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没有开灯,楚黎整个人陷在浓墨里面,唯一的光源来自为他敞开的这扇门。
偏偏身前人微沉的影子将他几乎完全笼住。
他故意扣错了睡衣的扣子,第三颗扣在了第四颗上面,像是真的被雷声吓到导致的手忙脚乱。
睡衣上衣并不太长,扣错的后果是一侧衣摆稍高,露出一点若隐若现的细腰。
又一道闪电划过。
不出意外,下一道雷声将在几秒钟后响起。
蒋辞遇听见自己回答:“可以……进来吧。”
说罢,他欠了欠身,给楚黎让出通行的距离。
“轰——”
楚黎一只脚才刚迈入,雷声便在耳畔炸响。
门框就那么宽,两人本就离得极近,楚黎顺势靠向蒋辞遇怀中躲了一下,直到雷声结束。
前后不过一秒多的时间。
睡衣轻薄,楚黎明显感觉到蒋辞遇胸膛的轮廓,以及衣料下偏高的体温,叫人有点舍不得离开。
拉开些距离后,楚黎仰起头,视线相交一瞬,后者快速躲开,侧身,关起了门。
黑色短发下的耳朵又红了。
不知是因为方才拉近的接触还是因为将要到来的同榻而眠。
“砰”,门被轻轻合上,旋即响起上锁的声音。
还上了两道。
楚黎眨眨眼睛,知道上锁可能只单纯是个人习惯,无关其他,却还是恶向胆边生,开口道:“蒋先生锁门,是想做什么吗?”
蒋辞遇尚未离开锁的手指一顿,瞬间明白过来他这句话里更深层次的含义——两个人在房间里锁上门能做的事可太多了。
蒋辞遇条件反射般又将锁给拧了回去,仿佛置身于炙热的火焰上面,浑身的血液都要被烤干。
“我只是…习惯锁门。”
异种身份特殊,他早习惯了随手锁门,若是被无关紧要的人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处理起来会很麻烦。
明明是实话,配上烧红的耳朵和稍弱的语气,反倒像是理不直气不壮的辩解。
人越心虚,越是小动作不断,蒋辞遇垂下手,转过身,完全不敢去看房间内的另一个人,大步来到床边,视线飞速搜寻一圈,落上合上的笔记本电脑,果断拿起,开机,靠在床上,头也不抬,佯装镇定地说道:“我还要办会儿公,你先睡。”
话音落下,便听拖鞋趿在地面的声音响起,朝他靠近过来。
与之一同响起的,是楚黎的一声“好”。
笔记本顺利开机,蒋辞遇快速输入密码,余光瞥见楚黎绕过了他,来到床的另一边,坐上床,掀开一角被子,钻了进来。
被子只有一条,虽然被子很大,他们离得也并不近,中间的距离足以再睡下一个成年人,但感觉还是十分微妙。
旋即,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是衣料发出的声音。
蒋辞遇喉结快速滚动,心不在焉地点开一个文件,半个字都没看进去。
他知道楚黎在做什么,刚开门的时候他就发现楚黎睡衣的扣子扣错了,这会儿肯定是在重新扣。
重新扣也就意味着他要将下边扣错的扣子全部解开,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再挨个扣上。
甚至,还会露出更上面一点儿的地方……
想到这里,蒋辞遇不受控制地又想起了今晚在厨房触碰到的柔软,呼吸都不觉慢下了许多,顿觉有些口干舌燥,手指下意识快速敲击几下键盘,像是在证明自己真的有在心无旁骛地办公似的。
最后一粒扣子扣上,楚黎侧眸瞅了蒋辞遇一眼,发现他依旧一脸认真地盯着电脑屏幕办公,心底不由轻叹了口气。
虽然纯情的蒋辞遇很可爱,但纯情过头偶尔也会叫人觉得有些苦恼,比如,蓄意勾引得不到满意反应的时候。
果然还是太含蓄了吗……
对待蒋辞遇这样的,看来只能更直白一些才行。
楚黎陷入沉思的时候,蒋辞遇飞快敲击几下删除键,删掉了方才不过脑子在电脑上敲出的楚黎的名字,心虚更甚。
又一道闪电划过。
蒋辞遇感觉到温热从被窝里面快速挪动过来,贴上了他。
蒋辞遇身体瞬间紧绷,再没办法佯装若无其事地继续办公,目光落上黏在自己身边的人,正欲开口,便听雷声轰隆响起。
被子底下,一条胳膊突然横上他的腰,微微缩紧。
力道不会让他觉得不舒服,但也完全没法忽视。
楚黎正以一个半搂着他的姿势蜷在被窝里面,似乎这样能让他觉得有安全感。
不待蒋辞遇做出反应,紧贴着他的毛茸茸脑袋突然抬起,狐狸眼眼尾的小痣压在了他的衣服上面,声音半含,像是在撒娇:“会影响你办公吗?”
蒋辞遇下意识吞咽一口,“……不影响。”
算是默许了他搂着自己的行为。
楚黎轻嗯一声,像是小动物的哼唧,十分满意地闭上眼,重新在他身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那我先睡了,你也早点睡。”
“好。”蒋辞遇逼着自己的注意力从楚黎身上重回电脑屏幕。
现在其实还不算太晚,照楚黎的生物钟还能再浪一个多小时,但既然蒋辞遇说了他要办公,楚黎也不好再打扰他,怕他真的有工作没处理完。
能得到一个人形抱枕也挺不错的。
还是个有八块腹肌的人形抱枕。
楚黎胳膊正巧横在他的腰间,光明正大地吃着豆腐。
兴许是落雨的声音太催眠,又或者是蒋辞遇的身边太温暖,楚黎不知不觉真的睡了过去。
兴许是蒋辞遇半坐着靠着的姿势不太好抱,睡梦中的楚黎胳膊“不太安分”地在他身上乱动起来。
蒋辞遇一把拦住这条不太.安分的胳膊,防止它继续向下不可名说的地方移去。
身边人并没有因为这一行为有所反应,呼吸依旧均匀绵长。
确实是睡着了。
胳膊在被他阻拦之后寻到了一处更满意的位置,搂得更紧了,手指蜷起,攥住了他腰间的衣服。
蒋辞遇终于光明正大地将目光落到他的身上。
楚黎睡着的样子很乖,像毫无防备的动物幼崽,将他当成了最信赖的存在,又像是待被吻醒的睡美人,漂亮且具不加掩饰的诱惑力。
蒋辞遇不禁又想起了那日楚黎落在他脸颊上的那个吻,当时的他也被引导着吻了回去。
而现在……
蒋辞遇像是鬼迷心窍了般飞快俯下身,在柔软的脸颊落下一吻。
因为心虚,这个吻一触即离。
蒋辞遇抿了抿唇,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都做了什么,好不容易退红的耳朵又烧起来。
好在,睡美人并没有被吻醒。
蒋辞遇轻轻松了口气。
反正……是楚黎教他的。
他只不过是认真学习罢了。
而且他们是领了证的夫夫关系,这不算是耍流氓。
蒋辞遇有些出神地盯着楚黎的睡颜发了会儿呆。
外头已经不打雷了,雨也有减小的趋势。
他没问楚黎为什么害怕打雷,也从未想过楚黎是否真的害怕打雷,因为他知道不论结果如何,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终于,蒋辞遇定了定神,保存几乎没看进去几行的文件,关掉电脑,轻轻放在床头柜上,熄掉了唯一亮着的那盏床头小灯。
黑暗中,蒋辞遇一只手撑着床垫,另一只手掀开一角被子,正准备躺下,却突然发觉什么,动作一滞。
楚黎原本横在他身上的手将他的睡衣衣料连带着一点盖在上面的被子攥得太紧,得先松开他的这只手才行。
雨天没有星星月亮,灯也熄了,卧室内漆黑一片,可视度极低。
蒋辞遇脑中突然蹦出一个十分大胆的念头。
……
几秒钟后,一条粉色的小触手从他体内钻出,直直朝着楚黎的手指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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