戳戳汤之念的手臂,有礼貌地问:“小姐姐,可以用?一下你?餐桌上的醋吗?”
汤之念回过神?,微微笑着把自己桌上的醋递给对方。那人接过后,小声和旁边的人嘀咕着什么,把话题从靳于砷转移到了她身?上。
“我草,这?个小姐姐好漂亮啊啊啊啊。”说话的女生?这?会儿压抑着声音,声线里也是难掩的激动。
“我刚才看到她的员工牌了,好像也是咱们公司的。”
“哪个部门的啊,我怎么没见过。”
“可能是新来的吧。”
汤之念略有些尴尬地拨了拨头发?,抬头看了眼,自己的肉片怎么还没送过来。
其实汤之念经常能够收获各种对她外貌上的赞美?,开心之余还是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今天将长发?全部披着,画了淡妆,穿一条长裙,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很仙。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的发?质,几乎不怎么折腾,常年都?是黑色,偶尔做个造型也都?是用?卷发?棒做一次性的。
不多时,面前一片阴影投下,汤之念以为是老板将做好的肉片端过来,抬头,不想却是靳于砷。
靳于砷这?一身?的装扮,看起来完全不像哪家公司的老总,更像是来体验人生?的大少爷。
“Zak总。”
很显然,坐在?汤之念身?旁的几位女生?也注意到了靳于砷,她们几个一脸紧张又八卦,同时朝靳于砷打招呼。
靳于砷在?公司里不算难相?处,但是他这?张深邃的面庞自带威严,看着就有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漠感。
在?员工面前,靳于砷从来不摆什么架子?,他也经常会在?餐区用?餐,多数是和叶开畅一起。
员工同他打招呼,他也会面带微笑回应。
靳于砷径直坐在?汤之念面前,与此同时,位置对面的老板也将她点好的肉片送上来。
汤之念看看肉片,又看看靳于砷,没有动勺子?。
“Zak总,你?要吃吗?”她问。
“加醋了吗?”他一脸理?所应当。
汤之念摇头:“没有。”
隔壁桌的以为靳于砷是要加醋,连忙把刚才从汤之念这?里借过来的醋还回来。
显然是把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进去。
靳于砷也不客气,汤之念只?好让肉片店的老板再做一份。
汤之念与靳于砷面对面,旁边几双眼睛虎视眈眈。
靳于砷没在?意那些眼光,他自幼习惯了被注视,就当旁边的人是空气。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肉片轻轻吹了吹,放入口中。
勺子?刚碰到嘴唇,他蹙着眉轻轻倒抽一口气:“嘶……”
汤之念难免问:“怎么了?”
嘴唇上的咬伤过了一晚上早就有了愈合的趋势,但是某个人故意不让伤口愈合。
靳于砷放下勺子?,抬眼,一脸认真严肃地看着汤之念:“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
汤之念:“?”
一旁八卦的同事:“???”
不是。
他是故意的吗?
大庭广众之下,把话说得?那么暧昧不明。
汤之念淡淡吸一口气,维持脸上的平静:“Zak总,昨晚你?和Wil总一起用?餐,贪杯了一些,喝多了。”
“喝多了?”靳于砷似在?回忆,原本就严肃的脸上更多了一分?凌厉,“是谁送我回去的?”
汤之念:“是我和司机李叔一同送你?。”
靳于砷靠在?椅子?上,一字一句:“哦,那我的嘴唇呢?被谁咬的?”
汤之念咬咬牙,仍旧平静:“您忘了吗?是被猫咬的。”
两个人之间似有无形的暗流在?涌动,一个一脸正经,一个玩世不恭。
靳于砷眯了眯眼:“你?确定?”
第073章 P++
餐厅里顶光明媚, 衬靳于砷一脸散漫的痞坏劲儿。他这?张脸从来?和正直儒雅搭不上边,深邃浓颜系,自带一股压迫性。这会儿眼尾漾起意味不明的?笑, 视线紧锁汤之念, 琥珀色的?眼?眸里似在酝酿什么。
旁边不断投来各种打探目光, 靳于砷全?然不在乎,他一张棱角分明的?侧脸,略显漫不经心?,又自带一分攻击性,强势且不羁。
这人在这里仿佛与其他男性?不在同?一个图层,帅得太张扬, 显得格格不入。
靳于砷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坐在汤之念这?个小职工的?面前,说这?些让人浮想联翩的?话语。
汤之念无可奈何, 甚至能想象到半下?午整个FLF将会充斥多少相关八卦。
她?低头?低低呼吸一口气, 再抬头?时, 看向靳于砷的?双眼?纯洁无害,声线清澈恬静:“可能司机李叔更清楚吧, 您应该问问他。”
典型地撇开自己的?关系。
“是吗?”靳于砷淡淡扬眉, 那分痞坏的?劲儿看起来?就更足。
“昨晚您喝得太多, 李叔给您买了?解酒药,我回家了?, 也不清楚后?来?发生了?什么。”
靳于砷一副耐心?十足模样, 仔细听着汤之念的?话, 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其实后?来?事情的?发展是:李叔在买回解酒药的?时候碰到了?下?电梯汤之念,他没上楼, 无论如何都要先送汤之念回去,否则不安心?。
原话是:“小靳先生要是知道?让你小姑娘家家大晚上的?单独回去, 怕是要怪我了?,你也知道?他的?脾气。”跟狗似的?。
同?为天?涯打工人,汤之念明白李叔的?为难。好在她?租住的?地方离得不算远,十五分钟的?车程。
至于靳于砷后?续在家发生了?什么,汤之念的?确不知道?。所以她?更不知道?,靳于砷又在自家的?酒柜里拿了?瓶威士忌,喝了?大半瓶。
汤之念解释完,随即跟着说:“Zak总,快趁热吃肉片吧。”
吃的?也不能堵住你的?嘴。
靳于砷这?才不紧不慢地低头?吃东西,他吃相算不上优雅,但也很少会大快朵颐,每次吃东西都一副没有食欲的?样子。吃得慢,也不走心?,叫一旁看的?人没有食欲。
汤之念印象中有一次,靳于砷似乎睡了?一整天?没吃东西,他心?血来?潮说想吃牛肉堡,让她?去买。她?叫了?个外卖,赚取中间商差价得了?三位数的?“跑腿费”,一个星期的?零花钱算是有着落。
分量超级足的?一个牛肉堡,全?是真材实料,汁水丰盈,夹杂了?上好的?芝士片。靳于砷难得吃得野蛮了?一些,但汉堡这?东西就别想能吃得有多优雅。他唇角沾了?芝士,自己没察觉,叫汤之念看见了?,在一旁笑得前仰后?翻,指指他唇角。他多在乎自己形象的?一个臭屁男高,拽着汤之念的?手,非要让她?擦拭。
汤之念不肯,和他讨价还价:擦嘴巴也要计费的?,你给不给钱?
靳于砷一脸坏笑,猝不及防将手指上沾染的?芝士抹到她?唇角,气得汤之念反手给他一顿猛锤。
汤之念可是真的?捶靳于砷,完全?下?意识的?举动,不过她?那小拳头?砸在他的?身上,跟按摩似的?,他根本没有什么痛感。
靳于砷倒在地毯上仍由她?打,等她?打完后?,一脸危险的?神色看她?,说:汤之念,你行,今天?敢打我,明天?就敢上房揭瓦。
汤之念顿了?一下?,随即豁出去了?,又打他一下?,嚣张的?不行:我就打你!你不尊重人,我打你怎么了?!
靳于砷没反抗,最后?反倒无奈妥协:行了?行了?,那我给你擦擦?
……
不多时,肉片店的?老板出餐,将肉片送到汤之念的?餐桌上。
汤之念顾不上靳于砷食欲如何,反正她?食欲挺好。
她?往肉片里倒了?大量的?醋,看得靳于砷眉头?紧蹙。也不管他的?观感,自顾自埋头?开吃。
刚出锅的?肉片有些烫,汤之念舀一勺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再轻咬一口。这?算是地方特色食物?,在川城少见。上好的?后?腿瘦肉磨成肉泥,与?红薯粉搅拌,加入适当调料,口感松而韧,咬下?去Q弹。
肉片口味清淡,保留了?食物?最原汁原味的?口感,对食材的?新鲜度十分讲究。
几分钟过去,汤之念吃了?大半碗,剩下?一小部分实在不吃完,准备起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靳于砷忽然叫住她?:“你就吃这?么一点?”
汤之念点点头?:“嗯。”
毕竟是肉类,饱腹感很足。
靳于砷嗤一声:“秘书小姐,中国目前有多少人正在饿肚子,你知道?吗?”
汤之念当然知道?。
这?人是绕着弯的?说她?浪费食物?。
汤之念心?虚,这?个道?理她?肯定懂。可实在吃不下?,吃多了?容易积食,那种滋味不好受。
想想,原本已经放下?勺子的?手,又去拿勺子。
靳于砷又漫不经心?开口:“吃不下?还硬撑,你是不是有点傻?”
他说完,将她?没吃完的?那小半碗挪到自己面前。
汤之念都要疯了?。
他难道?不知道?旁边有多少双虎视眈眈的?眼?睛吗?
他当然知道?。
“Zak总,我下?次会注意的?。”她?去抢自己的?碗。
靳于砷按着她?的?腕:“我还不够吃。”
“我再给您点一碗。”
“用得着这?么浪费?”靳于砷倨傲的?眼?尾上挑,“我又不是……”没吃过你的?口水。
汤之念强行打断,把自己的?碗抢回来?:“我还没有吃饱。”
靳于砷不再和她?争。
汤之念快速吃完,放下?勺子:“Zak总,我先走……”
靳于砷打断她?:“我和你一起。”
汤之念微笑:“我现?在不上楼,打算去旁边的?宠物?喂养区看看。”
“嗯,我也去那儿。”
汤之念:“……”
难得,靳于砷吃光了?自己碗里的?东西。
汤之念不知道?的?是,上次那一份他也吃光了?。
*
后?来?汤之念才知道?,园区内的?宠物?喂养区就是FLF设立的?。说是宠物?,其实都是一些流浪的?猫狗,它们?被救助来?到这?里后?,浑身上下?洗得干干净净,有些还穿上了?漂亮的?衣服,被喂养得白白胖胖,很招人喜爱。
投喂的?方式很简单,扫码免费领取罐头?或者食物?。
工作人员无疑认识靳于砷,见到他来?,立马打招呼:“Zak总。”
靳于砷点点头?,随手拿了?两份食物?,一份递给汤之念。汤之念接过,对他说了?声谢谢。
而后?靳于砷也没再搭理汤之念,自顾自走进投喂区域,朝不远处喊了?声:“达达,come on!”
他一边朝一只模样酷似柴犬的?中华田园犬喊,一边鼓掌,模样乖戾。
汤之念随之也进入,她?找到一只肉嘟嘟的?大白猫,投喂了?点猫条,那只猫就往她?身上黏。
不远处,靳于砷屈膝半蹲在地上,一边抚摸那只叫达达的?小狗,一边给它投喂。
达达在靳于砷面前狂摇尾巴,屁股都要甩到一边去了?,靳于砷一巴掌拍它屁股:“行了?,别晃了?。”
达达是三个月前送到宠物?喂养区的?一只小土狗。
靳于砷送来?的?。
当时的?达达估摸着也才两三个月大小,被遗弃在路边。李叔开车载靳于砷经过时差点碾上这?小东西,他惊呼一声踩下?刹车,随即下?车查看。
当时靳于砷降下?车窗,懒洋洋用手支着下?颚,看着李叔把小狗赶到路边,一边赶一边骂:“你这?畜生,再往路中间走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小家伙耷拉着耳朵,看起来?又乖又可怜,叫声虚弱。
靳于砷喊李叔:“捡过来?吧,别真给撞死了?。”
一晃又三个月过去,达达成了?宠物?喂养区的?小明星,它很聪明,见谁都不认生,被投喂得胖嘟嘟,毛发看起来?又亮又柔顺。
事实证明,看起来?不起眼?的?小土狗,只要精心?照料,也会变得漂漂亮亮。
靳于砷隔三差五会来?看看达达,总是一副不善的?模样,实则他最关心?达达。
一把将这?肉球拎起来?,掂量了?一番,没好气拍拍它脑袋:“别叫达达了?,你干脆改名叫猪算了?。”
达达好像听懂了?靳于砷的?话,汪汪两声。
靳于砷“嚯”了?一声,“你还敢还嘴?”
说着猛拍一把达达那结实的?大腿,“啪”的?一声,达达皮厚结实,根本没有痛感。
不远处,汤之念怀里抱着一只小猫咪,视线不经意地停留在靳于砷的?身上,就像是粘连的?粘稠胶水,忽然挪不开目光。
靳于砷的?身上总会有一种莫名的?割裂感,明明他外形酷冷,但有时候说话却又很纯粹,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邻家男孩似的?。
汤之念深深记得,在靳于砷面前是不能提狗的?,他年幼时养过一只叫绵绵的?拉布拉多,后?来?不幸被投毒。
一晃那么多年过去,或许他早已经释怀,重新去接纳。
晃神的?一瞬,靳于砷突然侧头?,直直望过来?,与?汤之念目光对视。
汤之念急促躲避,在对方看来?倒是有几分心?虚。
这?里的?宠物?都被喂得胖嘟嘟的?,也不怕人,不管有没有吃的?,让人怎么摸都行。
旁边有游戏区,设置答题活动,主要的?目的?在于让更多的?人关注流浪动物?。连续答对几道?题目之后?会有小纪念品,钥匙扣啊,卡牌什么的?。
汤之念撸了?一会儿猫,也积极地去参加了?一下?答题活动。
轮到汤之念,工作人员问:“世界流浪动物?日是几月几号?”
汤之念顿住,这?个问题她?还真答不上来?。
“每年的?4月4日。”靳于砷低沉的?声线突然出现?在汤之念身旁,“最常见的?常见流浪动物?是流浪猫和流浪狗。”
回答正确。
工作人员继续提问:“当狗非常害怕的?时候,尾巴会怎么样?”
这?题汤之念会,抢着回答:“低垂,并将尾巴夹杂在两后?腿之间。”
回答正确。
工作人员:“如果被流浪猫狗抓伤严重,最好在什么时间内注射狂犬疫苗?”
汤之念:“应该是二十四小时之内吧。”
工作人员点头?:“回答正确。”
靳于砷跟着问工作人员:“我的?伤口算严重吗?”
工作人员:“Zak总是被什么东西弄伤的??”
靳于砷一脸意味不明:“小猫咬的?。”
工作人员认真看了?眼?:“不算严重,但最好还是要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注射狂犬疫苗。”
“好的?,谢谢。”
三道?题目答对,工作人员给汤之念发了?一个小钥匙扣。
汤之念接过钥匙扣,转身就走。
她?真的?服了?靳于砷,走到哪儿都要显摆他嘴唇上的?伤。
当时真应该再咬重一点。
从宠物?区离开后?,汤之念准备回办公室,又很巧的?和在餐厅的?那几个女生搭乘同?一部电梯。
几个人在电梯里沉默,另外几个女生时不时偷偷看一眼?汤之念,想找她?搭讪又不敢,小动作不断。
汤之念见她?们?扭捏,主动且大方地打招呼:“你们?好,我是新来?的?总秘汤之念。”
几个女生一脸惊讶,紧跟着热情回应:“原来?你就是Zak总的?秘书呀,我们?是动捕部的?。”
汤之念不太清楚动捕部是做什么的?,很好奇地问了?一句。
女生很积极地回答:“就是动画捕捉,广泛运用在虚拟现?实领域,电影和游戏领域里面。姐姐要是感兴趣的?话也可以来?玩玩。”
“好呀。”
她?们?几个人到达自己所在的?楼层,和汤之念摆摆手:“再见姐姐,有机会来?玩哦。”
“嗯嗯,再见。”
电梯门刚关上,汤之念就接到了?靳于砷的?电话,她?等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接通。
靳于砷问她?:“人呢?”
“我回办公室了?。”
“我不在办公室,你回去干什么?”
靳于砷的?态度很明确,你是我的?秘书,你就要应该为我这?个总裁服务。他这?想法放在所有资本家眼?里都是没错的?,毕竟他花钱雇人,能干就干,不能干有的?是人挤破脑袋想要总秘的?位置。
不过现?在是午休时间,汤之念有理有据:“我要休息。”
那头?停了?一秒,说:“行。”
电话挂断,汤之念到达所在楼层。她?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打算眯一会儿。夏天?日长,中午不休息一下?,下?午的?精力难免跟不上。
靳于砷上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
汤之念双手圈拢放在桌上,脑袋枕在手臂上,趴在办公桌上闭着眼?。一张干净清纯的?脸,安静睡觉时看着很乖。她?以前就瘦,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体不吸收的?原因,怎么吃都胖不起来?。倒也奇怪,瘦而不柴,该长肉的?地方长肉。
倒是迎合了?时下?畸形的?审美。
汤之念的?美不具攻击性?,但不代表她?的?性?格柔软。
靳于砷的?视线像是一台精准的?扫描仪,从汤之念的?长发到脸,白皙的?脖颈,带有曲线的?身体。她?身上的?每一寸,他都虔诚地亲吻过,抚弄过。一晃多年过去,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靳于砷的?脚步不由放轻,他今天?穿的?舒适底运动鞋,踩在瓷砖上没有什么声响。加上刻意轻缓的?步伐,几乎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站在汤之念的?面前。
汤之念这?会儿并没有睡着,她?闭着眼?在酝酿睡意,脑海里却自动放映与?靳于砷激吻的?画面。诡异的?画面,延伸出了?不堪入目的?动作,他手上轻浮,往下?试探,指尖挑开单薄布料。
汤之念呼吸一沉,猛得一睁开眼?,不料却见脑海中的?那个人站在自己眼?前。
靳于砷正垂眸看着她?,眼?底一片散漫。
汤之念一凛,怔怔看着靳于砷,像是被他吓到,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秘书桌前有两张椅子,靳于砷大大咧咧坐下?,问她?:“梦到什么了??反应那么大。”
汤之念否认:“什么都没梦到,我没睡着。”
“那是被我吓的??”
“不是。”
靳于砷点点头?:“旁边有休息室,你可以去那儿午休。”
“不了?,还有十几分钟就上班了?。”
靳于砷坐在椅子上敞着长腿,一只手搭在椅背上,一只手搭在办公桌上,修长的?指尖轻轻敲打桌面。他看看她?,又看看她?整齐的?桌面。
“我发现?你总是很喜欢跟我唱反调。”
汤之念再次否认:“Zak总,您可能有所误会,我只是为了?更好的?服务于您。”
“服务我?”靳于砷微扬眉,他今天?这?身休闲又不失潮范的?穿搭,看起来?倒有几分干净的?少年感。
可他说的?话就没有那么讨喜了?:“说说看,你都是怎么服务的??”
汤之念默了?默,不知道?靳于砷这?会儿又要挑什么骨头?。
“咬了?人不负责,这?就是你的?服务?”
“Zak总!”汤之念拧着眉,“这?事可以翻篇了?吗?”
“你认为呢?”靳于砷一副无赖样。
“我认为,既然我对你在Mill酒吧对我做的?事情既往不咎,你也不必咄咄逼人。”
靳于砷反问:“我对你做什么了??”
“趁人之危,在一个女人醉酒的?时候轻薄无理,这?恐怕不是什么君子所为。”
“那你呢?”他算是变相地承认自己那晚的?所作所为,矜贵的?脸上盛气凌人,“汤之念,你的?行为又算什么?”
当年留下?一条短信,不给任何一个缘由,消失在他的?世界。
那段时间的?甜蜜和如胶似漆,仿佛是一剂重重的?耳光,叫他头?晕目眩。
汤之念一脸平静:“就当扯平。”
“好一个扯平。”
偌大的?顶层,只他们?两个人,彼此之间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肯低头?。
最终,靳于砷似懒得和她?多说,抬手看了?眼?腕上的?运动型手表,说,“我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到隔壁休息室休息,之后?陪我打拳。”
“打拳?”汤之念眼?底有淡淡疑惑,她?没有尝试过这?种运动。
可以打你吗?
第074章 Q
哪家正经公司的老板会在上班时间打拳?
靳于砷就是这个不正经公司的不正经老?板。
FLF大楼内部供员工休闲娱乐地方不少, 包括但不局限于:按摩、唱K、台球、篮球……
靳于砷这个老?总经常会来?打球或者?打拳。需要两人或者多人配合的竞技类项目,他也会找公司员工一起搭档。他一直觉得?,劳逸结合才能让工作事半功倍。公司并不提倡加班文化, 可若是碰到重要项目需要员工加班, 各种福利也是拉满。
这种隐形的福利几乎可以?说没有多少公司能够做得?到。
可FLF最与众不同的地方在于, 公司里居然?设有母婴室。
即便这个母婴室或许并没有多少人能用得?上,但是靳于砷说了,每个女人都有选择当妈妈或者?不当妈妈的权力。但是无论?如何,不能让当了妈妈的人在这个社会上遭受阻力。
公司欢迎有能力的妈妈来?上班,提供她们更便捷的工作氛围。人事?招聘的时候,也不会因为对方是女性而“区别”对待。
可以?说, FLF几乎是整个园区唯一一家?男女比例协调的公司,男女比例基本?在1:1。
汤之念午休结束, 从休息室里走出来?, 却见靳于砷正坐在她的位置上。
不知?道靳于砷坐在她的位置上等了多久, 他手上是上午没看完的那份剧本?,这会儿看到三分之二处了。很难想象靳于砷这种人是怎么静得?下来?看文字的, 但他的确是很喜欢看书的一个人。看得?也杂, 小?说、哲学、历史、心理学等等, 觉得?有兴趣就看。
汤之念脚步顿了顿,到底还是硬着头皮朝他走过去。
靳于砷几乎没有在旁边的休息室待过, 他一般来?公司都很迟了, 不会再浪费时间在公司睡觉。
听到脚步声, 靳于砷抬起头。
刚睡醒的汤之念脸上少了一丝精明,多了一分懵懂。在靳于砷看来?, 这种毫无攻击性的她最可爱。当然?,她有多样的美。坚韧如蒲草般的, 无拘无束如旷野里的风般的,或是颓废消沉如暗夜里的火。
靳于砷放下剧本?,朝汤之念打了个响指:“跟我来?。”
“好?。”汤之念打起精神,跟在靳于砷身边。
乘坐电梯,直达三楼。期间汤之念用手捂着嘴巴悄悄打了个哈切,模样看起来?很乖。
靳于砷微微侧身斜靠在电梯上,双手抱臂,模样慵懒。余光见汤之念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抬起手腕看了眼表上的时间。
她这一觉不多不少刚刚好?半个小?时。
“还没睡够?”他问。
汤之念摇摇头,已经睡得?很好?了。
这一觉她睡得?很舒服,休息室里光线昏暗,没有杂音,配有舒适的休息床,对打工人来?说太友好?了。
一般公司也有这种福利,但是比不上这里的环境舒适。
汤之念打心底里喜欢FLF的公司氛围。
到达三楼,这一层基本?上就是各种娱乐项目。
这个点大家?都在办公,显得?冷冷清清。几个工作人员正在打扫卫生,见到靳于砷,主动打招呼:“Zak总好?。”
靳于砷朝他们微微点了点头,侧头看一眼落在后头的汤之念,缓下脚步等她。
汤之念见状,加快脚步走到他身边。
很快来?到拳击室,已经有教?练在等待靳于砷。
靳于砷示意汤之念去换衣服,让她把头发?扎起来?。
“我也要打吗?”汤之念不明所?以?,“可是我不会。”
“少废话?,会教?你。”
“哦。”
工作人员走到汤之念身边,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汤之念跟着人走到更衣间,领到一套全新的训练服,再用皮筋将长发?绑成高?马尾。
等汤之念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靳于砷也换了一套衣服。他穿一套纯黑色,原本?戴在腕上的手表已经摘下,换成护腕,整个人的气质摇身一变。
汤之念全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听靳于砷吩咐,他让她到自己面前,她就呆呆地走过去。几乎是她刚一走近,靳于砷忽然?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反转,单手按着她的腰,差点将她撂倒在地。
这一个全程几乎不过一两?秒的时间,汤之念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觉自己天旋地转,下意识伸手抓住什么。
靳于砷没让汤之念摔倒在地,他托着她,居高?临下:“怎么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
汤之念要掉不掉的,绑成马尾的长发?垂落在柔软的地垫上,双手抓着靳于砷的手臂,企图站起来?。可是靳于砷力气大,摆明了不让她起来?。
汤之念憋红了脸:“我不会啊,你放开我。”
“你确定?”靳于砷手上一松,又立即抱住她,她离地垫不过几厘米的距离,没真掉下去。
汤之念觉得?自己是飘荡在半空中的浮游,下一秒掉进深渊。
靳于砷引导她:“试试反击。”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汤之念也不客气。正好?把这两?天憋在心里的气一股脑地撒他身上,挥拳对他一阵乱打。
靳于砷看着瘦,可是该有的肌肉线条一点不少。汤之念动作间不小?心撩起他的下摆的衣服,明晃晃的腹肌要漏不漏的,最让人垂涎。
靳于砷都被汤之念逗笑了:“真要碰到个人想对你做点什么,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恐怕早被人弄死了。”
汤之念不信:“现在法治社会,谁敢动我。”
“留点心吧。”靳于砷说着将汤之念一把提起来?,两?人面对面,他沉下脸来?,认真又严肃,“那天在Mill的酒吧,要不是碰上我,你不知?道被别人弄成什么样。”
汤之念咬牙,小?声嘀咕:“碰上你也不是什么好?事?。”
靳于砷冷冷:“我没聋。”
汤之念装聋作哑。
靳于砷朝汤之念勾勾手指,语调漫不经心的:“过来?,试图撂倒我。”
汤之念犹豫一秒,一步上前企图用脚去勾靳于砷的小?腿。她的想法没错,因为一米八八的靳于砷过于高?大,她肯定没有办法推倒他。可是靳于砷的反应很快,她的脚刚碰到他,反被他一把抓住膝盖。然?后她被禁锢,单脚点地,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臂,给自己支撑点。
靳于砷放开她,说:“再来?。”
汤之念继续,这次改变了攻势,打算绕到靳于砷的身后。可还不等她有什么动作,靳于砷伸手抓住她的腕,将她一把扯进自己的怀里。
两?人面对着面,皮肤贴着皮肤,呼吸间是彼此的气息。
这种近身格斗的运动项目,难免容易擦枪走火。
汤之念挣扎,面红耳赤。两?个人的皮肤摩擦,似产生了某种反应,逐渐升温。尤其是汤之念,呼吸急促,好?像跟人大战了几百个回合。反观靳于砷,他一脸平静,似乎根本?不受任何事?物的影响。他就只是单手圈着她的腰,也让她没有办法动弹。
这一次,靳于砷再加一只手,改为双手圈着她,居高?临下:“撂倒我对你来?说可能难度太大,你先先试着挣脱我。”
汤之念气喘吁吁:“什么方法都可以?吗?”
靳于砷点头:“当然?。”
汤之念先是反手掰靳于砷的手指,无果;再用手捶打他的胸膛,无果;接着趁他不备整个人往下一缩,可他力气实在太大,她根本?动不了。
靳于砷实在忍无可忍,提醒:“笨蛋,用肘部击打我的脸。”
汤之念将信将疑,却也听从指示,抬起手肘,正要用力击打靳于砷的脸,却被他敏捷躲过。
“不是你让我用肘部的嘛?”她不悦。
“你是觉得?我傻吗?站在这里让你打。”他笑。
“那我到底该怎么做?”
“如果遇到类似情况,你可以?先将身体往后仰,拉开一些彼此的距离,再用肘部击打对方的脸部,记得?要连续攻击,如果你动作够快,也可以?选择对方脆弱的部位,例如裆部,眼睛。”
汤之念了然?地点点头,好?胜心十足:“我知?道了!”
靳于砷仍旧保持着双手圈着汤之念的姿势,朝她扬扬眉:“来?,继续挣脱我。”
汤之念按照靳于砷的提示,先往后仰拉开一些距离。但是紧接着,她并没有按照靳于砷刚才的提示去攻击裆部或者?眼睛,她仰起头,一口咬在靳于砷的下巴。
靳于砷吃一记闷亏,手上一松,汤之念立即往下缩,敏捷地从他怀里逃出,连滚带爬地远离他。
汤之念高?兴地像个孩子:“我赢了!”
靳于砷往后退一步,倒也没恼,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得?意味不明:“留印子了吗?”
汤之念摇头:“没有。”
这么一点咬痕,即便是有印子,也会在短时间内消散。她才不敢随随便便在他身上留什么印子,免得?他又到处显摆。
靳于砷一直知?道汤之念聪明,她会举一反三,更知?道灵活变通。教?她的东西,她都能够在短时间内学会,多多少少会让施教?者?有一定的成就感。
两?个人一来?一回的试探,靳于砷让着汤之念的同时教?她正确姿势。
彼此之间肢体接触,呼吸混为一通,似有什么暧昧气息在蔓延发?酵,但是谁都没管。
最后一下,靳于砷稍不留意,将汤之念压倒在地上,他整个人覆在她的身体上方,单手撑在地垫上,不忘护住她的后脑勺。
“摔疼没?”他问。
低沉暗哑的声线,自上方传来?。
汤之念摇摇头。
“不疼。”
她仰躺在地上,之前绑好?的马尾这会儿松松垮垮,满脸的汗。她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反击,更懒得?去挣扎,索性就躺着,看着他脖颈上晶莹的汗水,因为说话?而上下滚动的喉结。
靳于砷似乎也不着急起来?,他维持着姿势没动,垂眸看着身下的人。运动让汤之念面颊红润,双唇张开吐气,胸腔跟着上下起伏。
他没说话?,凸起的喉结再次滚了滚,瞳孔的颜色似乎略微加深一些。
汤之念清楚看到靳于砷面部神色的变化,她渐渐竖起防备姿势。如同被猛兽盯上的猎物,一动不动。但这个时候,若是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造成死亡般的追逐。
忽然?,旁边响起掌声。
早已经围观多时的叶开畅啧啧两?声,手上的动作不停:“精彩!精彩!”
汤之念一惊,猛推一把靳于砷,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开,跟着站起来?,和他划分楚河汉界。
靳于砷翻了个身,先是单膝坐在地垫上,接着缓缓起身,朝不远处的叶开畅扬扬下巴:“上来?,我们打一局。”
叶开畅感慨一声,阴阳怪气:“我可不像Zak总这样清闲,还能教?秘书防身术。”
靳于砷脸色臭得?不行:“不能行就直说,少在这里放屁。”
这话?倒也激了叶开畅一把:“你说谁不行?”
“这里除了你还有谁?”
“OK,你给我两?分钟时间。”叶开畅撸撸袖子。
“懂,你的能力也就只有两?分钟。”
叶开畅一把摘下眼镜,也懒得?去换衣服了,大步朝靳于砷走过去。
靳于砷不忘抽空提醒汤之念:“你到一边儿看戏去。”
汤之念乐得?自在,一蹦一跳地走到一旁。
一场运动下来?,大汗淋漓,体内分泌大量多巴胺,心情很不错。
汤之念坐在最佳观赏的位置上,拧开矿泉水,不忘呐喊:“Wil总加油!”
靳于砷眯了眯眼,朝汤之念扫来?一记警告:“秘书小?姐,你胳膊肘往哪儿拐?”
叶开畅笑得?一脸腹黑:“就朝我拐,怎么了?”
汤之念仰头喝水,不理会靳于砷。
那边,叶开畅朝靳于砷猛挥拳头过去,靳于砷敏捷躲过,再顺势朝他腹部一记拳打。
两?个人高?马大的大男人,站在擂台上不分伯仲,实则都没有往对方身上的要害挥拳。他们关系太好?了,从小?到大如同亲兄弟,一起上学一起开公司。但凡有一点观念不和,立即解释清楚,不留任何不快到第二天。
这种暴力美学汤之念欣赏不来?,不过她并不排斥去学。万一哪天真遇到什么坏人,也当是防身。
不多时,那边台上的人已经下来?。
靳于砷朝汤之念的方向走过来?,接过旁边人递来?的毛巾擦拭脸上的汗水。他脸色沉沉,完全没了刚才的好?心情。
汤之念抬头,看向叶开畅的方向,问:“Wil总,你赢了吗?”
叶开畅耸耸肩:“打了个平手。”
靳于砷气势汹汹在汤之念身旁的位置坐下,不由分说拿起她喝过一半的那瓶矿水泉,仰头,一口气全部喝光。一滴冰凉的水滴从他的唇角溢出,从下颚滑落到凸起的喉结,最后隐没在黑色的训练服上。他喝完水,顺势将矿泉水瓶捏瘪,随意将水瓶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接下去的日子,汤之念隔三差五的就要来?陪靳于砷打拳,她像是一个人兴沙袋,任由他摆布。在这个过程当中,汤之念倒也学得?了一些防身术,对付靳于砷可能不行,但是对付别人应该绰绰有余。
*
这份新工作对汤之念来?说并不算困难,起码比起她前面三份工作而言,简直就像是在“玩”。她倒看得?很开,这辈子躺也躺不平,卷也卷不赢,摆也摆不烂,那就既来?之则安之。
不要给自己太多的压力和局限性,毕竟还年轻,拥有无限可能。
汤之念从来?没有奢望自己成为一个对这个社会有用的人,国家?的发?展似乎也不需要她出什么力,她就把自己当成一颗小?杂草,在夹缝中也能茁壮成长。
现在她每□□.九晚五,不需要加班,留给自己的业余时间就很多。下班回家?心血来?潮还会做上一顿饭,再在夜晚换上运动套装戴上耳机出门慢跑一圈。
沈偲这个懒骨头别提有多佩服汤之念:“为什么你上了一天的班?还能这样精力充沛?”
汤之念耸耸肩:“或许是我去了一家?不错的单位?”
抛开靳于砷这个人龟毛的上司之外,汤之念真心觉得?FLF是家?不错的公司。
沈偲在连续几日跟着汤之念一起夜跑之后,终于忍不住偷懒:“我今天可以?不去吗?实在不想跑了呜呜呜。”
汤之念不勉强:“行,我一个小?时后回来?。”
沈偲有点不太放心:“那你一个人要小?心哦。”
“嗯,我就在步道上跑步,不会有什么事?的。”
这个城市的治安环境一直在全国名?列前茅,再说了,汤之念这段时间还学了一些防身术,没什么可怕的。
从小?区出去,沿着步道慢跑一圈,用时一个小?时,也差不多可以?绕回家?。
汤之念很喜欢在夏日的夜晚戴上耳机,自由地驰骋在热风当中,身体随着慢跑开始升温,不断出汗。
浑身被汗水浇透,整个人仿佛焕然?一新。
这一圈跑下来?,远比汤之念想象中要疲惫一些。她扎高?马尾,穿一身速干运动服,脚踩慢跑鞋,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剩下的一小?截路,她慢慢悠悠地往回走,调整自己的呼吸频率,顺便擦擦脸上的汗水。
小?区的楼下有不少商铺,小?超市、烧烤摊、水果铺……充满了烟火气。这个地段十分宜居,衣食住行都方便。
汤之念习惯性到水果铺里买些水果带回去。
到了夏季,水果铺和街头到处都是卖西瓜的。不过再硬的水果,到了西瓜面前都要认怂。
水果店的另一个显眼位置放着一堆榴莲,品相一般,有些开了口,更多的是歪瓜裂枣。客单价高?昂的榴莲,即便是在盛夏,也远不如西瓜有性价比。
汤之念犹豫不决,她喜欢西瓜,也喜欢榴莲。
美味价廉的西瓜,和难得?奢侈一把的榴莲,这确实不太好?做选择。
不过最后,她还是选择在自己经济范围内较为轻松负担的西瓜。
汤之念拎着一颗不大不小?的西瓜准备回家?,从小?区的大门进去,需要再走一段路,期间会路过花坛,一小?截鹅软石小?路。
这里绿化完善,不过到底是有十几年的房龄的小?区,绿荫道两?边的香樟树枝繁叶茂,树干粗壮。到了夏天,难免招惹蚊虫。
灯光泛黄的路灯下,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低调地停在汤之念所?住的那栋楼下,让人难以?忽视的存在。
汤之念脚步顿了顿,还不等她上前,背后忽然?有人擒住她的手腕。熟悉的气息侵入她的周身,她下意识地反抗,利用最近几日和靳于砷所?学,躬身,反摄住对方手腕。但身后的人显然?更清楚她要出什么招式,扣住她的腰,将她用力往自己身上一带。
汤之念后背跌进一具滚烫的胸前,她咬着牙挣扎,听到身后带着低哑的笑意:“啧,这几天都白学了。”
她侧头,看清楚靳于砷那张肆意的脸:“你怎么在这儿?”
“路过。”
靳于砷随即放开汤之念,懒懒斜靠在车身上看着汤之念。
他穿一身白衣短裤,脚踩一双白色板鞋,潮男的清新装扮,手上拿着一杯冒着凉气的冰饮,看起来?像是附近遛弯经过。
汤之念才不信他的鬼话?。
靳于砷笑了笑,低头轻咬吸管,指尖沾染上塑料杯壁上冒出的水汽。他看一眼汤之念手上的西瓜,吊儿郎当的语气:“不请我上去坐坐?”
“不方便。”
“OK。”靳于砷不强求,“陪我去吃晚饭。”
汤之念微蹙眉:“你到现在都还没吃晚饭吗?”
都已经九点多了。
靳于砷微扬眉:“是啊,万恶的资本?家?,忙着剥削劳动人民,哪有什么时间吃饭。”
汤之念嗤了一声:“Zak总,有必要提醒你,现在属于我的私人时间。”
“私人时间?恐怕你搞错了,从你和FLF签下合同的那一刻起,你的所?有时间都属于我。”
“你这完全有悖于《劳动法》,那我可以?去告你。”
“汤之念,中国人的人情世故你是一点也不懂?”
“不想懂。”
靳于砷不想和她啰嗦,上前一步抓住汤之念的手腕,由不得?她选择。
“秘书小?姐,麻烦你识趣一点,你的老?板已经八个小?时没进食了。”
“谁让你不吃饭的。”汤之念小?声吐槽,但到底没有再挣脱靳于砷的桎梏。
两?人一路从小?区走出来?,沿着刚才汤之念回家?时的路程,再到小?区门口。烧烤摊和大排档冒着滚滚烟火气,夏日坐在露天吃夜宵的人不少。
靳于砷也懒得?挑了,随便挑了个摊子坐下,让汤之念点餐。
他依旧还是一副大少爷的做派,催促她麻利点。
小?区楼下的这个排挡汤之念经常和沈偲一起来?吃,味道不错,价格也合适。考虑到靳于砷的口味,汤之念拿着菜单选了一些清淡的口味,还特地提醒店家?不要加辣。
点完餐之后,汤之念没忘记独守空闺的沈偲,给她发?了条短信,问她要不要吃点什么,顺便告诉她自己晚一些回来?。
沈偲不客气,罗列了一串烧烤名?单。
汤之念回完消息抬头,靳于砷正抱着饮料咬着吸管,脸上有淡淡的倦色。大概是嫌弃饮料底下全是冰块没什么味道,他将塑料杯随手放在桌上,看样子是不会再喝了。
店里出餐速度很快,没多久就将汤之念点的东西上齐。她以?为靳于砷会嫌弃,没想到他这次倒是什么话?都没有说,慢条斯理地剥开一次性筷子,一道菜一道菜地品鉴起这家?大排档。
汤之念晚上刚跑完步,没打算进食,她好?奇问靳于砷:“味道怎么样?”
靳于砷一点也不留情面:“重油重盐,难吃。”
汤之念:“……”
虽说东西不符合靳于砷的口味,他倒也勉强自己一点点吃了下去。
不多时,汤之念放在桌上的手机振动,她放下喝了一半的矿泉水,拿起手机看了眼。
是顾邢,问她最近有没有空。
汤之念已经爽过了顾邢一次邀约,这次也不好?再推拒,她在手机键盘上敲敲打打,说自己明晚有空。
顾邢:【行,那我安排个地方,你和沈偲都来?。】
汤之念:【没问题。不过先说好?,这次我们买单。】
顾邢:【好?,不跟你们抢。】
话?虽如此,但每次有聚会,顾邢都是抢着付钱的那一个。
汤之念手机再次振动,是顾邢发?来?一个定位和地址。
她回一个ok的手势,锁上手机屏幕。一抬头,靳于砷正毫不掩饰地盯着她,脸色一般。他胃口全无,干脆扔下筷子,一副二世祖模样,不吃了。
汤之念也不惯着他,行,那就结账,各回各家?。
她甚至抢着付钱:“Zak总,这顿我请,慢走,不送。”
“就这么着急赶我走?”
“时间不早,明天还要被资本?家?剥削,当然?得?回去好?好?休息。”汤之念一脸妥帖笑容:“您说对吗?”
第075章 Q+
*
汤之念跟着导航到达餐厅时, 已经?迟到了将?近十分钟。她本来想图个省事打出租车,没想到一路堵车。
到了之后才发现,今天是顾邢生日。
来的人除了汤之念和沈偲外, 还有顾邢的几个同学和同事。
沈偲见汤之念双手空空, 私下小声问她:“你怎么没给顾邢准备生日礼物?”
汤之念难得窘迫:“我给忘了。”
前段时间汤之念还老惦记着给顾邢准备什么生日礼物, 左右挑选不下来,加上最?近的事情一多,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沈偲一脸看戏的表情幸灾乐祸:“你啊你,亏顾帅对你那么上心,你是对他一点也不上心。”
感情的事情里没有对错,沈偲这个旁观者看得清楚。
如果两个人之间没有可能, 其实汤之念这种“冷淡”的态度反倒不会让对方多想,杜绝暧昧。
人还没完全?到齐, 汤之念拉着顾邢到一旁和他道歉。她?心里过意不去, 觉得自己挺不够意思的。
其实生日礼物倒是其次, 关键是一份心意。
顾邢笑着摇摇头:“傻瓜,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一向没有过生日的习惯。是栗杉非要说?约个地方吃饭, 正好?大家好?久没聚了。”
“抱歉抱歉, 下次给你补上礼物。”汤之念双手作揖,道歉态度很端正。
顾邢拍拍汤之念肩膀:“别瞎忙活, 我一个大老爷们儿的, 没那么矫情。”
误会解释开, 倒也没有什么。
汤之念问:“栗杉呢?”
“还在路上。”
顾邢今天一身白衣黑裤,偏向商务的着装, 显得整个人多了几分成熟。事实上,他一直比同龄人要早熟一些。原生家庭的不幸, 让他不得不早早肩负起养家的责任。从小到大一直蓄寸头,只是因为寸头可以减少理发的频次。这种几乎贴头皮的发型最?考验五官,可他这张脸生得好?,显得又拽又酷。
年少时顾邢常常哀怨命运不公,为什么有些人生下来含着金汤匙,而他却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人人喊打。那时候他用乖戾的外形去武装自己,用激烈的话语当成自己的铠甲。
随着年岁的增长,顾邢见过的人越多,他越发谦卑,也不再怨天尤人。如今他眉眼里压着正直儒雅,少了当年的锋芒毕露。
珊珊来迟的栗杉终于?在所有人饿死前到来。
栗杉一脸歉意,双手合十做膜拜动作:“抱歉抱歉,我一会儿自罚三杯。”
栗杉一头黑长直,穿辣妹风的吊带紧身上衣,五官精致,看起来又酷又飒。
她?身边还站着一个人——谢彭越。
谢彭越算是不请自来,女朋友栗杉要参加朋友聚会,他厚脸皮说?,既然?是栗杉的朋友,那就?是他的朋友。
这话倒也没有毛病,毕竟谢彭越以前和顾邢打过不少球赛,也算是英雄惜英雄。
得知?今天是顾邢的生日,谢彭越更是出手大方,买了一只手表送给他。
算起来,谢彭越之所以能够和栗杉结缘,倒是和顾邢有那么一点关系。
还是学生时,栗杉就?和顾邢同班同学。那次顾邢代表恒誉实验与恒誉国际打球,栗杉到场为同学加油,不巧被谢彭越的篮球砸中。此后?,栗杉和谢彭越之间就?展开了一段孽缘。
汤之念大学和栗杉同系不同班,不过因为都认识顾邢,走得就?近了些。不过汤之念听说?栗杉在大学前夕就?和谢彭越分手了,没想到两个人现在又手牵手走在一起,看来是一段破镜重圆的故事。
汤之念不由想起上一次在餐厅里撞见谢彭越和栗杉激吻,脸上笑容意味不明。
这次再见,谢彭越将?那头灰白的头发已经?重新染回了黑色。他这张脸帅得很招摇,就?算头上顶着五颜六色,也盖不住那分张扬。
谢彭越几步走过来,特?地跟汤之念介绍女友栗杉:“汤妹来,叫嫂子!”
还不等汤之念说?什么,一旁栗杉皱起眉头,猛掐谢彭越:“你够了!”
谢彭越一脸委屈又无辜,戏精上身:“好?啊!你是不是还不打算承认我的身份?”
栗杉嫌弃地一把捂住谢彭越的嘴,强行将?他按在位置上,让他少说?点话,威胁道:“否则,你懂的。”
谢彭越懂。
不就?是不让他亲不让他摸吗?
行!他忍!
人到齐,开始用餐。席间说?说?笑笑,气氛倒是很活络。
这家餐厅是川城有名的融合菜馆,口?味也偏清淡,倒是很符合他们的胃口?。
沈偲是第一次见谢彭越,她?一直知?道汤之念和他的关系,不免感慨:“所以恒誉市是遍地帅哥吗?”
一个顾邢,一个谢彭越,一个靳于?砷,都帅得各有特?色。
汤之念对沈偲说?:“你还没见过叶开畅,他长得也很帅,属于?……斯文败类的那一挂。戴金边眼镜,穿西?装打领带,满肚子阴谋诡计。”
这句话正好?叫一旁的谢彭越听到。
谢彭越啧啧两声?,“汤妹,你说?老叶的坏话可被我听到了,快想点办法贿赂贿赂我。”
汤之念嘿嘿一笑,顺着台阶小声?在谢彭越耳边说?:“我知?道栗杉在大学的时候的所有事情哦。”
谢彭越眯了眯眼:“怎么?难道她?大学的时候交过男朋友?”
汤之念扬扬眉,神色狡黠。
谢彭越当即爆粗口?:“草。”
他为她?守身如玉,给她?童子之身。
她?倒好?!
谢大少爷不开心了,抿着唇,黑着脸。
那边栗杉一圈寒暄完,走回来见谢彭越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她?也没多想,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把他那头精致打理的头发弄得乱糟糟的。谢彭越五官优越,平日行事骚包又臭屁,隔三差五换发型,穿衣打扮有自己的风格。上一次把头□□白,现在的发质摸着有点糙。
栗杉还玩得挺过瘾,愈发衬得谢彭越像只虚张声?势的阿拉斯加犬,徒有威猛的外形,实则攻击能力还不如一只小泰迪。
席间不知?怎么的聊起了工作,谈到了汤之念正在FLF上班。
谢彭越恍然?大悟般,问汤之念:“汤妹,所以你现在是在给Zak做秘书?”
汤之念没否认:“是的。”
谢彭越啧一声?,这事他居然?是最?后?一个才知?道,不爽极了。
不过另外一边,顾邢的眸色暗了暗,看向汤之念的双眼里多了一分落寞。他也是到现在才知?道,靳于?砷居然?也在川城。而汤之念新入职的单位竟然?就?是靳于?砷的公司,她?是他的秘书。
年少时,顾邢曾将?靳于?砷幻想为假想敌。可事实上,人家根本对他不屑一顾。
这种感觉让顾邢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跳梁小丑,把自己画得浓妆艳抹,却最?惹人可笑。
汤之念抬头,不经?意与顾邢视线相交,顾邢没有避让,反朝她?笑了笑:“多年没有见过靳于?砷了,正好?我们都是恒誉市的,算是真?正的老乡旧识,不如邀请他一同过来叙叙。”
汤之念心情复杂。
谢彭越看热闹不嫌事大,唯恐天下不乱:“好?啊,我给他打个电话。”
靳于?砷没接电话,接电话的却是叶开畅。
叶开畅说?吃饭就?不用了:“这样,让Zak做东,大家来Mill的酒吧玩玩。”
一行人这会儿吃完晚饭,正愁找哪个地方聚一聚。
Mill的酒吧不算太闹,又有Live house,倒也适合聚会。
热闹喧嚣的酒吧街,这里环境良好?,闹归闹,但是不乱,周围零零散散停着几辆高不可攀的豪车。许多漂亮俊逸的男女出没,是潮人的聚集地。
梧桐树在昏黄的路灯下,树影斜斜洒了满地。
淡淡的烟雾笼了靳于?砷一身,他吸了一口?,两颊微微凹陷,琥珀色的眼睛眯着,看着特?别雅痞。
这口?烟直接吸入肺腑,很快,灰白色烟雾从薄唇里滚了出来。
在烟雾中,靳于?砷抬头朝汤之念的方向看过去,也一并掐灭了手中的烟蒂,随手扔在一旁的垃圾桶中。
汤之念从顾邢那辆国产的白色小轿车上下来,她?和顾邢说?话,不知?道聊到什么,笑容满面。
她?没有看见靳于?砷。
这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烟雾还未完全?散去,靳于?砷的目光穿透那层薄薄的雾,将?视线落在汤之念和顾邢的身上。
汤之念刚迈入大学的不久,靳于?砷来过一趟她?的大学。他太恨她?了,发了疯的寻找她?的踪迹。
如果有心,没有什么查不到。
那个炽热的盛夏,汤之念横跨千山万水的一条短信,却像是慑人心魄的冰刀,狠狠刺向靳于?砷的骨血。
【靳于?砷,好?好?保重哦。别找我,我也不想见你。】
在这条短信之前,靳于?砷每天都在期盼着汤之念的到来。他在学校附近买下来一套房子,也买了一辆代步的跑车,畅想着未来两个人留学的生活。他打算找两个人佣人,一个负责打扫卫生,一个负责做饭。
至于?汤之念,她?只要负责好?好?读书,好?好?爱他。她?想做什么,他都不会阻止,需要钱他就?出,需要人他就?上。
靳于?砷从未对任何人说?过,他之所以让她?做自己的“小保姆”,其实是私心想帮她?。他知?道她?从乡下来没什么钱,知?道她?骨子里刚烈的性格,更知?道她?坚韧如蒲草一般的意志力。所以他才会这样绕着弯的,又是帮她?补习英语,又是帮她?提前规划。
但是这些并不需要让别人知?道,她?感受不到他的良苦用心也没关系,只要他们现在能好?好?的在一起。
甚至,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汤之念之所以能来恒誉国际高中读书,是靳于?砷提醒的叶如之。
——“你要真?舍不得汤阿姨,就?把她?女儿接过来啊,反正学校多她?一个不多。”
靳于?砷懒懒靠在沙发上打游戏,看似漫不经?心。
叶如之闻言恍然?大悟:“谁说?不是呢!既然?汤元回老家是想陪女儿读书,我把她?女儿接过来就?不得了!”
命运的齿轮,从一早就?开始转动。
可是这条“分手”的短信却打得靳于?砷一个措手不及,等他回电,却显示电话号码无法接通。
正值开学,靳于?砷发了疯似的,托各种关系打听汤之念的消息,最?后?却见到了靳宏峻。
靳宏峻出现在靳于?砷的公寓里时,穿一套笔挺的西?装,脚踩光洁如新的皮鞋。他不请自来,双手背在身后?,巡视一般的高傲姿态,在靳于?砷的公寓里一番打量。
见到失魂落魄的靳于?砷,靳宏峻并不意外,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腿交叠,一脸矜贵无情:“Zak,别浪费时间了。”
靳于?砷后?知?后?觉:“是你!你对她?做了什么?”
靳宏峻英俊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岁月痕迹,他微仰头看着靳于?砷,笑容阴毒:“我没对她?做什么,只是同她?简单明了地分析一些利弊,令人欣慰的是,她?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做取舍。”
“取舍?”靳于?砷上前一把扯住靳宏峻的的衣领,少年力大无比,满脸戾气,“你让她?取舍什么?”
“我想,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没必要让你知?道吧。”靳宏峻拍拍靳于?砷的手,一脸恨铁不成钢,“啧,你怎么一点也不像我?”
“像你?像你抛妻弃子,在外面找小三?”
“怎么?你看不惯?”靳宏峻很可惜,“道德感太强的人,一般成不了什么大事。”
靳于?砷再碰靳宏峻一点都觉得恶心,一把将?他推开。
“别把我想得那么恶毒,我既没有威胁她?,也没有恐吓她?,相反,我给了她?最?需要的帮助。”靳宏峻跌坐在沙发上,仍旧矜贵模样,轻轻扯了扯自己的领口?。
其实那段时间靳于?砷一直有所预感,他知?道汤之念心里有事。他看到过她?准备高考的各种习题,知?道她?对自己的未来并不明确,但没关系,他可以等她?考虑清楚。
汤之念参加完IB的大考后?回去家乡,靳于?砷想过她?或许再也不会回来。但没关系,他会去找她?,向她?表明心意。如果她?要留在国内,他不会强行干预,尊重她?的选择。顶多,他来回频繁一些,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是她?来了,她?来到恒誉市和他一起庆祝十八周岁的生日。
她?收到了斯坦福offer的那个晚上,他们陷入爱河。
靳于?砷以为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那段时间他泡在蜜罐子里,彼此之间甜言蜜语地畅谈未来,她?从未否认。
……
从美国飞回来的途中,靳于?砷发了一场高烧,染上流感。
落地川城前,他吃了一片退烧药,勉强抑制住了这场突如其来的高烧。可这并不算是突如其来,因为身体早已经?有预警,他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时常在梦中惊醒,茶饭不思,抵抗力严重下降。
这个时候,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容易对他造成伤害。
这场高烧让靳于?砷浑浑噩噩,身体虚浮。他站在大学的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年轻男女,从日暮到夜深,终于?见到汤之念。
汤之念不知?何时将?长发剪短,可他还是在人群中一眼看到她?。看到她?穿最?简单的素色的短袖,搭了一条长裤,依旧还是青春朝气,似乎并不受任何事物影响。
而她?身边那个人,居然?是顾邢。
顾邢,这个人仿佛存在在靳于?砷脑海深处的记忆里,猛然?被拽出,似带着鲜血的记忆,让他浑身僵冷刺痛。
汤之念嘴角挂着笑意,不知?道在与顾邢说?些什么,抓住他的手臂,将?身体靠在他的身上,俨然?一副亲密模样。
“顾大帅哥,你要拒绝人就?直接拒绝,拉我冒充什么女友?”她?贴在顾邢的耳边,说?着旁人听不到的耳语。
靳于?砷的脚下如被灌了几千斤的水泥,迈不开步伐。所有的信念在一瞬间轰然?倒塌,他用意志力支撑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缓缓闭上双眼。
——【别找我,我也不想见你。】
所以,这才是真?正的答案吗?
“天,他怎么了!”
“快打120!”
汤之念听到那一处的喧闹声?,也看到有人开始往一个中心聚集,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她?侧头看了眼,本想过去看看,但到底还是作罢。
“顾邢,先说?好?,今天这事你可欠我一个人情。”
??
“行行行,欠你一百个都没有问题,我不赖账。”
……
烟雾最?终全?部散去,霓虹清晰。
在靳于?砷转身朝酒吧走去时,汤之念发现了他的身影。他换了与白天不同的一套装束,黑色衬衫搭黑色长裤,身上的气质也莫名有些暗沉,整个人像是淹没在夜色之中,叫人看了心下一悸。
第076章 Q++
*
那几年, 靳于?砷看起来过得并不算糟糕,起码在外人看来是这样。大少?爷有?钱,隔三差五的办party, 狐朋狗友一大堆, 染上了烟酒, 每天纸醉金迷。
他不去上课,偶尔去一趟学校,也都是下午才出现。
美国这?种地方,对肤色的排异早已经不是一两天。靳于?砷一个黄种人,就算在恒誉市再怎么豪横,来到了这?里就像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少?不了被针对。可他完全不要命的架势,谁敢给挑衅, 他敢拿枪指着对方头顶。
别人狠, 他更狠, 你敢动我,我就敢让你死。就是这份狠劲儿, 很快闯出了一番名声。
在这?个持枪合法的国度, 靳于?砷在美国待满三个月, 拥有?狩猎执照,合理合法购得长枪。21岁后, 他又合法购得手枪。
来美国半年, 学校里没有?人敢针对这?个叫Zak的中国人, 无论是在白?人圈还是黑人圈,他都混得有?声有?色。
当时和靳于?砷关系最好的, 应该是一个叫谢之煜的香港人。
就这?两个中国人,在留学圈名声大噪, 但凡有?中国留子遇到麻烦,首先是想到找这?二位帮忙。
他们也是真的“爱管闲事”,八竿子打不到的关系,说帮就帮。这?种忙并不是说帮一次就万事大吉,往往要惹上一堆的麻烦事,得不偿失。
最可怕的一次,靳于?砷差点?被人一枪爆头,幸而?他动作敏捷,迅速逃脱,否则这?条命算是没了。
叶开畅实在看不下去靳于?砷这?副模样,将烂醉如泥的人拉起来,一拳揍过去。
“看看你现在这?副鬼样子!有?病就去治,别一天到晚在这?里发疯!”叶开畅双手拎着靳于?砷的衣领,又将倒地的他拉起来。
谢彭越在旁边好言相劝:“你轻一点?轻一点?,这?家伙现在醉成这?样,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叶开畅不近人情:“你也闭嘴!你们两个人半斤八两,都好不到哪里去!”
谢彭越心虚,但他懂靳于?砷心里的苦。
同?是天涯沦落人,只怪哥们儿太纯真。
叶开畅有?心,不想让靳于?砷这?样浑噩下去,就差拿着教鞭在人身边敲打,苦口?婆心。
“Zak,这?么多?年的交情,朋友做得成也罢,做不成也罢,我不会看着你继续堕落下去。”
靳于?砷冷笑,问:“什?么叫堕落?”
那时候,美利坚的整个华人圈,谁不知?道Zak是个人物。
算起来,他帮过的人没有?千个也有?百个,头顶功德满满。说句搞笑的,他要真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
“那就帮帮你自己?吧。”叶开畅好言好语,“你要是想汤之念,我帮你去找她?。”
“闭嘴!”靳于?砷冷着脸,“别提她?。”
“OK,我不提。你要真成佛了,就发发慈悲,把以前的Zak找回来。”叶开畅拍拍靳于?砷的肩膀,“良言难劝该死鬼,你从来都是最清醒的一个人,经此一遭,更应该明白?,有?些事情或许是身不由己?。”
……
纸醉金迷的销金窟,充斥着和烟酒、糜烂。
汤之念一行?人到楼上的包间时,却寻不见?那道熟悉的黑色身影。
顾邢似乎非常期待见?到靳于?砷,进了包间后用目光四处搜寻。
包间门被推开,进来的是叶开畅,他身后尾随进来服务人员带来酒水也饮料,像高高在上的金主似的,说:“大家随意吃喝,玩得开心。”
一旁的沈偲扯了扯汤之念的衣角,问:“这?个人不会就是叶开畅吧?”
汤之念点?点?头:“回答正确。”
“靠,白?衬衫搭金边眼镜,还真的是斯文败类中的极品!”
“怎么,你喜欢啊?”
“不不不,我才?不喜欢!”
酒吧喧闹,二楼的包间相对要好一些,大家开始摇骰子玩游戏。几杯酒下肚,又开始找新游戏。幼稚又百玩不厌的真心话大冒险,永远是聚会中的首选。
谢彭越爱玩,拉着栗杉一起。汤之念没有?什?么兴趣,不过大家在一起玩得开心,她?不参与参与,显得有?些异类。
小概率的事情,几圈下来都没有?轮到汤之念。
谢彭越操盘,倒是好几次转到栗杉,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
——“你初恋是谁?”
——“大学交往过几个男朋友?”
——“现在最爱的人是谁。”
……
分明有?点?假公济私。
得到满意的答案,谢彭越勾着栗杉的脖子,也不顾众人异样的目光,直接打个啵。
栗杉嫌弃死了,捂着谢彭越的嘴,不让他亲。
靳于?砷推门进来的时候,包间里正热闹,他的出现像是带着一道山雨欲来的暗黑气场,穿一件亮面丝质的黑色衬衫,袖口?上拉至手肘的部?分,腕上戴一条银色手链,更衬皮肤冷白?。黑衬衫衣摆随意地扎进裤腰里,显腰窄瘦,欲气满满。
矜贵深邃的一张脸,即便是没有?出声,也掩盖不住那股毫不遮掩的盛气凌人。
包间里的人下意识朝靳于?砷望去。
靳于?砷手上拿着一份小礼物,视线往包间扫一圈,最终落在顾邢的身上。
顾邢站起来,似特地迎靳于?砷的到来,朝他打招呼。
靳于?砷倒也没有?摆出高不可攀的样子,几步走过去,将手上的那份礼物递给顾邢。
“听说你生日。”他竟祝顾邢生日快乐。
顾邢笑:“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我们之间?”靳于?砷微扬眉,气质更显乖戾,“我们之间什?么关系?”
“五六年没见?,接近于?陌生人的关系。”顾邢的语气里略带若有?似无的嘲讽。
“既然是陌生人,为什?么又想叙叙?”
“大概是自尊心作怪。”顾邢十分坦诚,“想看看靳大少?爷现在过得怎么样。”
靳于?砷笑得意味不明:“我过得好与不好,和你这?个陌生人有?关系吗?”
“或许有?,或许没有?,谁知?道呢。”
汤之念就坐在顾邢的身边,听这?两个人的“寒暄”,更像是两道无形的暗流在涌动。
靳于?砷随意往沙发上一座,一副理所当然,摆出在公司里高高在上的总裁大人模样,使唤汤之念倒酒。
汤之念根本不理会靳于?砷。
不在公司,汤之念也不用对靳于?砷维持着对待上司般的敬业和耐心。
甚至,她?可以无视他的存在。
靳于?砷等了会儿,见?汤之念不为所动,侧眸看她?一眼。
在靳于?砷的注视下,汤之念倒了一杯酒,只不过,下一秒,她?自己?举起酒杯喝了一大口?,神色嚣张。
她?朝靳于?砷扬扬眉,一脸狡黠:“不好意思,现在不是上班时间。”
摆明了,老?娘不伺候。
靳于?砷笑了笑,一只手搭在沙发靠背处,腕上那条银色手链在头顶灯下折出一道光。
汤之念手上是一杯威士忌烈酒,口?感圆滑柔顺,带有?成熟和复杂的香气。第一口?下去虽然觉得辣舌头,但是留在唇齿内的香气似有?后劲,带有?焦糖、香草的甜美,会让人忍不住想再尝一口?。
正准备喝第二口?,搭在身后沙发靠背上的那只手轻轻扯了扯她?的头发。
倒也不疼,汤之念条件反射地向后一仰,瞪大眼睛看靳于?砷。
“自己?是什?么酒量不清楚?”靳于?砷好整以暇地靠在沙发上,语气里有?淡淡讽意。
上一次,也是相同?的位置,汤之念接过Mill递来的酒,因为贪杯,又因为信任对方,毫无防备。
汤之念不甘示弱:“我酒量在女生当中算不错的。”
“不错?像上次那种不错法?”他漫不经心说着暧昧不清的话,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汤之念的发梢。
汤之念用力甩了一下长发,拍开靳于?砷那只不安分的手。
靳于?砷倒也没有?说什?么。不过不久之后,包间里推门进来了几位浓妆艳抹的漂亮女孩,看样子和叶开畅等人认识,是这?里的熟客。其中一人目标似乎非常明确,直接朝靳于?砷的方向走过来。
女孩长发披肩,穿清凉吊带和亮片短裙,直接往靳于?砷身边挤。汤之念好好坐在那里,被人一屁股挤到一边去。
顾邢眼疾手快扶了汤之念一把:“没事吧?”
汤之念摇摇头。
“Zak,我给你倒酒好不好?”女孩就差把自己?整个人贴到靳于?砷身上。
靳于?砷懒洋洋靠坐着,懒懒掀起眼皮,不冷不淡一句:“好啊。”
女生立马喜笑颜开,开始倒酒,加冰块。纤纤玉指做了长长闪闪的美甲,一双手在灯光下像拨动的艺术品。
她?一脸谄媚,狐狸精似的将酒递给靳于?砷。
靳于?砷看了眼,没接,问:“什?么酒?”
“威士忌。”
他摇头:“我不爱喝。”
“那你爱喝什?么?我重新给你倒。”
靳于?砷朝女生勾了勾手指,女孩立马羞赧贴近。他低声在她?耳边说一句什?么,让她?又羞又恼。
汤之念往旁边挪了挪,离这?两人远一点?。没成想,这?一挪动位置,真心话大冒险的转盘指针却直指她?的方向。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朝她?问。
汤之念领略过他们刚才?玩真心话大冒险,要么是去楼下随便找个人搭讪,要么是和在场的异性当众拥抱,不算很过分,却也将暧昧氛围拉满。
年轻男女喜欢这?种刺激冒险,借着游戏做平日里不敢做的事情,半发泄半冒险。
汤之念想了想,选真心话。
真心话并不一定要真心,反正话从她?口?中说出,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谢彭越跟着问:“汤妹,问个简单的问题,初吻还在吗?”
这?问题的确很简单,汤之念不假思索:“不在。”
谢彭越双眼一亮,跟着问:“什?么时候没的?”
汤之念脑子转得快:“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OK。”谢彭越倒也不耍赖,继续转转盘,这?次指针指向了靳于?砷。
靳于?砷不是玩不起的人,以前玩得开,纸醉金迷的生活,他要是说自己?算老?二,没人敢认第一。
指针转向他,他依旧还是懒洋洋地靠在那里,双腿交叠,说:“真心话。”
谢彭越这?次直接问:“Zak,你初吻在什?么时候?”
靳于?砷不假思索:“高中。”
“妈的,你高中那会儿就没初吻了?”谢彭越的初吻可是愣等到栗杉十八岁过后,他比栗杉大一岁,等于?十九岁才?第一次接吻。
“不行??”
“行?,你可真行?!”
谢彭越眼睛都瞪圆了,不敢置信看着靳于?砷,又看看一旁的汤之念。
所以这?两人究竟什?么时候开始暗度陈仓的?
被无辜带下水的汤之念端起桌上自己?喝了一口?的威士忌,正打算喝,顾邢拦着她?:“少?喝点?。”
那头游戏继续进行?,还不等汤之念喝酒,再次转向她?。
这?次谢彭越干脆不问汤之念选真心话或大冒险,直接问:“汤妹,你初吻在什?么时候?”
汤之念顿了顿,说:“我选大冒险吧。”
在场唏嘘声一片。
谢彭越笑:“行?,大冒险是拥抱在场一位异性,这?不算为难吧。”
的确不算为难。
就近原则,汤之念看向旁边的顾邢,问他:“可以抱你一下吗?”
顾邢的回答是张开双手。
他态度大大方方,没有?一分暧昧的念头。
汤之念简单地和顾邢抱了一下,正打算退开,不料顾邢却禁锢着她?。
“等会儿。”顾邢声线低哑,轻拍汤之念的后背,“原本我还心存一些妄念,但是今天见?到了靳于?砷。我就知?道,我在你心里的位置永远也比不上他。”
真心话大冒险的沉默已经是明确的答案。
仿佛是最后一次贪婪的靠近,触摸永远不属于?自己?的怀抱。顾邢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那年平安夜,我坐在台下看你演唱歌曲,似乎从那个时候起就喜欢上了你。尽管不想承认,但第一次主动接近你,并不是因为靳于?砷。”
高三毕业的那年暑假,顾邢曾经主动联系过汤之念,问她?会选择什?么大学。
汤之念仿佛随口?给他一个答案,于?是他坚定地填下第一志愿。
汤之念没有?挣扎,安静听着顾邢说话。她?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气,似洗衣液残余的樱花香。
陌生的,但也是好闻的。
汤之念回想起工作时和顾邢交往的那短暂三个月,更像是她?为了放纵自己?去接纳别人的心血来潮,最后发现,自己?似乎足够冷血无情。
“对不起。”汤之念说。
顾邢笑得几分苦涩:“你什?么错都没有?。”
贪婪的人是他,痴心妄想的人是他,她?只是不喜欢他,没有?一点?错。
另一头,光影摇晃,靳于?砷终于?接过身旁女生递过来的酒,仰头,一饮而?尽。
第077章 R
“够了够了, 这?都多久了你们两个人还抱在一起呢!”
“你们两个人也太明目张胆了吧!要不然我们走?”
“注意点影响哈哈哈。”
顾邢与汤之念抱在一起的时间足有一分钟,说长不长,但对于这?种做做样子的大?冒险, 有谁会抱在一起这么久?
周围响起哄闹声。
尤其今天又?是顾邢的生?日, 所有人想当然会以为这?两个人之?间是否会擦出点什么火花。
顾邢和汤之?念刚一分开, 就有人起哄闹:“顾帅!继续啊!”
意思是让顾邢趁机追求汤之?念。
靳于砷手上端着一杯酒,懒懒看过去,视线落在顾邢身上。
顾邢摆摆手,让大?家别闹。
他知道自己和汤之?念之?间绝无可能了。
其实汤之?念和顾邢走得近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他们大?学同?学,毕业之?后?又?短暂地成?为同?事。如果真要有点什么,早就发生?了。可是一直到进入社?会工作后?, 他们才有过短暂的一段交往。
那段交往并没有几个人知道,顾邢不是高调的人, 汤之?念谈恋爱洒脱得像单身。乃至最后?分开, 也没有人知道什么内情?。
如果没有靳于砷的话?, 顾邢或许还会存有一丝天真的妄念。可是今晚汤之?念与靳于砷的那点互动,别人看不出来什么, 顾邢却看得清清楚楚。汤之?念在任何人面前都是平静的、从容的, 唯独在靳于砷面前, 她展现?最无防备的一面,像是一个俏皮的女生?, 说话?时脸上不经意展露的狡黠和娇俏, 是在任何异性面前都不曾有的。
靳于砷玩弄汤之?念的发梢, 她甩开,他又?故意靠近。两个人在昏暗包间里, 你?一言我一语的看似不给对方什么好脸色,幼稚如七八岁的小?学生?。可是在汤之?念低头捡骰子时, 靳于砷自然地用手挡住尖利的桌角,以免她磕伤。
或许连汤之?念自己都没有发觉,换成?是一般人,她除了没有耐性之?外,恐怕早就不给对方什么好果子吃了。
可这?个人是靳于砷,她下意识地放纵他的放肆,一次又?一次的容忍他挑战自己的底线。
这?似乎是专属于他们之?间的某种默契。
如果汤之?念不愿意,她完全可以在知道靳于砷就是FLF总裁的时候就撂挑子不干。
可她却留了下来。
“来来来,游戏继续。”
谢彭越的本意是想让汤之?念去抱靳于砷,再不济,她来抱他这?个没有血缘的大?哥也不成?问题。谁成?想,汤之?念居然去抱顾邢。
反观不远处的靳于砷,他喝了一杯酒,看戏似的看着这?两个人相拥又?分开,脸上浮现?意味不明的笑容,像是在盘算着什么似的,看起来又?痞又?坏。
谢彭越忍不住走近,用手肘撞撞靳于砷:“你?们两个现?在什么情?况?”
靳于砷没回答,问谢彭越有没有烟。
谢彭越耸耸肩:“我女朋友管着呢,不让我抽。”
话?里的语气别提有多傲娇,那哪是不让他抽烟啊,简直是让他有炫耀的资本。
最近这?段时间有人给谢彭越递烟,他都是那句话?:“不抽,女朋友管得紧,要跟我闹的。”
用川城的话?说,谢彭越这?就算是典型的耙耳朵。
“你?也少抽点吧。”谢彭越朝靳于砷扬扬眉。
靳于砷让谢彭越有多远滚多远,最见不得他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谢彭越幼稚朝靳于砷做个鬼脸:“脾气那么臭,活该你?没老婆。”
“也不知道是谁,被甩之?后?屁也不敢放一个,倒是爱哭得很?。”
“那是过去!过去式了!”谢彭越抓狂,“我们现?在好得很?。”
“哦。”
靳于砷起身,也没留什么话?,径直从包间里离开。
原本坐在靳于砷身边倒酒的女生?立马追出去,声线妩媚:“Zak,你?去哪儿呀,等等我。”
靳于砷没回答也没拒绝,似乎算是默认。
汤之?念的视线顺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又?转过来,正好与顾邢对视。
顾邢一脸坦荡朝她挑挑眉:“看来某人生?气了。”
汤之?念知道顾邢说的那人是谁,跟着道:“他有什么可气的。”
话?说出口,才警觉自己的语气有些莫名其妙的嗔怒。
顾邢笑了笑:“那你?呢?生?气了吗?”
汤之?念蹙蹙眉:“我生?什么气。”
从学生?时代起,靳于砷身边就不乏追求者。汤之?念早就习惯了。
游戏继续进行,汤之?念这?次选择退出,坐在一旁看楼下的乐队表演。
一转头,身边的沈偲早不知所踪。
实则十几分钟前,沈偲见靳于砷来到包间,特地给汤之?念打了声招呼,说自己去楼下看看。这?才空了个位置,靳于砷顺势坐在汤之?念身旁的空位。
这?会儿汤之?念定睛一看,站在乐队旁的那个人不就是沈偲。
沈偲跃跃欲试地站在舞台旁,手握话?筒,长发披肩。
她今天画了点淡妆,原本就好看的五官更显精致。穿一条碎花的短裙,看起来娇娇小?小?,只身在这?个空旷的舞台上显得有几分突兀。
或许沈偲是心血来潮,或许早就跃跃欲试,但她一向?是大?胆的人,想做什么就去做,从不内耗自己。大?概在不久前,沈偲询问酒吧负责人,可否让她上台演唱一首。
负责人见沈偲是从叶开畅所在的包间里下来,立即点头同?意。客人想要唱一首歌而已,这?不是不可协调的问题。
汤之?念知道,这?个舞台从现?在起属于沈偲。
沈偲动人的声线终于要在这?个夜晚肆意绽放。
汤之?念端起桌上的酒杯,走出包间,站在二楼最佳的视野区,俯身靠在栏杆上。
即使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观众,她也将是沈偲最忠实的观众。
区别于前几首重金属音乐,沈偲准备演唱的这?首Helium偏向?抒情?。没有重音乐鼓点作为伴奏,更考验演唱者本身的实力。
在很?久之?前,汤之?念就对谢彭越说过,她唱歌不算好的,要是他们能听沈偲唱歌,才知道什么叫差距。
“When I''ve hit the ground
当我狠狠坠入谷底时,
You''re all I need
所思所想全是你?……”[1]
汤之?念抿了一口酒,侧头,见不远处同?样俯身靠在栏杆上的叶开畅。他少见地摘下眼?镜放在手上,漫不经心俯瞰着舞台上的沈偲。
在沈偲近乎完美无瑕的声线中,汤之?念似要找到认同?一般,她不断地探寻,发现?一楼卡座里的很?多客人都在认真聆听。
在一处昏暗的角落,谢彭越抱着栗杉将她抵在墙角,伴随动情?音乐,重重的吻落下去。
汤之?念着急收回目光,手腕陡然被人握紧,她还来不及看清身旁的人是谁,熟悉的气息钻入她的肺腑。
手指尖触碰到柔软丝滑的真丝衬衫布料,来不及抓牢,被带入一个包间。
宽大?有力的手掌紧紧地贴在汤之?念的腰身,似乎稍一用力就要将她捏碎。
熟悉的男香,夹杂烟与酒,是六年后?的靳于砷身上最常有的味道。
汤之?念抬起头,终于看清眼?前的人。
靳于砷深邃的眼?眸拓印在她脸上,单手托着她的下颚,粗粝的指腹在她细腻的脸颊上摩挲。
“告诉我,今天的你?是清醒的吗?”
气氛暧昧又?压抑,汤之?念呼吸间全是靳于砷的气息。她心跳渐快,手掌贴在靳于砷的手臂上。
“回答我!”他似没了耐心,黑色丝质衬衫显得整个人气质阴暗,和好人搭不上边。
换成?一般人面对这?样的靳于砷,可能早就腿软了。
汤之?念迎面直视他,同?样没什么好语气:“你?凶什么?”
“我凶?”靳于砷粗粝的指腹从汤之?念的脸颊游弋到她的唇畔,“看着你?和你?那位前男友抱得难舍难分,我难道应该高兴?”
汤之?念一凛,她和顾邢那段短暂的交往,身边知晓的人三个手指头数得过来。
“你?怎么知道的?”
靳于砷冷笑:“同?一所大?学,校园情?侣,还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汤之?念蹙眉,意识到彼此之?间似乎有点认知差。
她和顾邢短暂的交往只三个月,在大?学期间不过是普通的朋友。
“我呢?我算什么?”托住下颚的手指收紧,在她白皙的脸颊上留下几个指痕。
汤之?念蹙眉,挣扎:“疼……”
“你?能感觉到疼吗?”靳于砷冷嗤一声,放开汤之?念的一瞬,炽热似火的吻落下来,狠狠舔咬她的唇畔,在她再次惊呼时,顺利撬开她的唇齿,用力吮吸舔咬。
彼此都清醒的当下,汤之?念竟没有挣扎。
狂热湿烫的吻,让汤之?念双腿发软,她用手指紧紧抓住他的手臂,似反击,也似发泄,从被动夺回主动权。她从来知道怎样拿捏他,吮吸他闯入的舌尖,微凉的手指攀上他的脖颈。
门外的音乐声时而倾泻进来,整个包间里充斥着沉重的呼吸和接吻的水啧声。
彼此位置不知何时发生?对调,靳于砷敞开双腿坐在沙发上,汤之?念分开双腿坐在他的身上,紧密相贴。
分开的一瞬,靳于砷将额抵着汤之?念的额,苦涩从喉间滚出:“你?也这?样吻过他,是吗?”
汤之?念呼吸不稳,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说话?!”
汤之?念一身反骨,胸间起伏:“你?不是都知道吗?还问什么!?”
“和他接吻有比我爽吗?”
汤之?念的回答是狠狠甩了靳于砷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闷响。
她干脆果断,力的作用相互,掌心火辣。
不给靳于砷思考和反应的时间,汤之?念迅速低头,咬上他的舌尖。与此同?时,靳于砷反客为主,将汤之?念按在沙发上。
这?一巴掌非但没让靳于砷恼怒,反倒是点燃火把的火苗,带着雀跃的光芒。他更显兴奋,比刚才更深,更狠,吻得难舍难分。
盘旋在酒吧的音乐从从Helium到I hate myself for loving you,暴烈清晰的鼓点,加强了夜场的不羁狂野。
灯光肆意,酒精沉醉。这?时候只需要尽情?释放,无需考虑白天的自己是个正人君子或知性高雅。
或许是时候破茧成?蝶,挣脱层层束缚。
沈偲的声线有一种魔力,安静的时候如缓慢流淌的冰泉,爆发的时候如炽热火焰上舞蹈的头号玩家。只需要给她一点时间,整个舞台完全属于她。
音乐声仿佛一道流动传递的火把,从楼下卡座上跟着节奏晃动的夜旅人,到二楼最佳位置的栏杆处。叶开畅重新戴上眼?镜,双手懒懒撑着,看着台上爆发的女生?。他接过身旁侍者递来的加冰威士忌,不疾不徐抿一口。
“叶少认识?”
叶开畅眼?镜片下近乎无情?的神色,手里拿着一只装着威士忌的六角杯,淡淡摇头:“不认识。”
飘荡的火星从摇摇晃晃的过道来到隐秘的角落,谢彭越压着栗杉在墙角,男女亲昵地说着耳语。
热恋期的恋人,不知道在说什么荤话?,耳红的却是男人。
“现?在走?试试在车上?”
谢彭越瞪大?双眼?:“你?确定?”
“这?有什么不确定的,胆小?鬼。”
“说谁胆小?鬼?宝宝,你?完了。”
生?日聚会的主角安静坐在沙发上,看似被光环包裹,却又?显得孤单寂寞。
有人拍拍顾邢的肩膀,朝他努努下巴,让他来玩游戏:“别老是坐着呀。”
顾邢温润笑笑,说自己这?会儿有点累。外型酷拽的男人,这?些年收敛了脾性,倒是变得温和许多。
火点变成?清白烟雾,悄然钻进一间紧紧关闭的包间房门,躁动的重金属音乐掩盖不住包间里的气息交缠。宽大?粗粝的手掌撩开一寸单薄布料,贴上细腻皮肤。
“汤之?念你?敢打我?”靳于砷压抑着懒坏笑意的声线,被更多的欲念代替。
汤之?念才不怕他:“打的就是你?!”
“你?再敢打一下试试。”
试试就试试。
汤之?念刚举起手,被靳于砷反抓住手拉到头顶。
靳于砷像是挣脱束缚后?熊熊燃烧的落日黄昏,将小?心压抑的情?感全部释放,唯一承接的人只能是汤之?念。他的吻落在她的额上,眉眼?上,鼻尖上。不给一个痛快,略过轻咬的红唇,继续落在起伏的脖颈上。
落在下风的汤之?念躺在沙发上微微颤栗,炽热的火星似乎烙在她的皮肤上,滚烫发麻。
她并不急于去反攻,反倒如享受一般,感受着干渴的气息得到浸润,肆意吞吐承接,还有身体上微妙的变化。
汤之?念实在太了解靳于砷,知道到最终他会因忍耐不住而在此吻上她的唇。
果然,比重金属更为暴烈的吻在汤之?念的唇齿内反复碾压,靳于砷贪婪地夺走她的所有呼吸。似乎只有这?样紧紧相拥,疯狂索吻,才能将她真正的占为己有。
可内心深处的试探和妒忌在疯狂拉扯,只想让她属于他一个人。
靳于砷身上平整无痕的丝质黑色衬衫凌乱又?波折,被汤之?念的手指反复碾揉,她到底还是彻底沦陷,不管不顾想要一场酣畅淋漓的快活。终于将主动权交回到自己的手中,指尖埋入刺短的发中,起身将彼此位置对调。
汤之?念双腿分开坐在靳于砷身上,居高临下,看清底下被烈焰浇注如铁一般的男人。他有一张绝佳的脸庞,白皙的脸颊上指痕清晰,却更染一丝欲气,像是一朵盛开的罂粟,引诱着不问世事的少女沉沦。
可是精彩的故事往往有着巧妙绝伦的反转,看似纯洁无瑕的小?白花,引导着他。她一向?是大?胆的,尤其在酒精的作用下。
光面绸缎的布料,手感极佳,但更令人失去理智的部位,他最清楚不过。
“靳于砷,要继续吗?”
她看似在给他选择的机会,实则主导权从头至尾在她的手上。
靳于砷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额角的汗水密密麻麻渗出,他似乎在竭尽所能隐忍着,抱着她压在沙发上,艰难地将几乎粘连在上方的手抽出。
在汤之?念疑惑的目光中,靳于砷慢条斯理地亲吻她的唇角,又?纯洁地亲亲她的脸颊。
“汤之?念,这?一次由我喊停。”
靳于砷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整理她凌乱的衣物,拉了拉衣领,扯了扯裙摆,最后?轻轻拍拍她的脸颊。
十足浪荡的做派,像是吃干抹净后?不负责任的浪子。他唇角含着笑意,微微扬眉,看起来足够懒坏。
“乖乖,要我抱你?起来吗?”他眼?底的欲念未消,整张脸氤氲着浓浓的色气。黑色衬衫凌乱得不像话?,却更像是本就应该有的样子,桀骜不驯。
“你?!”别后?悔。
汤之?念咬了咬牙,最终一把将靳于砷推开。
或许,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这?场原本应该旗开得胜的战争,汤之?念最后?一败涂地,叫她短暂的灰心丧气。但她总是能很?快调整心态,在深夜独自一人,拉开床头的抽屉柜拿出小?玩具,尽情?释放自己。
可令人无解的是,她的潜意识里反复出现?他炽热的呼吸和体温,像挥散不去的浓雾,让人出现?短暂的缺氧。
在深夜的落地窗前,靳于砷手中握着一只透明的玻璃酒杯,眼?前是数不尽的万家灯火和城市最绚烂的夜景,他眸色暗了暗,仰头饮下烈酒。
这?段不断纠缠又?反抗的感情?当中,没有人是胜利者,但迟早会有一个结果。
靳于砷从未想过胜利,可是他难得陷入混沌与迷茫之?中,如果汤之?念从未出现?在他的世界之?中,这?一切是否又?将重新洗牌。
可是这?个世界上注定不会有这?种如果。
第078章 R+
*
日?子照旧, 夜晚的糜烂和?混乱,等日?出之时,就像被?阳光抹去的铅笔划痕, 擦拭得干干净净, 但是单薄纸张上最终还是留下浅浅印记。
在暑期席卷整个川城时, FLF为所有员工们组织了一次为期5天4晚的团建,不占据周末时光。
如此一来,前后算起来有?整整一周的假期。公司人性化地给员工两项选择,要么选择一起去团建,要么选择休息5天。
但团建还有?一个诱人的地方?在于,团建期间会不定时地给参与员工□□大奖, 包括但不限于:手机、电脑、平板、电冰箱……
这一次,公司的高层也会一起参加。
大部分公司的员工总是会下意识的排斥领导和?高层, 但在FLF绝对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还能有?什么, 一个Wil总, 一个Zak总,都有?着不输于时下当红流量小生的颜值, 关键是这两个人都没有?老板架子。
叶开畅这个斯文?败类, 平日?里唇角总是带着一抹笑意。可是说来也奇怪, 他身上似乎有?一股无名的气场,明明看?着是笑意盈盈的, 却?好像能在下一秒从?他冰冷的眼镜片里飞出小刀。
靳于砷这个人就更不用说了, 他就像是一只?沉睡的凶兽。用老虎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 通常情况下他看?起来总是懒洋洋的,可是一到决策时, 他精神焕发,一招见血。
所以就算老板再怎么没有?架子, 员工们也不敢在他们面前放肆。
老板毕竟是老板。
团建的地点就选在省内的少数名族自治区,好山好水好风光,重点是那里的温度适宜。即便是盛夏,那里的白天也需要穿一件薄外套,与已经发布高温预警的川城形成鲜明对比,简直就是天堂。
汤之念一直想着抽个时间去自治区避暑,除了当地的气候适宜,更重要的是风景优美。她?去过中国很多地方?旅游,却?唯独忽略了这里,本来想着就在省内什么时候去都可以,可是这些年不是忙着学业就是忙着打工,拖着一直没去成,没想到这次赶上了员工团建,也算是完成了一次旅行的心愿。
自高铁开通以后,到达自治区的时间比原来的车程缩短到了只?有?四个多小时。
为期五天的行程,几?乎每个人都提着一个大行李箱,汤之念也不例外。她?怕冷,带了几?件厚实的衣服。
托了Zak总的福,汤之念可以坐上商务座。比起二等座,商务座的位置不仅宽敞舒适,还有?高铁乘务人员的服务。
三个多小时的时间,靳于砷坐上了位置之后就闲散靠在那里捧着游戏机开始厮杀。天气热,但是高铁车厢内温度只?有?二十多摄氏度,他穿一件白色T恤外搭一件短袖的衬衫,十分清爽的搭配,没打发蜡,头发自然地耷拉在额前,清晨的阳光撒在他的脸上,多了几?分平日?里在公司里不多见的少年气,乍眼一看?还真像是去出游的大学生。
汤之念怕高铁上冷,早早的就给自己准备好了一件外套。上车后,她?和?靳于砷两个人几?乎没有?什么对话交流,穿上一次性的拖鞋戴上眼罩,闷头就睡。
彼此之间氛围古怪,自上次顾邢的生日?聚会后,汤之念和?靳于砷之间反倒退回到了正常上下级的关系。在工作中,靳于砷不刻意给汤之念纠错找麻烦,汤之念也尽职尽责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
在任何人看?来,汤之念无疑找到了一份好工作,最直观的体现就是报酬。她?现在的年薪高于以前十倍有?余,在短期内视线了经济自由。但她?在出行时仍然不会选择价格高昂的商务座,而是选择低廉又适合自己的二等座。这就和?她?自幼长大的价值观分不开。
汤之念很清楚,她?的财富来得快,可能去得也快。靳于砷心情好把她?招致麾下,像是猛兽逗弄自己的猎物,玩弄在股掌之间。可是汤之念想要的人生,对未来规划全部被?打乱。
为此,汤之念失眠过一段时间。
高铁到达之后,还需要再乘坐一个小时的大巴。
公司安排好的车早早的就等候在高铁站外,只?能大家伙儿?统一上车后再发车。
从?高铁上下来,迎面就是一股凉爽的微风,温度适宜。
汤之念睡了一路,磨磨蹭蹭在最后一个下车,为的就是离靳于砷远一点。
这一次叶开畅一同前行,靳于砷和?他走在一块。
汤之念慢吞吞下车时伸了个懒腰,正准备随大流出站,身后有?人喊她?:“Zora姐!”
是上次在餐厅里认识的几?个动?捕部的女生。
她?们看?到汤之念独自一人,所以才主动?提出和?她?一起。
“你们叫我汤汤吧。”
几?个人年龄相仿,汤之念也不摆什么架子。
“我是郁恬雅,可以叫我甜甜。”
“我是阮盼,大家都叫我盼盼。”
“整挺好,我名字就是ABB的格式,我叫周茜茜。”
也就一会儿?的功夫,汤之念和?她?们几?个人打成了一片,有?说有?笑。
上了指定的车后,汤之念和?周茜茜一起坐一排。
刚落座,坐在前排的郁恬雅转过头来,发现新大陆似的语气:“Zak总和?Wil总坐我们这辆车诶!”
汤之念闻言跟着抬头看?了眼。
靳于砷和?叶开畅还真的上了她?们坐的这辆车。
周茜茜跟着说:“啊?老板坐我们这辆车啊?感觉和?老板坐同一辆车好别扭啊。”
郁恬雅:“这有?什么别扭的,多养眼啊!”
阮盼:“你们有?没有?发现,Zak总和?Wil总身上都是香香的?”
既然是团建,汤之念这个总裁秘书不需要为总裁服务,也不用多去猜测靳于砷上这辆车的原因。
靳于砷爱上哪辆车上哪辆车,反正她?离他远远的。
大巴车缓缓行驶,开始往蜿蜒盘旋的山道行驶,让汤之念有?点头晕。
虽然随着年龄的增长虽然不易晕车,可是碰上这种山路也难免会觉得难受。早上吃得清淡,肚子里仍像是在翻江倒海,有?点想吐。
周茜茜见汤之念蹙着眉,问她?:“你不舒服吗?晕车了?”
汤之念点头:“有?点。”
无语的是,今天的大姨妈也在作祟,小腹坠疼。
周茜茜安抚汤之念:“我给你一个橘子吃,可能会感觉好一些。”
为了保险起见,周茜茜站起来朝司机大声索要黑色塑料袋,紧跟着整个车厢的人都望向她?。周茜茜指了指身旁,说汤之念晕车了。
这个时候,坐在第一排的靳于砷也侧过了头。
同事们倒是挺热心肠,又是给汤之念递塑料袋,又是给她?拿橘子,还有?人提醒说开了窗吹吹风会舒服许多。
不多时,汤之念的手机震动?,是靳于砷的消息。
Zak:【过来坐前面】
汤之念瞥了眼屏幕上的文?字,选择忽略这条消息。
到达目的地后,汤之念没有?紧跟随大部队的脚步,她?独自一个人坐在有?阳光的地方?缓了缓。这里的温度实在舒适,就算是坐在阳光,也像是沐浴在深秋的暖阳里,清凉的微风缓缓拂面,赶走了身体上的不适感。
汤之念正发着呆,眼前的阳光被?一道阴影阻挡。下意识抬起头,见到靳于砷。他人高马大,如青松般矗立在她?面前,丝毫不避嫌。事实上,他也用不着避嫌。她?是他的秘书,他是她?的老板。
“不是让你来前面?”
身边不远处还有?不少员工在打卡拍照,汤之念避嫌地说:“我刚才在休息,没看?手机。”
两个人距离近,靳于砷见汤之念脸色实在不好,问:“怎么了?”
“没怎么。”
汤之念觉得保险起见还是离靳于砷远一点为妙。
怎料她?刚站起来,靳于砷就拉住她?的手腕。正巧不远处的周茜茜不放心侧头看?过来打探,吓得汤之念连忙去甩靳于砷的手。
偏偏还甩不掉了,靳于砷跟块牛皮糖似的,仗着自己力气大,直接拽着汤之念往偏处走。
“靳于砷,你干嘛呀?”
“有?笔账还要找你清算。”靳于砷凉薄的声线自汤之念头顶上方?传来,“省省力气吧。”
汤之念好气啊。她?紧张得要死?,深怕会被?哪个同事看?见,于是干脆跟随靳于砷的步伐,见机行事。
靳于砷却?无声嗤笑,半推半抱带汤之念刷卡进了一个房间。
自治区这边的名宿不像酒店式的高建筑,这里面积很大,全部都是当地的建筑风格,一户一院的设计,房间与房间之间私密性不错。
到了房间门口,靳于砷一脸戏谑地问汤之念能不能走路,要不要抱她?进去。他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那表情在汤之念看?来绝不是关心。
汤之念真是谢谢他:“好啊,你抱我啊。”
靳于砷果?然作势要去抱她?,汤之念又反悔:“靳于砷,你非得要同事们误会我们的关系吗?”
靳于砷反问:“我们什么关系?”
汤之念:“什么关系都没有?!”
靳于砷:“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心虚什么?”
汤之念哑口无言。
“我……”话还没从?嘴里蹦出来,汤之念就被?靳于砷按在门后吻住唇。
她?怔了一下,随即给了靳于砷趁虚而入的机会,他轻而易举并轻车熟路地撬开她?的唇齿。
汤之念想要说出口的话全部咽回了肚子里,带着靳于砷唇齿间熟悉的薄荷清冽,脑子也乱成一团浆糊。不争气的是,她?很快就被?他攻陷,嘴里发出情难自禁的哼唧声,双手下意识以熟悉的姿势勾住靳于砷的脖颈。
这段时间他们之间一直保持着距离,亲昵的热吻和?拥抱很快唤醒彼此之间身体的记忆。
即便他们之间已经接过成千上百次的吻,但每一次的亲昵都让汤之念无法招架。亦如他们上一次在昏暗的酒吧时那般,靳于砷单手勾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扣着她?的后颈。他是完全的主导者,温柔地一步步攻略城池,手指轻轻蹭着她?后颈处细腻的皮肤,让她?放松。
靳于砷靠在沙发上,他没继续,懒懒地仰着头,凸起的喉结明显,一只?手轻轻扣着汤之念的下巴,问她?:“所以,你的心里还有?顾邢吗?”
什么鬼?
汤之念的心情咻的一下down下来,堪比从?过山车上垂直掉落。
与此同时,她?的手机响起,让她?一惊。
是同事周茜茜打来的。
靳于砷垂眸瞥见来电显示,他松开禁锢她?的姿态,双手搭在沙发扶手上。从?汤之念的角度看?,这个人简直妥妥的一个情场浪子模样。
要接电话,汤之念朝靳于砷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接通,周茜茜的声音很洪亮:“汤汤,你人呢?”
汤之念心里一个咯噔。
周茜茜:“我怎么一转头你人就不见了?”
汤之念想都没想撒了个谎:“哦,我找卫生间去了……”
周茜茜:“在哪个卫生间呀?你人现在还难受吗?要我来找你吗?”
汤之念:“你不用来,我马上就好了。”
周茜茜:“行,我让他们把我们安排在一个房间,你答应吗?”
汤之念心虚地看?一眼自己面前的人:“没问题。”
“行。”
电话挂断后,汤之念也好像是恢复了理智,她?迅速从?靳于砷的身上起来,顺便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对他说:“靳于砷,希望你做事情考虑后果?,我不是你的玩物。”
靳于砷微抿唇,仰着头看?汤之念。
汤之念一脸淡然:“至于你说的,我心里有?没有?顾邢,那也不关你的事。”
说完,她?转身离开。
*
午餐过后稍作休息,下午的活动?展开。
大部队先一起在陶艺室做陶泥,接着就到户外做丛林穿越拓展的项目和?小游戏,等这些结束之后有?半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再来就是晚上的篝火烧烤。
汤之念没吃午餐,稍微缓了一会儿?,感觉舒适了许多。她?拿着相机在附近拍了一点照片,接着跟着大部队一起去了陶艺室。
几?个女生坐在一起有?说有?笑,顺便聊聊老板的八卦。
郁恬雅永远是八卦的引导着:“认真的,你们有?没有?看?到Zak总今天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是不是看?着更帅了。”
郁恬雅:“也不是……”
女生的第六感很奇怪,郁恬雅觉得Zak肯定谈恋爱了。
做完陶艺后,一帮人浩浩荡荡地去户外。周茜茜挽着汤之念的手,东张西望。汤之念问她?在找什么,周茜茜说:“在找Zak总和?Wil总啊,他们好像都没来。”
汤之念不在意:“他们不来也好,来了大家反倒放不开。”
旁边的郁恬雅说:“不是啊,刚才Zak总也来陶艺室了,不过来一会儿?就走了。汤汤,Zak总是来找你的吗?”
汤之念:“不是。”
说老板,老板就到。
Zak总裁大人不就站在户外拓展项目旁?
汤之念看?向一旁的周茜茜:“让你乌鸦嘴!”
周茜茜:“我怎么能是乌鸦嘴呢!你看?大家多期待Zak总的到来!”
总之,汤之念一点也不期待。
下午的阳光相较而言要烈一些,有?一种在川城初夏的感觉,这里早晚温差大,有?些同事都脱掉了外套。
靳于砷单穿一件素色的圆领短袖,下半身是一条运动?款式的长裤,脚踩一双白色板鞋,乍眼一看?有?种初夏的清爽感。不能否认的是,这位老总不仅颜值高,审美水准也高。
有?了老板参与,拘束感当中又夹杂一丝亢奋。大家都想看?老板打头阵先来一轮项目。
冲关项目简单也好玩,能调动?整体的活跃性。当然,关卡是逐步增加难度的。
在大家的起哄下,打冲锋的却?是Wil总。
教练简单指导过后,叶开畅直接跳过那些初级挑战项目,选择了攀岩。
叶开畅动?作利落,顺利登顶。
接着,轮到了在一旁懒洋洋观看?的靳于砷。
靳于砷也没有?扭捏,就在所有?人以为他要登顶时,他忽然踩空落了下来。底下众人惊呼,幸好他身上挂着一条安全绳。不过垂直落下的姿势也挺帅气,安全绳勾起他下摆一截衣服。
有?惊无险,但到底是让一帮人看?到了点什么,惊呼:“救命!老板居然有?腹肌!”
“我也看?到了!刚才衣服撩起来的时候,腹肌好明显啊!”
眼尖的周茜茜也看?得清清楚楚:“这是我的能看?的嘛!老板身材真好啊!”
汤之念一脸不以为意,毕竟她?早就见怪不怪了。
知道靳于砷身材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为此她?还做过很多昏头的事,包括但不限于用舌尖一点点沿着靳于砷的腹肌线条舔舐。
其实不止是腹肌,靳于砷的人鱼线也很好看?,当然,胸肌也不错。
想到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汤之念的脸颊发烫。
周茜茜以为汤之念热:“要不要去阴凉的地方??”
汤之念刚想说不用,就见有?个女同事拿着医药箱从?她?身边跑过去带起一阵风,对方?径直朝靳于砷的方?向飞奔过去。
汤之念并不知道那个女同事叫什么名字。
一旁的周茜茜已经开始小声吐槽:“太?厉害了,我要是有?这么厚的脸皮,早就当上老板娘了。”
郁恬雅:“那可不一定,你想当老板娘也不一定有?这个资本。”
周茜茜气急败坏地掐郁恬雅:“啊啊啊,你什么意思?啊!”
同事说起来,汤之念这才知道,靳于砷的手指因为攀岩下滑时受伤了,似乎还流了不少血。
原本打算去阴凉处的汤之念又下意识地朝靳于砷的方?向看?过去。
他们的距离不算太?远,她?能够清楚看?到他手指上的红色血迹。
那位女同事站在靳于砷的身边,小心又仔细地抓住他的手,帮忙处理伤口。
靳于砷面无表情地由着对方?包扎,忽然抬起头,正对上汤之念望过来的视线。
汤之念莫名心虚,扭头不看?靳于砷,拉着周茜茜等人离开。
*
下午的户外拓展让一帮人大呼过瘾,在办公室久坐的社畜偶尔参加这种活动?,也感觉挺新鲜。加上这里风景优美,一抬头便是漫山遍野的白色花朵,恣意绽放。乍眼一看?,这延绵起伏的白色花山就像是春日?里的雪海,心灵似乎被?这雪白的颜色洗涤一番。
或许是没有?吃午餐的原因,晚餐时汤之念倒是胃口大开。她?手上拿着一个盘子到处求投喂,大家也都十分热心肠地提供美食,一来一往,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可能这就是团建的美妙之处,平时汤之念可能和?这些同事都没有?任何交集,但现在能够打成一片。
到了晚上八点左右,气温降低到需要穿一件棉服才能御寒,篝火燃起。就挺幼稚又老掉牙的游戏,丢手绢。规则说清楚明白后,大家围在篝火前坐成一圈。
结果?证明,大家都玩得不亦乐乎。
作为老板的靳于砷和?叶开畅都没有?参与,大家便不再束手束脚。
几?圈下来,现场的气氛已经很嗨。不知道是谁把红色手绢丢到汤之念身后。
同事助兴鼓掌并呐喊,汤之念散落在肩上的长发和?长裙随着奔跑划出一道波浪弧度。
现场是草地,其实并不存在什么安全隐患,偏偏不巧,轮到汤之念的时候,倒霉催的她?脚下一绊,就这么结结实实摔了一跤。
还不等汤之念反应过来,准确地说,是还不等现场所有?人的反应时,就在汤之念身后不远处的靳于砷几?步冲到了她?的面前。
“没事吧?”靳于砷的声线自汤之念头顶上方?响起,与此同时他将她?半抱着拉起来。
原本激动?在游戏中的同事们也发现汤之念摔倒,大家下意识看?过来。
大家就见平日?里高不可攀的老板立在汤之念跟前,可以说,他几?乎是紧紧抱着她?,又是拉她?的手,又是帮她?整理衣服。
疼当然是挺疼的,汤之念摔倒时下意识用双手撑在地上,即便现场铺着草,可到底会有?一些坚硬的砂石。
汤之念当时没有?注意靳于砷的关心,更没有?注意同事们一个个意味不明的眼神。她?只?觉得手掌心火辣辣的疼,摊开一看?,有?擦伤。
靳于砷蹙着眉,深情严肃地查看?汤之念的双手:“我带你去处理一下。”
汤之念反应过来大家都看?着自己,下意识挣脱开靳于砷的手,并刻意地远离他一步。她?拍了拍掌心的污渍,一脸无所谓:“我没事啊,大家继续玩游戏。”
靳于砷脸色阴沉:“秘书小姐,你在团建期间受伤公司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汤之念没看?靳于砷,只?说:“可是我真的没事。”
靳于砷冷着脸:“行。”
大家都被?靳于砷的模样吓到了,他那副严肃速冷的样子,就跟知道因为底下员工的失误损失一张大单没什么两样。
汤之念真没觉得自己摔这一跤有?什么,倒是靳于砷这样让人觉得有?些小题大做。
篝火结束,汤之念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不料独自一人落单走到一处阴暗的地方?被?人拽走。
是靳于砷。
如果?不是汤之念熟悉靳于砷身上的气息,恐怕要当场报警了。
靳于砷把汤之念拽回了自己的房间,接着熟练地为她?处理手上的伤口,先是用碘伏消毒,再用生理盐水洗刷伤口里面可能参与的砂石。
汤之念也不挣扎,淡淡地看?着靳于砷,等他处理完了,才不疾不徐地说:“靳于砷,我想辞职。”
靳于砷闻言缓缓抬头,那双锋利的眼眸紧紧盯着汤之念,一眨不眨。
挺好的。
她?总是有?本事,在温情的下一秒给人致命的一击。
第079章 R++
“为什么?”
让汤之念感到意外的是, 靳于砷没有发疯。
靳于砷只是平静地?看着汤之念,难得的理智。他换了白天的休闲装束,此时一身?的黑色, 夜里凉, 他身上是一件黑色的短款羽绒服, 衬得肩膀很宽。
很难想象,现在?川城的气温在三十五摄氏度,而这里不到十度。
汤之念动了动掌心?,伤口处的疼痛似在提醒着她什么。
“觉得没劲。”汤之念。
靳于砷本就坐在?沙发上,这会儿干脆懒懒靠着,有商有量的姿态询问?汤之念:“怎么个?没劲儿法?”
汤之念也说不上来。
现在?她的工资是高?了, 可是忽然觉得很没意思。在?来到FLF之前,她每天都忙着为五斗米折腰, 想着如何晋升, 规划自己的职业。
而现在?, 她像是武功修炼到一半,突然有人把自己这一生?的功力全部传授给了她, 让她成了绝世高?手, 没有了奋斗的目标。
其实这次团建, 也给了汤之念一次放松的机会,让她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
今天下午, 她看着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原, 又?看着草原上密密麻麻的黑点, 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那些牦牛,和这些没有思想的动物没有什么区别。
靳于砷听懂了, 淡淡嘲讽:“你这是吃饱了撑的。”
“你说是就是吧。”汤之念懒得争执,这一天过得足够充实, 她累得打起哈切。
靳于砷淡淡瞥她一眼?,起身?:“辞职的事情免谈,你先?回去休息。”
汤之念料想到也是这个?结果,叹了口气:“靳于砷,我不是你的玩物。”
这句话?似乎激怒了靳于砷,他咬了咬牙,用?一种近乎偏执的神色看着汤之念。
最终,他却是一脸平静:“汤之念,我从来也没有想过把你当成是玩物。”
“那这段时间?你的所作所为又?是什么意思呢?你不就是仗着我手无缚鸡之力,所以才趾高?气扬的对我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因为你是我的秘书。”
“你敢说你没有夹杂私人情感?”
“什么私人情感?当年我被你吃干抹净,又?被你始乱终弃?你留下一条短信就一走?了之?”靳于砷一点点靠近,强大的气场和不稳的气息逼迫着汤之念,“是这样?吗?嗯?”
一向伶牙俐齿的汤之念忽然沉默,咬牙看着靳于砷。
靳于砷的忍耐似乎也到了极限:“说话?。”
汤之念:“你说的事实,我无话?可说。不过,难道当年你没有爽过吗?”
“爽?”靳于砷笑了笑,“确实挺爽的。”
“那就是了。”汤之念松一口气,“年少无知的感情,你又?何必一直这样?耿耿于怀。”
“耿耿于怀?在?你眼?中这一切只是耿耿于怀?”
“不然呢?”
“出去。”
靳于砷闭了闭眼?,他怀疑自己再和汤之念多说一句话?都会忍不住把她按在?原地?好好干一顿。
这场初具规模的风暴最终被一掌击碎,成了一段穿堂而过的凉风。
汤之念从靳于砷的房间?离开,她靠在?他房门口的走?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自己的房间?。
那晚汤之念回到房间?,周茜茜正在?敷面膜。
公司安排的住宿条件十分不错,房间?里暖气十足。
汤之念洗完澡出来,吹干头发后躺在?床上发呆,想着和靳于砷今晚的一番对话?。
说实话?,她越活越茫然了。
年纪小的时候,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未知,总是想着自己未来能够闯出一番动静,大展拳脚。
事实上,自出了大学校园之后,汤之念发现自己的理想过于丰满,但是现实很骨感。好像,知道的东西越多,胆子越小,越是畏手畏脚。
这个?世界上不缺乏高?学历的人,如今更是人才泛滥,一份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工作岗位,却有无数人挤破了头去抢。
当然,汤之念从不怀疑知识会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如果她没有努力读书,也不可能找到一份好工作。可是靳于砷的出现,又?让她开始自我怀疑,究竟是她找到了好工作,还是好工作找到了她。
如果没有靳于砷,她又?在?哪里做牛做马?
周茜茜躺在?床上捧着一个?平板在?感慨:“真好啊,公司投资的一个?动画电影大获成功,那位导演现在?不愁没有投资了。”
汤之念侧头看了眼?,是《冲击吧!福星》的导演顾厂。
关于这个?顾厂导演还真是有一段悲惨的故事。
在?《冲击吧!福星》之前,顾厂也参与过一些小成本的动画电影,成绩平平。
顾厂从小喜爱动画,还是国内著名艺术学校的高?材生?,为了这部电影,也为了自己儿时的梦想四处寻找投资。
剧本没有问?题,唯一缺少的就是资金。
原本答应好的投资商,却在?电影开拍时突然反悔,因为顾厂没有导演荧幕电影的经验,不敢赌博。但顾厂没有放弃,一帧一帧地?打磨镜头,坚持不懈地?寻找投资。
最终,《冲击吧!福星》得到了FLF的青睐。
准确来说,是靳于砷看上了《冲击吧!福星》的剧本和这位导演对于动画电影这份热爱的精神。
“可以说,没有我们公司的投资,《冲击吧!福星》可能就不能问?世了。”周茜茜说道,她是动捕的工作人员,参与过这部电影的制作,所以知道很多有关这部电影的幕后消息。
周茜茜越说越上劲:“汤汤,你来公司不久,不知道Zak总这个?人哦,简直是我们所有女生?的梦中情人。”
汤之念靠在?床上,饶有兴致地?听着周茜茜如同一个?花痴似的对靳于砷的各种爱慕之词。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完美的,靳于砷虽然有让人气得牙痒痒的地?方,但不能否认,他身?上也有着别人没有的优点。
实在?太困,汤之念听着周茜茜的话?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就连睡梦中还在?和靳于砷不停纠缠。
第二天早上所有人睡到自然醒,因为行程都安排在?了下午,不用?像特种兵似的赶着旅游,时间?充足。
只不过,一大早汤之念就从同事口中得到消息:“Zak总和Wil总一早就走?了。”
据说是有个?项目出现了问?题,靳于砷和叶开畅赶着回去处理,一并带走?了几位高?层和骨干。
汤之念作为靳于砷的秘书,却没有收到任何通知。
不过既然还没辞职,汤之念就应该记得自己的身?份,她给靳于砷打了个?电话?,询问?自己是否需要?回川城。
电话?里,靳于砷的声线平平,说不用?。
“辞职的事……”
“免谈。”靳于砷说,“汤之念,如果你实在?嫌工资太高?的话?,我可以给你降薪。”
“你!”
“人不能既要?也要?。不过,你跟在?我身?边做事,想要?得到的都会得到。”
“你就自吹自擂吧。”
“那就等着瞧呗。”那头靳于砷笑了笑:“好好玩吧。”
*
团建结束后,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靳于砷似乎进入了短暂的忙碌。他看上了一个?动画剧本,拉着几个?部门开了一个?会议,商议投资拍摄。
汤之念跟着靳于砷一起忙前忙后,但多数时候她都像个?“三陪”,陪他开会,陪他吃饭,陪他消遣。偶尔做一些无用?的英语翻译,还要?被他纠正错误点。
但除此之外,汤之念也参与进了公司的项目之中,开始直观地?了解一个?动画电影是如何开始运转。
可以说,汤之念渐渐从一个?对电影一无所知的小白,到现在?能够在?会议上发表自己的一些见解。庆幸的是,靳于砷从来不会打断她的发言,甚至还会给她更多发掘的机会。
这种参与到一个?项目中的工作,让汤之念十分有成就感。像是陪伴着一个?孩童长大,看着它一点点学会基本的生?活技能之后,开始发光发热。
工作的充实,也让汤之念暂时打消了辞职的念头,因为她找不到像FLF更好条件的公司。
她很现实,也过了在?金钱面前谈理想的年纪。
叶开畅时不时在?汤之念面前调侃:“自从你来公司以后,Zak上班都变得勤快了许多。”
以前大早上的哪能见到总裁大人的身?影啊,可现在?靳于砷不到打卡点就到办公室。偶尔比汤之念早到一刻钟,指定让秘书小姐给自己准备早餐。
汤之念所住的小区门口正好好几家早餐铺,她每天变着花样?给靳于砷准备吃的。他的口味这么多年其实一直没有什么变化,一切以清淡为主?。
汤之念按部就班做着自己的工作,渐渐适应起了在?FLF的节奏。其实在?靳于砷的身?边工作多数时候都是轻松的,他这个?人羁傲不逊又?肆意散漫,本来就不是什么按部就班的性格,有时候心?血来潮想到什么,放下手上的工作说走?就走?。
这日?清晨,靳于砷慢条斯理地?喝着一碗甜豆腐脑,似心?血来潮一般,对汤之念说:“准备一会儿跟我去恒誉市出差。”
汤之念整理办公桌的双手一顿,问?:“今天就去?”
“嗯”
“需要?多久?”
“一周时间?。”
“我主?要?负责做什么?”
靳于砷将勺子一放,一只手托着下巴,懒懒看着汤之念:“你现在?做什么,出差就做什么。还有什么问?题吗?”
汤之念摇摇头:“没有。”
上午11点的飞机,落地?恒誉市是下午两点多。
汤之念上班期间?要?回家准备一些行李,靳于砷对此并没有什么异议,只是对她说:“如果你不想去,我不勉强你。”
汤之念眨眨眼?:“你为什么觉得我会不想去?”
能为什么?
自那年夏天离开恒誉市之后,她再也没有踏足过那片土地?。
靳于砷懒得回答,把桌上的车钥匙扔给她:“顺道去一趟我那儿。”
把他的行李也收拾上。
汤之念不接车钥匙,她对开车一事多少有些心?里阴影,加上靳于砷的车又?那么名贵,真要?剐蹭到了,她一年的工资都赔不起。
靳于砷难得见她一副扭捏的样?子,笑了笑,起身?:“我跟你一块儿。”
然后就变成了总裁大人开车载汤之念先?回家整理行李,再绕他那儿去。
汤之念回到家,拿出行李箱,洗漱用?具化妆品一装,衣服鞋子搭几套,收拾东西的速度快,也不丢三落四。
“偲偲,我要?去恒誉市出差一周,这几天你自己自家好好照顾自己。”
沈偲昨晚直播到凌晨一点,这会儿才刚起床,睡眼?惺忪的:“你和靳于砷一块儿?”
汤之念点点头,脑门上一层汗。
“哇塞!”沈偲的瞌睡虫都去了大半,“就你们两个?人?”
“嗯。”
“啧啧。”
“那我先?走?了!”汤之念白了沈偲一眼?,推着行李箱,急急忙忙夺门而出。
“路上小心?哦!”沈偲叹一口气,摇摇头:“这班上的,每天跟打仗似的。”
*
靳于砷的车技不错,无论是哪一种车技都好。
年少轻狂时有一段时间?喜欢速度与狂飙,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是求稳。
算算时间?,收拾完行李,再赶去机场,时间?上完全来得及。
靳于砷不紧不慢地?把车开回自家地?下车库,领着汤之念一起上楼。
上次汤之念来这里是晚上,黑暗中混乱不清,也没看清楚门牌号。这次倒是看得清楚,也清楚看到靳于砷在?智能锁上按下的密码——520701。
汤之念无声撇开目光,跟随靳于砷进入房间?。
一尘不染的地?板,光可鉴人,踩一脚好像都毁了这份艺术品。一眼?望去,装修大气奢华,很符合靳于砷的调性。他喜欢简约,家里物品很少随意摆放,颜色也不多,走?进去迎面一股凉意。
靳于砷见汤之念愣愣的站着不动,抬起下巴努了努卧室的方向:“行李箱你找找,我也不记得在?哪里。”
典型的甩手掌柜。
两百平的家很大,汤之念在?储物间?里找到了一个?电动行李箱,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她拉着行李箱准备去靳于砷的衣帽间?,问?他:“需要?搭什么类型的服饰?”
“随便。”
“需要?出席正式场合吗?”
那人吊儿郎当靠在?沙发上:“不知道。”
“……”
好吧。
汤之念就按照自己的喜好随便搭几套,出错了她也不管,反正靳于砷有的是钱,到时候缺什么再去买就行。
靳于砷的衣帽间?还是一如既往的奢华,各种高?级成衣和各种配饰,像奢侈品店陈列,琳琅满目。他这个?人难得的很有时尚品味,也不是一味追求大牌,有些小众的牌子如果符合他的调性,他也不吝啬多买一些。很多衣物吊牌都没有拆,有些穿过一次就挂在?角落里不见天日?。
汤之念一通收拾完,走?出衣帽间?,靳于砷正靠在?沙发上玩游戏。
“Zak总,都收拾好了。”
靳于砷头也没抬:“你去我卧室,床头柜第一个?抽屉里,拿一盒避孕套。”
汤之念面不改色:“好。”
靳于砷是个?正常的男人,有正常的生?理需求,这些年他或许也date过很多异性,不管是长择还是短择,采取安全措施总是没错的。
汤之念从卧室的床头柜里找到一盒没有被拆封过避孕套,放进行李箱。正准备离开房间?,却意外看见深色床品的床上放着一只突兀的白色小兔子。
这只小兔子汤之念太过熟悉,曾几何时,她花了好几个?昼夜,一丝一线地?勾勾打打,最终完成了这份满意的成品。
一晃多年过去,白色的小兔子被水洗得有些发旧的样?子,但是保存得十分完好。
汤之念拿起小兔子,有一种想要?销毁证据的冲动,忽然听到外面的人喊:“找到没有?”
于是一把将兔子塞进了行李箱。
*
落地?恒誉市是下午两点整,比预定时间?早了一些。
靳于砷嫌弃飞机餐难吃,愣是没吃一口。一落地?,大老板先?去找点吃的。汤之念随行,老板想吃什么,她就安排。
车辆从机场地?下车库驶出,映入眼?帘的景象依旧还是熟悉的高?楼大厦,亦如六年前。
汤之念看着窗外,竟有一种与时空转换的错觉,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弹指一挥间?,离开也不过是昨天。
这六年期间?,她没有再来过恒誉市,倒不是因为触景生?情,而是没有什么必要?。在?恒誉国际认识的同学,随着上了大学,有的人出国,有的人定居在?海外,几乎没有什么交集的可能。
汤之念倒是和周晓瑶还有一些联系,但也不多。高?中毕业之后,周晓瑶问?过汤之念去哪里读书,汤之念如实回答在?国内。这回答让周晓瑶大跌眼?镜,不过她也没多说什么,理解汤之念的选择。
周晓瑶大学毕业之后继续留在?国外读研究生?,去年回的国,现在?在?恒誉市的一所高?中任职。她偶尔在?线上与汤之念抱怨现在?的学习氛围太卷,但是各自的社?交圈已经全然不同,联系也从最初的隔三差五,变成隔半年或一年。
汤之念这次难得来恒誉,不知下一次来是什么时候。她在?线上联系周晓瑶,二话?不说,直接发送定位。
周晓瑶几乎是秒回消息:【你在?恒誉市???】
汤之念:【嗯哼!】
周晓瑶:【啊啊啊死丫头,不早点说,我正在?隔壁市出差。】
周晓瑶:【你待多久?我明天就回来。】
汤之念:【我要?待一周时间?。】
周晓瑶:【行行行,明天的时间?留点给我。】
汤之念:【好。】
正在?用?餐的靳于砷不经意抬头,就见汤之念捧着手机笑得开心?。他跟着勾了勾唇,问?她什么事这么开心?。
汤之念的情绪还陷在?和老友叙旧聊天的喜悦中,声线自然而然的上扬:“笑死,周晓瑶说她要?被高?一的学生?折磨死了。”
靳于砷漫不经心?咀嚼完嘴里的食物:“你们经常联系?”
汤之念摇摇头:“现在?联系得比较少了。大学第一个?学期的时候隔三差五就会聊聊,后来渐渐减少。”
她说着有些感慨:“其实我以前和周晓瑶关系挺好的……”
靳于砷嗤了声:“你不是跟谁都关系不错?”
“那是,我性格好啊,哪像你。”汤之念还挺骄傲,“你还记得韩……”
“嗯?”靳于砷扬扬眉,等待汤之念下文。
汤之念顿了顿,心?想韩莹和靳于砷大学同学,他怎么可能不记得她。
“韩什么?”靳于砷追问?。
汤之念说:“韩莹。”
“Cervine?”靳于砷比较熟悉韩莹的英文名。
“嗯。”
靳于砷有些纳闷:“你和她关系也很好?”
“一般般。”
“那你问?她做什么?”
汤之念也不想绕弯子了,坦白直说:“你和韩莹date过吗?”
靳于砷眯了眯眼?放下筷子,懒懒靠在?椅子上,意味不明地?盯着汤之念。他穿了一套黑色的运动装,戴了一定黑色棒球帽,整个?人看起来很有少年气。
这家餐厅汤之念以前陪靳于砷来过,时过境迁,再来这个?地?方,再面对这样?一身?装扮的靳于砷,仿佛两个?人不过昨天才来过这里。
汤之念被靳于砷盯得有些别扭,问?他:“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是什么让你以为我会和她date?”靳于砷问?。
汤之念回答:“韩莹高?中那会儿就喜欢你,你不能否认吧?后来你们又?在?同一所……”
“同一所什么?”
汤之念知道自己说漏了嘴,索性继续:“你们同一所大学啊。”
靳于砷咄咄逼人:“汤之念,你怎么知道我和她同一所大学?”
汤之念耸耸肩:“想知道不难啊。”
“你还想知道什么?不如一次性问?个?够。”
“什么都不想知道。”
这段对话?算是不欢而散。
下午时间?不多,汤之念跟随靳于砷去了几家和FLF有合作的studio。
一通忙活完,两人准备去吃晚餐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靳于砷让人将车开到恒誉大厦,他打算去八十八层的空中餐厅。
车辆驶入地?下车库,两人一同踏入电梯。
到达八十八层,气压变化的原因,出电梯没多久,汤之念的耳膜嗡嗡作响。
靳于砷熟门熟路地?往前走?,服务人员领着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
熟悉的地?点,熟悉的人,仿佛一下子将汤之念拽入十八岁生?日?的那晚上,靳于砷也是带她来同一家餐厅。
“喜欢吗?”靳于砷入坐,微仰着头看汤之念,凸起的喉结滚了滚。
“Just so so。”
“一般?”靳于砷难得面露无语,“你就知足吧。”
汤之念知道靳于砷带她来这里肯定是故意的,坐在?靠窗的位置,她甚至看到对面那座明亮的高?楼。
曾几何时,上面缓缓滚动着几个?鲜红的大字——【汤之念,生?日?快乐。】
早已物是人非。
抛开熟悉的人事物,这顿晚餐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两样?,靳于砷从来不是煽情的人,他会来这里也是心?血来潮。
用?完餐,汤之念才想起要?给自己定个?酒店。至于靳于砷……恒誉市本来就是他的老巢,狡兔三窟,他在?这里房子也多。
不过汤之念还是尽责地?问?一句:“需要?给你订个?房间?吗?”
这话?果然引得靳于砷一番嘲笑:“你忘了这是在?哪里?不用?订。”
汤之念点点头,正准备给自己订一个?,也被靳于砷给拦了:“多此一举。”
他一脸资本家做派,说了,你要?自己订房间?也可以,公司不给报销的。
汤之念想了想,要?住一晚酒店倒也无所谓,可连续住一周,那这趟差就出得太亏了。
“那我晚上就回川城。”
“行,你回,机票也不给你报销。”而且今晚去川城的航班都没了。
“你也太过分了吧!”汤之念一个?为五斗米折腰的社?畜,最见不得人用?这种话?威胁。
“嗯,我就是这么过分。”
气得汤之念说了两个?字的脏话?。
靳于砷没听清:“你说什么?”
汤之念皮笑肉不笑:“你可真是大好人。”烂人。
“哦,说谎话?小心?长长鼻子。”
当她是三岁小孩吗?
幼稚!
也是奇怪,可能是出差的原因,也有可能是故地?重游的原因,汤之念竟没有把靳于砷当成自己的上司。好像她还是他的保姆小妹,跟在?他的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
见汤之念一副犹豫不决,靳于砷低低嘲讽:“怎么?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汤之念摇头,一本正经:“我是怕——我会吃了你。”
靳于砷闻言一怔,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可是这话?从汤之念的嘴里说出来,又?好像再合理不过。她这个?人一向不按常理出牌。
“行,那我期待一下。”
再次来到靳于砷位于江边的那套豪宅,一切仿佛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入户玄关、餐厅、厨房、客厅、阳台……每个?地?方似乎都有他们曾经活动过的痕迹。应该是一直有人定期打扫,看起来很干净。
汤之念站在?门口一直没进去,靳于砷转头催她:“进来啊。”
“哦。”
“你的拖鞋还放在?原来的地?方。”
“哦。”
“你还睡原来的房间?。”
“哦。”
“除了哦还会说别的吗?”
“嗯!”
靳于砷似懒得再搭理她,摘了鸭舌帽,随手撸了撸短发,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一边用?双手撩起衣服。他有洁癖,一回家就要?洗澡。
汤之念换好鞋一转头,靳于砷不知怎的又?从卧室里绕出来,他已经褪去了上衣,也不避着点,露出明晃晃的上身?。
靳于砷赤着脚走?到冰箱前,从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拧开喝了三分之一。微仰着头,凸起的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肌理线条分明的手臂,胸肌,还有被汤之念玩弄过无数次的腹肌。她曾经仔仔细细地?数过,一共有八块。
长年累月的锻炼,他一直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现在?的身?材甚至比起青涩的少年时代更有料。宽大的脊背,细窄的腰,翘挺的臀部,黑色长裤包裹下的一双腿直而有力。
这又?怎么不能算是另类的一种勾引呢?
靳于砷放下矿泉水瓶,目光径直朝汤之念的方向扫过来,不知羞耻地?询问?:“怎么样??满意吗?”
汤之念推着行李淡定地?往自己的房间?走?:“Just so so。”
*
安静宽敞的室内,落地?窗另一头是城市夜景最精彩的部分,江面上倒影绚烂灯光,船舶来回缓慢游弋。
每个?城市的中心?大差不差,白天高?楼林立,道路纵横交错。但是到了夜晚,像是化了妆的少女,是新鲜的,充满活力的,神秘莫测的。
汤之念站在?落地?窗前发了一会呆,静静看着眼?前十年如一日?的景象。她对这里的一切太过熟悉,房间?的格局没有发生?变化,甚至连床上用?品还是一模一样?,思绪仿佛被拽回六年前的那个?盛夏,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室内的恒温阻隔了夏日?的闷热,一片清凉。
而后汤之念倒向柔软的床铺,轻轻叹息,彻底放松自己。忙碌了一整天,身?心?疲惫。她躺了一会儿正准备去洗澡,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是周晓瑶发来视频连线。
汤之念仰躺在?床上,接通视频。
不多时,周晓瑶清纯的脸庞入画。这几年时间?周晓瑶的变化并不大,她以前就长得跟洋娃娃似的,现在?当了老师,也和学生?时代一样?,不化浓妆,也不穿有个?性的服饰。
汤之念视频里的周晓瑶她打招呼:“嗨,美女。”
周晓瑶噗嗤一笑:“还美什么啊,都要?熬成黄脸婆咯。”
“我可没见过哪个?黄脸婆像你这么漂亮。”
“你少来啦!”周晓瑶见汤之念躺在?床上,“咦,你要?睡啦?”
“还没呢,忙碌了一整天的汤师傅,这会儿伸个?懒腰。”
“这是在?酒店吗?”
“嗯。”
“身?边有没有野男人?”周晓瑶故意眨眨眼?。
汤之念面不改色:“没有。”
“啧啧,大恒誉市的夜生?活你不去感受感受?”
“累成狗了,感受不了一点。”汤之念翻个?身?,趴在?床上,一只手握成拳抵在?下巴。
“你还在?原来的公司上班?”
“对了,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又?换一个?公司了。”
“行啊你,换工作如换衣服。”
“有好的跳板,趁着年轻多尝试尝试。”
“也对,不像我啊,这辈子大概就是吃教师这碗饭了。”
“当老师还不好?至少有寒暑假,比我们这些一年只有法定假期的社?畜可好太多了。”
“你是不知道,现在?的学生?有多难管。我所在?的学校属于片区的重点高?中,而且寒暑假也没有大家看到的那么轻松啦,总之心?理压力很大。”
从学生?时代起,周晓瑶就被她母亲管束安排,就连现在?这份工作,都是因为家里人觉得做老师好,能够得到更多的社?会认可和职业尊敬。
相较而言,汤之念就更显轻松自在?。就像周晓瑶所说,她换工作如换衣服,若是觉得自己干得不顺心?了,待遇不满意了,说走?就走?,不带一丝留恋。
周晓瑶经常对汤之念说的话?就是:“汤汤,我好羡慕你啊,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你总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可是周晓瑶不知道的是,很多人也正在?羡慕她的生?活。
大多数人似乎都在?幻想着自己没有走?过的那条路遍地?鲜花,却没有想过,在?开满鲜花之前,这片土地?上可能也是一片贫瘠。任何看似美好的结果,都有人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默默耕耘。
养花和种地?,看似结果不同,可是过程却相似。除了先?天的优势和实力,后天的努力、运气,缺一不可。
汤之念偶尔也会羡慕别人的生?活,但也只是一瞬,她不会过分地?将自己的心?绪内耗在?羡慕和嫉妒上。如果自己不够优秀,那就努力向上。如果没办法改变环境,那就换个?思维方式。如果什么都做不了,那就干脆摆烂,好好睡上一觉。
汤之念和周晓瑶聊了将近半个?小时,最后以周晓瑶需要?早睡,两个?人挂断视频。
自工作以后,汤之念的作息不像以前那么规律,她小时候十点前必须上床睡觉,偶尔熬到十一点时眼?睛基本上已经睁不开。
上了一天的班,偶尔碰到加班,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似乎只有那短暂的时光属于自己,便更想要?清醒一些。否则眼?睛一闭一睁,又?将面对工作。
挂断视频喉,汤之念一时之间?有些犯懒,继续趴在?床上刷了一会儿手机。倒是不经意,刷到了韩莹的消息。
韩莹在?学生?时代就在?经营自己的自媒体,当时更多的偏向图文,大小姐的生?活丰富多彩,每一张照片都是挑选了再挑选,展现在?外人的眼?里无疑就是上流社?会的奢靡生?活。
后来短视频平台愈发火爆,韩莹就开始以视频拍摄的方式展现自己的一些小日?常。一开始倒也没有什么关注度和点赞,不过她并没有放弃。一直到半年后,她无意间?去SWAN甜品做了一个?一日?工作日?常的Vlog,这条短视频忽然大爆,收获将近一百万的点赞,全网的阅读量超过了十亿。
至此,韩莹就被贴上了SWAN小公主?的标签。
很多人说,人生?最大的分水岭就是羊水,这句话?放在?韩莹的身?上再合适不过。
汤之念也是因为那条大爆的短视频刷到韩莹的消息,随手点了个?关注。她并没有窥探韩莹私生?活的想法,只是单纯很喜欢她分享的一些日?常。
不得不说,韩莹对市场的敏感度很高?,她能很快捕捉到时下的热点,也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韩莹从斯坦福毕业之后,回国专心?经营自己的自媒体,她爱美,又?会打扮,先?后开创了自己的服装品牌,在?美妆赛道也分了一杯羹。虽然这些营收加起来和他们家全球连锁的SWAN甜品没有办法相提并论,但是对于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性来说,她已经算是站在?了金字塔顶端。
韩莹最近的一条短视频,镜头里是她的母校恒誉国际。
六年的时间?过去,恒誉国际在?恒誉市的地?位依旧无法撼动。
视频当中,韩莹穿着一身?恒誉国际的夏季校服,经典的美式穿搭,白衬衫加背心?,底下是一条百褶裙。她的变化很大,五官明显比以前更加精致。
“其实恒誉国际并不是什么玛丽苏贵族学校,要?进这里读书,对托福和雅思的成绩都有一定的要?求。每学年的学费其实也没有太高?,大概就30W左右……”韩莹在?视频内笑意盈盈地?介绍道,她并没有任何炫耀的意思,这不过是她从小到大生?活的小小一部分。
视频上一堆弹幕飞过:
[30W?还不高??]
[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
[草,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汤之念关掉视频,脑海里浮现出一段不为人知的记忆。
——“原来你是Zak家保姆的女儿啊?”
那是六年前,IB大考前夕,韩莹不知道从哪里得知的消息,有些意外地?询问?汤之念。
汤之念清楚地?从韩莹的脸上看到惊喜、意外、不解,而后韩莹平常心?一般笑笑:“怪不得,Zak对你那么‘特别’。”
站在?韩莹的角度,她和汤之念的身?份地?位一目了然,一个?是SWAN的小公主?,一个?是保姆的女儿。
韩莹倒也没有太瞧不起汤之念的意思,因为打从一开始她就没高?看过汤之念。只是心?里有些疑惑被解开,忍不住又?问?汤之念:“所以大学以后,Zak家会继续资助你吗?”
汤之念诚实回答:“不会。”
高?中毕业之后,汤元不需要?再照顾靳于砷,也就没有了留在?靳家的价值。事实上,自叶如之离婚之后,汤元在?靳家受到的各种约束也越来越多,离开是迟早的事情。
韩莹点点头,想想又?觉得好笑,她一天到晚跟一个?保姆的女儿比什么比,真是有失身?份。
“想来也是,你和你妈应该不会一辈子都做Zak家的吸血虫。”韩莹甚至认真地?给汤之念建议,“我还挺喜欢你的,要?不然这样?,你当我的小跟班,我可以支付你在?国外的学杂费。”
汤之念并没有觉得被羞辱,笑着反问?:“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陪我一起逛街,给我做饭,帮我写写论文啊……”韩莹还煞有介事报了个?价。
汤之念摇摇头:“那不行,你出手还没靳于砷大方呢。”
“靳于砷出多少?”
汤之念比了个?数字。
韩莹说了声Fuck:“Zak出手可真大方!”
至此以后,汤之念和韩莹没再说一句话?。
IB大考结束,汤之念离开了恒誉市一段时间?,和班级里的同学也几乎都没有什么联系。
第080章 S
温热的水流从汤之念的头顶滑落, 经过蜿蜒的身体?曲线,最后汇聚在白皙的脚下,一并将那些记忆冲刷一遍。
汤之念刚洗完澡没多久, 房门被敲响。走过去打开门, 一个白色物体?被扔进?她怀里。她下意识接过来, 拿起来一看——是她早上随手塞进靳于砷行李箱里的那只小兔子。
“给我换个新的。”靳于砷早已经洗漱完毕,头发蓬松,穿一件干净的黑色T恤。
不知道是否因为洗漱过的原因,灯光下的他多了一股少年人的干净禁欲。
汤之念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这只兔子。
原本她是想趁靳于砷不注意,神不知鬼不觉把这只小兔子拿走,谁成想这一天忙得脚不沾地的就?给忘了。
这下倒好, 旧的还没销毁,这人居然要个新的。
汤之念气笑:“我凭什?么给你换新的?”
“凭你始乱终弃。”靳于砷有理有据, “六年前, 就?是在这里, 你把老子吃干抹净,然后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你不是也挺享受的吗?”汤之念把兔子塞回靳于砷怀里, “天色不早了, 早点休息吧。”
汤之念不想和靳于砷掰扯那么多, 掉头要往房间里走,被他一把拽住手腕, 按在门上?。
靳于砷的周身似被一道无名的戾气包裹, 充斥着看不见的焰火, 双眼发红。
“你他妈就?没有一点想解释的吗!?”
那么长时间过去了,他只是想要一个解释, 随便一个借口打?发他都行,只要是她说的, 他都会原谅。
“你要解释,好啊,请问我和你之间有过什?么关系名分?吗?”汤之念仰头看着靳于砷,眼底一片清明坦荡,“我当你的小保姆,你付我报酬。我夺了你的童子身,你也占据了我的初次。真要算起来,我们谁都没有亏欠对方什?么。”
“那我算什?么?”靳于砷声线滚着浓重的哑,“在你的心?里,我到底算什?么?说啊!”
他像个委屈的大男孩,被抢走了心?爱的糖果,可?又不得不割舍的伤心?难过。
汤之念其实有点受不了靳于砷这样,明明强的要死?的一个人,可?在她面前却是外强中干。
这段时间,他的蓄意接近,故意挑衅,她都看在眼里。她忍着,不想跟他计较。可?有时候想想也挺可?笑,兜兜转转,她好像又像以前一样,看似远离他,却又绕着他团团转。
“现在做吗?”
“做什?么?”
“爱。”
“你!”靳于砷骂了一句脏话?,他这辈子完全被汤之念拿捏得死?死?的。
“你什?么你?”汤之念甩开靳于砷桎梏着自己的手,“你不是带了避孕套吗?看来这些年你的生活也很丰富多彩。”
靳于砷不怒反笑,倒退一步靠在门框上?:“所以,你会在意吗?”
“说实话?,是有点在意的。”她怕脏。
汤之念的嘴上?像是抹了蜜的毒药,让靳于砷分?不清自己下一刻究竟是死?是活。
“什?么意思?”他追问。
汤之念笑意盈盈,不给一个痛快的答案,转而?伸手去推靳于砷。
可?汤之念不知道的是,靳于砷的私生活远比她想象中的要简单干净,除了她,他没跟任何一个女人有过任何亲密的关系。
他不像她,能干脆果断地抽离,即刻寻找下一段恋情来填补空缺,他做不到。
汤之念往前一步,靳于砷往后退一步,她将他一点点推向那张熟悉的大床,手指轻轻一推,让他倒向床铺。最后,她爬上?床,缓缓分?开自己,跨坐在他的身上?,居高临下。
刚洗过澡的汤之念身上?有着和靳于砷相似的沐浴香氛,可?她身上?又有着专属自己的气息,一点一点蛊着下方的人。
“那盒东西,你原来打?算跟谁用?”汤之念问。
“跟谁用,和你有关吗?”靳于砷微咬牙关,倒没有被情欲冲昏头脑,就?是想看看,她又想怎么钓他。
“唔,确实没关系。”她看着下风的人,一脸天真。
靳于砷以为自己有钢铁般坚硬的意志力,但很显然错了地方。
在汤之念爬到自己身上?的那一瞬间,那些如潮水般熟悉的记忆袭上?心?头,留下湿软痕迹。
汤之念俯下身,双手抓住靳于砷的双手,将自己的手指缓缓没入他的指缝,十指紧扣。
她将吻落在他的脸上?,像上?次在酒吧的包间内,学着他的动作,轻吻他的眉眼、鼻骨、脸颊,但就?是不给一个实质的吻。
看着靳于砷因为隐忍而?上?下滚动的喉结,汤之念一口咬了上?去。
嘶。
他彻底投降。
靳于砷一把抱起汤之念,让她像树袋熊的姿势挂在自己身上?。几步走到卧室,一脚踢开房门,一边去寻行李箱的东西,一边去寻汤之念的唇。可?是她不让他吻,笑嘻嘻地躲。
“你上?次就?是这么对我的。”汤之念似在撒娇的低软声线,亦如她这个人,是软的,被湿气包裹着的。
——“汤之念,这一次由我喊停。”
那晚他真的说停就?停。
靳于砷笑了笑,声线暗哑也柔软:“你那么记仇?”
他要是像她似的那么记仇,恐怕她早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身体?好虚软,汤之念双手圈着靳于砷的脖颈,提醒他:“在中间的收纳袋里。”
“你藏那么深,是深怕我会找到?”
回应靳于砷的,是肩膀上?被狠狠咬了一口。
久旱的身心?,不需要任何多余的肢体?动作。
靳于砷找到东西,把汤之念扔上?柔软的床,她身体?轻,在上?面颠了颠,然后坐起来。
总是这样,靳于砷看汤之念那副呆呆的样子,心?里就?止不住的酥麻。
他拆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一枚交到汤之念手中。
回忆两个人的第一次,汤之念大胆地准备好了必须的物品,靳于砷后知后觉,她仿佛早就?有备而?来。她抽身得干净果断,留给他的是怎么都消除不了的戒断反应。
虽然这一次的进?展比靳于砷所预期的要提前许多,但是他的身体?时刻在准备着,甚至不需要任何技巧,直接就?能应战。
可?他并不着急让汤之念帮自己戴上?束缚,俯身向下,极具服务意识地想让她在这件事上?的体?验更加美妙。
反倒是汤之念急不可?耐,胡乱间抓住靳于砷的短发,将他拽回来。
翻了个身,将彼此位置对调。
“乖,让我亲一会儿。”靳于砷身上?的戾气早已经消失无踪,他用手掌托着汤之念的脸,微微躬身,反被她按了下去。
“不要。”汤之念一脸狡黠地摇摇头,当着靳于砷的面撕开包装袋。
她并不是第一次这样直观地看他,甚至还玩心?大起地把玩着,仔细欣赏了一会儿。
一别多年,她的脸上?少了当年的生涩,多了一丝风情。无论是哪一面,都让人着迷无法自拔。
“怎么样?还满意吗?”靳于砷微仰着头,脖颈处的咬痕还很清晰。
在这件事上?,汤之念并不能违心?,坦诚:“满意。”
靳于砷微挑眉:“更满意我的?”
“嗯。”汤之念一脸探究样子,轻轻咬着唇,蹭了蹭他。
她这些年也算是阅片无数,不能否认的是,靳于砷都算是天赋异禀的。
这东西就?像是人生的一道分?水岭,出生的时候有就?有,没有的话?这辈子也就?那样了。
汤之念总是在想,靳于砷上?辈子大概是真的拯救了银河系,要什?么有什?么。
靳于砷的呼吸愈发沉重,心?里嫉妒地发狂,可?最后还是无声说服自己。
那又怎么样,她现在和他在一起。
“我要一口一口吞下去咯。”她一脸俏皮。这并不是一件难事,可?是整个过程却如万千只蚂蚁在彼此的身上?啃噬。
靳于砷闻言骂了一句脏话?。
她太他妈会了。
汤之念用力捏了他一把,用眼神警告:“不许再说脏话?了。”
“你管我?”
“就?管你!”
靳于砷勾唇一笑,深邃的眉眼里展露无尽的柔情,而?后趁她不备,反客为主。
在某个瞬间,身心?合一的彼此仿佛大脑一片空白,继而?爆发出灿烂的焰火。熟悉的感觉,仿佛将两个人带回了那年愉悦的紧密部分?的夏天,他们耳鬓厮磨,热烈且用力地相爱着,日?夜不分?。
在靳于砷的心?里,汤之念永远属于上?位者。
她拿捏他的心?,折磨他的身体?,一次又一次地挑战着他的接受能力。
这个世?界上?,好像再也没有一个人能让靳于砷这样念念不忘。
全部被接纳,包裹,吞咽,仿佛久旱爆裂的大地终于得到甘霖。
仅仅只是开始。
如狂风过境,暴雨不停,密密匝匝的雨水预示着所有的一切都将被全部淹没。
汤之念觉得自己是被风吹倒的枝干,又像是千年古木上?最后一片飘荡的绿叶。她被风反复吹散,又被雨水反复拍打?。来来回回,却始终坚强地存活着。而?那阵狂风暴雨似乎并没有停歇的意思,她只能红着双眼委屈向上?苍乞求。
靳于砷唯一庆幸的是,自己在这件事上?或多或少有点主宰的权力。
“就?这么点能耐?”他将埋在枕头上?的小脸拨出来,亲亲她的脸颊,温柔安抚,“真不要了?”
汤之念的脑袋摇成拨浪鼓,声音都是哑的:“不要了不要了。”
她哪里能想到,这场憋了多年的大雨会这样威猛。
不止不休,就?像在恒誉市过境的超强台风,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十足的防范工作,最终还是低估了对方。
平静后的空间里安静沉默,反观眼前的一切,一切都是一塌糊涂。
床头柜的桌面上?放着一盒打?开的烟,里面还剩下一半。
汤之念伸手拿起来烟盒看了眼上?面的logo,问靳于砷:“你现在很喜欢抽烟吗?”
靳于砷懒懒看汤之念一眼,没回答,准备从她手上?拿过烟。
下一秒,汤之念当着靳于砷的面将这盒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靳于砷不怒反笑,拽着汤之念的胳膊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用手托着她下颚,看似狠厉的语气:“我的东西你都敢扔?”
“早就?想扔了。”汤之念才不怕他,拽拽地扬了扬下巴,“你自己去垃圾桶捡呀。”
“捡个屁。”大不了不抽了。
靳于砷下床,一把打?横抱起汤之念,她惊呼一声,问:“干嘛呀?”
“洗澡。”
靳于砷第一次公主抱汤之念的时候,她一直咯咯咯地笑,双手圈着他的脖子,傻乎乎地问:“能不能转一个圈圈?”
靳于砷都要被她那种?神奇的脑回路笑死?,却又无条件地满足她任何要求。
他还挺怀念那个时候的她,看起来略带青涩,又稚嫩俏皮:“靳于砷,我重不重?”
“不重。”
“嘿嘿,你力气好大呀。”
“是你轻。”
“那我要是再重一点,你能抱得动吗?”
“我要是连你都抱不动,还算什?么男人?”
“哦,你可?真男人。”那哪是夸奖,全是揶揄。
而?今靳于砷再这样抱着汤之念,她没有喋喋不休的问题,只是安安静静地圈着他,把脸埋在他的怀里。
这样的汤之念,又让靳于砷的内心?一片不可?思议的柔软。
汤之念完全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她,让他有多怜惜。
靳于砷一边朝浴室走,一边轻轻掂了掂怀里的人,问她:“累着了?”
“嗯。”汤之念不自觉地软声,“今天忙了一天。”
“那还来招我。”
“想要招你。”
靳于砷没好气地掐了掐她:“招了我之后呢?嗯?”
汤之念不假思索:“当然是让我自己爽啦!”
“你可?真行。”
靳于砷走进?浴室,将汤之念放在洗手台上?。大理石台面微凉,尤其被冷气吹了一个晚上?,简直跟冰块似的,汤之念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靳于砷一把扯了旁边的毛巾,让她垫在屁股底下。
“等?着,我还没爽够。”他捏捏她的脸,转身去放洗澡水。
接下去的一切,对汤之念来说熟悉又温暖。她无需做什?么,反正都有靳于砷服务。
靳于砷双手打?上?泡沫,在汤之念的身上?轻轻扶过。不需要太过仔细,因为一会儿还会继续,又要再来一次。
洗完澡,靳于砷扯了浴巾给汤之念擦干。她忽然伸手,撒娇似的说要抱抱。
靳于砷受不了她这样,又纯又欲,简直像是妖精,伸手将她抱起,问她:“你也这样让他抱你吗?”
“他?谁?”汤之念一脸无辜的茫然。
靳于砷近乎咬牙切齿:“还能有谁?你还交往过几个人?”
汤之念蹙眉:“你说顾邢?不是,你老是问他干什?么?”
“不能问?”
“我都没有问你这些年的莺莺燕燕,你也给我闭嘴好不好。”
“你问啊,你问不就?知道了!”
“我偏不问。”
靳于砷总能被汤之念气得牙痒痒,没好气低头啃她一口,闷闷地说:“没有!老子这么多年除了你,就?没别的人!”
汤之念顾不上?疼,将信将疑:“真的?那你平时怎么解决?”
“解决个屁。”
“我不信,那你家里为什?么有避孕套?”
“为你准备的。”
“……”
“怎么?无话?可?说了?”
“如果是真的,你心?机也够深。”
“比不上?你,第一次来我这儿就?准备好了一切。”
汤之念再一次无话?可?说。
他们两个人势均力敌。
重回卧室,床上?一片狼藉,一滩又一滩的暗色印记在深色的床单上?尤为明显。
靳于砷干脆调个头,抱着汤之念往她那个房间走。
其实汤之念很喜欢两个人窝在床上?的柔情时刻,有时候并不需要那么激烈的运动,抱在一起亲亲闹闹,特别让她开心?。那段算不上?恋爱的时光,每天浓情蜜意,耳鬓厮磨,每一天都在相爱。太美好了,以至于刻骨铭心?。
靳于砷找来手机看了眼时间,都快一点了。
“饿吗?”他问。
“饿。”汤之念窝在床上?点点头,她看起来好乖好纯,脂粉未施的一张脸素净又好看,完全按着靳于砷喜欢的样子在长。
两个人的体?力消耗都很大,一开始汤之念在上?,最后软弱无骨地趴着,每一种?都到最深处。
靳于砷倒还好,他每天在健身房的运动量都不止这一点了。
“我给你弄点吃的。”
“真的?”汤之念一脸不敢置信。
“煮的。”靳于砷起身,去厨房的冰箱看了眼。自从汤之念离开,这套房子他几乎没有再踏足,只定?期有人来打?扫卫生。这趟来之前,他不仅让人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干净,也让人把冰箱填满。
在外生活的这些年,靳于砷偶尔心?血来潮会下个厨,这件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只要有食材和相应的调料,以他的学习能力,做一顿大餐不算什?么问题。
汤之念套上?自己的睡衣噔噔噔地跑到厨房,就?见靳于砷赤着上?身,正低着头在案板上?切牛肉粒。他站在光下,欣长身段在璨白灯光下拉出了道不羁的影子。
这人亮着自己明晃晃的腹肌,毫不掩饰胸前的吻痕和肩膀上?的咬痕,骨节分?明的手指因为碰过水的原因,看起来湿漉漉的。
汤之念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画面,脸颊微烫。
其实她也没好到哪里去。
靳于砷一抬头,就?见汤之念穿一套质地轻薄的吊带睡裙,低领口的裙子掩盖不住她身上?的痕迹,反倒有种?欲盖弥彰的诱惑力。
汤之念走近,视线流连在靳于砷腰部新生的一道刺青上?,自打?晚上?第一眼看到他腰部的刺青开始,她就?想问他是多久纹的,可?一直没有机会。
那道刺青是纯黑色,像是一条翩翩起舞的鱼,但又不完全像,看起来很灵动,洒脱,不被束缚。
看得出来刺青师的手艺很好,能在皮肤上?落下这样栩栩如生的图案。
“看什?么?”靳于砷问。
“纹这个,会疼吗?”汤之念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腰。
靳于砷怕痒,身体?微躬了一下,嘴角带笑:“这有什?么可?疼的。”
“那这个图腾有什?么寓意吗?”
“没有。”
“那你纹它干什?么?”
“喜欢就?纹,哪需要那么多理由和狗屁的寓意。”
汤之念点点头,心?说也是。
喜欢就?去做,不需要那么多理由去支撑自己。除非并没有那么喜欢,或者仍有取舍,才会找那么多借口。
可?是有时候,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势必需要做出一个选择,舍弃一样。
不多时,靳于砷做好了两碗牛肉面,特地用牛油熬的汤底,闻起来一股牛油香。还挺像样,金汤牛肉面,放了一些生菜,一个荷包蛋,一些牛肉片。
知道汤之念喜欢吃辣的,靳于砷在盛出的时候,给她的碗里倒了点香辣油。
“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汤之念并不着急吃,拿手机拍个照,笑嘻嘻地说:“太阳打?西边出来,有生之年我能吃到靳于砷做的面条。”
“你要是想吃,早就?吃到了。”
汤之念不说话?,默默低头吃面条。
味道倒是比汤之念预期的好太多了,她尝了一口,一脸惊喜地抬头看他。
靳于砷扯了张纸巾擦拭她唇角的红油,一脸得意:“是不是还不错?”
“嗯。”
一碗面盛得太满她吃不完,最后剩下三分?之一,全进?了靳于砷的肚子。
靳于砷吃她剩下的东西仿佛理所当然,用他的话?说,我连你口水都吃了,还怕吃你剩下的?
再说,他也不止吃过她嘴巴上?的水。
“你不怕辣吗?”汤之念坐在对面,双手捧着脸颊。
靳于砷尝了尝,“还行,不算很辣。”
吃完夜宵,再一通折腾,都快凌晨两点。
汤之念所有到凌晨的熬夜,几乎都和靳于砷有关。
这个时间点,整个恒誉市也沉寂下来,江上?的船舶不再行驶。
汤之念站在阳台前欣赏了一会儿夜景,身后忽然贴来一股火热气息。靳于砷单手将她禁锢在阳台的栏杆上?,炽热的吻密密麻麻落在她的后颈。
“吃饱了没有?”他低哑的声线在她耳边。
汤之念点点头,身体?有些发软。也很有趣,每次被他吻都会这样,浑身酥酥麻麻,不由自主地虚软。实则很舒服,像是泡在甜蜜的浴液上?。
“可?是我还没饱。”
靳于砷含住汤之念的耳垂吮了吮,问她:“在阳台上?好不好?”
汤之念摇头:“不要,我站不住了。”
靳于砷不强迫她,揽腰将她一把抱起,“那就?回房间。”
“等?一下。”
“怎么了?”
“要不然拿条毛巾吧。”汤之念难得有几分?羞赧,“我不想晚上?没地方睡。”
靳于砷乐不可?支,亲着汤之念的唇角,压着声:“你考虑的还挺周到。”
“不好吗?”她一脸狡黠。
“好,好得很。”
这一次汤之念不再逞强,她懒得动了,只要全程享受。反正靳于砷有用不完的体?力。
比起第一次,他的花样显然多了很多。
靳于砷一直是这样的,他喜欢抱着她又亲又咬,怎么都不够。他喜欢看她脸上?痛苦又享受的隐忍,喜欢听她像小猫一样呜呜地叫,更喜欢哄着她,让她叫他老公。
汤之念这片幸存的小绿叶,最后还是被拍打?在地上?,重重坠落,可?见被折腾得有多厉害。
两个人真正相拥而?眠时,外头天似乎有破晓的痕迹。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这么多年的忍耐也算为难。
汤之念累得眼皮也睁不开了,隐约之中感觉温热地毛巾在帮她擦拭,顾不得太多,眼睛一闭,陷入深深的混沌之中。
红肿充血的部分?,靳于砷看得有点心?疼。
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她哼了哼,不知道是因为敏感还是难受,动了动。
靳于砷俯身贴在她耳边低低地问:“弄疼你了吗?”
汤之念闭着眼摇头。
收拾完该收拾的,靳于砷才不紧不慢躺上?床,和汤之念相拥。这种?深藏在遥远记忆里的感触,让他深深叹息,久久不能入眠。
可?这一夜,靳于砷睡得并不算多好,总是反复惊醒,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拉扯着他敏感的神经,企图唤醒他在这一刻的美梦。
不知过了多久,靳于砷猛得睁开眼,见汤之念正背对着他。
他伸手勾着她的腰,把她拖进?自己的怀里,让她和自己面对着面,紧紧圈着,又亲了亲她的嘴唇,这才算安心?。
到底还是接连做了好几个梦,梦见自己在空荡的房间醒来,前一秒汤之念在他眼前笑靥如花,下一秒消失不见,任他怎么去寻都寻不到。
再次陷入梦境,是在医院醒来。
陌生又熟悉的白色墙壁,鼻端是消毒水的气息。他只记得小时候身体?不好,医院仿佛成了家,隔三差五就?要去一趟。
可?这一次,他只身一人在川城,眼睁睁看着汤之念和顾邢亲密恩爱。
仅存的最后一点信念崩塌瓦解,他拔下手腕上?的针管,任由鲜红色血液滚出,拔腿就?走。
医护人员闻讯拦着他,让他冷静。
被病毒侵蚀的身体?严重缺乏防御能力,靳于砷跌坐在地上?,红着眼眶。
如果她愿意,他也可?以偷偷和她在一起……只要不被她的男朋友发现。
汤之念半梦半醒之间睁开眼,就?见沉睡中的靳于砷眼角有泪水滚落。他脸上?的神色隐忍又痛苦,似陷在暗夜的漩涡里无法抽离。床头的墙壁上?开着暖橙色的灯光,衬得靳于砷英挺的轮廓那样楚楚可?怜。睡梦中的他不再像白天那样凌厉,反倒多了一些孩子气。
汤之念伸手轻拍靳于砷的后背,低低喊他:“靳于砷,靳于砷,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梦里的人似乎听到她的叫喊声,神色渐渐平静。
汤之念的手搭在靳于砷的身上?,很快又沉沉睡去,实在太累了。她这一觉倒是睡得挺不错,看似没心?没肺的,实则也埋藏着很多心?事。
天光大亮时,汤之念悠悠转醒,忽然想到什?么,她睁开眼,随即翻身准备下床。
几乎是脚刚踩在地板上?,汤之念便腿软地跪倒在地。太久没有这样剧烈活络过的身体?,泛着浓浓的酸疼,像被大卡车碾压过,全身被打?散了重组。
汤之念下意识侧头看一眼,静躺在床上?的靳于砷似乎还睡得很沉,被子半盖在腰部以上?,胸前一片春光和红色痕迹。
顾不上?那么多,汤之念起身,转头准备离开。
不料身后男人声线凉薄:“这次准备跑哪儿去?”
汤之念顿了顿,转过头,对上?靳于砷那双深邃的眼眸。他似乎一瞬间变得清醒,像是一只蛰伏的凶兽,仿佛早就?已经醒来,就?等?着她自投罗网。
汤之念清了清嗓,淡定?地和他打?招呼:“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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